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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1、教育局新举措吸引媒体记者
　　方圆饶有兴致地看着《东州教育简讯》。
　　简讯的内容，写的就是方圆过去两天深入基层进行视察调研的内容，用客观陈述的语言，展现了一位教育主官扎根基层、服务基层的良好形象。
　　同时，方圆在不同学校，解决了哪些困难，做了哪些有意义的事情，都有侧重地描写。
　　更重要的是，方圆在不同学校讲话的办教育理念、服务基层思想都得到了很好的阐释。
　　方圆所讲过的话，进行了提炼和升华，既展现了方圆的工作能力，也突出了方圆的创新精神。
　　特别是在交通职业学校和旅游学校的讲话，还具有普遍的、广泛的指导意义。
　　张元庆说：“局长，我是这样想的。在跟着局长到学校的几天时间里，我跟局长学到了很多新思想、新观念，同时自己的心灵也受到了深刻的教育和震撼。
　　“我们有好的学校，但也有薄弱学校，推进教育均衡发展任重道远。这就更需要市教育局发挥好政策引领作用，需要市教育局更好地为基层服务、为一线服务。
　　“同时，我们的职业教育最近十年在不断发展壮大，但也存在着许多的问题，局长在两所学校的讲话体现了创新，极具指导意义。
　　“通过简报的形式，可以把局长的思想、理念和讲话让更多的学校学习，也能够通过视察这几所学校，起到以点带面、全面提升的效果。
　　“不然，您这么好的理念、思想只被少数学校学了、用了，对其他学校来讲也不是很公平。”
　　方圆是越来越喜欢张元庆了。
　　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会说话了，而且事情办得也很漂亮。
　　方圆说：“好吧，把简报发下去吧。”
　　张元庆说：“我们的简报，除了发各学校、各区县教体局，还会向市委办、市人大办、市政府办、市政协办报送一份。”
　　方圆看着张元庆，情不自禁地说：“元庆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张元庆心花怒放：“能得到局长的认可，是我多年以来的最大梦想。谢谢局长！”
　　快要下班了，党委书记孙红军和政工科长滕飞跃走了进来。
　　方圆说：“书记有事吗？”
　　孙红军说：“想跟你商量一下实验幼儿园园长面试的事情。”
　　方圆说：“好的。”
　　滕飞跃汇报了下一阶段的工作打算。
　　方圆说：“暂时不要面试了。我有个想法，进入面试的10名人选，全部去实验幼儿园工作一个周。正好，我安排了实验幼儿园的老师到东州实验中学高中部轮流体验生活，实验幼儿园缺少一线老师，就让这些园长们去顶几天班吧。
　　“让她们在一线去体验、去感悟、去思考，等面试的时候，我相信她们就不再是纸上谈兵，而是真正知道怎样才能把实验幼儿园办好。”
　　张元庆惊叹方圆的跳跃性思维和创新型理念。
　　看似一个没有多么新奇的想法，但却极有含金量。
　　这些面试人选，如果进了实验幼儿园呆一周，那么优秀的人才就能找到症结，提出务实创新的改变实验幼儿园、发展好实验幼儿园的想法。
　　这面试，一定会精彩纷呈，一定会竞争激烈。
　　孙红军说：“这样合适吗？”
　　方圆说：“不强迫，愿意来的就来。临时顶替那些到实验中学的老师，一边当班主任，一边观察实验幼儿园，一边琢磨如何办好实验幼儿园。
　　“这样，我们的面试就会更有针对性，也突出了实效性。总比那些对实验幼儿园根本不了解，光纸上谈兵要好吧。”
　　孙红军说：“好吧。这件事需要跟人社局、组织部再沟通。”
　　方圆说：“我相信，组织部一定会支持的。滕科长，你跟习春花沟通对接一下，先联系10个面试人选，谁愿意去实验幼儿园体验生活，然后习春花那边，派出等额的幼儿老师到实验中学去。”
　　方圆展现了强势的一面，让孙红军心里有点不舒服。
　　不过，孙红军没说什么，就和滕飞跃离开了方圆办公室。
　　张元庆说：“局长，我支持您的这个做法，这样子才能选拔出能办好实验幼儿园的优秀人才。
　　“有些人口才好，说得头头是道，但不一定能办好幼儿园。”
　　方圆点点头：“我也是突发奇想，一下子解决两个问题，一是幼儿园老师到高中体验生活，幼儿园缺老师怎么办；二是这些面试人选可以通过直接的体验，更好地应试。”
　　张元庆说：“是不是可以请媒体来宣传报道一下呢？”
　　方圆想了一想，说：“可以。”
　　张元庆说：“那我就去联系了，明天安排采访怎么样？”
　　方圆说：“这个，让滕飞跃把事情安排之后，就可以操作。”
　　方圆之所以同意，就是要保持实验幼儿园园长竞聘这件事的热度。
　　中间笔试、面试的阶段，属于空窗期。或许，省领导、市领导又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忘记了实验幼儿园园长竞聘这件事了。
　　让面试人选到实验幼儿园体验工作和生活，这又是一个创新点。
　　第二天，方圆召开了局长办公会，研究了由政策法规科撰稿、汪兴邦初审、方圆和孙红军也看过的《东州市教育局“为教育发展献良策，为教育基层服好务”活动实施方案》。
　　现在的教育局，就算是副局长耿清有些无精打采，也阻挡不了方圆意志在局长办公会上的贯彻。
　　这个实施方案获得了全票通过。
　　方圆又立刻召集了有各部门负责人、各科室科长参加的《东州市教育局“为教育发展献良策，为教育基层服好务”活动实施方案》动员部署会。
　　方圆作了重要讲话：“这个实施方案，目的就在于通过献良策、通过服务基层，更快更好地推动东州教育事业健康持续发展。
　　“我的要求是：每一个科室、每一个部门、每一个机关工作人员和各直属具有机关性质的机关工作人员，都为结合本职工作和日常的观察思考，为东州教育事业发展献计策。
　　“你认为东州教育当前影响的障碍、困难有哪些？你认为如何来解决这些障碍、克服这些困难？人人献计，人人参与，集中大家的智慧，形成‘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的效应。
　　“同时，人人都要想一想，结合各自的本职工作，如何更好地为基层服好务，如何更好地帮助基层多做好事，多做有用的事，多做解决基层困难的事。
　　“各科长、各部门长都要认真组织本科室、本部门的同志学习这个实施方案，入眼、入心、入脑并落实到行动中。
　　“教育局将设立献计策的信箱，欢迎大家踊跃献计献策。同时，各科室、各部门还要组织集体报送。这项工作由汪局长负责，由政策法规科具体汇总。
　　“我希望，通过这一活动的开展，能够让东州教育局有更多的科学决策，助推东州教育事业发展；能够为基层、为人民群众提供更优质的教育服务，树立起教育局的威信，建立起教育局的声誉，展现出教育局的良好社会形象！”
　　这真可谓新局长，新气象，新举措。
　　一次轰轰烈烈地献计策抓服务活动在教育局展开了。
　　张元庆悄然地联系了东州各新闻媒体的记者、驻东州的新闻媒体记者，并形成了又一期的《东州教育简讯》，报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发教育局直属各部门、各学校和业务指导各下级教体局。
　　一时间，各新闻媒体的记者闻风而动，纷纷涌入教育局。
　　不仅仅是这个献计策服好务的实施方案，还有东州实验幼儿园面试人选到实验幼儿园挂职锻炼的新闻线索，同样让记者们非常感兴趣。
　　2722、倪润清最后一个问题
　　到了年底，特别是春节之前，很多部门都开始忙活春节的准备了，真正用心工作或者积极推动年度目标向前进展的部门也不是特别多。
　　许多机关工作人员也都想着怎样过年了。当然，也有一些忙碌的部门，比如与筹备党代会、人代会和政协会有关的部门。
　　而新闻媒体除了忙活三会的内容外，特别有利于提振士气、发挥媒体喉舌作用所需要的亮点创新工作就特别少。
　　应该说，总结2008年的工作已经过了时，而2009年的新工作往往都没有展开。
　　这个时候，教育局推出了实验幼儿园面试人选到幼儿园挂职体验、推出了为教育发展献计策为教育基层服务好的活动，无疑是让新闻媒体的记者特别感兴趣的话题。
　　张元庆在忙完了手头要做的紧急的事情后，再一次来到方圆的办公室：“局长，很多记者已经知道了我们搞的两项创新工作，他们都非常感兴趣，很快就要来到教育局了。”
　　方圆想了一想，说：“由我和孙书记共同接受采访吧。采访结束，元庆你安排记者吃饭，亲自陪同。”
　　张元庆说：“是，局长。”
　　方圆找孙红军，说了说记者来采访的事情。
　　孙红军说：“我配合方局长。”
　　方圆说：“这样吧，献计策活动我来为主回答，毕竟是我来策划的；而最近实验幼儿园园长竞聘的事情，严格说起来是党委工作，孙书记您就来回答吧。”
　　孙红军心里微微有点感动。
　　孙红军说：“面试人员到实验幼儿园实践体验，也是你的主意。”
　　方圆说：“这有什么？我们党政一心才是最重要的。”
　　张元庆把记者们都请进了教育局的中会议室，也就是平常召开局长办公会和科室周例会的地方。
　　方圆和孙红军一前一后步入会议室，记者们都站了起来。方圆笑容满面，与一位位记者亲切握手。
　　美女记者倪润清来了，她看到方圆走近，伸出纤纤玉手，说：“方局长，我有个请求，集体采访结束后，我想进行单独采访。”
　　脸蛋漂亮，声音也好听，让方圆心里有了一些冲动。
　　想到倪润清是宋云生的地下情人，方圆心生些许遗憾！
　　凝视仪态优雅、风情万种的倪润清，方圆几乎没有拒绝的勇气。
　　方圆说：“我是热烈欢迎倪记者天天采访教育局，天天采访孙书记和我，这样，我们教育局就能天天都在电视台露脸了。”
　　倪润清说：“这个不难。只要方局长这边天天都有新亮点，时时都出新举措，电视台一定会重点关注教育局的。”
　　《东州日报》记者贺怡梦说：“方局长，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不能因为倪主任长得漂亮，方局长就接受采访；而我这个《东州日报》的记者长得不漂亮，就不接受单独采访。”
　　方圆说：“我对各媒体的记者朋友们一视同仁，都无比敬重和尊重。”
　　方圆又看到了任小爱。
　　任小爱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那意思很明白：无论怎么样，你都要接受我单独的采访。
　　方圆说：“好啊！我和孙书记最愿意接受单独采访了。我希望，从现在一直到春节前，天天都有教育局的报道。
　　“这样吧，先集体采访。如果集体采访结束后，大家还有要问的问题，那么就个别采访。
　　“另外，各位记者朋友很辛苦，我已经请办公室张主任给大家安排了午餐，请千万不要推辞。”
　　孙红军、方圆落座。
　　方圆想了一想，对张元庆说：“请汪局长、孔局长，还有申军、习春花、滕飞跃也过来。”
　　很快，要叫的几位也都坐到了孙红军、方圆的两侧。
　　方圆说：“非常欢迎各位记者朋友来到教育局。我把有关情况介绍一下：实验幼儿园园长招聘工作，主要由孙书记、孔局长负责，托幼办主任习春花和政工科长滕飞跃具体抓落实；为东州教育发展献计策，为教育基层服好务，是我提了一点想法，汪局长和政策法规科申军科长具体来负责。
　　“各位记者朋友在提问的时候，可以有针对性地询问相关的人员。我们一定客观公正、如实回答。
　　“现在开始吧。”
　　所有的记者都举起了手。
　　方圆说：“这样吧，每个记者提问一个问题。您最想问的问出来；其他记者在提问的时候，可能要提问的内容也是您要问的，正好一起听。这样好不好？”
　　没有人说不好。
　　毕竟如果一个记者都要提问很多问题的话，那么到中午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恐怕根本采访不完了。
　　倪润清第一个提问：“请问方局长，您是怎样想到要在教育系统开展‘为教育发展献计策，为教育基层服好务’活动的？”
　　方圆说：“谢谢。前两天，我到2所高中，2所初中，2所小学、2所职业学校，2处幼儿园进行了密集调研，中间又抽出了半天的时间，走马观花一般地转了瓯江区8所小学，其中两所最好的，两所中游的，4所相对薄弱的。在调研的过程中，我深感当前东州教育在发展的进程中，具有许许多多亟待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靠我一个人的脑瓜，是想不出足够多好办法的，必须集中起大家的智慧，让每一个东州教育人都为东州教育发展献计献策。同时，学校在发展过程中，遇到了困难和问题，最需要的就是市教育局的支持、服务。而我认为，教育局必须要创建服务型的机关，要真正地转变工作作风，以最大的努力为基层服好务。只有这样，学校遇到的很多困难才会得到及时解决，教育局也才能更好地发挥职能作用，并树立起教育局的良好形象。”
　　倪润清说：“那么，当前教育发展有哪些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呢？”
　　这个问题很尖锐。
　　方圆面容凝重：“教育是民生，教育就是要老百姓提供优质、公平的教育。当前，东州有许多优质的教育资源，比如东州实验中学，比如东州3中，比如东州实验幼儿园。
　　“但是这些优质资源，总体的数量还是较少的，是无法满足全市人民群众需求的。由于优质资源少，普通的学校多，所以导致了不公平。在优质学校里就读的学生，得到的教育比在普通学校里就读的学生要好许多。于是导致了择校热，又形成了新的不公平。所以，市教育局要全力扩大优质教育资源的覆盖范围，争取让更多的少年儿童都能接受优质的教育。教育也与经济和社会发展息息相关，职业学校如何更好地为东州经济发展做贡献，却也存在着专业设置不合理、教学内容与社会需求脱节、未能充分利用社会资源、学生掌握的就业技能较差等许多问题。这都需要大家想办法来解决，所以才要发动大家的智慧，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更需要市教育局发挥好领率机关的引领作用，因此要加强服务。”
　　倪润清说：“我还很关心教育局让进入面试的实验幼儿园园长候选人到实验幼儿园挂职的事。这个方面，市教育局是怎么考虑的？”
　　方圆笑了：“倪记者，这是第三个问题了。请把机会留给其他记者，好吗？”
　　倪润清说：“好吧，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请方局长支持我的工作！”
　　方圆在倪润清的面前，好像真地没有抵抗力，其实是顾虑宋云生这一层背景。方圆说：“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孙书记，您来回答吧。”
　　倪润清说：“不，请方局长回答。”
　　孙红军顿时有些尴尬地晾在那里。
　　在倪润清的眼里，孙红军算什么东西？如果方圆仅仅是一个教育局局长，就像是翟新文那般，倪润清也是不会理睬的。而方圆不一样，倪润清喜欢方圆，曾经在自摸自插的时候梦呓的对象不是宋云生，而就是方圆。这畸形的特殊的喜欢，让倪润清对有关方圆的事情也是很关注的。
　　倪润清也曾经想过后宋云生时代怎么办，像她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一旦宋云生倒了台，必须要有一个特别有钱特别有实力的后台来养她来支持她。无疑，倪润清观察遍了东州大官小官、大商小商，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方圆！必须要跟方圆多接触，必须要让方圆感受到自己对他的特别关照，必须要提前布局，不然，到时候宋云生如果倒台了，自己恐怕立刻就被嫉恨的人拼命踩，甚至于沦为大众情人也就是高级妓女，也是很有可能的。倪润清不想当大众情人，虽然不能嫁人，但当惯了被包养的金丝雀，感觉还是当金丝雀最好。
　　方圆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歉意地看了看孙红军。孙红军伸出手，表示了“请”的意思。
　　方圆说：“好吧，我代表孙书记来回答这个问题。实验幼儿园园长的招聘，我们市教育局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为实验幼儿园选拔一名最好的、最合适的园长。什么背景也不考虑，什么关系也不通融，就看这个人是不是合适，是不是有能力让实验幼儿园发展得更好。笔试结束后，就该面试了。我和孙书记商量，面试是让这些进入面试阶段的候选人纸上谈兵好呢，还是让她们能够真正地了解实验幼儿园？如果她们在幼儿园有了直观的感受，有了切身的体会，就一定能够拿出更加符合实际的发展思路和改革举措。面试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选择出最合适的人选了。因此，教育局决定，本着自愿的原则，10位进入面试的选手，愿意去实验幼儿园的，自愿报名。从我了解的情况看，10位选手全部都自愿报名。从今天开始，她们就要交接工作；明天，她们就全部到一线担任普通教师。未来一个周的时间，让她们切身感受一个真实的实验幼儿园。”
　　倪润清问：“候选人到实验幼儿园挂职体验，那原来的10个老师呢？”
　　方圆无奈地摇头：“倪记者……”
　　倪润清说：“这真是最后一个问题。”
　　方圆看看孙红军，苦笑：“好吧，还是我来回答吧。这又涉及到我们另一项工作。一些幼儿园老师感觉到工作很辛苦，我完全同意。教
　　“为了让幼儿园老师更好地了解体验不同学段的教育工作，替换下来的10名幼儿园老师被派到东州实验中学去，与高中的班主任老师同上班、同工作，了解一下高中老师的生活。”
　　倪润清说：“这项工作创新，也非常有意义啊！您把10个幼儿园老师派到高中去体验生活，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呢？”
　　方圆无语了。
　　倪润清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方圆看看其他记者，说：“如果其他记者没有意见，我也没有意见。”
　　倪润清说：“大家有意见吗？”
　　没有人提出异议。同行圈里，许多人都知道倪润清是一个有强大背景的强势女记者，没有人愿意为这点小事而撕破脸皮。更何况，倪润清提的问题，也是其他记者要问的。
　　倪润清有些得意，扬起俏脸：“方局长，其他同行都同意呢！我想，我提的问题，也一定是大家关心的问题呢！”
　　2723、愤青任小爱
　　面对气场强大的倪润清，方圆除了妥协还能怎么样？
　　这可是现任市长宋云生的女人啊！
　　周鹏有说得明明白白，这肯定是不会错了。
　　方圆说：“派实验幼儿园的老师到实验高中体验工作和生活，目的很多种，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了解高中阶段是怎样培养学生的，要培养什么样的学生，这会对幼儿园教育起到一定的启迪作用。
　　“二是让幼儿园老师感受一下高中老师的工作量，引导幼儿园老师正确认识现在当幼儿老师的工作比高中老师辛苦还是轻松。
　　“三是以后要逐步推开幼小初高衔接的研究，这只是我探索实践的第一步。”
　　倪润清说：“幼小初高衔接是怎么一回事？”
　　方圆不再多问为什么又问一个问题，说：“幼儿园学生入小学，会有一个适应期；小学生入初中，也会有一个适应期；初中生入高中，同样会有一个适应期。
　　“我的想法就是：我们加强衔接的研究，让小朋友们升入高一级的学校，能够在更短的时间里适应新的学习和生活节奏。”
　　倪润清说：“那么市教育局准备在什么时候开始实施呢？”
　　方圆说：“一步一步来吧。先把实验幼儿园园长竞聘的工作完成好，善始善终；然后把‘为教育发展献计策，为教育基层服好务’活动开展好。
　　“一口吃不成胖子，什么事情都需要一步一步地来。
　　“谢谢倪记者的采访。”
　　倪润清心满意足：“谢谢方局长给了我这么多采访的时间，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想要的新闻素材。”
　　方圆说：“谢谢！其他记者朋友还有要问的吗？”
　　方圆又接受了几家记者的采访，这时间就过了12点。
　　任小爱一直没有提问，安静地坐在那里，倒是让方圆有一点奇怪：她这是怎么了？
　　方圆看着张元庆，说：“张主任，请安排记者朋友们就餐。”
　　记者们都跟着张元庆走出了会议室。
　　张元庆在会议室的门口，一人给了一个信封，里面包着润笔费100元。
　　这是工作惯例！
　　方圆对孙红军说：“孙书记，要不您再和记者朋友们交流交流？”
　　孙红军今天没有接受过采访，心里说实在的，有点不舒服。
　　他想了想，说：“好，我去陪陪记者们。”
　　方圆说：“那就谢谢孙书记了。其他的同志，有谁愿意过去的可以和孙书记一起去吧。”
　　汪兴邦说：“我去吧。”
　　方圆看到几位科长都要有去的意思，说：“大家都去吧。”
　　众人跟着孙红军，离开了会议室。
　　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安静地坐着任小爱。
　　方圆走了过去，说：“任记者，你怎么不去呢？”
　　任小爱说：“我还想单独采访一下方大局长。今天你讲到的好几点想法，我都非常感兴趣！”
　　方圆没有推辞，笑着说：“我非常乐意单独接受任记者的采访。走吧，坐我的车，请你吃饭。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谈。”
　　张元庆不在，愿意为方圆效劳的人很多。
　　财审科长苏全顺定好了酒店，请方圆和任小爱记者坐着方圆的车到酒店，很快入席。
　　方圆说：“苏主任，你陪陪吧。”
　　苏全顺说：“任记者采访，我就不打扰了。局长、任记者，你们用餐。
　　“有什么要求给我打电话，我就在楼下。”
　　房间里只剩下方圆和任小爱。
　　饭菜上得很快，两个人，六道热菜，四道凉菜，看得出来苏全顺点的都是女士菜。
　　方圆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其实苏全顺一直以来相当不错，但自己似乎对他有些冷淡，没有真正地重用他！
　　按说主持工作的一把手与财审科长之间，应该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但现在，自己似乎更倚重这个曾经恨自己入骨的张元庆，而不是一直以来关系不错的苏全顺。
　　别的不说，自己在政和小区的房子，就是苏全顺联系朋友来给装修的，名义上是7万，实际上恐怕10万也拿不下来吧。
　　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在让亲者痛、仇者快？
　　方圆也有点分辨不清了。
　　任小爱歪了一下脖子，有些调皮地问：“在想什么呢？”
　　方圆看着这个才女，说：“刚才在想点菜的这个科长。”
　　任小爱说：“不是想其他美女就好！不然，我会吃醋的。”
　　方圆说：“当着任大才女的面，我怎么去想其他的女人呢？主要还是工作的事情太多，一转眼脑子里就在想工作上的人和事了。
　　“现在，我主持教育局的工作，进入角色太深，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
　　任小爱叹口气：“方圆，其实当官真地很辛苦。需要动脑子、玩心眼儿、天天都在琢磨人，累！”
　　方圆说：“琢磨人只是官场生活的一部分，也要琢磨事！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让东州教育事业健康持续发展，让东州教育取得更多的进步和成绩。
　　“至于琢磨人，也是有的，但只占我工作的一小部分。
　　“像我最近一个阶段，一直都在琢磨怎样为东州教育发展做点好事、办点实事。
　　“如果未来我离开东州教育，我将问心无愧！”
　　任小爱说：“你是一个好官，一个干事的好官！”
　　方圆摇了摇头：“好官谈不上，对教育工作我是尽心了，不过我也有很多的问题。”
　　任小爱说：“我知道你有问题！除了在男女关系方面不够检点，你还有什么问题？”
　　方圆大吃一惊。这个任小爱，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一般来说，极少有人在这个方面敢当着方圆的面说出来。
　　不过，方圆迅速冷静下来。
　　看起来，自己的这点丑事也是江湖上尽人皆知了。
　　方圆说：“在经济方面，我可以讲没有问题。在男女关系方面，小爱你都了解到什么？”
　　任小爱说：“大成公司迎接省委常委副省长刘彬、省人大副主任省总工会主席夏汉春的视察，我也参加了采访。
　　“大成公司的女老板宋思思，挺着个大肚子。如果我猜得没错，宋思思肚子里的小孩就是你的！”
　　方圆真是无语了。
　　这连任小爱都知道的事，其他人能不知道吗？
　　任小爱说：“这个时代，一夫一妻早就名存实亡了。有人提出了一房一妻制，有一套房子，就可以养一房妻子。
　　“虽然没有结婚证，虽然名称上叫二奶、三奶不好听，但事实已经没办法禁止了。
　　“中国五千年的三妻四妾传统，随着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很快死灰复燃。
　　“看看那些当大老板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唉，都说男女平等，我看我这一辈子是看不到了。
　　“作为一个女性，我为此深深悲哀！为什么现在没有了相濡以沫、忠贞不渝的爱情？为什么现在很多女孩都想着一夜暴富跨入豪门变得那么物质那么世俗那么浅薄？为什么我再看不到彼此忠诚、刻骨铭心的牵手？”
　　方圆没办法评论。
　　任小爱继续发牢骚：“最近，我看到辽宁省一个省人大代表，把四房老婆和各自的孩子都集中在一座大别墅里居住。网络里一片骂声，说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人大代表？
　　“最近，又有一个关于某大导演的传闻，一生睡过的女演员不计其数，娶了一个小二十多岁的漂亮小妻子，生了三个孩子；外面据说还有4个非婚生的子女。超生不说，这二奶、三奶一直排下去，都不知道该是几奶了，更不要提超生的问题了。”
　　任小爱依旧如两年前那般犀利、尖锐，有一点愤世嫉俗的气质。
　　方圆在官场的时间不长，但复杂的政治斗争，已经让方圆知道，必须要藏锋掩锐，必须要圆滑世故。
　　自己在东州官场上，已经算是比较尖锐的一员了，但是跟任小爱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很多时候，自己知道什么话可以讲，什么话不可以讲；但任小爱虽然才气逼人，却在说话方面太不注意尺度了！
　　这样的女孩子，纵然具有张爱玲、冰心一样的才华，可又有谁敢把她娶进门呢？
　　一个官员的妻子也不容易当呢！像孔双华、像丁楚珂都具备当大妻的素质，甚至包括周玉洁。
　　周玉洁现在还有些不定性，相信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一定会做得更好。
　　而任小爱，恐怕是做情人、做二奶都不怎么合格啊！
　　做情人，最重要的一条就需要守口如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嘴巴！
　　依旧是任小爱的一言堂：“就说今天吧。为什么所有的记者都不跟倪润清抢话筒？关键大家都知道倪润清是谁？倪润清不就是宋市长的小情人吗？有谁敢惹倪润清？谁惹了倪润清，肯定会担心自己饭碗不保，或者保住了饭碗也是靠边站。”
　　方圆感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宋云生与倪润清的事情，原来也有这么多人都知道！
　　任小爱恨恨地说：“我也看明白了，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我要想不被别人欺负，就必须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方圆，你在我心里一直有大英雄的形象，我知道我嫁给你是不可能了，你有了老婆也有了二奶，我做你的三奶、情人行吗？”
　　2724、你是个傻女人
　　“我做你的三奶、情人，可以吗？”
　　任小爱就这样凝视着方圆，深邃的眼眸里有一点热烈，有一点期待，有一点调皮，有一点……破罐子破摔。
　　这可真是一个棘手的难题，绝对是抛出一个烫手的山芋。连像方圆这样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也有点难以决断。
　　答应与不答应，似乎都违背方圆的意愿。
　　从本意上讲，方圆不想答应任小爱的这个请求。
　　虽然任小爱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生，但方圆现在也算得上是阅女无数，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像任小爱这样的女生，其清高、自负、偏执与这个社会是不太衔接的。
　　能被《东州晚报》辞退的本身，就说明了她性格有缺陷的一面。
　　而被《清江日报》驻东州记者站聘用，这只是说明该记者站的站长比较爱任小爱的才。
　　毕竟一个记者站要想生存下去，很大程度上也需要几个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写稿子的记者。
　　这个站长，恐怕之前已经知道任小爱在《东州晚报》所表现出来的水平，所以就把任小爱给聘过来。
　　现在这一任站长欣赏任小爱，不代表下一任站长也会欣赏，毕竟任小爱在表现出敬业、能干等优点的同时，一些缺点也不一定能够让站长们忍受。
　　但如果不答应任小爱也有麻烦的。
　　自己在东州教育局的改革，能不能在省报上露露脸，这非常非常重要。
　　而任小爱恰恰就是自己最优势的独享资源。
　　如果说东州实验幼儿园园长竞聘的事情，让方圆初尝甜头的话，那么自己一些新的想法也希望能够在省党报上露脸。
　　能帮助自己实现这一愿望的只有任小爱。
　　方圆承认自己是有些功利，存在着利用任小爱的想法，似乎有点卑鄙。
　　今天如果拒绝了任小爱，恐怕立刻会有新的麻烦，那就是：如果任小爱以后专门报道东州教育的负面新闻，那自己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拒绝任小爱，后果很严重；答应任小爱，似乎很荒唐。
　　同样，方圆还有深深的顾虑：像任小爱对说话、办事的分寸感把握不强的情况下，她会不会把她当方圆情人的事情告诉别人？
　　如果两个人因为某些原因闹掰了，任小爱这样冲动的性格，会不会闹得全世界都沸沸扬扬？
　　未虑好处，先虑后果；未虑胜，先虑败。
　　方圆真是有一点左右为难。
　　看到任小爱很执著地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方圆笑了：“小爱，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任小爱说：“怎么会？倪润清可以当现任市长的情人，我为什么不能当未来市长的情人？这件事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与其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平平淡淡一生；不如跟着自己挚爱的人，轰轰烈烈一生。
　　“早在两年之前，我就爱上你了，爱得那么热烈，那么不可救药。
　　“就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明知不可能、不可以，却一定要往火上撞。”
　　这个时候，任小爱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温柔，也彰显出她个性执著而倔强的一面：认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
　　方圆的面容凝重起来：“小爱，你要知道，我什么承诺也没有办法给你，给不了你名分，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
　　“而我未来也很有可能锒铛入狱，当不上市长了。
　　“这些，你都考虑清楚了吗？”
　　任小爱郑重地点了点头：“我都想清楚了。无论你富还是贫，无论你贵还是贱，无论你升官发财还是身败名裂，我这一辈子都跟着你，无怨无悔！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终会成为唯一守候在你身边的女人！”
　　方圆内心忽然被感动包围起来。
　　这个偏执的女人，这个尖锐的女人，这个让人恨不起来却又爱不起来的女人啊！
　　任小爱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还记得我老家的那片竹林吗？那是我的初吻！我就是在那时，真正地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真爱表达出来！
　　“那时的你，不过是一个中学的副校长，但我感觉到，你就是那池中之龙，遇云就会一跃而起；你就是那埋在沙砾中的钻石，一旦被发现，就会光芒四射。
　　“那个时候我就想嫁给你啊！只可惜你娶了孔双华，我没有多少机会了！我真地不甘心哪！
　　“我发烧的那个夜晚，你来看我，我掀起了我的衣服，让你看了我的奶。我的奶，只被你一个人摸过、看过，它很美很挺，我想一定比孔双华的奶长得更好看。
　　“但你拒绝了我，那鄙视的目光至今让我刻骨铭心。
　　“我知道，我那样做很贱，但是我不能不贱。
　　“因为我黔驴技穷，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吸引你的注意，才能让我在你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所以我才会让你看我的奶美不美。
　　“方圆，我真地很贱吗？”
　　方圆的心真地被感动了：“你一点都不贱！你是个傻女人！”
　　任小爱眼泪夺眶而出：“我不管世人笑我傻，我心中自有明灯在指路。方圆，虽然过去一年多我没有找你，但我放眼四望，再也找不到一个值得我去倾心相爱的男人了！”
　　方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拭去任小爱脸颊上的泪水。
　　方圆凝视着这个傻女人，内心已经接纳了任小爱。
　　她傻得让人心疼，傻得让人怜爱，傻得让人无言以对。
　　任小爱哽咽着：“方圆，前些日子，我在出租房里，发高烧。到了医院，无人理睬，连号都挂不上。
　　“在最困难的时候，我想到能帮我的人，只有你。
　　“我的舍友给你打电话，你二话没说，立刻联系了市立医院的吴院长。
　　“我的病终于好了，我的心却被你彻底俘虏。
　　“我压抑了两年多的感情，又重新燃烧起来，我愿在这爱的烈火中浴火重生，凤凰涅磐。”
　　方圆说：“小爱，只要你不怕委屈了自己，我愿意！”
　　任小爱放声痛哭！这是激动的痛哭啊！
　　可是，这是在酒店，这哭声一定会惊动其他的人！
　　这个任小爱，可真是不分场合啊！
　　方圆最头疼的就是任小爱在判断场合是否合适方面的欠缺。
　　或许，很多才华横溢的人都有这个方面的缺陷。
　　业务能力太突出了之后，做人方面就不会投入太多的精力。
　　比如像谢秉国就有这个方面的缺陷，而黄嘉伟似乎也有点，自己的周围这样的人还不少的。
　　方圆说：“小爱，先吃饭。等一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任小爱停止了哭泣。
　　两个人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完饭。
　　等两个人走出包间的时候，任小爱已经补好了妆，看不出痛哭过的模样，此刻她的心幸福而安宁。
　　心愿得偿，还有什么不满意？
　　任小爱已经决定，要把东州教育局所有的闪光点，都想方设法写成新闻稿、写成通讯稿，力争在《清江日报》上发表，为自己的情郎未来的仕途发展添砖加瓦。
　　2725、任小爱一点都不傻
　　感情上有了共鸣，也达成了基本的共识，这午餐也就吃得有滋有味起来了。
　　几分钟之前任小爱还是泪水直流，而现在任小爱已经是笑靥如花了。
　　别说，任小爱不是美得冒泡的那种极品美女，而姣好白皙的肌肤，加上无法掩饰的书卷气，真有一点民国才女的气质和风韵。
　　能和一个具有五四运动时期的女大学生气质的女性吃饭，对于同样也有点清高本色的方圆来说，未尝不是换了一种口味，别有一番味道。
　　等方圆和任小爱吃过午饭，已过了下午1：30上班时间。
　　方圆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任小爱有点调皮了，说：“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方圆也不隐瞒：“既然要做我的情人，你也不能一直都租房子住。我有一套70多个平米的套二厅房，一直闲着。装修得挺好的，你就搬过去住吧。”
　　“我？”任小爱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让我过去住？”
　　方圆说：“从今天开始，你与别人合租的日子正式结束了。以后，那座房子就是你在东州市区的家！”
　　任小爱说：“看来，当你的情人，好处很多啊！”
　　方圆说：“我不能在红本本方面有什么承诺，但是在生活上，我不会让我的女人吃苦受罪！”
　　任小爱说：“好啊！安居才能乐业。我跟你去！不过，要快一点。我还要回记者站，为东州教育，为方圆同志赶一篇稿子。我有个打算，要形成一个系列的通讯报道。你还要多出新点子，在教育改革方面多一些创新的想法。”
　　方圆说：“好的。有任大记者的督促，我一定积极推进教育改革。”
　　下了楼，财审科长苏全顺和司机宁中原等在那里。
　　方圆说：“我和任记者还有点事要商量。苏科长，你的车借我用一下。”
　　宁中原说：“首长，我可以开车送您去。”
　　方圆说：“不用了。明天，《清江日报》会有一篇关于东州教育的报道，一些细节我还要和任记者研究研究。”
　　苏全顺扯了一下宁中原。
　　宁中原说：“好吧！那我什么时候接首长？”
　　方圆接过苏全顺递过来的钥匙，说：“你和苏科长回局吧，我商量完了稿子就会回教育局。”
　　苏全顺说：“好的，局长。”
　　方圆看了苏全顺一眼：“苏科长，把2008年的工作好好总结一下，回头给我看看。”
　　苏全顺一下子明白了方圆的暗示，心中大喜：“好的，局长。谢谢局长。”
　　坐上了苏全顺的车，任小爱说：“方圆，你知道吗？刚才你沉着冷静、官威十足说话的样子，真是让人着迷！”
　　方圆笑了：“还有人喜欢看别人打官腔的。”
　　任小爱说：“这是横枪跃马唯我彭大将军的气概，怎么会是打官腔呢？我有时就在想，大将军、大英雄很多时候是不是都像你刚才这样指挥若定？
　　“方圆，我从小就做梦，长大以后嫁给一个大英雄。我很喜欢看那些历史小说，对历史小说里的大英雄非常崇拜。
　　“我还喜欢看金庸的武侠小说，我多么希望自己会成为大英雄的伴侣，就像《飞狐外传》里的胡斐和袁紫衣，仗剑天涯，行侠仗义，铲尽丑恶，弘扬正义。
　　“现在，长大了，我才知道这只是少女的幻想，但我心里一直有一个英雄情节。
　　“我的白马王子，一定要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放眼东州，也只有方圆你，才符合我心里的那种标准，你就是胡斐，我就是袁紫衣。
　　“方圆，我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
　　方圆说：“走吧，高兴的事情还在后头哩！”
　　方圆前脚走，宁中原后脚就进了卫生间：“孔总，今天中午，首长跟《清江日报》一个姓任的记者一起吃饭。
　　“吃过饭，首长跟财审科长要了他的车钥匙，拉着女记者走了。说是商量明天《清江日报》要登一篇什么稿子。
　　“是，他没有让我送女记者。是，我知道了。”
　　宁中原挂断电话，心中有点得意：至少1000块又到手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财审科长苏全顺此刻正在男卫生间的外侧，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宁中原的话。
　　苏全顺不动声色，蹑手蹑脚却离开了男卫生间。
　　这可是一个重要的信息，回头向方圆汇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方圆。
　　好嘛，方局长身边藏着一个大卧底，他竟然不知道！
　　相信这一次之后，方圆一定会更加信任自己，自己晋升副处级也就指日可待了。
　　宁中原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坐在大厅一角沙发里的苏全顺。
　　苏全顺笑着站起来：“宁主任，咱回局吧。”
　　宁中原说：“走，回局。”
　　苏全顺说：“平常哪有机会坐方局长的车啊！今天跟着宁主任，沾光了。”
　　宁中原说：“苏科长客气个啥？上车吧。”
　　方圆带着任小爱，来到了丁春晓买下的那套房子。
　　那套房子隐藏在普通的居民小区里，这里的居民没有大福大贵，多数都是普通的东州市民。
　　这套房子离春晓公司比较近，除此之外，似乎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由于房子建成的年代是在2000年之后，还算是比较新的房子。
　　丁春晓在怀孕之后，曾经找人装修过，房间内的装饰都是新的。
　　丁春晓怀的那个小孩，或许与春晓员工推倒有很大关系，但与装修污染有没有关系，还真不太好说。
　　方圆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一桌一椅，一灯一柜，都是原来模样，让方圆产生了一点伤感。
　　这是姐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啊！想起了丁春晓，想到她对自己的好，想到她的突然离世，方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任小爱看了看房间里的装修风格，把南卧室和北卧室走了一圈，说：“方圆，这里像是一个女人的家！”
　　方圆说：“不错。不过她已经去世了，带着深深的遗憾。她无法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伤心而病，因病而死。”
　　任小爱说：“她应该是丁春晓！丁春晓也是你的女人，对吗？”
　　女性的第六感果然不得了。
　　方圆点点头：“这就是丁姐的房子。现在，你愿意来这里做这里的女主人吗？”
　　任小爱说：“我当然愿意！这里的地块，房价至少2万一个平米，这套房子至少也得150万。就算是我一年能挣10万，不吃不喝的话，也得15年才能买得起房子。有免费的房子住，当然好啦！”
　　方圆说：“你不介意就好。”
　　任小爱说：“我怎么会介意呢？这是方圆女人住的房子，我现在也是方圆的女人了。
　　“不过，如果我要来住，我打算重新调整一下这里的风格。大的装修我不动了，但房间的布局我想按照我的想法来。”
　　方圆把一串钥匙递给任小爱：“既然你来了，那么这里的一切你想怎么变，就怎么变。”
　　任小爱接过钥匙：“我现在有很多想法，要把属于自己的小窝改造好。不过，我现在最想做的，是另外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方圆耸耸肩。
　　任小爱张开双臂，大声喊道：“方圆，我想再一次感受你温暖的怀抱。”
　　方圆微笑着张开了双臂。
　　任小爱扑到了方圆的怀里，用鼻子深深地嗅吸。
　　这让人陶醉的气味啊！这让人安心的依靠！
　　任小爱把脸紧紧地贴在方圆的脖颈上，耳鬓厮磨，一年多来压抑的情感一下子释放出来！
　　任小爱幸福得再一次泪流满面！还要什么结婚证？都什么时代了？死守着那个红本本有什么用？
　　有了红本本，也可以换成蓝本本；没有红本本，难道就不能厮守一生？
　　倪润清是宋云生市长的女人,我就是方圆这个未来市长的女人！
　　方圆不知道任小爱心里想着什么，但却能感受到任小爱内心的激动。
　　方圆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任小爱的后背，另一只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
　　还需要什么语言吗？此地无声胜有声？
　　方圆心在苦笑：与任小爱的重逢纯属一个意外，但一向冷静的自己为什么会直接带任小爱来丁春晓的房子？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得按照新的情况继续发展。
　　可是，见过太多女人身体的方圆，拥抱着任小爱，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方圆忽然想到了一个词：精神恋爱！只限于精神，不要身体。
　　任小爱终于平静了下来，却依然不舍得离开方圆的怀抱。
　　被一个让自己崇拜、爱慕的男人抱着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仿佛自己的身心都被净化、沐浴，精神也得到了升华。
　　爱，让任小爱精神亢奋；爱，让任小爱心灵安宁；爱，让任小爱重获新生……
　　方圆牵手任小爱，在沙发里坐下，温和地说：“小爱，以后再也不用租房子住了。这就是你的家！如果需要，我愿意把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既然确定了我们之间的特殊关系，那么我就不能委屈了你。”
　　任小爱说：“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能认可我是你的女人！”
　　方圆说：“做我的女人，要有做我的女人的自觉。那就是生活上可以过得更好些，但必须讲政治。在任何时候\在任何场合都不能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
　　任小爱说：“我知道。不过，纸包不住火。倪润清是宋云生的女人，倪润清说过吗？没有！”
　　方圆说：“可以有这样的传言，但当事人不承认，一切都是传言。”
　　任小爱说：“我明白。我不会说的，但却要有个前提，那就是你必须对我好，不能冷落我。”
　　方圆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是掉入了一个陷井……
　　2726、有人欢喜有人悲伤
　　听到了任小爱看似很简单的要求，方圆却联想很多：最近几年被惩处的贪官95％都有情人，其中的许多又是被情人举报。
　　被情人举报的原因其实无外乎以下几条：贪官不想再与情人继续下去，情人愤愤不平于是举报；贪官在情人之外又有了更年轻更漂亮的情人，原来的情人不满愤而举报；贪官无法满足情人要求结婚的愿望想除掉情人，情人为了自保，先把贪官举报；贪官无法满足情人更高的物质或权力方面的要求，情人举报……
　　对她好，不冷落她，看似简单，真能做到，很难的。
　　方圆说：“小爱，我与你之间，我感觉更多是精神层面的交往。我把你看成是我的好朋友，一生一世的好朋友，不好吗？”
　　任小爱说：“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是你的女人，但我更愿意做你一生的朋友。曲高和寡，能找到一个知音般的朋友非常不容易，能有一个知音般的伴侣更是凤毛麟角。
　　“方圆，我相信，在你所有的女人中，我是最能理解你精神层面需求的人。这就是知音！这就是知己。
　　“我会充分利用好自己担任《清江日报》驻东州记者站记者的身份，让你心愿一个又一个接着实现！”
　　这说的也太直接了吧？
　　方圆心里说：给俺留点面子好不好？俺想进步但也不会像你这样赤裸裸地说出来。
　　方圆笑握任小爱的手，心思不露半分：“小爱，遇到你，真好！能够与你有这么多的共鸣，真好！你要搬来住了，一些必要的花销总是要有的。
　　“我这里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10多万，你先拿着用吧。看好了什么车也可以用这笔钱先买下，这样也方便你去采访！”
　　方圆找到自己的手包，把当初舒韦蓉送的那张卡交给了任小爱，告诉了她密码。
　　那张卡原来有20万，后来花了一些，还应该剩下10多万。
　　任小爱说：“当你的女人，花你的钱天经地义。我也不跟你客气，我确实想买辆车，不用太好的，代步就可以；另外，我现在对这个小家，有很多的想法，也需要花钱！
　　“我不是一个乱花钱的人，我一个月3000多工资，加上润笔费也有五、六千块，交了房租之后我每个月都能攒下2000多呢！不过要凑起买车的钱，要凑起买房的钱，不知道猴年马月。
　　“谢谢你，方圆！”
　　方圆说：“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方圆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办公室主任张元庆打来的：“局长，我把记者们都已经送走了，刚刚返回办公室。
　　“办公网上接到了两份重要的文件，我要向您报告一下。”
　　方圆说：“什么事？”
　　张元庆说：“一份是市委通知，东州市党代会将于1月13日、14日在市人民会堂召开。
　　“另一份是市委转发省委的决定：省委决定，任命盛建涛同志任中共东州市委常委。”
　　方圆的心咯噔一下，接着好像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自己过去几个月在政治上的操作，王楚尹顺利当上公安局长，周鹏有顺利晋升市委常委，马良禾顺利当上副市长。
　　而未来的两个大愿望，一是盛建涛担任市委常委、秘书长，二是梁兆朋担任副市长。
　　至于其他人搞什么小动作想要晋升都不在方圆的计划中。
　　现在，盛建涛的事应该是完成得差不多了。
　　方圆说：“我马上回局。”
　　挂断手机，方圆说：“小爱，局里有重要工作，我得马上回去了，你是留在这里呢还是去记者站？”
　　任小爱说：“你不用管我了，我准备在这房子里呆一会儿，然后马上去写东州教育改革的稿子。
　　“我已经准备进行系列报道，一定要把东州教育这个典型宣传出去。”
　　方圆说：“好，那我走了。”
　　任小爱说：“等等，亲亲我再走吧。”
　　方圆开着苏全顺的车，返回了市教育局。
　　张元庆几乎是踏着方圆的脚步跟进了局长室。
　　张元庆把两份文件摆到了方圆的面前，麻利地给方圆泡好茶。
　　张元庆说：“局机关的党代表一共3人，分别是孙红军书记、您和翟新文局长。请局长作指示。”
　　方圆说：“这件事由孙书记负责，我知道这个情况就可以了。”
　　张元庆说：“好的。”
　　张元庆又说：“中午记者朋友们吃得不错，在金谷大酒店订了一个大桌。每个人领了100元的润笔费。
　　“倪润清记者表示，今天晚上请我们关注《东州新闻联播》和《观察》两个栏目。”
　　方圆说：“好。”
　　张元庆说：“我已经安排办公室人员，今天晚上把这两个节目给录下来或者从电视台网站上下载下来刻成光盘，万一局长您没时间看，回头还可以再看看。”
　　方圆感叹张元庆做事之周到，确实不得了。
　　张元庆说：“要不要组织全市教育系统的同志都来收看？这有利于您的教育理念和思想在全市得到贯彻和推广。”
　　方圆态度谨慎：“先不要了吧。”
　　张元庆说：“其实，这是今天中午孙红军书记的意思，孙书记在午宴上也跟记者们交流了一些想法。
　　“总体说来，基本上是您的思想的诠释和延伸，没有出格的话。”
　　方圆说：“谢谢元庆。你先去吧，我还有几件事要处理。”
　　张元庆说：“局长您忙。我去找找孙书记，汇报党代会的事情。”
　　方圆点点头。
　　坐到了办公椅上，方圆认真地看市委转发省委的这份文件。
　　方圆找到了盛建涛的手机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占线……再拨，还是占线。
　　想来，现在给新任盛常委打电话祝贺的人已经如过江之鲫了。
　　方圆笑了：自己还有必要打这个电话吗？谁是关键时刻出力的人？谁是锦上添花的人？难道盛建涛心中无数吗？
　　方圆编辑了一条短信：“祝贺盛书记晋升市委常委！方圆”，然后就给盛建涛发了过去。
　　很快，盛建涛的电话打过来了，用的就是他的手机：“小方，你的短信我收到了。谢谢你！”
　　方圆说：“盛书记众望所归。”
　　盛建涛说：“小方，我现在可无半点开心，虽然给我打电话祝贺的人鼓了。你注意到没有？我被省委任命为市委常委，但是某人的市委常委并没有同步免去，你说这里面是不是透着蹊跷？
　　“而这个常委的任命时间也很微妙，再过四天就要开市党代会了，突然下达这样一个任命，让人感觉这里面多了许多的勉强而不是顺理成章。”
　　方圆一下子也醒悟过来。
　　是啊，盛建涛的这个任命时间确实有些微妙，不早也不晚。就在市党代会即将召开的前夕，突然任命下达。
　　更重要的是，明裕云的市委常委并没有免掉，明裕云的新职务也并没有任命，说明省里仍旧在博弈，明裕云的势力也不是想像中的那么不堪，省里肯定也有反对田国华、盛建波的力量。
　　或许明裕云不是他们的人，但是支持明裕云就是反对田国华、盛建波，这样的政治立场也是不会含糊的。
　　盛建涛说：“马上要开市党代会了，小方你是党代表，教育系统的支持就要靠你了。”
　　方圆说：“明白。非教育系统与我关系不错的党代表，我也会积极争取的。”
　　盛建涛说：“大恩不言谢。我还有事，回头再聊。”
　　方圆喜悦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看问题还难以看到全局难以看到本质。
　　可以预见，市党代会上或许表面一派祥和团结气氛，但暗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勾心斗角、多少暗流浅滩！
　　还在郁闷呢，又一个电话打到了方圆的手机，是延平县委书记岑百强的电话。
　　方圆连忙接起来：“岑书记，您好。”
　　岑百强说：“小方啊，盛建涛被任命为市委常委的消息你已经知道了吧？”
　　方圆说：“我刚刚知道，看了市委转发省委的决定。”
　　岑百强说：“你应该比我们知道的更早啊！”
　　方圆说：“我是看到了市委转发省委的决定才知道的。”
　　岑百强叹口气：“其实，我们这些当官的拼命工作、没白没黑地干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有一个更大的平台以施展自己的抱负？
　　“小方，我当县长5年、县委书记2年也是个资历很深的七品知县了。”
　　方圆明白岑百强的意思，但很多事情关系不到那一步，方圆肯定不能乱说。
　　人情用一次就会少一次，用一次就欠人家一次，更何况虽然岑百强百般示好，但方圆一直没有把岑百强当作自家人。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池丽萍横在那里，让方圆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只苍蝇。
　　方圆说：“岑书记，我相信省委领导、市委领导都在关注着您。”
　　岑百强说：“狗屁！这样的鬼话几年前我信，现在我只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
　　“小方，我一直盼望着你能来延平县任职，县委常委、副县长是官方的，常务副县长是积极争取的，但是我没有成功。
　　“下周四、周五、周六三天，要召开延平县的人代会。
　　“市委没有同意你到延平县来任职。唉！说起来我也算是王书记的兵了，这个时候得不到王书记的支持，我很失望！”
　　方圆的心也猛地抖了一下。
　　难道自己要留在教育局了吗？
　　留下也好！自己的多项改革都将逐步地推开，一个个想法都有待自己去把其变为现实。
　　如果自己现在离开教育局，恐怕很多的改革都会因人而废，都会成为半拉子工程了。
　　就算是最紧迫的实验幼儿园园长竞聘，恐怕也不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了。
　　方圆说：“岑书记，您也好、我也好、王书记也好，但凡我们这些混江湖的恐怕都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王书记也有王书记的难处啊！我们做下属的一定要多理解和支持王书记。”
　　岑百强说：“是啊！咱是一定要理解王书记的，谁他妈的来理解我啊！”
　　岑百强挂断了电话。
　　这可不像一个县委书记的表现呢！方圆发现自己似乎比岑百强还更能沉住气。
　　对于正处级，方圆想过，但是不十分强烈。
　　毕竟自己现在连29岁还不到，如果真当上了正处，恐怕处境会比现在更加艰难！
　　又一个电话打过来，是副市长马良禾。
　　马良禾说：“小方，晚上有时间吗？陪我喝杯酒。”
　　又是一个江湖失意人哪！
　　方圆眼前灵光一闪，对马良禾说：“马市长，给盛建涛书记打电话祝贺了没有？”
　　“打电话祝贺？”
　　方圆说：“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要忘记一直在支持盛建涛书记的强大力量和人脉。”
　　2727、都是当局者迷呢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方圆一语惊醒梦中人，马良禾说：“小方你说得太好了！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忘记那些在省里、市里支持盛建涛的强大力量！这一次博弈确实很激烈很复杂，拖了这么长时间，盛建涛能够率先脱颖而出，恰恰证明了谁的力量最强大。
　　“我先不跟你聊了，等5点钟我给你电话，晚上就我们两个，陪我喝杯酒。”
　　方圆说：“好的，马市长。”
　　敲门声响起。
　　方圆说：“请进。”
　　进来的是财审科长苏全顺。
　　他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一副讨好的神情：“局长，没打扰您吧？”
　　方圆笑着站起来：“苏科长，坐这边吧。”
　　方圆指了指沙发。
　　苏全顺受宠若惊，这是特别的待遇呢！
　　苏全顺连声说：“谢谢局长，谢谢局长。”
　　看着方圆走过去坐下，自己这才侧了半边屁股，端端正正地坐下。
　　方圆笑看苏全顺：“苏科长，你这个财审科长最近当得很不称职啊！”
　　苏全顺额头的汗倏地就钻了出来：“局……局长，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您多批评。我一定改正！”
　　方圆说：“可不是吗？按说整个教育局，谁应该跟我走得最近？一个是办公室主任，另外一个就应该是财审科长。
　　“我现在整天看到张元庆往我办公室里来，你呢？除了汇报工作，很少看你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苏全顺抹了一把汗，把心送回肚子：“局长，我知道您日理万机，所以没事的时候，也不想打扰您。”
　　方圆说：“工作是工作，交情是交情。苏科长，就算是秦桧这样的大投降派，不也有三个好朋友吗？难道你想让我当孤家寡人吗？”
　　苏全顺说：“局长，我……我以前确实做得不够到位。我以后改正，行吗？”
　　方圆说：“有的时候，谈工作的时候也可以谈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情，比如现在。”
　　苏全顺说：“是。这是我2008年的工作总结，请局长审阅。”
　　方圆接过苏全顺递过的工整的材料认真地看起来。
　　财审工作实际上包含着两个部分：一是财务管理，二是财务审计。
　　这么大的一个局，光基层单位就七、八十个，还有教育局机关也有数额不菲的三公经费都需要由财审科来统筹，其权力之大、其工作量之大都非一般人可以想像。
　　权大、责大、工作量大，而且从表面看，非常不容易创造政绩的，因为创新工作很少，都是中规中矩地按照财务纪律和要求，花钱和审计花钱。
　　钱花多少，财政上有预算；钱怎么花，通常情况是按照列支的项目、预算的项目来花，但也有很大的自主权。
　　所以，各科室也好，各基层单位也好，与财审科长搞好关系特别重要。
　　方圆现在初懂企业财务报表，对机关的财务也略知皮毛。
　　正看着材料，就听苏全顺说：“局长，有一个情况我不知道该不该向您汇报？”
　　方圆抬起头，鼓励道：“苏科长，在我面前你可以畅所欲言。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最好！”
　　苏全顺说：“局长，是这样的。下午2点的时候，我在酒店的卫生间里，听到宁中原打了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很奇怪，我想向您汇报汇报。”
　　方圆说：“好啊！”
　　苏全顺把宁中原说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方圆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用说，孔总就是孔双华。
　　不知道什么时候，宁中原竟然成了孔双华的密探！
　　好个孔双华！
　　好个宁中原！
　　怪不得孔双华有的时候会知道自己的行踪，原来是宁中原告的密！
　　方圆觉得怒火慢慢地坐心里升腾起来，难以抑制。
　　苏全顺也有些惴惴不安。
　　方圆的脸色变了，正说明了方圆在生气。
　　苏全顺站了起来：“局长，我先不打扰您了。”
　　方圆挤出笑容：“苏科长，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你好好做事！把事情做好了，我就会看在眼里。未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积极推荐。”
　　这算是方圆给苏全顺说过的最明确的话了。
　　苏全顺鞠躬致谢：“谢谢局长！我一定好好做事，唯方局长马首是瞻。”
　　方圆也站起来，亲自送苏全顺到门口。
　　苏全顺连声说：“局长，不用送，不用送。”
　　方圆说：“苏科长，以后有事没事，都来我办公室。”
　　苏全顺说：“一定来。”
　　回到办公室，方圆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自己还是很信任宁中原的，毕竟宁中原以前给万大全这样的首长当过司机，如何给领导当司机，规则完全都应该知道。
　　可是，他竟然背叛了自己！
　　而孔双华，自己一直以来认为她是当原配妻子的典范，胸怀大度，做事稳当，信任丈夫，包容小妹。
　　真没有想到，她竟然买通了我的司机，让我的司机成了她的间谍和密探！
　　幸亏自己前几次去找别的女人时都让宁中原回家。
　　看起来，小心无大错啊！
　　可是，如果不用宁中原，还能相信谁？教育局现有的这些司机吗？
　　想起了万大全，方圆觉得这个大哥还真不错。
　　自己好久没有跟万大全联系，怪想的。
　　方圆找出万大全留给他的新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很快就听到了万大全爽朗的笑声：“是方兄弟吗？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想死大哥了。”
　　方圆说：“大哥现在好吗？”
　　万大全说：“当了将军能不好吗？不过，当习惯了正职，现在当副职，可真是不舒服啊！想做成一点事情，扯你腿的家伙比苍蝇还要多！”
　　方圆说：“是啊，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制约因素。”
　　万大全说：“娘西皮！老子还不信了，当个副职就不能建一支强有力的部队来？不是所有的上级都是瞎子装看不见的。”
　　方圆说：“大哥的能力、胆识有目共睹，但千万不要冲动呢！遇到事情可以和盛政委、汪老爷子商量呢！”
　　万大全叹了一口气：“省军区与集团军完全是两回事。集团军的要求是来之能战，战之能胜；而省军区呢？管着一些二线部队，主要的作用还是国防动员、国防教育、征兵、群众疏散等辅助性军事工作。
　　“我以前为什么不愿意呆在东州警备区？就是因为这地方部队，其实就是养老院。
　　“当前，我们国家的国防危险，不是降低了而是加剧了。但由于好多年没有打仗，部队里也弥漫着一股懒散、懈怠的氛围。
　　“看看我们的周边环境吧！美国战略重心转向亚太，在第一岛链和第二岛链加强兵力部署，明显在挤压中国。有两艘舰母分别布置在日本和关岛，还有一艘布置在新加坡，美国这是什么意思？
　　“不但这个，美国还拉拢台湾的独立派牵制中国，怂恿日本、菲律宾、越南等国家跳出来跟中国对着干。
　　“东南亚，新加坡已经成了美军的海外军事基地，而咱国家多年的盟友缅甸，现在也被美国用美元加大棒给弄得离心离德。
　　“更别说阿三那边，搞核武器美国支持，中国的好兄弟巴铁搞核武器就遭到制裁。
　　“中国的西部，局面更是复杂，阿富汗驻美军超过10万人，可以说这就是插在中国背后的一颗毒钉！驻阿富汗的美军，和由美军暗中支持的东突武装，在咱国家有事的情况下，随时都可以从阿富汗出兵，直插我新疆！
　　“更别说，美国还在乌兹别克建立了一个大型军事基地，部署了大型B2轰炸机，从那里起飞，中间不需要加油，就能直接轰炸到北京，至于轰炸新疆，更是小菜一碟了。
　　“蒙古，最近几年也不消停，已经与美军搞了连续多年的军事演习，听说今年还要邀请日军自卫队参加。
　　“可以说，当前我国的国防形势异常严峻，我们的军队必须加强练兵，加强高科技装备的熟练使用和多兵种的配合，以随时应对各种外来挑战。
　　“但是，我很痛心，我们的某些军人忘记了自己是军人，忘记了军人当兵一天，就要时刻做好打仗的准备，根本没意识到或者说不在乎当前我国严峻的国防形势，酒桌上、夜总会里、洗浴中心里随时都能见到他们，哪怕他们穿着便装！我只恨自己官太小！我恨不能清除所有的军中败类、垃圾！”
　　万大全越说越激动，有些义愤填膺！
　　方圆也跟着喘了粗气。
　　哪里都有不干事的人呢！哪里都有一些渣滓和垃圾！
　　中国的国防形势确实让人忧虑，这个美帝还真是一个霸道的家伙啊！
　　天天对外宣讲“中国威胁论”，难道美帝不是世界上最大的威胁吗？不知道咱国家为什么不大张旗鼓地宣传“美国威胁论”？
　　明明对世界最有威胁的，想打谁就打谁的国家是美帝不是中国，但怎么世界上就没有“美国威胁论”的声音呢？
　　方圆陡然想到了一个关键：英语报纸占据了世界的主流，这大概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吧！虽然汉语是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但仅限于中国大陆和华人圈，一共才15亿；而包括中国人在内的40多亿人，都正在使用或粗通英语。
　　这语言侵略，也是不得了的侵略啊！
　　教育部为什么要强制全国的学生学英语？为什么要强制大学四级、六级、八级？文化部为什么要拼命引进美国的大片？这不是帮着美国在进行文化上的侵略吗？教育部、文化部的某些人，是不是留学美国之后被美国策反成功等拿到博士、硕士学位又返回中国来的美奸？
　　这个作为东州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来说，还真是不了解，也没办法判断。
　　方圆只是知道，等未来某一天中国人都学英语，慢慢就忘记了汉语，就忘记了祖宗，到时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中国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有天知道了。
　　英语该不该学？该学！就让专业型人才去学，让长大想当科学家、想吃翻译这碗饭的去学，这个不会有任何人反对，但对于绝大多数中国老百姓来讲，包括许许多多的大学生，毕业工作之后，能用到英语的地方几乎为零。
　　倒是许多国人，中国字写不好，不会写，错别字连篇，稍微来个典故，根本不知道其真正意思——中国人，先把汉语学得精一点，这才是最重要的啊！
　　方圆想到自己现在主持东州教育工作，敢不敢在东州教育系统废除了英语呢？方圆摇了摇头：职称考试不取消英语，大学不取消四、六级，高考不取消英语，东州教育又能把英语怎么样呢？
　　要知道，现在英语已经成为一个年产值数千亿元的产业链，特别是各类英语培训学校，遍布全国各大城市的大街小巷。
　　如果取消了英语各类考试，就是动了英语产业的奶酪，人家会跟你拼命的。
　　方圆说：“大哥啊，无论你想做什么样的改革都必须适应中国的国情，在有中国特色的社会制度范畴许可的范围内着手推进。”
　　万大全叹了一口气：“唉，服命吧！我是真想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但如果不同流合污，我就会成为异类，就会成为别人的绊脚石，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算了，兄弟，我能进行多少改革就进行多少改革吧！进行不了，就暂时先歇歇。
　　“还是要努力去当官，我未来某一天如果能成为集团军军长，那么我的话语权就会大大增强，至少在这个集团军范围内，我可以尝试着去推进现代化军队建设。
　　“当副职，没用，还不如去当个师长！”
　　方圆说：“只要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万大全说：“好啊！兄弟，我听说你跟冯彦关系一直没有处理好？”
　　方圆说：“没办法，一直被误解，就是解释不清，只好不解释了。”
　　万大全说：“冯彦毕竟是老爷子多年的秘书。”
　　方圆说：“以后能帮他的地方，我肯定还会帮他的，这也需要他去努力！东州警备区的局面，现在有一点闵健一家独大的味道。”
　　万大全说：“这是上级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会改观的，或许就在现在。”
　　方圆说：“哦？会有什么变化？”
　　万大全说：“不是确切消息，没办法告诉你。我只是希望，哪怕你看不起冯彦这个人，还是要对他好一点，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看到我的面子上。”
　　方圆说：“太客气了。”
　　万大全说：“兄弟，今天打电话找我，有什么具体的事情？”
　　方圆说：“我是想问问大哥，宁中原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万大全沉吟了一下：“兄弟，不怕有缺点的部下，就怕没缺点的部下啊！宁中原呢，做事任劳任怨，无论几点用车，无论车用到几点，他都毫无怨言。
　　“不过，他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愿意沾点小便宜。基层送给我的礼物，有时有他的一份，如果没有，有的时候，他也会想办法据为己有。
　　“陪我出去吃饭，饭店有的时候会没有准备他的误餐补贴，他是一定要跟人家要的。其实也只有50元，多的时候有100元，
　　“小宁怎么了？是不是某些事情没做好？”
　　方圆说：“我是十分信任他，但他却出卖了我！”
　　万大全说：“不会吧！不过，如果他真地得罪了你，请你也一定要慎重，不要轻易更换自己的司机。”
　　方圆说：“为什么？难道我要一直被他出卖下去？”
　　万大全说：“司机掌握领导的秘密，有的时候比秘书都要多！你不再聘用他当你的司机，这就相当于断了他的财路！
　　“给你开车，油水有多少？你可能没算过。一年下来，工资之外的少说也得十来万！不跟你之后，他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这样的情况下，他会不会铤而走险？”
　　方圆一愣：是啊，如果真出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2728、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方圆面对宁中原可能因为被取消开车资格而告发自己的问题，犹豫半天还是感觉不能留一个暗探在身边。
　　方圆说：“万大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觉得一个随时会告密的司机是一个不合格的司机。”
　　万大全说：“你怎么办，我都支持你！我与小宁之间没有更多的关系。”
　　方圆说：“那谢谢万大哥了。”
　　与万大全结束通话，方圆决定快刀斩乱麻。
　　方圆给宁中原打电话：“来我办公室一趟。”
　　宁中原跑步上楼，推开方圆办公室的门，有点气喘吁吁。
　　不过，他站到方圆面前的时候，还是打了立正，敬了一个军礼：“首长，宁中原前来报到。”
　　方圆指了指沙发，态度变得和蔼起来：“小宁，坐吧。”
　　宁中原说：“首长先坐。”
　　方圆坐到了沙发里。
　　宁中原很端正地坐下，上身依旧挺得笔直。这样子有点累，
　　宁中原在教育局已经很享受懒遢遢的生活。在司机班，没有人敢招惹宁中原，哪怕是司机班班长司礼国也不行。
　　而宁中原除了给方圆开车，别的事什么也不管，没事的时候就呆在办公室里上网、玩游戏。
　　一把手的司机，通常情况下都是有点潜规则地自封一些特权。
　　宁中原在给万大全开车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这些潜规则。
　　只是在方圆面前，宁中原表现得很好，就像现在这样。
　　这是假象，宁中原最真实的一面，方圆并没有了解，也不知道他在司机班里的表现。
　　方圆问：“小宁，给我开车时间不短了吧？”
　　宁中原说：“7月到现在，5个月多一点吧。”
　　方圆说：“给我开车，很辛苦啊！早晨起得早，晚上没有时间点。”
　　宁中原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能为首长服好务，是我的荣幸。”
　　方圆说：“可也不能给我开一辈子车。”
　　宁中原一愣：“我愿意为首长开一辈子车。”
　　方圆笑了：“哪有为我开一辈子车的？我了解到，许多的领导干部都会妥善把自己的司机安排好的，有的还晋升了职务成为了公务员。
　　“小宁，如果我准备给你安排个新工作，你想从事哪个方面的工作呢？”
　　从事哪个方面的工作都可能只拿干巴巴的死工资！
　　宁中原坚定地说：“首长，我就给你开车就好，别的什么工作我也不稀罕。”
　　方圆想起了万大全的话：给自己开车油水果然很大啊！大得让宁中原对其他工作都不感兴趣了。
　　宁中原说：“首长，我只会开车，别的我啥都不会。我都30出头了，什么都要现学，也不一定能学会学好。
　　“首长，您就让我为您开一辈子车吧。”
　　方圆说：“开一辈子车，可就不能出息了。”
　　宁中原说：“我也不求有什么出息，就是觉得跟着首长很好，能为首长服好务是我的荣幸！我真地不想干什么别的工作，我就想一心一意为首长开好车。”
　　看起来，宁中原是铁了心要为方圆开车哪！
　　方圆冷冷一笑：“你对我一心一意吗？”
　　宁中原腾地站了起来：“首长，我对天发誓，我对首长一心一意。如果说了谎，天打五雷劈！”
　　这个时候，方圆是越发不相信了。
　　方圆说：“小宁，发这个毒誓干什么？难道你真地想让天打五雷劈吗？”
　　宁中原有些结巴：“首长，我……我真地从来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方圆也不再绕弯子了：“我来问你，为什么我在外面的行踪，我爱人孔双华每时每刻都能知道呢？”
　　宁中原的脸色变了。
　　一直以来，宁中原都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向孔双华报告方圆的行踪，有很多的好处。
　　孔双华对宁中原有很多的奖赏，包括现在宁中原一家人，早餐全吃春晓糕点，那就是春晓特供。
　　更别说孔双华每个月还实实在在地给宁中原发2000元工资。
　　方圆看着宁中原瞠目结舌的模样，内心增加了几分厌恶：这样的司机怎么能是称职的好司机？但凡是贪小便宜，终会闯大祸。
　　早断早了事，早除早去威胁。
　　方圆说：“做领导的一个合格司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对保守领导的行程，你根本没有做到；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知道哪些可以拿，哪些不可以拿，你都做到了吗？”
　　宁中原痛哭流涕：“首长，我只把您的行程告诉过孔总，此外再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您知道，那是孔总逼我的。
　　“我不得不听啊！孔总是首长的夫人，每个月还管着我2000元的工资呢！但我绝对没有把您的行程泄漏给其他任何人！哪些东西该拿，哪些东西不该拿，我绝对听首长的。
　　“首长让拿，我才拿；首长不让拿，我绝对不拿。”
　　方圆说：“是吗？我听说，如果某次吃饭，你吃过工作餐之后，人家没给你误餐补贴，你都跟人家要，这是该拿的吗？”
　　宁中原说：“给误餐补贴，这是惯例。我只是问问有没有，没跟他们要啊！”
　　方圆说：“我还听说，如果人家送的纪念品只有一份，你也会问：只有一份吗？”
　　宁中原结结巴巴：“我……”
　　方圆说：“小宁，你太让我失望了！万副军长那么隆重把你推荐给我，我对你也是非常信任的。
　　“但这几个月来，你都做了什么事？你让人家怎么来看方圆的司机？你让人家怎么来评判？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做我的司机吗？”
　　宁中原扑通一声，跪在了方圆的面前：“首长，我错了！我以后全改！以后我一定保守秘密，以后我一定不跟下面的单位要钱要纪念品了。
　　“就让我继续给您开车吧！求求您了，首长！”
　　“已经给你太多机会了，你自己不知道珍惜。这不能怪我。”
　　“首长！”宁中原跪着向前几步，“求求您了。”
　　方圆说：“这是教育局机关，你快起来，注意形象！”
　　宁中原说：“您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方圆冷冷地看着宁中原：“你威胁我？”
　　宁中原说：“我不敢威胁首长。不过，如果首长真地不要我了，我老婆可能就会跟我离婚，我可能就无家可归。首长，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方圆说：“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教育局这么多科员的岗位和工勤的岗位，还有不少下属的事业单位，你可以挑选一个。
　　“我不会再用你当我的司机，这是没有选择的。
　　“我不能让一个密探呆在我的身边，我也不能让我的司机败坏我的形象和声誉！
　　“小宁，看在万副军长的面子上，看在你过去几个月辛辛苦苦为我服务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可以挑选工作的机会。
　　“当然，也不是无限期任你选。差不多的，你就可以过去。”
　　宁中原说：“首长，我不去！我就想给您开车！”
　　方圆冷漠地说：“这个没有选择！你快站起来吧！
　　宁中原大声喊：“不！”
　　方圆说：“如果你再不起来，我就公事公办了。”
　　宁中原还没有起来的意思。
　　方圆走回办公桌前，拨通张元庆的电话：“元庆，我已经决定不再用宁中原担任我的司机。
　　“他现在在我的办公室，你把他带走。”
　　张元庆一下子愣了：中午的时候，宁中原还拉着方圆，陪同任小爱记者去吃饭，怎么转眼之间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故？
　　不过，现在不是想原因的时候，为局长服好务，就是办公室主任最重要的职责！
　　张元庆叫上办公室的两个小伙子，一起上了楼。推开了方圆办公室的门，张元庆惊讶地看到，宁中原跪在那里。
　　张元庆连忙走上前：“小宁，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在要挟方局长吗？”
　　宁中原说：“我就是要给方局长开车。首长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方圆走出局长室，拐到了旁边孙红军的办公室。
　　孙红军看到方圆进来，起了身：“有事？”
　　方圆说：“我不想再用我的司机宁中原了。”
　　孙红军听到过司机班对宁中原的反映，知道宁中原的一些劣迹。
　　孙红军说：“也好，怎么着也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司机！”
　　轮到方圆惊讶了：“孙书记，好像您很支持我的决定啊！”
　　孙红军说：“是啊！局机关很多同志对宁中原同志有些看法，我也担心，他会影响到方局长的声誉和形象，担心他会影响到教育局的形象。
　　“我们教育局机关毕竟是一个文化人居多的地方，与部队的环境不一样。小知识分子多了，也会出现一些斤斤计较的方面，也会关注到许多的细节。
　　“宁中原同志把部队的一些习气带过来，与咱教育的氛围还是有一些不合拍的。”
　　方圆这才知道，原来宁中原是这么一个东西！
　　方圆说：“孙书记，毕竟他为我服务了四、五个月，以前也是警备区政委万大全将军的司机。
　　“给他安排一个合理的工作岗位，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孙红军苦笑：“你的司机，我怎么安排？”
　　方圆说：“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司机了。”
　　孙红军说：“这个可真不好安排啊！关键是他不懂教育，有关教育的岗位他干不了。
　　“还有一点，他现在在司机班，谁都不敢惹，谁都指挥不动，这到哪个部门、哪个科室，科长肯定都不愿意要！
　　“我还听说，他到哪里都要吃的、要纪念品，咱基层这么多单位，如果他以后继续这么做，肯定会败坏教育的形象，难啊！”
　　方圆也有些生气了：“孙书记，我们党政一体，党政同心，他有这么多问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孙红军说：“大家都知道宁中原是市委常委、警备区政委万大全的司机。万大全现在是将军，这层颜面，大家还是顾及的。”
　　唉，说来说去，宁中原这么多缺点，还是“背景”惹的祸。
　　一个将军，一个主持工作的教育局副局长，难怪孙红军会隐忍不说。
　　方圆说：“我已经跟万将军打过招呼，万将军不管这件事。万将军现在考虑的是科技强军，考虑的是打造一支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铁军，宁中原已经不在万将军考虑的范围了。”
　　孙红军说：“那我明白了。”
　　方圆的手机响起来，竟然是市委书记王国栋打来的。
　　方圆连忙接起：“王书记，您好。”
　　王国栋说：“来我办公室，我有事找你。”
　　方圆说：“好，我马上到。”
　　要下楼了，忽然想起自己的司机被“解聘”了。
　　方圆苦笑一声，自己拿出备用的钥匙，亲自开车去市委。
　　见到了王国栋，王国栋开门见山：“小方，这一次党代会，要改选部分市委委员和候补委员，委员实行等额选举，候补委员实行差额选举。
　　“常委会研究通过，你被列入市委候补委员候选人。”
　　方圆惊讶地睁大眼睛：“王书记，我合格吗？”
　　王国栋说：“每一个党员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你当然可以被选举为市委候补委员。
　　“从工作岗位上讲，你现在已经是主持教育工作的副书记、副局长，也勉强可以进入市委后备干部队伍。
　　“当然，从资历上讲，你与许多为党为人民工作多年的正处级干部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
　　“要知道，我们东州市委一共才31名市委委员，6名市委候补委员。
　　“我们的11名市委常委也是这37人名单中的成员。可以说，这37人就是东州市党政的精英和核心，其中的很多同志未来都有可能成为副市领导，甚至是市委常委。
　　“能被列为市委候补委员候选人本身就是一种极高的政治荣誉，不管当选还是未当选。”
　　方圆说：“王书记，我个人认为我不够格成为市委候补委员的候选人。请市委重新考虑人选，把资历深、能力强的同志列入到候选人范围。”
　　王国栋说：“方圆同志，我今天代表市委与你谈话，这已经是市委的正式决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之所以我亲自跟你谈话，就是因为你是这市委候补委员候选人中要被差额下来的那一位！”
　　2729、这一次党代会很复杂
　　方圆又一次惊讶地看着王国栋。
　　自己刚才听王国栋说被提名为市委候补委员的候选人，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惊喜的。
　　成为候补委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已经以29岁不到的年龄，跻身东州市最核心的政治权力中心，成为市委常委之外第二大较大圈子中的一员。
　　要知道东州有500多万人口，能成为37人中的一员，这也是13万分之一啊！
　　而且成为候补委员，下一步才最有希望成为委员，再进一步就是市委常委了。
　　这仿佛铺好了在东州官场最近的一条晋升之路！
　　但转眼之间惊喜变成了震惊和失望：说来道去，自己就是那个被差下来的伪候选人啊！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中国政治的一个特色！
　　王国栋说：“逐步扩大党内民主，这也是民主政治发展的必然趋势和客观要求。逐步减少等额选举，逐步扩大差额选举，这是从上到下都要认真贯彻执行的新规定、新精神。
　　“既要把上级的意志贯彻好，又要把民主的权利使用好，这就需要一个平衡。
　　“因此，选择一位差额的候选人，是一件很费脑筋的事情！这个差额的候选人，一方面要有一定的威信和知名度，又一方面又要确保一定在选举中被选下来，从全市来找这样一个候选人是很不容易的。
　　“选的人选没选好，如果导致研究被选上的候选人没选上，差额的那一位选上了，这就是市委的失职，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经研究，多数市委常委都认为你是比较合适的差额候选人。
　　“首先，你有一定的知名度，这一年来的工作业绩也比较突出。鉴于其他候选人都是正处级以上，你是副处级，资历又浅，因此提名你成为市委候补委员的候选人是比较合适的。
　　“我们的目的就是要保证该选上的候选人一定要选上，不该选上的候选人一定要选下来。
　　“小方，你要做的就是在党代会期间，务必确保自己被选下来。”
　　得！敢情是让自己跑一回龙套啊！
　　方圆有点哭笑不得，对中国政治的认识进一步加深。
　　方圆说：“我完全服从市委的决定，想方设法让自己选下来。”
　　王国栋说：“话不能明着说，特别是当着众多的党代表。但我们可以暗示，让党代表们心中有数。”
　　方圆说：“王书记，我有顾虑。如果万一我被选上了，可怎么办？”
　　王国栋说：“如果万一你被选上了，这个市委人认账，你以后就是市委候补委员，可以参加市委全委会议，列席市委常委会扩大会议，参与东州市大政方针政策的研究和制定。
　　“在一定程度上讲，中央也是这样的架构，常委与市委常委对应、政治局委员与市委委员对应，政治局候补委员相当于市委候补委员。这只是打个比方。”
　　方圆说：“那候补委员与委员的区别是什么？”
　　王国栋说：“最大的区别在选举权。如果委员出现了空缺，那么候补委员就可以届中递补，然后成为市委委员。这个时候就可以有选举权、决策权。”
　　方圆听明白了绝大部分，但还有一些似懂非懂。
　　王国栋说：“提名你担任市委候补委员的候选人，也是有一定的政治风险的。
　　“我只对你提一个要求：一定不要抱侥幸心理，一定不要违背组织意图，一定要落选。”
　　方圆说：“明白。”
　　王国栋说：“其实啊，能够成为差额的这个人选也是一份光荣，更是一份机遇。
　　“这是一个让全体党代表了解你、知道你、认识你的好机会，这对未来你的发展有很大的好处。”
　　方圆一下子想明白未来的好处。
　　的确，党代表们来自东州市社会各阶层，来自市直各机关，来自四区五县（市），他们都是党员中的精英，是当地或所在企业的核心权力人物。
　　就以教育局为例，党代表不过孙红军、翟新文与方圆三个人，而这三个人恰恰就是东州教育最有权力的三个人。
　　就算是来自一线的党代表，那至少也是村党支部书记；就算是来自企业的党代表，那不是企业老总就是职工队伍中的劳动模范、技术大拿，要么在他们的小范围内权力巨大，要么又红又专。
　　在一定程度上讲，党代表比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更精英，而且还是党内的精英！作为候选人，被广大的党代表们研究简历、研究业绩，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被熟悉、被了解的过程对未来的仕途发展意义重大！
　　方圆表态：“感谢市委，感谢王书记为我提供了这么一次差额的机会！我坚决贯彻市委和王书记的精神，确保自己一定会成为选不上的那一位候选人。”
　　王国栋点点头：“要的就是你这个表态。第一件事，跟你说到这里，现在说第二件事！
　　“省里有多位领导提出，希望你能到区县任块块工作；也有多个区县的负责同志找过我，希望你能去他们那里任职，担任常委副县长。
　　“市委也有多位领导同意这个意见，认为块块的工作比条条的工作能让你得到更全面的锻炼，帮助你更快更好地成长。
　　“我也同意大家的意见，但是最终没把这件事拿到常委会上讨论，原因就在于：当前东州教育，如果你离开也缺少一个能担纲的同志，缺少一个能让市委放心的同志。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省委领导非常关心东州教育局实验幼儿园园长竞聘的改革试点，这件事没做完之前也确实不适合让你离开。”
　　方圆想起了岑百强打来的电话。
　　方圆说：“我是党的一块砖，党哪里需要我就往哪里搬。市委让我去区县，我愉快接受；市委让我留在教育，我也愉快接受。”
　　王国栋说：“好。至少在春节之前，你还是要在教育岗位上工作。希望你不管是站好最后一班岗也好，不管是准备长期奋斗也好，都要把稳定与发展两件大事做好。”
　　方圆说：“是！”
　　王国栋语重心长：“特别是稳定工作，稳定是发展的前提、是改革的前提，没有稳定的环境，一切都是白搭。
　　“当前，社会利益博弈日益复杂，人们的利益诉求日益多元化，为稳定增添了很多新课题、新难题。
　　“教育系统是东州市直各部门中人数最多的一个大单位，吃财政饭的人占了整个市管财政人员的三分之一强。
　　“再加上公安系统、卫生系统两个大户，可以讲，东州财政上用来发工资的钱，绝大多数都被你们三个单位给拿走了。
　　“教育系统、卫生系统，稳定的压力很大，信访的隐患很多。
　　“应该说，你们教育局比卫生局在这个方面做得要好！我希望你充分利用好你的资源和优势，继续保持教育系统相对稳定的政治局面，让东州教育平稳向前发展。”
　　方圆顿时感觉到压力沉重。
　　宁中原这个家伙会不会上访？
　　王国栋说：“教育局有一个好的做法，那就是建立信访接待室，有专人来化解信访隐患，解决信访问题。
　　“这个方面的工作经验我也看了，很不错。有一个叫戴良花的同志，是比较关于做人的思想工作的，对吧？”
　　方圆没想到王国栋还知道戴良花。
　　方圆说：“是的。戴良花是我原来在5中当校长时的副书记、工会主席。
　　“教育系统最容易爆发信访冲突就是教师评职称，由于高级职称名额太少，而符合条件的人太多，每年都会打破头。
　　“我把这项工作交给戴良花来做，总是能够平稳地化解这些信访隐患，确保了实验中学的稳定。
　　“后来，我提议把她调入市教育局担任工会副主席，现在主要负责信访接待工作，应该说做得非常出色。”
　　王国栋说：“这样的同志应该重用。当前市委市政府信访局压力巨大，由于国际环境不好，许多中小企业纷纷破产倒闭，一些不负责任的企业主逃跑，导致了很多的债务没有来偿还，许多工人的工资无人支付。
　　“找法院，法院可以给判决，但没办法执行。于是，这许多人都跑到市委大楼前，跑到市信访局那里，要求政府给解决。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应该找的是中小企业的老板而不是政府，但当这些老板都跑路之后，政府就成了冤大头，也只能顶上。
　　“再加上这几年，东州市城改的力度很大，造成了很多的拆迁信访。
　　“我有一个想法，想借用戴良花同志到市信访局工作，不知道你是否同意？”
　　方圆是很舍不得戴良花离开教育局的。
　　不过，市委书记开了口，自己又如何能拒绝？
　　方圆问：“不知道王书记准备怎样来安排戴良花？”
　　王国栋说：“先来熟悉一下工作，挂职信访局局长助理，还是正科级。如果工作出色，一年以后就提拔为副局长。”
　　方圆说：“我得征求一下戴良花本人的意见！王书记，我什么时候都会全力贯彻您的指示精神的。”
　　王国栋说：“好，就这么定了，你回去跟戴良花同志谈。现在谈第四件事。”
　　方圆偷偷地咂咂舌：今天要谈的事情还不少哩！
　　确实，最近一个阶段跟王国栋书记接触得比较少，还真是攒下了许多事。
　　王国栋说：“盛建涛被省委任命为市委常委的公文，你看到了没有？”
　　方圆说：“我看到了，就在今天下午看到的。”
　　王国栋说：“这一次的党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