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局机关一把手领导如何立威的司机,他要退二线了我该何去何从?

我给领导开小车【伊春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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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领导开小车收藏
写在前面 有道是近朱者赤,给领导开了十几年的小车,耳濡目染太多的官态,我却始终撑不开“书记”的派头,快步入“不惑”年轮了,我的车轱辘貌似就要停止转动。从局里开到市里,我载着老头子风雨兼程,最终他自己躲进了人大常委会的“橡皮章”里耍起了花拳绣腿,而把我这个老车夫踢进了他党校女同学吴副市长的驾驶室里。给女市长开车,我的感受有点像拽着头奶牛跋涉在荒漠里找绿洲,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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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领导开小车》第一部分半个月来,围绕吴同学的悄然退身,一如她当初涉足这块土地一样,人们又猜测起她的航向,空降干部就是伞中人,随时收拢起来以求自保。有人说,当下这位常务副市长不堪重负,而氮肥厂又是一潭泥沼,她选择了退缩逃避,回京干老本行去了,请调报告早躺在省委组织部的档案袋子里。也有人说,几年的实践证明,外行领导内行与官场规则相悖,吴副市长折腾到现在也认了,挂职期限已到,镀完金来个顺水推舟,极有可能在京官仕途上重新安排岗位。
咱就是个司机,因为是贫苦劳众出身,长相也老实,当年在部队被首长选中开车。  退伍回到地方,承蒙老首长的关照,我进了政府机关,先给局长开车,局长当市长时,我也进了政府大楼,领导职位升了,坐骑也一样抬价,我虽还是个司机,可也水涨船高,背后那些局级干部管我叫“书记”,把一个领导司机戏言为“书记”,可见这司机的分量也不轻,平常开坐骑跟领导出去视察工作,捎带走的都是我这个司机,包括红包。  市长做完一届后,退居二线,上了人大,市长改称为主任。  我本想随领导一道急流涌退的,可主任临走前发了话:留下来给吴市长开车。  我有点纳闷,这吴副市长本是从上面下调挂职在这里的,听说跟老领导还是党校研究生班的同学关系,挂职在这里,也是老领导当初跟上级组织部分提议的。  吴副市长很年轻,才30多岁,跟我差不多大,对了,她是个女的,平常在本市见面机会不多,除了开会,大楼里的人都觉得吴副市长很神秘,与众不同。  不同的是她的穿戴,像个女商人,香水味特别浓,有一次她随领导下乡检查工作,回到车上,老领导的身上都带着香水气,可见吴副市长商业气味的浓厚程度。  关于她和老领导的关系,大楼也一样风言风语的,觉得很暧昧,在老领导一退居二线,就有人向我打听,是不是真事,领导的影子总逃不过司机的眼睛。  我的眼睛告诉他们,都是传言,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他们就是不信,说我想带进棺材里,人都上人大了,司机还帮他隐瞒密事,真是条狗!  接到新差事,这一个月来我基本在茶水报纸众度过,吴副市长上了省城,自己开车去的,我这个昔日的“书记”成了光杆,无聊地过着每一天,真后悔没跟老领导一同进人大养老,至少我能开上奥迪啊。  吴副市长只是一辆本田,跟上她,我这个“书记”也跌价啊。  今天下午,吴副市长回来了,把我叫进办公室,随便聊聊几句,都是家常话,没一点官腔,她小我一岁,管我叫老余。  说跟她开车比较清闲,除了公务,她都是自己开车,以前的司机觉得跟着她捞不到什么好处,借故调到了市委,她让我有个思想准备,她不同于老领导,司机只管开车,别指望她给我长什么威风。  我说,这一个月闲置着,我基本忘记自己过去的风光了,我就是个司机,有工资发就满足了。  她说,那就好,说明天跟她上A县去。  吴副市长穿着让人受不了,可说话很轻和,感觉有点像邻家妹子,不像个市长,给她开车应该很轻松的。  第一次给女领导开车感受是:少了酒水,回来得快!  办公室人在午休众,我先写上几句  因为A县离市区不远,吴市长要我早上8:30上“小招”接她。“小招”是政府招待所的简称,前面挂的“小”字,可别以为是规模小,规模大着哩,有假山,有人工小湖泊,架势至少得评上四个星。“小招”是机关大院人的惯称,过去名副其实,就是政府大院旁边的一栋小楼,主要是住着家不在本市的市级领导,顺带招待上面领导下来考察时的吃睡场所。大院流传一个段子:说x年x月x日一个夜晚,省委x领导来此视察安居工程,跑了一整天,领导兴致极高,一点都不觉得累,晚上回到“小招”的餐桌上时,多贪了几杯茅台,于是叫人拿来纸墨,当场挥毫四个大字:小招安居。一时间陪坐的官员们都拍手叫好,可心里不知四字为何意。等领导回贵宾房休息时,官员们拉住领导的随身秘书,请他解迷。秘书也没多话,只说领导对你市的安居工程项目十分满意,就是这招待所太寒碜了点。一言点醒醉梦人,官员便心领神会了。等那位领导第二次驾临到我市时,“小招”变大招了,实现了他四个大字的思想,不光有山有水了,也多了漂亮的女招待。结果领导自然是乘兴而来,也称心而去,当时的市领导随后上调到了省里,四个大字带来了官运。群众编了个顺口溜,说:小招小招,安居安居,大导大导,捣来大鸟。  当年树在“大招”大厅里的四个镏金大字早不见了,因为那位省领导成了阶下囚。  大院里的人还是习惯叫“小招”。  吴市长到底来自何方,一直没人知道,包括我这个消息灵通人士,只知道她和老领导是党校同学,组织部门好象也有意遮盖这敏感话题,对外守口如瓶,所以,这吴市长是大院里最位神秘的女人。  神秘的女市长住在“小招”最高层一间房子,听说里面装潢的色调是咖啡色,于是背后有人称呼她为“咖啡”,挺洋气的绰号。我一直没机会目睹那咖啡房的风采,当初领导最后一年任期里,曾想过让我去“小招”工作,争取退前让我主管“小招”,假如我接受了那职务,肯定能正面接触到“咖啡”市长了。老婆的枕边风把我吹昏了头,丧失了大好时机,老婆也是坐机关的,大小也是副局干部,政治觉悟比我这“书记”高多了,她才是家里的“书记大人”,一切行动听指挥。她分析说,领导在任几年里,政绩可不小,防洪大大堤工程之大史无前例,标志性广场的建立也是他亲自督办的项目,再加上红火的商业城,还有农村浩大的葡萄园工程,比前任市长功劳大多了,人家前任都上省里做了常委,领导说不定能混上副省长也难说,到时候你跟着他进了省城,再把我调过去,多好啊!女人总爱做梦,当时我就觉得她夸大其词了。可回头一想,领导稳坐钓鱼台的架势不像是退居二线的表现,手下的干部照样提拔上来,没觉得像有些领导退居二线前,早收敛了霸气,给自己留条后路。因为老婆的话,我失去了“小招”的肥差,拍着胸脯说:您上哪里,我开到哪里。  真是失策啊!  事后领导在家里单独请我吃了顿饭,说小余呀,难说我就退到人大了,这几年上上下下得罪不少人,你可要考虑好,一旦我退了,说话就等于放屁了。  领导也是军人出身,过去上过南疆打仗,说话比较粗鲁,为人也很霸道,他也在考虑后路了。  老实说,是头骡子跟主人也有感情的,更何况我跟他开了这么多年的差,从私交上说,我还是愿意一直跟着他走,就算是人大,我也心甘情愿。  见我死心塌地要跟着他,领导居然落了泪,说你这小子从部队出来这么多年了,还是不开窍,这时候有谁不想乘机会往上爬,人一走,茶就凉了,你瞧瞧那帮家伙,只要我上不了省里,到时候就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领导最后说了句掏心窝的话,说真要是退到人大了,我会安排好你的,小招不去也好,你这人太实,那位置你肯定吃不开,还是干老本行吧,开好车没什么大风险,当官一不小心就要栽跟头。  回头我跟老婆一交底,老婆又反悔了,说还上小招算了,官不大权力不小。  这回我自己做主了,做人不能出尔反尔。领导说的没错,我掂量一下自己,没别的本事,只会开车,当官根本不是那材料,溜须拍马的嘴脸,这些年我见得太多太多。作为司机,只要把车开好,无风无浪的,收入也不错,何故把自己整成鸭子上树呢?  我极其鄙视现在“小招”的当家人女处长,她那处座可能是处女之身换到手的,才初中文化,还不如我这个大兵,在部队也混了个大专学历。  领导对我的安排就是:吴市长的司机。  老婆又猜想了,说常务副市长一直空着位子,莫非是留给吴市长的?  看来,老领导是有意这样安排的。女人的嘴巴总爱倒腾风语,女干部也一个鸟样,她居然说吴市长的司机上市委是因为那小伙子跟女市长之间有点暧昧,老领导不放心,退前就把他给调开了,让我小心点,别步入后尘,错把市长当二奶。  我对天发誓:只开车,不揩油。  空穴之风,老婆只当笑话讲,她理智地下了结论:老领导这样安排,说明吴市长要升迁。  上午将车开到“小招”大门前,刚好赶上女处长出门,一个小小处长居然有辆私车宝马,真叫人难以置信。女处长40不到,至今单身,长相一般,却很风骚,就连在老领导面前,也敢卖弄风骚,嗲声嗲语,奇怪的是,跟她打交道的大小官员,都挺喜欢她,有次她向上级领导陪酒,领导不喝,她居然下起赌注说:领导您喝一杯,我就抽口大雪茄。当时那领导手里正抽着根古巴雪茄。不知领导是想品尝一下她口红的味道,还是有意要用雪茄冲倒这女处长,结果一连端杯狂饮,直到那雪茄剩下小半截他才塞上自己嘴巴上。我说这话一点没夸张,当时场面很热闹,我们一群司机跟上级领导的司机坐在隔壁房间,听倒那边起哄就过去看热闹。别看领导在会场上一本正经的,到了台下的酒桌上,人性酒暴露无遗了,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也食人间烟火,也有七情六欲。女处长招人喜欢,可能正因为这娘们不把他们当官看,让他们在酒性中恢复到男人本色吧。酒色向来是一家,骚情的女人就是催发剂。  我当“书记”时,也只有这娘们不把我放在眼里,开口闭口直呼小余,因为老领导也喜欢这样的女处长。现在她叫我小余,我反觉得很贴切,而不像别的人先习惯式道出“书记”后,又赶忙改口叫出老余小余来。  人走茶凉,我就是领导喝剩下的茶水。  女处长说,吴市长刚吃完早餐,是不是要下去?  我点点头。女处长一听,又钻出车子回了“小招”,工夫不大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打饮料,说现在天气热,路上让吴市长多喝点饮料。那热呼劲,像是从她家的小卖店搬出饮料似的,既热情又大方。这种情况在我当“书记”时习以为常,包括软包中华,也不知拿过多少条,反正她出手很大方,收条都不要,好在不是出自她家的店铺。  “小招”往往是内部消息流窜出去的源头,因为酒席戏言往往才是真实的,酒后吐真言啊!  女处长对女市长的格外关注,莫非她听到俩偶数们风声,应证了我家里“书记”的推断?  我给吴市长拨了电话,她很快下了楼,挎着精致的皮包,穿着一身旗袍,一眼瞧上去是去商场购物的架势,我若是配上墨镜,那就是富婆保镖了。  人未到香气先冲鼻孔,她老远就叫道;把烟给掐了。  我这才想到自己嘴巴上叼着烟卷,好在是在车外抽的,因为昨天她一再强调最反感烟味,给她开车,禁止抽烟。这条禁令对公务司机来说简直是残忍,你想啊,作为领导司机,首先得酒不粘口,领导的尊贵之命酒握在你方向盘里,出了事酒算陪领导搭出性命,你也评不上工伤,更别指望烈士了,领导的命大于一切。相对而言,那烟就是领导司机的命根子了,一来,烟是别人送上门来的,领导有一条就少不出你一根去,不抽白不抽,又都是高档烟,岂能浪费?二则,烟能提神,很少有司机不是烟君子的,作为领导司机,烟就显得更重要了,你得时刻提醒自己,把握方向盘,靠什么?为人民服务吗?那是套话,就指靠烟了,领导成日东奔西走,有时候还披星戴月,不辞辛劳地甘做人民老黄牛,司机就是那头牛前的马灯,得照亮方向,靠什么照亮前方的路,别栽进沟沟里,两个字:烟火!  作为领导级别的,是男人的,99.99%自己也抽烟,省部级领导我也见过不少,正式场合里你是看不到他们手里有烟卷的,他们是禁烟的决策者,自己当然要以身作则,做出榜样给大小烟民们看,但私下场合就忍耐不住了。记得有一次一场足球国际邀请赛在本市举行,来了不少重量级人物,听说是铁杆足球迷,被特意邀请过来的,其实都是伪球迷,醉翁之意罢了。  因为领导的关系,给我弄了张靠近贵宾席的座位,我看球时习惯一手拿着啤酒瓶,一手拿着烟卷,这样看起来才有滋有味,当然这是对着电视看,现场看只能抽烟助兴。那天因为挨着拳头人物们近距离,一直没敢掏出烟卷来,怕呛着这些高高在上,不苟言笑,也从不抽烟的权贵们,一直忍到半场休息,那回中国队还挺争气,上半场居然送给国际友人一个鸭蛋,简直太振奋人心了。就在我犯烟瘾时,陪在贵宾席上的领导向我招手,我胆战心惊地到了那主席位置旁,领导什么也没说,只做出抽烟的姿势。我当时想啊,老头子是不是看球昏头了,烟瘾再大,你也不能当着这些头头们抽啊?  老头子既然下达手语了,我只好执行,也许在烟事上,老头子可以做东道主的。  说来也真奇怪,今天我匆忙离家时,顺手把自家老爷子爱抽的红河揣进了口袋,平常家里的好烟不少,老爷子却看不上,说那是腐败烟,抽起来没劲。“红河”装在我口袋里,感觉比较沉,难以出手啊。  我很不好意思地将烟递到他手上,他皱了皱眉,瞪了我一眼,好象在责问:前天不刚拿了一条软包中华吗?这么快能吹完了?  等我回到自己位置上,再瞧主席位那头,老天啊,好几个拳头们正在烟雾缭绕中,桌面上那合红河像是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个个腾云驾雾着,赛似神仙了。  操,都他妈憋不住了!冠冕堂皇,连盒烟也不随身带上,真是两袖清风!我心里骂着,后悔当时没拽出一根来,这会儿只能咽口水。  你放心,直播镜头绝对不会在这时候上来赶热闹,岂能丑化“球迷”形象?  扯远了,回到前面镜头  吴市长这一叫唤,我的烟卷当即掉在了地下,赶紧陪笑道;没在车里抽。
车外也不行,太难闻了,老余你怎么没长记性啊?吴市长连连挥手,好象毒气攻身一般,很是矫情。  跟老头子开车后面多年,还从没讨骂过,今天一上岗就挨骂,这家伙要是主政了,那还不成了武则天二世。  因为不知道她坐车的习惯,我没上去给她开门。这领导坐车,坐前还是坐后,往往取决于个性。性格张扬霸道的,自然要坐在前面,路过之人,无须看那特色车牌号,只要瞅一眼那张尊脸,自当退避三尺去,比八台大轿来得威风,碰上交警,他得敬礼,却不是来抄牌。老头子属于前排型领导,胖胖的身子往我旁边一墩,比警笛管用,到了乡间小路,老头子一般摇下车窗,叫车放慢速度,望着田野,做出一副微服私访的模样来,巴不得田间弯腰的农民起身看到他们的父母官,为他体察民情而感动,但大多数农民好象都不认识他,尽管家家有电视,老头子也天天光顾新闻时段。有一次老头子居然让我停车按响喇叭,农民们确实停下手里的活向这边张望,还使无动于衷,倒是旁边的牛犊子蹬蹄子朝这边“哞”叫了几声。老头子见景生情,道出他官场中最幽默的一句成语:对牛弹琴!  吴市长属于后排型的,比较收敛,这跟她外表有点不搭配,我原以为她跟那位老学友志趣相投,一个干涉男人抽烟的女人,就算她是女总统,也是专横跋扈之流,理当坐在前面张扬不可一世的官相。坐在后面的官员一般比较谨慎,在官场上跌打滚爬,像只泥鳅圆滑,属于中庸之人,这类官爷政绩一般,但声誉好,容易建立良好的上下关系,在老百姓眼里往往错以为是两袖清风,可一旦劣迹败露,常叫群众瞠目结舌,不光中饱私囊,也能牵连出江山美色来。这种官爷即使被带上审判台,也会涕泪纵横,叫苦连天:比我贪得人多的是,我自认倒霉。而坐在前面的官爷相对来说有股视死如归的劲头,叛个死刑也不会哭叫一声:坚决上诉!心里可能在狂笑:20年后老子还是条汉子。  不管前排后座,对一个司机来说,都无关紧要,就算领导走错了道,锒铛入狱,司机总是案外人,车技再差,也不能把小车开进监狱门里吧,手中只要握的是方向盘,那就平安无事,这跟手握笔杆的大秘小秘们有着本质区别,蜜蜜们往往在那错道上起到推波助澜之功效,搂进了大鱼,小虾也得垫背啊。  老实说,在吴市长一入座时,我就开始反胃了,那香水味太刺激鼻孔了,而此时此刻我却不能点燃一根烟来冲淡那股味儿,能不恶心吗?一路上我都用饮料来充实嘴巴和咽喉,没有烟雾的车道,让我这个老司机的视野反而变得模糊起来,心里有些不塌实了。一路上无话可说,吴市长接听了两个电话,像是A县那边打来的,吴市长电话里回复对方:不上县政府了,直接去检察院。然后才交代我说:上检察院。  作为领导司机,时刻要明确自己的身份,参与政事话题那是最大的忌讳,你若是向领导打听上检察院干啥,那你肯定自讨没趣,耐心一点的领导会小声叮嘱一句:开好车。意思是,我去干吗不是你司机能操心到的,让我平安抵达目的地才是你的本份,你不是我的参谋秘书;脾气大点的会怒问一句:想叫我给你开车吗?语气显然是怪罪你犯规了,司机参政就跟太监理朝一个道理。这里所说的政事不包括人事,领导主动跟自己司机沟通的话题往往在人事上。比如老头子在任时,每逢提拔下属,对某个人拿不定注意时,时常侧面问我一句:你觉得xxx怎么样?有道是当局者迷,让老头子身边的高参们评价一个干部,主观性太强,水分太大,原因就是那些高参们早被人套住了,脖子上勒了根绳索,自然迷失了方向,所以,老头子要选择个局外人给他参谋,比较客观。这也是为什么这类司机被人尊称为“书记”的主要原由,不参与内政的司机比起身边那些成日周旋于内政的高参们,要单纯得多,领导有时候需要单纯的脑袋帮他梳理自己复杂的思维。人和事本身无法割裂开的,若xxx跟司机私交不错,那司机乘机向领导美言几句,往往起到四两拨千金的效用,如同润滑剂滴在领导的脑门上,让他转动的脑袋静止在一个名字上面,烙下印记,官运就此降临了。与此相反,司机冲xxx嘲骂几声,那就如同钉子砸在领导的脑门上,生痛起来,便连根拔起当废品给扔了。领导会想啊,一个司机都看不上的人选拿到常委会上讨论,简直是浪费口水。  可能在部队呆过,习惯保密条款,纵然我能猜出领导的心思,也选择保持沉默,除非领导主动发话。  我跟老头子这么多年,之间从没谈过他脑子里的大政方针,这点也许是老头子欣赏我的,为人实在嘛,从不没事找事,像个娘们乱嚼舌头。  反正一路上我都沉默着,反胃着,只盼着快点到达检察院,好出去透口气,实在受不了女市长身上的香水味,估计她闻到我身上的烟味,感受也一样。  A县对我来说,闭上眼睛也能开进小巷子里,太熟悉不过了,那是老头子官场第一站,也是起家的地方。过去有事没事,他都爱往老窝里钻,过去的死党也因为他的发迹而把持县政,算事老头子老巢吧,也就这块故土对老头子有所眷恋,刚退下那阵子,A县死党们怕老头子一时难以适应,特意请他过去静养了一段时间。回来后,老头子感喟一声:还是故土养人啊。  A县的上上下下领导跟我也都是熟人,车刚开进检察院大门,一个副县长就过来了,车一停下就给上级领导拉开车门,满面堆笑说:辛苦吴市长了。吴市长没握他伸过来的热情大手,他只好攥住了我,加倍抖动着问:老头子身体可好?我接过他的烟卷,点上后贪婪地猛吸一口,吹出浓烟说:每天早上练太极,快成张三丰了。这句话把对方逗得大笑起来,一旁得吴市长也露出点笑意,可很快就晴转多云,问:人都到齐了吗?副县长忙说:正在会议室等您哩。他们在检察长的引领下直接去了会议室。副县长的司机把我拽进楼上一间空房里,里面坐着好几个司机,正在耍扑克牌,见我进来,他们还像过去那样套起近乎来,又递烟又倒茶的。想起老头子的感喟,我这个失落的司机跟主子一样,也只能在这片故土上寻回往日的影子。  主子换了,饭菜都变味了,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也不好行酒令,吴市长执意要吃工作午餐,其他官员也只好委屈将军肚皮坐进了职工食堂。  我们司机坐在一起也难以下咽那些清淡口味,都没吃几口饭,都冒起烟来。  因为是女领导,席间自然就免了提供免费香烟的习惯做法,大家坐在那里好象丢了什么东西似的,很不得劲。副县长的司机凑进我耳朵,嘀咕一句:余哥,怎么给女的开上车了,麻烦大了。
  这一诠释也是出自金庸之流武侠小说里的套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拖住你手脚的不是水中之网,而是你自身――人。  跟现代江湖人打交道,我发现他们不是传说中义气冲天,  更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简单成一撇一捺,  可当这普通的两划在行走中受阻时,那就不是两条活生生的腿脚了,化刀划剑也划成了飞弹,于是才掀起江湖波澜。  人们常见的夜幕下黑夜人,大都在影视剧上,编剧刻画的人物,实质那是小混混类的角色,  谈不上严密组织纪律性,小打小闹的,根本挂不上号儿,  可也正是这类影视剧本中的小角色时常在现实中被法办了,所以才让老百姓骂出渣滓来。  真正的“黑衣人”是带色的,而且很闪亮,个个有头有脸,一般人你想见都见不到,  见了也抓瞎,把他当成了慈善大家,在给山区的学校添砖加瓦哩。  点到为止,不多说了,只说修理长城时,黑衣人的江湖规则。  跟商道一样,他们也是有备而来,但绝不像商道那样,  出口就撒网:咱一个兄弟给栽进去了,能捞出来吗?  他们要含蓄得多,就如同他们从不认为自己是涉黑分子一样,  习惯刀光剑影的人反而能收敛自己的内心世界,蓄积待发,一旦出手,那就是致命一击。  这类人不管在什么场合跟你打交道,从不先谈交易,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的睡,等你酒菜饭饱,欲火败身时,  他才把手往你肩头上一搭,爽朗地问声:玩好了吧,咱兄弟谈点正事。  我只跟他们修理过长城,不同商道的是,他们不在乎那点砖块儿,也不讲究牌面上的章法,  反正从上场到下场,都在弃胡状态中,像个六神无主的守门员,由着你拔脚怒射,你再不赢钱,那肯定IQ有问题。  与他们在长城上交流,有点黑木崖的感觉,你总是东方不败,江湖一统,满载而归。  他们在长城上与一个“书记”切磋砌墙手法,用意何在?至今我也找不到答案,  因为他们从没在我面前提及过江湖里的那些事,更不会俗到拜托一个司机给他龙头老大捞马仔。  因为他们无所求,我跟他们总处在盈利状态,但也时刻告戒自己,拿人家的手短,何况是黑钱,  不是手头紧张,我是不会奔赴那样的黑长城的,以防黑菌中毒。  软硬都有了,这黑城墙还真不好归类,就叫胡子类吧,与黑胡子们在一起,我总在胡着嘛。  有关官场里的长城码法,程序太复杂,忸扭捏捏,躲躲闪闪,有点像旧俗的迎亲,  吹吹打打间又哭哭泣泣的,闹腾得活象长城是成千上万具尸骨垒成的,阴气沉沉。  我所赶赴的牌局正是这样的闹剧,一场下来,你才觉得赢到手头的那每一张“老人头”里,都凝聚着你的脑汁。  过去在官场上码长城,大都是饭后娱乐节目,可能歌舞类玩腻了,在女人身上卖力太多,时常肾亏,  不如把精力转移,打造四方一城,至少比自挖地洞要热闹点,能反复推敲,高潮迭起,  同样有声有色,思考的器官部位有上下区别而已。  挖洞时,你好比是条老鼠,嗅觉再灵敏,那也是地下工作者,见不得光亮,  就算有黑猫警长给你把门,那家里头不是有个母老虎,虎视眈眈吗?  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饭后长城的传统“国粹”项目,清唱起来有多人和声,不只是双重唱。  当然,这样的牌局不大可能随老头子的,像他那样日理万机的,是没有精力消耗在长城上的,  官衔达到一定层次,嗜好也就越单一,分身无术不是?  只能忍痛割爱,老头子仅保留了收藏爱好,丢弃了垂钓狩猎之雅。  他只是节日期间偶然跟自家的亲朋好友小赌怡情,老头子的技术也只配窝里斗,受宰对象,  谁也不会把他当领导看,而是索取压岁钱的最佳机会,  输钱反而是件快事,只会发生在官家内部的,非敌我矛盾。  但也有特列,比如某位上级领导正好就爱这一手,那时候老头子最犯难了,牌技太差怎能取悦于上司啊?
我这一问,让老头子很尴尬,身为解放军团座,指挥部队抢占山头,死人那是正常  杀人跟死人是手段和结果的关系,士兵杀了敌人,自然就是死了人,可那算是团座亲手杀寇吗?  旁边人立刻打岔道:有你这么问首长的吗?杀敌是每个军人的职责啊  我也觉得酒后失言了,把老首长当成刽子手似的,杀人和杀敌是有区别的。  老头子又焖了一大杯酒,说和平年代的军人是无法见识战场是什么样的,你们平常的比武技能,  到了战场基本属于纸上谈兵,真枪真弹就不是玩家家了,听到炮声你第一反应是想往回跑  本性啊,当年我看到的新战士有尿裤子的,你们信吗?才多大啊,18、9岁,换到现在,都还赖在娘怀里啊!  老头子终于忍不住苍泪纵横了:老子杀过人啊,这双手到今天还发抖,那个战士才那么点大啊,我......  第一次交杯换盏,却在哭叫中收场,那可能是老头子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的酸事,  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他悲从何来,反正跟一个小战士有关。他也没提起过,  只说你这个小余同志太直了点,往后开车注意拐弯。因为问出一句杀人了吗?老  老头子觉得这小战士比较耿直。磨合起来很容易,拼刺刀一样。跟吴市长就不同了,男女有别嘛  吴市长见我进来,第一次客气地叫我坐在她对面,今天香水味特浓,好象有意要跟我正面接触,抵抗烟味。  她问小欧叫车的事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我背后跟老萧告状了,这样处理一个刚进机关的女同志,不是让她市长难堪吗?  这话太伤一个司机的自尊,机关里告黑状那是普遍现象,作为一个“书记”级别的司机,应该不在此列。  首先没有多大利益冲突,把握领导方向盘,跟机关窝里斗完全不靠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  另外,作为领导,对属下有原则性的条框有很多,对自己司机原则性只有一条:只管开车,不嚼舌头。  除非领导主动向你垂询:你看XXX为人怎样?这时候你可以回答,尽量客观反映,领导要是带有倾向性,你就转换方向盘角度,靠拢也没错  我多年的“书记”经验告诉自己:有车开你算个小人物,没车开,你就狗屁不是。所以,平常都是中规中矩,麻将台上除外。  我实话实说,口气比较僵硬:自己不乐意送小欧,可市长您同意了,我也只好遵照指示,老萧开会是听别人说的,我可没在他面前发牢骚,  我就是个司机,听从领导安排,其他事我没有发言权,市长应该直接问老萧。  在她面前,我的态度不亢不卑,你级别再高,也是个女人,让我跟你献媚拍马,咱还没学会。  市长将漂亮脸蛋扬起来,神色有些惊讶,好象坐在面前的不是司机,而是她的属下干部,在跟领导提意见的。  你这人咋这态度啊?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还急了都?我问老萧用得着你提醒吗?  市长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觉得有冒犯之意。这女官僚我见过不少,家里就有现成的,对她们的为官心态一清二楚:  她们能坐上位子,最担心是背后的蜚言流语,什么女色啊,什么裙带啊,反正你不是靠实力坐上的,  坐在那里也是个摆设,没有实权,男人权势中需要一个女性角色而已。  拿我老婆来说,本科毕业,中文专业,业务能力也强,坐在广电位置上,也是合情合理。  可因为一个“书记”老公,被人归类到裙带上,她经常发牢骚说:老头子不退休,自己就扶正不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吴市长也清楚自己位置后面的空穴来风,吹得她无法安宁,  所以平常很谨慎,不敢丝毫大意,给人留下不利的把柄,一个外调干部在当地,都得学会藏起尾巴做事,  你再能耐,也扛不住那些团体力量,好象四面不透风的监狱高墙,挡在你面前,让你压抑,无法自由  吴市长强烈地压抑着自己,自从老头子退到了人大,本就收敛的她基本足不出户,  白天埋在文件堆里,有些不重要的会也懒得参加,晚上在“小招”咖啡屋里郁闷着  局外人以为,这位失势的女市长很快会滚蛋了,而局内人看法刚好相反,这叫:蓄积待发!  此时此刻,她只能把压抑之火喷到一个司机身上,我成了她吹火筒。  老余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可以不为我开车,另寻高就!她近似在咆哮,  典型的地主婆子嘴脸,在打发一个含辛茹苦的佃户。  我也火了,顾及不上啥鸟市长了,副的,嗓子冒烟道:  吴副市长这么说,我哪能赖着啊,这就跟老萧请示去。  在我离座出门前,故意当面点上烟,女市长在背后冷冷扔出一句:是秘书长,不是老萧!  奶奶个胸,老子背后还叫你市长大人小吴哩。  从没受此窝囊气的“书记”,一屁股坐在老萧办公桌上,嗓门老高:  你们整得叫啥事啊?我开车开出罪过了,闯红灯还是出车祸了?  没有啊,就为一个小丫头片子朝我身上吐口水啊?成心拿我开涮是不?我还不干了!  老萧从没见我这副耍赖德性,脸红脖子粗的,跟一个老实人形象判若两人了。
老萧听我说完经过,也耷拉起脑袋,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在他看来,没有那个领导让属下随便叫自己专车的,吴市长对胖妞是通融做法,下不为例。  他萧大秘整顿内务,市长应该默认才是,怎么会穷追不舍?胖妞有背景?不大会,有背景的人怎逃过他萧大秘的法眼啊?  他考虑的是自己处理一个不识时务的小丫头,惊动了市长,让昔日不可一世的“书记”背了黑锅,  这事叫他秘书长很扫兴,大小也是个长啊,权威荡然无存了。秘书长毕竟是老官僚了,  跟我这个司机比,那水平不是一般的高深,脑袋一转,回转身来就想出两全其美妙策:  问候幸福,辛苦啦  这事得老领导出面,你也别生气,女人嘛,小心眼哪。  也谢谢“别找不到东”,你们让故事连贯了  给谁开车本来就不是他秘书长所能决定的,尽管是他权辖范围内,我只好吞完几支烟就走了。  不过,他让老头子出面也好,我顺便要求上调人大算了,不跟小姜抢位置,那里多的是副主任,都是帮老家伙,  开车慢点就成,四平八稳,要求不高。就算是女主任,那也是早过更年期了,不会拿司机撒气的  老头子二退才几天啊,我在这里就开始遭罪了,  老萧对称呼有意见,大小“书记”们说尽风凉话,还有那些大小官僚们吐出的酸葡萄类的官腔儿,  就连那小丫头片子也掐我脖子,诸如此类,表面上看是冲我来的,其实是对老头子怨气的发泄,  乘?L破浪 :试过,没用  真应了老头子的话:人走茶凉。此时打狗,是不需要看主人了。  奶奶个胸,我就是老头子扔下的臭手纸,他拍屁股走了,把一群张牙舞爪的苍蝇蚊子引到我身上。  不当政了,就好象一家之主卧病床塌,病恹恹的,说话再没分量,伺候你的人牢骚满腹,  数落你过去的不是,一碗水没端平,凭啥你给老二找媳妇,咱老大光杆啊,论资排辈也是我老大啊  老头子整天呆在那里喝茶看报,逍遥自在,和着把我隔在病床上给他当替身啊?  老奸巨滑,我算看明白了,吴市长是你老儿撒出的鱼饵啊,  若真让我尝尝腥味上钩也值得,谁成想那香水里全是毒气啊,我连烟气都放完了。  最可气的就是吴大人了,虚伪得一塌糊涂,不是胸襟开阔吗?  有本事把胖妞带进“咖啡屋”里,同床共枕呀!也真不知道你老儿这回垂钓是图个啥?  就是这江湖上的雾气吗?冒出来的可是怨气啊,怨声载道啊!怨气不在民间,只在官场。  平常没事,我也安分地回到司机室,忍受那种没有方向盘的寂寞,今天坐不住了,  你小吴不是闲着吗?我开车出去兜风,看谁能挡住?找交警试试!  我是成心要破戒一回,逢灯必闯,结果让辆摩托警车给盯上了,一路嚎叫着在后头撵赶着。  我操,今天真是不幸,喝水也塞牙,交警是不是吃错药了,要给我抄牌不成,  那敢情好,正闲着烦闷,上你支队叙叙旧,没准能混上一顿好饭菜,好久没来这打牙签了。  快到交警大楼时,后面那位才熄了声,估计是基层新上岗的,只看灯,不认车牌的主儿。  我从镜子里看到他取下头盔擦汗的熊样,直想乐,故意将车倒回到身旁,笑着问:一道进去吧。  那小伙子反应极快,知道啥来路了,敬礼回笑一句:送佛到家。挺幽默,前途无量!  这交警之队熟人还真不少,上到一把手,下到干警,过去没少打交道,大都是为朋友办事,托门子放车,  这些朋友自己本身毫无背景,有拉货运的,有开出租车的,最多还是开摩托车上下班的街坊邻居什么的,  都指望车子生活,我给他们办事完全是朋友义气,他们捎带的香烟只当是看望我父亲的见面礼,根本拿不出手,只有老爷子抽得来。  你要是推辞,人家说你瞧不起了,以后不想帮咱忙啦,之类的话我也不想听,  找人放车又不是捞人,大错误不犯,小错误常有,还不是交警同志一句话的事。  从号子里捞人,那属于大错误了,超越一个小司机的能力范围,咱从不干那勾心斗角鬼事,不是公安没人,  咱只想把车开好,别开进狱门那是最基本的保护。这点不多说,也点到为止。  如果那小伙子执意要抄牌,那我就直接开进大楼了。望着里面忙碌不停的人,咱也懒得凑那热闹了,也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  一看也真邪门,张所长的,公安局老熟人,在一起经常码长城。他什么也没说,叫我赶紧过去,口气比较急。  我发现这一闯红灯还真不是好事啊,刚被交警护送,又被所长传唤,祸不单行呀,这时候叫我肯定不是三缺一啊,准没好事。  以前这类电话也遇到不少,咱平常为人还不错,大街小巷子的群众基础扎实,冲犯警察后,有时候我得出面擦屁股,  也是小错之类的,什么赌博啊,什么打架啊,什么消防啊,非聚众,非持械,非贩毒,那些玩意儿太沉,咱玩不转,躲得远远的。  那派出所离交警之队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别看派出所,规模可不小,好几十人哪,里面的群众更多,  有的手里拎着衣物在滞留室旁边胆怯地张望,有的在窗口排队办事,吵吵闹闹的。  内勤都认识我,我畅通无阻地上了楼,直接找所长办公室。  这张所长原来只是一个乡政府的普通干部,一脸农民相,也是当兵出身,老头子偶然会下乡溜达一圈,  发现这小兵蛋子应该放在公安口子上,老头子对当过兵的干部格外赏识,至少在酒桌上有共同话题,能让老头子极兴。  张所长比我稍长几岁,下乡时跟我贴得很近,有一次老头子喝多酒了,在乡里住了一宿,是大冬天,乡下晚上很冷,  半夜三更张所长敲开我的门,说自己特意回家里一趟,取来新被子给领导,怕受冻。  第二天回去的路上,我跟老头子提了这档子事,老头子听了有点感动,说:还是当过兵的热心啊,该把他放到公安队伍里。  就这样,没过多久,张所长进了城,没过两年就当上了所长。  他一直以为是我在领导面前给他吹风的,其实不是,就一床被子的事,没他想得复杂。  实际上,官场上的那些事儿,有时候被人为夸大了,局内人都想得太复杂,就那张所长的事来说,  有人说他当过领导的警卫员,有人说他父亲跟领导是老战友,更有过分的说,张所长把家传的一副清代字画送给了领导。  作为开车的局外人,我就知道是一床被子。混在官场,之所以累,就因为想得太多了,捕风捉影,能不累吗?  官再大也是个人,也有七情六欲,也能为一床微不足道的被子提拔一个干部,原因很简单:他被感动过。  秘书呢,给我组织一下,我开会去了,嘿嘿!
 我严肃认真地回答:我很清醒,你们啊,是我老余这辈子最尊敬的人,换了旁人,就你们一开始的态度,别想让我老余给你们开道了。  为什么啊?老师就特殊了?女人疑惑不解。  我也不想多做解释,喝了不少酒,开车得小心着点。  我尊敬老师也不是什么高尚的蜡烛燃烧了自己,毁灭了自己的无私奉献精神,咱不说啥大道理,有现成的例子,在我儿子身上发生的。那还是他上小学时的事,有一年春天,学校组织郊游,调皮捣蛋的儿子私自带着一个女同学脱离部队,跑到河边捉蝌蚪玩,为了在女同学面前表现出勇敢精神,居然挽起裤脚下水了,结果可好,把自己整成蝌蚪蹦达在河里喊救命,都说淹死的是会水的,所以我老婆一直把儿子保护成了旱鸭子,那回小旱鸭子彻底歇菜了,可偏偏也有旱鸭子敢水中捞人,最先听到呼救的女班主任是个快退休的老教师了,也不知道什么神奇的力量支配着老人家,竟然在手舞足蹈中没让我儿子沉下,后来入水的老师救出一老一小来。没有那女老师的舍己救人,我儿子早撑饱肚子了,女老师拖延了时间,挽回了儿子的生命。我就为这事而感动,以点带面,所以觉得天下的老师都是好人。我后来认那女老师做了干妈,可惜好人命不长,退休才一年就病故了。可从她身上,我看到了人性的伟大,尽管我是个小人,可并不妨碍我崇敬高尚的人,在我肮脏的视野里,并非天下乌鸦一般黑,老师是伟大的!四川地震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不要说我老余看电视给洗脑了,绝对不会,一个“书记”的脑袋那是花岗岩垒成的,弹药都炸不开,别说啥镜头能给咱洗脑,我从不相信啥高科技镜头,但这回地震我信了。  扯远了,回到本田车上。  反正我老余司机跟他们三个老师很快拉近了距离,大家也都不再拘谨,胖子说话也随便起来,问我是不是给领导开车的司机都喜欢摆谱。我也实话实说,一开始就反感你们叫我小余,首先我年纪跟你们差不多大,此外除了直接领导管我叫小字,还没听别人直呼我小字,当然吴市长除外,她都叫我老余。瘦长的男子跟那女人好象还没听明白,瘦男子说咱学校开车的司机在称呼上没这么复杂啊。胖子比这队情侣世故点,回答说学校跟机关怎么能比较,校长跟市长官谓差别太大,那开车的司机也就不同了。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女的还不服气,牢骚道:校长也一样市官僚,架子不比市长小啊。看来,只要有官长的地方,就有压迫,有压迫就有反抗呀。  没闲扯几句,车就进了大院,我招呼他们说到了招待所,你们别出声,吴市长是个原则性强的人,一定会私事私办,我哩,给她破个例,私事公办了,给你们安排两个上等房间。老师就是不一样,抬脚一进“小招”,当真不说话了。我走向服务台,女服务员满面含笑迎上来问:余哥,上面来人了。我只点点头,让她叫女处长下来。服务员很快拨了电话,工夫不大,女处长就摇晃着华丽的旗袍从电梯飘到前台。先望了一眼来客,专业角度的扫视,她有这样的透视功能,只瞧一眼就能猜出八九不离十了。老师生性给人以朴实感,尽管胖子的面相很符合官态,但那飘忽不定的眼神是抵挡不住女处长的法眼的。这不,女掌门先把我拉到一旁去,小声打探:哪里来的?我只回两个字:省里。看似简单的两个字,包含的内容很丰富,换到别的场合,这两个字很普通,省里来的也极有可能是一芥草民,可放在这里,那就意味着是省里的干部。女处长很狡黠,又问:跟你车来的?自己没车?这话我只能推到小吴市长身上了:吴市长安排的,你去问她。搬出了小吴市长,她女处长就算心存疑问,也不敢穷问下去了,马上换了一副灿烂的脸蛋:三位领导一路辛苦了,欢迎来我们这里视察,我这就安排,快拿行李啊,对不起啊,他们有点紧张了。服务员急忙给他们拎行李,老师们好象不太习惯别人给自己拎包,手里的旅行包基本是被服务员热情的双手抢夺过去的。也难怪女处长疑心,就他们那袋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上级领导来视察工作的,顶多是背包党自助游。陪他们上了楼,安排房间后,我跟他们握手道别,瘦子还傻乎乎地问:不用登记吗?冒充省里干部合适吗?我哈哈一笑说:我可没说你们是省里干部,是省里来的,没错呀,放心住下吧,这里又不是宾馆,登记无须身份证。刚把车开出“小招”,小吴市长就来电了。先是一句谢谢,然后问晚上有空吗?奶奶个胸,温柔得好象在主动约会我。我带着怨气说:跟您开车,我晚上一般没节目了。她说那好,晚上一道吃饭,我那两个男同学特能喝酒,你老余要给我挡驾才是。明白了,把我这司机当酒待了。我本想找个借口委婉拒绝,可冥冥中失去了勇气,话筒那边仿佛变了个人,小鸟依人般轻柔,我很想看看这平常严肃而不活泼,香水扑鼻的女市长脱下乌纱帽时,是怎样的风景?我第一次想窥探这女人的另一面,只属于女人的一面,包括那间神秘的“咖啡屋”。  我说这小吴市长是个原则性强的人有两点可以看出:其一,胖妞小欧叫专车本身有悖机关惯例,但一开始小吴市长没坚持不成文的原则,觉得一年也就一两回,不值得小题大做,而老萧却认真上了,要杀一儆百,这时候小吴市长就开始讲究原则性了,不能因为一次用车就处罚一个科员,那样就失去章法了;另外就是工作时间绝不用腾出手来干私活,委派司机跟自己亲自接人是两码事,其实她一直都在办公室,不缺那半个钟头,这也是原则性在作祟,在她眼里,司机总是局外人,可以充分利用司机来替身,包括晚上的饭局,她也只找自己的司机陪客,因为接客是私人空间,她不想掺和上官方性质,假如让老萧作陪,那性质就变了,有老萧在的场合,私人也就代表官方了,当然,他跟女人的私房活动另当别论了。可笑的是,她所谓的原则性从同学一进“小招”就被自己的司机老余同志给破戒了。  随后我给老婆一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家吃饭。老婆觉得很奇怪,自从老头子二退后,我这个老余司机也蜕变成居家男人了,学会了泡网,在枯燥单调的键盘声中打发无聊的日子,甚至揣上手提进司机室里消磨时光;而不是埋醉于过去灯红酒绿糜烂生涯里,那时候出动前向老婆汇报工作属正常程序,这程序一旦停顿下来,老婆反而不适应了,总埋怨一句:别老在我面前晃悠。时不时还跟我汇报上了:今天局里来了人,我要出去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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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日期: 11:25:33  女guanliao出去应酬,免不了让更高位置的男guanliao占点便宜,那豆fu渣类的饭局我见识多了,有豆fu可吃,节目更精彩啊,滑溜溜的,就差剥开衣服赤条条了。过去自己忙碌得找不到北,也没闲心思考豆fu类的事,现在闲置下来,才觉得危机四起,八面埋伏啊。好在我老余过去结下的朋党散布在不同节目单子里,反馈的信息是:一切正常,毫发未损。我觉得是老头子的余威还没完全消失怠尽,可再过一两年就难说了。奶奶个胸,男人的中年危机不光表现在下身,也包括大脑啊日期: 11:28:57  老婆不可能再问出过去千篇一律的一句来:跟老头子吗?换了个称呼:跟吴shi长吗?  没错,跟她一道吃饭!我有点夸张地大声叫道,那得意之色快赶上跟女shi长晚上有一腿了,有种发泄后的酣畅:我余某人又有节目了,而且跟个女lingdao成双成对,余味无穷啊!  晚宴很丰富,属于省级领dao的菜谱,女处长多会做人啊,知道吴shi长很快要升迁了,能不卖力吗?管他省里来的是何角色,只要吴shi长满意就行了,又不要她女处长买单啊?我无法预知在我破戒后,小吴shi长是否坚持原则妥善解决善后问题,但至少今晚的饭局上,她活脱脱变了个人似的,请注意这里的“人”字,guanliao们也是人,可因为guan威摆在脸上,让人仰视后就脱离普通人群了,他们属于另类的族群,电视上的镜头是呆板的,几乎没什么表情,沉浮越深越冷酷,偶然的笑容也是形象需要。领dao败露本来面目有两种场合:家里、车内。就算涉足风月,你也无法在风月里偷窥到他真实的影子。  我发现这老同学聚会类似于我们战友,个个面红耳赤,个个撕开伪装的面具,也个个张牙舞爪地摧残对方过去的光辉形象,难怪小吴shi长要叫上我给她挡驾,那两个一胖一瘦的男子太能喝了,我一直以为只有guan场上才是酒杯碰撞最激烈的场所:下级碰上级,一碰三喝一;上级撞下级,一撞桃花碎。只要有等级的地方,吃亏的总是下级,醉成桃花也要表现出千杯不倒的好汉形象。可跟这两位灵魂工程师喝起来就不同了,划拳酒令决胜负,公平公正公开,我老余酒量是先天遗传,只是过去给领dao开车,一直没敢公开酒量,有时候假模假样意思呀就过去了,没人敢跟你叫劲,那不是小觑领dao尊贵的生命吗?图谋不轨的醉名谁敢扣到头上。我跟老头子在酒桌开戒,大都是他部队老友在一块时,给他助兴,酒后开车也不会有闪失,自己能把握度量。今天我算是找到对手了,习惯官场套路的酒令在这行不开了,以拳会酒,我这手不像握在方向盘上那样自如,总是败下阵来,喝得我心服口服。人家是灵魂工程师,我出拳前,灵魂早被人家揭穿了。男人酒一上脸,在身旁没有女人时,大都要直接切入话题,眉飞色舞中吹起女人来,当酒精挥发;有女人在旁边时,先要假借酒力给自己壮胆,色胆包天往往是酒精催发得结果。这不,两个老师,一个司机,被酒精催发得飘飘然了,矛头直接伸向了小吴市长。  此时的小吴同志,就算香水冒出胸脯也无法阻挡这肆虐的酒气了!日期: 11:31:39  在胖子舌根僵硬,吞吞吐吐向老同学发泄口水时,我眼前的小吴shi长似乎已褪去贵族式的旗袍,流转在白衣飘飘的大学校园里。原来这胖子才是她学校时的直接领导——班座,多年以后,胖子还式班座——班主任,而吴同学已荣登shi长之位,这让醉酒后的老领导胖子心里很是不平,凭啥他胖子在班座的位置上原地踏步啊?胖子总结出一句:女人呐,要是飞黄腾达起来,喜马拉雅山也挡不住。从他们怀旧的校园话题里,我听出当年的吴同学属于校花级别的,追求者太多,高处不胜寒,总拒人千里之外,胖子说到动情处,竟然省情并茂地背诵起当年写给吴同学的朦胧爱情诗,什么风啊月的,我是一句也没听懂,吴同学为此红着脸向过去的胖蜜蜂敬了一杯酒。胖子感到不解的是,吴同学四年里一直守身如玉,让身旁嗡嗡乱飞的蜜蜂们沾不上半丝花粉,何故在毕业前一个月丧失原则,让一个北京来的外籍男生摘落到手呢?让那些扑腾着的蜜蜂们哑然无措。看情形这话胖子以前也问过,今天又重复道:他有什么好呀,早看出是白眼狼一条,就因为能上京城工作?吴同学原本绯红的脸蛋变得苍白了,低下头沉默不语。瘦子赶紧圆场,说:喝酒喝酒,老余,来!女同学用拳头砸在胖子得肩上,骂他总自作多情,陈芝麻烂谷子的有啥好晒的。胖子这才收住乱卷一通的舌头,添上酒浆,继续麻醉着。瘦子话不多,在胖子痛苦的回忆中时不时发出奸笑,居然插出一句;那时候你就学会喷香水了。话一出口,也觉得失言了,在自己女人的逼视下,仓皇端杯,遮蔽他多年前的嗅觉。我哩,在胖子抖落吴同学的浪漫情史时,也不好直接助兴,只呵呵乐道几句:是吗?看不出来啊。  我终于发现,这平日面无表情的小吴市长也会脸红,也会羞涩,也会苍白,也会低垂下高傲的头颅。  两瓶茅台很快见底了,吴同学恢复了常态,胖子歪倒在椅子上,痴痴发笑,离美梦境界就差那一小步了。  吴同学摆上了shi长的脸空,正色道:明天一早市里还有个会,我就不陪你们了,让老余开车给你们做回向导吧,大家早点休息。  这是端茶送客了,老友重逢也不忘记公干,原则性就是强嘛。  当晚我在床上搂着老婆,做了个梦,晃晃悠悠溜进了“小招”咖啡屋里……  要死,半夜三更的,发什么神经,捏痛我啦!  老婆一声惊叫吓出我一身冷汗,奶奶个胸,我捏错了对象。
第16节  日期: 11:34:06  吴同学的同学我只陪送过一次,后来听说他们直接坐火车去了别的地方游玩。“小招”女处长后来说,吴shi长这人太认真,公私分明。看来,我还是没能让她破戒,人家不愿意占公家便宜,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萧大秘的两全之美策略没用上,我和小吴shi长的焦灼状态因她同学的到来而化解,胖妞小欧自然也就免去了检查。可老头子还是听到了耳朵里,给我一个电话说:要尊重领导嘛,下不为例啊,真想来人大呀,我这阵子老往医院跑,闷成病了,实在不想干,就去开出租车,你好自为之吧。  老头子的话说得很重,意思是除了给吴shi长开车,你小余别无选择,别指望我一个糟老头子再给指点退路。我感觉冲撞了小吴shi长就等于把那辆奥迪开进了泥坑里,妨碍了老头子行程。他的行程航向就快接近终点了,还有啥盼头的?难道有岔道,可以加大油门继续往前冲?老头子一向老谋深算,跟他开车这么些年,我是无法预测前进的方向,只求一路上四通八达,跑出再远,都能安稳开回来。  小欧叫车原本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因为萧大秘伸手一搅和,问题越发复杂化了,虽说小吴市长及时出面给化解了,主管市府办的副shi长却要再次小题大做了,继续做文章,当然矛头不是指向一个司机,而是习惯给别人做文章的萧大秘。这位副市长姓姚,跟萧大秘本是一对官场夙敌,过去在一个局级单位是正副搭档,萧大秘当时是副手,那时候萧大秘充分发挥笔杆子优势,听老头子说过,当时萧大秘有篇关于农民抛荒现象的文章上了省党报,受到省里主管农业的副省长关注,特意批示下来,要见见文章作者。从省政府回来后不久,老头子就把他扶正了,而姚局被放到一个清水衙门里冷冻了,让一个老九出身的副手踢出去,姚局觉得太没面子了,认为是萧大秘背后做了手脚,自此结下瓜葛。所谓条条大道通罗马,东风不吹,西风刮,不甘落败的姚局也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力挽狂澜,摇身一变进了一个区的党委班子,之后便青云直上了,萧大秘在秘书长的位置上屁股还没坐热,姚同志成了副shi长,当然,那时候不是主管政府办,可也是上司了。两个冤家最终又回到起点,针锋相对。过去有老头子罩着,姚市长也没能把夙敌怎么样,明里两个人热情洋溢,看不出刀光剑影,实质是笑里藏刀。为此,老头子曾在车里说过一句话:我退二线后,首当其冲的就是小萧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应证了,而点燃导火索是老余,一场纷争仅为一辆溜烟的小车。  真是罪过啊,老余我!  办公室里的那些事一般跟司机室不相干的,大小书记们往往充耳不闻,我们平常只关心谁谁又上哪了,这个月的报销单咋那么厚,什么什么车跑起来费油,哪个哪个单位出手比较大方,啥地方的特产比较多。我们最留意的是彼此穿过鼻孔飘散出的烟味牌号,我们只在烟事上攀比,在我们眼里,硝烟弥漫的烟场比明争暗斗的官场显得清晰明朗。我们在一起最多的话题是切磋麻台心得,交流经验教训,防备可能遇到的高手,相互提个醒,别被老千了。当然,我们也关心社会上流传的热门话题,我们属于学习流言的机关成员,而不是文件。每年我们所参加的政务会议也就在岁末年初,大大小小的,不分红砖黑石,都聚集在一块扯淡儿。与其说是小欧要车破戒,不如说是萧大秘自身犯规,他破例召开了大小“书记”们会议,这不是打狗没看主人吗?将会议精神上报给姚市长的,肯定是为姚大人抬轿子的御前佣人“小杯”书记。“小杯”是绰号,取自于他过去的领导“大杯”,意思是酒桌要换成大杯,于是司机也跟着私下叫成了“小杯”。“大杯”最终在政协副主席的位置上光荣退休,就把“小杯”安置给了姚大人。“小杯”岁数已不小,再过几年,可能就再没人敢叫他把握方向盘了,在我们那堆里,他是老字辈“书记”,所以尊称为“老杯”。老杯年纪不小,话却很多。也许是没几个年头混机关了,不像我们还有所顾及,严守嘴巴,老杯基本是我们司机室里的新闻发言人,从他口头。经常透露出那头发生的事儿。好在这新闻发布会只在司机室里内部传播,流到外头,直接影响到红头文件的威信了。  日期: 10:50:27  萧大秘整顿内务会议一散会,老杯回到司机室就开讲了,说这事本来芝麻点大,我过去也碰到过,基本是下不为例,可萧秘书长一召开会议,问题就大了,你们瞧着吧,要牵动高层的。大家都能听出弦外之音,矛头显然是姚shi长要挑起的。萧大秘这回吃了个哑巴亏,没考虑到头上面一直树着一根刺,只想到吴shi长的“车祸”他得让老头子出面摆平,经验主义作乱啊,你就没想到旧主换新颜了,手腕也短了,够不上这里了。问题是吴shi长开门见山地给“车祸”下达了责任认定,我老余负全责,胖妞小欧属无责任方,还检查个鸟蛋啊?  有会议就有记录,有记录领导就要审阅,有审阅就有意见,因为人家吴市长态度已挑明,姚市长便旗帜鲜明了。老杯说,姚shi长的批示就四个字:画蛇添足。为此姚市长亲自主持召开了市府办会议,跟萧大秘不同的是,会议照常将司机剔除在外,完全是针对管理层的。老杯的新闻发布会是这样讲的:会议严肃批评了某些领导干部的guan僚主义作风,打击了一个新同志的工作热情,有损上下级关系……反正就差点名道姓要他萧某人写检查了。士可杀不可辱啊,萧大秘当场就跟姚大人叫板了,意思是我一个秘书长连这点小事也无权处理,有能耐把我降职处理算了。然后直接找一把手告御状。最后一道程序老杯也无法了解到细节,新shi长事外地调来的,才上任,根本不了解姚萧之间的历史遗留问题,充当了调和角色,这事才算了结。新shi长的“shu记”对此保持沉默,人家跟新shi长一样,也是从外地一路跟过来的,格调自然姚跟主人保持一致,老杯向他也打听不出什么公母来。  这事因我而起,萧大秘也是好意想给我挽回点面子,结果是适得其反,弄巧成拙。我很是过意不去,想请他吃顿饭给他消消火。他说哪有心情吃饭啊,我已打了调职报告,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不干了。接着就将满腔怨气喷向了小吴shi长:装啥大鼻蒜啊,表面上姿态很高,实际还不是针眼孔,秀里藏针,扎人不眨眼,把我老萧当箭牌,我真他妈有眼无珠小看这娘们了。这话听着是牢骚之言,其实是有道理的,只要你小吴市长保持沉默不吭声,那姚大人就不会大动干戈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啊,这也是同级别官场上约定俗成的规矩:安定才能团结。同样是副市长,分管部门不同,权利大小就不一样,从分工上看,分管内务的副手一般属于弱权地位,虽妒忌别人掌管肥水衙门,也只能在心里窝囊着,不能发泄,所以,内务管理成了泄洪坝口,这样的副手大都在内务成员中寻找失落的威严:捡来芝麻当黄豆嚼,能不解气吗?这会姚大人不光嚼了粒黄豆,还连带着回味出蚕豆的滋味,那蚕豆是谁啊,萧某人过去的保护伞啊,老头子是也。这叫一箭双雕,既让黄豆感觉到痛,也让蚕豆炸开了皮,姚大人自然是很得意了。  这事老头子好象也能沉住气,从他给我电话里,已清楚自己的位置,也只能交代一句过去的司机;知足吧,别老怀念过去的风光日子,老子也怀念,有甚用啊?  反正,一场胖妞坐本田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受打击的是萧大秘,当然他的调职报告是退回了,你是一支锋利无比的笔啊,你走了,那些报告谁来起草呀,继续给公文把关吧,你就是特出材料打造成的公关先生。  
第17节  日期: 10:53:14  今天吴shi长忽然要车,说要下乡,而且比较偏远,我觉得很意外。那晚上宴席过后,吴同学完全恢复了shi长本色:旗袍飘飘,香水阵阵。我冒出一个残忍的念头:这吴同学是不是跟我老婆一样,有先天性狐臭啊?  我跟老婆谈对象时,他还是个小丫头片子,那时候在电视台当记者,新闻镜头上常出现她尾随在领导后面的身影。老头子当时还在局里,偶然也有机会跟在上级领导后面,这给了我亲近记者的机遇。当时可没想过抠上她,咱自卑啊,人家是堂堂大学生,又是电视台炙手可热的人物,我一个小小的司机怎敢奢望啊。只能暗自欣赏,那时候老婆年轻,丰姿也不错,短发显得很干练,在我眼里比部队女兵强多了。有一次记得也是下乡,检查农村水利工程,在一个水库大堤上停靠了一大溜车辆,老头子也去了,天气炎热,官员们在防洪堤上指手画脚的,我们司机靠在一边抽烟。大家伙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拿着话筒,站在最高领导嘴巴下的女记者,无聊中便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其中的最高“书记”透露出女记者身上的密闻:你们肯定想不到,她身上有狐臭味儿。大家都摇头不信,有人小声笑道:真是有狐臭,老板还能跟没事一样站在那里,早把话筒拨弄开了。“书记”继续说:涂药啦,我也一直不知道,有一次老板上山区视察工作,车上不去,只好半途停车,老板徒步上了山,等他们一行人下来时,个个满头大汗的,奇怪的是,向来尾随老板左右的女记者落在队伍最后面,只有摄像的一个人跟在领导屁股后头,等他们走过了车旁,在一处林子里休息时,我忽然闻到一股臭味来,真他妈的恶心啊。再看女记者,不停地用手纸擦汗,地下丢了一大片纸巾,然后独自进了另一片林子里,很久也没出来。我觉得很是奇怪,偷偷从地上拾了一张纸,奶奶个胸啊,臭味就在那纸上……  一阵大笑,笑得让目光投掷在水面上忧心忡忡的大老板回头望了一眼,当即又鸦雀无声了。完美无暇的女记者竟然有狐臭,这叫我很失望,涌动内心的美感大打折扣了。可后来还是做了我老婆,咱也习惯了那股味儿,不习惯能成吗?奶奶个胸,除非你不同房!  至于吴同学为什么衷爱于旗袍,我就冒不出什么念头了;身材正啊,开茬口雪白雪白的,玉笋一般,叫你很想啃上一口解谗。单就她花样翻新、款式各一的旗袍,大院里的故事就有不同的版本,有说她过去是演员,有说她从过商,更有偏激的说她做过三陪。奶奶个胸,真不知那香水里的故事会不会传出国门以外了:参加过白宫晚宴。  日期: 18:56:11  下乡对我来说,已是遥远的过去了,以前老头子实在闷得慌才下去一趟,自当是呼吸一下乡间新鲜空气,作为市级领导跟县级是有区别的,基层政府主要对象就是基层,我跟那些县级“书记”们也交流过,他们倒挺乐意跑乡下,总觉得塞进车尾里的农产品比香烟来得实惠,香烟只优待了自己,而米油能幸福一大家,而且是纯粹绿色食物,不带颜料深加工,吃起来放心。乡镇是不能跟城市相比的,席间能孝敬你一盒硬中华,那已是挤奶牛的劲头了,但最终会让你满载而归,农产品的价格一折算,远高于软中华包装。在农民眼里,往往忽视自耕自种的粮食价格,在乡镇干部眼里也一样,他们也同样不会变换思维掂量那农产品价格与香烟是否对等,总觉得农产品是现成的,好象就跌价了。  跟小吴shi长跑市里机会不多,偶然能在食堂蹭顿饭吃,然后空手而归,这种失落对于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书记”来说,是极其沉重的,别的不说,夹在指间的烟头是越发短小精悍了,无法做到过去的奢侈,剩下大半截就潇洒地弹出指间。好在现在我不能车里抽,小吴shi长的禁令也是件好事,让我学会了节省粮食,也深刻领会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古训。  兴许刚参加过吴同学的私人宴会,也窥探到吴同学过去校园里的丰姿,我们在车上的距离感无形中拉近了点,尽管她仍旧坐在后面,我却感受到身后的香气越发浓厚了,也不再有先前的恶心,居然能当烟雾吸进肺腑里,打通封闭的烟道,拿捏方向盘比过去增添了点信心,小车跑起来飞快。  等车开出市区,我才放慢速度,通往乡镇的公路一般车辆不大遵守交通规则,作为领导司机只能用速度告戒自己已上雷区,所以,来不得丝毫大意,料不定有什么牛啊驴的横冲到路中央充当交警拦下你。  速度一慢下来,小吴市长开口说话了,问我儿子多大了?女领导跟男领导就是不一样,我给老头子开车这么些年,老头子从没过问我什么家事,只记得当年我泡上女记者时,老头子说了句:恩,不错,给我长了脸。一副家长式口吻,不冷也不热。当然,老头子在家受了夫人气,经常在车子里发怨气,可那也是他的家事。有一个春节,我带着老婆孩子上他家拜年,老头子一见我儿子,给压岁钱时问道:该上幼儿园了吧?我儿子的回答让老头子笑容立刻僵硬了:我个头没那么矮吧,快小学毕业了。  看来,女领导级别再高,政事再忙,也始终忘却不了自己的性别,家事也始终是她们关注的。  我忙说:上初中了,明年中考。于是,我和小吴市长的话题从孩子身上展开了,她说话的口气越来越随和了,拉家常似的,毫无官方语言。我才知道她也有个上初中的儿子,远在北京,现在没过去听话了,性格有些反叛,好好的电话不接,非得跟她这个当妈的QQ聊天,为此她特意注册了QQ号码,还安装了视频,在网上面对面跟儿子交流才发现儿子的个头隔一段时间就冒出一大截来……小吴shi长彻底摘下了官方脸谱,陶醉在为人母的亲情里,享受着一种天伦之乐。  在她倾诉母子之情时,我没插话,只听着小心开车。后来在她说到儿子学会了抽烟,语气凝重时,我才回头说:我儿子也偷抽过,被我一顿胖揍。现在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小吴shi长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我大大咧咧地说:让他爸揍一顿呗,男孩子嘛,不打不识相。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她不主动说话,我就保持缄默。这是开车的习惯性思维,甭管跟领导如何近乎,开车时要分清主次,况且开车时聊天是最大的忌讳。  
第18节  日期: 18:58:43  直到快到目的地时,她才说上镇子里的农信社。我问:不到镇zheng府吗?她说,不用了,到了那里又要耽搁时间,办完事我们直接回城。没有镇zheng府出面,找个信用社都费事,只好边开车边向路人打听,最后在街面的拐角找到了,很简陋铺面,人也不多。小吴shi长下车时,我也懒得跟着进去,在旁边一个烟酒店坐下,喝水抽烟。  这时候从里面出来一个胖墩墩的男子,围着小车转悠,像是在找人。我叫了一声,他急忙凑到跟前说:怎么能呆在外面啊,快进去喝杯茶,外头多热啊。说完直接塞给我一包香烟,连声说辛苦了。我觉得这家伙太冒失了,一包香烟是小事,可你也不能当着人民群众的面塞给我啊,再者说了,瞟一眼那包装,也不是我习惯的气味,就算进去了,也喝不上啥好茶水。于是,我装出一副正义口吻道:我自己有烟,你就别破费了。然后将烟搁在他手上,男子发窘地摸着烟盒,僵硬在那里没动地。我又说,我只是个司机,你们该忙啥忙啥去,我等会上车子里睡觉去。男子这才笑呵呵地离去,临走还跟我树起拇指赞口道:市里来的,素质就是不一样。在他走后,店老板楞楞地望着我,好象从飞盘里冒出个三只眼的小人树立在他面前,冲我说了句:昨天可在我这里拿了好几条上等好烟啊,再赊下去,我只好挪地方了。意思是,你不进去,损失大了。  老实说,我没进去是冲着信用社那寒碜的铺面,店主这么一说,反叫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没想到破庙也有金佛像啊!  我只好郁闷地进了车子,打开冷气,放平车座,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在我闭目养神时,车窗被人敲响,睁眼一看,还是刚才那胖子,满脸堆笑。我摇下窗子,以为他是二次邀请,那我就客气了,总不能跑这么远的地方,还让我两手空空吧。他倒没有叫我进去,而是让我把车拐进后面的小院子里。现在想来,还是我下乡经验不足,习惯性将车停靠在下访单位前方,市里的机关楼前都有开阔的停车场,到了乡镇,我这小车一挤兑在门前,太扎眼了。在他指引下,我将车停靠到后院,刚一下车,就见胖子一招手,过来两个年轻男子,每人手里拎着一袋米和一桶油,胖子自己手里拿着一个大塑料袋子,从形状上看,一眼就能识别出是两条香烟。我才明白让我开进后院的原因,蔽人耳目,好往车肚子里喂东西。因为一开始演过戏,我这戏还得往下演,表演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若是给老头子开车,我早理所当然地掀开车肚子,接受到口的粮食,可现在主人不一样了,又是第一次跟她下乡,没有她的准许,我还不敢擅作主张,以免污染她洁然一身的清官形象。此类粮食在一般领导眼里,就好象老头子春节内部茶话会的调侃:烟酒没什么大不来了的,不能收钱。所以,领导们大都默许自己的司机接受这类粮食,非原则性问题,无须上纲上线。可偏偏小吴市长属于另类人物,默许总是在第一次之后,而眼下正是这第一次,好比洞房,你新郎钻探入内后才知道新娘是不是真品,未进去前,你是拿捏不准的。  人的本性决定了贪婪,决定了不劳而获,信手拈来的东西比血汗付出往往更容易让人产生成就感,“书记”们的成就感不同官场:车位不在高,车肚饱了就成。  我的造作推让让胖子投射出一种藐视的神色,仿佛在说:矫情了不是,推一次正常,推两次虚伪,推三次了,你是在登台演戏啊?这里没有观众!  再这样推却下去,我绝对会当场恶吐晕场,我终于豁出去了,打开了车箱,好比拿出平生最大最有种的色胆,剥开了小吴市长的旗袍……  日期: 18:40:16  胖子终于如释重负地拍了拍手,让两个年轻人走了,自己靠近我递上一根烟来,烟盒刚开封,显然就是刚才我退回的那盒。点上烟后,我笑着问:你是办公室主任?胖子干笑两声说:逃不过你们书记眼光的,瞧我这身子,都是酒撑的。然后诡秘地凑到我耳旁问:我们社里的问题大吗?其实司机是很少过问领导的政事的,可外人总以为领导稍有风吹草动,开车司机都能捕捉到,这是完全是误解,司机顶多能了解点干部提拔的事,具体政事那是gao层决策所考虑的。所以,别指望开车送领导下来指导工作的司机能给你什么参考意见。但在外人揣摩领导意图,想通过领导司机透露点风声时,你这时候千万别摇头,一问三不知,那有损你身为书记的光辉形象。你道出一句不疼不痒的话来,能让对方抓耳挠腮沉思你话里的玄机,其实是空弹。这类办公室主任角色可能是我打交道最多的小官僚,个个滑得像泥鳅,钻进自己领导的肚皮里挖掘上司的回回肠,溜须拍马,一拍就响。这样的货色大多没实质本事,靠嘴皮子吃饭,能吃能喝也能说,只要能取悦于领导,往往不择手段,而正是此类嘴脸能在机关呼风唤雨的,有时候一个副职的嗓音都盖不住他的嚣张,原因跟我们司机差不多,跟领导贴得近呗,瞧不上你,我随便吭哧两声,领导就可能给你定性了。岗位提拔往往是办公室首脑优先考虑,而非业务科室的骨干分子,于是才有了外行领导内行之说。  我只回了句:你见到过市级领导直接上乡镇信用社吗?胖主任小眼睛转动着,开始惶恐起来。他老人家没见识过,我也是头一遭啊,问题大小跟我无关,但我知道小吴shi长的行为时常违背官场规则,小事她也事必躬亲,如同她的香水旗袍,也是她的特色吧。可这话听到胖主任耳朵里,自然就遵从惯例了,小问题能惊动大市长亲自趋身来过问吗?这样一想,那小问题也成大问题了。胖主任心不在焉地跟我聊聊几句,匆匆离去,边走还边拨着电话,显得很紧张。  小吴市长还是按照自己的规律行事,在信用社的头头们诚惶诚恐地挽留不住一顿午餐时,几个人的宽脑门上都汗津津的。小吴shi长一猫进车,我也不塌实了,老想着车肚子里的贡品,先斩后奏的结果始料不及啊,我只能先保持沉默,见机行事了。那心怀鬼胎的紧张气氛,活象是我在反镜里窥探出市长的旗袍裂缝了,有种犯罪感。奶奶个胸,一个连环强奸犯居然也有紧张阳痿的时候,过去雄赳赳,气昂昂的派头荡然无存了。不就是点柴米油盐吗?有道是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嘛,有了第一次开苞,我还不信她小吴市长老冲我叫痛。我这个强奸犯,强奸了粮油,亏身的是小吴市长,污染了她的两袖清风啊。  小吴shi长上车后,神色有所放松,不再扳着脸孔,居然和颜悦色地跟我说:咱找个地方吃饭去,我请客。
第17  日期: 10:53:14  今天吴shi长忽然要车,说要下乡,而且比较偏远,我觉得很意外。那晚上宴席过后,吴同学完全恢复了shi长本色:旗袍飘飘,香水阵阵。我冒出一个残忍的念头:这吴同学是不是跟我老婆一样,有先天性狐臭啊?  我跟老婆谈对象时,他还是个小丫头片子,那时候在电视台当记者,新闻镜头上常出现她尾随在领导后面的身影。老头子当时还在局里,偶然也有机会跟在上级领导后面,这给了我亲近记者的机遇。当时可没想过抠上她,咱自卑啊,人家是堂堂大学生,又是电视台炙手可热的人物,我一个小小的司机怎敢奢望啊。只能暗自欣赏,那时候老婆年轻,丰姿也不错,短发显得很干练,在我眼里比部队女兵强多了。有一次记得也是下乡,检查农村水利工程,在一个水库大堤上停靠了一大溜车辆,老头子也去了,天气炎热,官员们在防洪堤上指手画脚的,我们司机靠在一边抽烟。大家伙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拿着话筒,站在最高领导嘴巴下的女记者,无聊中便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其中的最高“书记”透露出女记者身上的密闻:你们肯定想不到,她身上有狐臭味儿。大家都摇头不信,有人小声笑道:真是有狐臭,老板还能跟没事一样站在那里,早把话筒拨弄开了。“书记”继续说:涂药啦,我也一直不知道,有一次老板上山区视察工作,车上不去,只好半途停车,老板徒步上了山,等他们一行人下来时,个个满头大汗的,奇怪的是,向来尾随老板左右的女记者落在队伍最后面,只有摄像的一个人跟在领导屁股后头,等他们走过了车旁,在一处林子里休息时,我忽然闻到一股臭味来,真他妈的恶心啊。再看女记者,不停地用手纸擦汗,地下丢了一大片纸巾,然后独自进了另一片林子里,很久也没出来。我觉得很是奇怪,偷偷从地上拾了一张纸,奶奶个胸啊,臭味就在那纸上……  一阵大笑,笑得让目光投掷在水面上忧心忡忡的大老板回头望了一眼,当即又鸦雀无声了。完美无暇的女记者竟然有狐臭,这叫我很失望,涌动内心的美感大打折扣了。可后来还是做了我老婆,咱也习惯了那股味儿,不习惯能成吗?奶奶个胸,除非你不同房!  至于吴同学为什么衷爱于旗袍,我就冒不出什么念头了;身材正啊,开茬口雪白雪白的,玉笋一般,叫你很想啃上一口解谗。单就她花样翻新、款式各一的旗袍,大院里的故事就有不同的版本,有说她过去是演员,有说她从过商,更有偏激的说她做过三陪。奶奶个胸,真不知那香水里的故事会不会传出国门以外了:参加过白宫晚宴。  日期: 18:56:11  下乡对我来说,已是遥远的过去了,以前老头子实在闷得慌才下去一趟,自当是呼吸一下乡间新鲜空气,作为市级领导跟县级是有区别的,基层政府主要对象就是基层,我跟那些县级“书记”们也交流过,他们倒挺乐意跑乡下,总觉得塞进车尾里的农产品比香烟来得实惠,香烟只优待了自己,而米油能幸福一大家,而且是纯粹绿色食物,不带颜料深加工,吃起来放心。乡镇是不能跟城市相比的,席间能孝敬你一盒硬中华,那已是挤奶牛的劲头了,但最终会让你满载而归,农产品的价格一折算,远高于软中华包装。在农民眼里,往往忽视自耕自种的粮食价格,在乡镇干部眼里也一样,他们也同样不会变换思维掂量那农产品价格与香烟是否对等,总觉得农产品是现成的,好象就跌价了。  跟小吴shi长跑市里机会不多,偶然能在食堂蹭顿饭吃,然后空手而归,这种失落对于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书记”来说,是极其沉重的,别的不说,夹在指间的烟头是越发短小精悍了,无法做到过去的奢侈,剩下大半截就潇洒地弹出指间。好在现在我不能车里抽,小吴shi长的禁令也是件好事,让我学会了节省粮食,也深刻领会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古训。  兴许刚参加过吴同学的私人宴会,也窥探到吴同学过去校园里的丰姿,我们在车上的距离感无形中拉近了点,尽管她仍旧坐在后面,我却感受到身后的香气越发浓厚了,也不再有先前的恶心,居然能当烟雾吸进肺腑里,打通封闭的烟道,拿捏方向盘比过去增添了点信心,小车跑起来飞快。  等车开出市区,我才放慢速度,通往乡镇的公路一般车辆不大遵守交通规则,作为领导司机只能用速度告戒自己已上雷区,所以,来不得丝毫大意,料不定有什么牛啊驴的横冲到路中央充当交警拦下你。  速度一慢下来,小吴市长开口说话了,问我儿子多大了?女领导跟男领导就是不一样,我给老头子开车这么些年,老头子从没过问我什么家事,只记得当年我泡上女记者时,老头子说了句:恩,不错,给我长了脸。一副家长式口吻,不冷也不热。当然,老头子在家受了夫人气,经常在车子里发怨气,可那也是他的家事。有一个春节,我带着老婆孩子上他家拜年,老头子一见我儿子,给压岁钱时问道:该上幼儿园了吧?我儿子的回答让老头子笑容立刻僵硬了:我个头没那么矮吧,快小学毕业了。  看来,女领导级别再高,政事再忙,也始终忘却不了自己的性别,家事也始终是她们关注的。  我忙说:上初中了,明年中考。于是,我和小吴市长的话题从孩子身上展开了,她说话的口气越来越随和了,拉家常似的,毫无官方语言。我才知道她也有个上初中的儿子,远在北京,现在没过去听话了,性格有些反叛,好好的电话不接,非得跟她这个当妈的QQ聊天,为此她特意注册了QQ号码,还安装了视频,在网上面对面跟儿子交流才发现儿子的个头隔一段时间就冒出一大截来……小吴shi长彻底摘下了官方脸谱,陶醉在为人母的亲情里,享受着一种天伦之乐。  在她倾诉母子之情时,我没插话,只听着小心开车。后来在她说到儿子学会了抽烟,语气凝重时,我才回头说:我儿子也偷抽过,被我一顿胖揍。现在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小吴shi长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我大大咧咧地说:让他爸揍一顿呗,男孩子嘛,不打不识相。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她不主动说话,我就保持缄默。这是开车的习惯性思维,甭管跟领导如何近乎,开车时要分清主次,况且开车时聊天是最大的忌讳。
第19节  日期: 18:44:16  看到这,你肯定会说这shi长有病,哪有领导下来不赴饭局,自己掏腰包请司机吃饭的?自己也把司机当书记孝敬啦?这想法很正确,我早思考过,从她同学“小招”接待上,我就发现吴同学很另类了。这另类是故意装扮出来的,还是一个外调干部本身自我保护意识在支配,就算是这地盘是别人的天下,也不至于步履酣战,寸步小心啊?这样的官员我也见到过,能力是有的,不管你把他放在什么岗位上,都能发光发热,就是为人过于小心,做什么事都得经过深思熟虑,给自己留条后路,也从不拉帮结派,属于明哲保身类的清官形象,在老百姓口里都能道出好字来。而这样的谨慎性格决定了仕途不会宽敞的,上司会评价一句:你办事我放心,但你总是创造不出奇迹来,属于卧曹马。于是,这样的官员因为太中庸,失去进取心,只能原地踏步,直到告老归野。不结盟等于不同流合污,所以在官场上你是另类怪物,你谦虚谨慎,人家自当退避三尺,远而敬之,以防一套上近乎就时刻戒备有朝一日可能被你出卖了。  根据我多年跟大小官员们打交道的经验看,小吴shi长的另类还不是“卧曹马”,总感觉出静中有动,蕴涵着能量,像个休眠火山口,指不定哪天就喷发了,一发不可收拾了。“小招”传出的小道消息,以及“司机室”里的新闻发布会,常是红头文件的铺垫。老杯在跟我提到“本田风波”时,有意无意地说了句:你啊,赖在这里不走,是要接班啊。明着是说我,其实暗指小吴shi长。再加上老头子二退前跟我点到的话外音,我有理由推断:小吴shi长之所以夹起尾巴来,是先隐匿起来,有待日后宣扬。  人家shi长请客,你是无理由拒绝的,我也很想利用这两个人面对面的餐桌跟她贴近点,趁机说说那车肚子里粮油,那样的餐桌气氛下,吃客往往是平等的,她不至于跟我摆官相训斥我给她小鞋穿的。我痛快地道声谢字,开始寻找吃饭的地方。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不用猜我就想到了镇政府来的。小吴shi长应付两句就说:不,别了,车已在回城路上。然后埋怨道:他们怎么还是告诉镇子里了,最反感跟那些镇干部一起吃饭。这倒是大实话,这镇干部酒一上脸,管你多大的官,也不问青红皂白了,不喝你就是看不起咱小地方,不把咱芝麻粒的官儿当回事,喝了你才是关心下属的好领导,我扎根在这里,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老头子偶然下乡也害怕这样的酒令,有时候喝多了就当场开骂那些醉醺醺的乡镇干部:想想你们的草包肚子里灌下了多少顿农民粮食!碰上个女领导,可别以为就酒下留情了,人家有后备女干部库存,这女跟女叫劲,就别说咱乡镇干部有着典型性别歧视的小农意识了。那样的乡镇女干部大都是性格豪爽类的,估计都是计生口的,嘴动手到,老娘直接给你喂上打胎药了,不信你还想着留种要超生,以一罚十,瞧你能撑多久,由不得你不倒塌如泥。  这个镇子不太富裕,想找个象样的酒店真是不容易,转来转去,终于发现有一家还不错,可偏偏就在镇政府办公楼对面。店前停靠着不少车辆,还有警字号的,看来生意挺好,地域优势明显。我下乡机会不多,跟县级“书记”们交流的心得是:县里二退领导最中意跑乡镇,既能品尝到地道的山珍野味,也能带回绿色食品。也符合常理,都身居二线了,最关心自己身体了,革命本钱的存折也该拿到野外晒凉一番,防止发霉报销啊。顺口溜是:一线圈局级,二线跑乡里,局座掏中华,乡长上野鸡。各得其所,各取所需,形象又贴切。  小吴shi长皱皱眉头说:算了,咱随便找个小饭馆凑合一下吧。  我刚将车掉转过来,猛然发现正前方跑过来一个大高个子,一边跑着一边在叫嚷,张牙舞爪的,难道我没小心压着一只猫儿狗的了?瞅那大高个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就在我愣神的工夫,他已到车前,拦住了去路。  日期: 20:10:58  我只好停车,这个镇子我过去只来过一次,还是老头子在局长位子时,应该没熟人的。大高个见车停下了,也斯文多了,敲了敲车门,必恭必敬地立在一旁,不一会儿,他身旁就围拢过来一些夹着小皮包的人,胖瘦高矮不等,有的是从酒店出来的。谁啊?小吴shi长没下车,问我。我回头笑道:肯定是镇zheng府的人,谁叫咱把车开到人家眼皮底下了。她叫我出去应付几句赶紧走人。我领命下车,大高个立刻把我拽到一边,递过一根烟小声问:余哥啊,吴shi长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咋到了门槛就是不进呀?靠近了,我发现他鼻梁上有块疤痕,恍然想起来他是谁了。你是毛wei员?我试探性问到。大高个猛地一拍我肩膀,咋呼道:谁说贵人多忘事啊,余书记还能记得当年“井冈山”,哈哈!这家伙姓毛,也是个兵蛋油子,退伍后混进一个乡的武装部里头,那个乡有道岭子,飞禽走兽不少,老头子去过几回,过把狩猎枪瘾,那时候小毛同志很精干,还像个小兵蛋子,没长成现在的“将军”肚。那天饭局后,乡里dang政军头头们领着一大群随从,给领导保驾护航,钻进闷热的林子里,一焖就好半天,累得气喘吁吁,呼哧成声。喝了点酒的老头子不干了,说你们这是在给猎物拉警报器啊,难怪一个个惊弓之鸟,都歇着去吧。其实是酒精挥发影响了准心,都脱靶了。党政军头头们一合计,跟着也确实是累赘,干扰首长瞄靶,可也担心首长安全,老虎早灭绝了,可山猫不少,万一从林子里冒出来在领导脸上挠上一爪子呢?于是跟领导请示,留几个年轻人充当保镖。老头子瞥了那帮随从之后的随从一眼,有点当年在南疆挑选敢死队的气氛,继而摇头说:一群散兵游勇。挥挥手,没看上。碰巧有只野兔这时候蹦跳出来,像是有意来冲淡猎人的惆怅之情,老头子连放三枪也没射中。就在老头子收枪擦汗时,随从的随从里忽然闪出一个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首长手里夺过枪杆,随后“砰”的一声,那穿梭在草丛里的野兔四脚蹬天了。刹那间空气凝固了,人们都惊得目瞪口呆,仿佛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行动,目标不是野兔,而是首长,尽管枪口是朝向野兔的。dang政军头头喽罗们个个面成死灰,汗津津,颤巍巍,焦灼的目光能点燃这道岭子,投射在那冒失的火枪手身上。  哈哈哈!好身手,我是老昏眼花了,咋就没看出来这样的标兵啊!shou长爆发出的爽朗大笑,回音在岭子上空,带动了一阵附和献媚的笑声,震飞了林子里的鸟儿。气氛由冰川时代融化成了奔腾的海洋。火枪手提着野兔回到shou长面前,鼻梁上有块疤,一个标准军礼,又一个完美的端枪姿势,把枪还到首长手上。首长接枪时也威严地还了军礼,随后问:当过兵?“啪”的一声立正:是,首长。旁边的乡领导赶紧介绍说:小毛是武装部的,部队出来的就是素质高。听这一介绍,首长这老兵油子开始冒浑了:也姓毛,恩,叫你毛wei员吧,井冈山下来的。老头子一句戏谑之言在第二次上岭狩猎时,变成了现实:毛wei员成了名副其实的dang委委员。绰号:井冈山
第20节日期: 20:15:38  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镇子碰见了,而且从旁边人的口里得知过去的毛wei员早高升了,一镇之长。跟他也就照面几回,泛泛之交,所以我也拿不出多大热情来,吹了口烟说:吴shi长想直接回去。那怎么行,一年到头,咱镇子还很少能见到shi领导,今天说什么也要听领导当面指示。毛wei员还是过去的炮筒子,能抢夺领导枪杆子的主儿能混上镇长位置也真是他的造化。这不,井冈山露出了本色,又冒失了一次,直接拉开车门,非得一睹女领导躲藏在车帘里的风采。  小吴shi长甚感意外,一个小小镇长居然拉开车门,要强行拜见,实在有失礼节。另类的shi长碰上另类的镇长,这台戏倒是好瞧了。实际上,说到官方礼节还是吴同学的不是了,你想啊,你微服私访到了田间,却不让老农给你端口水喝,分明是瞧不起人,嫌弃那水不干净嘛。吴同学的骨子里就是这样的想法,藐视乡镇干部,觉得那是官场上最粗俗的角色,她这香气飘然的高贵之躯惟恐被泥土玷污了。  小吴shi长再怎么另类,此时此刻也只能遵从微服私访的惯例了,前头毕竟说过自己已上回城路上,现在又出现在镇门口,只好装扮下去,拿出长官体察民情的低姿态谦虚道:我过来只是随便走走,不想惊动你们,知道基层工作忙。毛wei员在shi长面前,两眼放光,很不谦虚低挺开“将军”肚,回道:瞧您说的,我们再忙也不能不听领导指示啊,没有领导指示,咱还不是瞎忙活啊,说实话,我这镇长想见您一面那都是在一年一次的人代议上,平常只能在电视新闻里见到,现在您亲自来指导工作,多好的机会啊,您要是不做指示,那就是不支持我们基层政府工作了。  过去那立正敬礼的秀色兵蛋子影子早不复存在了,莫非男人的肚子一大,就变得老谋深算、油腔滑舌了?同样是肚子大了,女人在孕育生命,然后拖着赘肉皮囊把自己蜕变成小女人,将寄托拴在了男人腰带上;而男人却用肚子包裹起生命中的灵丹妙药,打造成百毒不进之躯,用凸形抗拒一切的锋利棱角,圆滑起来游刃有余。井冈山下来的又当如何?最终都被剃头!  反正毛wei员的慷慨陈词好象在你背后设下一口陷阱,让你有来无回了。小吴shi长一时间没辙了,打发乡镇干部对一个女领导来说,本身是个科研难题。以粗暴回击粗俗,这套不好意思出手,性别决定了你必须充当细腻角色,换成是老头子,你小小镇长给老子摆官话,老子怒骂一声:滚球球,有空你上庄稼地里给农民捉虫虫玩去,老子没空带你玩!粗暴的方式最合乡镇干部的口味,因为他们本身习惯了这种方式,他们时常对着耕牛吼:妈个把子,再偷懒晚上不给喂你草吃!  细腻的本性决定了shi长此时也必须保持沉默,你没有退路可选择的,好比发言讲话的麦克风已树在你面前,你咳嗽了几声说:不好意思,今天感冒了,就此散会!没那么随便的,普通百姓的家常话换到官场上,那就复杂化了,一声“娘的”极有可能派生出伟大的母亲来,变色变味了。  吴同学的目光投向了我,有救援的意思。跟另类的女shi长开车,我感觉自己一次次在充当处男之身,破例的机会实在太多啊,又以为这是同学聚会啊?咱爱莫能助,收起裤裆不外泄,来回闭关自守,看你吴同学该如何发号施令了。  女人一旦选择沉默,那对面男人就会得寸进尺了,这点在官场上也符合民间常理。毛委员果然展开下一轮攻势:吴市长该不会只关心您自己管辖的金融口子吧,那可就偏心了哦。奶奶个胸,这“哦”音拖沓得很长,收尾时绝对赛过李莲英的尖细,把我恶心都狂吸进两口浓烟去。官场向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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