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医院的保安,一个医院里的变态女医生们对我特别的好。我的同事对我说,他们来医院上班几年了,

您好。我是一名基层医生,前几天有个25岁的女病人,来就诊,我们要求她交检查费,她不愿意去_百度知道
您好。我是一名基层医生,前几天有个25岁的女病人,来就诊,我们要求她交检查费,她不愿意去
交完检查费回来说我们这是折腾她,我们当时对他说,如果在医院看病都得走这个程序,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向领导反映或者不做检查,结果他就在走廊内,大声辱骂医院辱骂医生,当时还有很多病人在候诊,她这样严重影响了医院的秩序和名誉,影响了其他患者就诊,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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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更好的答案
除非她已经病入膏肓必须得抢救,中国的医疗制度本来就不完善,上级将矛盾直接放在医患之间。继续看其他病人就是,有些人没人理她的时候就自讨没趣了叫保安了。先看那些需要帮助的病人,也别再去理会她
有个人评论我说我的心态不对,现在的小孩,真想抽他
每份工作都有让人堵得慌的时候,没站在别人的位子上就不可能知道别人的难处,同样的,虽说我也是医务人员,言语中肯定还是向着本职业的,但是有时候还是会换个角度去想,这样被病人误解的时候就没那么难受。毕竟病人来肯定是她身体不舒服,人本来就难受,也不怪别人有怨言。
采纳率:50%
我们医院遇见这种事都是保安处理。所以一个医院的保安系统也很重要的!建议贵医院建立一个良好的保安系统。
首先,你的心态就不对 !医生的天职就是为人们服务!当然这句话是句空话!但是这样的情况发生以后舆论的压力是只会压在院方的!不过现在大部分医院都不是什么好鸟!(你不要急着为自己辩解,给你说个很简单的道理,你就不会觉得你工作的地方有多么神圣了。现在的连锁企业几乎涵盖了所有的行业,你听说过连锁医院吗?没有!为什么呢?利益!医院本来就是一个很黑的地方,相信你从业也不久。才会问这样的问题)你以为生病的人想骂人吗?但是现在的社会有脱离不了医院。就像社会永远脱离不了毒品!什么处罚?什么警钟?都参加工作的人了,不要那么幼稚了!改变不了社会,就去适应它!不喜欢那样的工作,你可以选择辞职!世上本无事。。。。。。。。
你一定不在医院工作,而且你周围也没有在医院工作的人,现在愿意从医的人越来越少了,医学毕业生都不进医院,在职的医生也都想转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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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有痔疮,去医院检查治疗,是一个女医生给我检查,见女医生戴上塑料手套,我怀疑要被孽,我说医生你动作放温柔点,那女医生比划着手指说我很温柔,你看我手指那么细,检查时菊花一阵刺痛,还用手指在里面搅了两圈,瞬间的刺痛与难受,我控制 不住的吼了一大声,检查结束后,那女医生来了一句,吼什么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效果,效果你妹。
楼主,nuè 虐
呜呜,我也是,还是个男的医生,最重要的是还一边问痛不痛,nnd,当时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嗯,痛,次奥啊啊啊啊啊
我那时候被说:你那里太紧了。
诶~~~不是听说会舒服的么~~~
诶~~~不是听说会舒服的么~~~
有些沙闭编帖除非了包皮就是痔疮,除了这个不回别的!编也就编可,一定要整出血来才罢休!
你可以使劲,稀翔乱喷,回眸,女医生嘴角还残留着你早上吃饭未被完全消化的韭菜渣渣。
这尼玛赤裸裸的报复啊!
医生给你看病你叫个JB,谁让你得痔疮
求lz拿下她!
女医SM楼主.AVI
女医生哪里的?我去
直肠指检。
lz是男是女?
看我ID'!!
和你一样 不过女医生喊的是 放松 放松 感觉角色换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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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是患者 | 一位医生的冷思考
&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眶值着班——
&&& 夜太黑,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
&&& 发热这种小病,已然是许久不患,然而缘分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天气渐寒,今日有幸“牵手”,然而,大量的开水、轻度的流汗式运动,与卧床休息均未能较好缓解,反而略有加重。
&&& 此时已是半夜,为了避免延误病情,还是赶快去找点药更为妥当。街上有几分冷清,药店也都已关门,姑且步履蹒跚地走向远处的XX医院急诊部。
&&& 伴着救护车驶出医院的笛声,我步入急诊大厅,里面的病人形形色色:有住院部过来交费取药的,住院开支一向不小,面色总有几分凝重;有躺在可移动病床上,正在转运的,看着病情应该稳定了吧;也有徘徊在走廊里胡言乱语的俩醉汉,其中一个脸上还有几丝血迹,希望他们尽快安静下来。而我,没带证件,路过急诊,登个记挂个号开点药。
&&& 第一次作为患者来急诊,碰上近乎白热化的医患纠纷,可谓是说巧不巧。刚挂上号,我坐在诊室门口前等候,而其他患者及其亲属则都是挤在屋子里。这时,屋内有了轻微的吵闹声,你一句我一句她一句的。我走上前看了看,这时妇女A(患者)和妇女B、男子C走出诊室,脸上写满了不满,嘴里继续念叨。
&&& 没走出两步,她们折回诊室,找女医生继续争吵,刚开始的争吵没在意,也没怎么听。这时ABC三人和女医生都走到了诊室外,继续大声理论,马上变为争吵,愈发激烈。我也不是非常清楚最初的具体情况,看这情形,随时发生什么也是有可能的,我想要不要拿手机录下来,但看到大厅有摄像头,也就不多此一举了。
&&& 几位保安渐渐围了过来,想起近一两年内大大小小的医闹或医患纠纷事件,我觉得这几位保安还是挺负责的。慢慢地,我明白了大致情况:A大概是头疼、颈部疼痛,当然,此类不舒服也给她带来了更多的烦躁;A挂了急诊号,而女医生貌似什么都没做,一句自己不擅长,要求A再去挂神内急诊。寻常老百姓面对这种情况,可能无法理解:大半夜的,我花钱挂了急诊(有挂号费和诊查费),你医生什么都没做,看都没看,还态度很差地打发我。当然,在大医院,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多数病人只是心里表示不满。当时,我觉得大概只是女医生态度不好,并不排除过劳造成的,而病人及其亲属又很焦躁,造成了语言行为上的冲突。
&&& 女医生一再重复说明,“我说了我不擅长这方面,你去挂那边的神内急诊”.病人及其亲属神色则愈发不满,坐在板凳上,说今晚就是要女医生给看看病。虽然过程中ABC态度非常横,用词激烈,但我注意到她们几乎没有用脏话。争吵过程中,一位保安有卷入,气头上的ABC同时也把矛头指向了该保安:“我挂了这间,就是要在这间看病!干嘛再重新花钱去其他地方。敢不敢告诉我你名字,明天我们来找你!”保安执行职责的态度依旧,“有必要告诉你吗?你们对她不满意,可以到那边投诉信箱投诉,不要在这儿闹”.
&&& 大家站在诊室门口,ABC三人的口气依然很暴,随时有动手打人的可能。两位护士路过,停了下,帮忙说了两句,接着又走向了远处。还有两名高大壮的男子和ABC站在一起,刚开始我以为是一起的,后来他们走到其他地方了,原来是其他患者,算是松了口气。作为一名年轻的医者,此时又作为一位患者,我心里有些许复杂。脸上有几丝热,头有点晕,并不舒服,一天下来也很累。男子C手里拿着钢杯,若是真动手了,我就帮忙把男子C抱住阻止下吧,同样是拿着病历本的患者,不至于跟我动手吧。三人看上去像是做过几十年的纯劳动工作的,有人说,山里的劳苦妇女看着再瘦弱,也比城里的壮汉有力气,这话我信。
&&& 消停了片刻,女医生回到诊室继续看病号,看着眼前的这几位都没有让步,我对患者插了句“大晚上的,都不容易,就相互多多理解下”.患者没理会我,坐在诊室外,男子C站在门外一脸横相,妇女B则走进诊室继续表达不满,喋喋不休,其中有句我听得很清楚“治病救人?!你这身白大褂白穿了!白穿了!还大医院的?!”.那位保安又施加了压力,三人又把部分话锋转向了他,意思是明天要来找他麻烦。当然,其他两位保安也在场。争吵声激烈,飘荡在空中,迎面吹来了寒冷的风……
&&& 又过了段时间,三人暂时离开了。希望她们气消了,之后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两位壮汉又回来了,原来是药量开得不对,经反复校正,离开了。终于到我了,我说有点小热,简单开点退热药吧,谢谢!交费时,一百多,我没听错吧?去年我帮人在药店买感冒发烧药,也不过十几块钱。我回去找那位女医生,说我想开个便宜点的药,她说这都嫌贵啊,思虑了下,把下面影响不大的药划掉了。去交费,收费处说医生电脑那边没改好,我又去找了那位女医生改动。我说现在有些医生是怎么了?唉,最后只是花了几块钱药钱……面对这种情况,虽然很小的事,但我对该女医生的看法已经发生了变化,如果回到刚才纠纷的场景,真有什么情况,该劝解还是要帮着劝解,但我想我不会再有站在她的立场帮她的念头。
&&& 回去的路上我没想太多,躺到床上后我想了挺多。辗转反侧,也是由于服药后身体出汗造成的。首先,自己是一名年轻的医者,经历的风雨并不多。医闹就不说了,雇来讹诈打砸伤人的人渣,这肯定是患方处理方式的严重错误,是违法犯罪行为。在这里作为一名医患兼并的身份,不谈医闹,仅谈一下寻常的医患纠纷,我们经常会看到各种媒体,对大大小小医患纠纷的不同角度报道。
&&& 说到媒体的不同角度,包括国内综合性媒体、医学专业或非专业媒体。下面配张图(How the media can manipulate our viewpoint),可能不够妥,自己发挥想象适当联系下。比如以往有个话题“云南省副省长因为贪几千万判10年,河南小伙因为掏鸟窝判10年”,但多数媒体告诉你的,并不是经过完全求证的事实,也并没有告诉你事实的全部,你看到的也就未必是真相。常人都知道媒体笔锋高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擅长逆过来。每个人都有过无知的年代,被不良媒体所谓的大新闻所蛊惑。
&&& 综合性媒体面向的读者主要是广大群众,普通群众对医院的服务,多数是有过不满经历的。当发生纠纷时,自然性地偏向于把事实侧重到对患者有利的一面,患者的责任及义务可以轻描淡写,一揭而过。继而强力声讨医护的不对,越抹越黑,有些记者就是要刻意引导舆论。当然,国内不少较大的主流媒体,已经开始适当加强对医护人员正面事件的报道。
&&& 然而,对于部分医学专业性不足或责任心不够的医学媒体,就不点名了。作为医者,你关注的诸多公众号中,大概就有不少,面向广大医护读者,还没得到求证,就大肆爆料,时不时刻意夸大并渲染己方受到的不公,激起同行心中的共鸣,以换来各种支持。有些人可能觉得,站在己方立场,夸大渲染歪曲点怎么了?理所应当的。我觉得这类人作为医者,是不合格的。如果你当了官,不说你贪多贪少,只想说你在这条路上会渐行渐远到什么程度?
&&& 当然,负责任且有良知的医学媒体,在经过官方求证后,会进行切实的报道。
&&& 大家基本都认为,是当下的医疗体制中资源配置不合理、投入不足造成了医患矛盾日趋严重,患者就诊不满意、经济压力大,而我们工作压力很大,也都经历过被患者施加心理暴力的事实。
&&& 你一定也有对比过国外的医护待遇,觉得他们的处境多么多么好。但在考虑这些问题的前提下,有没有考虑过国外从医门槛的严苛?有没有认真想过国内其他行业与国外的对比?国内多数行业都得到了合理的资源配置与充足的投入吗?
&&& 当然,医疗建设相对优先考虑是应该的,但不要总把问题看得太重,总是想着面临的问题及处境多么多么不好,以至于过多的抱怨,带来更多问题。着重做好当下该做的,争取该争取的,而能改善的,会得到一步一步的改善。
&&& 你很忙,你没时间,但不要经常把自身立场看待成特例,相信几乎每个医生都有过作为患者的经历,但很少有患者有过身处医生立场的经历,我希望身处医生职业的你我都能多一点切实的换位思考,少一点抱怨。
&&& 大部分医患都是无辜的受害者,各有各的难处与不易,或许你还有较多你的不被信任与不被理解,这确实是事实,对,这需要得到关注!但在此之外,请不要让自己沦为个别脾气坏或者医德差的医护人员之一,不止是为了患者,这更是为了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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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袁丽丽是比较偶然的一件事。    2003年的九月,我升入大三。一天下午,和同宿舍的兄弟在篮球场打球。我带球过人,起跳,投篮。被人挡了一下,球跑偏了。直接飞出场外,砸到一个从旁经过的女生。那女生“哎呀”一声,摔倒在地。    我跑过去,问她,“同学,你没事吧?”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没说话,气呼呼地瞪着我。她打扮得挺时髦,也就二十来岁,头发卷卷的,眼睛大大的,左耳才扎了三个耳孔,右耳带了六个耳钉。上身是紧身运动背心,可惜没什么曲线,那小胸脯像被熨斗熨过一样平。超短的牛仔短裤,露着雪白的大腿。    “你眼瞎吗?”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开始时,我陪着笑脸,没有还口。毕竟我有些理亏,毕竟她长得很漂亮。可是她的喋喋不休惹恼了我。最终,我俩站在篮球场边对骂。球场上原本打球的人都围过来,嘻嘻哈哈地看热闹,谁也没有劝架的意思。    我俩对骂了半个小时,谁也没占到便宜。我有些口干舌燥,就停下来问她,“嗨,我渴了,你渴不渴,我去买矿泉水你要不要?”    她住了口,舔舔嘴唇,咽了口唾沫,“你给我买瓶农夫山泉吧!”    “好吧!”我带着她去学校的超市买水喝,留下一帮目瞪口呆的哥们愣在篮球场上。    在冷饮店中,她问我“你喜不喜欢流川枫?”    我装傻,“流川枫是谁?”    “连流川枫你都不认识,真村!”她说,“他是《灌篮高手》的男主角,我最喜欢他了!”    “为什么?”    “因为他长得帅,打篮球非常酷。很讨女孩子的喜欢!”    “原来如此!”我说,“我最讨厌他了。”    她有些愕然,问我,“为什么?”    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因为他长得帅,打篮球非常酷。很讨女孩子的喜欢”    “讨厌!”她笑了。    第二天,那女孩变成了我的女朋友,她就是袁丽丽。    她的性格非常泼辣,稍不顺心,非打即骂。我的身上总是被她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好几次,都想和她分手,但是又舍不得。    我上的是医科大学,学的是临床专业。我们班的那些女生不是歪瓜裂枣,就是豺狼虎豹。班里男生能想到最恶毒的诅咒就是,我咒你以后的女朋友都是咱们班的。不知有多少男同学羡慕我有袁丽丽这样漂亮的女朋友。    再说,她温存起来,也是很有女人味的。晚上,不上晚自习的时候,我俩总是跑到实验楼的天台上去看星星,当然,除了看星星,还可以干些别的事情。譬如,搂着她亲嘴,摸她好似荷包蛋一般的小胸脯,体验那似有还无的感觉——挺美妙的一件事情。赶上她高兴,会弯下腰,在我的敏感处轻轻舔两下。    好几次,我被她搞得心猿意马,提出开间日租房做进一步交流的请求,都被她拒绝了。她笑嘻嘻地看着我,几分调笑,几分温存地说,“给我结婚证,我就让你玩!”    我只好无奈的放弃。    可是,一件偶然的事情,改变了我和袁丽丽的纯洁的男女关系。
  后来,躺在宿舍里听学校大喇叭里放任贤齐的《心太软》。    那句“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触动了我,想想不过是失恋,没什么了不起。只要有本事,大丈夫何患无妻。慢慢地也就释然了。    于是,从床铺上爬起来,洗漱干净去上课,专心致志地学习,立志将来做个好医生。    转眼到了大五,班里的同学各忙各的,有的找工作,有的准备考研,有的去医院实习,有的在宿舍里睡觉打游戏,反正各怀心事,干什么的都有。    我有些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放暑假回家,买了两瓶剑南春,五斤羊肉片,去看我舅舅。我舅舅也是当医生的,在我们市里最好的中心医院工作,是眼科的副主任。    晚上在他们家吃涮羊肉。吃饭的时候,我舅舅问我,“延飞,还有一年毕业,有什么打算?”    “本科生就业没什么优势,想考研究生!拿到硕士学位应聘一家效益好的三甲医院。”    “想法不错,但是比较天真!”舅舅抿了一口酒,说道:“1985年,我大学毕业,到今天整整20年,那时候,本科生非常少,毕业之后,好几家医院抢着要我。没花一分钱,我被分配到中心医院。2005年,全国有几百万本科生等待就业。等你读完研究生,2009年再想找工作的时候,就业形势不知多严峻。给你一个建议,听不听在你!”    “您说,我听!”我给舅舅把酒杯斟满。    “丢掉考研的想法,明年准备就业。我跟中心医院现在的院长关系还不错。明年花些钱,把你弄进来,有了编制,一切都好办了!”    “谢谢舅舅!”    “你先不要谢我,每年想进中心医院的人多的是。名牌大学毕业生,研究生,有后台的。和他们比起来,你一点优势也没有。事情能否办成,要看你的能力和运气——对了,这几年你得过奖学金吗?”    “刚上大一时,得过一次一等奖学金,后三年光玩了,都是二等的!”    “还行,没浪费你妈妈的血汗钱。不过即使得过奖学金,现在的本科生也不比以前了,上五年大学狗屁不会的学生有的是。你们什么时候实习?”    “马上,开学后就要找地方实习了。我这次来找舅舅,也是想让您帮我安排一下,在中心医院找个好一些的实习科室!”    “你要明白,一个医生实习,就要轮内外妇儿科等等科室,不是你想去哪个科就可以的。如果你想来中心医院实习,内外科还分得很细,有肝胆内外科,消化道内外科,有神经内外科,有肾内外科,有呼吸科,有心血管内外科,还把5官科分为眼科,口腔科,耳鼻喉科,还有急诊,中医的还有针灸理疗科,实习的时候一个科室都不能少,只有对人体有了全面的了解,才能从宏观上对病人的疾病作出客观、准确的诊断。”    “哦,那我可不可以在自己喜欢的科室,多待一段时间呢?”    “这个倒可以!你最想去什么科室呢?”    “我想把ICU病房作为自己实习的第一个科室!”    “ICU病房……”舅舅沉吟片刻,说:“可以,ICU病房的主任和我比较好说话,明天晚上我带你去见他。”    “谢谢舅舅!”    第二天傍晚,舅舅在离中心医院不远处的天然居饭庄定了一桌酒席,宴请ICU病房的主任冯景学,以及两个副主任和一个主治医师。    吃饭的时候,舅舅把我介绍给冯主任,问他能不能让我进ICQ病房实习。冯主任问过我的毕业院校和所学专业,就答应了。    他对旁边的一个女医生说道,“小何,我看这小伙子不错,以后你就带他吧!”    那个女医生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不错,五官的轮廓鲜明,细眉大眼,头发乌黑,很随意地用发带将长发束在脑后,戴着金丝眼镜,气质不凡,一眼望去,就知道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性格沉稳而内敛,衣着朴素,穿了件很淡雅的蓝色上衣,素面朝天,不施水粉,但给人一种很成熟,很有内涵的感觉。
    看到她,我忽然有了一种久违了的冲动。上一次冲动,那是初中一次数学课,弯腰捡笔,不小心看到了数学老师的粉色内  内。时至今日,已经有十年了。  
  冯主任给我介绍:“这位是何绍棠——何大夫,咱们中心医院最年轻的女主治医师,你跟着她学习,会学到很多东西的!”  我的心中胡思乱想,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站起来,规规矩矩给她鞠了一个躬,说道:“何老师,以后请您多多关照!”  何绍棠笑容可掬:“咱俩差不了几岁,你不必叫我老师,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咱们可以坐下来一起研究!”  冯主任对我说:“何大夫是华中科技大学医学部的高材生,本硕连读,当年的高考分数上北大都有富余。来中心医院才几年,救活的病人不计其数。去年市长的母亲突发心脏病,住进ICU病房,就是何大夫给治好的。你叫她一声老师,那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何老师真是了不起!”我随声附和。  “冯主任,您过奖了,跟您和在座的各位前辈比起来,我还差得太远!”何绍棠很谦虚地说。  冯主任哈哈大笑。我舅舅在一旁招呼着:“大家别光说话,吃菜,吃菜啊!延飞,别愣着,敬何老师一杯酒!”  “好的!”我端起酒杯,对何绍棠说:“何老师,我敬您一杯酒,我把它干了,您随意就好!”说罢,把杯中啤酒一饮而尽。  “谢谢!”何绍棠喝的是汇源果汁,端起杯,喝了一半。我给她倒满了。  她问我:“罗延飞,你知道什么是ICU吗?”  “知道一些!”  “说来听听。”  “ICU是英文INTENSIVE CARE UNIT 的字母缩写,意为重症加强护理病房,专门收治内科、外科等各种病人中患有呼吸、循环、代谢及其他全身功能衰竭的病人,并对他们集中进行强有力的各种功能恢复的全身管理。”  “没错!ICU病房收治的都是重病将死的病人,来这里实习,你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以健康平稳的心态来面对每天遇到的人与事。”  “何老师,您放心吧,我会做个好医生的!”  “哎……”何绍棠叹了一口气,说道:“做医生难啊,做个好医生就更难了。当初,你考大学,为什么会选择医科大学呢,是受到你舅舅的影响吗?”  “我舅舅多少影响了我一些,主要还是我自己的主意。您别看我现在身体素质不错,我小时候特别娇气,总是生病,胆子还小,像个女孩子,一有点风吹草动,马上跟我妈说,‘哎呀,我不行了,赶快上医院吧!’小时候,我是中心医院的常客,隔些日子就来住两天院,慢慢地,就和医院处出感情来了,所以,立志当医生,一辈子呆在医院里。”  一番话,把在座的人都逗笑了。  何绍棠笑着对我舅舅说:“王主任,您这外甥说话可真逗!”  我舅摆摆手,说道:“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太贫,从小跟话篓子似的,没治!”  吃完了饭,我们一行人走出饭店。何绍棠穿的是高跟鞋,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身子一歪,眼看要摔倒的样子。我在她旁边,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  “没事吧!何老师?”我关切地问她。  “没事!”何绍棠站直身子,松开我的胳膊,心有余悸地对我说:“谢谢你!”  “不客气!”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我扶何绍棠的时候,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胸脯。我承认,那软绵绵的尤物给了我一种纯生理上的舒适感。  
  第二天早晨,我很早就起来了,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吃过早点,早早来到中心医院。    我家离医院不远,坐公交车三站地就到了。记得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中心医院只有两栋破旧不堪的楼房,一栋是门诊楼,另一栋是住院部。后来调了一个有本事的女院长,她叫邱爱辉。据说她和卫生部部长是大学同学,两人私交还不错。院长是有雄心壮志的人物,立志要在自己任期内把中心医院建成华北地区规模最大的综合类医院。于是四处筹钱,只短短几年就已经盖起了22层的住院部,24层的外科大楼正在建设中,还有一个规划中的内科大楼。如果用谷歌地球看我们市区的地图,标志性建筑不是文物古迹,也不是go-vern-ment办公楼,而是宏伟气派的中心医院大楼。
    当然,为了盖大楼,中心医院的医生已经很久没有涨过福利了,虽然这里的药价和挂号费比别的医院高出许多。    我去眼科找我舅舅,问他:“舅舅,我是现在就去ICU病房报到,还是等放完暑假再说?”    舅舅问我:“你每天在家干什么?”    我说:“偶尔看书,大多时间在打游戏,如果等到九月再实习的话,我的欢乐斗地主可以升到小地主的级别。”    舅舅说:“那你今天就去报到吧,别在家瞎混了。”说罢,他给冯主任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他对我说:“你直接过去就行,都给你说好了。到那好好学习,用心观察,别那么多废话。别给我丢人。”    我说:“我知道了。”    拿着舅舅给我的白大褂,走出破旧的门诊楼,坐电梯来到住院部的17楼。ICU病房就在这一层。熟悉医院的人都知道,ICU病房是全封闭的,医生和护士在完全没有家属打扰的环境下,为病人诊断、医治、护理。病房的门口不像其他的科室装的是木头门,这里有的是一面坚固密封的盼盼防盗铁门。    我在护士站见到昨天一起吃饭的护士长,她四十多岁,一脸的精明强干。跟她打个招呼:“阿姨,您好!”    她正在写病历,抬起头,看到是我,露出笑容,“你叫罗延飞是不是?”    “阿姨好记性!”    “今天就来实习吗?”    “是啊,我舅舅让我来找冯主任。”    “哦,主任就在他的办公室,你直接去找他就可以了!”    “谢谢阿姨!”    “呵呵,不客气!”    我敲开主任办公室的房门。冯主任正在看一张X光片,见我进来,笑容可掬:“过来了!”    “嘿嘿,给您添麻烦来了!”    “不是外人,不用客气。何绍棠查房去了,我给她打过招呼。一会儿,她就过来了。你好好跟着她,会学到许多东西的!”    “我一定跟何老师好好学!”想起何绍棠,我的心莫名其妙的狂跳。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也可以来找我!”    “冯伯伯,我初来乍到,您看我应该注意些什么才好?”    冯主任想了想,对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我有些诧异:“什么故事?”    “这个故事,是邱院长在一次会上给我们这些主任医师讲的。我觉得你们年轻人听听会有帮助的!”    
  于是,冯主任给我讲了一个至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故事。  有这么一位医生,他在急诊室值夜班,接到一个车祸受伤的病号,病人已处于深度昏迷。凭着职业习惯,他一眼就看见病人的右耳在向外渗血,很明显,这是后脑受伤引起的脑积血表象,根据他的经验,这种病人抢救过来的可能性很小。  但他还是很快让护士给病人输上液,安排做脑部彩超。彩超证实了他的猜想。根据病人后脑受创程度,即使立即开颅导血,病人活下来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病人的妻子,手指甲几乎掐他肉里:“大夫,求您了,救救他!俺不能没有他——”  他没说什么,给病人使用了加倍的强心剂,止血针。他还让人找来冰块,放在病人的头部周围,给病人降温。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病人的最后时分,他陪着度过的。他按压病人的胸腔,一直到心电图的曲线变直,这个时候,与其说在抢救,倒不如说在履行一种过程,或者说给悲伤的病人家属送去最后的一点慰藉。  病人蒙上白布推出抢救室。他长吐了口气,洗了手,到办公室冲了一杯菊花茶。夜还有很长,不喝茶是熬不过去的。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他已经麻木了。  他刚想点上一根烟,有人敲门,他走过去,看见刚才还歇思底里哭叫的那个女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男的七八岁,女的十多岁,女人猛地把两个孩子一拽:“跪下!谢谢叔叔。”两个孩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他忙上前扶起孩子,捉住女人的胳膊,愧歉万分:“大姐,这怎么敢当,我、我又没有把大哥救过来——”  女人擦了下红肿的眼圈,说:“大夫,您已经尽力了。我看到了,我和孩子都很感谢您……”  女人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冒了出来。她用袖子擦了擦,凄苦地朝他一笑,牵着两个孩子走了。  他直愣愣地竖在那儿,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消失,心灵受到了许久未有过的震动和撞击。  也就是从那天起,他的人生观发生了改变。他开始重新思索生命的价值、社会价值和人性的真正需求。  他拾起荒废已久的书本,专心做起了业务研讨。他还报考了省城一家权威医院的硕士研究生,每周开着车来往于省城和县城之间。他认真地对待每一个病人,只要有一丝生的希望,他绝不放弃。  几年下来,他成为医院名副其实的技术精英,几项重大医疗成果都得到了省、国家级专家的认可和肯定。而且,由于他严谨的工作态度和对病人独特的亲和力,2001年,卫生部授予他“全国卫生系统先进标兵”称号,这在医院五十年的历史上,还是头一次有人获此殊荣。  在一次报告会上,他没有洋洋洒洒讲述自己的功绩,他向在场的千余名同行讲起了当年的那个故事。他说,这些年来,他一直无法忘记那个女人——忘记她那双噙满泪水的眼闪现出的无奈和忧伤。那双眼睛让他心疼,让他汗颜,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医生,都没有理由无动于衷,没有理由不去思索自己肩负的责任和使命。  听完这个故事,我的眼圈莫名其妙地红了。  “我就不多说了。没事时,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究竟怎样做一个好医生。”  说话间,敲门声响起,何绍棠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崭新的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  “冯主任,您找我啊?”她笑呵呵地问道。    
  “小何啊,你的学生来找你了,带他去熟悉一下环境吧!”冯主任说。  “何老师,您好!”我给她鞠了一个躬。  “你跟我来吧!”她冲我招招手,把我领出了主任室。  我以为,她会带我去ICU病房,可是她把我领到了她的医师办公室。  她问我,“很早就来了?”  “来了有一会儿,您去查房了,就和冯主任聊了一会儿。”  何绍棠忽然很神秘地问我,“冯主任给你讲故事了吗?”  “讲了!”我如实说道。  “是不是邱院长给他讲的那个?”  “对啊。您怎么知道的?”  “呵呵!”何绍棠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我刚来时他也给我讲过。”  “原来如此!”  我们说了一会儿闲话,我问她有什么简单一些的工作,可以交给我来做。她想了想,说,“那你就帮我写病历吧!”说罢,从抽屉里拿出一大摞的病房记录和空白病历本。  我不太懂写病历的格式,问她怎么写。她给我拿了两本她自己写的。我照猫画虎,写了一本,问她怎么样。她看过我写的,称赞道:“好漂亮的字啊!小时候练过吗?”  “我妈妈是老师,我很小的时候,她就让我练毛笔字。柳体和颜体都学过。”  “难怪钢笔字也写得这么洒脱。你妈妈是老师,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我爸在水利局,他是个工程师,画图纸的!”  “哦,知识分子家庭!”何绍棠感叹道。说话间,她从办公桌的小厨里取出一只不大的电锅,在饮水机中接了些水,插上电源,要煮方便面。  我问她:“何老师早晨没吃饭吗?”  “是啊,早晨6号床的病人,病情突然恶化,6点多我就来医院了!”  “要不要我给您出去摊套煎饼?”  “不必了!我这有方便面!”她冲我晃晃手中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眼看着水变得沸腾,可以下面了。一个挺漂亮的小护士匆匆忙忙地跑进办公室。  进门就说:“何大夫,您快去看看吧,6号床的病人又没心跳了。”  何绍棠面色凝重,站起身,“咱们走,去看看!”随护士去了ICU病房。留下写病历的我和一锅沸腾的水在办公室。  我订着那袋康师傅发呆,半晌,拿定主意,给何绍棠露一露我的绝活。  实不相瞒,我其实是煮方便面的高手。和袁丽丽在一起时,那丫头挑食,厌食,不吃饭,特别难伺候,但是喜欢吃我煮的方便面。我煮面的手法独特——方便面的包装上有什么,我就往面里放什么,煮海鲜蟹黄面就往面里放大闸蟹,煮香菇炖鸡面就往面里放鸡腿和蘑菇。  我到医院外面的小饭馆,要了一盘多汁牛肉。打包带回来,给何绍棠煮了一碗真正的红烧牛肉面。  等何绍棠抢救完病人,回到办公室。我把面端到她的面前:“何老师,吃面吧!”  她惊得张大了嘴,嘴唇变成“O”型,结巴着问:“这……这是你煮的方便面吗?”  “没错,我煮的,您看!”我给她看方便面包装袋上的照片:“它有多少块牛肉,咱这碗里就有几块。而且个头比它的大。您快趁热吃吧!”  她愣了半天,才在我的不断催促下,吃光了那碗面。  过了好久好久,我俩已经睡了以后,何绍棠才对我说,“延飞,你知道吗?咱俩刚认识那会儿,你给我煮的那碗面,是我长这么大,吃过最好的东西!
  中心医院的各科护士站美女如云,随便找出几个漂亮的,站着摄影机前,都有电影明星的气质,王赛男就是其中之一。  王赛男是ICU病房的护士,在何绍棠手下干活,负责护理6、7、8三张病床的病人。她长得非常漂亮,很像韩国的张娜拉,但是没什么文化,初中毕业,花钱上了个护校,基本上就是个文盲。科里流传着一个关于她的笑话。刚来医院时,有个医生偷懒,让她帮着写病史,结果,她在病历本上写道:病人以前是大山羊(三阳),她丈夫是小山羊(三阳),他们家不是大山羊(三阳)就是小山羊(三阳)。古板的主治当初拿着病历看了半小时,最后,从来不苟言笑的他爆发出令人KB的笑声。  不过,她很会打扮。戴了一水的白金首饰,喜欢穿一双粉红色的绣花鞋,不穿袜子,白大褂下露着雪白的双腿。看到她,你会明白,日本人拍片儿为什么喜欢让护士当女主角。  她家里很有钱,父亲手中有一个庞大的运输车队。在她护校毕业之后,她父亲动用手中的人脉和金钱把她塞进了中心医院,并且获得了编制。在任何一家医院,有编制的护士都是少之又少,在护士站里,地位很高。所以,她拥有可以骄傲的资本,男朋友换了无数个,后来找了一个又高又帅的pol.ice男朋友。偶尔,她男朋友会开着单位的警车来医院接她下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护士犯了什么事,被逮起来了。  我给她买过几次早点,就和她混熟了。这位姐姐没什么心计,又是个大嘴,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没事时,我就跟她聊天。知道ICU病房的许多内幕:冯主任一个月光收病人家属的红包就好几千;李副主任喜欢喝酒,有时候,喝醉了酒都上不了班;王副主任和护士长关系暧昧,他媳妇因为这个事成天跟他打仗;赵医师娶了个日本老婆,从妇产科讨来偏方,生了龙凤胎等等。  我拐弯抹角,和她兜了许多圈子,最后问她一个我比较感兴趣的话题:“王姐姐,我师母是干什么的?”  “你师母是谁啊?”王赛男被我问得一头雾水。  “何绍棠是我的师傅,她的爱人不就是我的师母吗!”  “我靠,原来是这样!告诉你,你师傅还是单身,连男朋友都没有!”  “不会吧!”听了这话,我的心中一阵莫名其妙地狂喜,表面上却装作很诧异的模样:“看她岁数,应该快三十了吧!”  “可不是吗。据说,她毕业就已经25岁了,来医院工作四年了,还没有结婚。你说,她长相也算上乘,学历高,工作也体面,脾气温和,我和她共事一年多,没见她跟谁发过脾气。方方面面都拿的出手,可就是没对象。头两年,好多领导和同事给她说媒,go-vern-ment的,法院的,工商局的,高校的,什么好条件的男人都有。可是,她一个也看不上,偶尔,遇到她看着顺眼的,人家又挑她的毛病,说她学历太高,赚钱不少,娶她做老婆,怕将来会受气。前年冬天,我刚来医院那会儿,冯主任给她介绍了一个在大学教书的历史教授,开始时,两个人处的挺好,可是,有一次那个男人来医院接何大夫出去吃饭。正赶上那天何大夫接了一个出车祸的急诊,忙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出病房。那个男人已经走了,第二天打来电话说,他考虑清楚了,不能找一个女医生来做老婆,因为做医生这个职业,忙起来没黑没白,连回家做饭的时间都没有;再有,每天和快死的病人在一起,呆得久了,会沾上死人的晦气。所以还是分手比较好。”  “还大学教授呢,满脑子的封建迷信!”我鄙视那个男人。  “就是啊,何大夫因为那个男人的话,气的好几天没吃饭。从那以后,谁给她介绍对象,她都不去见面了。就一个人在单身公寓住着。每天只是忙工作,早晨第一个来,晚上最后一个走,十足的女强人。我估计她已经对男人失去信心了。”  “哎,应该是这样啊!”  
  我在ICU病房实习,每天的工作非常简单,就是帮何绍棠写查房记录和病历本。开始时,觉得挺新鲜,写了一个星期,就厌倦了。
  写查房记录时,开始想办法偷懒:  8月21日,何老师查房,没说什么。  8月25日,冯主任冒着瓢泼大雨,步入病房,紧紧拉住8号床病人的双手,问道:好点了没……  8月28日,今天我跟何老师查房。走进病房,何老师站在病床左边,我站在右边。她一言不发,我也一言不发。  一天下午,何绍棠心血来潮,看我写得病房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哗哗的往X L。  “何老师,您没事吧?”我担心她笑的抽过去。  “哈哈……我没事……哈哈……太有意思了!”何绍棠擦着眼泪:“小罗,你让我怎么说你!”  她自己重新书写了查房记录。并且要求我认真对待工作。  从那以后,何绍棠每天下午都会认真检查我写的东西。不过,有时候她会瞅着我突然发笑。  何绍棠四天值一个夜班。本来上夜班没实习生什么事,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她允许我晚上和她一起值班。我记得那是八月下旬的一个夜晚,天气比较炎热,我俩坐在值班室里,我看小说,她研究病人的化验报告。  我俩坐的不远,我可以近距离的观察她:她的眼睛不是黑色的,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深褐色,虽然她的眼角和额头已有了些细密的皱纹,可这些不易觉察的皱纹不但没有使她失色,反而给她增添了一种极富诱惑的成熟之美。脖子下面的皮肤光洁细嫩,还浮现着几丝淡蓝的血管,完全不像是三十岁女人的皮肤。她没穿白大褂,白衬衣开了两个扣子,一片雪白从下面隆起来。我想起曾经碰过她的**,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我痴痴地看着她。她有所察觉,抬起头,我俩四目相对。我有些尴尬,不由得脸红了。  她问我;“你看我干吗?”  “这个!”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说实话,何老师,您的皮肤可真好,平常用什么化妆品保养的?”  “哪里好啊?”何绍棠笑了,放下手中的化验单,拿起桌上的镜子,仔细的照自己的脸:“我都老了,眼角一大堆的皱纹!”  “谁说有皱纹了,您脸上的皮肤跟水蜜桃似的,又白又嫩!”  “你别拿我开玩笑了。三十岁女人的目标,不起皱,不走样,不褪色,不变形。做到这四点,可不容易——不经意间,我也有皱纹了,看来,要买些化妆品来保养一下。”  “对于女人来说,最好的化妆品是男人的爱!”我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她放下镜子,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两眼。我有些担心,怕她看穿我的企图。  但是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侧着头想了想,对我说:“其实,你说得没错,我上研究生的时候,遇到一个南京的女同学,她才二十多岁,就满头的白发,后来她结婚了,没过一年,她的头发竟然全变黑了。看来,幸福的婚姻生活可以促进女性的荷尔蒙分泌!”  “就是啊,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她合适的伴侣……”我滔滔不绝地给她灌输我的思想理念。  “你看的是什么小说啊?”何绍棠打断我的话。很显然,她对这个话题比较反感。
 “《倚天屠龙记》。”何绍棠拿起我看的小说,翻了两页:“你没看过电视剧吗?好像现在电视里又在播,苏有朋主演的!”  “上高中时,我就看完了金庸的全部小说。最喜欢的就是这一部。今天第一次来上夜班,怕困,就把小说带来了。”  “最喜欢这一部,为什么?”何绍棠好奇的问。  “我个人感觉,这部小说写得最好!”我跟何绍棠卖弄学问,“它是金庸先生的转型之作,从《倚天屠龙记》开始,金庸先生脑中的正邪观念开始淡薄,他将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人士塑造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把那些所谓邪门歪道的绿林草莽却写成重情重意的君子,我想,张无忌最终没有选择出身峨眉的周至若,而选择善使阴谋诡计的赵敏,和金庸先生创作这部小说的总体思路有关!”  “貌似有些道理!我上大学时也看过《倚天屠龙记》,不过没想过这些!光琢磨着怎么用西医的手段治好张无忌身上的玄冥神掌之毒!”  “哦,您还真能琢磨!”  “呵呵,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何绍棠来了兴趣:“假如元末明初,艾滋病在全国范围内肆虐,那么,《倚天屠龙记》中谁最有可能被感染?”  “应该是韦一笑吧!”我想了想说,“他经常吸人鲜血,如果口腔或食道黏膜有破损的话,很容易被感染!”  “答对了——除了《倚天屠龙记》,你还喜欢金庸的哪本小说?”  “我还喜欢《天龙八部》!”我说,“那本小说是上初中时看的,看完之后,印象最深的不是三位男主人公,而是那个少林寺藏经楼中的扫地高僧,他成为我当时心目中的一个偶像。那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读医学博士,然后在西部一个很偏僻的小县医院当清洁工,医院里来了危重病人,院长、主任一筹莫展,我手到病除,在众人的仰慕中回去继续打扫卫生——多跩!”  “哈哈,你的想法可真逗!”何绍棠捂着嘴笑:“说实话,一和你聊天我就想笑,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想法。”  “真的吗?”我有些怦然心动。  “真的!”何绍棠一本正经的说。  我俩就坐在值班室里聊天,凌晨一点钟,和她去查了一次病房。回来后,我有些饿了。我问她:“想不想吃夜宵?”  她揉揉肚子,说:“倒是有一点饿!”
  “哈哈哈,这件事让我来搞定!”我跑了一趟医院门口的超市,回到值班室,笑呵呵地对她说:““准备吃夜宵了,好丰盛啊!红烧牛肉,海鲜大虾,泡椒凤爪,葱香排骨,黑胡椒牛排……这么多口味的方便面,想吃那一种呢?”  何绍棠望着我手中的方便面箱子,咯咯的笑个不停:‘“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你想吃哪一种,我就给你煮!”  她说她想吃泡椒凤爪面,我又跑去超市买了两个鸡爪子回来,放到方便面里,煮好之后,端到她面前。“趁热吃吧,凉了,面条就不好吃了!”  “你自己呢?”  “等你吃完,我再煮!”  “多不好意思啊!”  “你是我师傅,古时候,徒弟给师傅送饭要下跪的,生在现代社会,我偷着乐好几回了。快吃吧!”  “你可真好!”何绍棠有些感动,看我的眼神中满是柔情。
  八号病床的胖女人出院以后,住进来一个晚期肿瘤患者。他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八路军战士,听他的儿女说,老人家烟瘾极大,一天要吸两三包烟,家人让他戒烟,死也不答应,等到住进医院的时候,已是肺癌晚期。  呆在ICU病房里,老人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清醒的时候,不是望着窗外发呆,就是跟王赛男和我要烟抽。我们当然不会给他。  忽然有一天,他伸手拔掉了自己的输液管。何绍棠好言相劝,希望他能够配合治疗。老人摆摆手,问道:“就算我配合治疗,还能活几天?”  “十年八年没问题!”我安抚他说。  
  老人去世以后,他躺过的病床又住进了新的病人,我以为很快就会把老人忘掉,可是过了一个星期,老人的面孔还是浮现在我的眼前。那几天,我的情绪非常低落,做事情总是心不在焉。何绍棠看出了我的异常,问我,“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对她说:“没事,就是有些累!”  “呵呵,你有心事!”何绍棠看着我的眼睛:“中午我请你出去吃饭,开导一下你!”  我侧着头看她,问:“你这算不算约我?”  她也侧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算是吧!”    
  中午时分,何绍棠忙完医嘱,从ICU病房出来,问我,“饿吗?”  我揉揉肚子,说:“饿死我了,早晨没吃饭。现在看谁都像包子?”  何绍棠抿着嘴乐,“肉的,素的?”  “冯主任有啤酒肚,是肉包子,您的曲线动人,是素包子。”  “呵呵,净瞎扯!”何绍棠拿着病房记录本在我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走吧,带你去吃一顿。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关键是快。我记得离医院不远,有家自助餐馆,咱们去那里吧。不用等着上菜,想吃什么自己就拿什么,多好!”  “好吧,那就去吃自助!”说话间,何绍棠脱掉了白大褂,换好了外套。  我俩来到自助餐馆,我抢先一步买了两张餐劵,递给何绍棠一张。  “这是干什么?说好了我请客!”何绍棠不接餐劵。  “这次我请您吃自助,下次您请我吃海鲜,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说着,我把餐劵塞到她的手中。  “好吧,下次我请你吃海鲜,海鲜城的醉虾挺好,下次带你去尝尝!”  “说话要算数!”  “当然!”  我俩拿着盘子去盛菜,我捡了一大盘的肉食,何绍棠捡的都是素菜。找了张干净桌,面对面坐下,我对她说,“师傅,知道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什么?”  “扶着墙进来,扶着墙出去!”  “哈哈,”何绍棠大笑,“你净是歪词!”  “怎么是歪词,这是实话,我们一定要把饭钱吃回来,不然就亏了!”我一本正经地说。  “好吧,一定要把饭钱吃回来!”何绍棠被我忽悠得来了精神。  开吃……  头两盘菜,我还能保持一点绅士风度。吃的兴起,什么也顾不得了,捡起菜来,把盘子装到满满的。半个小时后,何绍棠放下筷子说,她已经吃饱了。之后,看了看手表。  见此情形,我也放下筷子,言不由衷地说:“我也吃饱了!”  “没事,时间还早,咱们不要着急回医院。你放心吃吧!”  “哦,原来如此!那我就再捡一盘吧!”  她笑着点头。  过了一会儿,我说,“那个,我再去捡一盘!”  过了一会儿,我说,“那个,最后再捡一盘!”  过了一会儿,我说,“说实话,我还是没吃饱,还想再去捡一盘!”  “哈哈哈哈哈……”何绍棠笑了足足半分钟。笑过之后,她才说,“刚入科的实习大夫,遇到第一个死去的病人,心理多少会有些承受不住。今天带你出来吃饭。初衷是想开导你一下,不过看你的食欲,不像是有心理压力的样子。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看您说的,我怎么没有压力,那位老人的面孔总是在我眼前浮现。”  “延飞,你知道吗”何绍棠仰头望着天花板,沉默良久,才说,“现代医学的目的是让那些原本应该归西的人活下来,虽然阎王爷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他们。我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医治,但是最终结局怎样,一定要泰然处之。否则,有一天,你的心理会崩溃的。”    
“话虽如此,但是眼睁睁地看到病人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真的不好!”  “哎,慢慢地你就会习惯了!”何绍棠靠在椅子背上,双手枕在脑后,说:“记得我刚当实习大夫时,遇到过这么一个病人,她是个得了胰腺癌的农村老太太,六十多岁了。她儿子非常的孝顺,每天给老人喂药,梳头,洗脚,把护士该干的活全干了。
  做过一段时间的常规治疗,效果不佳,主治医生把老人的儿子叫到办公室,对他说,必须马上手术,否则,后果不堪。  那人问,做了手术,就能把病治好吗?  主治说,做了手术,不一定活下来,不做手术,必死无疑。  那人问,要多少钱?  主治想了想,说,手术加术后调理,大约要十万块钱。  那人沉默了好久,说,大夫,你等我几天,我回家去筹钱。  之后,他替母亲交了十天的住院费就离开了,可是,过了两个星期也没有回来。医院催缴住院费,老人说等她儿子回来就交。好多人背后都说,那人跑了,不管他母亲了,不会再回来了。又过了三天,医院通知,再不交钱,就把老人赶出医院。  这时候,老人的儿子风尘仆仆的回来了,穿了一身很破旧的衣服,背着一个大编制口袋,回到病房马上给老人梳头,洗脚,照顾一番。护士通知他,如果再不交住院费,就要让他的母亲离开医院了。那人背着编制口袋来到缴费处,倒出整整一口袋钱,有一百块一沓的,五十块一沓的,十块钱一沓的,还有许许多多的零钱,会计数了半个多小时,那是将近十二万块钱。那人用袖子擦擦汗,说,给我娘做手术吧。回到病房,继续照顾他的母亲。  第二天,他母亲忽然问他,儿啊,你把家里的什么卖了?  那人装傻,说,什么也没卖。  老人摇摇头,说,前两天,因为没钱,护士都不给我洗脸,今天,大夫们商量着给我做手术的事情。做娘的不傻,说吧,你是不是把家里的卡车卖了?  那人低头不说话。  老人又问,鱼塘也卖了?  那人还是不说话。  老人急了,难道你把房子也卖了?  那人小声地说,娘,等把你的病治好了,我赚两年就把这些都赎回来了。  老人老泪纵横,起身穿衣服非要出院,那人一个劲地解劝,最后给他母亲跪下了。  他抱着他母亲的双腿,说,娘,你还记的过去老来咱们村卖豆腐的那个王老头吗?我考高中那会儿,你说要给我补营养,每天都给我买块豆腐吃。咱家穷,买不起整块的,只能买那些便宜的碎豆腐,你不知道,有一天,我去他那里买豆腐,发现没有碎豆腐,扭头就要走。  王老头把我叫住了,说你等等。  我问他干嘛。  他伸手捏碎了一块豆腐,说,这不就有了吗,拿去吧。  我说你这是干什么。  他笑了笑,说,你爸没的早,你妈一个人拉扯你不容易,好好考高中,给你妈争口气。  那天我才知道,每天的碎豆腐是怎么来的。前年,王老头死了,他儿子穷的没钱办丧事,我二话没说,给他送过去五千块钱。不指望他还,我就是忘不了王老头当年卖给我的那些碎豆腐。  娘,你知道吗,上高中那会儿,为了赚饭钱,我每天跑到校门口的小饭店了打工,那老板娘看到我穿带补丁的衣服,露脚趾头的鞋子,就问起我的家世,我如实的告诉了她。听完了她就哭了,拿出她儿子的衣服和鞋子给我穿,让我以后免费上她的饭馆吃饭。  我说那样不行,我可以给你打工。  她说不用了,你只要专心学习就行,将来考上大学,给你娘挣口气。  去年的时候,我偶然遇到了她,已经老的不成样子,儿子不孝顺,不养她。我看着实在是太可怜,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她,问明了她的住处,隔三差五,给她送些菜去。  娘啊,从小你就教育我,受人滴水之恩,需涌泉相报。给过我小恩小惠的人,我都要尽全力报答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的妈妈,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离我而去吗?  娘,你知道吗,刚收到农大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是不想去的,因为一年要交三千块钱的学费,可是,当我看到平时省吃俭用的娘听到我考上大学的消息,跑到小卖铺买了五十块钱的鞭炮,围着全村放炮仗的时侯,我就下定决心,就是捡垃圾,要饭也要把这个大学上完。娘,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其实可以留在农大当老师的。但是,我最终回到了村里。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我问你,愿不愿意到城里给我一起住,你说,你老了,哪也不想去了,住在农村挺好的。  娘不进城,儿子也不在城里呆着,我爸没了,你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现在我有本事了,该报答娘的养育之恩了。我不要农大的铁饭碗,只要有本事,走到哪里都有铁饭碗。村里那个破鱼塘,十个人承包,九个人赔钱。我不养鱼,我养螃蟹,只用三年时间,我就盖起十间瓦房,三米三的院墙,不是要在村里显富,我是想让娘住一住深宅大院。娘啊,卡车没了可以再买,池塘没了可以再包,房子没了可以再盖,老娘没了,儿子就没娘了……”  说到这儿,何绍棠的声音有些哽咽。  “后来怎么样?”我追问道。  “母子俩抱头痛哭!老太太答应做手术。”  “手术的结果怎么样?”
  “哈哈哈,这件事让我来搞定!”我跑了一趟医院门口的超市,回到值班室,笑呵呵地对她说:““准备吃夜宵了,好丰盛啊!红烧牛肉,海鲜大虾,泡椒凤爪,葱香排骨,黑胡椒牛排……这么多口味的方便面,想吃那一种呢?”  何绍棠望着我手中的方便面箱子,咯咯的笑个不停:‘“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你想吃哪一种,我就给你煮!”  她说她想吃泡椒凤爪面,我又跑去超市买了两个鸡爪子回来,放到方便面里,煮好之后,端到她面前。“趁热吃吧,凉了,面条就不好吃了!”  “你自己呢?”  “等你吃完,我再煮!”  “多不好意思啊!”  “你是我师傅,古时候,徒弟给师傅送饭要下跪的,生在现代社会,我偷着乐好几回了。快吃吧!”  “你可真好!”何绍棠有些感动,看我的眼神中满是柔情。    
  八号病床的胖女人出院以后,住进来一个晚期肿瘤患者。他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八路军战士,听他的儿女说,老人家烟瘾极大,一天要吸两三包烟,家人让他戒烟,死也不答应,等到住进医院的时候,已是肺癌晚期。  呆在ICU病房里,老人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清醒的时候,不是望着窗外发呆,就是跟王赛男和我要烟抽。我们当然不会给他。  忽然有一天,他伸手拔掉了自己的输液管。何绍棠好言相劝,希望他能够配合治疗。老人摆摆手,问道:“就算我配合治疗,还能活几天?”  “十年八年没问题!”我安抚他说。  “别骗我了!”老人摇头,说道:“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说实话,我这一辈子,活到今天,该知足了。小时候,给地主家放牛,后来Communistparty来了,把地主家的牛分给我家,我念party的好,参加了部队,打过小日本,打过老蒋,也去过朝鲜,大仗小仗参加过无数次,身上挨过七发弹片,十三处刀伤,每到下雨阴天,浑身钻心的痛,感觉生不如死,但是因为身上的伤疤,我享受到了那些死去的战友做梦也想不到的荣华富贵,年轻时还去过人民大会堂,见到了毛主席,那真是无上的荣耀。另外,我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我都有。我的大孙子去年考上了哈工大,特别有出息。儿孙满堂,即使我现在马上就死,也没什么遗憾了。我看电视,好多山里的老乡,因为没钱治病,一个普通的疾病,就能要了他们的命。我老了,活在世上,也不能再为国家做贡献了,把给我治病的钱省下来,不知能救治多少病人……”  听了老人的话,我的眼圈不由得红了,一个为共和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军人,他有卓越的功勋,他有崇高的精神,他有延续自己生命的资本,他却有出人意料的想法。如果让那个工行局局长的胖夫人听到老人的话,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我一直崇拜毛主席,我不明白伟人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把一个曾经一盘散沙的民族打造成一条强悍的东方巨龙,躺在病床上的这位老人,他只是当年几百万士兵中的普通一员,时隔半个世纪,却仍然具有坚定的信仰和崇高的精神。毛主席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不知道,我只是隐约的感到,他给我们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做医生的,是不能让这笔财富流失的。老人活着,这笔当年的财富会留下,老人去世,也许这笔财富会永远的流失。  我们尽全力抢救老人的生命,可是,一个星期后,老人还是去世了。  他走的时候,神情非常的安详,你根本想象不到他是死于肿瘤。我想,那可能是一生问心无愧的奖赏。  他的几个子女守在ICU病房的外面,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忍不住痛哭流涕。看衣着打扮,都是在社会上有身份地位的人,哭过之后,由长兄带领着,一家人站的规规矩矩,给冯主任和何绍棠鞠躬,跟我和王赛男握手,说了好多表示感谢的话,感谢我们在老人住院期间对他的照顾。  这让我感慨万千,真是受过良好家教的一家人,比起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名门望族,不知要强过多少。
  老人去世以后,他躺过的病床又住进了新的病人,我以为很快就会把老人忘掉,可是过了一个星期,老人的面孔还是浮现在我的眼前。那几天,我的情绪非常低落,做事情总是心不在焉。何绍棠看出了我的异常,问我,“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对她说:“没事,就是有些累!”  “呵呵,你有心事!”何绍棠看着我的眼睛:“中午我请你出去吃饭,开导一下你!”  我侧着头看她,问:“你这算不算约我?”  她也侧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算是吧!”    
  中午时分,何绍棠忙完医嘱,从ICU病房出来,问我,“饿吗?”  我揉揉肚子,说:“饿死我了,早晨没吃饭。现在看谁都像包子?”  何绍棠抿着嘴乐,“肉的,素的?”  “冯主任有啤酒肚,是肉包子,您的曲线动人,是素包子。”  “呵呵,净瞎扯!”何绍棠拿着病房记录本在我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走吧,带你去吃一顿。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关键是快。我记得离医院不远,有家自助餐馆,咱们去那里吧。不用等着上菜,想吃什么自己就拿什么,多好!”  “好吧,那就去吃自助!”说话间,何绍棠脱掉了白大褂,换好了外套。  我俩来到自助餐馆,我抢先一步买了两张餐劵,递给何绍棠一张。  “这是干什么?说好了我请客!”何绍棠不接餐劵。  “这次我请您吃自助,下次您请我吃海鲜,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说着,我把餐劵塞到她的手中。  “好吧,下次我请你吃海鲜,海鲜城的醉虾挺好,下次带你去尝尝!”  “说话要算数!”  “当然!”  我俩拿着盘子去盛菜,我捡了一大盘的肉食,何绍棠捡的都是素菜。找了张干净桌,面对面坐下,我对她说,“师傅,知道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什么?”  “扶着墙进来,扶着墙出去!”  “哈哈,”何绍棠大笑,“你净是歪词!”  “怎么是歪词,这是实话,我们一定要把饭钱吃回来,不然就亏了!”我一本正经地说。  “好吧,一定要把饭钱吃回来!”何绍棠被我忽悠得来了精神。  开吃……  头两盘菜,我还能保持一点绅士风度。吃的兴起,什么也顾不得了,捡起菜来,把盘子装到满满的。半个小时后,何绍棠放下筷子说,她已经吃饱了。之后,看了看手表。  见此情形,我也放下筷子,言不由衷地说:“我也吃饱了!”  “没事,时间还早,咱们不要着急回医院。你放心吃吧!”  “哦,原来如此!那我就再捡一盘吧!”  她笑着点头。  过了一会儿,我说,“那个,我再去捡一盘!”  过了一会儿,我说,“那个,最后再捡一盘!”  过了一会儿,我说,“说实话,我还是没吃饱,还想再去捡一盘!”  “哈哈哈哈哈……”何绍棠笑了足足半分钟。笑过之后,她才说,“刚入科的实习大夫,遇到第一个死去的病人,心理多少会有些承受不住。今天带你出来吃饭。初衷是想开导你一下,不过看你的食欲,不像是有心理压力的样子。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看您说的,我怎么没有压力,那位老人的面孔总是在我眼前浮现。”  “延飞,你知道吗”何绍棠仰头望着天花板,沉默良久,才说,“现代医学的目的是让那些原本应该归西的人活下来,虽然阎王爷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他们。我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医治,但是最终结局怎样,一定要泰然处之。否则,有一天,你的心理会崩溃的。”    
“话虽如此,但是眼睁睁地看到病人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真的不好!”  “哎,慢慢地你就会习惯了!”何绍棠靠在椅子背上,双手枕在脑后,说:“记得我刚当实习大夫时,遇到过这么一个病人,她是个得了胰腺癌的农村老太太,六十多岁了。她儿子非常的孝顺,每天给老人喂药,梳头,洗脚,把护士该干的活全干了。
  做过一段时间的常规治疗,效果不佳,主治医生把老人的儿子叫到办公室,对他说,必须马上手术,否则,后果不堪。  那人问,做了手术,就能把病治好吗?  主治说,做了手术,不一定活下来,不做手术,必死无疑。  那人问,要多少钱?  主治想了想,说,手术加术后调理,大约要十万块钱。  那人沉默了好久,说,大夫,你等我几天,我回家去筹钱。  之后,他替母亲交了十天的住院费就离开了,可是,过了两个星期也没有回来。医院催缴住院费,老人说等她儿子回来就交。好多人背后都说,那人跑了,不管他母亲了,不会再回来了。又过了三天,医院通知,再不交钱,就把老人赶出医院。  这时候,老人的儿子风尘仆仆的回来了,穿了一身很破旧的衣服,背着一个大编制口袋,回到病房马上给老人梳头,洗脚,照顾一番。护士通知他,如果再不交住院费,就要让他的母亲离开医院了。那人背着编制口袋来到缴费处,倒出整整一口袋钱,有一百块一沓的,五十块一沓的,十块钱一沓的,还有许许多多的零钱,会计数了半个多小时,那是将近十二万块钱。那人用袖子擦擦汗,说,给我娘做手术吧。回到病房,继续照顾他的母亲。  第二天,他母亲忽然问他,儿啊,你把家里的什么卖了?  那人装傻,说,什么也没卖。  老人摇摇头,说,前两天,因为没钱,护士都不给我洗脸,今天,大夫们商量着给我做手术的事情。做娘的不傻,说吧,你是不是把家里的卡车卖了?  那人低头不说话。  老人又问,鱼塘也卖了?  那人还是不说话。  老人急了,难道你把房子也卖了?  那人小声地说,娘,等把你的病治好了,我赚两年就把这些都赎回来了。  老人老泪纵横,起身穿衣服非要出院,那人一个劲地解劝,最后给他母亲跪下了。  他抱着他母亲的双腿,说,娘,你还记的过去老来咱们村卖豆腐的那个王老头吗?我考高中那会儿,你说要给我补营养,每天都给我买块豆腐吃。咱家穷,买不起整块的,只能买那些便宜的碎豆腐,你不知道,有一天,我去他那里买豆腐,发现没有碎豆腐,扭头就要走。  王老头把我叫住了,说你等等。  我问他干嘛。  他伸手捏碎了一块豆腐,说,这不就有了吗,拿去吧。  我说你这是干什么。  他笑了笑,说,你爸没的早,你妈一个人拉扯你不容易,好好考高中,给你妈争口气。  那天我才知道,每天的碎豆腐是怎么来的。前年,王老头死了,他儿子穷的没钱办丧事,我二话没说,给他送过去五千块钱。不指望他还,我就是忘不了王老头当年卖给我的那些碎豆腐。  娘,你知道吗,上高中那会儿,为了赚饭钱,我每天跑到校门口的小饭店了打工,那老板娘看到我穿带补丁的衣服,露脚趾头的鞋子,就问起我的家世,我如实的告诉了她。听完了她就哭了,拿出她儿子的衣服和鞋子给我穿,让我以后免费上她的饭馆吃饭。  我说那样不行,我可以给你打工。  她说不用了,你只要专心学习就行,将来考上大学,给你娘挣口气。  去年的时候,我偶然遇到了她,已经老的不成样子,儿子不孝顺,不养她。我看着实在是太可怜,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她,问明了她的住处,隔三差五,给她送些菜去。  娘啊,从小你就教育我,受人滴水之恩,需涌泉相报。给过我小恩小惠的人,我都要尽全力报答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的妈妈,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离我而去吗?  娘,你知道吗,刚收到农大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是不想去的,因为一年要交三千块钱的学费,可是,当我看到平时省吃俭用的娘听到我考上大学的消息,跑到小卖铺买了五十块钱的鞭炮,围着全村放炮仗的时侯,我就下定决心,就是捡垃圾,要饭也要把这个大学上完。娘,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其实可以留在农大当老师的。但是,我最终回到了村里。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我问你,愿不愿意到城里给我一起住,你说,你老了,哪也不想去了,住在农村挺好的。
  娘不进城,儿子也不在城里呆着,我爸没了,你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现在我有本事了,该报答娘的养育之恩了。我不要农大的铁饭碗,只要有本事,走到哪里都有铁饭碗。村里那个破鱼塘,十个人承包,九个人赔钱。我不养鱼,我养螃蟹,只用三年时间,我就盖起十间瓦房,三米三的院墙,不是要在村里显富,我是想让娘住一住深宅大院。娘啊,卡车没了可以再买,池塘没了可以再包,房子没了可以再盖,老娘没了,儿子就没娘了……”  说到这儿,何绍棠的声音有些哽咽。  “后来怎么样?”我追问道。  “母子俩抱头痛哭!老太太答应做手术。”  “手术的结果怎么样?”    
  “结果,手术效果非常不理想,癌细胞扩散到全身,没过一个星期,老人就去世了!”  “怎么会这样,太可惜了!”  “是啊,太可惜了!”何绍棠惋惜地摇摇头,“看到老人的儿子蹲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我的心都碎了,过了那么多年,这个事情都是我的一块心病。如果那时候我是主治,再果断一些,提前一段时间给老人做手术,也许老人就能活下来。哎,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那段时间,我也和你一样,意志特别消沉,甚至动了弃医转行的念头。我的指导老师看到这个样子,就开导我说,做医生的,对病人,要尽职尽责;对自己,要平稳心态,尽人事,听天命。把自己能做的做到最好,结果怎样,交给阎王爷去抉择。我听从导师的话,尽全力救治每一位病人,但是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掩藏在内心深处。这么多年过来了,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太多的生生死死,整个内心应经变得坚强无比。延飞,如果你想一直做医生这个行业,那么,送给你一句话。”  “什么?”  “对待病人,生前尽心,死后无悔!”  “我记住了!”  吃过午饭,我俩回到医院的ICU病房,护士站的桌面上,放在一大堆的喜糖喜烟。王赛男和几个小护士一边分糖,一边嘻嘻哈哈的说笑。  “姐姐,这是谁的喜糖啊?”我问王赛男。  “耳鼻喉科的赵大夫,她前两天结婚,刚刚度蜜月回来。小罗,给你块软糖,何大夫,给你块巧克力的。”王赛男递过来两块糖。  “挺好吃的,谢谢姐姐。”我把软糖含在嘴里,“对了,赵大夫的爱人是干什么的?”  “她老公是搞房地产的,家里特别有钱,据说,她的公公在go-vern-ment上班,是城建办公室的主任。”王赛男的八卦消息一向很准确。  “哦,挺不错的!”  “就是,赵大夫挺有本事的,嫁了一个有钱人,刚才来发喜糖,手上戴了一只大钻戒,那钻石足有大米粒那么大。”王赛男一脸的羡慕。  “真有钱!”  “就是!”  “我发现一个问题!”我一本正经地对王赛男说。  “什么?”  “咱们医院的那些女大夫,特别是老一代的主任,老公基本都是局级干部,什么市人事局副局长,供电局局长,什么总经理,最狠的是妇科的刘主任,她老公是一军政委,自家独院的.. 中年的医生,35-40阶段的,老公要么是工商所所长,大学系主任,要么气象站站长,多少都负点责任,家家都有车.年轻医生的老公大部分也都是名牌大学名牌系毕业,国企的科长,中直单位的办公室主任,院办主任.我挨个算了一算,就没有差的,最差的也是个医生.女医生是不是个旺夫的职业呢? ”说完这番话,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发现护士站里的姐姐妹妹们,脸上多少都有些不自然。  相比女医生,护士的择偶档次就低好些,基本上就是司机,药代,业务员,工人等等。找到医生的都不多,最好的就是护士长了,她的老公是个营级军官,可是常年不在家,科里都谣传她和王副主任关系暧昧。  我不敢再说下去,不仅仅是因为在座的护士对我的话有所反感,还因为,何绍棠听到我说起女大夫择偶的这个话题,很落寞的离开了。  下午,我跟在何绍棠的身边,挖空心思讲了好几个笑话,她都没有笑。这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晚上,她值夜班,我早早的来到值班室,泡了一杯她最喜欢喝的菊花茶,摆在她的办公桌上。自己坐在一边,假装写病历,忐忑不安地等待她的到来。等了一会儿,她还不来。  我去厕所,在便池前站了一会儿,没感觉,决定离开,出去走了一会儿,再回来,还是尿不出来——真衰!    
  不一会儿,何绍棠来了。她带着我查了次房,回到值班室,给我一大堆的病历本,让我帮她写。  写着写着,窗外响起隆隆的雷声,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何绍棠走到窗前,抱着肩膀往外看。我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她的身后,探着脖子往窗外看,天空中乌云密布,狂风大作,转眼间大雨倾盆。我躲在何绍棠的身后,小声地对她说,“师傅,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何绍棠扭回头,有些诧异地看我。  “看这天气,猪八戒要来了!”  何绍棠“扑哧”一声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西游记》里,猪八戒一来就是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的!”  “你是真能闲扯!”何绍棠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我俩坐在值班室里闲聊,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给她煮了一碗方便面。吃过面,她有些犯困。躺在单人床上休息,没多久,竟然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我坐在她的对面,距离不到一米。她穿了一件淡绿色的丝绒T恤,紧身的那一种,紧裹着她那圆润丰满的**和肩膀。说实话,她的胸部真的很大,平时总是很挺拔地立在那里,而且丰满得恰到好处,是那种让男人看了就有欲望的程度。  我有好久好久没有摸过女人的胸部了,距离上一次摸袁丽丽的荷包蛋,已经有四五个月的时间。  我的心中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欲望战胜了理智,决定铤而走险一把。我脱掉自己的外套,心里盘算着,借给她盖衣服的机会,轻轻摸一下她的**。  我双手提着衣服,来到她的跟前。她的脸颊瘦长而清秀,非常好看,好看之中,另有一股妩媚与风韵,更显得楚楚动人。她的五官极美,神色安然,纯洁得好像圣女。  我颤抖着双手,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正想趁机摸一摸她的**。  何绍棠却醒了,睡眼朦胧的看着我,瓮声瓮气地问我,“你在干嘛?”  我着实吓了一跳,急忙掩饰说,“您睡着了,我怕您着凉,给您盖件衣服!”  “你对我可真好!”我不知她是不是睡蒙了,还没有清醒过了。反正她伸出右手,在我的脸上轻轻地抚摸了两下。  那一刻,我进入了一种朦朦胧胧的状态。在过去,袁丽丽总是喜欢摸我的脸颊。此时,我把何绍棠当成了袁丽丽。情不自禁地弯下腰,双手抱住了何绍棠,她的身上有一种茉莉花般的芳香,让我有一种迷醉的感觉。于是,我亲吻她的嘴唇。她的嘴唇软绵绵的,有些湿润。  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开始拼命地挣扎。可是,她越挣扎,我就抱得越紧,后来她不再动弹,再后来,她也抱住了我。  我亲吻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不停的说“我爱你!”  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大,胸部的起伏也越来越明显。我知道她动了情,于是,把手伸进了她的奶罩里。哪里想到,就在手指触到她敏感部位的一刹那儿,她的身体好像触电一般抖了一下,拼命地推开了我,抡圆了胳膊,给了我一个超级响亮的大嘴巴。  我被她打蒙了。  “下 流!”她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就气冲冲地离开了值班室。  等我明白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进了ICU病房。我没有ICU病房的钥匙,一道铁门,把我和她隔在了两边。  我不敢声张,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坐在病房的门口,静静的等何绍棠出来,谁知道,左等不出来,右等也不出来,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我四处寻觅何绍棠的踪影。王赛男告诉我,她已经下夜班,离开医院了。  我十分扫兴,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住院部,打算回家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明天何绍棠上班以后再说。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我舅舅。忽然间有种不祥的感觉。硬着头皮接听电话:“喂,舅舅,您有什么事吗?”  舅舅说:“你到我的眼科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完了,完了,东窗事发了!”挂掉电话,我的心彻底的凉了!                我忐忑不安地来到眼科,见到我的舅舅,低着头不敢看他。    舅舅问我:“延飞啊,你实习了这么久,我一直没有问你,ICU病房的那帮人对你好吗?”    “挺好的,冯主任和何大夫他们都看您的面子,对我都挺照顾的。”我仍然低着头,小声的说。    “他们照顾你是应该的,同在一所医院上班,不知什么时候谁会用的着谁。”舅舅点着一支烟:“不过,你自己也要尽心学习才是。这几天,我很生气。”    “怎么了,您?”我提心吊胆的问。    “前几天,别的科室的主任,托付给我一名实习生,是他的侄子,名牌大学毕业,但是,实在是不成样子!”    “他怎么了?”    “在上班时间,在急诊室里,玩《帝国时代》。”    “哦,有点离谱!而且,品味有些问题,现在谁还玩帝国啊,都改魔兽了!”我听出来了,舅舅这次把我叫过来,并不是和我说何绍棠的事情,我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又开始耍贫嘴。    “胡说八道,什么游戏也不能在医院里玩!”    “嘿嘿!”我讪讪地笑。    舅舅很生气的说:“虽然是早上6点多,但毕竟还有十几个重症患者。昨天晚上,我忙碌了一整夜,负责几十张病床的病人。忙得不可开交。他倒好,昨天晚上早早的去睡觉了,连自己有几个重症患者在监护中都不知道,清早起床后,除了上厕所外,不是去查看患者,却坐在诊室里面玩电子游戏。太不像话了,他把这里当成了什么地方!”    “舅舅,您别生气,其实,我很理解您的心情,可是,在科里,除了让我们写病史、开化验单,大夫根本不让我们进行什么操作或管病人。所以,希望您能体谅一下那个实习生。”    “你的说法太片面了。”舅舅一个劲的摇头,“观察,学习,是每个实习生必修的功课,没有哪家医院敢把病人的性命完完全全的交给一个初来乍到的实习生,那样,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我能忍受实习生的专业匮乏,也能笑对他们经常提出”傻傻“的问题,对他们出现的小错误,总是替他们百般开脱。毕竟他们是学生,就是来学习的,以后的路还长得很。但我决不能接受一名没有责任心的实习生。这样的医生有哪个患者敢性命相托?”    “……”    “我不管别人,你是我的外甥,你来医院实习,必须给我规规矩矩的,隔三差五,我会给冯景学跟何绍棠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如果让我听到一点关于你不好的消息,我绝饶不了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心中暗想,只是在急诊室玩个游戏,就把你气成这样,如果让你知道了昨天晚上我调戏何绍棠的事情,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说话间,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很瘦很呆的一个学生,二十多岁的年纪,戴着瓶子底眼镜,穿着一件又肥又大的白大褂,走起路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王主任,您找我?”    “是啊,我找你!”舅舅白了他一眼,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他就是那个在急诊室里玩帝国的实习生。    舅舅站起身,对他说:“跟我走吧!”    他跟在舅舅的身后,一个人小声的嘀咕:“我们列好了队,究竟要去攻打哪里?是波斯,还是拜占庭,只有两个人,要不要再征调一些民兵?”    “我们只是去查房而已,用得着征调民兵吗,大将军?”舅舅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哈哈……”我差点笑的抽过去——真是十足的帝国迷。
    舅舅回过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的心头一颤,从小没怕过谁,但是很惧怕我的舅舅。    我想,一定要尽快跟何绍棠恢复良好的关系,不然,被舅舅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后果不堪设想。          
  从眼科出来,我给王赛男打了一个电话,问她知不知道何绍棠的家庭住址。  王赛男说,她只知道何绍棠住在中心医院后街的单身职工宿舍,详细住址却不清楚。挂了电话,我直奔那里,到了公寓区,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她的宿舍门口。鼓了半天勇气,没敢敲门。  我去公共厕所,在便池前站了一会儿,一滴尿也没挤出来。哎——真衰!我又回到她的宿舍门前,下了很大的决心,轻轻地敲了两下门。“谁啊?”何绍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没吭声,又敲了两下。门开了,何绍棠穿着睡衣睡裤出现在我的眼前。“师傅!”我小声的喊她。“怎么是你?”她的声音冷若冰霜,伸手就要关门。我一把扶住了门,近乎哀求地说:“师傅,您听我说两句话行不行?”她仍然使劲地关门,但是没我的力气大,最终放弃了努力。“有话你就说吧,说完快走,我还要睡觉呢!”“师傅,您觉得让我在您家门口说这事,给别人听见,对您影响好呢,还是不好呢?”我轻声地对她说。  何绍棠探头向楼道望了望,虽然隔壁的宿舍门都关得严严实实,但是谁也不知道屋里有没有人。她犹豫片刻,最终把我放进了屋。她的房间布置的很整齐,一张书桌放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放在一大摞的医学书籍,还有一本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书桌旁边是一张单人床,床边的茶几上放在一张围棋棋盘,棋盘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黑白棋子。“有什么话,你快点说!”何绍棠一脸的不耐烦。“我……”我在来这里的路上,想了一大堆的话。我想对她说,师傅,我错了,昨天我荷尔蒙分泌过多,雄性激素超标。做了不应该的事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我吧,别再生我的气了。可是,见到何绍棠,话到嘴边,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我的头脑飞速的运转,思考着把这番道歉的话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也许,她会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原谅我,也许她会对我舅舅守口如瓶,不提我对她干了什么,也许她会让我继续留在她的身边,做她的实习助手,但是,我在她心中那个胆小、怯懦的色狼角色将永远不会改变。不行,这样绝对不行。“有话快说!”何绍棠催促着。  “师傅,你知道吗?”我狠了狠心,把一切都豁出去,破釜沉舟地说:“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你说什么?”何绍棠惊呆了。我非常严肃地对她说道:“那一次,在饭店里,我第一眼看到你,心脏像是被铁锤猛击了好几次,心跳快得要命。我对自己说,天啊,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有气质的女人,她和大街上那些靠化妆品打扮出来的世俗女人是如此的不同,成熟、娴静、内敛,这些气质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够拥有的。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你做我的指导老师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高兴。那时候,我以为你已经结婚了,所以,没敢奢望太多。心想,每天守在你的身旁,偷偷的看你两眼,也就心满意足了。后来听别人说,你连男朋友都没有,我高兴的好几天没睡着觉。虽然,你是我的师傅,虽然你比我大几岁,但是不知为什么,见到你我就想照顾你,我喜欢给你煮面,我喜欢逗你开心,你高兴我就跟着开心,你伤心我也跟着难过。师傅,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并不是有意想冒犯你,你躺在床上睡着了。我怕你着凉,所以脱下自己的外套想给你盖上,但是离的你太近了,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我就不能自已了。那是因为你太让我着迷了,师傅,你别生气了。你对我,打也打的,骂也骂的,怎么解气你就怎么处置我,但是有一样,千万别让我离开你,成吗?”  “你……我……这个……”何绍棠被我的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脸上已没有了愤怒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诧异、羞涩、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甜蜜。
  电影散场之后,我俩离开电影院。看看表,时间还早,我陪着何绍棠去逛商场。何绍棠说,她想买件上衣,于是,我俩来到商场二楼的女装部。何绍棠试了几件衣服,博得了那个售货小姐的夸张的赞美,她围着何绍棠转,嘴里喋喋不休地夸何绍棠体型好,气质好,穿哪件衣服都好看。何绍棠不动声色地慢慢地踱着步,礼貌性地拒绝了她的推荐。最后,她看上了一件淡蓝色的上衣。这次她听从了销售小姐的推荐。销售小姐说她穿上这件衣服非常好看,何绍棠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人都是这样,你不喜欢的东西别人再怎么说好你也不喜欢,你喜欢的东西别人刚一说它适合你,你就会越来越喜欢它。何绍棠把衣服穿在身上,对着试衣镜不停的照,又问我,这件衣服怎么样。我说,挺好的。于是,何绍棠买下了那件衣服,三百五十块钱,她自己掏的腰包。我没有抢着替她买单——只是区区一件衣服,即使我替她出了钱,在她的心里也不会激起太大的波澜。从二楼下来,路过一楼的首饰专柜,我在一组卖玉手镯的柜台前停下脚步。说实话,我特别喜欢玉手镯,喜欢戴玉手镯的女人。上高中时,我们历史老师就戴着一只翠绿色的玉手镯,虽然她不漂亮,但是我觉得她戴着玉手镯既有内涵,又有气质。跟袁丽丽在一起时,我想给她买一只玉手镯,可她是典型的80后女生,爱白金不爱黄金,爱钻石不爱翡翠。最终不了了之。我让售货小姐拿出一只乳白色的和田玉手镯,戴在何绍棠的右手手腕上,和刚买的淡蓝色上衣搭配在一起,显得非常的协调。我问何绍棠:“好看吗?”“好看,”何绍棠把手镯举到眼前,仔细的观察手镯上的纹路,那玉镯质地细腻、温润;颜色纯正,她有些爱不释手。“但是医院不让戴!”何绍棠忽然间很沮丧地说。医院有明文规定,女医生不允许佩戴首饰,特别是手上的饰品。王赛男虽然胆子大,也只是戴了项链和耳环,戒指和手链是不敢佩戴的。“没事,上班时就藏在袖筒里,下班后再露出来!”我从钱包里拿出信用卡,准备付账。“不要买了,太贵的!”何绍棠拦下我的手,指了指手镯上的标签:“你看,这么一个小小的手镯,要两千三百块钱了!”说话间,她把镯子摘了下来,还给了售货小姐。“你别管价钱,我就问你一句话,喜欢它吗?”“喜欢!”“小姐,刷卡吧!”我把信用卡递给售货小姐。前两天,我的手机坏了,跟家里要了两千五百块钱,打算买个诺基亚。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买手机,买手镯。女人,总是喜欢出手大方的男人,有时候,你花200块钱请女人吃饭,连着请她十次,也不如花两千块钱给她买一件贵重的礼物更能震撼她的心灵。这个叫做心理BoB!!!。  付账之后,我亲手把玉镯给何绍棠戴在手腕上,对她说:“古时候,落魄书生进京赶考,临出门之前,总要送给红颜知己一些诸如手镯、玉佩之类的东西,作为定情信物。再说一大堆的酸话,什么这是我娘留下来的传家宝,让我将来留给她的儿媳妇,什么见物如见人,你在家耐心等着,等我考中状元之后就回来娶你之类。过去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现在明白了他们的良苦用心,书生们生怕进京赶考,什么都没考上,回到家,又发现未婚妻已经跟别人跑了,最终落个人财两空。所以,预先给未婚妻留个定情信物。绍棠姐,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但总有一天,我会凭着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片广阔的天空,到时候,我会让你成为中心医院最最幸福的新娘,在医大上学时,我生活有些浪费,攒了好几年,才攒下两千多块钱,本想等我爸爸过生日时给他买个新手机,但是,既然你已经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了,那么,我就要给你买件像样的礼物了。绍棠姐,你相信我,等我有了钱,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中心医院所有的女大夫都羡慕你!”  “延飞,你对我可真好!”何绍棠的眼圈红了。
  第二天,刚到医院上班,何绍棠就递给我一个信封。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沓人民币。我问她,“这是干什么?”她说,“你买得玉镯我很喜欢,所以就留下了,但是,你现在不赚钱,辛辛苦苦存了些钱,给你父亲买手机,表达孝心。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这里面是2300块钱,收下吧,将来,等你有了钱,再给我花也不晚!”  我很惊讶,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袁丽丽有本质的区别,袁丽丽恨不能榨干我身上的每一分钱,和每一滴液体。何绍棠不一样,她收下我的礼物,却自己掏腰包买单,她喜欢和我亲嘴,却不让我碰她的下半身。我该怎么办呢。说起来,我的过去的那些追女人的手段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一样,碰上袁丽丽那个没什么姿色的学生妞还有可能,可是,碰上何绍棠这样颇具姿色 又自命清高的角色,我就有些无所适从了。她的内心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我搞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追到她的。那些天,我一直在琢磨她的内心,一个女硕士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她的弱点又是什么。有人说过:中专生是双儿,大专生是小龙女,本科生是黄蓉,研究生是赵敏,博士生就是李莫愁了。虽然不是李莫愁,但是赵敏也不好惹,我想了好几天,终于想明白29岁还没有男朋友的女硕士生的弱点是什么了,就两个字:寂寞。记得看过一个女人的文章,她说,“寂寞的女人是不堪一击的,如果一个男人对我伸出手,如果他的手指是热的,他是谁,对我其实已经不再重要。”  我决定从这两个字上做文章,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找的切入点是完全正确的。每天晚上十一点之后我都会给她打个电话,之所以会选择那个时间段,是因为我觉得深夜的单身女人是寂寞的。开始时,她接我电话总是哈欠连天。到后来,她越聊越精神,都是我坚持不住,催促她睡觉,她才依依不舍的挂机。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多月,有一天晚上,我回家看英超比赛,忘了打电话,等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她竟然给我打了过来,问我今天为什么没有给她打电话。我告诉她说,“我在看一场很重要的足球比赛,本想看完再给她打的。”她说,“原来如此,比赛什么时候结束啊?”我说,“凌晨左右吧!”她说,“好吧,你先看比赛吧。”之后就挂掉了。我放下手机,心中暗喜,她已经对我产生了依恋。看完比赛,已是凌晨一点来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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