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上云商圈圈子发帖一天可以发多少条?

“运动”、“健身”逐渐成为城市的流行词。早在2009年,上海就有一家名为“运动Loft”创意办公基地”的园区,以“运动办公,健康工作”为定位,投入运营至今,已形成了一定特色和规模。作为一个关注城市运动空间的研究者,本人对这个项目充满好奇。

根据都市人类学的研究经验,带着“陌生人”视角,对当地的空间和人群进行现场观察,是了解一个对象最有效的方式。这也是进一步展开访谈、互动、诠释和反思性分析等一系列研究工作的基础。

不过,这一次,本人并没有具体的研究问题或假设,也未进行任何求证或检验,只是想了解这个园区中的空间安排以及人群在其中的日常活动。本文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研究成果,而是以人类学田野笔记的方式,呈现这个创意园区的空间中的人群生活。

需要说明的是,本文所记录的是运动Loft创业办公基地一期园区中的日常情景。该园区的二期也已投入运营,但从空间布局上来讲,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且二期项目运营不久,并没有呈现出运动特色。故本文的现场观察主要在一期园区中进行。

运动loft地图,作者自绘。

运动Loft位于一条名为景祥路的小路两侧,夹在花园路和同心路之间。东面的花园路通往虹口龙之梦、虹口足球场和虹口公园等商业区域,非常方便。西面的同心路边上,有一条小河泾,河道不太干净,有些漂浮的垃圾,但河水没有异味,且两岸绿化整治得不错,同心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

园区的南北两面基本是2005年前后建成的高层商品房住宅小区,仅在西北方向,即同心路的边上,有部分六层楼的老工房。整体上看,该园区的地理位置靠近内环高架和虹口足球场商圈,交通便捷,而园区周边住宅区的环境比较安静,颇有些闹中取静的感觉。

该园区是一个典型的城市改造项目。我曾经听老虹口人讲,以前的中山北路花园路一带都是老工厂,还有些老棚户,环境很差。这里也曾是上世纪末虹口区最大的动拆迁改建工程。正如前面描述的,如今的花园路是一条商业地产与高层住宅聚集的道路,曾经的样貌已很难辨认。

但这个园区保留了当年的建筑结构,从外观上可大致想象以前的工厂格局。开发者在不改变建筑结构和基本外形的情况下,对建筑内部进行了精心的改造设计,不仅满足了商务办公的需求,也改变了旧式工厂原有的沉重氛围。在园区中行走,可以在很多小尺度的局部空间发现设计者的新意和灵动。

园区整体面积不大,走马观花把所有建筑物逛一遍,大概也只需二十多分钟。一条长度为两百多米的主干道东西向贯穿整个园区,主干道两端设有门禁管理进入园区的机动车,但对行人和非机动车没有任何限制,包括周边居民在内,人人都可自由在园区中通行。

园区内旧时浙江同乡会的遗址,成为别样的公共空间。

园区的主要建筑分布在主干道两侧。在园区西南角,有一排清末民初时候留下来的老门墙和碑石,上面的牌子介绍,这里是旧时浙江同乡会的遗址。但整体建筑已不存在了,门墙后面是一个小花园,摆放着一些桌椅,可供路人闲坐交流。此外,园区内还有一个连锁品牌的便利店和两家咖啡馆,便于园区内的上班族、运动爱好者和附近居民的小憩或聚会。整体上看,这是一个规划得比较精致和完整的商务园区。

围绕着运动主题,园区也确实设计了很多体育运动的空间。园区主干道被染成了田径跑道的颜色,地面上也有跑道长度的标记;旧有的两个大型车间和仓库被改造成运动场地,其层高适合于室内足球、篮球、羽毛球和乒乓球等项目。场地条件既符合运动功能的需要,又产生了不同于专业体育场地的空间感,在我所参观的各类体育场馆中,这是比较新鲜的。还有一幢大型建筑的外墙,改成专业的攀岩墙,设有几条难度不等的攀岩道,适合不同等级的爱好者使用。

办公建筑内部也设有健身房、拳击馆和舞蹈教室等商业运动机构,还开设了一些体育运动用品商店。在园区的东侧入口与周边住宅区连接的小广场上,还有一些简易的社区居民健身设施,这些设施应该是由公共体育部门建立的便民健身路径,不在园区范围内,但与园区的运动主题相得益彰。从室内到室外,从场地到用品,整个园区提供了全方位的运动氛围。

作为城市社会学者或都市人类学者,我们感兴趣的是空间中人的活动,尤其是日常活动。笔者选择了九月初一个晴朗的工作日,记录了从早到晚的几个重要时间段在园区中所发生的人群活动,尤其是跟体育运动有关的活动。

也许是因为路边的停车比较少的缘故,早晨的园区看上去空空荡荡。主干道上来往的人并不多,半小时内先后有六位晨练的人跑步经过,其中三位是结伴的中老年男性,看他们的动作和速度,可能是长年坚持练习晨跑的;一位中学生模样的胖男生在做25米左右的折返跑,跑得气喘吁吁;还有一位青年女性和一位青年男性,都是独自一个人在慢跑。

园区内还有一些遛狗的人,看样子都是居住在附近的居民,见到熟人会停下来聊两句,而狗狗们打闹的嘶叫声在早晨安静的氛围中显得特别刺耳。此外,还有一些穿着家居服的居民经过,手上拿着小锅子,应该是从园区一头穿到另一头去给家人买早餐的。

七点多钟,园区内的清洁工人已经开始工作。园区一角,保安队员在做队列训练。整个训练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每个队员都练得汗津津的,才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在园区东口外的社区广场上,一开始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做器械练习,到七点半左右,锻炼的人越聚越多,大约有三四十人,分成两队。他们应是固定时间聚在这里晨练的,有组织者招呼大家排队集合。一队以中老年女性居多,跟着音乐在做集体操,大家动作比较闲散,后排几位阿姨时不时停下来聊聊天;相比之下,另一支队伍中男性比例较高,练习的是太极拳、木兰拳等健身拳操,队员们的神情也比较认真。

随着上班时间来临,园区里穿梭来往的行人和车辆陆续多了起来。其中,有一部人应该是附近居民,借道走近路去坐车或买菜。到园区里来的上班族,穿着比较休闲随意,很少有穿正装的,也许与这里聚集的文化创意类公司的特性有关。一些人手上拎着早餐,咖啡馆和便利店中的客人也增加了,整个园区的氛围热闹了起来。

旧仓库改造的乒乓球馆。

九点钟起,园区内的室内篮球馆和羽毛球、乒乓球馆都开始开放,有专职的工作人员负责场地的秩序和收费。这些场馆白天收费不算高,但整个上午都没人来活动。

中午的时候,园区内来往最多的是送外卖的助动车,时不时有办公室内的工作人员下楼取餐。园区东口的广场上,有两个临时的小摊,卖炒饭炒面和凉皮之类的小吃,吸引了不少上班族来解决午餐。此外,咖啡馆和便利店里也聚集了不少人,还可以看到有些外国人在这个园区工作。

我坐在一家咖啡馆的角落,观察着进出的顾客。大部分人都是买一份快餐和饮料打包带走,坐下来的客人都是结伴而来边吃边聊的。由于中午客流较大,环境比较嘈杂,邻桌聊天的声音比较大。我简单“偷听”了一下,大部分聊天的话题都与工作或办公室八卦有关,也有人在聊绘画艺术、咖啡制作和出国留学等。这些可能是在这个园区的上班族平时最为关心的话题。

园区内的体育场馆还是冷清的,只有一张乒乓球桌上有两个人在打球。他们穿着比较适合运动的T恤和短裤,不过球打得比较随意,基本以来回拉球活动身体为主,说说笑笑比较轻松。

运动场馆中开始有了人气。室内篮球场内已聚集了十几个爱好者,有的在进行三对三对抗,有的在做投篮练习。还有几个女生在打球,无论运球还是投篮都颇具样式。边上的羽毛球、乒乓球场馆内,三片羽毛球场地已被人占据,白色羽球纷飞。

两点过后,攀岩俱乐部和舞蹈教室都开门了。在攀岩区域,有两位初学者模样的人,在教练指导下做着基础攀岩动作的练习,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在检查相关器具;舞蹈教室进出的都是穿着时尚的年轻人,有些坐在教室门口聊天,有些在对着镜子做分解动作练习。

园区内还有一个教育培训机构,也是两点左右开始营业。由于是工作日下午,没有学生,只有几位家长模样的人在前台咨询。从贴在门外的排课表上看,每天下午放学后和周末排满了各种中小学辅导课程。另外,园区内有些艺术设计工作室也开放一些小型展览给游客参观,我参观了一个主题摄影展,除工作人员之外,就只有我一个参观者。

回到咖啡馆,虽然没有午餐时那么热闹,但还是有不少人。不过跟中午情形不同,午后的咖啡馆似乎成了一个公共办公场所。有人拿着电脑在工作;有人似乎在谈项目,我听到了“互联网产业”和“合作模式”之类的词语;我在等待咖啡的时候,还发现柜台边的桌子上正在进行一场面试。从功能性的角度讲,咖啡馆在园区内确实起到了公共空间的作用。

此时的体育场馆已经非常热闹了,几乎每一个篮架下,都挤着好几个人在玩球,站在场地边上都可以感受到流汗的气息。羽毛球和乒乓球的场地也几乎全部被占满。在攀岩区域,所有攀岩壁上都有人在练习,教练们一边拉着保险绳一边大声地提醒动作要领,在地面上的休息等待区里还有不少人,有些像是学员在做练习,有些像是“资深高手”,不断讨论技术动作和攀岩道路的选择,还有一些带着小孩子的家长来看热闹。此时,恰好有一位练习者登顶成功,所有在下面的学员、教练和观众都为他拍手叫好,氛围十分热烈。

下班时分,从商务楼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我留意观察下班的人群,几乎都是直接开车或走向地铁站方向离开园区的,只有两个人背着带有羽毛球拍的运动装备下班,但他们并没有进入运动场馆,也是径直离开园区走了。此外,教育培训机构的门口停着不少自行车和助动车,应该是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们。

夜幕降临,整个园区中最灯火通明的地方是篮球场地。尽管夜场收费较高,场内还是挤满了人。有一片场地上好像在打全场5对5的比赛,旁边还有观众算分和叫好,另一边几个篮球架下似乎都是打3对3的“斗牛赛”,还有其他队伍候着轮流上阵。篮球场中喧闹的场景与夜晚安静下来的园区形成了鲜明对比。羽毛球和乒乓球场馆也几乎满场,看来到这里运动健身的市民还不少。

但是,我注意到,晚上来这里运动的人似乎不是在这个园区工作或住在附近居住的居民,很多人都是自己开车或打车到这个园区的,到了现场再去厕所更换运动装备,运动结束后,则是还要匆忙赶着回家去。

此时,园区内除了个别行色匆匆借道园区回家的行人之外,大部分都是来这里休闲散步的附近居民。东面的小广场是广场舞的最佳场所,跟上海其他地方的情况类似,这里的广场舞参与者,以大妈为主,跟着音乐自娱自乐,氛围轻松欢乐。时不时有一些慢跑的人经过,还有一些遛狗和散步的人。

夜晚围观舞蹈教室的人。

舞蹈教室的透明大玻璃窗外面也吸引了不少路人,室内是一群嘻哈青年在练习各种有趣的动作,而室外的路人则欣赏着里面的表演,远远看过去,似乎是一个小小的互动舞台。

直至晚上八九点钟之后,运动的人群和休闲的居民逐渐散去,整个园区恢复了安静。

选择在一个普通的工作日对这个园区进行观察和记录,是为了解人群在这个园区中的日常活动。当然,某一天的情况也许并不能代表整个园区日常运行情况的常态,我也没有进行任何调查或访谈来研究具体问题。只是,在笔记中,人类学的研究者会对观察到的现象做一些批判性反思。笔者在现场观察时,始终考虑的一个问题是:这样一个以运动和创意为主题的园区,究竟提供了一个怎样的城市空间?

在空间设计和建筑改造层面,这是一个成功的小尺度城市更新案例。在一个紧邻内环的城市中心区域,将一个老旧的工业厂区,改造成一个功能完善且在小尺度上颇具灵动性的办公商务空间,建筑设计上花费很多巧思。同时紧扣运动的主题,无论用旧车间和仓库改造的室内运动场,还是攀岩壁和其他体育用品商店,均给人一种感官上的新鲜感,在空间上营造确实体现出了“健康运动”和“创意办公”的元素。

就商务园区运营的情况说,虽然笔者并未进行调查采访,但通过观察保安人员在园区中执勤情况,以及公共卫生间的清洁情况,可以判断,园区的物业管理具有一定水准。

另外,从园区里罗列的公司铭牌看,招商情况也较好,确实吸引了很多文化、教育、广告和设计公司入驻,符合文化创意园区的规划。根据我的观察以及在网站上检索到的信息,大部分入驻该园区的企业,都是刚起步的中小型企业,处于创业前期。这倒是可以理解,因为这样的小型创意园区特别适合孵化小型创业公司,无论地理位置、配套设施还是租金情况,在繁华的上海中心城区内环边上,有这样一个商务空间,有利于多元化的创新产业发展。

但是,不知是否因当天天气尚热的缘故,还是文化公司特有的自由气质,我在园区内观察到的大部分上班族,都散发着些许懒散神情,甚至有一种萧条感,并没有贯彻运动创意园区的激情澎湃精神。

如果围绕该园区“运动办公,健康工作”的主题看,我认为园区设计者最初的理念并未很好地实现——这个判断也许有些武断,因为我不了解,入驻企业是否会利用园区的便利条件来组织员工的体育活动。但从观察到的情况看,在园区中运动的人群和工作的人群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上班族把这个园区当作工作空间,而体育设施则被外来的体育爱好者所使用。

事实上,该园区距离虹口足球场较近,自从前两年虹口足球场外围的运动场地调整之后,这里的运动设施就起到了代替作用,在周边的体育爱好者圈子中颇受好评。因此,尽管园区提供了良好的体育空间和办公空间,但这两个功能并未相互融合起来,或许还称不上真正的“运动办公”空间。

即便如此,还是不得不说,该园区的确提供了一片有趣的公共空间。首先,从空间的开放性和可达性上看,该园区24小时对行人和非机动车开放,空间对行人没有什么约束,而且,连接花园路和同心路之间的道路,大大方便周边社区居民往来交通——几乎在全天任何一个时间段内,都可看到借道穿梭的居民。其次,从空间功能看,园区内有不少可供行人停留的桌椅,还有咖啡馆、便利店和其他商业机构,人们休闲、社交、教育和购物等需求均可满足,比如孩子们在参加教育机构培训的时候,家长们就可以在园区中休息交流,如果经营得当,则可在园区内形成良好的社群效应。最后,园区的运动主题不仅增加了空间的趣味性,还可以吸引特定群体活动。体育社会学的研究早就发现,运动不单单涉及身体锻炼,更多地起到了组织社交的功能,有助于人群聚集。因此,运动Loft园区实际已成为了一个跟周边社区融合起来的公共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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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海市杨浦区大学路与智兴路交叉口为中心,画一个半径为2公里的圆。第一次来这个地区的人,最直接的感官体验就是“青春”。

属于上海五角场地区。大学路西南有复旦大学和同济大学。这条路上的116家店铺,很多都是年轻人经常光顾的网红店。曾有公开市场调查显示,五角场商圈高达35%的人是20-25岁的年轻人。

但除了这些最直接的印象,五角场另一个越来越重要的身份是中国互联网的重要产业聚集地。

相比“中国硅谷”,比如北京的后场村、以阿里巴巴闻名的杭州未来科技城、腾讯为龙头品牌的深圳南山科兴科技园,五角场受到的关注并不多。但实际上,在这个小小的“圈子”里,有很多当今中国互联网炙手可热的年轻公司,——,还有市值已经超过471亿美元的哔哩哔哩。因为Clubhouse不久前走红而被大家认可的音频技术公司音网;深受年轻用户和一些科技创业公司欢迎的社交网络。而这个“圈”只是大五边形区域的一角。

聚光灯之外,在曾经被称为“互联网失落之地”的上海,五角场实际上正在成长为一个与其他知名互联网人才聚集地完全不同的面貌。

晚上9点以后,从00到1010,王玲玲下班了。她在一楼刷门禁卡的时候,习惯性地把头稍微向左转。从这个角度看,她只能看到蓝色背景墙上的白色大字,“晚上好!你辛苦了~,旁边是一串数字“23333”,还有一行“哔哩哔哩干杯=(-) 干杯~”。

这是上海市杨浦区李政路499号,也是李必立(以下简称哔哩哔哩)的总部大楼。在一楼的大厅里,有许多半人高的卡通人物。王玲玲穿过它们,走了出去,拐进了大学路。

在回家的路上,她通常会拉着同事去找一家小商店吃宵夜或甜点。互联网工作不容易,有时候加班经常超过10点。不过,“灯火通明的大学路”会安慰她,——两边的店铺很热闹,人也很多,就像王玲玲描述的那样,“熙熙攘攘,都市小资产阶级”,这种充满烟火的街景帮助她保持了“愉快的通勤心情”。

2021年是王玲玲在五角场工作生活的第三年。她完全习惯了这里的节奏。早上自然睡觉,躺着刷手机,10: 00后散步上班。许多同事带宠物、猫和狗来公司。有时候,开会的时候,小家伙从门溜进来,盯着大家看。王玲玲毕业于上海一所顶尖的理工科大学。她的大学同学大部分都进入了国企和金融行业。开会养宠物是他们想象不到的。

张赟有时下班后走在大学路上,会想起北京的后场村。她去年从北京的一家大工厂来到上海的一家创业公司。她觉得五角场就像后场村的对立面。

在北京的互联网圈呆久了,张赟知道,后场村是整个北京互联网从业者生活状态的最好缩影:焦虑、拥堵、不便、与外界隔绝。大型公司在后厂村修建的总部大楼和园区,让员工似乎可以在不离开公司的情况下,满足所有的生活需求。这也让整个后场村看起来死气沉沉。

前不久,网易大厦出现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后,张赟在朋友圈看到朋友吐槽。“幸运的是,后场村从来没有设立过这么多年轻人聚集、吃喝的商业区。年轻人不可能互相走动,也不怕任何超级传播。”这让她又笑又哭。

她记得自己有一次周末加班完了,和后场村的朋友“难得”在一起。

地”在白天逛了一下。从腾讯总部大楼,到中关村软件园,一路向东北走。她记得,当时看着路两边好多高科技企业的园区,但就是感觉“后厂村”的“厂”和“村”两个字一直缠绕着她的脑袋。这些多少决定了她后来的跳槽,离开后厂村是主要诉求。

在大学路上走的时候,张云觉得这里确实不太一样。大学路上有一块醒目的垂直琴键墙板,过往的行人三三两两地留驻在前,用手触碰就能发出叮叮咚咚的钢琴声,这条路上还有许多墙绘,其中最大一面墙有46米高,被意大利墙绘艺术家画上了两名儿童在荷花间嬉戏玩耍的景象。

她觉得这里烟火味更浓,整个氛围也跟着真的变年轻了。她喜欢逛书店,“当时我试着搜了搜后厂村,阿里西溪园区,和五角场,附近哪里书店多。”

“结果自然是五角场最多,其他几个地方,基本可以算没有。成千上万的年轻人,没有一个看书的书店可以去。”

事实上,书店上的差异,以及五角场整个的年轻氛围,背后很重要的影响因素都是因为这里聚集着几所大学高校。

高校与科技产业的关系向来密切,最著名的科技公司聚集地硅谷,很大程度得益于斯坦福和伯克利两所高校提供的人才资源。五角场与此类似,但又不同。因为这里的几所主要高校,并不是计算机学科见长,反而在文艺气息上更浓厚。这些学校的气质扩散到整个五角场,和五角场的公司。无论是B站,即刻还是声网,身上都充满一种文艺感和年轻的活力。

在五角场工作的年轻人里,很多也从五角场的几所学校毕业。对于他们来说,五角场的变化,和这里的科技公司的成长似乎是同步发生的。

很多年前的五角场,基础设施很糟糕。千禧年之初,kyth考入复旦大学本科,在他的记忆里,五角场是一片充满了破败民居的“旧城”,直到2005年复旦百年校庆的契机,周围才新修了路,还架起了高架,又过了五年,地铁十号线开通了,把位于东北一隅的五角场与市中心的徐家汇淮海路新天地连通起来。

“这是上海很优雅的一条地铁”,kyth笑着说,从复旦毕业后,他坐着这趟地铁离开五角场,到新天地的四大工作。

2015年正逢“双创热”,原来破败的民居开始重新装修和改造,租给刚起步的创业公司。kyth在当年加入了刚创办的即刻,最初的办公室是一个二楼转角处的loft,隔壁是一家足道养生馆,他在这里成为即刻的前20号员工。

“以前我在四大工作的时候,无论在公司或者见客户,都需要穿西装打领带,但我现在穿运动鞋上班也没人care,非常舒服,五角场的氛围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如今他已经是在即刻工作了六年的老员工,即刻也从当年的十几个人,扩张到近百人,办公室搬了两次,后来即刻搬到了不到五百米远的办公楼里。

2018年,杨浦区也对即刻楼下的大学路周边进行改造,引入了众创街区的概念。即通过政府引导,设计主导,企业协同,大众参与来营造众创、众筹、众管的模式。公司里轻松文艺的氛围也传到了街区里,即刻楼下的小集市不停有针对年轻人的活动进行。

改造后的大学路“焕然一新”。这里的行道树被鹅黄色灯光包裹得闪闪发亮,路边的门脸儿透出五彩斑斓灯光,行人不急不缓地走着,四目相对时,彼此都昂着年轻的脸庞,一切都充满着朝气和活力。


钟山从北京的学校毕业,觉得待腻了北京,毕业后入职了五角场的一家企业。但来了后,他发现自己这样的流动在这似乎是一种“逆流”,身边的流向更多是外流。“因为上海的互联网岗位我感觉很多都比较软,更丰富的岗位机会还是在北京或者其他地方。”

他对五角场的第一印象来自长辈,而且并不太好。他记得在入职前回家休息时,有宁波来的亲戚问起新公司在哪里,当听到五角场的名字时,这名长辈说,那以前可是上海人都不愿去的下只角。“听那语气好像突然我去的就不是上海了。”

事实上,历史上的五角场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受待见”。根据公开资料,五角场位于黄浦江支流的冲击平原,方圆16平方公里,因1920年代到1930年代期间修成的五条马路呈五角放射状而得名。由于远离上海繁华的中心,偏居东北一隅,一直被本地人认为是荒凉的“下只角”。

现在的五角场当然早已经不是这种形象,但它依然事实上与繁华的浦东或者徐家汇等商务中心有着某种距离感。很多在这里生活工作的人,依然把去这些商务中心形容为进城。

这种距离感首先会对创业者产生影响。

去年,念完耶鲁大学MBA回国的歪歪准备创业,做泛运动场景的潮流运动女装。在选择办公地点时,她注意到五角场独特的商业氛围:大街上的潮玩店、网红店、甜品店层出不穷,有桌游店、自习室、私人影院等满足更细分人群的喜好,办公区里,有着许多MCN、文创、新媒体等新经济初创公司,“创业基础建设和配套资源都很好,适合0到1的初创公司成长”,加上性价比高的共享办公场所和便利的交通,歪歪决定把这里作为公司的起始点。

但很快她发现,真正谈事儿的时候往往还是要去市中心,要“进城”——“生活在市区的朋友很少来五角场,还有一个原因是有些好吃的餐馆还没有开到五角场来”。

这种距离感,以及辖区里仍然年轻的公司构成,也会满足不了一些有着大厂梦的年轻人。尤其在一个人人谈论“内卷”、竞争激烈的时代,大厂环境糟糕,却能带来快速的物质和职级的提升。

不像王灵灵或者李盛辉,钟山对五角场的热爱似乎没有“刻在骨子里”。待了一段时间,他觉得,这里的青春气息浓厚,但有时候似乎有些过于安逸。他有一个同济大学毕业的朋友,后来读研去了美国,然后留在硅谷进入谷歌工作。去年回国,几个留在五角场工作的朋友带他又回到这里吃饭聚会,也去了各自的公司参观。朋友感慨五角场的变化之余,说的一句话让钟山后来一直回味。

“现在这里的氛围有点像硅谷的那些大公司啊。你们看起来都挺自由,也不用太996。”朋友说。“但你们这些又都不算是大公司。”

他好几天都在想朋友说的后半句话,觉得自己最终还是要离开五角场的:“这里有点世外桃源,小而美”。他有时候看着那些在其他城市加班的同学们,自己开始纠结,担心是不是要被甩下了。

“我看到去了大厂的同学,就感觉自己好像还没毕业,还在学校。人们好像都在妖魔化互联网加班,但我看着朋友聊起生活。觉得他们并没有生活匮乏,其实越来越多的人是有自己的想法,都是在为了自己的目标。”他开始有点想离开。

“看着附近经常出现的市集,感觉这些同龄人真的生活优渥。”对于来自北方三线小城的他,似乎已经不习惯低强度的竞争,也似乎享福前,必须先吃苦。


到最后,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一种取舍。

歪歪还是在五角场扎根了,因为她的设想中,运动女装的使用场景是在玩滑板、跳街舞、蹦迪或者去live house的时候。看到江湾体育场门口玩滑板的年轻人时,歪歪觉得这种生机勃勃的样子跟品牌想表达的东西很契合,去找他们拍片做素材,做街头调研时,一抓一大把的互联网年轻从业者,很快就能收获大量目标用户的产品需求。

“就是小而美,这就是五角场这里最大的特点。”钟山说。“其他见仁见智。”


不过,这种小而美的格局其实在近几年也快速发生着改变。

五角场区域属于杨浦区,这里的演变在上海整个科技行业发展历史里都很有代表性。

起初,与整个上海的思路类似,杨浦区重点在吸引外资公司进驻,五角场有许多外资科技公司的中国分部,VMWare、EMC、Oracle、IBM和Splunk等,都在此办公。这些公司贡献的税收足够可观,因此很长时间里,政策上并没有对本土科创公司特别重视。

但随着近几年全国的互联网创新热潮,五角场的人才资源让这里迅速长出了许多创业公司,其中不乏多家快速完成上市的明星公司。虽然“小而美”,但成长速度惊人。而与此同时,杨浦区的政策也开始跟了上来。

首先发生改变的是科技公司和政府之间的相处模式。“以前,创业开公司的,和政府打交道可能就是要交罚单了。”一名上海某科技公司的高层表示,它曾长期供职于一家位于杨浦区的上市公司。“但最近几年,沟通明显增加,而且很多时候甚至是政府主动来询问企业有什么需求。杨浦区还设立了投资促进办公室。他们经常主动来我们公司调研和沟通,这种实权部门的沟通,能给我们解决一些需求。”

他有一次甚至还被政府相关部门邀请,去参加他们内部述职会,给出评价和建议。“这在以前可不敢想。”

同时,扶持政策也相继出炉。而且非常务实。

“以往的许多政策扶持,都是给到创始人,但其实这些人并不是最需要这些补贴和优待的。”他表示。“所以,杨浦区很多扶持开始针对腰部的从业者,稳住这些中层,让他们能有更好的福利,对整个科创发展更有效果。”相关的福利包括为企业的中层提供落户优待,提供精装的租房,但房租只需市场价的七折。

在上海互联网行业浸淫多年,他观察到整体趋势的变化:科创的聚集从最初的北张江,南漕河泾,演化到现在和未来的杨浦加徐汇滨江。而政策上的灵活,让这种转变更机动。“事实上,许多优惠政策依然给的是张江,但在实际上,满足条件的企业和园区,并不需要物理位置一定在张江。”

“这种制度框架内的变通,很有上海的特点。”他说。

“这些都是为一件事,就是营商环境。”他认为,这几年科创企业看起来集中成长,其实是有背后的逻辑的。首先,五角场“有人”,这里的高校不断输送着有活力的年轻人才;其次,这里不像其他更核心区域,房租等生活成本并不那么高,并且适配年轻人;而且,这里并不缺科技基因,在过往“总部经济”思路下,五角场聚集了像IBM和Oracle等外企的中国分部,事实上已经积累了一批高层的科创人才。而这一切在营商环境完善和创业成本下降后,优势就快速显现。

加速这一进程的,是杨浦区对北外滩的“复活”——北外滩以往是老工业区,如今许多厂房进行改造,开始为科创企业“腾地”。


2020年8月,据界面新闻报道,上海市杨浦区区长薛侃表示杨浦区有8000多家科技型企业,700多家国家高新技术企业中,在线新经济企业561家,2019年实现营收近700亿元,占高新技术企业营收比重近70%。

他还表示,杨浦将在滨江岸线上打造一个千亿级产值的在线新经济产业生态园,努力使其成为上海乃至全国在线新经济发展的示范区。

而在2020年9月,杨浦区就官宣了这个产业园区的一个重磅签约——美团上海总部将落地在此。“这其实并不容易。”上述高管说。美团在上海的业务,以被收购的大众点评为基础展开,目前的总部并不在杨浦区。而这一次相当于实现了跨区的搬迁,这并不多见。“这背后需要政策智慧和灵活的执行。”该人士说。

而2021年1月,根据公开信息,B站通过关联公司以81亿人民币价格拍得了杨浦区东外滩近13万平方米的地块,建筑面积为36万平方米。这将是B站未来的新总部所在。

知情人士对品玩透露,这个地块正属于杨浦区规划的千亿产值生态园,美团和B站未来将是邻居。而且,这个产业园有一个非常上海特色的名字:“独角兽乐园”。

独角兽乐园就像是五角场的升级版,预示着它不会永远只是个“小而美”的存在。

“我觉得中国的科创特质确实是有南北派的区分的。”该资深人士表示。而五角场和未来的独角兽乐园就是这种南派的集中呈现。它提供了中国互联网产业聚集地的生活和工作模式的另一种样貌,充满野心的年轻人最终会慢慢重新审视这里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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