宴会设计师培训一个刚刚听说的行业到底是做什么

「听说你是设计师,能不能帮我个忙?至于钱嘛……」
如何应对让我帮忙做设计或画画的要求?
大头帮主,平生最恨小头人
对于这个问题,我觉得不妨从一个更平和而理性的角度去解读。
作为一个小型个人设计工作室的主持者,处理各种设计邀约,是我日常的主要工作之一。
我们一直很重视平时那些看似非常随意的设计邀约。我认识的一些独立设计师,包括我本人,都是借助这些微小项目的积累,积攒下事业起步阶段最缺乏的人脉,经验和资金。如何熟练应对处理&无偿设计&的情况,是非常实在的设计师职业素养的体现。
截至答题的这个节点,在即将过去的 2014 年里,我总共经手处理了 47 宗全新的设计邀约。由于我们工作室几乎从不主动出击参与设计投标和竞赛,因此这些邀约基本都可以算做是&潜在客户&主动上门的项目。
这 47 宗邀约里面,涉及的门类包括室内设计,建筑设计,家具设计,海报设计,书籍设计,网页设计,标识系统设计,施工督导以及某特定类型商业策划企案。
按照既定的运作方式和选择标准,这 47 宗邀约最终有大约一半进入了工作室的立项流程,也即 22 个项目。目前已实际付诸执行的 12 项,已经完成或接近完成的项目 8 个,即将跨年的项目 3 个。
而在 6、7 年前,我创业之初,工作室全年能够接到的项目邀约,仅仅是 5 个。并且,最终成事的,只有非常可怜的一个。
这个数字增长的背后,很可悲,它并不反映我和我的团队设计水平有了多大的提升(假如是真的,那会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同时,目前工作室内部默认的标准,对于项目的选择,有着比以往更加严苛的条件&&更高的定价基准,更高端的客户素质要求,更宽裕的执行时间。邀约及成功实施的项目数量,其显著提升的背后,除了已建成项目影响力的&滚雪球效应&以外,最为关键的一个因素,是团队的在商业运作方面的显著进步。
直接反映在项目谈判上,就是我们对于设计定价,在自信心方面的提升。
不乏一些客户,在初始阶段提出类似&白送设计&这类要求,最终被我们成功说服,心甘情愿的接受我们提出的条件。这在时间和资金上为我们的工作争取到足够的空间,最终成就令双方满意的作品。
这也是我对于本问题的一个基本看法:作为一名&职业&设计师,当你遇到有人要求&无偿&提供设计的时候,气急败坏,暴跳如雷,是毫无意义的。这种表现,只是些初出茅庐,未脱学院稚气的小孩子做派。要在真实的世界里成为一名&职业选手&,需要表现的更加成熟一些,不要让个人情绪压倒工作理性。
假如你面对的人,是一个你非常讨厌不想搭理的人,那么大大方方直接拒绝即可,不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在暧昧上面(设计师的服务是以时间作为计量标准的);假如邀约的是你的女(男)神,那我想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你大概也会拼老命的往死里做,绝口不提钱的事情。(好吧,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一点都不理性&&)
如果你:a.对邀约有点兴趣,b.不想免费提供设计, c. 还想借此挣点钱&&挣钱很重要,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记住,你是&职业选手&,就要有&职业&的尊严&&那你必须开始的一个工作,就是向你的潜在客户阐述清楚,你工作的价值所在。
地球人都知道,他们对于设计的价值缺乏必要的认识。这又不是什么才冒出来的新现象,这就是我们所处的这个社会一贯以来的做派。当一部手机的成本计算,可以被解读为其肢解后的各种零件成本的简单叠加,然后这种理论堂而皇之的登上某些官方媒体,成为意识形态方面的宣讲武器,并且确实能够一而再,再而三蒙蔽到一大堆&不明真相&的大爷大妈的时候&&这,就是现实。
你不需要去抱怨大环境。真心没啥可抱怨的,扔你去美国,去欧洲,去日本,只要想抱怨,一样可以找到无数话题满腹牢骚。在中国讲自己母语的地方都混不好,这种能力就不要考虑去那些高大上的地方从事设计这么高大上的职业了拜托。
你也暂时不需要背负什么高大上的理想,去尝试改变这个社会大多数人的看法,提高民众所谓的审美层次。
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首先要解决掉的,仅仅只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
首先,你要读懂你的潜在客户。搞清楚他的来历,背景,他提出的邀约的项目对于他的重要性。这样,你可以做出一个初步的,理性的而非感性的判定标准:这个项目的设计,他是否有出资的能力去雇佣你?
其次,粗略的分析项目。找出在实现项目的过程中,可能存在的技术性问题。你就是一个草根设计师(如果你不是,那你绝对不会被现在这个问题困扰的),你的首要功能,是帮你的客户用专业的手段解决问题,以保证项目完成。能够发现问题,这很重要。而这一点,很抱歉,必须是,非常直接的,与你本人的专业技能和经验值相关的。(所以如果感觉能力不够,经验不足,就要老老实实多熬,多练。)
再次,你需要非常清晰的了解,你可能会接手的工作,在你所处的这个行业里面,大概是一个怎样的计费标准。请以职业设计师的素养去正视设计定价问题。这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你千万不要小看它。而了解所谓的市场价,对于初入设计职场的你,其实是一种非常有利的保护性措施,它可以为你挡掉很多不必要的口水,省却很多勾心斗角的劳动。
万一,你客户提出的邀约,其项目性质比较特别,暂时无法找到可以报价的参考基准&&先别管他说什么无偿送设计,恭喜你,你可以大胆的给自己的工作开个价了。
比如,2010 年的时候,有人邀约我,为他们的一个设计项目,结合渲染,撰写一段虚拟实现程序&&不要质疑我,为了谋生,我真的干过程序员【注 1】,用 AS3 的 PV3D 插件制作漫游场景&&我懒得去问程序界朋友们的市场价了,就自己开了个还 OK 能管半年温饱的价格。由于比较特别,涉及到跨专业的整合,对于自身的定价权优势就比较有帮助。换句话说,就是爱做不做,反正别人也做不来。
设计师行业基本的计费标准,前面提过,可以是以时间计算的。所以,你也可以大致预估一下你完成工作的时间量,然后,乘以你为自己定下的时薪标准,得到一个粗略的总额。
在考虑收入的同时,你还必须充分考虑你可能为此投入的成本。比如我们的很多项目,涉及到样本制作,对这些投入费用要有一个大致的估算。一来一去,觉得白辛苦一场赚点毫无意义的辛苦钱还不如陪人看电影去,那就可以打住了。打电话通知对方拜拜。
假如你预测的盈利数字让你觉得舒服了,你就赶紧记下来,写在小本本里面。然后进行下一步工作:
跟你的潜在客户聊天。请他去散个步,去咖啡馆喝一杯或者去吃个饭&&以上三者成本相应递增,需慎重选择哦&&在漫不经心的交谈过程中,让他认识到:你能为他做什么,能为他解决什么问题,而这些问题绝对不关乎美学,绝对跟是用直线还是曲线好看搭不上边,而在于除了站在他面前的你本人以外,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到他完成他的事情,或者存在某些人,可以帮到他,不过不像你这么手脚麻利 / 平易近人 / 英俊潇洒 / 谈吐幽默 / 收费巨合理&&
在我以往的执行案例里,类似这种在未签署任何合作协议之前所进行的对话,其实是整个项目里面非常非常重要的环节。它看似随意,但却需要非常认真细致充分的准备。借助这个谈话,你可以进一步了解你的客户的需求,并必须在现场迅速的作出应对,在适当的时机,提出你对于接受该工作邀约的条件;与此同时,客户也借此,对他所要进行的项目的技术性关键点,有一个必要的了解,他需要了解你作为设计师的工作特点,工作流程,以及最终成果的表达方式。
请把你的目光从图纸和电脑屏幕那里抬起来,仔细看着你潜在客户的眼睛。请记住,要成为一个好的设计师,他的工作首先必须取得他所服务的对象的充分信任。
假如这个过程是顺利的,你就非常可能将这个原本"不存在收入可能&的事情,变成对于你的职业生涯很有意义的一个作品。
假如,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比如客户确实不开窍,或者你的表达技巧还缺火候,无法说服对方,那么,你就可以向他说出以下这句话:
&虽然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寻找别的合作机会,但很高兴能够在这个项目上,为您提供了一些设计咨询方面的协助。&
然后赶紧撤,拉黑他&&
以上,讨论的是如何以&职业&的态度平衡设计师工作的经济收益天平,这是成为一个成熟设计师的非常重要能力。于个人而言,这关系到他能否以此谋生,养家糊口;关乎其设计本身的社会价值认同,能否持续产出高质量的作品;往大里说,则关系到整个设计行业的尊严。
最后,我需要再回到原点:对于&无偿设计&的邀约,并不能绝对以经济收益进行评定。
我们可以很骄傲的说,绝大多数时候,其实作为设计师的工作,其价值体现,并不仅仅局限在经济范畴。
比如前文提到的建成作品的&滚雪球效应&。一个已完成的署名作品,对于初涉江湖的新手而言,实在太重要了。他的存在&&如果足够好&&能够迅速的为你在这个市场立下&口碑&和名声,让你今后的工作如鱼得水。假如你遇到一个这样的机会,客户承诺为你搭建很好的展示自我的平台,能够将你的设计付诸实施,所欠缺的仅仅就是设计费,那么,我的建议就是:赶紧冲过去做。做一个是一个。
还有一个更好的例子。
我身边的很多朋友,他们从 2007 年起,就一起策划并参与了一个名为&手牵手计划&的活动。数十名华南地区的青年建筑师和设计师,无偿为中国偏远地区设计了近百所幼儿园,并督导其建造实施,为我们这片土地,真真正正的做了一些实事。
类似这样的实实在在的&无偿&设计工作,作为设计师的你我,有余力的话,请大力支持。
1. 这里的&干&是指从事过这项工作的意思。
客官,这篇文章有意思吗?刚刚听说一女两男制,一个女的可以嫁两个男的,到底真的还是假的,_李毅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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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听说一女两男制,一个女的可以嫁两个男的,到底真的还是假的,
橱柜需要使用很多年?
其实我表示很愤怒
1600w呢!!!
很恶心,讨厌群p
我不服   --来自Windows Phone客户端
一男两女 可好? 我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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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样我宁愿当一辈子光棍
说是男女比例失调
如果一男一女制度 将会有33%左右男的单身
会迎来新一波的离婚热
也就是说10个男人里
大约3个单身没女票
我赵日天第一个不服!
如果是真的
我对单身汉们表示同情
以后女生可以同时拥有俩老公了,男人惨了从号开始可以实行一妻多夫制新华社消息:日由中央刚出台的白皮书,由婚姻法刚刚出台一项令人质疑的新规定,经第三次人口普查得出,由于现在90后男女比相差太大,如果按照以前的一夫一妻制度,将会有38.86%的男性会单身,这样会导致21世纪新一轮的“离婚热”这次将是离婚率最大的一次,近两年我国中央领导一直很重视这件事,最后由中国人事部、常务委员会、政治协商代表共同决定,由中国宪法和婚姻法明文规定从号开始,可以实行一妻多夫制,这样可以避免38.86%的男性遭遇“无妻烦恼”这样也大大避免发生社会暴乱,减少犯罪率,同样,一妻多夫的家庭还可以得到政府部门相应的补助,同时中国宪法和婚姻法规定:如果家庭中的“夫”如果发生大的矛盾,妻有权休掉任意一男方,这也无形中提高了我国女性的地位,打破了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所以,将来可能普遍出现“倒插门”现象。女生们尖叫吧!!男生们抓狂吧!!
这个肯定没人信,所以大家可以都别装气愤了
水水,马上七级了
毕竟男人也有三妻四妾的时代,女人要翻身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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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族本纪,康盛十八年,腊月初八,阳城。
一座破烂的小庙里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一个白衣儒生,一个青衣道士,一个灰袍小沙弥。无人知三人自何处来,无人知三人往何处去。风自远处来,雪随风而舞。
儒生抬手伸到小沙弥的光头上,笑眯眯的摸了起来,道,“光头,光头,下雪不愁。人家有伞,你有光头。”
小沙弥闭着眼睛,头皮传来阵阵凉意,语气平静道,“滑吗?”
儒生坏坏的笑了笑,又抬手伸向了青衣道士的头上……
道士神情不变,右手却不经意间摸向了自己背后的长剑。
儒生忙收手扶住自己的高冠,恼道,“云剑阁怎么又让你这么个不识趣的人来?”
青衣道士缓道,“圣贤山庄怎么又让你这个毛手毛脚的家伙来?”
小沙弥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似对这二人的吵闹既习惯又厌恶,却无可奈何。
破庙里没什么稀奇,风雪中只有一株枯干的桃树。
三人静静地站在桃树前,时而望天,时而看树,不知在等着什么。
雪不知何时停了,风不知何时顿了。
一道春风从天边温暖而来,数九寒天的冬日里,那桃树干枯的枝头一小朵花蕾缓慢绽放,六瓣桃花,三分雪白,三分血红。雪落天启庙,千年桃花开。
“师父说会是白花……”儒生说。
“师父说会是红花……”道士说。
“三白三红,这……”小沙弥望着雪族都城的方向,三分慈悲,三分杀意。
小沙弥抿着嘴,道士面色凝重,儒生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儒生看了一眼桃花的颜色,从腰间掏出一本泛黄的书本,苦笑一声,人影几番抖动,不知所踪。
道士身后的青色长剑迎风大涨,刺天而去,他脚踏飞剑,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
小沙弥看了看天,缓缓的走出了破庙,踏出破庙的瞬间,天启庙内风云突变,化为土丘。
天启庙的桃花开了又败,十五年后的阳城,风雪不再,朝阳初升。
灰色的瓦片,发黄的墙皮,几缕炊烟,低矮的平房错落有致的立在那里,一条小路曲曲折折的将这些串了起来。小路旁是正在盛开的黄色野花,还有绿色的青草,夹杂着淡淡的泥土清香,三五成群的孩子在路边追逐打闹。
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五十名身材高大的金甲龙骑士由远及近,匆匆忙忙直奔驻扎在阳城的关宁铁骑大营而去,还在路边打闹的孩子尖叫着忙闪到一旁,好奇的看着远去的车马消失在烟尘中。
阳城是雪族西疆的边塞小城,向东跨过青霞山便是龙族,向北穿过迷雾林既是鬼族,地处雪,龙,鬼三族交界处,战事频发,关宁铁骑常年驻扎阳城,虽常有骑兵过往,但龙族的龙骑士却是极少见的。
愤急的马蹄声在关宁铁骑的军营中彻响,灰黑色的军帐内,一个面庞清秀的黑衣少年从床上本能的翻身而起,左手摸向背后长剑,右手抚在腰间十把飞刀上,怔怔的望着窗外。
少年名叫李云,年十五,是关宁铁骑决死队年纪最小的成员。历任火头兵,侦察兵,亲卫,参将亲卫。善使长剑,惯用左手,手戴黑色拳套,腰负十把飞刀,杀敌计七百三十六人。
李云望着窗外,脸上的疑惑愈深,这车队他是见过的,三月前才刚刚从阳城离开……而且据听说是龙族的什么大人物……
“怎么又回来了??”李云在心里小声嘀咕。
正疑惑间,只见军帐外的马队中一个身材高大的龙骑士翻身下马,双手小心端着一个黑匣子,沉声喝道,“关宁铁骑徐都统何在?!雪帝谕令在此!”
中军帐内,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匆匆跑了出来,跪接谕令后将这名龙骑士迎入军帐。
徐忠是关宁铁骑的最高军事长官,镇守阳城三十多年,为人心思缜密,带兵有方,熟知兵法,屡次挫败鬼族大军,令鬼族闻之色变,为此,当地的百姓送了他一个雅号,“徐百胜”。
徐百胜精瘦的身材十分挺拔,傲如青松,偏一张脸生的尖嘴猴腮,令人看起来极不协调,若非如此,以他的威名早已在雪都的军政院有了一席之地,哪里还用呆在这边疆小城做这区区的都统。
此时徐忠正盯着手中的书信,额头上两条浓眉高高皱起,手指竟有些发抖,一般军令都是从雪都的军政院专发,三十多年来,雪帝亲笔密令他还是第一次接到。
待将手中的书信看完,徐忠双眼微微眯起,望向帐外的三辆黑色马车,神色复杂,他不明白为什么龙女的车队前几个月刚刚扮作客商离开阳城,这时却又莫名其妙的折了回来,不过透过眼前这名龙骑士身上的血迹徐忠倒是看出了不少端倪。
徐忠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站在他身旁的独臂男子,杨铁山。杨铁山细细的看着书信的内容,脸上露出难掩的震惊神色。
“他们居然遇伏了?”杨铁山说,徐忠点了点头。
杨铁山把书信小心的放到桌上,说道,“那徐千总看,我们这次怎么办?是派些人做做样子,还是让决死队的人做?”
徐忠顿了顿,稍显犹豫后,声音有些干涩道,“就让决死队去吧,雪帝亲手书信,若是有丝毫闪失,我们怕是会人头落地。再说马车里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还可能影响到龙雪两族百年的交情,这更是你我担待不起的。”
杨铁山自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低头称是,小心的问,“李云那孩子也去吗?他才十五岁,前天才刚刚加入决死队。”
杨铁山的语气发软,就他和李云的关系,实在不忍让这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去冒险,或者说去送死。
“我听说李云一直想去圣贤山庄,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若连这一关都过不了,还谈什么入山拜圣人?
虽然他的命是你救的,可你总不能让这孩子像你一样呆在军营里一辈子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件事你去问问他。”徐忠劝说。
杨铁山低低的应了一声,步伐有些散乱的走出了中军帐。
待走回自己的军帐,杨铁山坐在台前,想起自己十八岁参军,如今四十有六,几十年在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连房妻室也没有,还丢了一条胳膊,才熬到了参将的位置,若要让李云那孩子也变成自己这副模样,他真心不愿。
五年前,一身血迹的李云躺在军营外奄奄一息的画面似又在杨铁山的脑中浮现,那时的李云不过是个年仅十岁的孩子,他的怀中死死的抱着一把墨绿色的长剑,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相处五年的时间,不算长,不算短,杨铁山却深知李云虽面色冰冷,性格内向,却是个极重恩情的孩子。他们不是父子,却情同父子。
夕阳正晚,春日微寒的风轻拂过这边疆小城,杨铁山把李云叫到了自己的帐内。
“云儿,我知道你一直打听世外的人和事,也知道了天下六宗的传说,如今徐都统为你争得了一个拜入圣贤山庄的机会,但却十分凶险,你愿意去做吗?”
“我愿意。”
李云昂着头,眼睛里透着光芒,很坚决。
杨铁山自知留不住这孩子,脸上虽留着笑容,心中却莫名的有些失落起来,好像自己的孩子这一去,真的不再回来。
夜里,他为李云摆了一桌酒菜算是饯行,一壶浊酒,几碟小菜,火锅内滚烫的汤水不知放了多少辣椒,熏的两个人眼睛通红。
二人静静地吃着,很有默契的不说话,杨铁山不知还能嘱托他点什么,生性安静的李云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直到夜深,酒至三巡,杨铁山微微有了醉意,李云的眼睛愈发有些红。
“孩子,出了阳城可不比在军中有人照料,你可得照顾好自己。”杨铁山红着脸说。
李云安静的点了点头,然后往杨铁山碗里夹了几片羊肉。
“你这要走了,还是不愿告诉我你的父母是谁吗?”杨铁山给李云倒了一杯酒。
李云的手指明显一抖,又拿起筷子在锅里搅来搅去,显得有些慌乱。杨铁山微微叹了口气,原来他还是不愿说。
“杨叔,我知道你疼我,这五年来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可有些事我还是不能说。”李云低着头。
杨铁山举起杯,道,“那你和杨叔再喝一个吧。”
李云把自己油腻的双手在自己灰色的长衫上使劲的擦了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似乎是借着酒劲,李云突然跪在了杨铁山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说,“杨叔,云儿不在的时候,你少喝酒,打不过的时候记得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看你。”
杨铁山觉得自己心口酸酸的,泪水滚在眼眶里,他知道,这孩子没白疼。
入夜后,灰蒙蒙的天空笼罩着整片大地,没有一丝星光。
李云出奇的没有早早入睡,他有自己独立的军帐,那是前天他加入决死队后徐都统特意给他安排的。
此刻,李云站在窗前,借着月光,一身酒气的他缓缓解下了自己右手上漆黑的拳套,右手背上有一小片褶皱的疤痕,这块胎记,多年前还不过是个黑色的斑点而已……
这难看的胎记仿佛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悄悄的生长,难道云剑阁的人说的是真的?
李云看向胎记的目光愈发憎恨,若不是这该死的胎记,此刻的他或许正站在雪都的城墙上陪父亲看那满天星光吧……
李云望了望窗外漆黑的夜色,黯然神伤的脸上莫名的有些紧张,兴奋,他记得这样的感觉是他十岁时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
“终于来了。”李云那张稚嫩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李云郑重的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锦衣,小心的将十把飞刀别在腰间,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背后的长剑,这是他从军以来逐渐养成的习惯,只有通过这样的动作,李云才会觉得自己的性命始终握在自己的手里。
李云回头望向雪都的方向,心想不知何时才能堂堂正正的回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没有家的狗在这座边疆小城躲了整整五年……
朝阳初升,三辆黑色马车在五十名龙骑士环绕中缓缓的动了,经过选拔后的一百关宁铁骑决死队成员紧随其后,长长的车队沐浴着清晨的阳光穿过了大片黑色的军帐和马栅栏,一路向东而去。
这一百名决死队成员此行的的任务是把这三辆马车护送出青霞山,这也是雪帝在密信中着重叮嘱的,如此简单的任务,却能得到黄金十两,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人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一送,怕是会把自己的人头送出去。
在离开军营的时候,杨铁山一直看着李云,李云感觉到了那不舍的目光,但他没有回头,他怕自己回头看上一眼,会割舍不下这些五年来习惯的风景和人情。
或许,从他离开雪族都城的那天起,就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冷漠的人吧。
“别看了,让他去吧,我们这座小小的城困不住他那颗大大的心。”徐忠对还在张望的杨铁山说道。
杨铁山傻傻的笑了笑,空荡荡的左臂在风中摇摆,似乎瞬间老了许多,怅然说,“是啊,他一直渴望去圣贤山庄拜圣人为师,平日里总是打听修行的事,如今总算是有个机会,说来还要多谢都统大人引荐。”
徐忠抬手示意不必客气,他没有对李云那么深厚的情感,但看着这一百名即将离开阳城的关宁铁骑,老脸有些肉痛,他无比的清楚,离开的不止一百人,是一千人,或者更多……
车队在晨光中缓缓出了阳城,瘦削的李云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遂了自己的心愿,终于离开了阳城这个鬼地方,走了许久,当他回头看见阳城在眼中成了一块石头,杨铁山不过是个黑点,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有些疼。
一行人走在阳城通往青霞山的官道上,远远的看见了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原,官道两旁是两片茂密的火枫林,似两条火龙静静盘卧,正是烽火原。
烽火原后是一片连绵的黑色山群,有云漂浮在山腰间,那里就是阳城通往龙族最后的关隘,青霞山。
马车在铺满石子的官道上颠簸起伏,而最后一辆马车却如履平地,显得十分怪异。
“龙帝竟然亲自修书给雪帝寻求帮助,看来这次我们遇到的麻烦还真是不小。”坐在最后一辆马车内的蓝衣老者缓声说道。
蓝衣老者对面坐着一名少女,她白纱掩面,一身青衣龙绣服,青丝摇曳,粉颈温透如玉,虽不过十四岁,显得十分沉稳,气质高雅脱俗。
“来敌虽强,但有萧老先生大天位阵法师的实力,想必也可轻易对付吧。”少女盈盈一笑道。
萧青山听得少女夸赞,心中愉悦,口中自谦说道,“哪里哪里,龙女缪赞了,我们被鬼羽宗的邪魔连番伏击,若非石兄弟是大星位武者的实力,我这小小的阵法师哪里有用武之地啊。”
这气质脱俗的少女乃是龙帝爱女秦蓉,数月前,她奉父王君命扮作富商出使灵族,希望能与灵族重修旧好,不料在即将穿过鬼族时,行踪意外暴露,而事先精心策划的路线也全部被封死,沿途不断遭到鬼族死士追杀,只好一路向北狼狈退出鬼族,身边追随的三百龙骑士也只剩下了五十余人,若非萧青山,石破天二人搏命守卫,只怕她早已成了鬼族死士的刀下鬼。
“这李云是什么人,关宁铁骑的都统为什么要让我们带他去龙族,还希望我们能将他引荐给圣贤山庄。”秦蓉有些狐疑道。
萧青山笑了笑说,“我只是听徐都统说,他是阳城最会杀人的小兵,不过不论他是怎样的人,只要这一百关宁铁骑能将我们安全送出青霞山,这点小要求还是不过分的。”
龙女笑了笑,猜到了萧青山话中有话,那个叫李云的孩子能不能活着闯过青霞山还是未知数,更别谈什么圣贤山庄了。
而谈到圣贤山庄这个鬼地方,整个山庄上下一共才十个人,这五十年来,天下不知多少修行天才慕名拜山,还不都是灰溜溜的滚回了老家。
李云是个什么人?
一个常年在阳城当小兵的懵懂少年能进圣贤山庄?
这个玩笑开的实在是太大了……
车队一路行了三十里,日到中午时,已经穿过了阳城戍守的边界,来到了一片茂林草原地,烽火原。
初春的季节,万物复苏,天空万里无云,只是一片无际的湛蓝色,绿油油的小草铺遍了原野,各色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星星点点的落在草原间,大道的两旁是参天的火枫林木。
风微微吹拂,落叶纷飞,似火舞其间,鼻息窜过初春泥土的清香,脚边路过野花的芬芳,耳边尽是欢悦的鸟鸣,这是阳城外这片草原一年间最美的时刻。
一行人走在这唯美的景致中,很多龙骑士疲惫严肃的脸上变得和缓了许多。
众人陶醉于眼前景致,李云觑着眉头,一双眼睛盯着最后的那辆马车上那密密麻麻的箭孔。
李云是个典型的军人,然后才是少年。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极其厌恶在未知的环境中遇到潜在的敌人,所以别人看风景,而他在分析即将面临的危险以及自己的应对方案。
他不希望白白送命,有那至亲的人还在为他受着煎熬,他不想死,更不能死……
他的目光又瞄到了马车周围的龙骑士身上,他看到了骑士战袍上由红变黑的血迹……
李云抬头望了一眼蓝天,微微叹了口气,日到中午,他们还没有走完这片草原的一半,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黑夜降临之前,他们没有办法进入青霞山狭长的甬道避险。
那也将意味着他们要在空旷的草原和大片的火枫林中前行,或者休息,无论是其中的哪种情况,李云都不愿见到。
如果他们有潜在的敌人,如果敌人不是傻子,那么敌人一定清楚,黑夜里,从火枫林中突袭车队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该死!”李云清秀的脸上非常恼怒。
他很少骂人,他骂人代表着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或者说非常糟糕,糟糕到了他感觉到自己的性命不在自己的控制中。
那三辆马车和龙骑士的行进速度十分缓慢,但是从他们疲惫的神色和风干的血迹来看,实在不能再快了。
关宁铁骑的决死队是阳城最优秀的军人,他们自然也知道这样慢腾腾走下去的后果,可当军人时间长了,会讨厌废话,更讨厌不能改变现实的废话,所以他们和李云一样默不作声。
但他们脸上依然有着足够的平静与自信,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熟知阳城,这里被他们的鲜血染红过,也被敌人的鲜血染红过,但流血最多的一定是敌人,他们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们走动起来,并不整齐划一,武器也不尽相同,但看起来就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只沉默的野兽。
光线变得越来越暗,夕阳落在远山,大片的火烧云飘荡在天际,车队停在了火枫林中。
林间的空地上,车队人马简单的吃了些干粮后,五十名龙骑士熟练的把马匹圈放在最外围,李云所在的决死队在三辆马车周围密集的围了两圈,而龙骑士相互依靠着,呈半蹲姿势全部靠在了第一辆马车周围开始了休息,另外两辆马车四周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看着龙骑士这番举动,李云偷偷的笑了笑,心想龙族的人也喜欢玩这样的障眼法,他又一次摸了一把腰间的飞刀和身后的长剑,确认家伙都在后,他拧开水壶痛痛快快的喝了几口水酒,他不想杀人的时候有口渴的感觉。
当然,李云更加希望那些潜在的敌人能在今夜给他一个平静的夜晚。
夜晚的火枫林间,皓月当空,火红的枫叶如同地毯铺满树林的地面,微微暖意的春风袭来,没有多久,李云就清晰的听见了身后龙骑士的鼾声,他闭上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脑袋一斜,似乎就此沉沉睡去。一旁的众人深知这鬼孩子的伎俩,一个个呵欠连天,显得疲惫不已,不一会,这片空地上传来阵阵鼾声。
坐在马车内的萧青山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不满的摇了摇头,吹着胡须气恼道,“这就是雪族精心挑选的士兵?这就是关宁铁骑最能杀的精锐?简直就是一群草包!饭桶!”
龙女无奈的笑了笑,面色倒是比萧青山平静许多,但还是有些难看。龙女实在想不通,这关宁铁骑是怎么保了阳城数十年的太平?
夜渐渐的深了,几分寒意透着风在众人的身侧游荡,篝火早已熄灭,不时有人缩着脑袋靠向身边的战友取暖,空地上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枫叶铺就的地面上,一群黑色的蚂蚁正在围攻一只受伤的螳螂,螳螂拼命的挣扎着,而它越是挣扎,更多的蚂蚁愈加疯狂的爬到了它的身上……
几十个漆黑的人影陡然出现在了车队空地外五十米处的火枫林中,像一群正在觅食的蚂蚁,他们屏着呼吸,步伐整齐划一,走的不紧不慢,呈半弧形缓慢的向空地靠近。
双脚轻轻的踩在火红的枫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而这细微的声响又被鼾声盖过,他们不想惊醒沉睡的猎物。
可是,再轻微的脚步声还是有声音的……
马车内的萧青山豁然睁开了双眼,双手极快的结了一个淡蓝色的手印,幽魅,深寒。
一名龙骑士睁开了惺忪睡眼,他缓缓睁开眼,手指摸向了腰间的长刀,目光中透着果决的杀意。
李云仍眯着眼睛,右手手指扣在了腰间的飞刀上。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月光皎洁,枫叶如血,鬼族死士背后的双刀透着冰冷的寒意缓缓的游离而出,月光洒过嗜血的刀锋,李云看见眼前这个黑衣人眼角那不屑张狂的笑意。
漆黑的夜空里,一道寒光闪现,消失,刀若流星破空而去,李云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黑衣人吓得暴退半步,眼中的惊咤还未褪去,脖子间一股凉意寒遍全身,他双手惊恐的捂着自己的脖子,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飞刀沿着笔直的线路恶狠狠的刺穿了他的喉咙,刀尖穿过脖子,一滴血顺着刀尖滴到了火红的枫叶上……
李云站在原地,左手摸向背后长剑,冰冷的脸上只有平静。
酣睡中的龙骑士纷纷抽出手中长剑,神情肃然的围靠在马车周围。半睡半醒的关宁铁骑已经扑向了夜色中的黑影……
李云左手轻轻一挑,一把翠绿色的青色长剑如灵蛇般轻轻的拈在指尖,他双脚半旋,身子前倾,双腿瞬间弓起,脚尖滑过地面,如一支离弦之箭暴射而出,左手一拨,长剑刺破夜幕而出,身如奔雷,剑若闪电,令人咋舌。
一名鬼族死士将寒刀架在胸前试图挡下眼前这个瘦弱少年的一剑,可是翠绿的剑锋在空中突兀一抖,剑柄随着李云灵巧的手腕在他指尖如蝴蝶绕花般回旋,剑锋莫名一个回旋点向了他的小腿,死士慌忙回刀格挡。
死士回刀的瞬间,李云右手鬼魅般的一把飞刀寄出。
黑色的飞刀刺穿了他的胸膛,刺进了他的心口。
眨眼间功夫,李云连取两颗人头,鬼族死士似乎被这个瘦弱少年激怒了,三名鬼族死士暗暗互递了个眼色,呈三叉型向李云攻了过来,三个漆黑的人影双膝弯曲,双腿交替的速度突然加快,胸膛前伸,速度竟快了数倍。
李云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画面,不过他知道,越是怕死,死的越快。他看着闪电冲来的三人,长剑倒挽,不退反进,嘴中大喊,“老王八!”似乎老王八是随叫随到的守护神。
死士三人组并不顾及什么老王八,他们自信没人能快过自己,而自己更不可能被王八杀死。
他们瞬息而至,李云已能嗅到寒刀上的血腥味,耳边“嗖”的一声,两道细长的白色光影呼啸而过,李云知道那是老王八听声辨位射来的四棱流箭,只有老王八那怕死不爱冲锋的家伙才能射出的四棱箭。
流箭银白色,箭头却有四棱刃,而更可怕的是那以四棱刃为箭头的箭矢在夜空飞速旋转,两支诡异的四棱箭沿着诡妙的弧度擦着李云的两只耳朵飞了过去,差之毫厘,李云的两只耳朵就会随风而去。
两侧死士暴起至半空,正欲凌空斩下,配合中间死士形成三叉杀招,但见两道白光飞来,正中二人大腿,只听一声闷哼,两名死士从半空斜向后掉落,那箭头的四棱刃蛮横无理的生生钻入了大腿血肉中,如同绞肉机般洞穿了整条大腿,两名死士的大腿成了一片血腥的烂肉堆。
这些鬼族死士是从鬼都抽调而来,他们不止一次听说过雪族阳城的关宁铁骑的凶名,可他们并不在意,因为鬼族死士的名声不比任何人差,可百闻不如一见,关宁铁骑要比他们听闻中的还要棘手,甚至让他们这群骄傲的刺客感受到了恐惧。
中间的死士眼看三叉阵被破,心底微凉,但他瞬间冷静下来,嘴角抹出一丝诡异冷笑,左手寒刀倒握对着李云的头颅半划而出,右手寒刀极其隐蔽的向前突然刺出,但他的身子毫无防卫的暴露在李云的剑锋处,这是舍命一击。
夜幕下,李云没有冒然进攻,他从死士的眼角看嗅到决绝,冷酷的味道,他身子赫然暴退,不过只是瞬间,李云感觉到腰腹间传来丝丝凉意。
冒死突击的死士突刺的一刀太过突然,而刀身却又偏长,纵李云及时逃开,那长刀还是在他的小腹间划出一道小小的血口。
李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小腹,鲜红的血液印湿了他最干净的锦衣,李云双眼微微眯成一条缝,他感觉到眼前这个黑衣人真切的威胁到了他的生命,而他不允许这样的人活着。
“这孩子又要祸害人了,哎……”蹲在人群背后,手握两把奇特弓弩老王八嘟囔道。
李云平静的神情变得冷酷起来,不顾小腹传来的阵阵刺痛,瘦弱的身子落下的瞬间,脚尖下压弹起,惊起片片落叶,他如同一只猎豹般俯杀而去,残影过,李云在整个黑夜里消失无踪。
杀意肆漫开来,坐在马车内的萧青山浓眉冷皱,右手不停颤抖,赞赏的目光已被震惊取代,“他怎么会是小星位的修行者?!”
死士一脸的惊恐茫然,寒意透遍全身,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竟是在和一位修行者殊死搏杀!
死士精瘦的身子蓦然飞起,头颅在刹那掉落,鲜血染红地面,一具无头尸体被两把飞刀死死的钉在了一颗粗壮火枫的树干上,大片火红的枫叶震落,似月光下的乱舞的火焰。
那火焰间,缓缓走出一个手握长剑的少年,清秀的面孔在月光与火焰中平静自然。
混战中,有人被流箭射死,有人被飞刀穿飞,更有人被飞来的长枪扎成了人串,还有人被莫名其妙的钢丝绳索套住脖子给生生拉了回去,惨叫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鬼族死士一直都是最强的猎人,而今夜,他们成了猎物。而他们仍然专注的向前,毫无退意,死士,唯死而已。
而且他们相信,己方藏在黑暗中的底牌还远远没有揭开,那才是决定胜负的裁决……
马车内,萧青山脸上莫名闪过一丝冷色,双手间鬼魅的蓝色手印飘然远去。
李云身前一尺处,一片淡蓝色的细小尖锥瞬间浮起,看起来就像是地表生长而出的奇怪生物,李云心下骇然。
寒意森然的淡蓝色冰锥带着杀意裂地而出,鲜血从三尺长的倒刺冰锥上流了下来,两个黑色的人影直接被寒冷的冰锥刺穿,鲜红色的血液从晶莹剔透的冰锥上缓缓流下,血腥中带着残酷的美。
显然这两个黑衣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了李云,如果不是这从地面突然冒起的冰锥,李云的小命早就没了。
看着眼前已经被完全扎成冰雕的两个死士,李云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自己再向前踏出一步,那……
不及多想,李云转身暴退,神秘的修行者已经开始动作了,他可不想白白做了炮灰。
一名龙骑士缓缓从阵列中走出,他目光坚定,步伐沉稳,只是向前,身上金色盔甲上冒着点点火星,那火星在盔甲上翻飞跳跃成了一团团烈焰,他走了十步,火焰熊熊焚烧着他挺拔的身躯。
石破天右手握紧腰间长刀,仓锒一声,一把厚重的玄铁刀紧紧的扣在他的指尖,战意凛然,宛若火神。
人群中,老王八正欲抬手射箭,今夜已有八个死士躺在了他的四棱箭下,他相信自己这一箭射出,四棱箭又能轻松的带走两颗人头,想到这里,老王八嘴角撇起了一丝笑容。
忽然间,老王八眼前一黑,呼吸急促起来,就像是有人在黑暗中从背后死死地卡住了他的喉咙,老王想要挣扎,可是他身子没有任何力气,像一滩烂泥般向下倒去。
老王八那一箭没有射出,原本发黄的皮肤变成了黑色,身体不断萎缩,紫绿色的汁液不断从他破碎的身体内流出,本来就矮小的身子变得只有婴儿般大小,如同干尸,画面诡异而血腥。
决死队一名正在投掷标枪的士兵在原地消失,黑暗中,他惊慌失措的逃了出来,身子向前扑倒了三米多,可双腿不知什么时候却不见了。
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整颗头颅缓慢的脱离了脖颈,由于刀速过快,光滑平整的切口,能在一瞬间看见白色的皮肉与紫红色的血管。
一片压抑的黑暗笼罩着夜空,乌云缓缓遮盖了明月,清风远去,阴气森然……
在这人群中,有一双罪恶之手,他仿佛无处不在,所过之处,掀起阵阵腥风血雨。
李云在人群中极速的掠动,他无比强烈的感觉到,那双罪恶之手正在不断的靠近着自己,他只要稍微停顿,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一身蓝衣的萧青山缓缓走下了马车,烈烈寒风鼓舞着他淡蓝色的长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枯瘦修长的手指朝天一举,举火焚天。
黑暗空洞的云层间,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凝聚成型,漫天火雨顷刻而来,火枫林的落叶在空中灼烧,亮如白昼。
一个头戴兜帽,手戴双刺的黑色人影暴露在烧红的地面上,鲜血顺着发亮的双刺淌下。
李云停下了步伐,满头大汗,正是这个黑衣人让他笼罩在无尽的死亡气息中。
石破天火神般向黑衣人暴射而出,手中玄铁刀蓝色符文闪耀。
双刺与玄铁刀在空中相遇,火星四溅,黑衣人在力量上明显不是石破天的对手,向后倒掠飞去。
有飞刀自夜中而出,寒光隐现,一连四把,咽喉,心口,下阴,小腹,刀刀致命,一刀快过一刀。
黑衣人在倒掠中脚尖一点,如同陀螺一般旋转,巧妙的避开了三把飞刀,可下阴的那把飞刀擦着他的大腿撕开了一条血口。
冷月看着自己大腿处不断滴落的鲜血由红变黑,伤口火辣辣的疼,刀口居然有毒。
“躲在暗处的小兄弟,你现身吧,身为修行者,暗中偷袭好像不太好吧。”冷月寒声道。
一声锦衣的李云缓缓从树后走出,左手握着长剑,右手拈着飞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射出,李云轻笑着道,“说我是修行者实在是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阳城一小兵,而谈到偷袭,似乎阁下比起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冷月是鬼羽宗特训出生的杀手,先前在观察战局中已然发现李云的飞刀十分霸道,不少死士折在了这少年手中,这没有天地灵息波动的少年竟已拥有了小星位武者的实力。
所以冷月决定使用隐身术先杀掉李云,却不料被萧青山看破,用寒冰刺救下李云,而后他不断追踪李云,没成想李云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始终在人群中不断穿梭,让自己一个大星位的刺客无法下手。
而如今却被萧青山的烈火阵被迫现身,石破天也已做好了战斗准备,冷月的眉头高高皱起,完美的计划看来要被这个不起眼的少年打乱了。
可为什么先前的战报中丝毫没有关于这个小星位武者的讯息?
正当冷月为李云的出现感到棘手不已时,一道清亮浑厚的声音响起。
“正邪不两立,你若是知趣,就自我了断吧,老夫可以为你留个全尸。”萧青山朗声道。
冷月将双手负在背后,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如果这句话是正道三大宗的凡尘子所说,我也许还会考虑考虑,你一个大天位的阵法师除了敢站在我三十米外的地方逞能,难道敢进我身前三尺?”
冷月的言语自然平静,萧青山笑而不语。修行者中的阵法师,灵符师确实是不敢与武者近身。
“可现在我们有两位武者,又有我在一旁策应,不知你有几分胜算?”萧青山笑了笑,看了一眼石破天,又满含笑意的看了一眼暗处的李云。
冷月嘴角一抽,石破天是大星位的力量型武者,一旦自己被萧青山用阵法控住,自己的速度优势将会大打折扣,石破天在阵中足以用力量碾压自己。
而远处看似不起眼的李云虽然只有小星位,但是那几把远程飞刀再加上有些别扭的左手剑,却是个远近通吃,速度力量兼备的武者。
一想到自己控在阵中,被石破天一把重刀砍得倒来倒去,还要时刻提防李云那诡异的飞刀,冷月心底不禁一寒。
看来首先要解决的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小家伙……
冷月向前横跨一步,笑道,“男儿生于天地,七尺长躯,若能死在鲜血中,倒也无憾。”
余音未落,双刺幽光闪现,冷月随风而至扑到了石破天的身前,萧青山露出一丝浅笑,心想这人简直愚蠢,明知在力量上石破天处于优势,还有阵法师从旁协助,却还是执意攻击石破天。
萧青山右手张开向前一推,霎时间砂石大作,狂风卷着枯叶逆风而去,冷月的速度陡降,冷月暗暗心惊,这风吼阵竟这般霸道,怪不得几位师兄弟都死在这人手中!
石破天见冷月被狂风席卷,不进反退,知时机来临。玄铁刀上符文化火,蓝光隐现,有如奔雷,竟是风雷刀!
石破天如一团烈焰乘风而起,跃起十丈高空,魁梧的身躯借坠落之势凌空尽落,李云的耳边传来狂风怒吼,一颗流星天穹坠落。
这是萧青山与石破天逃亡中不断用实战演练而出的配合,在二人的精妙杀阵中,还从来没有人能死里逃生。
被困风吼阵的冷月看着石破天自天空杀来,本应倍感绝望的他嘴角撇出一丝诡异的冷笑……
本是逆风而去的冷月双脚一旋,背身掠走,却是顺着风的方向极速飘走,风吼阵的逆风瞬间化为顺风,冷月快了何止数倍!
李云看着将要逃出狂风的黑衣人心中一惊,如果这次杀不了他,绝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机会了,心中焦急的李云目光闪过一丝狠色,瞬间将腰间仅剩的三把飞刀拈在手中,双腿一躬,逆风而去。
“来得好!”冷月看着冲来的李云不怒反喜。
冷月神色癫狂,他就是要把自己放在绝境中,让那个少不经事的少年搏命一击,他要以自己为饵,借敌杀敌!
冷月身如鬼魅,竟在瞬间一分为四,四道残影刹那而至,李云从未见过这等奇术,心惊之余,手中三把飞刀朝着三道黑色残影掷出,长剑紧握,独身一人向正面杀来的黑影杀去。
“不好,是鬼族分身秘法,快退!”远处传来萧青山焦急的呐喊,可李云早已杀至身前,哪里还有什么退路可言。
长剑闪过寒光,直刺入身前黑影,那黑影雾气升腾,渐为虚幻,李云从心底升起一丝绝望。
冷月带着残笑漂浮在李云背后,只听的一句耳语,“无知年少,愚不可及。”
冰寒的双刺似毒舌杀来,幻影残连,黑雾奔涌,李云只觉脑中嗡鸣不已,胸口沉闷下,鲜血渗了出来,不知何时,那双刺已然穿过了胸口……
李云倒飞而出,狠狠的砸向了远处了枫火林中,生死不知。
冷月轻轻的笑着,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你还真指望他逃脱升天,简直是痴心妄想!”
萧青山微微眯着双眼,轻轻的叹了口气,冷月这几番展露的妙法与心智显然是得到了鬼羽宗几个魔头的悉心指导,否则鬼族分身秘法怎会如此娴熟,毫无破绽。
“萧某不才,害了那小兄弟性命,如今只好以命相搏,还他一个天理公道!”萧青山白须飘浮,长袍鼓舞,那原本发白的脸色慕然红晕起来,周身幽光环绕,于空地凌空而起。
种种奇异的变化让冷月心中疑惑不已,而当他看见萧青山手中慢慢浮现出的残剑时,脸色大变,几欲退却。
“诛仙残剑!!!”冷月失声大喊。
不等冷月再有言语,那清朗的吟唱已然声动原野。
“尘仙路,血衣染。今世苦,来生怨。问君几番斑驳往,荡剑指苍穹。天地浩渺,万鬼伏诛!”
风云变色,天地震荡。
在那无边的夜色里恍如白昼,银白色的诛仙残剑退入云层,天际间,清气团聚,浩气天来,令人不敢逼视,众人颤栗。
七把冰色的穹天巨剑赫然出现在云层间,寒风烈烈,杀意森然。
冷月身形一顿,却觉周身被这天地威压死死禁锢,动弹不得,面如死灰。
石破天一脸崇敬的望着夜色,不知口中吟诵着什么。
萧青山声音干涩,脸色惨白,催动诛仙残剑显然使他透支了一身修为。
天地仿若要崩塌,那七把巨剑肃然坠下,萧青山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缓缓闭目。
七剑坠来,一分为二,奔雷滚滚。化二为四,电闪雷鸣。层层尽落,竟化为七七四十九道剑芒,寒气逼人。
冷月兀的消失在原地,萧青山的身侧慕然闪现出了诡异的黑色雾气环绕,看到这一幕,石破天眉头皱起,萧青山乃是正道修士,怎会布满鬼气!
不及多想,天际陨落的剑芒竟直刺而来!
“公主小心,萧青山……”石破天吼声未完,四十九道剑芒已在他周遭刺地而入,剑刃之间奔雷滚动,闪电飞流,站在石破天周围的龙骑士及关宁铁骑的一干人等未发一声,灰飞烟灭。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鬼族死士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他们的底牌不是冷月,不是藏在暗处还未现身的鬼羽宗凡尘子,而是萧青山,这位鬼羽宗的客卿长老……
空地之上,再无一丝声响,萧青山从半空飘落,双眼深寒,蓝色道袍不知何时已变成一身黑衣,与那冷月十分相似。
“几年不见,少公子修为大进,老夫佩服。”萧青山望着冷月满脸含笑。
冷月恭敬的低身,缓道,“萧老自谦了,放眼天下,青玄道,鬼道双修而不迷失本心,且修为大涨的能有几人?”
萧青山盈盈一笑,不再言语。
“萧老,这龙女小可是否可以带回鬼羽宗,让父亲再做定夺?”冷月轻声问道。
萧青山看了一眼那黑色马车,回身笑道,“那是自然,还望少公子带我向冷宗主问好。”
乌云不知何时退了,清亮的月光又一次洒在了这深夜的火枫林中,微风传来阵阵暖意,似天地归于平静,只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和那一地的尸骨还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月光下,黑色锦衣上鲜血染透,血色全无的手掌颤颤的动了动,模糊不清的疤痕像是裂开的冰面向整个手背开始崩裂,原本只是形似花蕾的胎记变成了一朵清晰无比的桃花,那桃花在月色下傲然绽放,颜色很淡,淡的没有任何光泽。
就连月光也逊色了几分……
李云暗淡的眼睛变得明媚起来,疲惫而清秀的脸上痛苦至极,像是铁笼中的困兽在磨断牙齿后发现这牢笼竟真的会禁锢他的一生。
“原来云剑阁的人说的对,真的是桃花……真的是桃花……”说不出是疲惫,是厌倦,还是绝望,一滴眼泪就那般从眼眶中落下。
十五年,那亘古传说中的虚言,那悄无声息的印记,终成桃花!
“雪落天启庙,千年桃花开。君问何处渡春风,却是云开雾散时。”遥远的,似有人在吟唱。
李云痛苦的咳嗽了几声,沉睡中,胸口的血洞似伴随着桃花的生长而痊愈,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身侧笼罩着浓厚的紫色雾气,竟是看不清他的脸庞,一股股煞气从他脚底不断的上升,上升,直到那漆黑的眼眸血色深红,直到那清澈的眼眸冰冷无情。
远在千里之外的圣贤山庄,一间竹屋内的老者缓缓睁开双目,一脸惊咤,望眼星辰,惊道,“他醒了……”
天地肃然,月色清冷。
那残破的黑色马车上,一个妙龄少女缓步走出,她一身青衣龙绣服被风浮动,青丝风中摇曳滑过如玉脸侧,粉颈温透如玉,白纱遮面,气质清丽脱俗,那般静静的站在这林间,不发一言,平静的出奇。
似天地亦为其静止,似繁华不敢争艳。
“不愧是龙帝的女儿,山崩于前而不惊,死境将至而不乱,老朽还是小看你了。”萧青山脸上残存着诡异的黑气。
冷月却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这月下少女,被这少女的气质所深深震撼。
“萧先生还是这般谦逊,你藏在我龙族十年,龙帝礼遇之极,却岂料为他人嫁衣,反倒是养虎为患,真是令人痛心。”龙女秦蓉缓道,神色如常。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若非当年圣贤山庄执意不肯收我,老朽又怎会叛出正道?”萧青山眯着双眼,面部扭曲,似对圣贤山庄恨之入骨。
“所谓圣人,高山仰止,不可思量,岂是你这种小心能妄自菲薄的!”秦蓉的脸上闪过嘲笑般的怒色。
萧青山听到这里,也不辩驳,只是几声豪放不羁的大笑,随即道,“那又如何?我还不是把你们这些蠢货玩弄于手掌之间?还不是道鬼双修?你既然不识抬举,莫怪老夫不念往昔情分!”
一道冰色的亮光闪现,那诛仙残剑又开始隐隐泛光,萧青山一脸的狰狞,反倒是龙女一脸平静,并不在意。
“你不过是个大天位的阵法师,强行驾驭诛仙残剑,道心已破,修为大损,根基崩坏,你以为鬼羽宗的冷魔头是真的在意你吗?你不过是他的一条狗罢了,他把这诛仙凶物赐给你,虽短时间内修为大进,但时日一长,残剑反噬本心,不过是让你死的更快些罢了,而你竟恍然不觉,甘愿助纣为虐,真是愚不可及。”秦蓉说到这里,却是轻笑一声。
萧青山愣在那里,几番思索,兀的看向了身旁的冷月。
冷月心下暗惊,这龙女心思聪慧,竟是一眼看出了鬼羽宗的心思。反道,“萧老莫要被龙女蛊惑,她不过是想让你我心生芥蒂,妄图就此逃脱,您可千万不可中了龙女的阴谋啊!”
萧青山又是一番思索,心神不宁。
却在这时,龙女的手中不知何时拈着一张蓝色的符纸,青光乍现,神秘的符文从符纸上跃出,飞旋环绕。
“灵符师!”冷月大喊。
萧青山心神一顿,“想不到龙女深藏不露,十年间老夫竟不知你是修行者。”
龙女冷哼一声,道,“以你二人大天位的修为,自然看不出我的境界,或许萧老不知,我是天道自然,自出生那一刻起,已然是一位小天位的灵符师,否则父王怎敢让我孤身犯险?”
天道自然?那传言中只比桃花子稍差的天赐者?!
萧青山与冷月俱是心底一凉。
“想不到今日竟能与天赐者斗法,老朽不虚此生,不虚此生!”萧青山笑容下饱含杀意,大敌当前,手中残剑冰色光芒再无收敛。
冷月早已不知所踪。
龙女面色凝重,先前冷月所展现出的鬼道秘法以让她十分忌惮,不论如何,若是不能先将这冷月除掉,后患无穷。
“起!”龙女一声轻喝,蓝色的符纸升起一团红色火焰,符纸化焰成灰,消失于林间。
火枫林中,狂风席卷,大风卷起枯朽的红叶纷飞,枫叶染火,蓝光浮现,遍布在各处,这林间落叶如有灵性一般旋转飞离,密不透风。
隐藏在林间的冷月突然现身,额头上满是汗水,黑衣上有几处残破,血流不止,十分狼狈,纵他鬼道修为深厚,在这布满火叶的林间也是寸步难行。
“厉害,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是大星位的灵符师。”萧青山不觉赞叹,满含赞许之余,却是嘴角带着不羁的笑。
黑色的雾气又一次升腾而起,萧青山抬起右手,将食指探入口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空间中。萧青山那张脸上竟变为黑漆一片,完全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龙女脸色微变,不觉想起鬼道中曾有秘法,化自身精血为引,可以短时间内提高自身修为,虽对己身修为有损,却是生死相搏时反败为胜的不二选择。
“冰火共生!”面如鬼魅的萧青山突然凄厉的一吼!
秦蓉身下一片圆形区域内赫然燃烧起了一道圆形火焰,炽烈的高温瞬息涌来,龙女心知不妙,这冰火共生乃是大星位阵法师才能施展,想来是这萧青山用鬼族秘法强行提升修为后搏命一击。
秦蓉正欲退去,抬头处,漫天冰凌,纷纷而下,身下热浪奔涌,令人气血翻滚。抬头寒气逼人,令她身形为之一顿。
就在这时,冷月隐入虚无。
龙女闭上眼睛,知是绝境,却又怎能落入敌手,成为邪魔手中的玩物?她缓缓掏出一把匕首放在颈间,望向那东方,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萧青山畅然一笑,可笑容只是刚刚从嘴角绽开,他的脸上一阵莫名扭曲,像是经受着莫大的痛苦。
一把翠绿色的长剑从背后穿胸而过,他惊咤的转头,只看到一双血红色的双眼,在那紫色的迷雾中缓缓站立着一个陌生而熟悉的人影,他嘴角上扬,目光冰冷,缓缓把染血的剑锋抽走。
“你居然……”萧青山不知想说什么,而耗尽真元的他却从半空中坠落。
随着萧青山的莫名身亡,那冰火共生的阵法也随之消散,一头雾水的龙女忙又寄出一道蓝色符文护在身侧,只是瞬间,两把幽寒的双刺不顾一切的刺了进来,而灵符师身体孱弱,与武者近身相搏高下立显。
那双刺陡然刺破蓝色光环,龙女一声闷哼,倒飞出去。
只是恍惚中,有人在半空中将她抱紧,秦蓉抬眼处,那是一双普通清秀的面庞,血红的双眼如同地狱重生的恶魔,紫色雾气中只是无边的肃杀气息,略挺的鼻梁透着几分英气,而那鼻梁下红唇似血,清秀中透着些许的稚嫩。
冷月潜到了萧青山的尸骨旁,但见萧青山的尸体鲜血抽干,骨瘦如柴,双眼凸出,死状惊恐。
“魔道中人?”冷月低呼,心中疑惑不已。
那道紫色的人影缓缓落下,将手中的人小心放在空地上,那双血红色的双眼盯着冷月。
冷月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神秘男子,寒声道,“不知高人是天魔山的哪位高徒,为何对我鬼羽宗行此不义之事?!”
那紫色雾气中的男子也不答话,却只是朝着冷月一步一步默默走来,那死亡的气息缓缓的弥漫着,冰冷血红的双眼盯得冷月有些发毛,虽还未交手,冷月不知怎的,心中惧怕之极。
冷月不敢怠慢,隐入虚无,而那男子面无表情却仍是朝着冷月原来的方向走来。
冷汗涔涔,冷月心跳越来越快,因为他确实没有动,还在原地!
难道这男子竟能识破鬼道秘法,在虚无中看见自己?可是这怎么可能?!可如果不是,那他为什么还是执意的向消失的方向走来?!
冷月惧怕到了极点。
但他依然没有动,他在赌,赌眼前这个神秘人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神秘人缓缓踱步而来,站在冷月的身边,无边的死亡气息笼罩着他,冷月只觉心脏都要跳出心口。
而那男子依然坚定的向前,似并不知道隐藏身形的冷月就在身边。
冷月心中掠过一丝惊喜,双刺光芒大盛,朝那神秘人的背后狠狠捅出……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干涩,尖利,似从无尽深渊中回荡而来的问声……
这是幽冥鬼府厉鬼的问吗?
一团紫色的雾气将冷月笼罩,他的双手赫然被眼前这个神秘人死死扣住,那深寒的双刺再难寸进一分,而那人微笑着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
在那双血色通红的眼仁里,无限回环的死亡气息冰封了冷月的心灵。
他没来得及问,也没敢问,像是完全臣服于眼前的魔神,安然的接受死亡的降临,缓缓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冷月的尸体毫无血色,枯干的尸骨被雨水打湿,那双凸出的眼球安然而平静。
他到死也不能相信,那个被他用双刺捅穿胸口的少年居然没死……
淅淅沥沥的小雨没有停下,李云走向了秦蓉,然后缓缓将她抱起,小声的嘀咕道,“年纪不大,怎么这么沉,真是奇了怪了。”
半昏半醒的龙女听的这语中带刺的话,气鼓鼓的本想反驳几句,却无力的张不开嘴,只能任由眼前这男子抱着她消失在了蒙蒙细雨中。
黑暗中,一个瘦长冷峻的身影像是融入到了夜幕中。他本想看看这个神秘的少年到底有几分道行,却不料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惨死在了眼前……
他是鬼羽宗的凡尘子,鬼羽宗宗主冷歌的长子,冷渊,而冷月是他的亲弟弟。
火枫林中,一个白衣儒生拍了拍尘土,看了看天边细语,缓缓站起身来,身影一摇,消失不再。
冷渊极速的向李云靠近,却在此时,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前,那儒生一脸微笑,伸手将冷渊拦下。
“天边细雨,月色灰蒙,阁下觉得这夜是不是长了点?”儒生笑问。
冷渊停下身形,现出本尊,冷冷的看着子路,“我劝你别拦着我,否则……”
儒生也不在意,笑的愈深,道,“否则怎样?难不成几年不见,你已经自信能打的过我了?”
冷渊淡淡的说道,“搏命一杀,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儒生又是一笑,道,“别忘了,这里与我圣贤山庄靠的最近,我两位师父或许正看着这里呢?你觉得你能从他们两位老人家手中夺去那少年与龙女的性命?”
冷渊低头不语,冷峻的脸上叹了口气,突然一笑,“雪落天启庙,千年桃花开。那少年是什么身份,你不会不知道,先前那无边死气你不会感觉不到,正道中人竟然护佑我魔道中人,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冷渊放肆的笑着,而子路的脸上却再也笑不出来。
而天下皆知,子路无笑言,神鬼俱胆寒。
“我们打一架吧。”子路严肃的说。
冷渊收起笑容,一脸肃然,道,“这一斗是迟早的事,你不必心急,今日的事我记下了,日后必当十倍归还!”
冷渊话语森森,子路一躬身,礼貌道,“随时恭候阁下大驾。”
天边细语不停,冷渊悄无声息退去,子路望着官道上渐行渐远的身影,神色复杂,十五年前,在天启庙内看到的一切真的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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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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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跟内容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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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行半,发现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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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那么像将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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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浪费我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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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那么像将夜呢?不止像,用临摹形容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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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看到?儿 ?儿什么的就有股撕书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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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大事呢?!他妈的我居然看完了看完了!写的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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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没有小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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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obei 于
19:43 编辑
怎么那么像将夜呢?无罪写的剑王朝和将夜也很像,也是临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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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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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没有小JJ!
这就是大事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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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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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写的剑王朝和将夜也很像,也是临摹?
龙友大义,我的好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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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大事呢?!他妈的我居然看完了看完了!写的不赖
滴答,滴答,滴滴答
性别男&UID704245&帖子5402&主题71&精华0&龙晶-2 &龙威0 &积分3&阅读权限70&好友0&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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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猫腻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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