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都有哪些饭店需要为什么星期天是第一天上班的,一天上几个小时,一天结算吗?主要在哪个位置,主要做什么的,累不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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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家。陈设依旧,桌子已经散架。他坐下,并写作于空气里。
马尔克斯:我那些苦难婊子的回忆录
加西亚&马尔克斯&
& & 旅馆的女人警告老江口,他不能恶作剧,他不能把手指放在昏睡姑娘的口里,或者尝试其他类似的事情。&&川端康成《睡美人》
和一个未成年少女狂野一夜。我想到了一个妓院老板娘,罗莎卡巴卡斯。一有新来的姑娘,她就会通知她的老主顾。我从没有屈从于她淫邪的诱惑,不过她并不相信我原则的坚定和道德的纯洁不过是时间问题。她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等着瞧吧。
世界上仅剩的处女是八月出生的处女座了,你再给我些时间吧。
卡巴卡斯的那个不寻常的电话开始对自己坦诚,因为从好的方面想在大部分人已经死了的年纪,我开始了我的新生。
迪亚斯卡嘉门托斯,一个优秀的莫扎特演绎者,一个能说多国语言的加里波第人,也是这个城市有史以来最美最有才华的女人:她是我的母亲。
其实差不多就是全部的家当,只剩书和一架会自动演奏的钢琴。
我准备唤起我全部才华去讲述的一段记忆,关于我摧枯拉朽的爱情。
我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老了来开头,那天其实来得很早:当我四十二岁的时候,我去看个医生,说自己背后的疼痛已经开始影响我的呼吸了。他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你的岁数,这样的疼痛是很正常的。
当我又对他们讲一遍我一周前讲过的故事。我内心有一张名单,上面是我认识的脸,另一张名单上是我认识人的名字,但是一旦打招呼,这些脸和名字却往往对不上号。我倒不为自己的性能力担心,因为它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女人们,她们对这档子事儿可明白了。
卡巴卡斯打关于那个庆祝我九十岁生日的求助电话,是某种毁灭性召唤的作用使然吧。我的身体在平静圣洁中已度多年,把生命中大部分的时间都贡献给了那些不断被重读的经典书和音乐厅的乐曲。然而,那天欲火来得突然而强烈,像是上帝的旨意。在那个电话之后,我无法再继续写作,把吊床挂在书房角落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躺下,胸口焦灼地等待着。
即使最后她们把钱扔进垃圾堆。当我二十岁的时候,我开始记录每次做爱对象的姓名、年龄、住址和性爱偏好。当我五十岁的时候,我睡过
傲慢的安达卢西亚姑娘》,我瞥见她在洗衣房弯腰干活儿,穿着一件短得根本遮不住她多汁身躯的短裙。我瞬间被无法抗拒的刺激征服,拽下她的短裙,把内裤拉至膝盖下,从后面干了她。
在印第安人区
成绩优秀的高中毕业文凭,我就开始在三个不同的公立中学教西班牙语和拉丁文,我是个穷教书匠,没受过训练,没有假期,对那些上学只为逃避家庭暴力的孩子也没有同情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的硬戒尺去震慑强迫他们吟诵我最爱的诗歌:
我是指他们已经死了,纽约是我想象中、有罪的魂灵聚集、而不必忍受生命真相之处。我退休之后,唯一的正事就是每周五下午带着我的专栏文章去报社,其余的时间去做一下这些事:去艺术宫听一场演奏会,去我作为创始人之一的画廊看展出,去参加一些公共改革的社团会议,或者参加其他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例如邓波尔也开始在银幕上发骚,我最后一点热情也没了。
卡巴卡斯的电话。蝉在下午两点的热浪中竭力叫嚷,冲进窗的烈日导致我不得不移动了三次吊床。多年来我已经习惯在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过生日,可我仍烦躁不已。四点的时候,我试图用巴勃罗卡尔萨斯演奏的巴赫第六协奏曲让自己平静。这个以往最好的安定剂,如今却让我愈发虚脱。我在第二乐章睡过去了,节奏越来越慢,睡梦中听大提琴之悲鸣恍惚如伤怀远逝的船。就在这时,电话响了,罗莎卡巴卡斯的锈嗓子把我拉回现实:
黑欧菲米亚妓院过更惨的生活。罗莎从来没交过罚款。因为她的庭院是本地政府的世外桃源,从官员到市长办公室的最底层,他们当然会满足她的一切需求。这就意味着,她唯一的顾虑是如何从她的升级中获益:嫖客本该受的刑罚越重,她对其收费就越高。最后,费用涨两比索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我们同意我在晚上出现在她的屋子,带着五比索现金,提前付现。我不能早一分钟,因为这个小处女得先喂她的小弟弟小妹妹,把他们哄上床,还得伺候风湿跛腿的妈妈上床。
太阳把水管加热得滚烫。把自己用毛巾擦干这个简单的程序,就又弄得我满身大汗。我为了今夜的小宝贝特意打扮:白色亚麻西装,边是蓝色的,领子上了浆,一条中国丝绸的领带,用锌漂白的靴子,金表,表链系在西服堆领的下面。我把裤子的边折了,这样就没人会注意我缩水了几寸。
卡巴卡斯的妓院水深着呢,且早已今非昔比了。
他真心真意朝我喊着,操得愉快!
卡巴卡斯的妓院。
因为她臃肿的身形,也出于她为顾客灭火的效率之高。可孤独萎缩了她的身体,皱了她的皮肤,削尖了她的声音,她成了个上年纪的小姑娘。岁月留给她的,只有一口依然完美的牙齿,包括她为了增添风情而镶了金的那颗。她为共同生活过五十年的死夫服丧,那顶黑色的小软帽则是为了生前为她拉皮条的独生子而戴。只有她的双眼,清晰犀利始终未失活力,让我意识她个性里有一部分不曾死去。
卡巴卡斯正在伺候一名顾客。我不知道她是没认出我还是碍于面子。我坐在长椅上等她弄完,在记忆里重塑昔日的她。当我们都风华正茂的岁月里,她几次拯救我于自恋和意淫。她看出我在想什么,转身向我投以让人紧张的审视目光。
她有个朋友和盖拉那里的一个搬运工私奔了,两个小时内就因为破处而流血而死。但是罗莎又承认: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盖拉的男人都像种驴。然后她又回到了她的主题:可怜的小东西,除了这勾当,她一整天都得在工厂干钉扣子的活儿。
尼古拉在收音机里唱着一首关于坠入爱河的歌。
卡巴卡斯叹气:波列罗舞就是人生。
我对他说,倘若你不爱我,我还能做些什么?
不要再让人受骗,不要,未至的果远远多于已至的因果报应。女孩睡梦中呻吟,我同样为她祷告:生命中每件事都会依次过去。我关了灯和收音机,睡着了。
她的报酬和我仅剩的,放在枕头上。然后我说永别了,并亲吻她的额头,这房子,像黎明下其他所有的妓院一样,都离天堂很近。我从果园的门离开,所以不会撞见任何人,在街头烈日下,我感受到了自己九十岁生命的重量,一分钟,一分钟,一分钟地,我数着自己死前还剩下多少个晚上。
皮瑞斯加尔多的《旅行札记》的头两部。另外一本是《灵山》,它帮我理解我母亲因为肺炎而扭曲的情绪。
除了总是拯救我于预期之外麻烦的忠诚的达米阿那,她每周过来一次料理我的生活,可即使在她擅长的领域,她也早失远见和聪颖。我母亲临终前,要求我在还年轻的时候娶一个白皙的女人,生至少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女孩儿要继承她、她妈妈、她奶奶那个共同的名字。我打算遵循她的遗志,但我关于&年轻的定义是如此多变,回过神来,我已错过。直到一个炎热的午后,当我不小心开错了意大利商人一家在帕多马屋子的门,看见了他们最年轻的女儿西蒙娜欧提兹赤身裸体地在隔壁卧室午睡,她背朝着门躺着,转头用越过肩膀的锐利目光射向我,以致我都没来得及逃跑。哦,对不起,我嗫嚅,心脏仿佛在嘴里跃动。她微笑,羚羊般优雅地转过身,向我展示她的全部身体。整个房间都被她的狐媚所渗透。她并不像舞台上的奥林匹亚那样一丝不挂,她耳后别着有橘色花瓣的毒花,右手手腕戴着金色手镯,颈上有小珍珠项链。我想,有生之年恐怕再难遭遇如此血脉喷张的画面,现在发现,确是如此。
欧提兹没有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向我们共同的朋友放话,给我留挑逗的字条和残忍的威胁,造谣说尽管我们一句话也没说过但疯狂相爱。她是个难以抗拒的女人,有双野猫一样的眼睛,即便穿着衣服也像裸体一样充满挑逗,丰盈的头发是浮夸的金色,她女人的气味,让我在夜里不得不放块抹布在枕边来擦拭体液。我知道这冲动永远不会转化为爱,但是这种邪恶的诱惑是如此强烈,让我在街头寻找每个绿眼妓女来泻火。她给我留下的在帕多马床上的记忆之火光,永远扑灭不了,所以我投降了,正式同意执子之手,交换了戒指,承诺在圣灵降临节前举行盛大婚礼。
欧提兹离开了这片土地,二十年之后才回来,已婚,带着七个本该是我的孩子。
发展成了这所城市的神话,一切都变了,飞机在天空穿梭,商人们把装信的麻袋扔进垃圾车,开始用航空邮件。
卡巴卡斯的屋子,决定永不激怒命运,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我的心情被那一大帮靠着公园栏杆的流民弄得很糟糕。我看到达米阿那趴在客厅擦地,相对于她的实际年龄显得年轻的大腿让我心思活络了一下。她一定是感觉到了,因为她立刻用裙子遮住腿。
谢天谢地,我还是个处女。
扭扭天鹅颈。我写下内心深底的文字,不让任何人注意到我的泪水。迟来的灵感,我决定用一个宣言来结尾:随着这个专栏,我进入了愉快充实一生的结尾,死而无憾。
奥特加,我们叫他讨嫌鬼,因为他总是带着他那根掌管生杀大权的每晚都削尖的血红色铅笔在晚上九点出现,确定明早付梓的每个字符都经过他的审查。他特别讨厌我,不仅因为我与众不同的文法系统,还因为我每次用意大利单词的时候总是不加引号或者变成斜体。在忍受他四年之后,我们最终还是要违心地接受他。
阿斯科纳斯演奏的肖邦第二十四协奏曲的录音,大多数作家会送我畅销书。我还没拆完礼物,就听到罗莎卡巴卡斯给我的电话,问那个我不想听到的问题:你和那个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巴卡斯说:一个女人永远不会原谅一个对她的破处轻蔑待之的男人。钉纽扣也不可能让她累得晕倒,她只是装睡来逃避那个危险的时刻。唯一严重的是,她真的觉得你性无能,而我也很愿意替她广而告之。
博尔特和阿弗雷德柯尔特艺术宫演奏会的荣誉嘉宾,他们的比亚瓦几乎把我拽进化妆间,向演奏家介绍我,我晕头转向地开始赞扬他们的舒曼奏鸣曲有多么好,旁人立刻纠正了我。我无知地把奏鸣曲弄错的形象深刻烙在本地音乐家脑海里,更糟糕的是,我还解释会在周日专栏的乐评里纠正自己的错误。
卡巴卡斯在电话里的大喊大叫把我从崩溃边缘挽救:我看到报纸才知道你才九十岁,我以为你都一百岁了!
卡巴卡斯继续说:即使是这样,这个姑娘还是很抱歉。可怜的小东西,她现在就站在我面前,你想和她讲话么?
不过是在靠当了人口贩子致富之后。马尔科看起来有教养,有惊人的英俊且肢体协调,唯一露馅的就是他装腔作势的口音。他穿着一件运动夹克,领口别着兰花,衣服异常合体。无论街道气候如何变化,他的办公室始终如春。我花了两个小时来穿衣服,贫穷却让我始终无法体面起来,我能不愤懑么。
讨嫌鬼读了辞职的文章就决定它不能见报,他没有任何人的同意就用马克笔把这个文章从头到尾画了个大叉。他说自己早上发现后给政府写了个抗议信,因为这是职责所在。他说咱们私下说,我其实还是很感激审查官的蛮不讲理,因为这样就意味着不用接受这个专栏的终结。他说我求求你了,不要在海中央弃船而逃。最后,他大手一挥:关于音乐,我们还有很多可以写的内容嘛!
我和一个非人类生活在一起。
来源:.cn/s/blog_3ee52r.html
&[博尔赫斯]
  ①阿莱夫,希伯来字母中第一个字母,神秘哲学家们认为它意为&要学会说真话&。&
啊,上帝,即便我困在坚果壳里,我仍以为自己是无限空间的国王。&&
             &&&&&&&&《哈姆雷特》第二幕第二场&&
他们会教导我们说,永恒是目前的静止,也就是哲学学派所说的时间凝固;但他们或任何别人对此并不理解,正如不理解无限广阔的地方是空间的凝固一样。&&
            & & & & & & & &《利维坦》①第四章第四十六节&&
  ①《利维坦》,英国哲学家霍布斯()论国家组织的著作,全名为《利维坦,或宗教与政治国家的实质、形式与权力》,1651年出版。&  贝亚特丽丝维特波临终前苦楚万分,感伤和恐惧都不能使痛苦缓解片刻,终于在月份一个炎热的早晨去世,那天我发现宪法广场高耸的广告铁架换了一个不知什么牌子的香烟广告;那件事让我伤心,因为我明白不停顿的广大的世界已经同她远离,广告牌的变化是一系列无穷无尽的变化中的第一个。世界会变,但是我始终如一,我带着悲哀的自负想道;我知道我对她不合情理的爱慕有时使她难以容忍;如今她死了,我可以专心致志地怀念她,不抱希望,但也没有屈辱感。我想,月日是她的生日;那天去加拉伊街他们家探望她的父亲和她的表哥卡洛斯阿亨蒂诺达内里是合乎礼节的,无可非议,或许也无可回避。我将再次等在幽暗的、满是摆设的小会客室里,再次端详她许多背景各异的相片。贝亚特丽丝维特波彩色的侧面照;年狂欢节时贝亚特丽丝戴着面具的照片;贝亚特丽丝第一次领圣餐;贝亚特丽丝和罗伯托亚历山德里结婚那天的留影;贝亚特丽丝离婚后不久在马术俱乐部午餐会上;贝亚特丽丝同德利亚圣马科波塞尔和卡洛斯阿亨蒂诺在基尔梅斯;贝亚特丽丝和维列加斯阿埃多送给她的哈巴狗在一起;贝亚特丽丝的正面照和斜侧面照,手托着下巴在微笑我不必像往常那样带几本送她的书作为去拜访的借口,我终于学了乖先把那些毛边书书页裁开,免得几个月后发现它们原封未动而发窘。  ①阿根廷地处南半球,时令季节同北半球相反,阿根廷的2月是晚夏。  贝亚特丽丝维特波是年去世的;此后每年到了月日我总是去她家看看。我一般在七点一刻到,坐二十多分钟;每年晚去一会儿,多坐一些时间;年那次一场瓢泼大雨帮了我忙:他们不得不留我吃晚饭。我当然不错过那个良好的开端;年那次到她家时已过八点钟,我带了圣菲的杏仁甜饼;很自然地留下吃饭。这样,在忧伤和略带哀艳的周年纪念日里,我逐渐赢得了卡洛斯阿亨蒂诺达内里的信任。&&  贝亚特丽丝颀长老弱,略微有点朝前倾;她的步态(如果允许使用矛盾修饰法的话)有一种优美的笨拙,一种陶醉的意味;卡洛斯阿亨蒂诺脸色红润,身体壮实,头发灰白,眉清目秀。他在南郊一家不出名的图书馆里担任一个不重要的职务;他相当专横,但不起作用;从不久前始,晚上和节日他都待在家里不外出。虽然隔了两代,他的意大利口音和说话时的大量手势依然存在。他的心理活动活跃、激动、多变,但无足轻重,充满了无用的类推和多余的顾虑。他的手(像贝亚特丽丝一样)细长漂亮。有几个月,他迷上了保尔福特,他佩服的不是福特的歌谣,而是他无可挑剔的名声。福特是法国诗人中的王子,他自负地说。你再怎么攻击他也是白费气力;你的浸透毒汁的箭休想射中他。  ①福特(),法国诗人,著有三十多卷《法国歌谣集》,风格清新平易,但具有古典诗歌的优美。1890年创立艺术剧院,年间主编《诗歌与散文》杂志。  年月日,我在杏仁甜饼之外,加了一瓶国产的白兰地酒。卡洛斯阿亨蒂诺尝了酒,觉得味道不错,几杯下肚后,他开始为现代人进行辩护。&&  我想到书房里的现代人,他带着莫名其妙的兴奋说,仿佛在一座城堡的塔楼里,配备有电话、电报、唱机、无线电报机、电影机、幻灯机、词典、时刻表、便览、简报&  他评论说,具有这种便利条件的人根本不需要出门旅行;我们的世纪改变了穆罕默德和山的寓言;如今大山移樽就教,向现代的穆罕默德靠拢了。&&  我觉得那些想法是如此愚蠢,表达的方式又如此自命不凡,马上把它们同文学联系起来;我问他为什么不留诸笔墨。他果然不出所料回答说已经这么做了:多年来他一直在写一部长诗,从不宣扬,从不大吹大擂,只靠勤奋和孤寂两根拐杖,那些想法和另一些同样新奇的概念都包含在长诗的引子篇、给论篇,或者干脆叫前言篇里。他首先打开想像的闸门;然后遣词造句,合辙押韵。那部诗题名为大千世界;主要是描绘地球,当然也不缺渲染烘托的题外话和帅气的呼语助词。&&  我请他念一节给我听听,即使短一点也不妨。他拉出写字桌的抽屉,取去一个大卷宗夹,里面是印有胡安克里索斯托莫拉菲努尔图书馆名称的便笺,自鸣得意地朗诵起来:&&
    我像希借人一样看到了人们的城市,&    工作、五光十色的时日、饥饿;&    我不纠正事实,也不篡改名字,&    但我记叙的航行是在房间里的卧游。&
  显而易见是很有趣的诗节,他自己评定说。第一句虽然不被舆论界占多数的紫色派学者赞赏,却得到教授、学院派和研究古希腊文化的学者的喝彩;第二句笔锋一转,从荷马谈到赫西奥德(仿佛一座新房子的门脸,这完全是对教学诗歌之父的含蓄的恭维),并且对那种可以溯源到《圣经》的综述堆砌的手法有所创新;第三句巴罗克风格、颓废主义、对形式的净化和狂热的崇拜?包含两个对称的半句;第四句不言自明,有双语成分,凡是豁达恢弘、有幽默感的人在这句诗上都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不必谈韵脚和功力了,不是卖弄,四句诗里包含了上下三千年浓缩文学的三个精辟的隐喻:第一个指《奥德赛》,第二个指《工作与时日》,第三个指那个萨瓦人妙笔给我们留下的不朽的小诗我再一次领会到现代艺术要求笑的调剂,要求有些玩笑。哥尔多尼的话确实不假!&&  ①第四句的&航行&和&在房间里的卧游&在原诗中是法语。&&
  ②保尔&福特是法国东南地区萨瓦人。&&
  ③哥尔多尼(),意大利剧作家,生平写了一百二十多部喜剧,是意大利现代性格喜剧的创始人。&
  他还念了许多节诗,自赞自叹,作了大量评论。我听过之后毫无印象;甚至不觉得它们比前面一节更糟。从达内里的诗里可以看到勤奋、忍耐和偶然性,就是看不到他自己所说的才华。我明白,那位诗人的气力不是花在诗上,而是千方百计找出理由来让人赞赏他的诗;很自然,这番努力提高了他作品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但是改变不了别人的看法。达内里的朗诵有点狂放;但除了极个别的情况之外,笨拙的韵律妨碍了他把那种狂放传递给他的诗句。 & & & & & & & & & & & & & & & & & &&&&&&&&& & ①我还记得他猛烈抨击蹩脚诗人的一首讽刺诗里的句子:&&
    有人给诗歌披上博学的戎装;&&
    也有人刻意雕琢,搞得糜丽,&&
    两者徒劳地鼓动可笑的翅膀&&&&
    可悲地忘了优美的因素!&&
   & &他对我说,为了怕招来一大批势不两立的强大敌人,他才没有贸然发表这首诗。&&原注&  我生平只有一次机会细读了《波利奥比昂》一万五千行十二音节的诗,迈克尔德雷顿在那首地形史诗里记载了英国的动植物、水文、山岳、军事和寺院的历史;我敢说这部有分量、但也有局限性的作品使人厌倦的程度要低于卡洛斯阿亨蒂诺同样性质的鸿篇巨制。他雄心勃勃地想用诗歌表现整个地球;年,他已经解决了昆士兰州几公顷土地、鄂毕河一公里多的河道、维拉克鲁斯北面的一个贮气罐、康塞普西翁区的主要商行、玛丽亚娜坎巴塞雷斯德阿韦亚尔在贝尔格拉诺九月十一日街上的别墅,以及离布赖顿著名水族馆不远的一家土耳其浴室。他又念了他诗中有关澳大利亚地区的吃力的段落;那些又长又不像样的亚历山大体的诗句缺少引子里比较使人激动的东西。我不妨抄录一节:&
①德雷顿(),英国伊丽莎白女王时代最有代表性的诗人之一,写了不少十四行诗、戏剧、颂歌、牧歌和神话、及有关《圣经》和历史题材的作品。&&
& & & & & & & 听着。在那根通常的木桩右面&   &(不用说,当然是从北、西北方向过来)&    有一具无聊的骨架&&颜色么,天白&&&    给了羊栏以尸骨家的面貌。&
两个奇崛的用法,简直妙不可言,他狂喜地嚷道。我已经听到你在暗暗叫绝了!我承认,我承认。首先是那个形容词通常,它一针见血地点破了田园农事固有的,不可避免的沉闷,以前的田园诗和我们的赫赫有名的《堂塞贡多松布拉》从不敢这样淋漓尽致地指出过。其次,那个平铺直叙、然而力透纸背的无聊的骨架在矫揉造作的诗人的眼里会被看成异端邪说,但是欣赏道劲豪放的批评家却爱之苦命。此外,整个一节诗品位很高。第三行后半句和读者生动活泼地攀谈起来;它料到读者迫切的好奇心理,借读者之口提个问题,随即又作了回答。至于那个创新天白,你如何评价?那个形象生动的新词使人联想到天空,而天空是澳大利亚风景的至关重要的因素。如果没有那个联想,全诗的笔调难免过于暗淡,读者内心深处将被无法缓解的悲哀所袭,不得不掩卷长叹。&  将近午夜时我才告辞。&  过了两个星期天,达内里打电话找我,据我记忆所及,那是他生平第一次。他邀我四点钟见面,一起在附近的酒吧沙龙喝牛奶,那是有开拓思想的苏尼诺和松格里也就是我的房东,你记得吗在街角新开的咖啡馆;你该见见这个场所。我兴致不高,无可奈何地同意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空桌;那个酒吧沙龙现代化得没治,糟糕的程度比我想像的稍低一些;旁边几张桌子的顾客兴奋地谈论着苏尼诺和松格里毫不吝啬的巨额投资。卡洛斯阿亨蒂诺装出为灯光设计的精致感到惊奇(其实他肯定早见过了),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得承认这个地方可以和弗洛雷斯街最高级的咖啡馆相比。&  然后他把他的诗又念了四五页给我听。他根据那个炫耀辞藻的等而下之的原则作了修改:原先写成湛蓝的地方,现在改为蓝晶晶、蓝莹莹、甚至蓝盈盈。他本来认为乳白这个词不坏;在描写洗羊毛池的时候,他换了奶白、乳汁白、乳浆白他痛骂批评家;接着,他比较厚道地把批评家说成是那种自己没有铸币的金银,也没有蒸汽压机、滚轧机和硫酸,但能指点别人藏镪的地点。随后,他抨击了前言癖,天才中的天才在《堂吉诃德》的优雅的前言里已经嘲笑了这种毛病。然而他承认在新著的扉页最好有一篇显眼的前言,由一位有声望、有地位的名士签署的认可。他说他打算发表长诗的前几章。我明白了那次奇特的电话邀请的动机;那人想请我替他的卖弄学识的杂烩写个前言。我的担心是没有根据的:卡洛斯阿亨蒂诺带着怨恨的钦佩说,阿尔瓦罗梅利安拉菲努尔是个有学问的人,如果我出面求他欣然为长诗写序,他博大精深的声望也就名副其实了。为了防止最不可原谅的失误,我得为两个未完成的优点做说客:十全十美的形式和严格的科学内容,因为在那个优美比喻和形象的花园里最小的细节都严格符合真实。他又说贝亚特丽丝生前和阿尔瓦罗一直相处甚得。&&  我满口答应。为了做得更逼真,我声明我不在星期一,而在星期四作家俱乐部会后通常举行的小型晚餐会上和阿尔瓦罗谈这件事。(晚餐会是没有的,会确实在星期四开,卡洛斯阿亨蒂诺达内里从报纸上可以核实,相信我的话有点真实性。)他半是猜测,半是机灵地说,在提到序言之前,我会介绍作品奇特的构思。我们分了手;在拐到贝尔纳多德伊里戈延街之前我毫无偏见地看到面前的两种可能性:一、找阿尔瓦罗谈谈,告诉他贝亚特丽丝的那位表哥(我用那种委婉的解释才能提起贝亚特丽丝)写了一部长诗,似乎能无限制地延伸唠叨和混乱的可能性;二、不和阿尔瓦罗谈。我清醒地预见到生性懒惰的我会选择第二种可能性。&&  从星期五一早开始,电话就使我忐忑不安。我气恼的是那个装置以前曾传来再也听不到的贝亚特丽丝的声音,现在随时都可能成为那个失望的卡洛斯阿亨蒂诺达内里无用的、甚至愤怒的抱怨的传话筒。幸好他没有来电话,但那人先则强人所难,要我办一件棘手的事,后又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使我满腹不快。&&  电话不再是可怕的东西,然而月底的一天,卡洛斯阿亨蒂诺打电话来找我。他非常着急,开头我辨不出是他的声音。他又恨又气地说那两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苏尼诺和松格里,借口扩大他们的无法无天的咖啡馆准备拆除他的住房。&&  我祖祖辈辈的家,我的家,加拉伊街根深蒂固的老家!他气急败坏,也许忘了斟酌音韵。&&  我不难分担他的苦恼。过了四十年之久,任何变动都是时间流逝的令人难以忍受的象征;此外,对我来说,那幢房子永远是贝亚特丽丝的影射。我想说明这个十分微妙的特点;对方根本听不进。他说如果苏尼诺和松格里坚持他们荒唐的计划,他的律师松尼博士将根据事实向他们起诉,要求赔偿损害,付十万比索。&  松尼的名字使我肃然起敬;他在卡塞罗斯一塔夸里街的事务所信誉卓著。我问他是不是已经承办了这件案子。达内里说当天下午找他谈。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像透露一件十分隐秘的事那样,用平淡客观的声调说,为了完成那部长诗,那幢房子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地下室的角落里有个阿莱夫。他解释说,阿莱夫是空间的一个包罗万象的点。&  就在餐厅下面的地下室里,他解释说,由于苦恼而压低了声音。是我的,我的,我小时候还没有上学之前发现的。地下室的楼梯很陡,我的叔叔不让我下去,但是听别人说地下室别有天地。我后来才知道指的是一个大箱子,但当时我以为真是一个天地。我偷偷地去看,在禁止的楼梯上一脚踩空,滚了下去。我再睁开眼睛时,看到了阿莱夫。&  阿莱夫?我说。&&  不错,从各种角度看到的、全世界各个地方所在的一点。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发现,但我回去了。小孩不懂得他已得到长大时雕琢诗篇的天赋!苏尼诺和松格里休想把我轰走,不行,一千个不行。松尼博士手持法典将证明我的阿莱夫是不可转让的。&  我试图作一些推理。&  地下室不是很暗吗?&  真理不会进入拒绝理解的心灵。既然世界各地都包罗在阿莱夫里面,那么所有的灯盏和所有的光源当然也在其中了。&  我马上去看。&  我唯恐他拒绝,立即挂断电话。一件小事就足以证实以前没有想到的一系列疑点;我奇怪为什么在此以前不知道卡洛斯阿亨蒂诺神经有毛病。维特波一家人,还有贝亚特丽丝(我自己常这么说)是个异常敏锐的女人,从小如此,但她有疏忽、走神、马虎和真正残忍的地方,也许需要从病理学的观点才能找出原因。卡洛斯阿亨蒂诺神经不正常使我幸灾乐祸,我们内心里一向互相厌恶。&&  到了加拉伊街,女仆请我稍候。那个大孩如往常一样,在地下室冲印相片。无用的钢琴上那个空花瓶旁边,贝亚特丽丝的色彩刺眼的大照片在微笑(与其说是时代错乱,不如说是不受时间限制)。谁也见不到我们;我一时感情迸发,走近照片对她说:&  贝亚特丽丝,贝亚特丽丝埃莱娜,贝亚特特丽丝埃莱娜维特波,亲爱的贝亚特丽丝,永远失去了的贝亚特丽丝,是我呀,是博尔赫斯。&  过了不久,卡洛斯来了。他说话的口气很冷漠;我理解他一心只想着失去阿莱夫的事。&  你先喝一小杯白兰地,他吩咐说,然后钻进地下室。你知道,你必须仰躺着。在黑暗里,一动不动,让眼睛先适应一下。你躺在砖地上,眼睛盯着楼梯的第十九级。我走了,放下地板门,你一个人待着。也许有个别耗子会吓你一跳,再简单不过了。几分钟后,你就会看到阿莱夫。炼丹术士和神秘哲学家们的微观世界,我们熟悉的谚语的体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在餐厅里,他又说:&  即使你看不到,你的无能显然也驳不倒的话下去吧;你很快就能和贝亚特丽丝所有的形象交谈了。&  他的废话叫我腻烦,快步下去。地下室不比楼梯宽多少,很像一口井。我用目光搜寻卡洛斯阿亨蒂诺说的大箱子,但是找不见。一个角落里堆放着几箱瓶子和一些帆布袋。卡洛斯拿了一个帆布袋,把它对折好,放在一个特定的地方。&&  枕头差点劲,他解释说,不过只要再高一公分,你就什么都看不到,丢人现眼了。你就在地上摆平,数一十九级楼梯。&  我按照他荒唐的要求做了;他终于走开。他小心翼翼地盖好地板门;尽管我后来发现一道罅隙,地下室一片漆黑。我蓦地领会到自己的危险:我喝了一杯毒酒,然后听一个疯子摆布,给埋在地下。卡洛斯的大话里流露出唯恐我看不到神奇现象的恐惧;卡洛斯为了维护他的谵妄,由于不知道自己是疯子,非把我杀掉不可。我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我归因于躺的姿势,而不是麻醉剂的作用。我合上眼睛,过一会又睁开。我看到了阿莱夫。&  现在我来到我故事的难以用语言表达的中心;我作为作家的绝望心情从这里开始。任何语言都是符号的字母表,运用语言时要以交谈者共有的过去经历为前提;我的羞惭的记忆力简直无法包括那个无限的阿莱夫,我又如何向别人传达呢?神秘主义者遇到相似的困难时便大量运用象征:想表明神道时,波斯人说的是众鸟之鸟;阿拉努斯德英苏利斯说的是一个圆球,球心在所有的地方,圆周则任何地方都不在;以西结说的是一个有四张脸的天使,同时面对东西南北。(我想起这些难以理解的相似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它们同阿莱夫有关。)也许神道不会禁止我发现一个相当的景象,但是这篇故事会遭到文学和虚构的污染。此外,中心问题是无法解决的:综述一个无限的总体,即使综述其中一部分,是办不到的。在那了不起的时刻,我看到几百万愉快的或者骇人的场面;最使我吃惊的是,所有场面在同一个地点,没有重叠,也不透明,我眼睛看到的事是同时发生的:我记叙下来的却有先后顺序,因为语言有先后顺序。总之,我记住了一部分。&&  我看见阶梯下方靠右一点的地方有一个闪色的小圆球,亮得使人不敢逼视。起初我认为它在旋转;随后我明白,球里包含的使人眼花缭乱的场面造成旋转的幻觉。  阿莱夫的直径大约为两三公分,但宇宙空间都包罗其中,体积没有按比例缩小。每一件事物(比如说镜子玻璃)都是无穷的事物,因为我从宇宙的任何角度都清楚地看到。我看到浩瀚的海洋、黎明和黄昏,看到美洲的人群、一座黑金字塔中心一张银光闪闪的蜘蛛网,看到一个残破的迷宫(那是伦敦),看到无数眼睛像照镜子似的近看着我,看到世界上所有的镜子,但没有一面能反映出我,我在索莱尔街一幢房子的后院看到三十年前在弗赖本顿街一幢房子的前厅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细砖地,我看到一串串的葡萄、白雪、烟叶、金属矿脉、蒸汽,看到隆起的赤道沙漠和每一颗沙粒,我在因弗内斯看到一个永远忘不了的女人,看到一头秀发、颀长的身体、乳癌,看到行人道上以前有株树的地方现在是一圈干土,我看到阿德罗格的一个庄园,看到菲莱蒙荷兰公司印行的普林尼《自然史》初版的英译本,同时看到每一页的每一个字母(我小时候常常纳闷,一本书合上后字母怎么不会混淆,过一宿后为什么不消失),我看到克雷塔罗的夕阳仿佛反映出孟加拉一朵玫瑰花的颜色,我看到我的空无一人的卧室,我看到阿尔克马尔一个房间里两面镜子之间的一个地球仪,互相反映,直至无穷,我看到鬃毛飞扬的马匹黎明时在里海海滩上奔驰,我看到一只手的纤巧的骨骼,看到一场战役的幸存者在寄明信片,我在米尔扎普尔的商店橱窗里看到一副西班牙纸牌,我看到温室的地上羊齿类植物的斜影,看到老虎、活塞、美洲野牛、浪潮和军队,看到世界上所有的蚂蚁,看到一个古波斯的星盘,看到书桌抽屉里的贝亚特丽丝写给卡洛斯阿亨蒂诺的猥亵的、难以置信但又千真万确的信(信上的字迹使我颤抖),我看到查卡里塔一座受到膜拜的纪念碑,我看到曾是美好的贝亚特丽丝的怵目的遗骸,看到我自己暗红的血的循环,我看到爱的关联和死的变化,我看到阿莱夫,从各个角度在阿莱夫之中看到世界,在世界中再一次看到阿莱夫,在阿莱夫中看到世界,我看到我的脸和脏腑,看到你的脸,我觉得眩晕,我哭了,因为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名字屡屡被人们盗用、但无人正视的秘密的、假设的东西:难以理解的宇宙。&&  我感到无限崇敬、无限悲哀。&  你这样呆头呆脑地看下去要走火入魔了,一个厌烦的声音取笑说。我让你大开眼界,你绞尽脑汁一百年都报答不清。多么了不起的观察站,博尔赫斯老兄!&  卡洛斯阿亨蒂诺的鞋子出现在最高的梯级上。我在昏暗中摸索着站起来,含含糊糊地说:&&  了不起,确实了不起。&  我冷漠的口气使我自己也感到惊奇。卡洛斯阿亨蒂诺急切地追问:&&  你是不是都看清了,带色的?&  那时我想出报复的办法。我和蔼地、摆出十分同情但又不安地谢了卡洛斯阿亨蒂诺达内里盛情让我看了他的地下室,然后请他利用房屋拆除的机会离开有害的大城市,因为它饶不了任何人,对,任何人!我委婉而坚决地闭口不谈阿莱夫;我和他拥抱告别,再次重申乡村和宁静是两位好大夫。&&  在街上,在宪法大街的梯级上,在地下铁道,我觉得每一张脸都是熟悉的。我担心没有一张脸会使我感到惊奇,担心回来的印象永远不会消退。幸运的是,经过几个不眠之夜后,遗忘再一次在我身上起了作用。&  年月日后记:加拉伊街的房子拆除六个月之后,普罗库斯托出版社没有被那部长诗的篇幅吓倒,推出一个《阿根廷片段》选集。无需重复发生的事情;卡洛斯阿亨蒂诺达内里获得了国家文学奖二等奖。一等奖授予艾塔博士;三等奖获得者是马里奥布范蒂博士;难以置信的是,我的作品,《赌棍的纸牌》,一票都没有捞到。不理解和嫉妒再一次占了上风!我好久没能和达内里见面,报上说他另一卷诗选很快就要出版。他那枝走运的笔(如今已不受阿莱夫的妨碍)已经致力于把阿塞韦多迪亚斯博士的概述改写成诗歌。&
& & ①&我收到了你难过的祝贺,&卡洛斯写信给我说。&可悲的朋友,你可以嫉妒生气,但你不得不承认&&即使咽不下这口气!&&这一次我可以在我的四角帽上插一枝最鲜红的羽毛;在我的头巾上别一颗最华丽的红宝石。&&&原注
& & ②阿塞韦多&迪亚斯(),乌拉圭作家,乡土小说的创造人。他的历史小说三部曲《伊斯马埃尔》、《土生女人》、《光荣的呼声》,描写乌拉圭独立革命。其他作品有小说《孤独》、《长矛和马刀》、《废墟的战斗》等。&  我想补充说明两点:一是关于阿莱夫的性质;二是关于它的名称。大家知道,阿莱夫是希伯来语字母表的第一个字母。用它来做我啰唆的故事的标题并不是信手拈来的。在犹太神秘哲学中,这个字母指无限的、纯真的神明;据说它的形状是一个指天指地的人,说明下面的世界是一面镜子,是上面世界的地图;在集合论理论中,它是超穷数字的象征,在超穷数字中,总和并不大于它的组成部分。我想知道的是,卡洛斯阿亨蒂诺自己想出这个名称呢,还是在他家的阿莱夫向他揭示的无数文章中看到的,然后拿它来指诸点汇合的另一点呢?看来难以置信,我却认为另外有(或者有过)另一个阿莱夫,我认为加拉伊街的阿莱夫是假的。&  我谈谈我的理由。年,伯顿船长在巴西担任英国领事;年月,佩德罗恩里克斯乌雷尼亚在巴西桑托斯的一家图书馆里发现了伯顿的一份手稿,谈到那面指点马其顿亚历山大大帝去征服东方的镜子。那面镜于反映了整个宇宙。伯顿还提到其他相似的器具凯约斯鲁的七倍杯,塔里克本泽亚德在一座塔中找到的镜子(《一千零一夜》,第二百七十二夜),卢西亚诺德萨莫萨塔可以从中看到月亮的镜子(《真实故事》,第一卷第二十六章),彼特罗纽斯的《萨蒂里康》第一卷说的朱庇特的有镜子功能的长矛,巫师默林的包罗万象的镜子,圆形中空,像一个玻璃世界(《仙后》,第三卷第二章第十九节)又说了这么一段奇怪的话:前面所说的(除了根本不存在的缺点之外),无非是一些光学器具。去开罗阿姆尔清真寺礼拜的信徒们清楚地知道,宇宙在中央大院周围许多石柱之一的内部当然,谁都看不到,但是把耳朵贴在柱子上的人过不久就宣称听到了宇宙繁忙的声响清真寺建于世纪;石柱是从早在伊斯兰教创始之前的其他寺院迁来的,正如阿本贾尔敦写的:在游牧民族建立的共和国里,任何土木工程都需要外来工匠的协助。&  难道石头内部存在阿莱夫?当我看到所有的事物时是不是也看到了它?我们的记忆是容易消退的;在岁月悲惨的侵蚀下,我自己也在歪曲和遗忘贝亚特丽丝的面貌。&                     &献给埃斯特拉坎托&&&&&
格拉斯的开篇
十九世纪的小说作品一旦作了预告,就会不断连载。
报刊杂志给了它们所需要的极大篇幅。那时,长篇连载正处于全盛时期。
作品的主体部分是手写的,当最初几章迅速面世后,结尾尚未构想出来。现在,只有通俗的恐怖故事或使人流泪的故事对读者具有如此的魅力。
狄更斯的许多小说均以系列连载形式发表。
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是连载的长篇小说。
巴尔扎克的时代乐此不疲地提供大量生产的系列作品,给当时尚未成名的这位作家上了生动的一课,教会他如何设置悬念、如何在专栏的末尾推向高潮等种种技巧。
范塔尼(Fantane)的小说首先连载在报纸和杂志上。首次印行《审判和苦难》一书的那位出版家,曾经在畅销的惊喜中高呼:&但愿这种淫荡的故事永远不要结束!&
&&君特&格拉斯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演说-开篇
元帅的指挥棒
&&&&在塞万提斯的时代,小说探讨什么是冒险;在塞缪尔&理查森那里,小说开始审视&发生于内心的东西&,展示感情的隐秘生活;在巴尔扎克那里,小说发现人如何扎根于历史之中;在福楼拜那里,小说探索直指当时都还不为人知的日常生活的土壤;在托尔斯泰那里,小说探寻人、在人做出决定和人的行为中,非理性如何起决定作用。小说探索时间:马塞尔&普鲁斯特探索无法抓住的过去的瞬间;詹姆斯&乔伊斯探索无法抓住的现在的瞬间。到了托马斯&曼那里,小说探讨神话的作用,因为来自遥远的年代深处的神话在遥控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堂吉诃德启程前往一个在他面前敞开着的世界。他可以自由地进入,又可以随时退出。最早的欧洲小说讲的都是一些穿越世界的旅行,而这个世界似乎是无限的。《宿命论者雅克》一开头就抓住了两个主人公在路上的情景;我们既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他们所处的时间既无开始,也无终止;他们所处的空间没有边界,只是出于欧洲之中,而对于欧洲而言,未来是永远不会终结的。在狄德罗之后的半个世纪,在巴尔扎克那里,遥远的视野消失了,就像被现代建筑遮住的风景。这些现代建筑是些社会机构:警察局、法庭、金融与犯罪的世界、军队、国家,等等。巴尔扎克的时代不再具有塞万提斯或狄德罗那种乐呵呵的悠闲。他的时代已登上了被人称为历史的火车。上车容易下车难。然而,这趟列车还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它甚至还有些魅力。它向所有的乘客许诺,前方会有冒险,冒险中还能得到元帅的指挥棒。再往下,对爱玛&包法利来说,视野更加狭窄,以至于看上去像被围住似的。冒险已处于视野外的一边,对冒险的怀念是无法忍受的。在日常生活的无聊中,梦与梦想的重要性增加了。外在世界失去了的无限被灵魂的无限所取代。个体具有无法取代的惟一的巨大幻觉,最美的欧洲幻觉之一,绽放出来。但是,当历史,或者历史的残留物,即一种全能社会的超人力量控制人类的时候,灵魂石无限的这一幻想就失去了它的魔力。历史不再向人许诺元帅的指挥棒,它甚至不肯向他许诺一个土地测量员的职位。面对着法庭的K,面对着城堡的K,又能做什么呢?做不了什么。他至少可以跟他之前的爱玛&包法利一样去梦想?不,境遇的陷阱太可怕了,像一个吸尘器,将他的所有想法与所有情感都吸走:他只能不停地想着对他的审判,想着他拿土地测量员的职位。灵魂的无限,假如没有的话,至此已成了人身上几乎无用的附庸。&&&昆德拉《小说的艺术&受到诋毁的塞万提斯遗产》&
萨特与加缪
&对心灵来说长相很重要,聪明人的聪明通常是对其相貌缺陷的补偿,哪怕不过是鼻子太长或者长了一对招风耳。
相貌丑陋而用功思考的人,如苏格拉底和萨特,是在用他们的头脑去弥补他们长相上的不足。
加缪有一次看到萨特拼命向一个漂亮女孩示好,便问萨特为何不能像他那样从容一点。
萨特说:你看过我的脸吗?
当长得帅的男子或漂亮的女性从事脑力工作时,我们会对他们刮目相看,因为我们知道,他们本可以选择靠脸吃饭的道路。&
&&戈普尼克
加缪和萨特在上世纪40年代开始建立亲密关系。1943年,他们在巴黎的花神咖啡馆一见如故。在接下来的10年内,他俩主导了法国的智识生活。虽然加缪已经结婚,但不久就有了一个情人,然后不久他妻子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在当上父亲后,加缪仍旧跟萨特和他的圈子像以前一样频繁来往,法国哲学家在咖啡馆辩论存在主义这一形象就始于萨特和加缪,在那之前,法国人在咖啡馆辩论的是爱情。
戈普尼克说:&与其说他们是哲学家,不如说他们是有远见的演员,在历史的舞台上演出。&他们第一次谈话谈的是喜剧,萨特邀请加缪执导他的一部新剧,加缪赶到剧场后,发现萨特坐在剧场的前排座椅上睡觉。加缪开玩笑说:&至少你的扶手椅朝着历史的方向。&他的意思是,椅子比萨特更忠诚于革命事业。
1951年,加缪在发表《反叛者》后与萨特决裂。他们之间的分歧很简单,萨特是法国共产党的同路人,而加缪不是。&信鸽事件&令萨特非常气愤,法共避暑坐在车里,拿着鸽子,警察指控说他像一个革命者那样,在指挥非法游行。后来得知,他像一个典型的法国人那样,只是打算做一顿炖乳鸽。
萨特认为,要想解开旁边的人身上的枷锁,就只能杀掉给他套上枷锁的人,杀掉所有的狱警,所有人就都自由了。但加缪认为,我们不能做受害者,也不能做刽子手。
戈普尼克说:&人们称赞加缪勇敢、睿智。但还有更复杂的一点,智识生活的本质及其价值是转向极端的可选择的立场,因为那通常是最需要去表达的。哈佛和耶鲁付钱给一些教授,让他们告诉学生,他们相信的一切都是资产阶级的幻觉,就像大公司付钱给基金会的雇员,让他们说一切资产阶级的幻觉都是真实的。这两种说法都不是真实的,但仍然需要花钱让人们去说。我们是在给极端买单,我们希望宏大的头脑去表达极端的思想,因为我们狭小的头脑能表达那些清醒的思想。从这种意义上说,佩服萨特的人是对的。&
《三联生活周刊》2012年第33期()
愿你平安,加西亚。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哥伦比亚作家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家人日前说,马尔克斯患上老年痴呆症,可能今后无法再写作。马尔克斯家族有老年痴呆遗传史,他在1999年患上淋巴癌,为抗癌他接受了化疗,导致大量脑部神经元缺失,这都加速了他罹患老年痴呆症。
&&新华网&日
卡尔维诺自传
这总让我为难。个人的信息,即便是登记在社会机关中的,也是人所拥有的最隐秘的一部分,而把它们公之于众,那感觉好象是去面对精神分析专家。我只能这样去想:我可还从未被精神分析过呢。
文字所诱惑,没能去学会他们的知识,因此我和人性化的知识总有隔膜。
年,月至月。
《项狄传》():十八世纪英国。
我一生的愿望其实是做一个游吟诗人
& & & & & & & & & & & & & & & & & & & &马雁
我小时候在一个子弟校上学。所谓子弟校,是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高三都有的。那时候,我悄悄喜欢一个比我大三岁的男生。其实说起来喜欢,也只是很模糊的一种好感。但那个男生的眉毛浓密,睫毛细长,实在是很值得喜欢的,更何况他还会笑。我相信这种情绪是可以传染的,比如说我走过操场,会发现他在教室走廊上看我。有一天,学校贴了通知说要开一个现代舞班,欢迎同学报名。我当然会参加这个班,在通知前面,大家也都知道我要参加这个班。这时这个男生走来,流里流气地,看着通知说:&哇,现代舞&&摇滚&&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他唱着歌走了,临走还回头笑看我一眼。
他唱的歌我知道,在《抒情歌曲》上有这首歌,是崔健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后来我也听崔健,是《红旗下的蛋》。上课我和同学打扑克赌博,赌一盘是一毛钱,可是同学竟然会一天之内输十块钱给我,他于是拿磁带来抵债。我记得老崔在歌里骂街:&我去你妈的&&我去你妈的。&但其实我是个好孩子。初二时才真正听摇滚,那是唐朝,每天放学都飞车回家为看五点一刻电视里播放的《梦回唐朝》。那时候最喜欢的是Aerosmith,因为节奏铿锵。
第一个男朋友是摇滚青年。他在学美术,因为喜欢画圣斗士,所以误以为自己可以当画家;我在写诗,因为喜欢词语的堆叠,所以误以为自己可以当诗人。十多年了,第一个男朋友果然在家当画家,我也果然在当诗人。这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那天下午我们的老师说大家去人民公园看看菊花,然后回来写采风作文。我们没去,出了校门直接去了一家茶馆,打麻将。我记得我要做一副将对,却偏偏做不成,追我的小混混在旁边看牌,我喜欢的未来画家在另一边和人高谈阔论。有一天,他和别的同学追问我要不要看Pink Floyd的《The Wall》,我们于是在美术教室看了这张碟。记得很有色情意味的开篇是动画,也有仿纳粹的军事化集体训练场面,总的来说还是符号化。我从来就不喜欢符号化的东西,包括《红旗下的蛋》。但有的乐队是毫不符号化的,我却不知道该归入哪一类。比如说Portishead,加电也不难听。
又过了些年,我念大学,相交好的同学当然不多女生,我是这个脾气,不会和女生特别好,但也不会和男生打得火热。最要好的一个男生知道我爱听摇滚,于是找到他认为最摇滚的磁带送我,大约是Metallica,但那时我爱的是The doors,喜欢是喜欢那种不见明天的明媚和腐朽。但还好我没成为摇滚女青年。有一个男朋友的前女朋友唱歌酷似王菲,我心中悄悄嫉恨。但是也喜欢她娇媚的声音,若我是男生我就追她,不追到绝不罢手。可是追她的男生也并不见得多。大约太酷的女生都这下场,譬如说我。
我还认识王小波那想当摇滚乐手的外甥,有一回他过生日,我和朋友一起去五道口一家酒吧给他祝贺,他扭捏地问我可不可以给他写歌词,因为我是一个女诗人。这样,我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女诗人。连摇滚乐手都认定我是女诗人了,谁还敢反对呢?
但是我终于没有给他写歌词,后来又过了好多年,我有个给电视剧写歌的好朋友&&自信会成为谭盾第二&&约我写歌词,我还是不写。好的诗人,应当是她的诗歌被谱曲,而不是给别人写歌词,这就是林夕成不了罗大佑的缘故。倘若我会写曲子,也许可以成为罗大佑,但也不一定,我的歌词恐怕写得也不好。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也有的时候我自信得过余。都不是坏事,只是不稳定,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也纳闷自己的状态时好时坏,但巴尔扎克在《不为人知的杰作》 里说:
那些看轻金钱,才能臻于成熟,站在大师面前心也不会怦然跳动的人,往往心里还缺少一根弦,缺少不可名状的一笔,作品里缺少一种感情,某种诗意的表现。有些华而不实、自我骄矜的人过早地以为前途无量,那只有笨伯才把他们看做有才具的人。在这方面,不知名的年轻人看来倒真有值得赞扬的品质,如果才能应以这最初的胆怯来衡量,应以这难以表达的羞耻心来衡量的话;这种羞耻心,一般有希望获得荣誉的人在经营他们的艺术中都会丧失殆尽,正如漂亮妇女在风月场中会丧失羞耻心一样。对胜利习以为常会使怀疑越来越小,而羞耻心也许就是一种怀疑。
只有大师的话可以使人安宁。但大师却不希望那些需要他的人能够安宁:他们给出题目,并且告诉你这是个无解的难题,然后却已在考卷上署好了你的名字。他们还告诉你评分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怎么办?自己给自己开大会,自己给自己发奖状。然而,需要走过怎样的路程才能到达颁奖台,发现那待发的奖品正是自己,而哀戚地站在讲台边发现几十年的也是自己?
十五岁的时候,我也想过当一个摇滚乐手,我不知道怎么做,也不能想象自己去当个主唱,我甚至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但没关系我有梦想。每天晚上我都要威胁自己,再不睡觉就崩溃了那样就不可能考上大学了,才能骗自己不要再编织美梦,老实入睡。每天晚上,我想着有这样一个女子:
她念了戏剧学院,但不是演员,有一个从房子外面的铁楼梯进入的太空房间;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常常踮着脚尖在室内旋转,然后仰卧在地板上,心中怀着戏剧的梦想。是那种摇摇欲坠的铁楼梯,连接着残酷而乏味的世界与冰冷而倔犟的内心,所有的物品都可以不要,但务必要有一道铁楼梯与世界相连。
为了这个梦想,我读了好多戏剧的书,准备了好多考题,甚至装扮成一个艺术青年。就连和我打牌赌博的同学,都因为知道了我的理想,而不再和我上课开小差。
但是事情终于不是那样发生,当然也不会那样结束。
有好长时间我不听音乐,有一天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忽然叫我听听电子,像电脑游戏里的配乐,又像钢丝拉断时的危险,刺激得要命。这个朋友还说Radiohead就是张信哲,唱英文的张信哲。不管怎样,我赞同他的说法。张信哲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不妨把这理解成一种赞美。但摇滚青年不这么看,甚至一般文艺青年也不这么看。
后来的男朋友是一个前摇滚青年,他当初的乐队也是喜欢Radiohead。我说张信哲,他有些不高兴。但也不表露,毕竟资深前摇滚青年,不应该和我斗嘴。但是有一天他说,曾经住在人家加盖的铁皮屋里,忽然触发了我多少年的旧梦。那种梦之可怕在于坚信世界荒芜,所以自己的生活也要颓败,否则就是不诚实。那个住铁皮屋的人,大概深知生活的艰难,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生活如此简单,从来没有饿过,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坏人。我的世界里最大的坏人是我自己。比谁都该杀。
可是摇滚是什么呢?现在谁还愿意说清楚。或许只是有锋利和剧烈的装饰性的一些声音&&因为有Grindcore,甚至都不必涉及音乐感。
这样讲真的有些残酷。要说起来,我一生的愿望其实是做一个游吟诗人。
爱与抒情诗,四分五裂的衰落年代
加速前进的历史里的爱情
菲利普&罗斯《欲望教授》
米兰&昆德拉
从什么时候开始,卡列宁不再和安娜做爱?沃伦斯基呢?他能让安娜达到高潮吗?安娜呢?她不是冷感吗?他们在黑暗中做爱,还是点着灯?在床上,还是在地毯上?三分钟还是三个小时?他们说这浪漫的情话、淫荡的字句,还是沉默无语?这些事我们一无所知。爱,在那个年代的小说里占据广袤的领土,这篇领土从第一次相遇一直延伸到性交的关口;这关口是一道无法跨越的边界。
二十世纪,小说逐渐往它的每一个维度去发掘性欲。在美国,小说宣告并且伴随着速度令人眩晕的道德大动荡:五○年代,人们还闷在无情的清教徒信仰里,之后不过十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初次调情与性爱之间的辽阔空间消失了。人和性之间不再有感性的无人地带作为保护。人直接与性对阵,此事已成定局。
在&&劳伦斯的作品里,性的自由有一种戏剧性或悲剧性的反叛气息。再晚一些,在亨利&米勒的作品里,性的自由围绕着一种抒情诗般热情奔放欣快感。三十年后,在菲利普&罗斯的作品里,性的自由不过是一种既定的、众人一致确认的、集体的、平庸无奇的、无可避免的、设定好的情境:既无戏剧性,也无悲剧性,也没有抒情诗的奔放与激情。
我们触到了极限,已经没有任何&更远之处&了。和欲望对立的不再是法律、亲人、习俗。一切都被允许,唯一的敌人使我们自己的身体,剥得赤裸裸的,剥除了幻想,剥除了假面。菲利普&罗斯是一位伟大的美国情色史学家,他也是书写这种奇异的孤独&&人被抛弃、面对自己身体而生的孤独&&的诗人。
然而,最近这几十年,历史走得那么快,《欲望教授》里的角色不得不将另一个时代保留在他们的记忆里,那是父母亲的时代,他们的父母经历的爱情方式比较像是托尔斯泰的方式,而不是罗斯的方式。从主角柯佩什的父亲或母亲出场的那一刻起,小说里就弥漫着怀旧的氛围,这不仅是对于父母的乡愁,更是对于爱情的乡愁,原原本本的爱情,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爱情,这动人的老派爱情似乎在今日的世界已不复重现。(没有过去曾经有过的记忆,爱情还剩下什么?剩下爱情的概念吗?)这奇特的乡愁(奇特是因为这乡愁并非联系到具体的人物,而是固定在更远处,在这些人物的生命之上,在后面)赋予这部看似无耻败德的小说一种动人的温柔。
历史的加速前进深深改变了个体的存在。过去的几个世纪,个体的存在从出生到死亡都在同一个历史时期里进行,如今却要横跨两个时期,有时还更多。尽管过去历史前进的速度远远慢过人的生命,但如今历史前进的速度却快得多,历史奔跑,远离人类,导致生命的连续性与一致性四分五裂。于是小说家感受到这种需求&&在我们生活方式的左近,保留那属于我们先人的、近乎被遗忘的、亲密的生活方式的回忆。
罗斯笔下的主人翁的理智主义的意义就在这里,这些主角都是文学教授或作家,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思索关于契诃夫、亨利&詹姆斯或卡夫卡的种种。这并不是自恋文学的一种微不足道的智性展示。这是渴望,要将过去的时代留存在小说的地平线上,不让那些人物被遗弃在再也听不见先人声音的空无之中。
&&《相遇&二-小说,存在的探测器》
昆德拉《相遇》摘录
&&和我的思考以及回忆相遇;和我的旧主题(存在的与美学的)还有我的旧爱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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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真实的世界,她只能靠荒诞的诠释来掌握。小说里还有农场主的女儿,从她神经兮兮的举止看来,我们可以猜出背后有一段爱情故事。可是小女孩,她猜得到什么?还有村子里的节庆舞会,情侣们散落在高高低低的田野里,小女孩看到男人用身体覆盖在女人身上。她没有一丝怀疑,她想,他们是要保护这些女人免受暴雨侵袭&&天空已经布满了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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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满脑子都是现实的忧虑,这些忧虑压倒了一切形而上的问题。可是小女孩离现实世界很远,所以在她和生死问题之间没有任何屏障。她的年龄就是形而上的年纪。她俯身在一片泥炭沼上,看着自己的倒影映在蓝色的水面上。&她想象自己的身体溶解消失在蓝色里。我该跳出这一步吗?她问自己。她抬起脚,看着破旧的鞋底映在水中的倒影。&死亡令她感到惊奇。有人要宰一头小牛,附近每一个小孩都想看这头牛死去。屠宰前的几分钟,小女孩附在小牛的耳边轻声说:&你知道吗,你已经活不久了?&其他孩子觉得她说的话很好笑,于是所有人,一个接着一个,都去附在小牛的耳边说了这句话。后来小牛的喉咙被割断,几个小时后,所有人都被唤去餐桌。孩子们开心地咀嚼着他们亲睹死亡过程的尸体。之后,他们跑去母牛那里,也就是小牛的妈妈那里,小女孩心想:它知道我们肚子里正在消化它的小孩吗?于是她开始张大嘴巴对着母牛的鼻子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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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昆德拉《生命的年龄秘密》
(古博格&博格森《天鹅之翼》)
有一个这样的作家-戈尔·维达尔
&《永恆的媚拉》是聲名狼籍的奇情寶鑑。雖說如此,此書卻榮獲義大利小說家卡爾維諾的讚許-卡爾維諾稱之為「超小說」(hyper-novel)、「平方的、立方體的小說」。&
因为卡尔维诺是被戈尔&维达尔带出来的,因为那时候卡尔维诺是个帅小伙子,而维达尔是差点把肯尼迪的屁股都摸了的同性恋。&
戈尔&维达尔(Gore Vidal)
一九二五年生於美國。母系家族均從政,父親曾在羅斯福麾下擔任航空商業局局長。他自幼即與外祖父,也就是傳奇人物盲眼參議員T﹒P﹒高爾同住,負責唸書給外公聽。維多十七歲投身軍旅,曾擔任軍艦大副。他利用在港口駐防守夜時間,完成第一本小說《大動亂》(Williwaw),年僅二十一歲。
他早期的著作還包括《城市與棟梁》(The City and the Pillar),《彌賽亞》(Messiah),及兩齣成功的百老匯劇本。維多並為黃金時期的電視影集及好萊塢電影撰寫劇本。
六○年代,維多出了三本廣受好評的小說,成為國際知名的暢銷作家。
這三本小說為:《尤里安》(Julian),寫羅馬皇帝尤里安叛教,背棄基督教並企圖恢復異教的故事;《華盛頓特區》(Washington D.C.),成為他所創作的一系列美國編年史小說的第一部作品。第三本便是其經典著作《永恆的媚拉》。後來亦被拍成電影,但當時因爭議性高,遭到禁演。
《米倫》(Myron)是《永恆的媚拉》的續集。卡爾維諾形容這些著作為「超小說或提升為立方體的小說」。《波士頓地球報》推崇維多「是當前在世作家中文采最佳者」。
馬奎茲盛讚維多精彩的歷史系列小說,包括《臼石》(Burr),《林肯》(Lincoln)等等。維多對政治的興趣並不僅限於評論時事,曾於一九八二年在加州的民主黨參院黨內初選中贏得第二高票。美國前副總統高爾與他有親戚關係。
他也撰寫了許多政治性與文學性文章。一九九三年,維多以《美國評論 》一書榮獲國家書獎。
(from:.tw/books/p0300020.asp)
获救之舌·一
我幼年时期的回忆
& & & &我幼年时期的回忆淹没于一片红色之中。一位姑娘抱着我走出家门,我面前的地板是红色的,从左边走下去的楼梯也是红色的。我们面对家门,一扇门打开了,一个男人笑眯眯地走出来,他友好地向我走来。他走到我的身旁,站立着对我说:&伸出舌头来!&我把舌头伸出来,他把手伸进他的口袋,取出一把折刀,把它打开,将刀口伸到贴近我的舌头的地方。他说道:&现在我们把他的舌头割下来。&我不敢将舌头缩回去,他靠拢得越来越近,他的刀口马上就要碰到我的舌头了,就在最后一瞬间,他将小刀抽回去,说:&今天先不割,明天才割。&他把小刀折好,塞进他的衣袋里。
& & & &每天早上我们走出家门来到红色的走廊里,对过的那扇门开了,那个笑眯眯的男人也出现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就等待着他发布伸舌头的命令。我知道他将会割掉我的舌头,一次比一次害怕。一天就是这样开始,这样的事情遇到过多次。
& & & &此事我铭记在心里,好久以后我才向母亲询问此事。从地板和楼梯都是红色的这点来看,她断定是卡罗维发利①城那所供膳宿的公寓,在那里她和父亲与我一起度过了一九○七年的夏天。为了照管我这个两岁的幼儿,父母从保加利亚带来了一个小保姆,她还不满十五岁。她惯于一清早就抱着孩子出门,她只说保加利亚语,却在热闹的卡罗维发利处处都认识路,并且总是准时带孩子回来。有一次,有人看见她跟一位不熟悉的年轻男子在街上走着,关于他的情况,她一无所知,可谓偶然相识。几个星期以后终于弄清楚了,原来这个年轻男子住在我们正对面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边。有时候,姑娘夜晚迅速走到他那里去。父母觉得自己对她负有责任,便马上送她回保加利亚去了。
& & & &他们俩&&姑娘和那年轻男子,很早就离开公寓外出,他们起初必定是这样会面的,他们相好也必定是这样开始的。小刀的恐吓产生了它的作用,小孩为此沉默了十年。
① 捷克西捷克州温泉城市。
为家族而自豪
& & & &坐落在多瑙河下游、我在那儿出生的鲁斯丘克,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一个极美的城市。如果我说它是在保加利亚,那我关于它所作的介绍是不充分的。因为那里生活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一天就可以听到七八种语言。除了保加利亚人外&&他们常常来自农村,还有许多土耳其人,他们有自己的住宅区,与之毗邻的是从西班牙被逐的犹太人后裔①的住宅区,即我们的住宅区。还有希腊人、阿尔巴尼亚人、亚美尼亚人、卜赛人。从多瑙河对岸来的罗马尼亚人,我的乳母&&但我想不起她来了&&就是一个罗马尼亚人。还有个别俄罗斯人。
& & & &当时我还是一个孩子,对民族的多样性还缺乏全面的了解,但我不断地察觉到其影响。某些人能留在我的记忆里,因为他们属于一个特别的宗教,服装也与他人不同。我们在鲁斯丘克家里度过的六年中,曾雇用了一些仆人,他们中有一个赛加西亚人,后来又有一个亚美尼亚人。我母亲最好的女优奥尔加,是一位俄罗斯人。吉卜赛人每周都来我们大院一次,来的人那么多,我觉得他们仿佛是整个民族似的。他们使我们感到恐惧不安,这我后面还要谈到。
& & & &鲁斯丘克是一个古老的多瑙河港口,作为这样的港口曾有过某些意义。它曾吸引过四面八方的来客,多瑙河成了经常被谈论的话题。有许多故事讲述多瑙河冰冻的特殊岁月;讲述乘坐雪橇越过冰层到罗马尼亚那边去;讲述饿狼跟在拉雪橇的马后。
& & & &狼是我最初听人讲述的野兽。在保加利亚农村姑娘给我讲的童话里,有狼形人妖出现。一天夜晚,我的父亲带着狼形面具来吓我。
& & & &要我对早年鲁斯丘克的勃勃生机、对它的苦难和灾祸做个介绍,那简直是不可能的。我后来所经历的一切,都曾在鲁斯丘克发生过。在鲁斯丘克,其余的世界都被称作欧洲,要是某人乘船在多瑙河上逆流而上,开往维也纳,人家就说他搭船去欧洲,欧洲从那里即从土耳其帝国终结的地方开始。从西班牙被逐的犹太人后裔中,大部分仍是土耳其公民,对他们来说,在土耳其人统治下生活总是好的,胜过基督教派的巴尔干斯拉夫人。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富有商人,因此新的保加利亚政权同他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并且,长期执政的沙皇费迪南②,是犹太人的朋友。
& & & &那些犹太人后裔的忠诚就有几分复杂了。他们都是虔诚的犹太人,郊区里教徒的团体活动对他们来说有点重要。这成了&&并非狂热&&他们生活的中心内容。但他们认为自己是特种犹太人,这同他们的西班牙传统有关。自从被驱逐以来的几个世纪中,他们彼此交谈的西班牙语很少变化。一些土耳其语的词虽被吸收进他们的语言中来,但仍可以认得出它们是土耳其语,并且人们几乎总是以西班牙语的词来顶替它们。我最先听到的儿童歌曲是西班牙语的,我听到过古老的西班牙叙事歌谣,而影响最强烈、对一个孩子来说颇具魅力的是西班牙的思想信念。人们头脑简单,骄傲自大,看不起其他犹太人,一个总是带有蔑视意思的词叫做&Todesco&,这意味着一个德国的或阿什克纳③犹太人。同一个&Todesco&结婚,那是不可思议的,在我作为孩子在鲁斯丘克听人谈论过或者我熟悉的许多家庭中间,我想不起有异教、异族男女通婚的情况。我还未满六岁的时候,我的祖父就已告诫我将来不要同社会地位不相匹配的女人结婚。但是人们并不以这种对社会地位低下的人的一般性蔑视为满足。在被逐犹太人后裔中间也有&上流家庭&,所指的是一些长期以来已富有的人家。人们可以听到关于一个人的最自豪的话,就是&es de buena famiglia&&&他出身于上流家庭。我常听母亲谈论家庭出身,都听腻了,当她热情洋溢地谈论城堡剧院④,同我一起阅读莎士比亚作品的时候,甚至后来,当她谈论斯特林保&&他成了她最喜欢的作家&&的时候,亏她还好意思表白自己,说她出身高贵的家庭,没有比她更高贵的了。她掌握了多种文明民族的语言,这些民族的文学成了她的生活的本来内容。在这热情追求的广博知识与她不断滋长的傲慢的家庭自豪感之间,她并没有感到存在矛盾。
& & & &还在完全沉醉于她的时候&&她为我打开精神世界的一切门户,我盲目地和热情地听从她&&我就已注意到这一矛盾,它使我痛苦难受,心烦意乱,因此在无数次谈话中,在我青年时代的每个时期里,我跟她都谈论此事,并指责过她,但我的责备对她毫无影响,她的高傲早就获得了表现的机会。她的这种狭隘性&&这点我不理解她&&使我很早就对任何由于出身而感到高傲的人怀有恶感、偏见。我无法太认真地看待有狭隘自豪感的人们,我把他们看做好像是异国他乡的有点可笑的动物。我突然发觉自己对那些以自己高贵出身而自豪的人反倒有了成见,少数几个跟我相好的贵族,我得首先原谅他们谈论自己的出身,要是他们预料到这要耗费我不知多少力气的话,那他们会放弃与我友好了。一切偏见都是由其他偏见决定的,而最常见的偏见都是来自它们的矛盾。
& & & &加之,我母亲所属的特权阶层,出了其祖籍是西班牙外,就是一个有钱的阶层。在我的家庭,特别是在她的家庭里,我看到人们为钱而发生的一些事情。我觉得那些完全乐意为金钱而卖命的人是最坏的。我熟悉从贪财到迫害狂的一切途径,我看到兄弟间由于贪钱而在常年的诉讼中互相搞垮,并在没有钱时仍继续提起诉讼,他们都出身于同一&高贵的&家庭并且都以自己的母亲为自豪。母亲本人也看到了兄弟反目,我们常常议论此事。她的理解力是敏锐的、深刻的,她对人的鉴别力是经过世界文学的伟大作品的教育提高的,但也是经过她本人的生活经验培养出来的。她清楚地看到人们荒唐地同室操戈的动机,她的家庭正处于这种状况之中;她可以毫不费力地就此写一部长篇小说,但她那为这个家庭而自豪的情感是不可动摇的。家族中的许多头面人物她根本就不喜欢,她对某些人感到气愤,对另一些人非常鄙视,对于作为整体的家族却感到骄傲。
& & & &后来我认识到,如果把家族情况套用到人类社会情况上,我完全像她一样。我把自己生命的最好年华用于识破一个人的诡计,看他在历史文明中如何粉墨登场。我毫不留情地探索与分析了权势,就像我的母亲对待她家中的诉讼事件一样。
① 指1492年被驱逐出西班牙,移居北非、地中海各国(特别是巴尔干的一些城市)和北莱茵的犹太人后裔。
② 指费迪南一世(),先后为保加利亚大公()和沙皇()。
③ 保持自己的语言与习惯的中欧、东欧犹太人,有别于西班牙、葡萄牙犹太人及其后裔。
④ 指维也纳国家剧院,建于1741年,在19世纪成了享有国际声誉的戏剧舞台。
&卡科小母鸡&/狼群与狼形人妖
亚美尼亚人的斧/吉卜赛人
弟弟的出世
土耳其人之家/爷爷与外公
普珥节/彗星
有魔力的语言/火灾
辐射和字母
其实,美式卷舌英语才是更纯粹的英语:英国最早去新大陆的移民很多保留了17世纪英语的发音方式,也就是乔叟和莎士比亚时代的英语。这类似于现在日本和韩国保留了一些中国明代的官话发音一样。
1944年,博尔赫斯遇到埃斯特拉。埃斯特拉并没有一见钟情,因为博尔赫斯不是一个富于吸引力的人。35岁的他曾经试图自杀,此时他40岁,状况好不了多少:“很胖,相当高,背很直,脸肉肉的还很苍白,脚却特别小,手握起时柔软无骨,被别人碰到时好像很不舒服……”
伍尔芙、乔伊斯、福克纳、海明威、艾略特、奥康纳、卡波蒂、金斯堡、凯鲁亚克、冯内古特
继自传三部曲后,卡内蒂记录战时伦敦生活的第四部回忆录:《闪电中的聚会》在他逝世十年后(2004)于伦敦出版。大陆至今仍未翻译过来。国内对卡内蒂的研究评述很少,网上仅有的几篇关于他的论文都需付费阅读。三本自传已下单。下周在此连载。
小乞丐最喜欢站到库图比亚饭店附近,中午和晚上,我们全体都在这里吃饭,他们知道我们要躲过他们是不那么容易的。对看重声誉的饭店来说,这些孩子不是他们希望拥有的装饰。他们一走进大门,就被店主赶跑。我们通常三四个人一小群地去用餐,对他们来说,站在对面拐角处,看到我们便迅速把我们包围起来更有利些。
有些人在这个城市已带了几个月,厌倦了给钱,一门心思想甩掉孩子们。另一些人在给他们一点儿钱之前犹犹豫豫,因为他们为自己这种&软弱&感到惭愧,生怕被熟人看见。人毕竟得学习在这里如何生活,而当地的法国人就给人做出榜样,有好榜样,有坏榜样,因人而异:他们原则上从不为一个乞丐把手伸进口袋里去掏钱,而且还为这种厚脸皮感到得意。我还年轻,在这城市日子不长。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就算人家把我看成一个&软弱的人&也罢,我爱这些孩子们。
如果他们有一回没拦住我,我还会感到不幸,要自己去找他们,但不让他们察觉。我喜欢他们活泼的表情,喜欢他们把小小的指头放在嘴里可怜巴巴地气球&给几个钱吧,给几个钱吧&的样子,喜爱他们装出难以形容的悲哀面孔,仿佛他们当真由于饥饿体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喜爱他们得到一点儿之后尽情淘气,手里拿着那微不足道的战利品跑走时的清朗笑声:喜爱他们面部表情从奄奄一息的模样突然变成快乐幸福的那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转换。我喜爱他们那些小小的轨迹:为了获得加倍施舍,他们抱着婴儿向我迎面走来,让婴儿向我张开几乎尚无感觉的小手,一边说:&可怜可怜他,给他点钱吧&这些孩子不在少数,我尽量做到对他们一视同仁,他们之中自然有我喜爱的孩子,就是那些面貌俊美、活泼,让我总看不够的小孩子。他们追随我走到饭店门口,在我的保护下他们感到安全。他们知道我对他们怀有善意。他们被吸引来到这童话般的处所近旁,这地方是不许他们来的。这里人们吃得那么多。
饭店老板是个法国人,长着秃顶的脑袋和像粘蝇纸一般的眼睛,他对他的饭店常客露出热情、友善的目光,却讨厌那些小乞丐靠近他的饭店。他们的破烂衣服不雅观。应该让富士考究的客人们舒适地享用他们价格昂贵的饭菜,而不应总让他们想起饥饿和虱子。每当我开门进饭店,碰巧他就站在门边瞥一眼外面成群的乞儿的时候,他总是不快地摇头。我们这一群英国人共有15人,每天两餐固定在他的饭店用,因而他不敢说我什么,他便等着有利时机,兴高采烈地用讽刺的话语了结这段公案。
一天中午,天气十分闷热,饭店大门敞开,以便让清新空气进来一些。我刚和两个朋友一起应付完孩子们的袭击,在敞开的大门旁边一张空桌旁坐了下来。孩子们能看得见我们,便在外边离门很近的地方站住不走。他们想要和我们继续交往,也许想看看我们都吃些什么。他们给我们打手势,觉得我们的小胡子特别好玩。他们里面那个最漂亮的女孩子,也许10岁吧,早就看出我脾气好、喜欢她,不住地指着她鼻子和上嘴唇之间那个小地方,用两根指头抓住那儿的一小撮幻想中的小胡子,使劲地拔,拉,一边开心地大笑。
他笑嘻嘻地对我说:&小娼妓们已经在拉客了。&我被这个暗示刺伤了,也许我不愿意相信他的话,因为我确实喜爱这些小乞丐,便天真地问道:&不会吧,才这么点年纪。&
&您知道吗?&他说,&50法郎您就能要一个女孩。随便哪个都会跟你走。&
我很气氛,和他激烈地争辩起来。&没有的事,这是不可能的!&
&您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他说,&您只要稍微看一看马拉喀什(即摩洛哥城)的夜生活就明白了。我在此地已经住了很久。我刚来的时候,那是在战时,我还是个年轻小伙子,&他向他的老气的女人投去迅速却又庄重的一瞥,她像往常一样坐在柜台旁,&那时候我和几个朋友在一起,我们什么没看见过。有一回,有一回,有人把我们带到一座房子里,我们还没做稳当,就被一群赤身裸体的小女孩包围了。她们在我们脚下蹲下来,从前后左右向我们挤压过来,她们的年纪并不比外面这些孩子大些,有些还更小。&
我摇摇头,表示不信。
&没有什么东西是无法得到的。我们日子过得舒服,常常挺逗乐的。有一回我们开了一次特好玩的玩笑,着我可得跟您讲讲。当时我们是三个人,三个朋友。我们中的一个去找一个法特玛(法国人对当地土著女人的蔑称),到她房间里去,这可不是个孩子,我们另外两个人在外面从一个孔洞往屋里面看。他先跟她讨价还价,谈了很长时间,谈成了价格后,他把钱交给她。她把这些钱塞进卧床旁边的床头小桌,然后关灯,两个人一起躺下。这一切我们在房间外面都看在眼里。房间里一黑下来,我们中间的一个赶紧溜进房间,把钱拿回来,再迅速爬出来。我们两人溜之大吉。不久,我们的朋友也跟来了。那个法玛特就这样白给他睡了一回。您能想象我们笑得多开心&&这只是我们的恶作剧之一。&
我们是能想象得到的,因为他放声大笑,笑得前俯后仰,嘴巴张得老大。我们压根儿不知道他的嘴巴竟这么大,以前我们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嘴巴。平时他总是神情颇为庄重地在他的饭店里走来走去,体面而矜持地写下他优先照顾的客人点的菜肴,仿佛他完全不会在乎客人点什么菜似的。他给你出主意从来都是不慌不忙的,听起来就像纯粹是为顾客着想一般。今天他所有的含蓄矜持全都没了,讲他的故事讲得兴高采烈。对他来说那一定是一段美好的时光:现在他只是做能使他回想起他的其他所作所为的一件事情。就在他正讲得起劲儿的当儿,一个小侍者走进我们这张餐桌。他粗暴地派给他个差事把他支走,为的是不让那小侍者听见他能跟我们讲些什么。
我们听了惊诧莫名。我的两个朋友一个是新英格兰人,另一个是英国人,我从15岁就同他们生活在一起,我们都同样感到卑鄙和厌恶。我们恰恰是三个人,对合力诓骗一个可怜的土著女人的酬金的那三个人,我们也莫名其妙地觉得也有一份罪过。他容光焕发,得意洋洋地讲述,觉得兴味无穷,他一直情绪亢奋,我们则苦笑着,时而尴尬地点点头。大门一直敞开着,孩子们站在外面,满怀期待地耐心等候。他们觉得他在讲的时候不会去赶走他们。我想,他们听不懂他讲什么。此人一上来就那么鄙视他们,在极短时间内自己就变得非常可鄙。不管他是在蔑视他们,或者他说的是这些丐童的行为的真想,他都远比他们地下,我暗自祈望世上会有一种惩罚,能命令他听从他们的请求。
(为了感谢大家关注小站,站长一个字一个字从百度文库敲出来这篇。)
(看完第三段时感觉这篇可以选进教材,当做批判揭露万恶资本主义的经典。)
(打完了不敢确定这就是卡内蒂写的。应该是少作。。)
(马拉喀什,卡萨布兰卡,你们辛苦了)
艾利亚斯&卡内蒂(EliasCanetti,)是用德语写作的英籍作家,一九○五年七月二十五日出生于保加利亚北部港口城市鲁斯丘克。父亲是奥地利籍犹太商人,母亲是西班牙籍犹太人。
一九一一年,六岁的卡内蒂随父母到英国的曼彻斯特。一九一三年,父亲去世后,母亲带他和他的两个弟弟移居维也纳。他先后在苏黎世和法兰克福等地读小学和中学,一九二四年进维也纳大学攻读化学,一九二九年获博士学位。
从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三八年,他定居维也纳,间或去柏林,在此期间,他还潜心研究历史和文学,结识了卡夫卡、巴别尔、布莱希特等著名作家和艺术家,并开始从事文学翻译和文学创作。
一九三八年,纳粹德国并吞了奥地利,卡内蒂流亡八国,在巴黎住了一年,然后定居英国伦敦,并取得英国国籍。
卡内蒂在流亡英国后的几十年中,写了大量随笔、时评、杂感、游记和回忆录,集中反映了他所思考的生与死、权力和群众以及人类的前途等问题,结集成书出版的有《人间,年笔记》(1973)、《耳闻证人》(1974)、《文字的良心》(1975)。《群众与权力》(1960)是他的重要著作之一,他的自传体小说《得救的舌头》(1977)、《耳中的火炬》(1980)和《眉目传情》(1985)被誉为德语传记文学中的佳作。此外还有旅行札记《巴利卡斯之声》(1967)、研究卡夫卡的论著《另一次审判》(1979)等。卡内蒂擅长抨击社会和探索人生,他的作品具有内省、深沉的特色,善于以简洁的文字勾画人物形象,他对中国文化也有着很深的造诣。
卡内蒂终生用德语写作。一生发表著作20多部,以散文最多,戏剧次之。
代表作有长篇小说《迷惘》(1935),自传三部曲():《获救之舌》《耳中火炬》《眼睛游戏》,剧本《婚礼》(1932)《虚荣的喜剧》(1950)、《确定死期的人们》(1956)《群众与游戏》等。
《迷惘》原是作者所设想和计划要写的《疯子的人间喜剧》多部小说中的一部。这部小说构思奇特而怪诞,富有神秘色彩,使人联想到果戈理、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样的十九世纪俄罗斯作家。如果说《迷惘》被若干评论家理解为惟一极为形象的比喻,即比喻&大众之人&在我们之中所造成的威胁,那么这种看法是十分重要的。有人把《迷惘》看成是对一种类型的人的剖析,这种人孤芳自赏,到头来却被世界无情而严酷的现实所折磨,最后走上毁灭的道路。这种看法与前面提到的看法是十分相似的。
继《迷惘》之后,卡内蒂便对群众运动的起源、组成和典型反应作了深刻的研究。经过几十年的研究和探讨,作者写成了《权利与群众》。该书已于一九六年出版。这是一部学识渊博的学者的杰作,他十分懂得向读者阐明有关&大众之人&在举止行为方面的绝大多数的观点和看法。通过对群众的性质和起源的研究,他在基本的历史性的分析中所揭露的东西归根结底是信仰权力,而权力的核心正是争取继续生存下去。生存的死敌最终就是死亡本身,这是卡内蒂在文学创作中所特有的、用具有激情的力量紧紧抓住不放的主题。
卡内蒂除了紧张地从事《群众与权力》的创作外,还写了不少言简意赅的日记,这些日记已分成若干册出版了。这些日记充满了幽默,作者在观察中对人们的举止行为进行了辛辣的讽刺,描写了人们对战争的厌恶,刻画了人们一想到生命的短促就表现出来的颓伤和怨恨的情绪。所有这些构成了他的日记的特色。
卡内蒂的三个剧本或多或少都带荒诞派的色彩。这些剧本描写了极端的情景,在人们所作的卑劣行径的预示下,这些&声音假面具&&&如同作者对他的剧本所称呼的那样&&使人非常感兴趣地看到作者所想像的特定的世界。
在他许多形象鲜明的描写人物肖像的作品中要特别强调的是《另一次审判》,在这部作品中作者十分积极地对卡夫卡和菲莉丝&鲍尔之间复杂的关系进行了研究,并塑造了一位在其生活和全部创作活动中以放弃权力为特征的人物形象。
(以上内容来自互动百科)
关于自传三部曲,后面介绍。
艾利亚斯·卡内蒂(Elias Canetti)
卡内蒂(),英籍德语作家,代表作:《迷惘》、自传三部曲(《获救之舌》《耳中火炬》《眼睛游戏》)等。1981年获卡夫卡与诺贝尔文学奖。
正版卡内蒂
百度用了米沃什的照片来充当卡内蒂。。。这里必须澄清一下。米沃什的眉毛那么特别你们还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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