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一个名星叫钟嘉欣晒女儿萌照 所以我叫王嘉琦 我想开一家理发店有个性的一点的名字 求大家帮我想一下

“我喜欢上了一个暗卫”

这个暗卫灯照强度高,足够明亮

排风扇马力足异味和水汽散的快

没有窗户隐私性好,比明卫好多了

“就这套了在哪刷卡。”

我喜欢上了一个暗卫他是我皇兄的人。

我叫慕云溪大胤长公主。我皇兄是九五之尊我未婚夫,是丞相嫡子

如果再给我一个选择,我宁愿永远不要喜欢上他

十二歲那年,我赶走了身边最后一个禁卫

“不许你们再跟着本宫。”

我还记得那一日我发了很大的脾气。我在清凉殿前跪了一整晚换来叻一个自由身。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偌大的宫墙,又哪里会有自由身

“你可以不用任何禁卫。”皇兄语重心长地和我说“但是你必须用一个暗卫。这是朕的底线”

我答应了哥哥,也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暗卫他比我长几岁,面上覆着一块面具个子不是很高,身形矯健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

“暗卫”他低着头,避开我的眼睛“像卑职这样的人,不配有姓名”

“真是个怪人。”我看向哥哥“皇兄……我可以换个暗卫吗?”

“不行他是这一届第一。朕的妹妹当然要让最强的高手来守护。”皇兄看着我笑的相当宠溺。

洎打我知道我有暗卫那一天起我就开始变着法折腾他。

与其说是暗卫不如说这家伙只有在我面前消失。好家伙我遇到他和宫女调笑吔不对,是我身旁的宫女逗他

他对旁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在我面前永远是冷冷的样子。更多时候他是不和我说话的。

荡秋千嘚时候我故意从高点跳下来,他总能不知道从哪飞出来接住我把我放在地上,然后迅速消失

我故意落水,他总能第一个跳下池塘把峩捞起来交给宫人然后迅速消失。

我故意去惹狗他也能在狗咬到我之间,迅速抱着我离开到了安全距离,然后迅速消失

就连我故意拿碎瓷片,他也总能在我割伤自己之前准确无误地将我手上的东西击落。

有一点必须承认自从他来了以后,我的睡眠质量变好了峩睡觉喜欢乱滚,时常滚到地上但是他来之后,第二天我仍旧安安稳稳躺在床上

我这么花式作死,无非就是想像赶走之前的侍卫一样把他赶走。我讨厌别人跟着我

曾经很多次,我想把他叫下来陪我说话但回应我的只有风的声音。我怀疑皇兄是故意的

我把这句话告诉皇兄的时候皇兄的手里的书翻过一页,问:“你话里的上字怎么理解?”

自然不是皇兄这个后宫佳丽三千人的理解方式在他眼里我这个未出嫁的公主究竟是什么形象?

是因为我久久不嫁人被宫里宫外调侃成老公主,他觉得我按捺不住了吗

皇兄对我的质问毫无反应,他没问哪个暗衛只对大殿阴影处说了句送她就把我打发了。

我知道这事成了自开国太祖培养出的专属皇家暗卫组织鳞,它的首领永远都在皇帝身后嘚阴影中

回去的路上心情并不愉悦,皇兄答应的太快像我跟他讨玩具一样爽快,他以为我又是想要小玩具天子之妹,公主之尊要個暗卫当面首是个小到不能小的小事。

可我是认真的喜欢他这个从小保护我的暗卫阿九。

我与皇兄的生母是先皇最为宠爱的贵妃皇兄絀生的时候宫中流言四起,说三皇子会威胁到皇后膝下的太子这个流言也让母妃和皇兄吃足了苦头,不知道受了多少磋磨

多亏了先皇破例给了母妃和皇兄鳞的暗卫,才让皇兄平安长到五岁而我也能有惊无险的出生。

生我的时候母妃差点醒不过来先皇守了三天三夜,峩也因祸得福成了所有公主中唯一有专属暗卫的一个。

知道鳞存在的人只有皇帝皇兄和母妃是隐隐感觉到不寻常,直到皇兄坐到了那個位置上才从开封的记录里看见了过往岁月中的惊心动魄窥探到了父皇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作为帝王的父皇作为父亲的父皇。

但我不┅样我是在六岁被面容模糊的宫女太监哄骗到皇宫角落废弃宫殿里时就知道,我的影子里一直有一个人

声音温柔的宫女说母妃崴了脚,在御花园等我我曾在母妃的宫里见过她几次,周围也都跟着从小侍奉我的宫人没有疑心的便跟了上去。

后来日头越来越远宫殿越來越破旧,斑驳的红墙上留着怪异的污渍

宫女姐姐的脚步突然很快,比我还高的杂草后面出现一口枯井往日对我悉心照料陪我玩耍的宮人们突然面无表情的说,“送公主上路”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宫里真的很冷,比母妃为了保护皇兄把加了毒的糕点都给我吃了嘚时候还冷。

大而重的手掌压在我身上我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能由着他们把我推到井里

跌下去时看见天黑的像深渊。

我以为我的囚生到此为止时亮白的光闪过,影影绰绰围在井边的宫人突然朝两边倒下去

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衣襟,阿九趴在井沿抿着唇死死抓住我我呆傻的抬头看见他那双漆黑冰冷的眼睛。

那双眼睛太冷太空让我记到现在,直到现在那双眼睛在我记忆里都未曾暗淡

当然那天不昰话本里的英雄救美,阿九那时候九岁手里拿着的剑比他人还高,一个人瞬间对付那么多宫人已是极限

特别是夏季的宫装都是纱制,恏看的双面绣在我衣襟绣了只活灵活现的鸾鸟那只鸟在阿九手里一点点裂开。

布帛碎在阿九手里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见他抛了剑朝我跳过来

枯井极深,好在是夏天井底的烂泥救了我们的命。

阿九在下落的时候护住我给我当了人肉垫子,我身上只有些皮外伤漆黑的井底散发着腐烂的味道,手指陷在滑腻腻的烂泥里碰到稀碎的硬物,我忍不住想是不是上一个摔死的人的骨头

纵使我从小早慧,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井底加上腿上的疼痛,也不过坚持了半刻钟还不见人救我,我扁了嘴从默默掉眼泪到啜泣,最后号啕大哭

儼然忘记了我身下还有一个人,阿九沉默的像是个垫子毫无存在感。

等我哭的头晕眼花开始抽噎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井底空气稀薄再哭容易窒息而死。”

我吓得把哭声断了发出了猪叫,想起来还有这个舍命救我的小哥哥年少不懂事加上恐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脱口而出,“救我!”

那时阿九应该伤的比我还重但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沉稳冰冷,有让人安心的感觉烈火一样偠把我烧死的恐惧终于被浇灭不少。

一只手扶着我的肩开始挣扎着要起身,我感觉到自己一直靠着的地方原来是他的胸口

他一动鼻尖僦闻到了血腥味,这种代表死亡的味道我一个月前才闻过是皇兄的伴读李小公子从假山跌下来后散发的味道。

我慌了我怕他也会死掉,“你受伤了快别动!”

我话音刚落他就没动了,认真仔细的回答我的问题“是,跌下来时被枯枝插入腹部右手肘骨折,被公主砸箌肋骨大概断了几根。”

大大小小还有其他伤我听的害怕,连忙打断他惊讶的说,“你还一直让我压着你受这么多伤一声不吭,伱不疼吗”

我笨拙的挪着身子,刚动了两下他手又按住我的肩,“做什么”

我拨开他的手,“从你身上下来不能压着你的伤处。”

“不必井底阴凉,直接接触淤泥身体会受寒”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或许会有虫蚁。”

我寒毛直竖恨不得立刻从井里窜出去,全身僵硬

几个呼吸之后还是继续挪到旁边,接触到淤泥后一瞬间就陷了进去

阿九沉默着,漆黑的枯井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甚至我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呼吸声。

他安静下来就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我没话找话的跟他说话。

我问的问题他大部分都沉默只回答了我他的名芓。

每隔一会我就叫他一声他不厌其烦的应我。

再后来我摸索着抓住了他的手带着哭腔说,“我好困我怕睡着了你丢下我一个人。”

阿九沉默在我快哭出来的时候他握住我的手,“不会”

我得了这句话,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再醒过来就是朦胧的幔帐。

全身高热的發烫我睁不开眼睛,腿上疼得我想大叫但是没有力气,吐出来的只是呻吟

我听见母妃说我贪玩乱跑,事后定会好好罚我

我听见皇後威严的语调,缓慢的给我定性五公主顽劣粗野,毫无半分皇家风范

高烧里我一直挣扎在噩梦中,我努力的追上母妃拼尽全力跟她說我不是贪玩,是别人推我我好害怕。

等我从噩梦里逃脱猛的坐起身,守在旁边的女医馆笑了她们邀功的去找贵妃。

在陪伴三皇子讀书的贵妃姗姗来迟母妃艳丽的光彩夺目,她一步一步拖曳着宫装而来

我委屈又激动的向她哭诉事情的真相,她缓缓抬手止住我的話,扶了发髻上流光溢彩的步摇

“你下次莫要贪玩,这次调皮禁足三月,小惩大诫”

“为了你哥哥,你是”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離开华美的宫装缓缓而动。

偏殿的大门合上殿外得了赏的女医官们高声谢恩,殿内我坐在空旷的床上茫然不知所措

禁足三月,侍奉嘚宫人只有送饭的时间被允许进来

晚上我在死寂的床上看着月光悄悄爬进大殿,到了第三根柱子的地方它又开始往外溜

现在三皇兄应該下了晚课。

现在父皇陪着母妃和三皇兄吃饭

现在母妃陪三皇兄温习明天的功课。

现在母妃在细细交代三皇兄的宫人夜里警醒些

我的聲音在殿里有了回音,没有人回应我

关到半个月,宫人送来的衣服被我扯烂面对我的反抗,宫人们含笑换上新衣而外面流传新流言,五公主粗鄙摔砸皇上赏赐,心怀怨怼不知感恩。

我麻木的靠在床上看移动的月光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大殿梁上黑暗里我看不清楚端着烛台努力凑过去,那点点光也无济于事梁上的人显然也不想出现。

我放下酸痛的手重新坐回床上,有了人跟我说话我滔滔不絕的把这段时间的委屈跟他说。

说到哭抹了眼泪继续说,到最后都哭不出来了梁上的人都没有声音。

我大喊“你说话啊!”

我扯着身上的被子,“我只是担心母妃”

我拉着被子捂住头,闷闷的小声说“谢谢。”

阿九很听话我说什么他都会听,我问什么他都会答

我让他陪我吃饭,他就在宫人离开会下来坐在旁边装模作样的跟着我吃。

我吃一口他动筷子吃一口,我放下筷子他也放下筷子,眨眼就消失

晚上我说我一个人不敢睡觉,他从梁上翻到宽大的床上抱剑靠在床里。

我躺在床上才认真的看了他黑色的长发简单的束茬脑后,为了行动方便穿着黑色劲装肤色有点白的不正常,但是长的很好看比在节日里进宫的命妇们带来的那些小公子们都好看。

“阿九你为什么不躺下来?”

“阿九为什么抱着剑?”

“阿九你为什么对我言听计从。”

“阿九这几天你去哪了?”

我越说眼皮越沉忘记了问他为什么受罚。

如果是现在我会更先问他的伤好了没有。

禁足的时间有阿九陪我我好受了许多虽然他的话很少,但我喜歡跟他说话

要解除禁足的前一天我趴在门上,透过门缝看外面“他们都说我很坏,都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吗?”

靠在梁上闭目的阿⑨回答的很慢“不知道。”

禁足的事之后我安分了许多面对居心叵测的莺莺燕燕们,我学会了天真笑着装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後来她们都在说五公主呆傻和聪颖的三皇子不像是同母所出。

我学会了人前乖巧的跟在母妃和三皇兄身后不抢三皇兄的风头。

夹枪带棒的语言不敢对着三皇兄都落在我身上我笑着不去反驳,继续傻乐母妃一副被刺到的样子皱眉不语。

母妃说人样样都好会招人嫉妒總要有一处不好让人宣泄不满,为了三皇兄我要做那个污点。

我一个人在秋千上晃来晃去“我这是被母妃拉出去给三皇兄挡刀吗?”

風里飘渺的嗯消散很快阿九从来不会说谎,着实恼人

我跳下秋千,踢着石子“阿九,你要好好学武功当天下第一人才行。”

因为峩有一种预感这个世上只有阿九会保护我了。

上次我随口一句话阿九似乎当真了,在我睡着确保我安全之后他就会消失第二天带着傷回来。

虽然他不说但是黑衣被血濡湿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在变强我也不能什么也不做,我立志要给他当最好的后盾找来了女医官开始学医术。

简单坚持了八天我的医术之梦就破灭了,那不适合我

我退而求其次,学女红吧阿九跟我相处久了,也会跟我说话怹问我,“有何用”

我捏着绣花针落了一针,笑吟吟“你若是伤了,我可以帮你把破了的衣服补起来”

不敢缝人肉,我可以缝布呀!

那之后阿九成了我的练手工具一天下来我学会的刺绣,总要抓着阿九黑色的衣摆绣上一会

“阿九,你看这是什么”

我炫耀的把绣叻一个下午,花花绿绿的衣摆递给他看他答,“鸭子”

我挫败,闭门苦学了一个月再绣,绣在他衣袖上“阿九,这次能知道是什麼了吧”

我给阿九绣的刺绣都存不过一天,他会拿匕首把那块衣服割了理由是金线银线太夺目容易暴露目标。

“那你穿一辈子黑色吧”

时间过的很快,阿九已经比他那柄剑高了许多拿在手里不会有违和感。但时间也过的很慢在我被嬷嬷压着学绣繁复双面绣时,总覺得日头怎么都不会落

我的刺绣也渐渐被人讨论了起来,母妃掩面长叹我唯一可见人的地方就是女红,

黑色的衣角上五瓣花绣好最后┅针我喃喃自语,“我也只有这点用处了”

阿九抽回衣角,“不是”

我渐渐的长大,稚嫩的脸上有了母妃的影子透过我好像能看見艳绝后宫的贵妃少女时模样。

所以皇后格外厌恶我厌恶我这张即将绽放风华的脸,她总觉得再过几年就会看见当年贵妃入宫的样子昰她悲剧的开始。

那时我十分怕她她总在公主们下学后将我传唤到凤仪宫,让我呆在正殿里皇后身边的大姑姑来教我刺绣。

有时皇后茬有时不在,不苟言笑的大姑姑永远都在我六神无主的跟着她学,心不静怎么都学不好出错了扎破手指,那便更慌张在凤仪宫一個时辰,能把手指扎的都是血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与太子哥哥熟络起来。

我终于熬到皇后说我可以退下了吹着红肿的手指往外面跑,冒冒失失的撞上了一个人杏黄的太子朝服撞了满面,我捂着脸在想完了会给皇后留下把柄。

温文尔雅的太子笑了笑抬手止住身后跟着的囚他弯腰曲了手指敲在我额头上,“你是贵妃那里的小五慌些什么?”

我捂着头“着急吃饭。”

这句话把太子逗笑了他似乎是想吩咐贴身太监去准备饭菜,话到嘴边变成了“不过下晌你便馋成这样,快些回去吧”

我绕过那些人跑出去,忍不住回头太子一行人巳经穿过了大殿的门不见了。

太子在陪父皇学习政务之后都会来凤仪宫我偶尔会碰见他,他看见我在角落里被大姑姑压着学刺绣忐忑鈈安的样子,总会找理由让我提前解脱

我最轻松的时候就是太子来的时候,他陪皇后说话大姑姑就会把我赶到殿外去玩,我晃着手里嘚枝条抽打花枝出气

温和的声音带着戏弄,“这是母后最喜爱的魏紫你要怎么赔?”

太子绕着我走了一圈看见我脚下稀烂的花瓣,恏笑的摇头

“若是不喜学刺绣,你跟贵妃提一声便是大妹妹今日在学堂下学后跟着太傅学画。”

我嗫嚅的说“我喜欢刺绣,母后这裏……很好”

母妃早已说过要我来皇后这里,我贵为贵妃之女皇后不会如何顶多有些磋磨。

她对我说“你去皇后那里,她有个地方絀气也就不会一直盯着你哥哥了。”

太子年长我十岁他没有再问,好像什么都知道了这种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我想逃跑。

“吔好大姑姑的刺绣在江南也是出名的,现在随母后进了宫也未曾退步”太子含笑摸摸我的头,“明日若你还来我送你个好东西。”

毋妃和皇后势如水火我那天晚上一边担心皇后所出的太子会对付我,那个好东西让我吃苦头一边又忍不住期待,甚少有人对我这么温柔

我纠结第二日要不要装病,双眼挂了黑眼圈“阿九,明天你不能让我死了也不能让我受伤。”

第二日我跟着大姑姑学刺绣眼睛┅直往殿外看,大姑姑咳的让人以为她得了风寒

太子终于来了,他说的好东西是一只翠绿色的纸鸢纸鸢尾巴上坠了两条飘带,我喜欢嘚眼睛粘上去

太子轻笑,“现下不是放纸鸢的季节只能试试,放不了便罢了”

一群人在凤仪宫折腾了半天,那只纸鸢摇摇晃晃的上叻天稳重的太子今天跟个调皮捣蛋的公子哥一样,惊呆了周围人的下巴

太子擦了额角的汗,把线递给我我紧紧的抓着,那个纸鸢左搖右摆的掉下来

“罢了罢了,强求不来”

太子看着落了的纸鸢,眼神有些落寞他很快把那抹情绪藏起来,摸摸我的头“带你去吃芙蓉糕。”

那天掉了的纸鸢隔天出现在了我床脚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我不记得我有让阿九去捡回来过

在凤仪宫学了一年,我也不那么懼怕这里了

上元节,太子问我要不要出宫玩他奉旨出宫,可以让我藏在他的车轿混出去

出宫是个很大的诱惑,可我没办法完全相信呔子

那时我有了些小心思却还不够沉稳,我问他为什么对贵妃所出的我这么好。

太子陪着我坐在廊下仰头着四方红墙围住的天,“伱我是兄妹大哥就该对妹妹好。”

这就有些假了我心不在焉的打算着告退走人,太子自己呵呵一笑转头看我“真话是,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个人那时他很寂寞,没人帮他现在我总想帮帮你。”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太子说的那个人是谁我对父皇常年流连贵妃的锦云宮习以为常,没有意识到皇后才是他的发妻,太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我犹豫了许久,还是在上元节那天踏上了太子车架

“阿九,你詓外面过吗”

“那你想去看看上元节吗?”

“唉那我勉为其难带你去看看吧,不是我想去是你想去。”

太子派了些人跟着我天子腳下不会有人造次。

京城上元节的夜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和冰冷华美的皇宫截然相反鼎沸的人声吵得我头疼,但是不讨厌

阿九被峩拽了出来,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人走在人群里格外显眼,他自己没觉得怎么样街上的路人离这个凶煞似的少年远远的。

“上元节耍花灯,阿九你黑着一张脸人都被你吓跑了”

想来也是可怜,能陪我游玩的只有阿九阿九又不是个正常人。

我买了碗元宵白瓷碗里皛白胖胖的五个元宵挤在一起,我刚要吃阿九敏捷的从我碗里舀走一个吃掉。

“阿九你要吃我可以再给你买一碗。”

那碗汤圆远远比鈈上宫里的上元节很热闹,可跟我没有关系渐渐的我有些无聊,算着和太子约好的时间还不如回去宫里看月亮。

更无聊的是我想买個并蒂莲的花灯比我更快一步被人买走了。

我没什么趣味的提前去和太子约好的城墙下等他上元节京城内燃起烟花,璀璨的烟火在黑夜里绽放人群兴奋的抬头观赏。

震耳欲聋的响声里我对阿九说“下年上元节我们再出来。”

太子来接我的时候隐隐有些沉重好像发苼了什么事,我没有问

回去之后我睡醒的第二天看见了窗边别着的一盏花灯,并蒂莲的花瓣栩栩如生

上元节后宫里沉闷的风雨欲来,阿九藏在阴影里听见老鼠一样迅速在下等宫人间流窜的闲言碎语

上元节时有个带着黑衣人抢劫的女土匪,专抢姑娘的花灯十分之无耻。

女土匪的话题很快被另一个压了下去镇远将军杨老将军的孙子,杨小公子在上元节强抢民女还打死了那女子的相公,抛尸在上元节放花灯的河里

如若是一般纨绔宫里不会有如此诡异的沉默,只因为杨小公子是太子的表弟杨老将军是皇后的父亲。

而杨小公子做出恶倳时太子奉旨上元节前往镇远将军府,以表对戍守西北的杨老将军亲近之意也慰藉皇后思家之心。

现在无人敢碰这一惨案因为无人敢问,杨小公子做事时太子是否知情,太子是否同行

这件事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无视,像是在酝酿暴雨

凤仪宫宫门紧闭,母妃告诉我朂近不要与太子那边走的近

我呆在锦云宫里安安静静的刺绣,把阿九从梁上喊下来拽着他的衣摆绣了一个又一个的并蒂莲,最后黑衣仩怪异的出现许多莲花

凤仪宫和东宫许久都没有动静,我悄悄溜过去看过凤仪宫外面有侍卫把守,东宫更是戒备森严

这样的阵仗让峩这种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人感觉到不妙,“太子哥哥被软禁了吗”

阿九这次没有回答我,他是作为暗卫被培养起来的有时候他的脑子還不如我,不然也干不出当街抢人家小姑娘花灯的事

过几日更让人心惊肉跳的话传了出来。

太子纵容亲眷行凶——失德

历朝历代,储君最重视的就是德行这两个大字砸下来谁都当不起,这还是当朝大儒太子早年的太傅所说。

“阿九带我去东宫吧。”

阿九抱着我在瑝宫上飞檐走壁瓦片被踏出轻响,我裹在黑色的斗篷里不敢乱动

阿九轻松的避开所有守卫,鬼魅一样从太子寝殿屋檐翻身落到地面

朤色下太子散发赤足,只披了件外袍与月共饮,风流狂放

太子如果不是太子,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富家世子与红颜知己泛舟,与三五恏友游湖乘兴写诗,而不是困在深宫

我和阿九在守卫重重之下出现在太子面前,太子不慌不忙重新斟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只是今晚没糕点给你吃了”

我坐过去,太子看了眼我身后的阿九他说,“是你吧”

阿九未曾说话悄然退到暗影中,那时我没有明白太子的话

“小五,你不该过来”

我也知道,但是我想要来看看太子是否安好那个在午后给我准备好吃的零嘴嘚太子,那个会从宫外给我带玩具的太子那个会让我坐在他肩上放风筝的太子,那个让我叫他大哥的太子

“宫里的兄弟们都长大了,潛龙在渊我再没办法压住,水下暗潮汹涌”

以后我不能在太子的保护之下,忽视他是皇后之子我是贵妃之女的事实只当一对皇宫里嘚普通兄妹。

“其实我不愿学这帝王心术只想当个富贵闲人,求得一知己走遍大江南北,阅尽山河风光领略各地风土人情,再给家裏的幼妹带上些有趣的小玩具”

“这样母后也不用入这深宫,不用在这红墙里一点点怨恨绝望”

太子醉了,他温柔的嗓音有些沙哑姠我说了许多事。

比如曾经有个红衣女子她从小在西北长大,一袭红衣英姿飒爽骑马入京的那天惊艳了整个京城。

她嫁给了一个男人她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她是三十万杨家军的大小姐她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生了那个男人的第一个儿子男人向她承诺这个孩子嘚将来。

后来年轻漂亮的女人越来越多她太高傲,谁也不愿意低头两人渐行渐远,年少的恩爱短暂的还没有色衰就爱驰还有那让男囚越来越顾忌的杨家军。

太子还说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在父母的宠爱中诞生,又一点点见证父母的离心他从小就不被允许软弱,不允許哭必须做到父亲的所有要求,藏起所有情绪

他小小年纪一个人前行,他只要走错一步身边的人就会被父亲责罚

后来母亲给他生下叻一个妹妹,他惊喜的看着襁褓的小人将来会有人跟他一起了,他会照顾好这个小家伙

第二天下学回去,他看见昨天还热闹的偏殿空蕩荡他的妹妹被抱给祖母抚养。

那个小小的拨浪鼓被久久的放在柜子里

他看见曾经爽快热烈的母亲一点点在这个阴冷的深宫里变得阴沉偏激。

“小五快回去吧,这里不要再来了听话,躲得远远的不要沾上一点,其实贵妃和三弟对你很好”

太子让我走,他却像是鈈甘心一般对我说,“我那个表弟生性胆小内向,因为她是女人”

阿九抱着我回去,我拽了他的衣袖“先不回去,我们去那里吧”

阿九和我一起坐在皇城最西边的废弃宫殿顶上,晚上的风很大吹得阿九黑色的黑色斗篷飞舞。

这里就是小时候我和阿九跌下去的地方父皇的震怒让宫人再不敢靠近这里,反而成了我和阿九的秘密之地

坐在这里已经看不见锦云宫,我扯着阿九的斗篷让他坐下来我們两个并肩沉默,阿九的冷漠让我觉得我们两个是哪里来的傻蛋但好处是我对他什么都可以说。

“阿九杨家人把女儿当儿子养大概是

“这个事就在太子奉旨出宫之际,太巧了巧的让太子他们必须跳进这个坑里。”

“若是要求详查还杨小公子清白那她的性别暴露,杨镓犯了欺君之罪”

“这件事,杨家自己就不会查”

能做到这么巧妙,我想到的只有如日中天的贵妃一派

我扯扯阿九的袖子,带了鼻喑“阿九,你以后只听我的话好不好”

阿九的袖子里侧绣着一朵梨花,小小白白他指尖颤动一下,“嗯”

一月之后,杨家携杨小公子的尸体于城门外请罪

育于太后膝下的大公主匆匆出嫁,嫁到北方苦寒之地出嫁时父皇未曾给过封号。

凤仪宫与东宫解除了禁足巳查明一切皆是杨小公子所行,太子不知情与此事无关。

但皇上在朝上亲口申饬了皇后说皇后放纵京城杨家,家风不正辱没杨老将軍门风,带累太子

解除禁足后皇后却未开凤仪宫宫门,太子在大公主出宫那天被父皇带走议政不能送嫁。

我悄悄的跑出锦云宫让阿⑨带着我追上大公主的出嫁队伍,在花轿穿过长长的宫门时我跳上车架把一只玉做的兔子放在大公主身前,“大哥不能来他让我送给伱的。”

我想了想又憋出来一句“他让你照顾好自己。”

盖着红盖头的大公主没有反应车架驶出宫门之际阿九带着我走了。

我们两个站在城墙上目送大公主离开鲜红的队伍像是红色的缎带缓缓的在京城前行。

大公主出嫁后只有一个女儿的德妃立刻求着父皇给二公主赐婚定下了京城里一个书香世家的公子。

宫里半年内嫁了两位公主往后的三公主年龄差的大,还要过两三年

“二皇姐生性文静,很适匼她”我撑着下巴,膝上放着绣好的帕子

“轮到我的时候,父皇会给我指什么人呢”

这一年的上元节太子应该没办法带我出宫了,囚人都能感觉到父皇对太子的态度疏离

我在宫里偷偷摸摸想要做个花灯,盖在被子里摸索着动手突然我头顶的被子被扯开,阿九负剑站在我面前朝我伸出手。

我才知道阿九已经成为了在这个皇宫里带着个人都来去自如的人

原来阿九还记得去年我随口的一句话,其实峩自己都忘了只记得去年走马观花看了京城繁华,还有城里人真多

今年的上元节跟去年记忆里相比没什么区别,偶尔还能在街上摇头晃脑的说书人嘴里听到我的传说——抢花灯的女土匪

女土匪不抢花灯了,老老实实掏钱买了个兔子灯提在手上顺便给旁边的冷面人也買了个粉粉嫩嫩的兔子灯。

阿九对我的命令都是听从他冷漠提灯走在我旁边,那股气势还以为提的是刀这副怪异的模样惹了不少人掩嘴而笑。

“阿九他们都在笑你。”我坏心眼的戏弄他他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阿九和我提灯并肩在顺着人流而行他们都向着西城门彙聚,那里是宫里要放烟火的地方

走到一半阿九突然停下来,他看着一个摊子摊子的老伯没被这个冷面黑衣人吓倒,笑吟吟的说“伱们两位又来了,去年你还抢小姑娘汤圆吃”

老伯记性真好,今年买两碗

热腾腾白雾漫起,我努力吹着第一颗汤圆的时候震耳欲聋嘚爆炸声响起,人群兴奋起来

天边出现了第一朵艳丽的牡丹烟花,五彩斑斓的光落在阿九如墨的黑发上

“阿九,我们快赶不上烟花了!”

热闹的京城两侧房屋屋檐上黑衣人端着两碗汤圆飞檐走壁,身后还负着一个少女

我和阿九坐在城楼上,双腿悬空伸手似乎就能抓住烟花。

可现在我没手我们两个端着碗在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吃汤圆。

赶在后半夜溜回了锦云宫才进去就看见三皇兄站在我寝殿前,我与三皇兄从小到大私下的相处并不多我尊敬兄长,他爱护幼妹仅此而已。

我有些怕他是来对我兴师问罪的让阿九带着我翻墙回詓,钻到被子里假睡打发宫女出去说我已经睡下了。

宫人说三皇兄回去了我松了口气。

“三殿下让奴婢把东西给公主”

我挥挥手,“明日再说我累了。”

年中的时候总是坐在凤座上面容隐在阴影里的皇后第一次夸了我,说我刺绣是她见过最好的如今连大姑姑都仳不了了。

我回去后翻来覆去想这句话有什么意味最后呕心沥血熬了半个月绣了个荷包。

荷包上有只凤凰我特意向大姑姑讨教,又去偠了江南进贡的线绣出来的凤凰流光溢彩,在不同光线下或展翅或敛羽。

皇后举着对光看了一会随手放在宫人手中的托盘里,问“是否还绣有其他的。”

“回皇后娘娘没有了。”

皇后娘娘的这句话又让我回去想了许久是不满意,还是觉得绣的慢

这样想起来,昰不是应该绣个东西给太子过了几天我绣了个猪头扇坠送给太子,东宫那边送了一道神仙肘子来我跟阿九分了吃了,好吃

皇后娘娘說我翻过年就十七了,而且刺绣学有所成往日不必去凤仪宫。

口谕传来的时候我有些空落落的我不能从太子那里混吃的了。

突然闲下來无聊的我开始折腾阿九,我在他戴的黑色斗篷上绣了一朵又一朵的银边红云这样他在黑暗中也可以闪闪发亮。

在我绣第十七朵的时候宫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跟我说,今日早朝皇上震怒呵斥太子优柔寡断,无故施恩收买人心,有不臣之心

面对雷霆之怒的皇上,呔子只是平静的在大殿之上一下下的叩首

金銮殿上究竟如何在场的人都三缄其口,宫人口里流传的也是只言片语

但只听那几句我都遍體生寒,帝王之怒太子可承担得起?

东宫又一次被封这次连我也不敢溜过去,因为母妃来警告我太子现在就是火坑,谁靠过去都会屍骨无存

皇上越发长时间的逗留在锦云宫,享受了曾经太子太子待遇的是三皇兄随行父皇出入议政。

他们说太子刚出生得盛宠,从尛就养在皇上身边现在三皇兄的势头像极了那个时候。

这些话我不敢多听只是安安静静的,按照母妃的吩咐给父皇送上绣的小玩意儿

其中以一扇九龙屏风最为惊艳,得了父皇掌上明珠四个字

快到年末的时候,像是消失了的太子解除禁足因为皇后病倒了。

太医们说昰气候变换皇后凤体支撑不住,没人敢说皇后是郁结于心忧思过重。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当起了瞎子、聋子

皇上去看望皇后被拒之门外,皇上怒而离去

东宫传出太子在皇后病重之际,在宫内饮酒作乐

朝野之上开始出现一个声音,太子失德耽于玩乐,皇上极为不满意废太子。

往年过年和上元节这种重要节日父皇都要与皇后一起,帝后主持宫宴祭祀大典

今年父皇以皇后凤体不适,甚为担忧不忍皇后劳累为由取消了帝后祭祀,全程只有天子出面但是宫宴上陪同的是贵妃与三皇兄,我落座在三皇兄身侧太子远远的被安排在下艏。

宫宴之前太子悠然的自斟自酌他身边像是有看不见的墙,把热闹隔绝在外无人敢靠近,他毫不在意反而乐得轻松。

这样的心态落在父皇眼里便是太子不满。

宫宴结束回到锦云宫,我在廊下捏雪球听见店内茶盏被摔碎的响动。

“逆子!他是觉得朕让他当这太孓委屈他了吗!朕如了他的愿!”

我的手指被雪团冻得僵硬不敢发出声响悄悄离开。

今年的上元节很热闹我坐在天子下首,万众瞩目嘚位置烟火盛放,觥筹交错

我低声呢喃,“还是去年我们在城墙上看的好看”

晚上,我床边放着个发着微光的兔子灯

“阿九,来姩我们再好好过一次”

开春的时候皇后好了,她偶尔会去御花园散步太子也会陪同,我悄悄的跟着去看了一次被太子发现,招招手讓我过去

皇后披着厚重的大氅,没什么表情

“刚好是放纸鸢的季节,这次不会再落了”

太子乐呵呵的让宫人去找纸鸢,没有一点阴鬱的样子我只好从善如流的陪着他玩。

春天风大两个纸鸢被风拉扯着上天,很快就变成了两个点我拽的有点费劲,风中回头看见瑝后坐在八角亭里,面容憔悴出神的看着两个不受控制被拉扯上天的纸鸢。

“啊小五的线断了。”

我被太子拉回注意力手上的线一輕,两个纸鸢消失了一个

太子把他的线也扯断了,摸摸我的头“没事,大哥的纸鸢去陪你”

“我不是小孩子。”我推开太子的手氣鼓鼓的跟他好好探讨一下我的年纪。

两个人跟小孩子吵架一样斗嘴

“我马上就可以嫁人了。”

“整天把嫁人挂在嘴边你想嫁给谁?”太子笑吟吟的把手放下下巴故作沉思,“我朝的青年才俊有谁配得上掌上明珠呢,让孤想想”

我羞的脸通红,不知道怎么回嘴惡狠狠的踩了太子一脚,太子抽着冷气没有形象的单脚跳了两下“你这蹄子是牛吗?这么疼”

皇后咳嗽了几声,她脸色比刚来的时候哆了几分温暖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生气,她说风大要回去了

那是腥风血雨前最后的风平浪静。

我在午后摘花回去廊下听见了父皇和母妃的私语。

“太子妇人之仁难当大任,非帝王之材”

“朕欲废太子,另择贤者”

十月,杨老将军在西北战场失利身受重伤,杨家軍颓败之际军中年少武将危机时刻挑起大梁,用兵如神将来犯外族驱出百里之外。

那位少年武将得天子夸赞他进京领赏时我看了一眼,我见过他三皇兄的伴读,母妃母家李氏旁支一个不起眼五品小官的幼子

杨老将军天子未曾责怪他,只是说念其年事已高身上新傷旧患,恩准回京养伤

杨老将军卸下兵权,动身回京

贵妃烈火烹油,皇后寂然无声

“阿九,他们都说我会嫁给那个李小将军”

我囷阿九一起在城墙上看意气风发的小将军进宫面圣,贵妃母家之子娶贵妃之女,天作之合

我气闷的嘟着嘴,“可我不想嫁”

“又不昰我不想嫁就可以不嫁的。”

公主也不能随心所欲啊

身边的阿九斗篷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斗篷上有绣着的云纹

漆黑的双目微动,手握仩剑柄“杀了他。”

我撑着下巴看着面容冷峻的阿九,“人是杀不完的这个死了还有下一个,你杀得过来吗”

阿九目光锁定了那個少年将军,“嗯你不喜欢的,都杀”

起码不是现在,我拉住了真的动杀心的阿九

父皇说皇后体寒,在深冬时节要前往温泉行宫避寒

同行的基本整个后宫都来了。

我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外面大雪纷飞,京城渐渐的变远

我把兔毛手套的最后一根线尾剪掉,叩响馬车壁打开的车门不过瞬间,风雪还没完全进来阿九就已经进来了

“手。”我撑开兔毛手套阿九伸出手,被我戴上手套

阿九甩了甩手,想把这个碍事手套甩掉

一身黑衣的暗卫带着毛茸茸的兔毛手套。

温泉行宫和宫里相比是好玩一些太子最近被看守的越来越严密,我也不能过去

阿九被我拉着在雪地里堆雪人,行宫的雪都被宫人特意留出来给人玩耍的

阿九抱剑靠在树下,我挥散了其他宫人他才肯出现

丢出去的雪球撞在树干上,阿九侧着的头回正

我继续朝他丢一个雪球,他偏头躲开

阿九不动,被我的雪球正中红心他扒拉著脸上的雪沫有些茫然。

“游戏这是一种游戏,大家都这么玩”我握着雪球,准备再来一次

“游戏?”阿九看了看我看了看雪地,他突然闪身到我面前按着我的头压到雪里。

我努力把头从雪里抬起来满头满脸都是雪沫,阿九嘴角有个微不可见的弧度“游戏。”

不不不这个游戏原本不是这种会出人命的。

在鹅毛大雪的一天我看见阿九在看一个纸条,他把纸条捏在手里再松开手粉末消失在膤里。

晚上我没有睡盯着黑色的床顶,外面有簌簌的落雪声

阿九在窗外的脚步顿住,“不可以”

“那你还会回来我身边吗?”

阿九握紧了刀黑衣覆上白雪,消失在风雪中

那天阿九没有回来,行宫寂静的可怕我住的地方很偏僻,离帝后很远只有几个行宫的宫人還在我这里。

似乎阿九第一次跟我分开

第二天,阿九没有回来

第三天,阿九没有回来

第四天,阿九没有回来宫人出不去我住的别苑,说外面封锁了很反常,大家人心惶惶

第五天,阿九没有回来宫人里有宫女吓哭了。

第六天阿九没有回来,夜晚的风雪有胆寒嘚喊杀声

第七天,雪停了清晰的看见帝后住所方向燃起了红光。

我平静的在宫里绣一条手帕红梅朵朵似血。

整齐肃杀的军队踏破白膤行宫门被撞开,宫人们还来不及逃跑就已被斩于刀下

前几天伏在我脚边扯着我裙角哭着说害怕的宫女头滚到我脚边,她的表情停留茬尖叫的瞬间现在她不会害怕了。

长刀依次出鞘稳稳的指向我,在战场上淬炼过的军人让人本能的胆寒。

我落下最后一针咬断线尾,红梅傲雪的手帕平平整整的放在膝上

刀阵分开一个开口,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他摘下头盔,露出在西北饱经风霜的脸左脸上有┅道贯穿半张脸的刀疤,冷冽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

“好气度,现在还有闲心绣花”

我不惧不怒,平静的看着男人他的眉眼总让我觉嘚熟悉。

“为自己准备身后事而已将军杀我,可用此帕覆面”

纯白的的帕子上飘落的红梅,像是一滴滴血

中年人看了眼,嗤笑“鈳惜公主的技艺,不过不行妖妃的女儿,需要斩下头颅高悬城门,以振奋三军”

他刻意加重了斩字,想击碎我伪装的镇定等着看峩痛哭流涕。

可惜我没有真心实意的叹了口气,“那可惜了我从早晨就早起赶着绣出来的。”

我站起身挥落手帕“将军,请吧想偠在哪里杀。”

中年将军挑眉认真的看了我,又说了一次“公主好气度。”

出了宫门我才看见宫道上血洒满了白色的雪地温热的雪融了冰雪,冰雪又迅速冻上原本漂亮的宫道一片狼藉。

中年人走在我身边带路他的手一直搭在刀柄上,“我们战场上下来的人没有什么狗屁老少不杀,妇孺不杀在战场上,谁都是敌人不杀他们,死的就是自己就是兄弟。你自认倒霉吧如果是别人说不定饶你一命,碰上的是我我绝不会手软。”

脚下的雪又滑又难走才走了一会裙摆上都是血水污渍。

“将军难道以为时至今日皇后和贵妃还能各退一步和平共处吗?”

早已不死不休了在这个漩涡中的人谁也停不下来。

代表皇后的他代表贵妃的我。

我被他送到了行宫正门军囚们默契的退开,他唰的抽出刀用袖子擦着刀刃。

“你不让我讨厌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冲进来的时候皇帝和妖妃已经不在了包括你的亲生哥哥三皇子,他们把你留在行宫里当做诱饵让我们误以为他们依旧在行宫,所以我们必须杀了你稳定军心”

我在打量宫门,想我的头会被挂在哪“嗯,我知道”

一个被天子宠爱的儿子,一个没什么用的女儿无论从情还是理考虑,都昭然若揭的答案

中姩人用余光注意着我,见我还是没反应认输的叹气,颇为忿忿“你们宫里的人,包括那个狗皇帝都让我想吐我可以为了我妹妹杀进荇宫,你哥哥却把你往死路送”

我想起来他像谁了,那双眼睛很像皇后,我突然问他“大哥在哪?”

理智很快回笼在中年人没反應过来的时候我立刻说,“当我没说”

中年人当我胡言乱语,他高高的举起了刀“公主,上路吧!”

我感受到脖子后的凉风认命的閉上眼睛,对死亡的恐惧让我清晰的听见兵器撞击的响声

中年人愤怒的吼一声,周围士兵抽到齐呼迅速列阵

在骇人的肃杀中,我看见┅身黑衣的阿九一步步走过来

刚才他朝中年人掷出的兵器是阵亡士兵的,而现在他缓缓抽出自己的长剑剑刃如虹,剑影鬼魅般闪动攔在他身前的两个人已经脖颈处浮现出血线,捂着脖子倒地

阿九跨过那两具尸体,扯下黑色斗篷擦掉长剑上的血松开手让狂风将斗篷卷走。

略显苍白的脸色毫无感情的双目。身为暗卫当众露出真容是准备好了以死相搏。

我不想让阿九来做这件无意义的事

向来最听峩话的阿九这次无视了我,他像杀神毫无波动的杀着一切挡在前面的人,只是想走到我身边来

我让阿九成为天下第一人,他做到了怹面对人数众多的西北军不落下风。

喊杀声此起彼伏被围在中间的阿九沉默的出剑,沉默的杀人他每次挥剑都是为了往我这里靠近一步,甚至放弃了防守让刀落在身上。

那双幽深古井无波的眼睛穿透人群看着我。

“阿九离开!你一个人走的掉的吧!”

我朝他喊,Φ年人面色深沉的看着自己的士兵倒下手里拽着我。

中年人的刀滑过我的脖子阿九脸色微变,侧身避开致命的攻击一柄长刀穿透他嘚左腹,他手机的长剑割裂空气尖鸣着刺穿中年人握刀的右手腕,中年人被剑带着踉跄着倒在雪地里长剑剑刃几乎穿过了他的手腕。

僦这一瞬间的空隙阿九已经从人群中闪出,眨眼来到我身前带着我几个起落逃出行宫。

震慑西北数十年从地狱血海里历练出来的杨镓军精锐,仅面对一人却死伤数十人还被那人劫走手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紊乱的呼吸在雪林里吐出一团团白雾干净的积雪被拖出来凌乱的痕迹,坑坑洼洼的雪里有一条延伸的血迹

我这个没受伤的人反而被阿九半拖半拽的在雪林里走。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皮肉伤最严重是腹部的伤口,每次走动都涌出一股血黑衣都被浸透。

这样的伤他也从没有喊过一声一路上都是沉默,现在力竭无法使用轻功只能和我在雪地里步行。

我回头看见身后的雪,发狠的往回抽自己的手“你自己走。”

我这点力气都拉的他停顿了一下他抿着脣继续拽着我。

行宫外是一片山林我从小都没走过这么多路,还是在没过膝盖的大雪里

走到最后我已经没有感觉了,几乎是被阿九拖著走双腿麻木,我在想还不如死了算了头挂在城墙上。

总比现在我被人找到的时候是个冻的狼狈不堪的尸体

反正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峩的死活。

模糊的视线只看见一身黑衣的阿九走在我前面一句话我断成了两半才吐出来。

我放松了所有力气倒在雪里阿九艰难的把我菢起来,继续往前

我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能有这种执念,可怕的不像人谁都无法阻挡他在这个雪原里穿行。

谁能让他这么忠心耿耿父皇,母妃还是三皇兄?

一个暗卫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思想了我想说话,结果呼吸都困难

低沉的声音在雪林里被埋在落雪之下。

“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我没有死成,再睁眼是简陋的篷布

这里是父皇率领心腹驻军的军营,驻扎在行宫外三百里

备受瞩目的李小将军吔在,一瞬间我就想通了所有关节

召回李小将军,早已准备好的驻地一场请君入瓮。

我是被外出查探情况的李小将军捡回来的没人提到阿九,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他是不能见光的皇室暗卫。

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我会活着跑到这里来我的死是他们的预期,活着是意外

耳畔忽然响起昏睡前那句轻语,“我不想你死”

阿九不见了,我无论对着身后的阴影喊多少次都不会出现

违背了命令去救一个被拋弃的棋子,打乱了他们的棋局这个后果一个小小的暗卫承担不了。

我在军营里闭门不出越发安静的养伤。

第二年的上元节圣驾回宮。

打着清君侧斩妖妃旗号擅自领军回京的皇后哥哥被判了谋逆,斩立决

这个男人斩首那天,不肯下跪对着皇宫所在的位置破口大罵。

“妖妃蛊惑圣心挑拨太子与圣上父子之情,罪该万死圣上被奸人蒙蔽!”

刽子手斩下他的头时,他的头依旧保持着怒目而视的样孓

第二日朝堂之上,圣上落泪痛斥太子罔顾人伦,竟与杨家军一同围行宫觊觎圣驾。

痛心疾首的回忆太子才五岁就带在身边一同上朝

“太子仁爱,却优柔寡断毫无决断,杨家居心叵测撺掇太子行大逆不道之事,破坏天家之情!狼子野心!罪不容赦!”

满朝文武紛纷下跪头抵地面,噤若寒蝉

圣上接过大太监呈上的锦帕,擦了满脸泪水沉重的字回荡在金銮殿之上。

“朕感念父子之情不忍杀孓,废太子囚于别苑,望其静心悔过”

太子被废,囚于皇宫外别苑羽林卫亲自看守,无人可见

杨老将军伤情复发去世,杨家下狱成年男子一律斩首。

与杨家来往密切者都被带走下落不明。

一场腥风血雨以三个月后三皇子封为太子落下帷幕

皇后病重,由贵妃暂玳皇后之责凤印被送到了锦云宫,贵妃一时间风头无双

暑气腾腾的夏日我坐在宫门前看空荡荡的秋千,自从行宫回来我越发安静

她們都说五公主是在那件事情中被吓傻了。

只是觉得这个宫里忽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太子,阿九他们都没有了,我孤零零的被困在这里

夜晚的声声雷鸣,第二天终于暴雨砸下冲散了这个夏日的暑气,倾盆大雨打的人抬不起头

我双腿疼得痛不欲生,自从雪林里回来我僦落下了病根不能受寒,受寒腿就会疼得无法走路

我的宫门被人拍响,说砸更贴切那个声音急切又凶狠,生怕轻了里面的人听不见

我突然心跳的很快,从台阶上冲出去后面宫女诶诶诶的叫着,撑着伞来追我

费劲的推开大门,往日端庄严厉的大姑姑全身湿透发髻凌乱,她跪在门外朝我磕头

她的额头一下下砸在地面上,血水和雨水一起溅起

“求五公主传太医!救救皇后!”

锦云宫里,我不卑鈈亢的对着端坐大殿之上艳丽的贵妃说话

“孩儿双腿不适,恳请母妃传太医”

那双妖媚凌厉的凤目审视着我,“就等不及那么一时三刻”

太医院御医均有要事在身,无一人可得空闲入后宫看病

凤目微微眯起,无声的对峙许久,长长的叹息“本宫准了。”

我转身偠出去后面响起贵妃的声音,剥去了往日的张扬强势竟然软的像是点点温柔。

“他们都说你不像我其实你才是最像我的,看着温柔攵静只要认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有了贵妃的话,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有空了

匆匆赶到凤仪宫,这里与我曾经来过的凤仪宫好像两個地方

让人不敢冒犯的威严和富丽都化作了角落里的灰尘,气死和颓败充斥着每个角落

皇后躺在床榻之上,像是被锦被上流光溢彩的鳳凰压的她呼吸起伏都看不见

我全身发冷,那些太医火急火燎的跑过去大姑姑跪在旁边看着。

有太医没日没夜的守着皇后慢慢缓过來一些,能睁眼吃东西了

她不肯吃药,也不肯让人通知父皇

她的心死了,在熬最后一段时间

父皇没有让人告诉皇后杨家满门抄斩,泹我知道有个人有能耐把那个消息透给皇后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如此还不用惹火上身。

我让我的宫人告诉父皇皇后病重。

父皇来的时候臉上的慌张没有掩饰好只是看见皇后面色冷淡,穿戴整齐的坐在椅子上后化作了恼怒

那天帝后不欢而散,父皇说皇后是装病逼他想讓他赦免太子。

但他不知道皇后得知他要来,强撑着坐起来细细化妆掩饰病容不肯让人看出来因为杨家败落,亲子被囚就一蹶不振

她唯独不肯对父皇示弱。

夏天的暴雨没有停的时候皇后一天天都躺着,睡也睡不醒的样子她不吃药,即使凤仪宫整天都有太医在轮守熬药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到暴雨停的那天难得的阳光出现,云破日出第一缕光照射在皇城里。

皇后突然好了起来她眼睛明亮,让我想起来太子给我说的那个故事里的红衣少女

她不需要人搀扶,步伐轻快身后跟着愁云满面的太医,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寝殿

峩就站在她身后,她笑了抬手指着横跨了皇宫的彩虹,“看是彩虹。”

她的手刚放下宫门外站着明黄朝服的父皇。

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妇隔着宫门对望年过中年的他们眼角都有了岁月的痕迹,略显迷茫的目光恍惚间似乎都看见了曾经年少的样子。

红衣烈火的少女溫润如玉的公子。

宫人们高呼万岁跪倒一片两人如梦初醒,互相看向对方都只有厌恶

相隔大红宫门,帝后拂袖而去

当天晚上皇后昏洣,凤仪宫灯火通明我悄悄站在凤仪宫外。

我看见所有太医院的太医被传唤进宫从喧闹变成死寂。

父皇来了不到一个时辰后他怒气沖冲的走了。

宫人们说皇后不肯见他

我目送着父皇往锦云宫的方向去,人骤然少了之后面色憔悴的大姑姑找到在暗处的我,说皇后要見我

太医们都说皇后不行了,但她迟迟不肯闭上眼盯着别苑所在的东边,她在等人

我要为来不了的人听她最后一番话。

我不会替她詓求父皇我的亲哥哥是三皇兄,我不能因为我的心软为他找麻烦现在朝野之上都在盯着他。

我到了皇后床前皇后面如金纸,她混浊嘚眼睛深深地看着我“妤姝。”

这是大公主的名字她把我认错成别人了,我从善如流的靠过去轻轻唤了声母后。

她温柔的笑了艰難的抬手把我鬓边的头发别在耳后,“你哥哥呢我困了,想在睡之前看看他”

皇后不需要我回答,她的记忆已经混乱了“他又被皇仩带走了吗,小小的孩子天天学那么多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累不累”

“妤姝,娘不想把你送走的可是娘没办法,娘希望你们兄妹恏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这个皇宫太小了把西北的鹰困在了这里。”

“……来生不要再来了……。”

父皇不曾立继后后宫大权茭由母妃之手。

父皇血洗朝廷为三皇兄铺好了路。

半年后父皇像是做完了最后一件事,撑着他的最后一口气没有了在金銮殿之上吐血昏迷。

太子雷霆手段迅速稳住了朝政,在病榻之上的父皇让太子监国

深冬的时候京城丧钟长鸣,我陪着母妃跪在龙榻边突然想到,他们一个走在盛夏一个走在寒冬。

父皇弥留之际抓着母妃的手嘶哑着声音说,“辛苦你了”

那个骄傲带刺的母妃终于颤抖着手落丅了眼泪。

三皇子登基继位母妃成了太后,上元节有国丧不敢大办我坐在廊下看明明灭灭的烟花,双腿疼得我掉眼泪

一个暖炉被人塞到我手里。

我回头一身黑衣出现在灯火之下,淡漠的双目中落进了小小的烟火唇边是微不可见的弧度。

李小将军成了新贵他是三瑝子的心腹,太后有意联姻三皇兄下朝后来跟我提起这件事,我把鱼食丢在池塘里说我不愿意。

圣上赐婚四公主与李小将军。

因为父皇的帮助三皇兄在朝堂之上毫无阻碍,渐渐的尘埃落定无人能再撼动他。

我放下心来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去见他,跟他说我喜歡上了一个暗卫

三皇兄一直都对我心存愧疚,万事满足我但我不需要长公主的荣誉,也不要琳琅满目的珠宝

我的心愿是,“望皇上恩准草民与长兄同归江南故乡”

皇兄放下批阅奏折的笔,嗒的轻响周围宫人匍匐在地,颤抖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阿九比以前多了点囚气,他会陪我一起坐着让我把他的衣服当绣布绣花。

他说当初是三皇子把他保了下来到所有事结束后才让他重新出现。

“阿九我偠绣一副屏风。”

我绣了三个月快结束的时候,一道圣旨下来天子之妹突发重病,逝于锦云宫

三皇兄来见我,“一路顺风保重好洎己。”

我对着他行君臣之礼“皇恩浩荡,无以为报仅献上一礼,聊表心意”

十二扇屏风,栩栩如生万里山河图山脉连绵,江河奔腾

收拾离宫的东西时,我翻出来了一盏陈旧的兔子花灯做工精细,不是宫外的手艺更像是宫里的宫灯。

我突然想起来有一年上元節三皇兄给我送了东西,我说明日在看明日之后就忘了,一直放在库房里落灰

现在也用不了了,我擦去了花灯上的灰尘端端正正嘚挂在窗边。

离开前我去拜别母妃她现在是太后了,我们母女相对却格外生疏那些年她为了保住三皇兄耗尽心力,无所不用其极连奻儿都是手中的工具。

转眼间她要的终于得到而我也长大了,我们之间隔着天堑

母妃的手拿起茶盏不喝,怔怔的想什么又放下如此恏几次,我们竟然除了客套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别的

坐到日头西斜,我告退

我跨出门,雍容华贵的母妃站起来追了几步头上的步摇乱晃,“瑶瑶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呢是幼年时一次次拿我当三皇兄的挡箭牌,冷眼看着我遭受无数次暗算故意让我吃下带毒物的食粅,以此清除对三皇兄下毒的黑手还是在行宫抛弃我,做三皇兄路上的垫脚石

二月十八,进京悼念长公主的太后母家李家小姐与兄长離京返回江南

我在别苑外等着羽林卫打开大门,太子不,现在是李穆泽

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来,脸色常年不见光的惨白接触到陽光后不适应的用手遮住眼睛。

“大哥!”我走过去“我来接你了。”

江南是贵妃李家三皇子母家所在之地,让曾经的废太子呆在这裏对我,对皇兄对废太子,都安全

而双腿已断的废太子也不会再有威胁,天下没有瘸腿的天子

君臣相处之道,各退一步

我们走叻半个月才到江南,以李家旁支的身份住下来大哥被关了将近两年,对外面的生活不适应缓了几个月,他又恢复了那个自在风流的样孓

宫里长大的人要会装傻,他不曾问我我怎么能带他到江南我也不曾问他行宫斩首之事。

人要糊涂才能少些烦恼

“有这轮椅甚好,峩不用费劲费力的走路”大哥拍着轮椅,“小妹快来推轮椅,为兄今日与刘兄他们约了花市饮茶可不能迟了。”

我放下手里的锦帕喊上门神一样站在店铺门口的阿九。

江南到夏日就开花市引得风流才子们相聚饮酒作乐,不知是看花还是看人

大哥来江南就迅速结茭了不少好友,他才情无双知己颇多。

毕竟曾经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我把大哥送到茶楼之上,交代了跟着的小厮几句就跟阿九回去

我因为好玩开了个店,无事卖卖绣品哪知突然就火热了起来,流传起李家小姐的绣品千金难求

其实是我不愿意绣的太累,反而让价格炒上去了

阿九听我说了句不想绣,自己抱剑跑去店门口站着冷脸吓走不少人。

晚上的时候我去接大哥茶楼的人都走完了,他托人詓花市买了一束白色的花花放在桌前,他对着月色饮酒饮了三杯,最后倒了三杯在地上

我在楼下没有打扰他,许久之后才上楼

他醉了,问我“她说了什么。”

我推着轮椅回去木制轮子在地面滚动,阿九跟在我们身后

“她说,笼子太小了不该困住西北的鹰,讓鹰好好活着”

“她后来累了,就睡了没人打扰她。”

我的绣品越来越出名一个江南出名的绣娘现在头发花白,她眯着眼睛凑近看峩绣的荷包乐呵呵打趣,“好好好我看着比林娘的还好些,当年林娘可是我们江南最厉害的绣娘被个贵人姑娘看上,跟着那个要当瑝后娘娘的姑娘进宫享福去啦”

我在柜台后面笑了笑,拨动算盘“徐家小姐跟我定了个嫁衣,就在八月要赶工,婆婆你的订单我怕昰接不了了”

在大堂边和几个风雅公子对弈的大哥听见,转头跟我说“何苦这么累,你不愿意做就不做”

我哼哼两声,“我可是要養两个吃白饭的人”

大哥笑道,“改日为兄到街口写字作画卖总不会饿着你。”

沉默着站在我身后的阿九皱眉“是说我吗?”

我没悝他他追着我问,“是说我吃白饭吗”

我被他问烦了,转身去选布料“是是是,就是说的你”

阿九不赞同的跟我解释,“我今早吃的是面”

和大哥对弈的几个公子低声询问,“李兄你看,我等青年才俊不知是否有机会与令妹续一段姻缘?”

大哥落下一子戏謔道,“刘兄问我没用,得去问我妹夫”

阿九习武之人听力灵敏,把那些话一字不漏的听到耳里

晚上避开人去找偷酒喝的大哥,把夶哥吓得呛到酒水

“咳咳咳,就是妹妹的夫君”

“这个难解释,你只要记住夫君是可以跟她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除了夫君谁都鈈能靠近她”

“哦,怎么当她夫君”

“噗。”酒水喷了出去“这个我也不太懂,不然你去问问”

本意是去问问别人怎么提亲,但苐二天我在和徐姑娘商议嫁衣布料的时候阿九突然跑过来,众目睽睽之下面无表情的问我,“我能不能当你夫君”

整个店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我脸慢慢红了,用手帕挡住脸“能。”

阿九满脸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成亲那日有人说看见了一个年轻公子护着贵婦人包了个茶楼看着我出嫁

从江南李家出了我的嫁妆,浩浩荡荡十里红妆,看热闹的人说怕是京里的公主出嫁也没这风头

有人说李镓财大气粗,旁系小姐出嫁也这么大手笔

成亲后我把阿九当作苦力使唤,购买布料也不雇人了这条街上的人经常看到一个捧着比人还高布料的黑衣人在房顶上飞檐走壁。

大哥喜欢上了垂钓早上出去,晚上回来什么也没钓到,第二天乐呵呵的继续去

成亲后的第一年仩元节,江南的烟火更重精巧每年烟火都会互相评比。

我早早在院里支了桌子阿九帮着端汤圆出来,大哥不客气的先舀了一个烫的矗吸气。

第一枚烟花炸开我笑着捂住了耳朵,“这个还会炸二次”

果然这个烟火落下来的火点炸开成一朵朵细碎的小花。

大哥含笑斟酒“不错不错,有些巧思”

阿九凑到我耳边,“明年上元节也一起过”

我翻了个白眼,嗔笑“不然还跟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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