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朋友去马祖岛娘娘烧香平安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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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来正月正 猫妈带你去看景儿】马祖娘娘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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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腊月,耍正月“,最好的去处就是庙会了,从初一开始的青岛天后宫的新正庙会起源于明代,历时五百多年,可谓历史悠久。这幅图的复制放大品现在就挂在天后宫的门外的墙上,从中可以看到上世纪初的天后宫原貌。青岛天后宫其始建于明成化三年(1467年),是青岛市区现存最古老的明清砖木结构建筑群。1996年,青岛市政府对其进行全面修复,并将其辟为"青岛市民俗博物馆"。 天后(公元960年-- 公元987年)俗称马祖,林姓,名默,福建莆田人,自由聪明善良,热心助人,飞升后常活动于海上,救助遇难船只,渐被人们尊崇喂海上女神,并建庙供奉。青岛作为海边城市,自然要供奉马祖娘娘了,此天后坐像,为数根香樟木雕塑而成,高208米,从其祖籍分灵安坐本殿。供奉的祥瑞之物。哈哈说明自己看吧。妈祖娘娘的供桌好漂亮啊,哈哈我看好了,哇塞好大一个桌子,不知道是用什么硬木制作的,全部都是雕花装饰,应该是明清时期的旧物,旁边的青花瓷好似是近期的哈。哇塞金碧辉煌的神龛,晃得人睁不开眼啊,太精美、太奢华了。童鞋们你们知道啥叫雕梁画栋了吧,这个就是啊,看看这些栋、梁,多么的美轮美奂啊。还有两个挂在雕梁画栋之间的镂空雕刻的宫灯,好在没给他们涂成什么花花绿绿的颜色,透着那么古朴典雅啊。只是灯穗子旧了,怎么没人换啊?美中不足。门窗棂有点简单了,不知道是哪个时期的。那个管理员一问三不知,一副懒洋洋的表情。如果你不给香火钱那表情就是跟娘娘的这俩保镖一样喽。很渗人吧。筶:神与人的沟通工具,哈哈就是我们俗语说的求签儿,这个大圆球就是用来求签的,怎么用不得而知,看那个管理员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估计不给他钱肯定不会轻易告诉的,本身也不迷信这个,所以就没深究。大殿的门前,摆着这个大大的焚香炉,有很多人很虔诚恭敬的烧香磕头,那个最大的香烛比小猫的胳膊还粗呢,高度也比小猫的个子高很多,好像是价格不菲,还有空中这些煞是好看的红彤彤的牌子,那也得用钱买才行,呸呸呸,童言无忌,应该叫请,对,或者叫求,只是用钱求来请来的福是不是玷污了妈祖娘娘的圣名也未可知哦。大殿门前左右各种植了两棵银杏树,为什么庙里都要种银杏而不是其他的植物呢?俺偷偷听导游介绍说,因为银杏树不招虫子,庙里的和尚尼姑就不必杀生了,哈哈原来如此啊,树上叽叽喳喳的喜鹊看着热闹闹的人群,是不是在笑他们的愚痴呢?大殿左为龙王殿,右为督财府,龙王殿供奉的是东海沧宁王敖广,督财府供奉的是文财神比干,武财神关羽。左厢房是六十甲子星宿神殿,(*^__^*) 嘻嘻……懒惰点你们看下面的简介吧我就 不抄了。右厢房里全是给你算什么八卦看面相的,不看也罢。大殿所在院子的院门,门两边分别是两个功德碑,记载着捐赠人的名字、时间、事件。出来大殿的院子就是入口那个大门了,也就是大戏台,100平米大的天后宫戏楼建于同治4年,已有100多年的历史,在2010年的八月十五首开大门,今年正月初一至初六,天后宫将再次打开戏楼,每天上午9:30--- 11:30演出京剧、茂腔、柳腔、吕剧等戏曲。正月十五的“闹元宵”灯会,市民可以猜灯谜,同时观看皮影戏、变脸、魔术等传统庆贺活动,并且欣赏各种传统灯饰。 自青岛解放后,青岛就不曾再有皮影戏演出。2月17日元宵节,青岛天后宫新正民俗文化庙会组委会还将特邀中国枣庄山花皮影队到天后宫表演传统皮影戏剧目《东游记》《西游记》。 大戏台的临街一面就是天后宫的正门,二楼是戏台,一楼就是一个很大的门楼式的过道儿,现在用来开办各种民俗展览,昨天发布的兔爷儿展览就是在这里展出的.一进门就会看到这个镇馆之宝,整块的翡翠雕刻的白菜,这么大的石料非常的罕见,忘了拍介绍了哈哈,童鞋们去亲临现场膜拜吧。大戏台的左右厢房是送子娘娘殿和药王殿。大戏台左右各是平安大鼓和世纪钟,据说可以带来好运,前提是你得交钱哦。看戏的院子不演大戏的时候就有很多民俗工艺大家在此秀绝技。在太平鼓旁边有一个小角门,就是天街艺林的东门,天街里是各种民俗工艺品店,在天后宫临街正门旁边也有一个小小的角门供游人出入。初一在天后宫门前有一个吹糖人的和一个做糖画艺人,感觉那个糖不能吃的。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精彩继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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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一般都是俺老爹老娘去
青岛对我们中国人来说,小时候因为穷,被强占领养了,后来国家强了,孩子回来了,现在呢,孩子似乎在炫耀自己被抢占领养的这段历史,你看看那八大关,我们看到的除了炫耀,那种耻辱有谁提过,图文无关
:lol:lol:lol真好!!跟着猫妈逛了逛天后宫啊~~~
:loveliness::P:victory::lol:loveliness:
话说青岛的民俗建筑其实不多,天后宫值得一看。
这里很热闹。。比较适合你。。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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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2&帖子2321&经验值10757 &注册时间&妈币11323 &
帖子2321&经验值10757 &注册时间&BB生日
你的另一个娘家
孕妈必用 谁用谁好孕
羊城大小事 尽在广州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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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刚看完,觉得很不错,想贴上来,又怕大家都看过了,有人想看吗?
[ 本帖最后由 果果080115 于
15:31 编辑 ]
LG说:&没有儿子之前,你是我的最爱,有了儿子之后,你们俩都是我的最爱!&
精华8&帖子24932&经验值137605 &注册时间&妈币270806 &
帖子24932&经验值137605 &注册时间&
之前我推荐过
就是后半部分没有前半好看
精华2&帖子2321&经验值10757 &注册时间&妈币11323 &
帖子2321&经验值10757 &注册时间&BB生日
是啊,后面有点草草结尾的感觉,不过总体还是很不错的.
说实话,我也是看了篮子你的推荐去找来看的啊!
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姐妹想看,我帖上来免的大家找的辛苦.当然我也赚点积分,呵呵!!!!!!
LG说:&没有儿子之前,你是我的最爱,有了儿子之后,你们俩都是我的最爱!&
精华0&帖子1927&经验值7581 &注册时间&妈币7622 &
帖子1927&经验值7581 &注册时间&BB生日
小说吗?贴上来吧!共享一下,呵呵。
精华0&帖子1024&经验值5656 &注册时间&妈币7137 &
帖子1024&经验值5656 &注册时间&BB生日
谁演的,是不是张国荣、刘嘉玲等演的那部?
精华2&帖子2321&经验值10757 &注册时间&妈币11323 &
帖子2321&经验值10757 &注册时间&BB生日
第一卷 宫闱深深·道阻且长 冬雪伊始
& & 苏谧靠在墙上,把手中的水桶放在一边。轻轻对着红肿的手掌呵了一口气。这见鬼的天气,才刚入冬就冷成这个样子。
& & 昨天刚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今天倒是放了个大晴天,太阳明晃晃的当头照着,可却没有一丝暖和劲儿,都晒了一天了,那树枝头上的雪还是没有一丝一毫要融化的迹象。倒是这寒风一阵比一阵够劲儿,像小刀子割着似的,直吹得人骨头都生疼了。
& & 幸好把昨个儿刚刚做好的棉衣穿上了,她一边跺着脚一边想着。
& &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水还得快点提回去,屋里头主子还等着用呢。
& & 她弯下腰提起水桶刚迈步,却听见身后有人叫道:“苏姐姐,苏姐姐……”
& & 回头一看,原来是采薇宫东后院那里的小太监小禄子,正忙不迭的跑过来。
& & “姐姐今个儿怎么出来提水了?这天气这么冷,这路上有是雪又是冰的,还是给我吧。”小禄子伸手抢过苏谧手中的水桶,一边问道。
& & “昨个儿那一场大雪,把院子里头的井给冻上了,今天一早起来打水,水桶抛进井里砸出好大一声儿,倒把我和卫主子唬了一跳。”见他执意要提,苏谧也不再推让。
& & “这个姐姐不知道了吧,下雪天夜里得把井口给封上的,随便找个盖子啥的就行,最好上边再盖上一层稻草,早晨揭开就没事。”两人一路往前,一边说着。
& & “看这天气,只怕这几天都要出来打水了”苏谧轻轻呵着快要冻的失去知觉的双手,一边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气才会回暖。”
& & “恐怕还早着呢,”小禄子摇摇头,“对了,苏姐姐是南边过来的,肯定没有过过这么冷的日子吧?这才刚入冬,过些天恐怕要更冷呢,卫主子的病还没好吗?”他问的是苏谧服侍的主子,采薇宫东侧院里的才人卫清儿。
& & “没什么起色,过一会儿我还要去给主子领药呢。”苏谧摇摇头。卫才人今年春跟自己一起入的宫,刚入宫没多久就落下了病,一直恹恹懒懒,月事不调的。
& & “姐姐那儿的活怎么尽是姐姐在干,不是还有惠儿那个丫头吗?就她最懒。一直害得姐姐受累。”小禄子忿忿不平的说
& & 按宫中例,正六品的才人除了扫洗之类的粗使奴才外,还有两个贴身服侍的丫头,跟苏谧一起服侍卫才人的就是惠儿。
& & “惠儿那丫头一向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苏谧道。
& & 小禄子也是采薇宫的小太监,是东后院服侍的,东后院一直没有主子住进去,还是所空院子,只有小禄子并一个小丫头负责日常的看守打扫工作,因为住得近,才进宫没多久几人就混熟了,他算是个手脚勤快的,不时过来帮苏谧她们干点儿活。
& & 前不久小禄子在外头的哥哥得了重病,眼看就要不行了,一家子急得不行,他们家就这两个儿子,因为日子太穷了把弟弟卖进宫里来做了太监,还指望着哥哥传宗接代呢。苏谧知道了这件事,问明白了病情以后,开出了个方子又从卫清儿的份例里偷偷抓了几把药交给小禄子,他托人捎回家去让哥哥按方子服用,没几天竟然好了。以后小禄子就完全把苏谧当救命恩人一样看待了,常常过来帮苏谧干活。
& & “我看她不仅是懒,还一心想攀个高枝呢,”小禄子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瞅了瞅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姐姐你不知道吧,前几天我去找我师父,你知道在他那里我看到了啥?”
& & 苏谧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问道:“看到了什么?”
& & “那根白玉簪子,就是惠儿说是什么传家之宝一直当宝贝收着的那根啊,在我师父的柜子里呢。”
& & 苏谧心里一动,顿时明白了,在宫里身居要职的太监一个个都富得流油,例如在乾清宫当差,虽然常说伴君如伴虎,却是人们争相贿赂巴结的对象,那位九五至尊最近好去哪里?喜欢吃什么?那位得宠的云妃娘娘最近喜欢哪种颜色的衣服……在后宫这个复杂的环境里这些都是可以价值千金的消息。小禄子的师父韦福隆是乾清宫里侍奉茶水的管事太监,偶尔也会有一些小道消息。
& & “你师父又发了一笔小财吧?”苏谧打趣的问道。
& & “那只老土鳖,赚那么多银子还要克扣我们的份例,都留着买棺材吧。”小禄子冲着地上啐了一口,忿忿地说道。
& & 宫里头有点体面的太监都收徒弟,少则几个,多的上百。明着说是徒弟,其实就是培植自己的势力,象小禄子,一个月一半的份例银子都得孝敬给这位师父。总算他嘴甜人也机灵,派给他的差使也不算坏,在东后院里,虽说比不上伺候得宠的主子威风光鲜,但胜在轻松,比起在那些杂役房、浣衣局里头的劳累活儿不知强上多少倍。
& & “你小心让你师父听见把你派到冷宫那边儿啊。”苏谧忍不住打趣他。
& & “让他听见我也不怕。”小禄子嘴里说的轻松,却忍不住缩缩脖子往四周看了看:“不过苏姐姐,照我看,就凭惠儿那种姿色,嘿,就算真见了皇上的面也是麻绳提豆腐――别提了,倒是换了姐姐,说不定真有这个机会。”
& & “胡说八道什么。”苏谧白了他一眼。
& & “我说的是真的,姐姐别不信,照我看就是姐姐平时不打扮,整天这么粗布衣衫的也比惠儿那个整日里头涂脂抹粉的小丫头强的多,若要真打扮起来,只怕比起现在最得宠的那位云妃娘娘也不差的。”小禄子有点急了,分辩道。
& & 苏谧脸色一正,低声喝道,“快别说了,这种话是我们做奴才的应该说的吗?若要落到旁人耳朵里,指不定要惹出多大的祸事呢。以后万万休提。”
& & 小禄子也自知失言,警惕的四下看了看也不敢多说了。
& & 片刻功夫,已经到了采薇宫东角门,苏谧从小禄子手里接过水桶打发他回去就进了院子。
& & 她们住的采薇宫东侧院虽说只是一宫侧院,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正堂并两间暖阁再加奴才们住的廊间角屋通共七八间屋子。本来是供两位低阶妃嫔居住的。当今在位的皇帝登基不过三年,后宫并不充实,因此只住了卫才人一个。便是整个采薇宫,也只住了包括主位郑贵嫔和卫才人在内的四个主子而已。
& & 苏谧提着水桶正要进屋,正撞上一个身影快步走出,她微微后退抬头一看,正是惠儿。
& & 惠儿一身水葱绿的宫裙,侧髻别着两朵新裁出的绢花,两滴玉耳珰垂在耳畔,脸上薄施脂粉,更衬得肌肤白皙,楚楚有致。
& & 仔细一看其实这丫头倒真生得有几分清秀动人之处,也怨不得一门心思想要往上爬。想起刚才小禄子的话,苏谧禁不住暗自思量。
& & 惠儿正想出去,不想会撞见苏谧,见到她手里的水桶,也微觉脸红。正想说几句什么,却见苏谧正仔细打量着自己,神态间似笑非笑,心里不禁有点儿恼羞成怒起来,当即开口道:“怎么姐姐出去打水了啊?那帮奴才当真可恨。”
& & 象打水这种力气活儿本来都是有由各宫的粗使杂役奴才来承担的,但自从她们这一屋的主子卫清儿病倒了以后,刚开始这些人还算尽忠职守,待卫清儿病得久了,就开始偷懒钻空子,不找上门去指使个三五遍不见动静。到现在病了大半年以后,任她们怎么指使命令,也只是推诿拖延,上半个月命他们抬桶水,只怕到下半个月都不见个水珠子,苏谧和惠儿两个也无计可施,骂得多了自己都嫌烦了,只好自己动手了。偏偏这个惠儿是个极好吃懒做的,于是几乎全部的活都落在了苏谧身上。
& & “不自己动手,难道还有奴才供我们使唤不成?”苏谧没好气儿的道,“谁让我们没有当主子的命呢。”
& & 惠儿脸色微微一变,好像自己的心事被人揭穿一样,连忙转移话题道:“何有必非得当什么主子呢,只要有个造化让我们能够跟个好主子,就是天大的福分了,若是我们主子能争口气儿,有云妃娘娘一分儿的宠,我们也好有个见天日的时候啊。上次还听说云妃娘娘那儿人手不足呢,我这个粗手笨脚的是不敢有这个想头,姐姐这么伶俐的人……”
& & “主子怎么样岂是我们这些人能议论的。”苏谧心下厌烦,淡淡的打断她,转身放下水桶,进了屋。
& & 惠儿被噎了一句心里也不痛快,自顾出门去了,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郑贵嫔那里的香萝姐姐刚才过来了,说这个月的份例已经下来了,劳烦姐姐去一趟领过来。”说罢转身走了。
& & 苏谧进了屋拨旺炉火,把水烧上,端起温热的药掀起帘子进了里屋暖阁。
& & 卫清儿正斜倚在床头,任何人见到她最先想到的一定是一朵枯萎的花。她的脸色灰白,原本丰润秀美的双颊消瘦的厉害,眼睛更是毫无神采。
& & “主子已经醒了啊?”苏谧把药放在床头,
& & “别叫我什么主子了,阿谧,就像以前那样叫我吧。”卫清儿开口道,她只有声音还是如以前那般清丽。
& & “好了,清儿,正好起来吃药了。”知道拗不过她,苏谧略一迟疑就依言改了称呼,一边扶她坐了起来。
& & “我这病只怕是好不了了,任吃多少药都是泼在沙里,”卫清儿摇摇头道:“能早走一天也是福气了,反倒害得你跟着我一起受这份罪。”
& & 苏谧不禁一怔,立时明白刚才惠儿的话只怕都让她听见了。
& & “别听惠儿那小蹄子瞎嚷嚷,不过是因为水土不服而已,过了这个冬天就没事了。”苏谧安慰她道。
& & 卫清儿依然摇摇头沉默不语。看着卫清儿灰白的脸色,苏谧心绪一阵烦乱,干脆放下药碗,正色道,“清儿,左右不过是奴才的一句话,何苦往心里去。旦是你心里能放开些,这病也不至于到今天了,你我姐妹如今在宫里虽说孤苦伶仃,但也好有个照应……”苏谧口上说个不停,那边见卫清儿神色却是恹恹沉闷,知道她是半点儿没有听进去。
& & 苏谧也无法可施,干脆住了口。她知道卫清儿的心结在哪里,平日里头劝过多少回都不见一点儿成效,自问没有能力解得开了。更何况她自己的心结尚且没人来解呢。
& & “先把药喝了再说。”苏谧端起碗服侍卫清儿把药喝了,又让她躺下,掖好被角。
& & 望着卫清儿灰白的脸色,苏谧心神一阵恍惚,她依稀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女孩的景色。
& & 那是四年前的时候,十二岁的她拉着着义父的手,走进了卫国的王宫。义父是来给皇上的妃子,那位美丽又病弱的柔妃娘娘治病的。走在长长的回廊里她一边惊叹着原来皇宫是这么美丽的地方啊,一边对着义父撒娇般地要求阿谧也想要住在这里。
& & 义父又好笑又无奈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这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欢笑声,她转过头去,看见在不远处的的嫩绿的草地上,几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女孩子正在踢着毽子,她一眼就看见当中的是个穿红衣的,娇嫩俏丽的脸庞微微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一边大声笑着,一边数着数。在绿树掩映的早春三月的阳光之下,更加鲜活生动。义父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着,一转眼树木的枝丫就遮盖了她们活泼的身影。苏谧微微有些怅然又有点羡慕了,那个毽子做的好漂亮啊,义父打来的锦鸡也没有这么鲜亮的羽毛。
& & 到了柔妃的宫室,她见到了这个据说是娘亲好友的柔妃娘娘。她是个温婉如水的女子,生的很美,她暗自比较起眼前的这位娘娘与娘亲还有义母来,觉得还是娘亲更漂亮一些,实际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象娘亲那么美丽的女子,义母也生的很美,但是比起娘亲来还是略略差了那么一点儿,不过比眼前这个柔妃娘娘还是强了那么一点儿的。
& & 她这在沉思比较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从柔妃身后探出,一对明晃晃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正是刚才在花园里见到的那个红衣小女孩。后来苏谧才知道她就是柔妃的女儿,颐清帝姬卫清儿。
& & 柔妃的顽疾是早年留下来的病,时不时的复发,义父也觉得颇为棘手,为了医治方便,柔妃为他们在宫里太医院找了间房子暂时住了下来。
& & 不久苏谧就和卫清儿熟悉了,卫清儿虽然贵为帝姬,却从来没有金枝玉叶那种娇贵傲慢看不起人的脾气,性子天真烂漫,调皮好动,而且卫国只是小国,宫里面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两人时常在一起玩乐游戏。待柔妃的病痊愈了,苏谧要离开时,已经成为好友的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
& & 柔妃见状便提议苏谧留下来算了,正好颐清帝姬今年刚满十二岁,依宫里的规矩正该找一位伴读了。于是苏谧便留在了宫里,跟这个圆脸活泼的女孩相伴。
& & 直到四年后,大齐的精兵良将破城灭国,长驱直入,作为南方众多小国之一的卫国亡了国,包括卫清儿在内的众多帝姬宗姬,贵候女子作为战利品被押送入大齐的京城。
& & 一夕之间,属于这些女子的世界完全的颠倒了,她们甚至来不及作出任何选择,事实上她们也没有选择的机会,或者赏赐有功的将士,或者充入君王的后宫,她们所能够做的只不过是静静等待命运或者残忍,或者相对温和的安排而已。
& & 卫清儿与另外几名容姿最为出众的女孩被选入后宫,苏谧作为卫清儿的贴身侍女也被带进了宫廷。
& & 她们是在今年三月入了大齐的皇宫,刚进宫卫清儿就病倒了,苏谧明白从一个金枝玉叶不谙世事的帝姬到国破家亡遭遇的痛苦已经把她压垮了,尤其是她的母亲柔妃在被押送进京的路上就不堪忍受折磨而病逝了,更让卫清儿失去了最后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 & 苏谧常常想,若不是因为这场病,恐怕卫清儿未必能活到现在。
& & 在这个各方实力盘根错节的后宫里,作为亡国女子的她们是最无依仗的一群人。一同进宫的几位女子,比较得宠的几个,比卫清儿大一岁的颐安帝姬在今年七月的时候失足落水身亡,颐玉帝姬小产身亡,还有一位宗姬因为言语不慎,触怒皇后而被打入冷宫,不久也死掉了。剩下的几人,都是在小心翼翼、谨慎恐慌中度日。对她们来说,皇帝的宠爱与其说是恩德,不如说是催命符。
& & 作主子的尚且如此,何况象苏谧这样作为附属品被带进宫里来的奴才呢。至少她就知道一个,颐玉帝姬身边的坠儿,原本在卫国皇宫的时候也时常过来找她们一起玩的女孩子,因为被皇上无意间临幸了一次,不久就被找了个错处活活打死了。
& & 苏谧无意识地用钩子拨弄着炉灰,她自小跟着义父学医,义父的医术又是当世无双,卫清儿的病她早已经看出,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这样也好,有时她忍不住这样想,等卫清儿去了,她在这个世上的牵挂又少了一个。不……应该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
& & 她忍不住冷笑起来,一半自嘲,一半苦涩,苏谧啊苏谧,你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 & 她扔掉手里的火钩,去柜子里拿出毛巾皂豆,端起烧热的水,进了里屋。她现在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让她在剩下的日子里尽量舒服些。
LG说:&没有儿子之前,你是我的最爱,有了儿子之后,你们俩都是我的最爱!&
精华2&帖子2321&经验值10757 &注册时间&妈币11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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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宫闱深深·道阻且长 生辰之议
& & 郑贵嫔是采薇宫的主位,居正殿,虽然位列正三品的十二贵嫔之一,却也是失宠已久了。
& & 原本各宫妃嫔的月例,都是由内务府派人直接送到每一位主子手里的,采薇宫合宫上下几个主子没有一个得些宠爱的。便是位份最高的郑贵嫔一年到头来见到皇上的次数也不过三五次,而且还都是在逢年过节后宫的筵席上。内务府自然也懈怠起来,每次的月例,都把全宫上下的供给一趟送到郑贵嫔那里,随个人去领。当然,克扣一些是少不了的。
& & 苏谧进了采薇殿,小丫头领着她进了后角屋,一进门桌子上放着红纸包着的银锭子,几包散开的铜钱和两个小箱子,郑贵嫔身边得力的大丫头香萝正在数着。床上还堆了一堆的绫罗绸缎,五光十色的,住在西后院里的常在郝盈春带着身边的丫头正在那里翻捡,猛的一抬头看见苏谧进来,脸上忍不住一红。
& & 各宫室定例由内务府送至,但也是有一定的规矩的。总是先送位份高的,再是位份低的。平时逢年过节的赏赐下来,也是先由上面的娘娘们先挑,然后才一层一层地递下来。
& & 整个采薇宫,除了一宫主位的郑贵嫔,就属卫清儿的才人位份最高,只是她从未承宠,而且又病怏怏地整天连床都下不了,众人难免存了轻视之意,行事全无顾忌。这个郝常在却是个羞怯懦弱、胆小怕事的主儿,此时见苏谧进来难免心虚。
& & 苏谧那里有心情计较这些,朝她略略行了个礼便转头看向香萝。
& & 不等她发问,香萝已走过来拉住她笑道,“我们刚才念叨着你呢,正说着别是惠儿那个小蹄子给把正事儿给忘了,可巧你就来了。你们主子的病可好些了?我们娘娘今个儿早上还惦记着要去看看卫才人呢,又恐怕吵吵闹闹耽搁了她养病,唉,卫才人年纪轻轻怎么就……”说着叹了两口气:“真是劳累妹妹了。”
& & “贵嫔娘娘打理采薇宫,事务繁多,姐姐伺候娘娘日夜劳苦都不辞辛苦,我们干些微小事又岂敢承姐姐一句劳累呢,再说我们能伺候卫主子是我们的福份,那里会有什么劳苦,何况又有贵嫔娘娘一直福泽庇佑,还请姐姐待会儿见到娘娘代我们主子谢过娘娘的心意。”苏谧连忙正色道。
& & 香萝是郑贵嫔从家里带进来的家生丫头,是她的心腹。在采薇宫里,便是寻常主子象郝常在之流也对她客气几分,苏谧自然不会失礼。
& & “难怪香霖也常说你是个极懂事又明理的,卫才人也是好福气能得你服侍。你们那儿吃穿用度若有什么缺的只管来找姐姐我。”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苏谧的手来到桌子前。先指着桌子上的银钱,道,“这是内务府刚送过来的这个月的份例,比照往常,卫才人是一个月三两月例银子的,唉,内务府说这个月前线战事吃紧,偏偏年关将近,又要置办年货准备内廷的各项宴会,还有太后的生辰大典又近了,处处都要用钱,一时紧张,只好先挪用一部分,待过一阵子再差人补送过来,一边说着,一边秤出一两银子并数出三十个铜钱交给苏谧。”
& & 过几天差人补送?那简直是笑话了,除非哪一天卫清儿忽然病好了,而且又得了宠,这些被克扣的银子才会一文不缺甚至加倍地补送回来,而且那些战事宴会大典……这些让内务府上下“头疼”的名目,也自然而然地再也不会传到她们的耳朵里。
& & “呸,这群杀千刀的,也不想想卫主子正病着,虽说宫里头看病吃药自有太医料理,费不着银子,但也不是这么个克扣法的。”香萝也忿忿地骂了两句。
& & 苏谧却忍不住要冷笑,这被扣去的一两银子并七十个铜钱,恐怕至少有一半是留在郑贵嫔手里的,内务府纵然是克扣,也不敢克扣这么多,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 & 香萝又打开那两个小箱子,一个箱子里红红绿绿,装得是各色精巧细致的绢花,另一个里金光闪耀,是几只金钗珠玉。
& & “这是尚服局为庆新年特地新制的堆纱绢花,一并分到各宫。卫主子为正六品,应领十朵。你自个儿挑合意的就行。”
& & “这一个是皇后娘娘为新年给各宫主子的赏赐,三品以上金钗两只,珠花两朵,六品以上金钗珠花各一只,六品以下只有一只金钗。卫才人的你也一并挑出来吧。”
& & 苏谧依言挑出十朵绢花,一支比目点翠金钗并一朵白玉镶银攒芯珠花。
& & 香萝又走到床边,道:“这是这个月份例的料子,按照旧例内制的锻子一匹,再加上年关上裁制新衣,又添了苏州织造进贡的明丝缎子一匹。”
& & 苏谧看着那几匹布料,因为是年关上用的,颜色尽都是大红大绿的,花纹也是织金描红,极尽喜庆浓艳,明晃晃让人看着刺眼头晕。
& & 她随便依例挑了两匹,就待告辞离开,香萝却又拉住她道,“妹妹先别忙着走。”一边叫过一个门外伺候的小丫头,命她替苏谧搬回去。
& & “妹妹且留一下,我这里还有一件要紧事要与妹妹商量。”说着与郝常在打声招呼便拉着苏谧进了内室。
& & “妹妹可知这个月十三是什么日子?”香萝开口问道。
& & “恕妹妹学浅。还请姐姐告知。”苏谧摇头道。
& & “那一天正是云妃娘娘的生辰。唉,原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本来……虽说云妃娘娘眼下圣眷正隆,可素来与我们也没有什么交情,本来是不用理会的。可是听说因为上个月娘娘小产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皇上为了能够让她释怀,这次生辰特意下了旨意,旨令内务府大办,要六宫同庆呢。”香萝说着撇撇嘴。
& & 苏谧转念一想,立时明白了。
& & 云妃曲怡然是如今皇上的宠妃,自从去年入宫以来,一直圣眷不衰,宠冠后宫。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就从正六品的美人晋封到正二品的六妃之一,甚至皇上一度想将其册封为从一品的四妃之一,只因云妃出身太低,众臣劝谏而且连当今的太后亲自出面阻止这才作罢。
& & 风头如此一时无二,见风投效,逢迎拍马之辈自然趋之若鹜。可这位万千宠爱在一身的云妃娘娘却偏偏是个极其孤高清冷的性子,对送上门去拜望讨好的各色人等皆不假辞色,对宫中各种筵席应酬皆冷冷淡淡,甚至听说她对待当今的圣上也都是颇有傲气。
& & 当初她册嫔位的时候皇上知道她生性酷爱莲花,又爱其色若芙蕖,所以皇上专门为她赐封号为“莲”,原本后宫中便有很多人对她出身低微却得到如此盛宠而颇有微辞,封号颁下之后不久,就有人暗暗传言道,“莲者,廉也,正好配上这位新近持宠生骄的莲嫔微贱的出身。”这些话传到莲嫔的耳中,她竟然立刻上表向皇上请辞封号,皇上细问之下得知这些谣言后勃然大怒,严惩了传言的相关人等,而对于云妃请辞封号这种冒犯天威的举动不仅没有责怪,反而赞其“言观贞直”,并依言改其封号为“云”,甚至连曲怡然的父亲――一个屡试不中的老秀才,都破格恩典赐同举人出身,授府厅照磨。真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 & 之后宠爱不衰,历迁经娥、婕妤、贵嫔,更在今秋时因为怀有龙裔,进位为妃,可惜皇嗣还怀有不到三个月就在上个月流产了,原本以为一旦失去龙裔,云妃没了依仗,宠爱必定大不如从前,可从今天的消息看来,恐怕这宠眷不降反升了。
& & 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
& & 因为云妃一直独占圣宠,又丝毫不顾念“姐妹之情”,后宫之中对其多有不满,只是碍于其声势,不敢声张而已。
& & 正五品以上的妃嫔,生辰时自然由内务府按照宫中规矩操办,去年云妃的生辰也是如此,她那时刚进嫔位,又向来不得人心,各宫之中不过顾忌她得宠,依例选些礼物派人送去即可。今次却与以往不同了,既然是皇上下旨,筵席礼仪固然是内务府的职责,可是这礼物却需要各宫费心思了。
& & 送的轻了,不免被人看轻,认为太小家子气,甚至万一传到皇上耳中,引来不快。送的重了,更会被人认为是在讨好谄媚,引得有心人忌恨。
& & “如今我们娘娘正为准备什么礼品头疼呢,”香萝接口道,“陆嫔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 & 她所说的陆嫔苏谧自然知道。
& & 今夏的时候,陆嫔还是陆贵嫔呢,数年前她初入宫时也得宠过一阵子,可不过几个月就被抛在了脑后,再也无缘得见天颜。她所住的朝安宫离云妃所居的聚荷宫最近,眼见云妃盛宠不衰有心讨好,以结为援,特意备下重礼拜访上门,可惜云妃淡然处之丝毫不为其所动,使得她败兴而归。
& & 祸不单行,没过多久,她又被人发现宫中所用的衔珠金凤有一枝竟然是六尾(宫中规定正二品妃以上方可用六尾凤),因而获罪被罢黜贵嫔位,降为嫔。贵嫔与嫔,不过一字之差,品级却足足差了四级。
& & 只是对于此事,宫中暗地里另有传言,是因为有宫中掌权势大的贵人对云妃得宠不满,但碍于她圣眷正浓,只好把气出在陆贵嫔这样不长眼色的人身上了。
& & 说道这里,宫人多半会隐隐约约地向西边一指,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西边的西福宫中所住的皇贵妃倪晔琳,论位份是这个后宫中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而且出身显贵,皇上对她也是极为看重,再加上在云妃入宫之前一直是她最为得宠的,如今被人抢了风头,岂能不怨。
& & 无论云妃还是皇贵妃,都不是她们小小的采薇宫能得罪的起的。
& & “可惜苏谧愚钝,不能为娘娘分忧……”苏谧不动声色的道,卫清儿病弱避世,这些宫中纠纷自然是旁观者清。
& & “其实我们娘娘已经有了计较,”香萝接口道,“昨个儿就说,‘我们采薇宫合宫上下姐妹情深,本为一体,索性我们各位当主子的备了礼物一齐送过去就是。礼物也不必是什么贵重的,云妃娘娘那里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呢,只是一份心意到了就行。’所以今天趁大家过来领份例时想同各位主子商量一下,郝常在,吴美人她们已经同意了。只是……卫主子一直病着,我们又不好劳动她,好在你是个有主意又懂事的……”
& & “姐姐过奖了,我们采薇宫的人自然是听凭郑娘娘作主,只是不知道娘娘打算哪天过去?也好让我们备好礼品过来。”苏谧立刻应道。郑贵嫔也不过打着个法不责众的想头。
& & “今天已经初七了,这个月十一就是个不错的日子,众位主子都议定了这天过去,妹妹可别忘了。”
& & 苏谧自然点头称是,香萝拉她进来,也不过是交代这件事,眼见已经完毕,两人随口说了一会儿家常琐事,苏谧便借机告辞了。
& & 刚回到东侧院,就看到小禄子正在门口探头探脑,见苏谧回来大喜,连忙跳出来,
& & “姐姐可算回来了,我正有一件大事要告诉姐姐呢。”
& & “什么大事?不会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吧?”苏谧迎他进了屋,一边随口问道。
& & “绝对不是,这次可是十足的好消息啊,我要是敢骗姐姐就让我下辈子还当太监去。”小禄子诅咒发誓道。
& &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凑近苏谧低声道来。
& & 原来就在刚才他送完苏谧刚想回东后院,忽然想起把自己随身的拂尘忘在师父那里了,反正闲着无事,便转回去拿。刚走到师父那里竟然地远远看到惠儿的身影在他师父的屋里,他见左右无人,就蹑手蹑脚地走近窗下,就听见惠儿与他师父在里屋争执起来。
& & 原来,惠儿去找韦福隆是为了能得到一点消息,以求能有一个机会见见皇上。为此,前些日子她着实送了不少财物给他,自己在宫里攒的家当几乎全填进去了。可韦福隆还是嫌惠儿的礼物太轻,任她如何好言哀求,就是不肯透露一个铜子的消息。
& & 两人争执不果,惠儿只好悻悻然地走了,小禄子在外边听着偷乐,他原本就看惠儿不顺眼,正想从暗处出来,跟上她讽刺两句,却见到郑贵嫔那里的丫头香霖走了进来,他生怕师父责怪自己偷听,只好继续躲着不敢出来,然后就又听到了香霖与韦福隆的谈话。
& & 香霖与香萝一样也是郑贵嫔身边得力的大丫头,她来找韦福隆的目的竟然与惠儿一模一样。
& & “平时倒真是看不出来啊,看她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竟然也存了这个心思,如果让郑贵嫔知道了……”小禄子摇摇头,咂着嘴道:“不过她在郑贵嫔那里当差,可着实攒了不少好东西啊。那包袱一打开,啧啧……”
& & 她送的礼物够份量,韦福隆很痛快地告诉了她想要的。
& & “前几天皇上正在读诗集时曾问道未央池东边的那处梅林开花了没有,昨天皇上身边的内监总管高升诺又差人过去仔细打扫看护了一遍,恐怕皇上这几天会有兴致过去赏花呢。”
& &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小禄子逮准机会,一溜出来立刻就来找苏谧。
& & “不如姐姐也去试试,依我看姐姐肯定是个有造化的,惠儿、香霖她们,哼,去了也是白费劲儿。”
& & “她们去了是白费劲儿,我去了难道就能得奇遇了不成?”苏谧忍不住笑道。
& & “姐姐哪里是那些人可比的,”小禄子见苏谧全然不为所动,忍不住劝道:“姐姐模样生的比她们好不说,识文断字,又懂医术,哪一样不比她们强啊?”
& & 苏谧正要答话,却见窗户外面人影一闪,她忍不住暗笑。
& & “在这个宫里,想要真有造化,单凭着模样,才学可是万万不够的……”苏谧悠然道,转而一笑,“况且,大冷天的,我也不去凑这个热闹,卫主子原本就病着,若是我也折腾倒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呢?难不成由你这个小猴子来伺候啊?”
& & 小禄子听她说得在理,只好不再劝说,本来这个机会就很渺茫,再加上苏谧原本是南方人,怕冷易冻,万一真的因为这事儿害了病,实在是不值得。
& & “可惜了,难得从我师父那儿听到点儿中用的话,又偏用不上。”小禄子灰心丧气地道。
& & “未必用不上啊。”苏谧看着窗外笑道。
& & 窗外的人影已经不见了,苏谧透过蒙冷的窗纸,看着惠儿住的角屋。
& & 她的动作倒快!
& & 小禄子却是一头雾水得看着她。
& & 打发走了小禄子,苏谧进屋静静地坐下来开始思量。
& & 对于云妃的生辰贺礼,在香萝那儿她心里就有了主意。如果用的好,这才真正是一个机会,一个真正让她能够飞黄腾达的开始。
& & 对于刚才小禄子梅林待宠的建议,苏谧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这个宫里头有多少女子朝思暮念,绞尽心力只为着能够见皇上一面,先不论那些一年到头都无缘圣眷的妃嫔,便是宫里头粗使的丫头,无论有姿色的,没姿色的,哪一个不是做梦都盼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 & 然而美梦成真的机会何其渺茫,前朝先皇的后宫里由宫女得蒙圣宠而晋为妃嫔的旧例只有三桩。
& & 就算真的有了这一天……苏谧冷笑,那三位宫妃后来的下场可是没有一个得善终的。
& & 惠儿既然打了这个守株待兔的主意就随便她好了,她苏谧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 & 她站起身来,打开自己屋角的柜子,与平常宫人所放的衣物钱财不同,里面堆满了一卷一卷的画轴,她取出其中的一卷,轻轻打开。
& & 画中所画的是一池荷花,淡淡的曲线勾勒出池塘粼粼的水波,池面上的荷花开的正盛,一只小蜻蜓轻巧地立在一只花苞上,将飞未飞。明明是一副只有黑白两色的水墨画,可整张画却给人一种色泽明艳、格调富丽的感觉,其中荷花更是娇艳欲滴,睹画闻香。
& & 苏谧的目光落在画中的题记上,无声地笑道:这次可要全凭你的了。
LG说:&没有儿子之前,你是我的最爱,有了儿子之后,你们俩都是我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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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宫闱深深·道阻且长 祸福难料
& & 苏谧拎着药从太医院出来,走过未央池畔禁不住放缓了步子,远远地向东眺望。那边正是梅花林子的方向。
& & 不知那边是个怎样疏梅横斜,暗香浮动的美景,可惜隔得这么远只依稀可见树枝上点点的白色,也不知是盛开的梅花,还是前几天的残雪。
& & 只是一片小小的梅林,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期盼的身影。若是那位九五至尊真的去了,也不知道赏的是人,还是梅花。
& & 从小禄子传消息过来已经过去两天了,这两天惠儿总是天刚亮就起来,仔细地对镜梳妆,然后就一天不见人影。
& & 苏谧自然知道她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人各有志,她是懒得去理会这样的闲事的,任惠儿自个儿闹腾去。
& & 略站了一会儿,苏谧就快步离开了,卫清儿还等着她的药呢。
& & 回到采薇宫,远远地看见她们东侧院门前的光景,苏谧顿时怔住了。
& & 原本失宠妃子的宫室,门庭冷落是少不了的,平时这个时候,就算是采薇宫正殿的门口也只有偶尔看见几个当差的内监宫女走过,她们一个侧院就更不用提了。可是眼前……
& & 几十个侍卫分列四周,把宫门守得严严实实的,还有很多光看服色就知道品级不低的内监在四周来回走动着,他们或远远张望着,或低声细语着。
& & 在苏谧发愣的时候,早有一个尖下巴的小太监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严厉地问道,“哪里当差的?干什么的?”
& & 苏谧连忙低头报上名号原委,看眼前这光景,苏谧已经大致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可真是意料之外啊。
& & 听完她的话,小太监脸色有点变了,低声问道:“你是说,这个院子里还住着一个一直病着的主子?”
& & 苏谧点了点头,“我还要进去赶着给主子熬药呢。”并把手中的药递上。
& & 那个小太监神不守舍地接过来,略一翻检就还给苏谧。然后指了指左侧不远处一只大槐树底下,“都去那儿候着吧,还熬药呢……这时候,天大的事都得先拖着再说。”说罢转身走了。
& & 苏谧转头一看,那里已经站了不少内监宫女一个个都是垂手肃立,全是采薇宫的人,小禄子和香萝、香霖他们都在其中。
& & 苏谧只好走过去,轻声问小禄子:“这是怎么回事?”
& & “是惠儿那个小丫头,”小禄子低声道,“说是今天去东边梅林里折梅花时刚好让万岁爷给看见了,如今正在里头……嘿嘿,承欢呢,也不知道她哪座祖坟上冒了青烟,怎么就让她给……”
& & “惠儿原本模样性情都是一等一的人材,”香萝在一旁接口道,“我就常说她是个有福相的,如今果然有了这个造化,我们采薇宫又要添一个主子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 & “谁前天还骂着说,惠儿这个丫头又懒又馋,不干正事,真应该打发到苦役司那儿的……”小禄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着。
& & 香萝脸上一红,不说话了。
& & 苏谧吃惊过后已经静下心来,见到此景不禁暗暗好笑。她微微侧头正看见香霖站在那儿,她今天打扮地倒也够费心的,上穿一件洒红对襟小薄夹袄,丝光荡荡,下身是石榴红裙,水光漾漾,脸上蛾眉淡扫,朱唇轻点,倒真有点“眉黛夺得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的气度。
& & 不知道如今数九寒天的,她穿成这样事后会不会大病一场啊?只怕这两天她也够辛苦了,偏偏运道不好,怨不得旁人。苏谧转过头去想着。
& & 香霖此时站在那里,脸色阵阵发青,嘴唇不住地打颤,几乎是快要晕倒过去的样子。也说不清是因为这天气太冷而冻的,还是因为被人捷足先登而气的。她的手无意识地拉扯着丝帕,心里却在拉扯着那个小贱人的头发,丝帕已经几乎快要被她扯破了。
& & 等了不久,远远地从西边跑过来一个身穿褐色总管服饰的内监来。
& & “那个就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乾清宫总管高升诺,”小禄子向那边指了指,向苏谧小声道。
& & 高升诺年纪约莫三十来岁,生的白白胖胖,一张元宝脸,满是和气的样子。
& & 看见他走过来,立刻就有几个人迎了上去。刚才盘问苏谧的那个小太监也在其中,他走到高升诺身边,凑在耳边低声不知说了些什么,高升诺眼珠子一转,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来到宫门前与那些奴才一起候着。
& & 等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里面似乎传出了什么声音,宫门开了,高升诺立刻弯腰进去。
& & 又等了一会儿,三五个衣着光鲜的内监恭恭敬敬地簇拥着一个身穿明黄色衣袍的人出来。
& & 立刻,外面候着的侍卫内监望尘而拜,而苏谧这边的人也已经齐齐跪下。
& & 苏谧跪在人群中偷偷的抬起头。
& & 大齐的当今天子、九五至尊齐泷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面目清俊秀气,可以称得上“皎皎如玉”了,只是在苏谧这种精擅医术的人眼中看来,脸色略带着几分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
& & 高升诺紧跟在皇帝后面,半苦半喜地道:“皇上,您可是要了奴才的命了,如今这天气正凉,刚刚太后她老人家还把奴才叫过去好一顿训斥,生怕我们不会伺候,皇上身子有什么闪失。皇上怎么这么不爱惜身子了呢?如今这院子里面还有一个长年病着的主子,万一过了什么不干净的病气儿给皇上,就是把奴才的皮揭上一万遍也不够啊。”
& & 皇帝眉角动了动,然后用一种不耐烦的口气随口问道:“太后召你去说什么了?”
& & “太后问了问皇上这几天的饮食起居,嘱咐奴才们好生伺候,又问了……”高升诺偷偷抬起头看了看皇帝的脸色,接着道:“又问了问云妃娘娘生辰的事,也没再说什么就打发奴才出来了。”
& & “嗯……”皇帝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说什么,起身往御辇走去。
& & 高升诺连忙跟上,低声问道,“皇上,您看今天这事儿……”说着向东侧院那边看了看。
& & 皇帝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略一迟疑,挥了挥手道:“就……不必记档了。”说罢转身上了御辇。
& & 不必记档了!
& & 这句话虽轻,却也一字不差地传到了苏谧他们的耳中,刹那之间,每个人神色迥异。
& & 不待他们有所反应,高升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都听见了?皇上是个什么意思?不用本总管再多说了吧?”他斜睨着众人道。
& & “高公公您辛苦了,我们当然明白的,皇上朝政繁忙,偶尔出去透透气儿也自然是在各位主子那里赏花吟诗,我们采薇宫地处偏僻,又没有什么心旷神怡的景致,皇上又岂会临幸。”香萝满脸堆笑,忙不迭地点头应道。
& & “算你是个伶俐的,”高升诺点点头,满意地看着眼前战战兢兢跪伏着的众人,依然和气的笑脸却透漏出一股子狰狞的意味,“都记着把自己的嘴巴放严实点儿,干好自己份内的活儿就行。如果让我听见哪个多嘴多舌的,哼,休怪咱家与他不客气了。”又随手向香萝一指,“好了,你带几个人去把里边收拾一下吧。”说完领着手下的内监走了。
& & 眼见着他们走远了,众人从地上站起来,又开始议论起来。
& & “就一个小丫头也想当主子,呸,做梦去吧,白白害得我们在这儿受了半天的冻。”郑贵嫔身边的一个内监唾了一口,骂道。
& & 众人立刻纷纷称是。
& & “也不先想想自己是个什么模样,一看就知道没有当主子的命。”
& & “还当她们家祖坟冒青烟了,我看是冒黑烟才对。”
& & “……”
& & “……”
& & “快别说了,刚才高公公说什么来着,都不想要命了不成?“苏谧听得厌烦,忍不住道。
& & 想到高升诺刚才的话,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说,都散去了。
& & 香萝带着苏谧、香霖并几个小丫头走进了东侧院。
& & 采薇宫东侧院的西暖阁里住的是卫清儿,,而东暖阁,就是她们今天要收拾的地方。
& & 门还虚掩着。
& & 香霖一马当先推门进了屋。苏谧和香萝跟着进去,眼见屋里的情形禁不住都红了脸。
& & 原本一直没有人住而收拾地整整齐齐的大红被褥此时在床上凌乱地摊开着,床上隐隐露出的那一小滩血迹在满床光彩流离的红绫紫缎中也显得格外鲜明刺眼。
& & 屋里的炭火正暖,惠儿缎子般光滑的大腿伸到了外面,露出细腻的肤色,隔着被褥虽然看不到也可以猜出她的身子是完全赤裸的。
& & 她还睡得正香,在那些柔顺光滑的布料里,也在那个华贵奢侈的美梦里。
& & 香霖冷笑一声,也不待别人吩咐,立刻冲上去一把扯住惠儿露在外面的胳膊把她拖了出来,一边狠狠地往上一掐。
& & 惠儿立时疼地醒了,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香霖已经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小骚货,这是那里的规矩,竟然敢睡到主子床上来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那里配睡这样的床?”
& & 香霖一遍骂,一遍用力的把惠儿往下拖,好像此时被占据、被玷污的是她的床一般。
& & “我是侍寝的,我是皇上的人了,凭什么不能睡在这里。”惠儿反应过来,立刻挣扎起来。
& & “呸,就凭你,也有侍寝的份儿?别做梦了你!”香霖的手和话语一起继续撕扯蹂躏着惠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下作的小娼妇……”
& & 香萝听她骂的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忙上前打断道:“好了,好了,惠儿又不是故意的。”一边推开香霖,拉起已经从床上跌倒地上的惠儿。
& & 惠儿赤裸裸的的身子上遍布着点点青紫的淤痕和污液。
& & 香萝脸都要烧起来了,也不敢细看,微微偏过头去,道:“今天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快准备热水,先去洗个澡再说吧。”
& & “什么叫已经过去了?”惠儿惊恐地张大眼睛。刚才香霖的喝骂已经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 & “就是……”香萝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 & 没等她说明,香霖在后面已经开口了。“就是皇上已经吩咐下来了,不必记档了。”她得意地笑着。
& & 不必记档了!
& & 不必记档了!
& & 不必记档了!
& & 惠儿只觉得天旋地转。
& & 这不可能!
& & 这怎么可能?
& & 刚刚皇上对她还是那么地温柔又热情,说她的肌肤曼妙,是他的很多妃子都比不上的。说她的声音清丽,宛如黄鹂般动人,说她的……
& & 惠儿怔怔的愣在那里,任香霖如何地嘲讽,香萝如何地规劝都全无反应。
& & 苏谧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翘。
& & 香萝眼见劝了半天,惠儿全然神思不属。心下也不耐烦起来,推了她一把,道:“别出神了……”
& & 还没等她说完,惠儿忽然惊醒了一般,猛地跳起来就往门外冲过去,口里一边喊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皇上不会这样对我的,皇上一定会为我封妃……”。她声音凄厉尖锐,像着了魔一样,状如疯虎,把香萝香霖都吓了一愣。
& & 还是苏谧反应快,连忙抱住她,向茫然不知所措的两人喝道,“还不快拦住她。”
& &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如果被惠儿这么出去把事情闹大了,只怕她们都没有活路了。
& & 可是惠儿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来,合三人之力竟然拉不住她。香萝连忙唤外面候着的几个小丫头进来,众人七手八脚这才把惠儿按回床上去。
& & “跑什么跑,还想见皇上,实话告诉你吧,皇上早走了,你想倒哪儿去见?”香霖一边用帕子按住脸颊,一边恨恨地道。刚才惠儿挣扎时正好在她脸上划了一道,虽然没有见血,但也火辣辣地疼。
& & 听到她的话,惠儿挣扎地更厉害了,她的嘴已经被几个小丫头拿毛巾堵上了,依然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 & “唉,香霖,你就少说两句吧。”看着在床上依然不停的挣扎的惠儿,香萝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好啊?”
& & “还能怎么办,先锁倒柴房里算了,什么时候老实了,什么时候在放出来呗。”香霖悠悠然道。“一个小丫头也想一步登天,哼!”
& & 如果不是听了小禄子那天偷听来的话,苏谧简直都要忍不住佩服她了,她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到底是主子的屋子,就这么乱着也不合规矩。再说,如今总这么把人按着也不是办法啊,依我看不如先送到惠儿她自己的屋子里,等她冷静下来再说。”
& & “也只有这么着了。”香萝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
& & 几个小丫头照着吩咐把惠儿架起来。苏谧见惠儿还是赤身裸体,随手扯了一件床单把她围起来。
& & “妹妹倒是好心,”香霖不冷不热地说道。
& & “谧妹妹这也是为了我们采薇宫的体面,若惠儿这个样子出去了,以后她还怎么做人?便是我们主子脸上也不好看。”香萝也忍不住道。
& & “她早就丢人丢到家了,做人?以后她还有做人的份儿?”香霖尖声叫着,她对于惠儿抢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耿耿于怀。她毫无缘由地相信,如果今天承宠的人换作是她的话,一定会有不同的结果。
& & 以后她还有做人的机会?这句话入了耳,苏谧忍不住心里一动,她有意无意地扫了香霖一眼,以确定这只是她愤恨之下的无心之语。
& & 香萝被抢白了一句,白了香霖一眼,也就不再说话,自顾指挥着那几个小丫头拉着惠儿向门外走去。
& & 惠儿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反抗了,她只是费力地挣扎着回过头去望着那满床的绫罗锦缎,和那滩在满目流光溢彩中依然掩不住的红的刺眼的小小血迹,这里是她一生最短暂的美梦实现又破碎的地方。
& & 纵是苏谧觉得自己已经是铁石心肠,看到那个眼神也禁不住被触动。
& & 也许是因为她比屋里的任何人明白,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这个女孩子鲜活的眼神了。
& & 她闭上眼睛,苏谧啊苏谧,你看过多少比这个更加悲惨,更加凄凉,更加绝望的眼神啊,为什么此时还要再同情呢?
& & 难道你还不明白?
& & 好好看着眼前的一切,你不能失败,你不能落到像她一样,绝不能,你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你决不能失败。
& & 等她再睁开双眼,已经淡若清风,无喜无忧。
& & “香霖姐姐是要和妹妹一起收拾这里,还是回郑娘娘那里伺候?”她笑着问道。
& & “啊,娘娘那里还让我今个儿过去把衣服晾晒出来呢,瞧我这记性,就先劳累妹妹了。”不知道为什么,香霖被苏谧这会儿的眼神一看就觉得莫名地有点心惊,连去看惠儿热闹的心情都没了,连忙找了个理由推托了出去。
& & 苏谧的目光顺着长廊,望向惠儿的角房,的确,惠儿恐怕很难有以后了。她没有方法救她,也没有必要救她,惠儿她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应该明白失败的后果,她所要做的,只是让自己不要落到这一步而已。
& & ※※※※※※※※※※※※※※※※※※※※※※※※※※※※※※※※※※※
& & 第二天,宫里的杂役传来消息,惠儿被发现在未央池里投河自尽了。
& & 对于惠儿是如何打开了用重重的铜锁从外面反锁的房门,又是如何在只披着一件床单的情况下踏着雪跑到了遥远的未央池里去投河,没有任何人有兴趣探究。
& & 况且,卫清儿一直病着,而苏谧在那天的晚上也睡得很沉很沉……
& & 苏谧所最后看到的,不过是尚仪局的杂役内监们抬着放置惠儿尸身的草席,来到她们东侧院门口。因为按照宫里头的惯例,死掉的宫人入土的时候至少要穿一件自己的衣服,不然做了鬼也是个被人欺负使唤的奴才鬼。
& & 而惠儿的身上,只有一件湿透了的床单而已。
& & 抬尸身的杂役太监们在宫门口一边跺着脚一边抱怨着这个费事的宫女,连死了都不让人清闲,还要害得他们多跑这一趟。但是,当他们看到苏谧捧出来的东西时,这种抱怨立刻停止了。
& & 苏谧把惠儿的衣服全部收拾地干干净净,整理地丝毫不乱,抱了出来。
& & 她轻轻把惠儿最喜欢的那件水葱绿的宫裙盖在已经冻得发紫的尸身上,又把装满衣物的包袱和首饰盒子放在她的头边。
& & 这是她唯一能够为她作的而已。虽然她也明白,这些东西恐怕陪伴不了她很久。
& & 几个小太监的眼神已经死死地盯着包袱和盒子,原本以为没什么油水的苦差事竟然有这么一笔天将横财。只可惜了那件上好的裙子,盖了死人,是没法子动了。
& & 几个小太监看看苏谧,搓着手,笑道,“姐姐竟然不忌晦这个,刚才遇着的几个丫头,都吓得连头也都不敢抬呢,姐姐竟然不怕?”
& & 苏谧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正要吩咐几个小太监把人抬出去,却看见远处却匆匆跑来一个身影。
& & 待离得近了,才认出是高升诺身边昨天问她话的那个尖下巴的小太监。他手里捧着两匹布料,来到苏谧面前,厌恶地看了几个杂役一眼,微微挪了挪身子,离那张草席远了一点,才问道:“你是这个院里的人吧?”
& & 苏谧点头称是又问道,“这是……?”不会是昨天的赏赐吧。
& & “这个……算是赏赐吧,这是高公公命我送过来的,”他把绸缎往苏谧怀里一塞,“昨天这儿不是有个一直病着的主子吗?让挂上这几块红缎子去去晦气,免得污了贵人,明白吗?”他扫了周围一眼,“这可是要紧地差事儿,若是疏忽了有你受的。”说完立刻就转身走了,仿佛多呆一会儿都会沾了这里的晦气一般。
& & 苏谧看着手里的绸缎,那血一般的颜色几乎要顺着缎子流下来了。不远处惠儿那青紫的遗容,仿佛也被这灿烂的红光耀地鲜活了一般。
& & 苏谧终于再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 & 生有何欢?死有何哀?在这个宫里头,我与她,有什么分别?物伤其类,惧有何惧?
LG说:&没有儿子之前,你是我的最爱,有了儿子之后,你们俩都是我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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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宫闱深深·道阻且长 池畔初遇
& & 苏谧一大早就起来了,今天是郑贵嫔吩咐的去聚荷宫拜望云妃的日子,她服侍完卫清儿,就捧着礼物来到采薇宫正殿。
& & 吴美人和郝常在已经到了,郑贵嫔还在按品大妆。
& & 香萝和吴、郝两人身边的贴身丫头正捧着礼物,规规矩矩地等在门前。苏谧走过去站在她们身边,静静等待着采薇宫之主的身影。
& & 郑贵嫔是在两年前的上一届选秀中被选入的,在这个“红颜未老恩先断”的宫廷里,刚刚满十八岁的她虽然没有枯萎,却已经是昨日黄花了,况且明年又有新的官家选秀,待到新人进来,她更是人老珠黄。
& & 有时她也会忍不住会想,那位盛宠的云妃年纪明明比她还大呢?为什么皇上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呢?因为她美貌不够吗?她坐在铜镜前,一边任手下的宫人摆弄,为她盘起高叠的云髻,插满明丽的珠翠,戴上轻颤的步摇,一边忍不住想着。云妃固然是天下绝色,可是她郑佩玉也不差多少啊?
& & 直到身边的宫人轻声提醒,“娘娘,已经好了。”
& & 郑贵嫔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镜子里明艳动人的娇颜。“还不错,唉,想想本宫也很久没有这样慎重地打扮过了。”
& & “娘娘清水出芙蓉,便是不着脂粉,也远比我们这些庸脂俗粉强不知多少倍呢。”伶俐的吴美人立刻接口道。旁边的郝常在也连忙点头称是。
& & 郑贵嫔心情好了不少,“两位妹妹过谦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这就走吧。”
& & 三位主子乘着车辇,苏谧她们捧着礼物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就到了云妃所居的聚荷宫。
& & 聚荷宫位于后宫偏东,离乾清宫也不远,紧挨着碧波池,整个宫室临水而建,模仿江南水岸的风格,极尽雅致精巧。
& & 一行数人刚到聚荷宫,早有云妃身边得力的宫人迎了出来。
& & 当先是个身着时新碧绿宫裙的丫头,年纪约二十五六,形容俊俏,举止伶俐,看服色钗环便知是个有品级的宫人,身后跟着几个小丫头。老远便向郑贵嫔行礼道:“贵嫔娘娘和各位主子可来了,我们主子一大早就盼着呢。特命奴婢彩杏等在此等候。”一边走到车辇旁,伸手去扶郑贵嫔下来。
& & 郑贵嫔位份虽说比云妃差了两级,但好歹也是一宫主位,眼见自己前来拜访,云妃却只派了个丫头出来,脸上便不怎么好看。手一甩,也不看彩杏,曼声道:“香萝……”
& & 香萝见状早把手中的礼物交给身边的人,连忙上前扶住主子。
& & 彩杏眼见手上扶了个空,脸上却无一丝恼色,跟在郑贵嫔后面又道:“我们主子昨个儿知道娘娘要过来,很是欢喜,还常说道她性子内向,入宫时日又浅,早有心意结交各位娘娘,可是又生怕各位娘娘不待见……”
& & 郑贵嫔听她说的甚是谦卑恭敬,脸色这才慢慢地和缓下来。
& & 进了宫门,几位主子自然被迎进正殿,苏谧她们几个手捧礼物的则有管事的宫女内监领到侧院库房。不一会儿就把礼物点数登记,交纳库房。
& & 卸了差使,香霖她们的主子还在殿里,自然不能离开,小丫头领她们进了侧屋喝茶等候。苏谧不耐烦这样浪费时间,借口卫清儿那儿还要伺候,早早地出来了。
& & ※※※※※※※※※※※※※※※※※※※※※※※※※※※※※※※※※※
& & 寒风凛冽的冬日,原本就算是绿叶也很是罕见,可是眼前的碧波池里,却是荷叶起伏,万花盛开。因为云妃酷爱莲花,皇帝为了讨佳人欢心,特命内务府详加培育耐寒抗冻的莲花品种,又在碧波池畔大兴土木,多植树木,多建假山奇石,以挡寒风,在其上多放置炭盆暖炉,今秋又从地下引宫外温泉――火龙泉的水入池,终于在冬天造就了眼前“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盛景。
& & 苏谧看着眼前美景,也忍不住心旷神怡。一时兴致起来,索性沿着碧波池畔向东,虽说走这条路回宫稍微远了一点,但沿途可以欣赏这样美景的机会可不多。
& & 走了半响,已经离聚荷宫渐远,池中的荷花打理地也不象刚才看到的那般整齐,路也难走起来。
& & 来到一个池角,苏谧正想歇歇脚,索性进水去洗洗脸。刚翻过一座假山,来到水边,苏谧顿时怔住了,眼前竟然有人,而且竟然正在池子里洗澡。是个大约只有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也不知道是哪一宫的丫头。
& & 什么时候云妃变得这么宽容了?
& & 后宫的三处池子,太掖池,碧波池,和未央池,原本都是各宫主子玩赏散心用的,但自从皇帝为了云妃大兴土木,把碧波池翻新改建以后,各宫妃嫔心里头便存了说不出的芥蒂。即使是离得近的,也少有再过来散心的,宁愿去较远的太掖池和未央池。而云妃也不喜生人接近,曾经还有宫女因为偷偷折了池中的莲花而被活活打死的。此事一传出,更没有人来触这个霉头。
& & 今次如果不是因为顶着送礼物这种名正言顺的名头,苏谧也不会在这里放心观赏了。
& & 那个小宫女听到身后的响动,回过头来,一眼看见苏谧,顿时忍不住尖叫起来,忽然又想起什么,叫声嘎然而止。
& & “你是什么人?”她警惕地看着苏谧问道。巴掌大的小脸白里透红,粉嫩粉嫩,白玉凝脂的鼻子,微微上翘的樱桃般的小红唇,好一个精灵甜美的小丫头,待看清楚她的相貌,苏谧也不禁赞了一声好。
& & “这里可是云妃娘娘的碧波池,外人可是不能进来的。”她见苏谧不动声色,不禁有点急了。
& & 苏谧扫了一眼搭在假山上的宫女衣饰,笑道:“我是谁姑且不论,今个儿可是平白捡了一件大功劳啊。”
& & “什么大功劳啊?你可别胡说啊,你快点走吧?我就好心不告诉别人了。被人看见可是要受罚的。”她一边说着,眼睛滴溜溜不住地看着四周,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 & “受罚?不要紧。只要我把有人胆敢在池里洗澡,玷污池子的事情告诉总管,就能够功过相抵,说不定还有赏呢?”苏谧笑道。
& & “啊?好姐姐,你可千万别去啊,是绮烟错了还不成。”一听到“告状”两个字,小丫头急了,连忙转而哀求到。
& & 这丫头倒是会挑地方,苏谧看了看四周,这一处角落三面都是假山,一处树丛,假山上又多种植水仙,藤萝等近水植物,水波荡漾,莲叶婷婷,清香四溢,温暖如春。而且如果不翻过假山,还真是发现不了呢。
& & 苏谧只是见她生的可爱,一时起了童心,故意逗逗她而已。见她真的着了急,转口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好了,只是你在这里洗澡,也太大胆了吧?”
& & “姐姐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待苏谧再三保证不会说出去,绮烟这才放下心来道。
& & 两人谈论起来,原来这个小丫头叫刘绮烟,是两个月前才刚刚入宫。
& & 大齐的后宫,除了三年一届的选秀以外,还有每年一度的采选。
& & 选秀是从各官家中挑选才貌双全的未婚女子充入后宫,这些女子都是出身官宦之家,血统高贵,她们或者被册为妃嫔,侍奉皇上,或者充当女官,统领奴才,服侍贵人。
& & 而采选则是在全国范围内挑选美貌动人,家世清白的未婚女子,这些女子出身不高,多为士绅薄宦之家。被选入宫后,大多为平常的宫女,只有少数特别出众的,得以侍奉皇上,成为妃嫔。云妃就是采选入宫的,她原本是乾州一户普通秀才家的女儿,自幼便聪颖过人,有倾城之姿,声名传遍全城,内务府慕名前往,一见之下,惊为天人,立刻将其选入宫廷,果然得了宠。
& & 刘绮烟是京城有名的大富商刘泉的小女儿,刘家也算家世清白,可惜是商贾人家,女儿进了宫也只能当奴才。刘泉本不欲女儿进宫,奈何天命难违,好在他不缺银钱,为了爱女,花了大把的银子把内务府上下打点得妥妥贴贴,只希望十年以后女儿能平安地放出宫来。
& & 刘绮烟进宫后立刻被分到了这里负责照看这一小片莲池。这里地处荒僻,本来就少有人问津,是个极轻松又没什么担待的活,也算是内务府的人没有白收她父亲的银子。
& & 偏偏她今年只有十四岁,正是好动又好玩的年龄。每日里在这里无所事事,整天又看不见几个人,索性就下池子洗澡取乐。已经洗了好几次了,直到今天才被苏谧撞见。
& & 听绮烟说完,苏谧也忍不住感叹这丫头运气够好。
& & “姐姐可千万不要告诉李总管啊,不然,绮烟肯定是要挨骂了。”绮烟再一次不放心地叮嘱道。聚荷宫的总管太监李赭收了刘泉不少好处,对绮烟一直颇为照顾,也再三叮嘱过她一些忌讳,如果知道她没有遵守,多半会挨骂的,她想着。
& & 挨骂?如果真的只是一场骂,或者只是打一顿,她都应该酬谢神恩了。这个单纯的女孩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宫廷的残酷之处。
& & 苏谧正想说什么,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苏谧一惊连忙从假山上跳下来,向绮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蹲在假山后向外望去。
& & 透过假山的空隙,隐隐看见从远处影影绰绰走来两个人。
& & 待走得进了,苏谧禁不住大吃一惊。当先一人头戴白玉冠冕,一袭明黄色长衫,上面的九龙腾云绣得栩栩如生。略显苍白的面目俊美精致,正是几天前在采薇宫见到的大齐皇帝,当今天子齐泷。
& & “黎行之昨个儿上折子还举荐陈恕呢,再加上前些日子王奢领着一群人给他造的势,他以为这个新建的水军统领他当定了,哼,朕岂能让他们如愿?”齐泷缓缓地说道,不知为什么,清冷的声音却透出一种阴毒来。
& & “皇上不必心急,”齐泷身后那人也步入眼帘。他头束白玉冠带,明明是寒冷的冬天身上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轻衫,腰间佩着莲形紫玉佩,眉目与齐泷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更多出了一种淡雅从容,俊逸稳重的气度。
& & “怎么能不心急呢?”齐泷慢慢渡着步子,“如今朕和你说句要紧的话还要挑个地方,朕就不知道为什么就连朕晚膳少吃了一筷子,都能让母后给……”
& & “什么人?!”齐泷还没有说完,身后的白衣人飞快的抢到他身前喝道。锐利的眼神向苏谧两人所在的莲池扫来。
& & “啊,我是聚荷宫的宫女,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云妃娘娘的碧波池。”苏谧压低嗓子胡诌道,绮烟已经被吓得呆住了。
& & 苏谧抬头向两人望去,目光刚与那白衣人一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明明生的俊逸出尘,气度淡雅温和,眼神却极冷冽,让人一见之下恍如身在冰雪中一般,苏谧奇怪地升起一种完全被看透了的感觉。
& & 忽然之间就好胜心起,她不想示弱,迎上他的目光。凝神细看她才发现,他的眸子竟然是淡淡的琥珀色,反射着冬日淡金色的阳光,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暖的冰冷。
& & “是个宫女?”齐泷也走上前向假山处看去。
& & 离得很远又隔着不少花木山石,齐泷只隐隐从假山空隙里看到半张脸,只觉得肤色白腻,娇腮如玉,连旁边的水仙花都失了颜色。那眼睛明似清泉,波光流转,只一个凝眸,就让人似乎浸在了这碧波池里,恍恍惚惚要沉下去了。
& & 犹抱琵琶半遮面。他心里不禁浮出这句诗来。忍不住向前走去。
& & “啊,你们别过来,我……我我正在洗澡……”苏谧如梦初醒,连忙低声道。
& & 齐泷忍不住笑了,他好久没有碰见这么有趣的事了。
& & 白衣人收回目光垂下眼帘,对面既然是个宫人,就不是他的身份应该看的了。
& & 这时苏谧觉得衣角被人一拉,回头一看,正是绮烟,她指着后面假山的一角,向苏谧比划着手势。
& & 有暗道?!
& & “你等一会儿,我穿上衣服你再过来。”苏谧一边应付着齐泷,一边向绮烟示意快穿衣服。
& & 齐泷在外面止住了步子,白衣人依然低着头,耳朵却不易察觉地动了动,他早已听出,里面有两个呼吸声,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有趣。
& & 绮烟飞快地拉过假山上的衣裙,七手八脚地套上身。然后领着苏谧,来到假山口,拨开一片花丛,果然有一处石洞。
& & 两人钻出来,有蹑手蹑脚的在浅水上走了好一阵子,总算离得远了。
& & 绮烟拍拍胸口,小脸蛋红扑扑的,“我以后在也不敢去那儿洗澡了,以前明明一个人都没有的,今天竟然出奇了,碰到这么多人?可惜了那一处好地方,以后再想要洗澡,只好自己烧水了,”
& & “放心,以后你想要洗澡,自然有奴才帮你烧。”苏谧笑道。
& & “什么奴才,我们就是做奴才的,难不成还能变成主子吗?”绮烟扑闪着大眼睛,疑惑道。
& & 苏谧笑而不答,看不出来,这个小丫头倒是个有造化的,只是不知道对她来说是福是祸。
& & ※※※※※※※※※※※※※※※※※※※※※※※※※※※※※※※※※※※
& & 几天之后,小禄子来苏谧这儿帮忙,说起一件事儿。
& & “姐姐整天闷在屋里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可都要闹翻了天了。”
& & “又是什么事儿,这么沉不住气儿。”苏谧自顾整理着衣服,问道。
& & “说起来这可是一桩奇事儿,大前天,豫亲王殿下来宫里找皇上品茶赏花,皇上与他一起去了碧波池那里,不想却遇到……”
& & 那个男子是豫亲王!当今皇上的兄弟!苏谧暗道。
& & 豫亲王齐皓原本是先帝的长子,奈何生母出身卑微,难以继承大统,传闻先帝对他也甚是不喜,甚至曾经亲口说他“心肠冷硬,刻薄寡恩,贱奴之子,不识礼孝。”在宫里他也只与当时的四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齐泷素来交好。原本皇子十六岁即可封王开府,齐皓十六岁时先帝只是赐了一座府第,让他搬了出去,却没有给他任何封号,待他之冷漠可见一斑。直到先帝驾崩,齐泷登基继位,才封他为豫亲王。对于齐皓的出身,宫里甚至隐隐有一种传言说,其生母不仅出身微贱,其实是个胡姬!
& & “难怪有这种传言了,”苏谧想起那双琥珀色的双眼,微微出了神。
& & “苏姐姐,苏姐姐,”小禄子正在那里滔滔不绝,转头一看苏谧却神不守舍。
& & “啊?你刚才说到哪了?”苏谧回过神来,“我听着呢。”
& & “皇上当晚就召幸了这个叫刘绮烟的宫女,第二天就封了从八品的更衣,嘿。”
& & “这也是她的福气,”苏谧道,果然不出所料。
& & “哪算是什么福气呢?姐姐不知道,转眼就变成了祸事。知道了以后,云妃娘娘可气得不得了,就在她的宫里,竟然出了这种事,亏她还号称宠冠六宫,无人能及呢,更叫绝得是西福宫那位倪贵妃,第二天马上派人送去了贺礼,两份儿,一模一样的,说道,‘一份儿是恭贺云妃妹妹生辰,一份儿是送给新妹妹的。’云妃娘娘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待人走了以后,立刻派人将刘更衣拿下,说要治她的擅自入池洗澡,玷污碧波池的罪,结果,硬是打了二十板子,可怜啊,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怎么承受得了啊,刚当了主子,半条命就没了。”
& & “可怜?我看是走了运,她这顿打挨得值,”苏谧放下手中的衣服,笑道。
& & 乾清宫养心殿。
& & 齐泷正在批阅各地刚送过来的奏章,听到高升诺刚刚送进来的消息,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道,“去把前个儿西域进贡来的雪玉生肌膏取一瓶去给刘更衣送过去,”顿了顿,又道,“拟诏,更衣刘氏,温婉贤良,柔顺知礼,晋为为正八品答应。”
& & 聚荷宫中,云妃斜倚在榻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绞丝银瓶里的几只梅花,愣了半响,问道,“皇上还在养心殿吗?除了晋位的诏书,有什么别的旨意下来没有?”
& & 左右宫人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还在看折子……”
& & “啪”地一声,梅花飞溅,银瓶委地,云妃还不觉得解气,又转身拿起桌上手边的玉杯,狠狠的摔倒地上。
& & 今天是她的生辰,她一大早就派人去请皇上了,如果是在往日,皇上早已经在她这里与他一同品茶谈笑了。
& & “都是那个小丫头,”云妃恨恨地想,“还有倪晔琳这个贱人,本来她也不会这么冲动的,反正人还是住在她宫里,等过上几天,皇上的新鲜劲儿一过,还不是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 & 她长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转头吩咐道:“去把柜里收着的那瓶皇上赏赐天山雪莲宁香露拿出来,还有前几天的江宁府送上来的一对脂玉夔龙雕花插瓶儿,再去取一对白玉富贵如意并四匹上用锦缎,一起拿过去赏给刘答应。就说本宫的话,嘱咐她好好养病,本宫罚她也是宫规所在,迫不得已,等忙完了这边就过去看她。”声音又淡又倦,听不出悲喜。
& & 彩杏领命而去。
& & 待她回来复命,云妃又向管事太监李赭道:“小赭子,你再去养心殿一趟,问皇上可有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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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宫闱深深·道阻且长 烟火飘零
& & 苏谧把药倒出来,将药渣空干,丢回炉子,端着药进了屋。这几天卫清儿已经病地水米不进,神智不清,恐怕没有几天了。虽然早就直到会有这么一天,苏谧还是难以抑制的伤感。
& & 进了屋却见卫清儿竟然难得的清醒着,她见苏谧进来,艰难地转过头想爬起来“阿谧。”
& & “精神好些了没?晚饭想吃点儿什么不?”苏谧连忙抢上去扶住她。
& & 还没等卫清儿回答,外面“轰”的一声,原本漆黑的夜色忽然明亮起来。
& & “是烟火,宫里在放烟花呢。”看出卫清儿眼中的疑惑,苏谧解释道。
& & 为了庆祝云妃的生辰,皇上早在一个月前就命工部的匠人特地制作精巧的烟花。
& & “是烟火啊,扶我出去看看吧,阿谧。”
& & 苏谧想到她的身体有心阻止,但看看卫清儿哀求的眼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扶起她,走到院子里。
& & 在广阔的黑幕中,无数奢华的星辰闪烁着,明紫,天青,橘黄,玫瑰红,把原本黑沉沉的食人巨兽一般的宫殿也耀得生动起来。
& & 感受着身边柔软温暖的躯体,那一瞬间,苏谧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又回到了卫国的宫室,卫国在新年的时候也是有烟花的,可惜是小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 & 那时候,自己会和卫清儿一起,肩并着肩,手拉着手……
& & “记得小时候我们还去烟花作坊里偷过烟花,”卫清儿今天的精神出奇的好。
& & “是啊,”苏谧忍住眼泪,她知道这恐怕就是她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 & 那时候她们还小,第一次在宫里看到了这样新奇的玩意儿,都欢喜的不得了,在听说是作坊里制作的,而且还有不少剩余存在库房里之后,两人便商量着偷出来玩,还真被他们得手了一个,可惜啊,还没有来得及放,就被发现了,烟花被没收,两人还被柔妃狠狠地训了一顿。
& & “阿谧,你恨我吗?”
& & 苏谧听到这话入耳,忍不住一震。
& & 卫清儿倚在她身上,侧过头看着他,眼神出奇地明亮,“我们卫家对不起你们,如果不是你们顾家,我们原本……”
& & “别说了,我没有,”苏谧忍不住道,她低下头,在这双眼睛之下她没法说谎。
& & “我知道你心里头怨恨,恨我爹爹还有我哥哥他们,是我们对不起你们一家子。阿谧,你答应我,放过我爹他们吧,我知道,自从亡了国,他们的日子也是生不如死。”
& & “生不如死?终究还是没有死!”苏谧忍不住想要叫起来,在体内什么隐忍压抑了好久的东西狂乱着,叫嚣着,要爆发出来了,“你们还是有命在,还是荣华富贵,南归候?!不错,你们是亡了国,你们是失去了王族的地位,可不是还有大齐侯爷的富贵吗?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在我爹,在我娘,在我们顾家满门的血泪上建起来的。你们这群叛徒,凭什么还能活得好好的,爹,他枉他为国尽忠却连个全尸都不能保存,娘,姐姐,妹妹,她们受到那样的污辱,她们连葬身的地方都没有,她们……”
& & 可是她没有喊,也许是恨地太久、太疲倦,也许是想起幼时相伴之情,患难与共之义,她的心忽然柔软下来。
& & 卫清儿的眼神是那么的绝望,亮的人眼睛疼。“答应我好吗,放过父亲他们。阿谧”
& & “好。”苏谧觉得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缥缈,似乎不是自己发出的。
& & 漫天的烟花炸开来,流星般坠落下来,光辉四溢,宛如白昼,卫清儿已经全然没有了呼吸。
& & ※※※※※※※※※※※※※※※※※※※※※※※※※※※※※※※※※※※
& & 苏谧垂手肃立在宫门外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 & 终于,她听到管事太监那一声长长传唤,“进来吧。”
& & 苏谧紧跟着前面小太监的步子,走进了凤仪宫,这座大齐正宫皇后的宫室。
& & 宫内金碧辉煌,铺陈华美,但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其中端坐的各色佳人,数不尽的衣著锦绣,光彩照人。
& & 正中的宝座上端坐着的是大齐当今皇后,一身金银丝混织百鸟朝凤花纹的水红色朝服,头戴掐丝含珠金凤,雍荣华贵,娴静优雅。正在听右下侧的位子上的宫妃说着什么。
& & “……逼出胭脂汁子之后。又用赤金箔如胭脂数,真珠末四分,大红珊瑚末四分,血珀未三分,梅花冰片一分,和金箔捣为泥。将所逼胭脂汁,放入精细磁碗,分作二十分。又将金箔等,分作二十分,溶入胭脂汁内,搅匀置烈日下,晒至半干,再用净竹器盛之。拌入冷泉水,水中点以新鲜芬芳的花卉,移就月光底下以吸月华。等晒至极干,然后以绢素封固次第取用即可。”坐在皇后右下侧的女子,一身鹅黄宫装,肌肤细腻,清雅动人。她一边轻摇着锦帕,一边笑着道。
& & “难得雯妃你竟然想出这样繁复的胭脂方子来,若用着真好,与宫中姐妹也是一件大功劳。”皇后微微点头笑道,神态和蔼端庄。
& & “哼,”坐在皇后正左手边的女子不易察觉地冷哼了一声,她眉若青黛,唇似涂丹,一头乌发梳成时新的垂云髻,斜插一对滇红凤钗,耳畔垂着明晃晃的玳瑁耳珰,随着她的动作,珠坠儿轻轻摇动起来。身着一身降红色对襟宫装,上面以紫金丝绣着精致的百蝶穿花图案,更衬得体态丰腴,艳光逼人,正是位份仅次于皇后的西宫皇贵妃倪晔琳。
& & 雯妃的笑声顿时滞了滞。
& & 这时皇后已经看到苏谧进来,道:“你就是采薇宫的卫才人身边的宫女?”
& & 苏谧低头称是。
& & “唉,卫才人的事今个儿早上内务府已经禀上来了,可怜她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皇后轻轻托着茶盖,不紧不慢地道:“既然人已经走了,就让内务府照着规矩办吧,她既然是才人位份,本宫就做了主,为她晋一级,按贵人礼下葬吧,诸位妹妹……”皇后转向下面问道。
& & “这恐怕不妥吧,”倪贵妃不待皇后说完,立刻道。“卫氏入宫以来从未承宠,而且于皇嗣无功,再说嘛,前几天为了操办云妃妹妹的生辰,内务府可是上上下下搬了个空啊,马上又是年关了,现在还拿什么来……依我看,改俭省的时候就应该俭省点儿。”
& & “哦,众位妹妹有什么意见?”话被打断,皇后却一点没有生气,依然转向众妃嫔和气地问道。
& & 众人唯唯诺诺,哪里敢应。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后出身大齐数一数二的世家勋贵王家,王家与新近崛起的倪家在朝堂上一直是对头,虽然表明上看不出什么,皇后与倪贵妃不和的传闻私底下却都知道,
& & 雯妃笑道,“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睿智过人,哪里是我们这些愚笨之人所能及,我们只是在这里听两位娘娘教导,便是天大的福气了,那里能拿得出什么见识来。”
& & 众人连忙称是。倪晔琳一阵气闷。
& & 倪家原本是梁国的世家大族,二十多年前齐国灭梁,倪家便归顺大齐,之后立下很多功勋,但一开始作为亡国降臣日子过得不是很如意,虽然位高权重,封爵显贵,但并不得先帝的信赖,难以有实权。知道新帝齐泷继位后不久,就开始对他们倪家大加提拔,近年来她父兄族人又屡立军功,如今她父亲倪源官拜兵部尚书,封振威将军,她长兄倪廷宣任大内侍卫副总管,都极得皇上倚重。
& & 她自从入宫以来皇上看待她就与别人不同,一直最得圣眷恩宠,在不久后就有了身孕,更是锦上添花。
& & 可惜也不知道是否算是盛极必衰,不久之后曲怡然进了宫,趁她身怀六甲不能侍奉皇上之际媚惑皇上,皇上对她的心就慢慢淡了,偏偏祸不单行,她的孩子又流产了。那时候宫中有传言说是因为云妃命格太硬,与她的胎儿相冲所致,她心中更加愤懑,忍不住去云妃那儿大闹了一场,谁知道皇上全然不体贴她刚失去孩子的悲痛,反而把她训斥一番,责令她闭门思过。直到她上表请罪,这才使得龙颜回转。
& & 自此,她对曲怡然更是恨之入骨。
& & 她位份高贵,仅次于皇后,皇上下令她与皇后一起协理后宫,受宠时候虽然名义上是她与皇后共同主事,皇后却素来借病不太管事,整个后宫几乎是她一人的天下。
& & 如今皇上虽然也没有忘了她,一个月到底还是有两三天在她那里,但终究大大不如从前了。而且皇后的“病”也忽然好了,行事之间完全不再顾忌她的面子。
& & “倪妹妹说的也有道理,”皇后放下茶杯道,“既然如此,这位分就先不晋了,只是好歹姐妹一场,你就交待内务府,仍然按照贵人礼下葬,其中的费用就从本宫的月例里面扣除好了。”
& & 苏谧立刻谢恩,然后小太监领着她退到一边。众妃嫔纷纷开始称赞皇后贤德。
& & 倪晔琳脸色一沉,刚才她出言反对,不过是顺口想压一压皇后的气焰,提醒众人有协理后宫职权的不仅是皇后,还有她倪晔琳。但此时两相比较起来,她倒是平白落了个小人。
& & 这时,一阵细密的脚步声,一个宫女扶着一位妃嫔走了进来。苏谧抬头一看,竟然是刘绮烟。
& & 不过短短三四天而已,她的模样已大不相同,一身淡红曲裾儒裙,簪花微颤,粉面桃腮,恰似出水芙蓉;更显得楚楚有致,惹人怜爱。一踏入殿门,早有宫人引领着她来到皇后面前盈盈下拜。
& & “刘答应还带着伤,就不必行此大礼了。”皇后抬手虚扶一把,笑道。
& & 看见她的行礼,众妃脸色各异,妃嫔在侍寝之后第二天要拜见皇后,按规矩行叩拜大礼。看眼前刘绮烟的礼节,昨晚皇上岂不是临幸了她。可是昨晚明明是云妃的生辰,皇上竟然没有留宿在云妃那里?
& & 倪晔琳脸色一怔,旋即离座上前亲热地拉着绮烟的手,道,“好个俊俏的模样,真把我们这些人比下去了,我见了都忍不住要好好疼爱,唉,云妹妹竟然下得去手。”
& & “云妃娘娘也是为了绮烟,绮烟犯了宫规,岂能不罚?”绮烟低眉顺目地回答道。
& & “你的伤可好些了?我派人送过去的药可用了?”倪贵妃又问道。
& & “绮烟多谢贵妃娘娘挂怀,伤势已经不碍事了。”绮烟低头答道,她目光略略一扫,立刻看到站立在一旁的苏谧,脸色顿时变了,想要说什么,看了看周围,却又不敢开口,只好低下头去。
& & “说起来,我那西福宫一直冷冷清清的,早就说该请几位姐妹住进去,可惜一直忙着杂务,倒把这件事给拖下了,我看妹妹你在聚荷宫住的也不甚如意,不如搬过来我这儿好了,就怕云妹妹不肯放人啊。”倪贵妃道。
& & “倪姐姐既然喜欢,怡然岂会扫了姐姐的兴致,刘答应就搬过去好了。”倪贵妃的话音刚落,一道娇柔优雅的声音传了进来,众人向门口望去,环佩叮当,香气怡人,一个光彩琉璃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云妃曲怡然。
& & 这是苏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这位当今天子的宠妃。
& & 她一身玉兰花暗饰的银白色迤逦曳地长裙,身量苗条,柳腰纤纤,头上戴着银凤衔玉拢丝,将一头乌发拢成流云髻的式样,簪侧斜插一朵珍珠攒成的簪花。如远山般的黛眉,精巧玉立的遥鼻,巧夺天工的樱唇,一双秋水明眸更是波光流转,顾盼神飞。她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姿绝色,不仅五官精巧细致,更难得的是比较于后宫众妃的富贵华丽,她更加多了一种清雅动人的风姿。难怪在美女如云的后宫能够得到专宠超过一年多,只是这种宠爱还能够维持多久呢?
& & 在后宫历来忌讳白色,黑色这些不吉利的颜色,云妃却偏偏喜欢白色,皇上特许她不必忌讳这些旧规矩,并专门令内务府织造局为其用银线裁制布料,制成之后,虽然是素色,在不同的光线照耀之下却能折射出各种光彩色泽,尤其是行动时更是随着娇躯的移动异彩流离,不逊于五颜六色的锦绣,故号为“云锦”。据说民间有仿制者其价贵比黄金。
& & “既然如此,姐姐就谢过妹妹了。”倪晔琳娇笑着道。
& & 云妃脸色一直淡淡地,也不看两人,自顾向皇后躬身行礼。
& & 绮烟没有说什么,她发现苏谧之后就一直不住地往苏谧那儿偷偷地看,神不守舍,而且位分太低的她根本没有发言的权力。
LG说:&没有儿子之前,你是我的最爱,有了儿子之后,你们俩都是我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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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宫闱深深·道阻且长 莲花初幸
& & 苏谧看着空荡荡的床榻,一阵失神,心里好像少了什么一般,也是空荡荡的,卫清儿的尸身一大早就被内务府送出去火化了,因为是病死的,不能久留。
& & 按照规矩搭建小佛堂的东西已经送进来了。后宫之中因为忌讳丧事,除了皇上、皇后和太后以外,妃嫔必需是贵嫔以上的位份才能够在宫里公开置办丧事。普通的妃嫔,丧事不能叫做丧事,只能叫佛事,灵堂也不能称作灵堂,改叫做小佛堂。
& & 已经是晚上了,这个宫里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苏谧在灯下坐了下来,一阵清冷孤寂的寒意弥漫上心头。
& & 她正望着那烛火出神,外面传来一片嘈杂,房门一下子被人打开了,苏谧抬眼望去,进来的竟然是这时候应该在皇上面前侍奉的高升诺。
& & “你是卫才人身边的人?”他问道。
& & 苏谧点头:“奴婢正是,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 & “那就对了,跟着杂家走一趟吧,陛下和云妃娘娘要见你呢?”
& & 苏谧站了起来,她心里明白必然是因为那张画了。
& & 跟着高升诺走过碧波池,来到聚荷宫,进了正殿。苏谧略略一抬头,云妃和皇上都在,云妃正拿着一轴画,满脸喜色对着身边的皇帝道:“臣妾原本还不敢相信,谁知道竟然真是董悠远的真迹,开卷水流萦绕,空灵清澈。难怪先帝也常说‘真神品也’。”声音娇软动人。
& & 云妃这几天一直心绪不宁。
& & 她自幼就在家乡乾州声名远播,整个乾州有谁不知道她曲怡然才貌双绝,天下难寻,自小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媒人踏平了她们家也不知道多少条门槛。然而,无论前来提亲的是富豪权贵,还是书香门第,她的父亲却都一概不允。他常常对她说:“我的女儿天下顶尖儿的相貌才学,必定要天下最顶尖儿的人家才有福气消受。”直到她十六岁的时候,宫中负责采选的官员慕名而至,父亲这才喜逐颜开,觉得以女儿的美貌一定能得皇帝眷顾,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 & 入了皇宫,曲怡然才知道,在小小乾州无人能匹的美貌是多么的浅薄,虽然自己的容貌确实放眼整个宫廷也难有几个人能敌,但后宫有多少如花美眷啊?放眼望去,全是眉目如画、珠环翠绕。那些妃子,虽然及不上自己的美丽,却比自己更多了富贵高傲的出身。
& & 好在自己不仅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更是名震乾州的才女。大齐以武立国,因此权贵之家的女子在文采方面大都逊了一筹。而且她入宫不久又得到贵人的相助,所以她还是很快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并且得到了无人能及的宠爱。父亲也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富贵功名。
& & 在旁人眼里,都看见她自进宫以来圣眷之厚,无人能及,但她自己却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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