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银行行长因在某酒店请客户用餐,因酒店工作未做好,客户自己付现先买单后用餐的告示,行长暴怒,辱骂工作人员脏话连篇

  作者:二十八楼
  绝色重庆
  笛声咽,
  明月缺,
  郁郁佳城,
  中有绝色!
  如果往事可以重来,人生可以回车,我一定选择从一开始就做一个纯洁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远离好色、放纵、贪婪、懒惰和暴怒,珍惜羽毛,应该从年轻的时候做起……
  1马失前蹄,第一高手的意外
  二十一世纪,网络游戏风靡全国,有的人打是为了消遣,有的人打是为了赚钱,不管怎么说,这个虚拟世界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只是人生的一个点缀,一个可有可无的补充。可是,一款名叫“逍遥问道”的游戏,却左右了我的生活走向,在我沉溺其中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游戏中结识的那几个主要人物,居然和现实交织在一起,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
  我踟蹰在川南外江市的大街小巷,在这里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我不知道该到哪里才能找到我的方向。偶尔我会路过一个网吧,网吧门外无一例外地打着“逍遥问道”的巨幅广告,这款游戏,好像在我离开之后,越来越火了。好吧,我承认我刚才说了假话,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我并非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有一个至亲至爱的人,她的家乡就在这里,在历经百转千回的跌宕之后,我必须找到已经消失的她,否则我残缺的人生将永远抱憾,红尘十丈,何处梦圆?
  夜幕低张,蓦然回首时,却不见灯火阑珊中的你。回忆,也许应该从那场纷争开始。
  我一定要抓到它,我一定要抓到很多个这样的它!我在迷境花树上东奔西突,不放过碰到的每一只模样长得象狮子,身上却带有菊花般豹纹的狰兽。每捉到一头,我就看它的物理攻击成长值是不是115点,如果不是,立刻弄死,随手便扔。个多小时过去了,丧生在我手底的狰兽已不下百数,每杀死一头,我的经验值就会少少地涨上那么一点点,可我不是来打怪练级的,这里也不是适合我这样高等级玩家练级的地方,我只想捉若干物攻成长刚好是115点的狰兽,以此来强化我从小带大的狰兽宝宝,可我已经捉得有些头晕眼花了,仍然还没有一只符合要求!
  不知道是不是在现实中败得太惨,我现在对网络游戏有些变态的迷恋,换句话说,就是我在现实生活中已经一败涂地,已经让人嘲笑、诋毁、看不起,我不能在这个唯一剩下的虚拟世界里依旧那么窝囊!可是我刚才还是败了,我本是大家公认的本区服第一高手,却在刚才由官方举办的顶级王者争霸赛中被那个昔日总叫我老大的神话飙风斩于马下!
  飙风和我等级相当,都是接近满级,论装备,他虽也一身极品,但比起我当初春风得意时重金置下的顶级装备还有些距离,所以当他站在我对面开始对决时,我并没有怎样把他看在眼里,还调侃了一句:“兄弟,跟我还用比吗?”如果是平常,他作为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帮主,一般会陪个笑脸,说两句“切磋切磋”,或“请老大指点”诸如此类的话,可他今天啥也没说,只是把随身参战的宠物宝宝“恶虎”放了出来。
  “恶虎”也是头狰兽,恶虎只是神话飙风给它取的名字——光看这个,你就可以想见飙风这人多么恶俗而无趣——从取名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位,同是狰兽,因为这怪兽头上有一只锥子一样的独角而又身带梅花,所以我的宝宝取名就叫“菊花刺”,两相比较,高下自明!因为狰兽的物攻成长高,养成后威猛无比,所以很得游戏里高级玩家的青睐,一般走法师道路的人物,到后来都会养这么一头超级力士般的宠物,一力一法,相得益彰。
  我当时对飙风的冷漠略感诧异,要知道我不但是他平常口里的大哥,还是他的帮主,他能够站在我对面和我切磋,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如此这般,可就不太一般,但想也许他是紧张,就没太往心里去。比赛开始,果不其然,我速度和伤害都在飙风之上,这一动上手便高下立判,他被我轰轰发发的炫丽技能压在下风,几无还手之力。斗到分际,在他刚要往前猛冲的时候我一招“逆天残刃”,手指处平地卷起漫天刀雨,血光乍现之下,飙风一个趔趄,立时栽倒!与此同时,我的菊花刺也鬃毛戟张,怒吼着扑了上去,那声势如同我们在电视节目《人与自然》里看到的扑向猛兽的雄狮,一掌之威,给人的感觉如同飞沙走石,砰的一声巨响,可以看到恶虎失血10万多点!
  可是出人意料,这摧枯拉朽的一掌居然没让恶虎倒下!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以前在帮里私下切磋,恶虎是没法抵御菊花刺的一次猛扑的,恶虎的血量只有刚好10万,和菊花刺交锋,向来一触即溃、一击必死!联想起飙风刚才的异常,我心下一寒,可是已经迟了,形势在恶虎的疯狂反扑下猛然逆转——这长相和菊花刺一模一样的家伙反爪一掌,菊花刺头上飘出红色的12万字样,那可是菊花刺的总血量,菊花刺訇然倒地身亡!紧接着,我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恶虎已疾风般扑到了面前,利爪如同刚才击毙菊花刺那般一扫,我惊愕之下竟无法闪避,顿时鲜血狂溅,倒地不起。
  按比赛规则,人物和宝宝如果都已“死亡”,便宣告对方得胜。我惊愕不已。神话飙风收了宝宝恶虎,这才说了今天第一句话,也是第一个词——“垃圾!”这是在游戏,所有的对话当然都是显示在电脑屏幕上,可我觉得句话象从他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在众多看客围观的此时,显得那么轻蔑、那么恶毒!
  观众大哗!昔日不可一世的天下帮帮主昨夜星尘终于败了,而且是败在他帮里的副帮主手下,“垃圾”这个词被众人争相传诵,我看到世界频道里有人不断用垃圾二字在刷屏,帮会频道则议论纷纷,把贬低我的玩笑开得异常泛滥。
  我知道我平时治帮极严,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但绝没想到我倒下后,有这么多只脚会往我身上踩上来!我曾经制订了严苛的帮规,也曾开革出很多人员,现在,他们和他们的朋友们开始反击我了。当然,帮里帮外,也不乏声援我、支持我、安慰我的声音,但弱小到可有可无,刹那间我重新体会到墙倒众人推的可怕感觉,同时,我也知道我这个帮主是做不长了。
  我和神话飙风的对决是本届王者争霸赛的总决赛,飙风胜了,赢得问道之王的称号和系统送出的丰厚道具奖励。我虽然败了,说起来也是亚军榜眼,也可得到不少奖励,但我哪还有心情去NPC那里领奖啊,飙风洋洋得意立于擂台彼端,头顶上还在不断冒出“垃圾”字样,这是他用当前频道在发言,这样,在擂台下围观的人们都可很直观地看到他的说话。我又羞又怒,说:“谁是垃圾?你嘴巴放干净点!”
  “你输得这么惨,我找不到比垃圾更贴切的形容词啦。大哥——帮主!”飙风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我草!有种你跟我出城!”我扔下这话转身跳下擂台。
  “好啊,我在南门外等你。别忘了,先去治好你的宝宝!”飙风在我身后回答。看来,他一点也没把我的愤怒当回事啊。“哇,他们要强P!”观众们见还有热闹可看,气氛愈加热烈起来,一窝蜂向南城门方向奔去。
  游戏设定,在城里是不可以杀人的,两人间可以相互切磋,但无论胜败,结束战斗后双方都会丝毫无损。与人在城外约战就不同了,那是杀人,用游戏里的官方语言叫“强制PK”,输的一方会经历一场“假死”,死亡后被系统直接传送回当初建号时的出生地,身上的金钱会掉落,自身的一切属性也都会被大幅降低,非重新历练不能恢复。重新历练无疑是个艰苦的过程,没有人愿意回头再爬一遍历经艰险才爬上的陡坡,所以除非深仇大恨,人们一般不会轻易选择强P。
  我的宝宝菊花刺刚才牺牲了,必须先去兽医NPC那里去恢复忠诚,它才能再次随我参战,所以我抛开簇拥着飙风往南而去的人流,独自向兽医的住处奔去。“丢死人了,你在搞什么?”这时,屏幕右下角的私语按钮闪了起来,我头脑混乱地点开,却是我荣任帮主时娶的“压寨夫人”紫色风铃,她显得出奇愤怒:“你搞什么啊?你存心的是不是!”
  “我,”我这才想起擂台下的观众里,我“老婆”也在其中,我的狼狈样子肯定不打折扣地被她看在了眼里,我羞愧无已,很艰涩地回话说:“我也不知道啊,怎么我就输了呢!”
  “你宝宝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就挂了?”
  “是啊,他的恶虎本来打不过菊花刺的呀,怎么会这样?”
  “你存心的,你害死我了!”紫色风铃说完这句话,当的就下线了,她的名字在好友栏里一片灰白。我心下一阵茫然,看到聊天栏里各个频道都在不断翻滚,好像在吵嚷赌博分钱的事,我的名字频繁地夹杂在污言秽语中出现。我的天,原来,有人在暗地里利用这场比赛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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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流不尽的英雄血  不用说,我往昔如日中天的声望使很多人在这场博弈中吐血破产了,在他们眼里,我罪无可恕!难言的耻辱感如野人山里的瘴气一般在我胸中弥漫,我几乎忘了这是一场游戏,这感觉与十多天前我抱着一纸箱私人物品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离开公司时是多么相似啊,这羞辱如同酒精度极高的苦酒,可以勉强咽下,却烧得我五内如焚!  那一刻,我脑海里只有古龙先生在武侠小说里说的那句话:耻辱,只有用仇人的鲜血才能洗刷!是啊,流不尽的英雄血,杀不完的仇人头!我简直有点悲壮了。  ……  迷境花树庞大无比,横横斜斜的树枝粗得可以在上面跑马,树皮上杂草丛生,每一根枝条都如同一条通幽曲径,总的趋势是往上延伸,却不知会延伸到哪里,我终于乏了。  几个小时前那场喧嚣已于我在南门外那片小树林里被飙风杀死那一瞬间归于宁静——我在被系统传送回出生地的那刻“啪”地关闭了电脑电源。我起身去洗脸,但觉头晕眼花、烦恶欲呕,眼角竟然湿湿的还有泪痕。我无心饮食,在床上枯躺了很久,却又无法入睡。  痛定思痛。小树林中的遭遇与在擂台上的那场对决如出一辙,飙风本身应该比我略逊少许,我和菊花刺都是栽在了那头名叫恶虎的狰兽身上。现在想来,神话飙风应该有两头狰兽,他都取名叫恶虎,平时亮给我们看的,是稍弱的那一头,私下里,却悄悄打造了一头无比强悍的恶虎,正是这头黑马般出现的恶虎,把我一下从巅峰打入了无底深谷。  我之所以说打造,是因为游戏里的宠物是可以经过自己培养,而改变它的成长走向的。比如说同是狰兽宝宝,如果一头的物理攻击成长值是110,而另一头是最大值115,最初不会看出什么不同,但当它们都长到100级的时候,二者的攻击伤害是会有很大差别的,后者的伤害输出将远远高出前者。我的菊花刺就是满攻击成长115的,而且强化过三次,等级也不会比恶虎低,照常理不会输,除非是高次强化——对,高次强化!  游戏设定同类而且包括气血、敏捷、灵力、物攻等所有成长值都完全相同的宝宝,可以强化出一个强化宝宝,比如你有三头成长值完全一样且物理攻击成长为115的狰兽,就可以强化出一头物理攻击125点成长的宝宝,三头125成长的,又可以强化出一头135物攻成长的宝宝,强化一次增加10点攻击成长,以此类推。你从小带在身边那只宝宝叫主宠,其他用来强化它的同成长宝宝就叫副宠,强化的次数和所需要的宠物宝宝数,成等比数列排列——125成长需要三头115物攻成长的,135成长的需要9头,145成长的就需要27头了,我的菊花刺就是用27头115满攻成长的狰兽宝宝强化起来的,这在当初花费了我很大的精力,在我看来,已经到了强化的极限,因为照那个等比数列,再往上强化一次就需要81头,一头满攻的都那么难捉,81头,那不是要了我的老命了么!可是照恶虎两次秒杀我和菊花刺的表现来看,这头恶虎起码比菊花刺多强化两次,也就是说,恶虎是头总共强化了5次的狰兽宝宝,神话飙风为了打造这匹黑马,起码捉了243头各项成长值一模一样的狰兽!我的老天,运气好的话,捉100头可能其中会有一头是符合你强化需要的,为了刚才那一刻的辉煌,他起码要捉2万头以上的狰兽,不知道要在狰兽出没的迷境花树上投入多少日夜多少晨昏,他竟然下了如此血本!  一个人要花如许心血如此毅力去做成某事,所图必大,绝不仅仅是为了把我打败这么简单!我不禁暗自猜想,这场比赛背后的博彩,究竟博到了怎样一个程度!  照上面的分析,菊花刺要想胜过恶虎,起码须比恶虎还要多强化一次,那就是六次了,需要729头基础成长和菊花刺一模一样的狰兽!得出这样的结果,我在床上猛地翻身坐起,又无力倒下——如果菩萨保佑,我捉个十万八万头,也许就达成目标了,就算我动作敏捷非常效率,平均每分钟能捉5头(说实话,我觉得神仙才有这本事),我也需要不眠不休捉上十几天!而顶级王者争霸赛,官方规定是一个月举行一届,我总不可能不吃饭不睡觉吧?要在一个月内完成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上帝啊,你怎么不让我去死!  可是,这个仇就不报了吗?我并非不能认输的人,我可以失败,但不应受辱!神话飙风从牙缝里挤出“垃圾”二字的场景,总是在我脑海里浮现,消息栏里那不断滚屏的污言秽语,也给了我极大的刺激。我觉得那场羞辱的最高潮是在城南小树林中的强P,是我为了挽回颜面提出的决斗,结果却像一个被判有罪的囚犯提出上诉,却被终审法官宣布维持原判一样,而且我输得比在擂台上还要惨,诉讼程序里还有上诉不加刑的规定呢,而我却无期改了斩立决——在擂台上我总还出手把飙风打趴下了,强P的时候大概因为心情浮躁,居然操作失误,连飙风都还没放倒,我就被恶虎干掉了!幸好被杀后是被自动送回出生地,不必呆在原地承受当面的羞辱,可是各个频道里的字幕又在开始沸腾,我不敢细看,“啪”的一声关闭了电脑电源,可见,这场羞辱,几乎已经超过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个仇,还能不报吗!  此仇必须得报,需要再多狰兽,我也必须得抓!所以,我在床上辗转反侧5个小时之后,又坐到了电脑前。已经是凌晨了,游戏里的人大多已经下线,我的上线并没引起太大波澜,但我还是把消息功能关闭了,从今以后,我是独行侠,谁他妈也甭跟我套近乎!
  这就没了?  
  @由八的一天 3楼
23:31:14  这就没了?  -----------------------------  当然有的,一日一帖,请看。。。
  3 杀不完的仇人头  真是乏了,抓了数百头还没一头符合要求,照这样的比率,恐怕捉10万头都还不够啊!我站了下来,畏难情绪开始在心中蔓延。我知道这种情绪会让我无法报仇,会让我在所有领域都难以接近成功,但难以抑制的,它还是总在我需要克服它的时候以强大的姿态出现。  “啊哈,昨夜星尘!”恰在这时,一个过路的陌生人恰好走过我身边,突然看到我的名字,不无诧异:“你还没睡啊?”  我这时候特不愿意说话,扫了一眼他的名字,叫作什么“喋血神龙”,啊,我有些印象,在我和神话飙风对决落败的时候,这家伙的名字好像频繁出现在世界频道里!我愈加不爽,不想搭理他,哼了一声转身走开,待他快要在我屏幕视角里消失的时候,我看到他打出一行字:“输成那个样子,还神气什么呢?垃圾……”  我蓦然停步,现在连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也敢轻侮我啦?只见他还在说:“NND,害老子输了百多块钱,垃圾,还神气个熊!”我惊怒交迸,两声垃圾严重刺激了我的神经,我对着屏幕大吼一声,回身一招逆天残刃,漫天刀雨向喋血神龙卷去!  我这一刀之威连飙风这样的高手都难以躲过,何况眼前这无名小卒。虽然我强P失败各项自身属性都有所掉落,但毕竟瘦死的大象还是不可与蚂蚁同日而语,那条所谓的神龙连闪都不及闪避一下,就连人带宝宝死在当场,即刻消失无踪——自和飙风决斗开始,我的强P开关就没关,他也被系统传送回出生地了!  我出了口恶气,却殊无快感,我的名字也开始隐隐泛红。这可不太妙,红名玩家是要遭到官府通缉的,坐牢的滋味可不好受,难道公司都对我免予起诉了,却难逃这里的牢狱之灾?还是冥冥中自有宿命安排,这只是昭示我未来暗淡前途的一个预兆?  我有点发呆,忽然我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它好像又出现在世界频道里了。我定神看去,原来是那个喋血神龙在世界里狂呼:“大家注意了,昨夜星尘那垃圾在迷境花树,NND还无缘无故杀我,大家去灭了他啊!”这家伙还报出了我的准确坐标。几乎是同时,我看到几个人向我冲来了,当头的正是这位出言不逊的喋血神龙!不用说,神龙被“杀”后,立刻纠集狐朋狗友,来找我复仇来了。  “杀呀!”这帮人吵吵嚷嚷地直冲到面前,才刹住脚步,神龙洋洋得意:“垃圾,你死期到了!”我怒气升腾,他刚打出最后两个字,“杀呀!”我也吼了一声,抢先发难,主动向人群中冲去,举起武器,见人便砍!说实在话,我以前“身居高位”,好些人只是听到过我的名头,却并没见过我,及至昨天(从时间上算,我和飙风的对决已经是昨天的事了)看我一败再败,可能就以为我浪得虚名,是好欺负的了,那么,就让他们为他们的这点浅薄付出代价吧!  我是法师系的,最擅长的就是群秒技能,而且游戏设定,群殴是以队为单位的,一队人最多不超过5个,也就是说,在同一时间,对方最多只能有5个人向我发起攻击。这就大大便宜我了,我以前自己设计过一套连招,率先以两个单体强秒的技能自动寻找对方队伍里最敏捷的两个人击杀,然后紧跟一个群体大秒,最敏捷的往往也是攻击力很强的人,这样一来,稍微弱点的队伍基本上一个照面就会被我收拾掉!  我算是大开杀戒了,天地间充斥了我施放技能时的轰轰发发之声,绚烂的光影不断爆闪中,连大地似乎都在颤抖!菊花刺当然更不是吃素的,它直如虎徜羊群,尖牙利爪之下,竟无能当它一招之敌!如果游戏中的人物也有血肉,我想现在早已经血流成河!  可恶的是神龙和他的伙伴们悍不畏死,被杀了又重整旗鼓飞快地从出生地跑来,还在沿途和世界里纠集同伙,说什么昨夜星尘正在某地疯狂地滥杀无辜,号召正义之士前往“镇压”!渐渐的,迷境的人越来越多,有来看热闹的,也有来杀我泄愤的,我也杀红了眼,见招拆招,见人杀人,自打玩这个游戏开始到昨天,我杀的人加起来,恐怕也没有这一刻杀的人多。我的名字红得象要滴出血来,这简直就是一个血色黎明!  我越来越吃力,来的人中逐渐夹杂了越来越多的高手,好几个回合拾夺不下的也在出现,我喝药补血和补蓝的频率越来越高,我身上带的药品有限,照这样下去,我拖也会被他们拖死的!而这种情况下我绝不能死,这帮人对我仇恨已深,我死时,他们肯定会集结在出生地等我,使我一重生便被杀,一重生便被杀,直至我所有属性归零,那我这号就算彻底废了,还怎么去找强大的神话飙风报仇!  不行,我得走!尤其是当我看到本帮四大长老之一的白虎长老炫彩青锋和玄武长老忍者无情也在围攻之列时,霎时悲从中来,不可断绝。这是我帮中的兄弟呀,为什么要杀我,是受了谁蛊惑,还是也在博彩中狠狠地输了钱?  在刀光血影中,蓦的我深感孤独,我深切地怀念起一个人。  那是我在游戏里唯一结拜的兄弟,名叫“挥剑问情”,如果他在,他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他等级比我低上两三级,装备与我更不可同日而语,平时言语不多,在帮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所以在以实力排座次的帮里,并没担任任何职司。  有一次,我带飙风过任务(那时飙风还是我的忠实粉丝)要杀一个超级大boss,他也跟了去,我一个大意差些在boss的疯狂反噬下死亡,全亏他舍命相救,结果我杀了boss,赚取大批经验和金钱,他却挂了。我感于他的仗义,事后想走个后门弄他当个长老堂主什么的,他却婉言相拒,并拒绝我的任何补偿,说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劳什子帮主、名人,而因我是他兄弟,为兄弟赴汤蹈火,天经地义!  他就这么不图名不图利地跟着我,我走哪他跟哪,我指哪他打哪,好长一段日子,我俩真可谓肝胆相照。后来,我身边发生了些事,我好长时间无心上网,等前些日子尘埃落定,我收拾心情重新登录游戏时,这个兄弟已经消失了,没留下一句话,凭空消失了。我猜他恐怕和我一样遇上了某种突发事件,暂时上不了网了,但如果有他在,我今天肯定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必独自承受眼前这种可怕的孤独。  毕竟曾是同帮弟兄,我不想和炫彩与忍者他们交锋,即便杀了他们,我也会很费力气、很伤情,何况我的药品已所剩无几了。我逃,我杀开一条血路,向迷境出口奔去。我只能这样逃,陡然下线是不明智的,因为网络传输的原因,系统会有霎那延迟,而这瞬间的延迟,足够将我拖在战局里任人宰割。  “快拦住他,他要跑!”站在出口处的几个小子想要过来拦截,怎奈我身手敏捷,鼓起余勇虚晃一枪,乘他们避我锋芒的时候一头从出口扎了出去。我也不敢回城,我这滴血红名的模样,一到城门就会被官府捉住的,我选择飞回师门,系统设定可以在各个地图的入口处一键飞回师门,于是我趁刚出迷境脱出追兵的视力范围时,立刻飞回金系师门五龙山,并在传送童子处迅即点出“传送至别派仙山”选项,飞快选择水系的凤凰山,眼前景物变换,我已置身在鸟语花香的凤凰山顶。  (交代一下,游戏里的角色分金、木、水、火、土五系,长相和服饰各不相同。我和飙风走的法师道路,都属金系,而我“老婆”紫色风铃是木系,擅长放毒。水系的人物比较温和,特长是防御,所以我不假思索就来到这最祥和的地方。)
  呵呵,顺便问一句,有玩过“问道”游戏的朋友没有?文中的“逍遥问道”游戏,基本就是脱胎于此
  4 冰雪少女下凡尘  游戏里的昼夜更替和中国大陆同步,时值刚刚天色发白的清晨,凤凰山的传送点只有传送童子孤零零站在水系山门外。我的仇家们肯定想不到我这个金系高手会遁来与我毫不相干的水系凤凰山的,世界频道里又有谩骂涌起,但我为稳妥起见,还是沿着山门右边一条偏僻的小道,向绝顶之巅走去。游戏里就是这点好,刚才还是遍地血腥,陡然间便能切换到一尘不染的仙境——真是个清幽的好地方啊,鸟鸣婉转、流泉琤淙,道旁顽皮的花枝不时轻轻拂到了肩上,我带着一身杀气来到这里,满心的怨毒和暴戾竟渐渐消散于晨曦。  地势渐行渐高,终于到了山巅那一块如雄鹰展翅般凌空飞凸的巉岩上,此处已是绝地,岩下云海茫茫烟波浩缈,如果仇家们能追到这里,我便再无去路了。我感觉很疲惫,彻夜不眠和刚才的激战燃烧掉了我所有的体力和激情,我想,就象一个英勇负伤的侠士终于逃到一个可以憩息的世外桃源一样,我也可以在这里下线了。有人!蓦然,我看到那巉岩的顶端有个身姿绰约的身影,正对着缥缈云海翩翩起舞!  游戏里设置了不少由快捷键控制的肢体动作,这人把这些动作按他设想的顺序巧妙地串联了起来,看起来竟象一个风神绝世的水系美女在临风而舞,再加上游戏自动配上的舒缓音乐,可不就是一场赏心悦目的霓裳羽衣么!我看得目瞪口呆,浑想不到这世间竟有人兰心蕙质若此!  这是一位水系的女号,看装束等级非常不高,但正因为低级套装并不华丽,反而显得素洁淡雅,在晨光里的舞蹈飘飘若仙。我一下就记住了她的名字——浮世之若。很平常也很奇怪的名字,就像是单纯的文字堆砌,我完全不懂得是什么意思。但几乎可以肯定,在电脑背后操作这个人物的,也是位俏丽可喜的少女,我无法想象一个粗豪的男人能有这样一分手巧心灵。  “啊!”那女孩陡然发现了站在巉岩下的我,连忙停了下来,我竟没有欣赏完她整套舞蹈的福分。我猛的一僵,突然意识到我现在形同“通缉犯”的身份,忙扫视了一眼消息栏里的各个频道,幸好并无异动,这才向她招呼道:“你好。”  “呵呵,你好。”女孩也礼貌地回应。  “你这是在跳舞吗?跳得很好啊,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难以掩饰心里的惊奇。  “呵呵,我闲得无聊,自己搞着玩的,很有趣吧?嘿嘿。”闲得无聊?现在已经黎明,正常人刚刚起床,开始为一天的忙碌做准备,没人会上网上游戏,她明明在玩游戏,却独自躲在这里闲得无聊,可见也不是欲罢不能非得玩通宵的玩家,这情形可有些奇怪啊!  “啊,你就是昨夜星尘!”女孩这才注意到我的名字,表现得非常惊讶:“你又到我们水山杀人来啦?”  老天,她也把我当成杀人狂魔了,可见她肯定从昨夜就挂在网上,在消息栏的各个频道里知道了我“滥杀无辜”的光荣事迹,也可见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威力。我说:“不是我要杀人,是他们要杀我,我逃命逃到这里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开口就是真话,丝毫不掩饰我作为一个“大高手”现状的狼狈。  浮世之若停了停,忽然笑道:“哈哈,那我可发财了!你看世界里的悬赏,只要把你的坐标报出去,他们就给我五千万!我都穷死了,这下可发财啦!”  我听出她是在开玩笑,我忽然觉得很轻松,好像连夜来的疲惫都消失无踪了,就也开玩笑说:“好啊,你得了悬赏,可别忘了分一半给我,我也穷死了。”  “一言为定!”浮世之若叹了口气:“唉,可惜我命中注定发不了财啊,天亮了,我要下线了,没机会出卖你啦。”说完,她就在头上打出“再见”二字。  “别忙——”我刚想留她多聊会,她已在原地下线,顿时消失在空气中。看来,她是个值夜班的什么工作人员,所以靠上网以消长夜,却依然觉得无聊。想到她已经工作,女子肯定是女子,但还是不是女孩可就两说了,我无端怅然,看看喋血神龙还在世界频道里不断提高的赏格,打了个哈欠,便也下线。  可能是太疲倦了,我睡了自离开公司以来最深沉的一觉,手机铃声把我吵醒的时候,我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竟不知今夕何夕。电话是我的好朋友刘元打来的,他约我在江北大石坝的大排档吃夜宵,他这么一说,我才顿觉饥肠辘辘,我都三十多个小时没进食了,忙穿衣起床,在盥洗间的镜子里,我看到我脸青唇白,皮肤干涩松弛,眼圈周围颜色发暗,和我往日潇洒倜傥的形象相去甚远,当下心情大坏,随便梳了下头,便出门而去。  重庆是座美丽的城市,有山有水之处,必定钟灵毓秀、地灵人杰。特别是近几年大力打造宜居工程,路修得又宽又直、树栽得又高又大,以移山填海之力,山城竟多出无数块人造平原,高楼大厦也修建得美轮美奂,再加上青山点缀,两江增辉(长江和嘉陵江皆穿城而过),使得重庆不论白天黑夜都很有看头。但重庆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夏天太热了——就像一盘色香俱全的大菜,细一品尝,却是太咸太辣。也许,这也正和这座城市的个性吻合,什么都是浓墨重彩,就说人吧,山城小伙帅气、姑娘漂亮,但脾气之火爆一个赛过一个。总之一切,看上去很美。  实在是热,我赶到大石坝江边刘元所说的那个吃鱼的大排档时,已是汗流浃背,再一坐下,汗又从脸上下来了。这露天大排档设在北滨路路基下的花园旁,紧靠嘉陵江,高楼灯火和天上的星星一同倒映在江面再射入我们眼底,此景可以入画,可就是连一丝儿风都没有!刘元还是那样,圆头圆脑胖得跟个球似的,和一个穿着入时的女孩子已经等了些时候了,一见了我,刘元首先对我的外表大表惊诧,用他庸俗的语言形容,我憔悴得就象个被人玩了却没收到钱的鸡,辜负了我爹妈给我的这副好皮囊。我扫了一眼那陌生女孩,叫他少废话,让店家快上菜,老子已经饿昏了。  “程星,你该不是已经断顿了这么夸张吧?”刘元试探着问我。我说:“没有也快了,所以这顿饭得你请我。”入座已定,“介绍一下,这是珊珊,我女朋友。”刘元有点夸张地把女孩搂住,还把一张胖脸去人家女孩头上蹭了蹭,表现出非常亲昵的样子,我只担心他那一头臭汗,把人家染成棕红色漂亮入时的柔发给糟蹋了。刘元接着又介绍我:“这是程星,小时候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朋友,曾经的外企业务部经理,时代精英!”  “别听他胡说,我现在就是一无业游民。”我知道他是在突出“曾经”两个字,刘元这家伙从小到大,一直没有我优秀,别看我们是好朋友,可在可能的条件下寻找一切可以打击和奚落我的因素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和爱好,大概这样可以让他的心理平衡一点点,所以我一般不予计较。更何况店家已经上了两道菜,香喷喷的小龙虾和火爆鳝段把我的注意力吸去了大半,匆匆向珊珊点了一下头,便开始埋头苦干,大快朵颐。
  5 胖子、房子、珊珊  刘元的吃相一贯很糟糕,但今天却是难得的矜持,他应景地动了下筷子,和我碰了杯啤酒,就开始慢悠悠地抽烟,慢悠悠地说:“慢慢吃,别噎着,哥今天请你,哥如今是老板了。以前你条件比我好,干啥都是你掏钱,从今以后哥当东道。”  “行,今后我吃定了你。对了,你的台球厅生意怎么样?”我一边夹菜,一边问道。胖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还可以吧,比以前上班强多了,两个字,火爆!等过几天手头宽松了,我准备再买两张台子,把招牌改成桌球城!”  我正告刘元:“你刚开张十几天,现在的营业额中恐怕不少是来自给你捧场的亲朋故旧的,别盲目乐观急于扩大,多瞧瞧再说吧。”胖子大手一挥:“没问题,我心里有数。当初叫你入点股在我这里你不听,现在多少也是一份稳定收入呀,你看你现在!”  “别听胖子的,他就是小打小闹。”珊珊在我的酒杯里续上酒,把自己面前的也端起来,说:“程哥,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你的事我都知道啦,你干的是大事,如果成了,你就有可能当个大老板,胖子就是一不知鸿鹄之志的小家巧!都说失败是成功他娘,你别太在意啦。”  什么叫“干大事”啊,天知道我其实是为了英雄救美,一不小心马失前蹄!所谓“干大事”不过是我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为掩盖真相信手拉来的遮羞布而已。不过这女孩子倒挺会说话,我这才有心思仔细打量了下珊珊。她年纪应该不大,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相貌居然还相当周正,一张脸甜甜的象红富士苹果一样,特别是那嘴型生得好,红红的肉肉的,稍稍向前凸出,仿佛时刻在撒娇,又显出几分性感。我慨然喝了杯中酒,喃喃道:“这酒得干,庆祝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叫他星子,叫他星子,”刘元被我气乐了:“什么叫鲜花插在牛粪上呀,还是又一朵!这证明哥有魅力,咱们珊珊慧眼识英雄。”我摇摇头说:“你小子不仗义,什么时候谈上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通知一声,还朋友呢,还兄弟呢!珊珊,还有没有象长得象你这样的姐妹什么的,也发给哥哥一个?”  “你们哥俩就损我吧!”珊珊笑起来:“那我以后就叫你星子了啊,星子可真会说话,我很开心!”  “他损你老公是牛粪呢,你还开心。”胖子笑说:“星子你不是有大美女苏婕么,她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大三张了才薅到这么喜欢一女朋友,我容易吗我?我说星子,以前我都让着你,这次不许跟我争了啊,我可是和珊珊奔结婚去的。”  “谁跟你就奔结婚去了呀,”珊珊也笑:“听你这么说,以前星子经常抢你女朋友啊?”这句话有陷阱,可胖子傻乎乎就踩进去了:“可不是吗,从初三这小子懂得发情开始,到高中毕业,学校哪个我看上的漂亮妞儿最后不是给他泡了去啦?后来我没考上大学,直接进了工厂,心想这下总算逃脱这小子的魔掌了,谁想到他放个暑假回来,得,又把我刚上手的一丫头洗白!哎哟——”  正说得高兴,冷不丁一声惨叫,原来珊珊用尖尖的指甲在他臂上狠狠掐了一把:“好啊,刚认识我的时候还说我是你的初恋,我本来说你都二十好几了还初恋肯定不信,你又赌咒又发誓的,我才半信半疑,现在自己漏馅了吧!”  “不是,不是……”胖子忙要解释,一下子找不到词儿,我哈哈大笑:“你听他吹呢,都把我说成见一个爱一个的花痴了,哥道德有那么败坏吗?当然了,他说你是他的初恋绝对是哄鬼,三张了还初恋,那也说明他太不招女孩待见啦。在你之前,人家有且仅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失败后他立志去当和尚,被我生生从少林寺门口给拽回来了,然后就发誓今生不娶,没想到珊珊你这么大魅力让他又动了凡心,恭喜恭喜!”  “你他妈太贫啦!”胖子把餐巾纸揉成一团,以武林中失传已久的弹指神通手法向我隔空打来。珊珊对我的说话半信半疑,用各种手法逼迫胖子老实交代,胖子打死也不承认,一口咬定我是栽赃诬陷制造冤狱。  其实我所说确有其事,只是经我添油加醋用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不那么象真的而已,但胖子心理素质不行,经珊珊一逼问,竟然就乱了阵脚,渐渐抵挡不住,忙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别闹了,说正事!星子,我今天请你出来,一是隆重推出王珊王大小姐,二是向你赔个罪,当兄弟的对不起你。”我当他还在贫,嗤之以鼻。  “真的,”胖子郑重地给自己满了杯酒,说:“你出事那阵子,我正忙着台球厅开张,既没出力,也没使钱——不是我没那心,是没那力!这杯酒,是罚我的。”说罢,一仰脖干了。  “我陪你喝,”我自己也喝了一杯说:“这事不提了,你台球厅开张那么大喜事,我不也没出多少力吗?同样的,心是有那心,就是自己都焦头烂额的,实在顾不上!我也赔个罪,这事儿抵消了,对冲。再说,我现在没地方去,你不是还把房子借我住着嘛,免了我露宿街头,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比什么都强!”  “王八蛋,你们公司也太毒了,我真心疼你那套房子,房价现在正呼呼地往上涨呀,就这么便宜卖了!”胖子愤愤不平。倒是我早已经心平气和,劝他说:“钱财身外之物,自由比什么都可贵。你看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不是还可以和你同在一片天空下喝酒么?如果公司不要钱,说不定我已经在局子里面呆着了。这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我认啦,我知足!”  胖子又喝了口酒,迟疑了下,才说:“星子,我就是要说房子的事。你知道,你现在住那房子是单位分给我的单身宿舍,只是给我住,并没有给我。我辞职那么久了,也赖了那么久了,今天后勤科的打电话找到我,好像不交是不行啦,过几天他们就分新人来住了。你看这事儿操 蛋的!”
  6 免费西瓜,坐台?  我一下愣了。是的,我从公司出来,赔偿了公司一大笔钱,公司才没追究我的法律责任,为了凑足那笔钱,我掏空了所有的积蓄,低价处理了我住的那套还在每月交按揭的房子,把所有稍上档次的家具都处理了,住到刘元的单身宿舍——这胖子为了蹭吃蹭喝,总是将单位分的那间单间弃置不用,住在沙区他父母家里。这下胖子单位收回宿舍,诺大个重庆,真无我的立锥之地了!  “苏婕那里能不能想点办法?要不,给家里说了吧?”刘元劝我:“究竟是自己父母,他们就是揍你一顿最后也还是会支持你的。”  苏婕?那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忽然降临到我身边,又忽然蒸发得无影无踪的美人?我现在根本找她不着,而且,她天生就是一株需要别人爱惜和呵护的仙草,就算她回到我身边,我又岂能把我的狼狈展现在她面前?  我摇了摇头:“没用。”我想起我那当了一辈子纪委干部的父亲头皮就发麻,这次我惹的麻烦确实是太大了,我的房子说穿了是卖掉我父母的住房后付的新房首期,虽然父母说落叶归根,回四川老家养老去了,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但毕竟等于他们把大半生的血汗都馈赠给我算最后送我一次人生厚礼,却被我这样打了水漂,我实是无颜面对。撇开这些不说,光是让我那秉性正直嫉恶如仇的父亲知道了我目迷五色吃里扒外的卑劣行径,也足以父子反目,永世成仇了。  “他们还能怎么支持我?就算想支持,他们也没有那能力了。”我不无悲哀。  胖子说:“那你就来我台球厅吧,有哥一口饭,就饿不了你!”他把胸脯拍得豪气干云,随即又故作轻松地笑道:“白天我们一块儿上班,晚上那么多桌球台,随便挑哪张当床都够你睡的,我还省了请守夜的了。”说得半开玩笑半认真。  我还是摇头:“再说吧,我明天就去想办法租房,这可能有个过程,你们单位那你能拖就再拖几天。”珊珊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我们说话,她瞅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那晚上后来就剩下喝酒了,我们三个都喝了不少,胖子喝到后来就亢奋了,非要拉着再去KTV唱歌,于是我们打车到松树桥找了家比较熟悉的歌城继续happy。包房里,胖子回忆往昔,痛哭流涕,一首《朋友》唱了周华健的又唱谭咏麟的,左腔左调难掩他真情流露。我却陡然觉得心里空空的,仿佛这一切都离我很远,总有种难言的恐慌如平静湖面下的暗流般在心底涌动。如果你曾经失业,也许你能说清这来源于失重感的莫名惆怅。  珊珊说我在扮酷,在陪胖子唱了首知心爱人后就开始缠着我喝酒,重庆的辣妹子名不虚传,这丫头真能喝,我一会猜拳,一会摇色盅,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把她灌趴下。我则状态奇异,仿佛有另外一个我从肉身中剥离出来了,漂浮在半空冷漠地注视,我喝得再眼花耳热意气丛生,那一个我始终是清醒的,沉静的。  这中间出了个小插曲,我们正喝得热烈,一位小姐不请自来了,而且进门就往我怀里钻,程哥程哥叫个不停,说我没良心,有了新欢就忘旧好,眼睛还不无挑衅地看着珊珊。我认得这小姐花名叫西西,因为小模样乖乖巧巧的,以前应酬客户来这里唱歌时我经常点她,所以混得很熟。我顺势抱着她说程哥现在正在落难,难为她还记得我,还肯免费陪我喝酒,进而表示如果她再肯借我点钱,就更好了。这药包治百病,如果你想和什么人拉开距离,就尽管开口问他(她)借钱。果然,西西嘻嘻哈哈说我真会开玩笑,然后就说要出门上个洗手间。  西西去后,我自以为看穿世间百态,颇为自得,珊珊那边脸色却冷下来了,说:“星子,刚才那女的是小姐吧?看不出程哥还好这一口儿啊!”  我笑着摇头:“都是以前认下的,你没看到么,听说我倒霉了溜得比兔子还快。”珊珊冷笑:“你倒挺会顺水推舟嘛,免费西瓜又抱又啃的,难怪人家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还以为帅哥会好一点呢,狗屁!”  我有点下不来台,说:“珊珊,你怎么说话呢?”没想到珊珊因此就爆发了,叫道:“程星你搞清楚,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才陪你喝酒,那是胖子的面子!别不清不楚的当我也在坐台!”  胖子正在一旁忘情演唱长征组歌,见势不对过来大着舌头说:“哪个坐台?星子我可警告你别乱说话,我老婆可是良家妇女,从来不坐台……”我突然想起西西刚才关于新欢和旧好的说法,她肯定是把珊珊也当成同行了,于她是无心之失,但对珊珊来说可能就是一种侮辱了。我连忙道歉,珊珊哼了一声,吵嚷着要胖子帮她点凤凰传奇演唱的“荷塘月色”,从此再不理我。  这晚玩得很晚,我独自回到家——再过几天就不是了,但现在还姑且称之为家吧——已经凌晨两点。我气愤于如今的酒后劲淡薄,我几乎在关上房门那刻起就清醒得跟战场上的狙击手一样。也许白天的睡眠太过深沉,我十分睡意被打折扣打掉了九分,躺在床上想起找工作和租房子的事就烦躁无比,把剩下那一分也赶跑了。  我坐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数,第一遍是一千三百五十八元七毛,第二遍是一千三百五十三元七毛,我连忙又数了一遍,终于还是一千三百五十八元七毛,这才吁了口气,五块钱可以买两包方便面了!我必须尽快结束颓废,尽快找到工作,失去源头的水会很快枯竭,没有工作,我就是天天顿顿吃方便面也会被饿死的。我开始设想该如何入手找工作,面对面试考官又该如何得体应付,凡此种种,喝酒都没喝晕的头终于是想晕了,头昏脑涨精神却高度亢奋,我知道我将一夜无眠了,我只好起来上网。
  7 阴谋  登上游戏,自然仍身处上次下线的地点水山之巅,我惊讶地发现水系少女浮世之若又站在那块向云天飞凸的巉岩上面。我在“亡命天涯”时认识了她,自有一番亲切,刚想招呼,系统消息的“当当”声却响个不住,点了开来,第一条是帮会公告,云:“鉴于前帮主昨夜星尘残杀本帮弟兄,经四大长老投票,决定废除昨夜星尘帮主职务,并革出本帮,新帮主由神话飙风接任。望帮内广大成员勤做帮会任务,把我帮发扬光大!”  然后是一连串系统消息:“你失去了天下帮帮主称谓”、“你已经被天下帮开除”、“你已经被天下帮列为通缉对象,在全服任何地点都有可能被强制PK,请注意安全。”等等等等。这都在我意料之中,所以并不奇怪,倒是浮世之若自我上线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也不说话,我走过去围着她走了两圈,依然一点反应没有,让我有点好奇:“难道她又在值夜班,挂着机人却走开了?”  我的名字还是鲜红如血,这种状态下如果被人杀了,损失会是白名玩家的数倍,我不敢随意乱走,面前这女生又象个木偶人,我不由很觉无聊,便打开好友列表,把里面曾经的朋友除挥剑问情外一个一个删除。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一个个在鼠标点击下消失,昔日在一起杀怪练级、谈笑风生的情景仿佛又现眼前,虽然只是游戏,只是网友,心里还是很难过。  紫色风铃,鼠标悬停在了这个名字上,删还是不删?她是我的老婆呀,我犹豫起来。删了吧,她的名字是绿色的,显示她此刻在线,我都上来这么久了她也没反应,这样的老婆拿来干什么!我忽然想到我自上次上线的时候关了所有玩家的消息,就再没开过,她想招呼我也招呼不了,也许是错怪了她,便开了消息,悄悄向她传音:“风铃,我来了!”  “啊,你终于肯说话了啊!你在哪里?”  “我红着名呢,不敢进城。我被帮里开除啦,他们没难为你吧?”  “我都快没法混了!你怎么就输了呢,他们现在老喜欢讥笑和奚落我,你又不上线,玩着都没意思了。”  我大感歉然,我这人虽然混蛋,却向来痛恨因自己的原因给别人造成损失或不便。“对不起,风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抱歉的言辞总是显得虚伪和苍白:“以后我悄悄上来陪你好了,我现在去迷境花树,你也来,我们见个面吧。”  我约好紫色风铃,就开始向迷境花树跑去,那里是上次血战的发生地,喋血神龙他们肯定想不到我还敢去,正好,约会之余我还可以顺便捉狰兽。  “老公。”紫色风铃叫了我一声。我心底一暖,被一个女孩称呼为老公总是件开心的事,虽然只是在虚拟的游戏里。“老公,你还有钱吗,借我点钱。”  我一愣,略觉不快,这时候谈到钱太煞风景了吧。风铃急急地接着又说:“我已经快到迷境啦,你到了吗?你那里还有多少钱?我赌输了,欠他们很多钱,这两天必须要还!”  我专拣平时人迹罕至的地方走,速度要比紫色风铃慢些,由于放弃了自动寻径功能,只能用鼠标一步步点着走,所以也不方便打字,风铃见我不回话,便又发消息过来:“老公,我到了,在迷境某某坐标,你快来呀!”  “好。”我终于也赶到迷境花树,如约走到风铃说好的地点,果见她正俏生生站在那里。风铃是木系女子的扮相,一身紫衣,这大概也是她名字的由来,她惊呼:“啊,你的名字那么红!”  我走过去抱了她一下,笑说:“是啊,你老公现在是全服通缉的杀人犯,杀人如麻呢,你怕不怕!”  “不怕,你是我老公,又不会杀我!”  “对了,你说的赌钱是怎么回事?你欠了多少钱?”  “十亿……”  “……”,我霎时无语,虽然游戏想让大家都过过有钱人的瘾,把游戏币的金额定得很大,买点东西动辄几十上百万,但十亿游戏币,也相当于人民币五百多六百元了,在游戏里来说还真不是小数目。风铃忙接着说:“我自己有三亿,你再给我七亿就可以了!”  “那赌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呀!还有,你都欠谁的钱啊?”  “还不是因为你。”风铃说:“每月的王者争霸大会总是你得冠军,本来没啥悬念。可是前段时间你经常不在线,神话飙风就开始放话说这届肯定能胜你,不信就打赌……”我推算了下时间,那正是我东窗事发,在为不沦为阶下囚而焦头烂额的时候,那阵子我确实很少上游戏,根本也无心游戏。风铃续道:“谁都不信呀,当然,可能还是有很少部分人相信,有些人半信半疑,于是渐渐就形成了赌局,好多人都到财神那里去下注,你和飙风的赔率是一赔十!我们帮好多人都赌了,包括四大长老,我没钱用了,你又总不上线,我想反正都是赢,就问他们借了些钱,也去赌了。”  我汗颜,我成了赌马场上卖力跑着的那匹马,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一赔十,好高的比例!我总算明白飙风为什么要卧薪尝胆培养一头变态宝宝了,而且卧薪尝胆的肯定不止他一个,很可能四大长老中也有人和他勾结,至少白虎长老炫彩青锋和玄武长老忍者无情有此嫌疑。他们利用我号称“不败”的名声组织了一个阴谋,先推动赌局的出现并尽力将赔率抬高,然后设法在王者大会上将我当众击败,以达到大把敛财的目的!难怪我败了之后便被群起而攻,原来我让太多的人损失了利益!可怜的紫色风铃,她也是被蒙蔽的受害者。  “可是你怎么会输啊,我怎么想得到你会输给他啊!”风铃说:“当时我都气蒙了,看都不想看你,直接就下线!后来听说你当晚杀了好多人,老公你真猛!”最后一句迹近献媚,我涩涩地说:“那是场骗局。算了,输都输了,可我身上只有两亿,钱庄里我还存着一亿,可钱庄在城里,我回不去呀。”
  文笔不错,游刃有余,跟了!
  @iceman0921 11楼
22:53:54  文笔不错,游刃有余,跟了!  -----------------------------  谢谢支持!
  8 背叛  “不够呀,你怎么才这么点钱!”风铃大失所望:“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放着钱没有,或者,马上可以变现的东西?”  我大为不爽,从风铃当上我的“压寨夫人”开始,她就从来没挣过钱,装备都是我给她置下的,平时也是没钱用了就到我这里拿,现在居然嫌我没钱了!“算了,有多少先给我吧,剩下的我再想办法!”风铃点了交易,我面前出现一个对话框,我虽然不高兴,但想着她也是受了我的连累,而且毕竟是我老婆,便将身上仅剩下的那点钱如数放到了对话框里,点击确定。系统提示:你于某时某分某秒,交易给紫色风铃文钱。这是我能拿出的全部现金了,反正除去二亿后剩下那几万什么也干不了,我干脆全给了她。  风铃收了钱,好半天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我怀疑她人已经走开了,就说:“好吧,其它的我也帮不了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我走了啊!”转身想要离开,风铃却又点了交易,我的屏幕又被交易对话框占满,她说:“你肯定没药了,万一遇到敌人怎么办?我给点药你吧。”  “好啊,我本来是想叫你给我买药呢,都忘记了!快给我吧,多多益善。”我略感欣慰,风铃固然爱钱,也不够懂事,但作为“老婆”,偶尔她还是能体贴下我,为我着想的。风铃开始往交易栏里放药品,血药和法药都有,但都不太大,我不禁暗暗好笑:药品越小效果越少,价格也越便宜,这丫头真是个葛朗台,自己用的东西都这么抠门儿!  药品小也还罢了,她放得还不是一般的慢,磨磨蹭蹭的半天才放上一组,磨蹭一会又放上一组。我有点不耐烦了,先点了确定,看她还在慢慢往上放,忍不住催她道:“你在想什么啊?快点儿啊!”刚一说,风铃忽然取消了交易,我一样东西也没得着,再看时,她正迅速往远处跑去,而我身周,不知何时已经围上了好大一群人,为首的就喋血神龙!  好啊,这小子是跟我卯上了!看来,我又得大开杀戒啊!刚才风铃取消了交易,我身上药品不多,必须速战速决——我不等喋血神龙说话,抽出武器就当先发难向他扑去。神龙他们大概想不到我这么凶狠,不自禁的就往两旁闪了闪,我便从缺口处冲出包围。  紧跟着旁边的人呼啦一下围过来,有几个身手快的已经抢到前面挡住去路,我也不多说,边杀边走,迅速往出口处靠近。幸好时间仓促,神龙他们还没有效地组织好人力,重量级的高手尚未到场,目前这些二三流角色不够我杀的,我连血药都没喝一口,就迅速冲到出口位置,一头向外闯去。  在地图切换景物定格的那一瞬间,我余光瞥到白虎长老炫彩青锋和朱雀长老领舞幻影刚踏进迷境地图,与我擦肩而过,还瞥到就在出口不远处,赫然站着罪魁祸首神话飙风,而我老婆紫色风铃就站在他旁边,二人头上各有一个金色小元宝在闪动,说明他们正处在交易状态中……  这只是一瞬间,一瞬间之后我已成功切换到了迷境花树外的七宝林地图,我不敢逗留,故伎重施,又飞回师门。这次我没钱从传送童子那直接传送到凤凰山了,我身上所有的钱都已给了风铃,只得撒开两腿徒步奔跑,拣那渺无人烟的去处绕道跑回凤凰山。其实对于我来说,目前只要安全,呆在哪里都一样,没必要一定要去凤凰山那个绝顶,只是人都是念旧的动物,喜欢有章可循,我上次在那里得脱大难,便下意识地觉得要回到那里才踏实。  毫无疑问的,我是被紫色风铃出卖了。我这个所谓老婆,在榨干了我身上所有的钱后,向我的仇敌们秘密通报了我的位置,为了拖住我,还故意假作交易药品给我以拖延时间,并以交易界面大面积覆盖了我的屏幕,挡住我的视线,使我身陷重围而不自知!天哪,这世道,连游戏里也是这样人心险恶!  幸亏神龙等操之过急,幸亏紫色风铃急着要钱绊住了刚刚赶到的飙风,否则,今天我就真栽了。我一边跑,一边打开好友列表,把紫色风铃的名字用力拉入黑名单,系统提示:“紫色风铃是你妻子,在没离婚之前不得将她列入黑名单。”直把我气得吹胡子瞪眼。  终于又回到水系凤凰山,在那块巉岩之上,我惊讶地看到浮世之若“苏醒”了,又在翩翩起舞,我站下来欣赏那舞姿,愤愤难平的心潮复归宁静。遗憾的是她很快就发现了我,停下来向我招呼:“嗨!”  我也嗨了一声,说:“你咋不跳了,我还没看够呢。”  “古人说献丑不如藏拙,有人在旁边看着,我不好意思呢。”  “你可以当我透明的嘛。”  “可你毕竟不是透明的,真真切切就站在那里,我心理素质不好,有人看着我就容易操作失误,呵呵。”  从她谈吐中,我发觉她不是时下那种浮躁虚华的人,特别是“献丑不如藏拙”这句话的内涵,眼下时髦的年轻人既不屑理解,自不会懂得,更更难得的是她还很谦虚。“寂寞嫦娥舒广袖,”我猜测她说:“你是一个寂寞的人。”  “杀手无情!你是一个飞扬激越、快意恩仇的人。”这女子反应相当敏捷。我苦笑:“你是看我名字比昨天还红了是吧?怎么办,我不敢进城了,可我药品告罄,再遇到敌人,我就只有束手待毙啦!”  她挺好奇的,问前两天消息频道里沸沸扬扬全是我的名字,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对这女孩感觉还不赖,就原原本本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虽然是游戏,但说到兄弟朋友包括“配偶”的背叛,我还是非常伤心。浮世之若有片刻没有说话,然后才叹息说:“利益把人性都扭曲了。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9 扶世之弱,奇怪的女孩  “报仇,我要报仇!”我恨恨地说:“我也不想利用赌局赚什么钱,我就想堂堂正正把神话飙风PK下去,在下一届王者争霸大会上把他PK下去!可是,我两次在迷境遇敌,他可能都猜到我的企图啦,我不太方便去那里捉狰兽来强化我的菊花刺了。而且,我的药用光了,可以说是山穷水尽,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搞了。”  “嘻嘻,我来帮你吧。”浮世之若打了个很可爱的表情:“我替你回城去买药,帮你到迷境花树捉狰兽。不过你要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啊?”我喜出望外。  “仇恨不是什么好的情感,你不要抱着它不放。你要报仇就找罪魁祸首,别再拿那些不知情的小喽啰开刀啦,人家练级修炼也不容易。”  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又提醒她说:“你要想清楚哦,要达到我的强化要求,可能需要捉八万头以上的狰兽,这可是个大工程,麻烦得很的!”  浮世之若打了个吐舌头的表情:“老天,要这么多啊!这样吧,我不保证能帮你完全完成捉宠任务,但我上线了,就去帮你捉,能捉到多少算多少,可以么?反正我上线也是无聊。”  “那你为什么要玩游戏呢?”我奇怪地问:“我两次都在这里碰到你,还都是三更半夜。人家玩游戏都是努力修炼升级,然后称王称霸,你却总是一个人呆在这里跳舞或者发呆,是为了打发时间吗?打发时间可以看网络电视啊,玩得无聊还怎么打发时间?”  “不是的。”浮世之若叹了口气:“我对游戏没什么兴趣,但我必须每晚守在这里。我在等一个人,他在我的好友列表里,他一上线,我就能知道。我必须要找到他!”  哦,我一下明白了。我们处在这样一个网络时代,很多人在现实生活中沉默收敛,在网络上却是开朗而张扬的,他们把在现实受到的压抑在网上都释放出来了,他们实际上也许很害羞,可上了网却热情奔放,而且,在网上,他们乐于付出,敢作敢为。所以,网上男女之间,总是显得美好而虚幻,网恋,就在这样的土壤里生发了,很多网虫都难逃此劫。我有个朋友也是的,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在一起练级打怪的过程中很快相互吸引,很快如胶似漆,渐渐地竟然就爱得难舍难分了,虽然那女孩声明长相普通,我朋友还是固执地认为他的女孩绝对温柔漂亮,因为若非美女,不会如此可爱,如此让他意乱神迷,他们相约见面。于是在一个春雨飘啊飘的飘在你滴也滴不完的发梢的诗意的早晨,一个大帅哥和一个身躯庞大一脸猪相的恐龙悲剧性地相遇了。帅哥落荒而逃,从此不敢再上那款游戏,据说那恐龙在游戏里痴痴地傻傻地找了他很久很久……浮世之若的遭遇大抵也是如此,她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象本是秀外慧中的女孩,这下子大打折扣,慧中是可能的,秀外则未必!  我很混蛋地感到失望,如果能确定她是位美女多好啊,从此上网的夜晚,便有了红袖添香。浮世之若还在继续说:“这样干等着好无聊啊,有几次我都睡着了,也许他上过线了我都不知道。这样去帮你捉狰兽挺好,有任务在身,不会无聊,不会打瞌睡。”  “那你得感谢我。你不无聊,就不会打瞌睡;你不打瞌睡,就不会错过你等的人上线,如果你等到了你要等的人,那就是我的功劳,所以你要感谢我。”  “要我怎样感谢你啊?”  “让我亲一口。”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明明猜到对方不大可能是美女了,我还是这般口齿轻薄,这轻浮的习惯实在很讨厌的。不过也奇怪,我这人明明是个好色的混蛋,向来只对美丽的女子垂涎,不知为何却总对这个不太可能美丽的浮世之若心怀好感,难道这就是气质的魅力?  “你这人真混蛋,难怪人家要杀你!”浮世之若哈哈一笑,“我先去给你买点药,免得让不小心走到这里来的英雄好汉把你这色魔给杀了!”她一面说,一面向山下跑去。我也大笑:“明知道我是色魔,你还要帮我啊?”  “这就是农夫和蛇的故事,我现在扮演农夫。”  她早已跑得不见踪影,后面两句话我们当然都是通过传音在交谈。“加好友,加好友!”我把她的名字拉进好友名单,现在,我的好友列表里只有三个人了,一个是好兄弟挥剑问情,一个是她,一个是拉也拉不掉的“老婆”紫色风铃。我点击她的名字,传音:“小浮,多买点啊,不管红药法药,都要最大的!”  “知道了……小浮,真难听!”  “那叫你小若?也不好听。真是的,你怎么起了个这么拗口的名字!既不好听,又全无内涵。”不知怎的,我和她说话全无顾忌,明明交情尚浅,却如认识多年了一般。  “什么全无内涵,内涵深着呢!怎么也好过你这个昨天晚上的星星,再璀璨,那也是过去时啦!”  我心头一凛,可不是吗,曾经璀璨却已成过去,我这名字起得真不吉利,从一开始就预示了我不管是游戏还是生活,都将如陨星一闪般由闪亮沉入黑暗。我心情一下纠结起来,自嘲道:“错啦,璀璨那是星星的事,与我无关。我不是星星,我是星尘,星际尘埃,就算偶然有点光亮,那也是旁边有别的星星在闪耀,这就叫借光。浮世之若,你那很深的内涵又是什么呢?”  那边没有立刻回答,大概她遇到了什么事情,过了一会才回过信息:“我在起名字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四个字——扶、世、之、弱。”  啊,浮世之若,扶-世-之-弱!  尽管头天晚上熬到凌晨四点多才睡,第二天我还是早早就起了床,开始为工作和房子的事情奔波。浮世之若那丫头,呃,我还是叫她小若吧,她精神太好了,帮我买回药品又去捉狰兽,我硬撑到四点来钟,实在无法奉陪。不过她运气比我好,我下线的时候,她已经替我捉到两头符合要求的宝宝了。睡眠不足,导致我走起路来脚软软的,跑了两个房屋中介所就开始气喘吁吁。
  10 花儿般的少年  我决定先落实房子。安身立命安身立命,要先安了身,才能立命啊。可是以前没租过房子没那方面的概念,如今到中介一问,才知道稍微好一点的公寓房子,月租都在千元左右,位置好点的普通民居,单间也要六七百——不管是租是买,中国的房子都实在太贵了!象胖子那样的国营工厂,有的普工月工资还不到两千元,住这样的房子的话,除去房租,生活可就捉襟见肘了。  第二家中介所有套房子让我比较动心,位置在渝北区花卉园附近,虽是单间却厨卫齐全,月租五百,感觉不算贵。而且那地方去观音桥和沙区两大商圈都很方便,有利于日后求职,所以我听了中介小姐一番介绍后,就交了两百块定金,跟着中介所的业务员去看房。  业务员长得非常年轻,而且非常秀气,白皙的脸蛋上菱形的嘴唇红红的,看起来象个小姑娘,穿着质料不错的白衬衣,可惜衣领和袖口都很有点脏。我跟他一路走,一路开玩笑,我说最好房子能让我满意,不然就去法院告你们公司雇用童工——你看起来这么小,肯定还不满十六岁!他一下急了,连声说他刚满了十八岁,已经成年了,还掏出身份证来给我看。我既然是开玩笑,自然含有夸张成分,他样子并没有我说的那么小,不过我顺势还是看了他的身份证。他叫吉晓龙,四川南部外江市人,果然刚在上个月满过了十八岁。川南外江市我听说过,以前因盛产蔗糖,故有个别称叫甜城,是大画家张大千的故乡,想来大千故里钟灵毓秀,生长出来的人也是甜甜的,连男孩子都这般水灵。  房子马马虎虎还过得去,水电厨卫都齐全,搬进来就可以住,难得的是连网络都是布好了的,去电信开个户就可以连通。房东也是个貌似爽快的大汉,由于空房子不带家具,所以他连押金都不收,只要求房租每季度一交,先交钱后入住,草签合同预付五百块定金。这要求也很合理,一季度房租要一千五,我的钱是不够的,但缺口不大,找胖子周转周转应该不成问题,所以我也答应了,房东笑呵呵拿出早就打印好的租房合同让我签字。我提笔要签,忽然暗觉有人在拽我的衣襟,我一抬头,看到吉晓龙在冲我使眼色。我搞不懂他的意思,但毋庸置疑肯定有点状况,于是我放下笔,对房东说:“太热了,大哥想喝什么,我去买点饮料喝了咱们再说。”我没说出去买烟,因为房东此刻嘴里就叼着一支,到时候他大方地发我一根,我就没脱身的借口了。  “先签吧,签了出去我请你们俩喝雪碧!”房东热情洋溢。  “不用客气,我不习惯吃陌生人的东西。”我坚持。房东脸上开始不高兴了:“你租我房子以后经常都要打交道的,怎么叫陌生人?”  “哎,两位大哥,你们继续商量合同,我请你们喝水,我去买吧!”吉晓龙用手指弹了弹我手中的合同,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又用手指点了点,转身出门去了。我若有所悟,仔细去看晓龙指点的位置,只见上面写着:“水电气费由承租人承担,房主概不负责,本合同一经签订,承租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与房主发生水电气费用方面的纠纷……”这话粗看没有问题,但显得多余,水电气费当然是租房子的人出了,没理由自己用了让房东买单。还有什么一经签订,就不得以任何理由找房东麻烦云云,难道这里面有文章?  “签吧,这大热的天,签了咱回去了。”房东又把笔递过来。  “这房子,之前的水电气费都交清了么?”  “小意思,那能有多少一点点,交了交了。”房东不太耐烦了。  吉晓龙此举必有深意,房东突如其来的不耐烦更让我确定这里面有问题,所以我固执地说:“我想看看缴费的单据。”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你到底有诚心租没有!”房东光火了:“我这房子位置好,交通方便,五百块钱一个月租谁不好租?你要租就租,不租拉到,唧唧歪歪扯什么扯!”  我摊摊手:“那我只好不租了。”此时,吉晓龙正好拿着两瓶矿泉水进来了,给我和房东一人递上一瓶。我道着谢接过来喝了一口,那房东却一巴掌把吉晓龙手中的矿泉水打落在地,骂道:“没见过你这样的经纪人,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人家经纪人都是巴不得把买卖撺掇拢了你们公司好从中抽成,你在这里给他支什么招儿——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老板请了你真是瞎了眼!”他越说越来气,抬手就给了吉晓龙一耳光。  吉晓龙那娇嫩白皙得如同女孩子一般的脸颊瞬间红了,“你怎么打人!”他模样象个女孩,脾气却很男人地蹦了起来,伸手去揪房东衣领。那房东五大三粗的,刚才眉花眼笑热情豪爽的时候看起来还算和蔼,现在横眉竖眼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他左胳膊一抡,就把吉晓龙的手拨开了,跟着右手又是一拳,正打在晓龙肚子上!吉晓龙惨叫一声,捂着小腹蹲了下去。  我没想到房东大汉会动手打人,就这么一愣,吉晓龙已经蹲了下去。人家晓龙好心指点我,现在却遭暴打,我怎能袖手旁观!我顺手就将大半瓶矿泉水砸在房东脸上,人脸是很脆弱的,遭此重击者一般都会发一下傻,我就趁房东发傻的机会狠狠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踹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打架小有技巧而且很能下得去手,这全是在读书时打群架练出来的,有这一“技”傍身还真不错,出社会后遇到打架事件我很少吃亏,如今又派上了用场!  那吉晓龙象头负伤的小兽,嘴里低吼着捂着肚子又冲了上来,我看清他另外那只手握着块半截砖头时吓了一大跳——半截砖头大概是前度房客遗留下来的,上面满是灰尘,但这灰尘并不耽误砖头能马上给房东开了瓢啊!我连忙横刺里冲过去把吉晓龙抱住,生拉活拽地往房门口拖。吉晓龙还在挣扎着要往上扑,还好我力气比他大,总算把他弄出了门。
  11 花儿般的少年(二)  毛*主席说,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房东的表现再次证明了老人家的无比英明。他看吉晓龙是个秀气斯文的孩子,就先动手打了他,结果发现不光我会打抱不平,而且晓龙也很舍得拼命,他就能屈能伸,做战略上的撤退了——他所做的是从头到尾骂骂咧咧,然后等我把晓龙弄出房间后很响地撞上房门。  吉晓龙小腹上那一拳挨得不轻,我把他就近扶到花卉园里面找了张供游人休憩的椅子坐了好一会,才渐渐缓过来。我惊讶于他的勇猛,看他脸色苍白,肚子肯定疼得厉害,刚才却仍攥着砖头要和人拼命!都说重庆人脾气火爆,川渝一家,我看四川人也差不到哪去。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被打出啥问题,还好紧跟着他就缓过来了,对我说谢谢。我说:“该我谢你呀,他那个房子或者合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晓龙说:“嗯,前几天有个租户租他的房子,最后定金都没要就走了。因为租户去开通天然气才知道,那户头欠费两千多没缴,也不知道是啥时候欠下的。租户就通知房东,要房东去把前面的账单结清了,他才好住进来,结果房东说他只管租房子收房租,其余费用他一概不理。两个人扯了几天扯不清楚,最后还是租户耗不起,扔下五百块定金没要,另找地方住去了。”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拍了拍晓龙的肩膀:“幸亏小兄弟你指点我,不然我也肯定会着了他的道儿!”晓龙腼腆地说:“这有什么,他整人就不对,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错嘛,这小家伙颇有侠义之风,我对他很有好感,看看时已近午,便邀请他一起吃顿便饭。晓龙老实不客气地答应了,我囊中羞涩,说是吃便饭就只能请他吃便饭,特意找了家门面破落,装修陈旧的小饭馆,印象里这种小馆子的饭菜价格低廉而分量十足,而且味道一般还比大饭店要好。  落座之后打开老板递来的菜谱,我才惊觉我已经很久没上这么没档次的地方吃饭了,不知道连这种苍蝇儿饭铺的消费也已经象这几天嘉陵江里的水位,直线飙升,一份回锅肉居然也卖到二十元了!我用征询的口吻不动声色地对晓龙说:“下午大家都还有事,就吃顿工作餐凑合一下吧,啊?你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几样。”  晓龙客随主便,坚持不肯点菜,没办法,我只好挑着菜单上比较贵的菜点了两三样,又叫了个鱼头豆腐汤。请客吃饭,由谁点菜这里面是有学问的,点菜的人看似占据主动,他点什么你就只能吃什么,其实如果你作东道而又由你点菜,你就是被动的。如果客人点菜,客人往往因为客气和矜持,会点得比较少而且不会点贵的,你是主人就不同了,为了面子和表示对对方的尊重,你非得往好里点不可。对于此刻手头拮据的我来说,这种行为无疑变相自杀,我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在肉疼。人穷志短,这绝对不是往日谈笑挥霍的程星,我为自己的吝啬感到无比羞愧。  我没敢再要酒水了,喝不喝酒,对菜品的消耗程度是大不一样的,况且一瓶最便宜的啤酒也抵得上两包方便面的价钱啊。上菜之后我们就开始埋头吃饭,晓龙肚子上虽刚挨过一拳,却不影响他的食欲,他吃得很快,而且夹菜的时候专挑着肉吃,和昨晚刘元请客的情形调转了过来,我吃了一碗饭便饱了,点了支烟,看晓龙狼吞虎咽。不一会,桌上的碗碟就被他干得底儿朝天,又在碗里倒了半碗汤,才期期艾艾地抬起头来,见我正注视着他,眼睛忙躲了开去,羞赧地说:“你……你吃饱了么……我刚才有点饿。”  “你吃饱了么?”我反问他。  “饱了。谢谢大哥。”晓龙垂下眼睑,有些不大自然。  “唔,你十八岁,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一个人来重庆打工?”  “我没参加高考。”  吉晓龙从外形上一眼就可看出是城市里长大养尊处优的孩子,但我估计他已经在重庆漂泊了些时候,晚上住最便宜的大通铺(这一点从他衬衣的肮脏程度可以看得出来,那些地方洗衣服晾衣服总不是很方便),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我有点好奇,是什么让这孩子落到如此地步的呢?被家庭赶出来的问题少年?  “你怎么从家里跑到重庆来的呢……”我问的话刚出口,晓龙已抬起头来,说:“我要走了,看下午能不能再跑两个房源。你把电话号码给我吧,等我挣到钱了,我请你吃饭。”我看他象是不欲深谈,虽然满腹好奇,也只得打住,把我的姓名和手机号码都报了给他。晓龙从长裤口袋里摸出手机试拨了一下,然后我们双方都存下了对方号码。不用说,他的长裤也是比较脏的,可我注意到他的手机,居然是很新款的苹果!  这顿饭花了我六十多块,找不到出路,我很快会象晓龙一样去睡大通铺的!和晓龙分手后,我看着明晃晃的太阳着实有些发愁,以前,夏天的中午,我都是窝在装有空调的办公室里不肯出门的,哪想到会有今天的折磨。这就是犯错的代价,也许所有节行有亏、行差踏错的人,最终都必须用血淋淋的后果去偿还。我没奈何,只得硬起头皮,在山城四十多度的高温下顶着烈日,挤着各式各样的公交,穿梭于或大或小的房屋中介之间。  下午四点多钟,我坐在江北石门公园的石阶上抽烟。阳光透过树梢,把光脚斑斑驳驳地投射到我身上,蝉鸣声此起彼伏,刚在远处渐渐停歇,又在身旁聒噪起来,一切的一切都那么让人心烦。今天一天算是白跑了,也看了几套房子,可房子们不是以它那高昂的身价来看不起我,就是我已经尽量“纡尊降贵”去迁就了却依然看不起它!看来,找套合适的房子,不比找个媳妇更容易啊。
  12 人间蒸发的美女  想起媳妇,我掏出手机在离职后第N次给苏婕打电话,以前提示音都是关机,这次不同了,一个字正腔圆的女声告诉我,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天哪,这是怎么了!  你去了哪里?你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曾经让我爱得恨不能同生共死的爱人!我打开手机相册,点开其中一张照片,在深蓝色的天空下,一对青年男女恋人般依偎在一起,男的还搂着女孩的肩,前者笑得灿烂,后者笑得含蓄,远处的背景是深圳市锦绣-中华——民俗文化公园的大门。其中男青年就是我,女孩就是苏婕,这张照片是我们唯一一张合影,我以为今后还有很多这样的机会,谁知道我现在想给你打个电话都已经成了奢望!  苏婕,她以天使般的面容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在爱与无奈、海水与火焰的煎熬中打过一遍滚之后,彻底地失了踪。或许,我应该抽时间去力威公司找一找,哪怕我羞于出现在那间公司面前!  我正在踌躇徘徊,这时有电话进来了,是刘元来的:“星子,在干什么呢?”我没好气地告诉他我正在太阳底下高温消毒,菌没杀死,我自己倒快要被热死了。刘元听出了我的烦躁,笑嘻嘻地请我去他的台球厅吹空调乘凉,请我喝冰镇饮料,还说有件好事要跟我说。我突然觉得有个胖子这样的朋友还是很不错的,他不会是可以提携你的贵人,但总在你四处碰壁之后还觉得有地方可去,偶尔再善解人意那么一下下,世界就更显得温情多了。  胖子的台球厅开在沙区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临街二楼,一家著名的可乐公司赞助的顶大的招牌“雅士台球”,很惹眼的。我上去的时候看到生意果然不错,大厅四张普台和包间一张钢库球台都打满了,厅里冷气开得嘶嘶的,人一跨进去,便如同陡然从火炉里跳了出来,浑身清凉,遍体舒泰。死胖子真会享福啊,此刻正懒洋洋靠着吧台打电话,见我进来,冲我霎了霎眼睛,一副老顽童模样。我顺势看去,他没握话筒的手可也没闲着,正狗皮膏药般贴在他煞费苦心请来的那位女陪练的臀上——TNND,这还了得!我一招“饿虎扑食”猛扑上去,在胖子没来得及撤退之前擒住了这只禄山之爪。  有不少“斯诺克”爱好者在暇时独自来练球,但一个人练球是很乏味的,为了留住这部分客人,很多台球厅都设置了陪练这个角色,或者就是老板亲自陪练。胖子的台球技术还成,虽然还不是我的对手,但对付一般的爱好者绰绰有余,但他仍别出心裁请了个女陪练。这女孩叫张梅,眉眼还看得,开业那天胖子曾为我们介绍过,我试着和她切磋过一局,感觉她的球技不过略通皮毛,着急了偶尔还会打出两杆连球都碰不上的“花枪”,那天吸引了我大部分注意力的不是桌上滚动的彩球,而是盛夏时节,这肉嘟嘟的女孩身上也有两个球总在你眼前滚来滚去,那一局,我莫名其妙就差点输了。  “星子,你来了!”张梅自来熟地学着胖子的口吻招呼我,若无其事地走开去为我倒茶。“别闹……”胖子妄图甩开我的擒拿手,另一头仍对着话筒大声说:“呃,不是说你。对,对,后天就周末了,你明天晚上必须把台子送来,连夜给我安装好,星期六那天你要保证我能正常开门营业!钱不是问题……”  “吓!还真有大老板的范儿了!”我待刘元放下电话,不无讥讽地说。  “咳,什么呀,啥都要操心,你不知道有多烦。”胖子唉声叹气:“我已经在成都又订了两张普通斯诺克球台,货明天傍晚就送到,明晚要开通宵了。唉,又陪不了我的小珊珊了。”我知道他是其辞若有憾焉,实则心深喜之。张梅给我端来一杯花茶,靠在吧台上大概想说点什么,适时又进来一个单身客人,胖子努了努嘴,她只得堆起笑容迎上去。  “你真无耻。”我放开胖子,端起茶杯吹水面上漂着的茶叶。  “你小子劲儿够大的。”胖子揉了揉手腕,低声笑道:“如今讲究低碳节能,已经开发出来的资源要充分利用,深度发掘。再说,我不是还没干什么吗?”  我说:“我才懒得管你干没干什么呢,你本来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混蛋。我只是受不了你一手摸着张梅的屁股,一面嘴里还念着你的小珊珊!你他妈肉麻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比空调还够劲,晚上扫地你准能扫出一地鸡皮疙瘩来!”  “俗话说,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胖子脸皮够厚的,依旧悠然自得:“但咱们的目标是百鸟,不是一鸟,是不是?已经捉住了一只鸟,不等于其它的鸟咱就不捉了,而是要保一争百,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全情投入到时代大潮的洪流中去。毛老人家怎么说的?宜将剩勇追穷寇,敢教日月换新天!”  我被他逗乐了,笑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是以前憋疯了,快三十的人了愣没小妞看上过你,现在有了点小事业,就抖起来了,那词儿怎么说来着——恶补,对,就是恶补!想揪住青春的尾巴把过去得不到的通通找补回来,扭曲的人性,变态的行为,唉,你太无耻了。不过,兔子不吃窝边草,玩火者必自焚,小心让你的小珊珊知道了跟你没完,到时候别说哥哥没提醒你。”  胖子一拍脑门儿,说:“别说,可能老子还真就是这个心态。老子长得不帅,当初当个小工人的时候愣是泡不上妞,好容易恋一回爱,还被对象的老爸用棍子从家里赶出来,脚都差点给我打断!现在就搞了这么点小产业,居然马上就有长相还成的小妞儿自己靠上来了。其实我还是我,现在也根本还没赚到钱!既然这样,咱也不用太客气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吃白不吃!”
  14 坏消息、好消息  我还是站在西风浩荡的水山之巅,除了游戏自带的配乐,四周静悄悄的,也不见小若俏丽的身影。这丫头跑哪儿去了?还好,她很快回了话:“我在花树替你捉狰兽呢!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说:“根据钱钟书先生关于先吃甜葡萄是悲观主义者的理论,我乐观点吧,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是,昨晚你下线后,我做了一个统计,从凌晨四点到七点,今晚七点到八点,总共四个小时,我只捉到六头符合你要求的狰兽宝宝。这样计算,平均要四十分钟才能捉到一头!你想强化六次,共需要729头,而你自己带的那头主宠已经强化了三次计27头,729-27=722头,你共需要捉722头符合要求的宝宝,这样算下来,得一刻不停捉上28880分钟,481小时,20个整天。为了做试验,我这四个小时已经是全力以赴了,而事实上是不可能长期这样的,我也不可能不休息不吃饭不做别的事,也就是说,照此速度,你没可能在下届王者大赛前练出一个强化六次的狰兽去打败你的敌人!”  我虽然一直在朝这方面努力,可心里也隐隐觉得这事比较悬——强化六次,3的6次方,再加上概率因素,要一个月内完成,简直超过人力极限了!可我还没有象小若这样仔细统计过,一时间灰心失望到了顶点,我沉默了一会,才强打精神说:“一个月不行,那就两个月、三个月吧……”可是我知道,玩游戏变数极大,万一神话飙风明天就不玩了呢,我的仇就永不得报。时间拖得越长,复仇的希望越渺茫。  “你在哭鼻子吗?哈哈!”小若居然在幸灾乐祸。  “你真没同情心!”我严正抗议,还打了个号啕大哭的表情过去:“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我都这么倒霉了,你还落井下石,你太让我伤心了,!”  “笨蛋!你忘了还有个好消息我没告诉你呢,你急着哭干什么?”  “啊,对,还有好消息!”我陡然见到一丝曙光一样,连忙追问:“好消息是什么,快说来听听!”  “笨蛋。一个人捉要20天,20个人捉不是就只要一天了么?”  “哪有这么多人肯帮我啊,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除了你,我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了!”说着这话,我又想起了我的兄弟“挥剑问情”,如果他还在,他一定肯帮我捉宝宝的,我自己再练个小号去捉,加上小若,凭三人之力,或许可以在本届就参加王者争霸!可惜,挥剑问情已经消失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也许永远也不会上线了!  “笨蛋!人都是利益驱动的,我们可以买啊!只要价钱合适,会有很多人去帮我们捉的。我今天在世界频道里喊了一嗓子,100万文钱一头收购这种成长值的狰兽宝宝,到现在,已经买到15头了,加上我自己捉到的6头,总共21头,我身上带不下这么多,已经强化成两头二次强化和一头一次强化的了,等下我就拿给你!”  短短三句话,她就叫了我三次笨蛋,我却听得甘之如饴如奉纶音。我不是没想过可以买,但我这种被全服通缉的“逃犯”,有谁肯卖给我呢?而且我一叫世界,就会暴露行藏,招致众人围攻!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期期艾艾地说:“可是,这需要一大笔钱呀,起码八九个亿!我,我没钱了……”我又想起了可恶的老婆紫色风铃,她骗走了我仅有的2个亿!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在现实中,我遇到了一个足可以引诱我下地狱的仙女(还是妖精?),打个游戏吧,还娶了个紫色风铃!  “不止要八九个亿。”小若说:“这样的大量收购,过不了多久就会哄抬物价,今天100万能收,明天可能就要110万了,没有12个亿的样子,估计这收购完不成。”  “那就更不行啦!”我望洋兴叹,大失所望。  “告诉你吧,笨蛋。”小若得意洋洋地说:“我上游戏,不光在山顶上跳舞呀,为了打发时间,以前我都是做生意,上线就做生意。道具、装备、升级材料,什么赚钱我就卖什么,低买高卖,赚了很多呢!你运气好遇到了我,我可是个小富婆!”  “哇!”我惊喜之下,打过去一个色迷迷流着口水的表情:“你的意思,是你肯出钱给我买?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可是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又是红名逃犯,拿不出什么可以回报你的。这样吧,我以身相许,倒插门给你做个女婿算了,嘿嘿!”我口齿轻薄的无赖劲儿又上来了。  “切,你是有老婆的,我才不稀罕!”  “那怎么办呢?”我其实是不愿欠女孩人情的,尤其是金钱方面,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我身上这套装备还值些钱,等我打败了神话飙风,洗雪耻辱,就把这套装备解开绑定送给你吧,你留着也好卖了也好,应该都不止买宝宝那些钱。”  “把装备都给了我,你报仇之后,就不玩了,是吗?”  “是的。本以为游戏是现实的桃源,在里面可以放开自我,结交一些真性情的朋友,谁知道却是现实的缩影,仍然离不开尔虞我诈,那还有什么意义呢?现实中的一摊子事儿已经够我头疼了,还上网来找些虱子放到身上爬,我有病啊?”  那头沉默了一下,我脑海里无端地浮现出一个女孩咬着下唇的可爱模样。  “我不要你的装备。”小若说:“这不是要挽留你,只是再好的装备对我来说也没有用,我也并没有打算挣游戏币来卖钱。事实上,一个成年人把太多时间花在游戏里,把太多精力抛掷在网上,是不明智的。你只要答应我从此不再‘滥杀无辜’,那么,我提供给你的这些帮助都是无偿的。怎么样,我是好人吧?呵呵。”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惑然道:“咱们不过两天的交情,但你一直都在帮我!”
  15 长夜漫漫,红袖添香  “笨蛋,”看起来,小若打定主意要把这个称呼作为我的代号了:“你忘了啊,我是‘扶世之弱’,要帮扶世间弱小的。别看你等级高,貌似‘武功盖世’,可要与整个服务器为敌就成了‘弱势群体’了,我发扬一下精神也是应该的,嘻嘻。”  一个70多级的小号居然敢把即将满级的我看成弱势群体,我又好气又好笑:“对呀。再告诉你个秘密吧,其实我也不是什么成年人,我今年才14岁,是少年儿童,典型的弱势群体,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姐姐,我要糖糖!”  小若打过来一个呕吐的表情:“你若是儿童,我就真为中国的教育现状感到悲哀。”  “为什么呢?”我恬不知耻。  “油腔滑调,专爱占女生便宜。”小若说:“若你才14岁,你老师和你父母都真该去找块豆腐一头碰死。我判断,你是一个男的,听你刚才说起游戏与现实什么的,年纪应该不很轻,但瞧你热衷于游戏,那又不可能太老,应该在25岁上下,而且,在现实中应该有相当的经历,或者说创伤。”  “老天,你是个算命先生吧!”我张口结舌。  “怎么样,我说对了吧?”小若在那头透着得意。  我说:“我也没骗你,我是14岁,14公岁。按1公斤等于两斤的公式,14公岁等于28岁,嘿嘿。十年树木都难免风吹雨打,活了28年的人怎能没点经历,没点沧桑呢?你这是靠蒙的。”  “推测本来就一半靠蒙,你不知道吗?”小若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方便的话,讲讲你的故事吧。长夜漫漫,抓宝宝又枯燥又无聊,昔日三国东吴,大将周泰以历数伤痕下酒,剧饮百杯而醉,咱们不喝酒,就以你的往事消此永夜,如何?”  “以揭人疮疤下酒,你真不厚道!”  小若发来耸肩的表情,无可无不可地说:“我只是给你一个宣泄的渠道,心里老装着事人会活得很累。我俩又不认识,和网友倾诉不会有任何顾忌,我认为这是交网友的唯一好处。其实我也觉得很烦恼,有很多事堵在心里不吐不快,其实想倾诉的是我!”  我对这总在夜里出现,处处显现蕙质兰心的神秘女郎蛮好奇的,当然不肯放过机会:“好啊,那就说说你吧。比如你为什么总在晚上通宵在线,你在等一个什么人,等等。我洗耳恭听。”  “不干,得你先说!”女孩就是女孩,事到临头又拿起桥来。这倒无所谓,想想也是,反正大家不认识,心理学家说倾诉是减压的良好方法,我准备把我的倒霉事和盘托出,当下故作大方地道:“好吧,我先说就我先说,谁让我是男人,得照顾妇孺呢。我叫程星,男,今年28岁,大学本科,未婚……”  “停,停!”小若抢着发消息过来打断我:“又不是征婚广告,我也没调查你的户口,你不用告诉我你真名啥的!唔,你叫程星,晨星的谐音,这名字取得有意思,好过你的网名,昨夜星尘,暮气沉沉的。你父母比你有文化多了,我以后就叫你星星儿吧!”  星星儿?我一个大男人被叫成星星儿?恐怕只有少女情怀才会有这份娇憨。不过也怪,男人们就服这份娇憨,任你威风如虎,在这样的小儿女情调跟前,也非得变成一只乖顺的小猫不可。我心里一甜,却故意打了个愤怒的表情,说:“你再这样我不说了啊!”表示严重抗议。  “好,好,我不插嘴了。”小若妥协道:“我一边帮你抓狰兽一边洗耳恭听,你看我多乖。”  于是,在风景秀丽的水山之巅,我坐在小若曾经翩翩起舞的那块凸出的巉岩上,面对谷底苍茫的云海开始独自诉说。  我喜欢重庆这座城市,生于斯长于斯,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大学,我都是学校品学兼优的学生,我的人生一帆风顺。大学毕业,我又顺利进入一家外资IT企业设在重庆的分公司,由于我天资聪颖并且懂得变通,短短几年就从业务部普通文员干到了销售主管直至业务经理的位置,在当时,我是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任经理,真可谓少年得志,天之骄子、时代的宠儿!按这样的发展势头,我在不长的若干年后当上分公司总经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可惜世间事物极必反,当你千辛万苦爬上一座顶峰的时候,尤其要注意,波峰之后紧跟着来的往往就是低谷,而我更惨,我是直接摔到了悬崖下面!  在坐上经理的宝座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由于业务应酬的需要,我经常陪客户出入歌厅酒肆等烟柳繁华之地,耳濡目染之下,生活日渐堕落和腐化。在那些花红柳绿的小姑娘眼里,我年少多金(其实抛洒的多半是公司的钱)而又潇洒倜傥,所以我身边一直不缺女人,在一次宴请客户的余兴节目中,曾经有一个对我动了真情的KTV女郎眼泪汪汪地拿着话筒对着我唱:“……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什么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从这可以看出,我当初是怎样一个左右逢源玩弄感情的混蛋!  除了喝酒、泡妞,剩下的就是打游戏。我任职的公司是从事建造大型自动会议系统的,尤其专精大型LED电视幕墙,这种业务金额巨大、利润颇高,用行话叫作“三年不开张,开张管三年。”意思是即使三年做不上一单生意,但如果碰上一张大单的话,一开张就可以管三年。我的工作精力大部分都放在维护老客户,发展新关系上,晚上的迎来送往才是工作重点,其余白天的时间我不是打瞌睡,就是玩游戏,现在这款名叫‘逍遥问道’的游戏就是那时候玩起来的。  我身为业务经理,收入自然不菲,除了可观的工资,偶尔还有形形色色的灰色收入,供爸妈替我付了首付的那套房子的按揭简直小儿科,兴之所至,我可以把大把的闲钱砸进游戏里,所以我升级飞快,装备一流。很快,我就接近满级了,再升级已经非常困难,不是花点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了,而我也开始懒了下来,于是重金买下一套极品中的极品装备,凭借等级高装备好的优势当上了本服第一大帮天下帮的帮主,还娶了个一直屁颠屁颠跟在我屁股后面升级的紫色风铃当老婆。为了维持本帮如日中天的威名,对内我订立了严厉的帮规,实行铁腕统治,对外则纵横杀伐,快意恩仇,无往而不利,我自己也声名鹊起,在本区服的高手排行榜上排名第一!一切都很惬意,一切都很完美。
  16共你有过最美的邂逅  这种悠闲舒适、灯红酒绿的日子,我过得乐此不疲,好多同学、朋友在我这个年纪已经开始规规矩矩正正经经地恋爱结婚了,我却独醉花丛,选择太多反而就没有了选择,事实上我也不可能在这样一群莺莺燕燕中挑选将来陪伴我一生的妻子,我自己再腐化再堕落,我的妻子也必须是纯洁的、上进的、高贵的、优雅的!我也曾在独自一人的夜晚,看着窗外幻想,如果遇到了这样的她,我就洗尽一身尘埃,干干净净作她的新郎。  如果我在那阶段凭借优越的自身条件,专专心心认认真真找个合适的姑娘,恋恋爱,结结婚,应该是很容易做到的,如果这样,那么后来的故事就都不会发生,我会有一个温馨富足的小家庭,然后妻贤子孝,终老一生。可惜我没有,这导致我后来遇到她后情感如夏日泄洪般一发不可收拾——在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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