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城一家遇害惨状毕业院校

城市在远方_百度百科
城市在远方
《城市在远方》通过一群农村青年渴望进入城市,并最终通过高考进入城市的故事,全面展示陕西关中地区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这一时期的历史变迁和改革的艰难历程,表现如龙民这样的农村出身的新城市人刻骨铭心的屈辱和充满挫折的人生记忆,提出人类进入工业社会以来一直存在着的一个社会课题,揭示城乡差别和城乡二元体制给人们心灵上(包括农村人和城市人)所造成的伤害。《城市在远方》面世之后反响空前,省内外著名作家、评论家陈忠实、贾平凹、叶广芩、畅广元、李国平等相继给予了高度评价。著名文艺评论家、茅盾文学奖评委李星认为,《城市在远方》是陕西省2010年长篇小说的一个重要收获,是陕西省近年来出版的几百部长篇小说中的上乘之作。《城市在远方》获全国梁斌小说奖长篇小说一等奖,第三届柳青文学奖长篇小说荣誉奖,北方十三省市区文艺图书奖,铜川市精品文艺奖。
城市在远方内容介绍
《城市在远方(下)》内容简介:有一段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头连着城市,一头连着农村。城市车水马龙,繁华热闹。象征文明,象征富裕,象征身份,象征成功。许多农村人渴望走进城市,融入城市,龙民就是其中一个。不同于司汤达《红与黑》中的于连,不同于路遥《人生》中的高加林。龙民就是龙民。没进入城市以前龙民不了解城市;真正进入了城市,龙民发现自己依旧不了解城市。不是乡亲们描绘的天堂,不是诗歌里美丽的想象,也不是自己为自己勾勒的蓝图。城市既现实又梦幻,既温暖又冷漠,既清晰又朦胧。城市在哪里,城市似乎还在前头:城市在哪里,城市在远方。
城市在远方作者简介
唐云岗 笔名云岗,男。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于陕西蒲城县一个农民家庭,西北农林科技毕业后分配到铜川市工作至今。1985年在《陕西日报》上发表第一篇短篇小说《心之曲》,至今已在各种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数篇,作品多次入选各种选本。出版了《城市在远方》《永远的家事》《苜蓿》等著作。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城市在远方》,中篇小说《永远的家事》《苹果树》《饲养室》,短篇小说《拾麦队》《罕井》《八爷的爱情》,散文《红苕》《永恒的秦腔》《父亲》《印象陈忠实》等。《城市在远方》获全国梁斌小说奖长篇小说一等奖,第三届柳青文学奖,北方十三省市文艺图书奖,铜川市精品文艺奖。散文《回家》获全国孙犁散文奖三等奖。短篇小说《罕井》入围第六届鲁迅文学奖。
附:黄土地上的追梦人
——记知名作家云岗
他,是一个忙碌而沉静的人,白天,时常奔波在治理文化市场的前沿;夜深人静时,推却一切烦杂,随着冉冉燃烧的香烟于文字的敲击中让心灵宁静到惬意。
他豪爽大气,文朋诗友相聚,他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来铜川给我打电话,老唐请你喝我们的大西北!他热心意气,谁有了困难,二话不说,慷慨解囊。和谷先生这样评价云岗:“如果让我说云岗其人,蒲城人士,见到他自然会想到他的乡党,另一个坚守城池制造事变的虎虎生气的风云人物。”和谷先生所指风云人物,乃大名鼎鼎的杨虎城将军。他细腻深沉,一部《城市在远方》写尽了农家子弟鲤鱼跃龙门的艰难与不易,写尽了身在城市,城市却依然在远方的无奈与怅惘。
他,是全国梁斌小说奖、陕西柳青文学奖、孙犁散文奖等众多省级乃至国家级重要奖项的获得者,他,是文学陕军中有一定影响的一员。他,就是铜川市作协副主席,笔名云岗的唐云岗先生。
上世纪六十年代,云岗出生于陕西蒲城县一个农民家庭,在那个人人吃不饱的年代,他却贪婪的咀嚼上了另一种食粮:文学。十三岁那年,少年云岗好读书而不得。一天,村里一人允诺,若愿意代其拔一下午棉花杆,可借书一本。云岗大喜,一下午拔棉花杆无数,手心手背划开无数道口子,终得一无皮无底之书。他喜不自禁,捧回家彻夜深读,后来他知道了这就是著名的《创业史》。
1982年,云岗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对于一个农村孩子,考上大学意味着捧上了铁饭碗。面对安稳的现状,云岗有的不是满足,而是对文学有增无减的热爱。繁重的课业后,在其他同学玩耍放松的时候,他却到处寻找空教室,寻找一片属于他一个人的天地。对于爱好文学喜欢读书的青年云岗来说,能有一个安静的处所,不受干扰地读书,是幸福而美好的。阅读得多了,他便觉得有话要说,于是拿起笔,一篇篇习作在纸上开始涓涓流淌……
1985年7月,云岗短篇小说《心之曲》在《陕西日报》发表,这是他第一篇见于报刊的作品。捧着散发着墨香的报纸,云岗心里的喜悦甚至超越了当年拿到高考录取通知书的感受。多年的文学梦,终于得以芳华绽放。
泥土中嗅到的灵感
上世纪七十年代前,中国农民共同的特点,就两个字:贫穷,云岗家也一样。他家和叔父两家人住在只有三间房子的院落,连院子门都安不起。穷则思变,云岗父亲怀着“一定要把日子过上去”的心劲,卖白灰、贩蔬菜、做豆腐、贩服装……,之后买回了村里第一台电视机,还供着三个孩子的上学用度。日子过成了,云岗父亲却因患糖尿病较早离世。这成了云岗心中放不下的痛。父亲是中国农民的典型代表,他不向命运低头的精神激励着云岗在工作和文学的道路上努力奋进,不敢怠懈。父亲,是他精神的领航和鞭策者。1986年,云岗大学毕业分配到铜川市农委工作,后调入市国土局并担任副局长职务,努力、认真的工作,得到了国土资源部授予他全国地籍管理先进个人的表彰。
儿时的记忆与体验是云岗生命的富硒矿,而家乡的人和事更是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虽然进了城,提了干,但每有村里老人去世,他只要听说,就会回去吊唁。年节和清明,他必会回乡祭祖,并会请了村里的长者,几盘菜,一壶酒,叙叙乡情,聊聊家常,讲讲掌故,论论风土人情,从中汲取营养,获取素材。
铜川作为云岗工作、生活的地方,是他的第二故乡,他亲眼目睹并参与了这个城市的发展和成长。数十年来,他辗转奔波于被他视为故乡的蒲城和铜川,因而他的所有作品无不烙印着这两地深深的印记。
云岗常会想起艾青的诗: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这么多年,每每忆起故乡、乡亲特别是勤劳善良的父亲,都会让云岗情不自禁地潮湿了眼睛。正是这种深入骨髓、无法割舍的爱,让他自1986年参加工作至今,虽换了多个工作岗位,却没有因为工作的变动、诸事的繁杂而搁浅文字、放弃文学。
2005年,云岗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小说散文合集《永远的家事》,诠释了他对文学的思考已达到了一种高度。
城市在远方
《永远的家事》出版,并没有让热爱写作的云岗放慢脚步,因为他的胸中一直涌动着一个放不下的梦。有一天,他对自己说,你已过了而立之年,假如有一天躺在了病床上,却想起有一件事没完成,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作为一名国家干部,平时工作忙,周末及节假日又会被人情世故等闲杂事情所牵绊,但心里放不下的那个梦,让他强迫自己坐到了电脑前。他给自己定了制度:节假日及周末推掉一切应酬,每天早上八点开始写作。
四年的时间里,云岗的节假日和周末是在敲击文字中度过的,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时而会用手做梳状在发间来回梳理。他面前是电脑,左手边是烟灰缸和香烟,右手边是茶杯,经常在烟雾缭绕中一坐就是四个多小时。吃过午饭,稍事休息,便又伏案开始创作。而晚饭,很多时候不是在半夜,就是已是次日凌晨。一部五十万字的《城市在远方》他写了四年,妻子陪他熬了四年。划下最后一个句号时,他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却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阵狼嚎般的吼声!
《城市在远方》成功了!
2010年5月,《城市在远方》正式出版,2012年元月第二版出版发行。小说通过一群农村青年渴望进入城市,并最终通过高考进入城市的故事,全面展示了陕西关中地区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的历史变迁和时代进程,展现了一代农村孩子艰难而又屈辱的进城历程,以及身在城市,城市却依然在远方的无奈与悲伤。《城市在远方》面世之后反响空前,省内外著名作家、评论家陈忠实、贾平凹、叶广芩、畅广元、李国平等相继给予了高度评价。著名文艺评论家、茅盾文学奖评委李星认为,《城市在远方》是陕西2010年长篇小说的一个重要收获,是陕西省近年来出版的几百部长篇小说中的上乘之作。
日,是天津市“文化杯”全国梁斌小说奖颁奖的日子,《城市在远方》从一百多部作品的角逐中脱颖而出,被评为全国梁斌小说奖一等奖。云岗作了题为《一个人的战争一代人的宿命》的发言,获得了大家的热烈掌声。2012年12月,《城市在远方》再获第三届柳青文学奖长篇小说荣誉奖。同时,《城市在远方》入选陕西省农家书屋工程配送图书及全国馆藏图书。
《城市在远方》获奖之后,进一步激发了唐云岗的创作热情,一篇篇佳作不断,先后在《当代文学》《天津文学》《延安文学》《中国文化报》《陕西日报》等发表了《罕井》《凉甜汽水》《苹果树》《印象陈忠实》等一系列中短篇小说及散文。散文《回家》荣获全国孙犁散文奖三等奖,短篇小说《罕井》入围第六届鲁迅文学奖,受到了文坛评论界的普遍关注。
2013年12月,云岗散文集《苜蓿》由西北大学出版社出版,著名作家和谷为该书作序。书中收入了作者近年来创作发表的50余篇精选散文,在这些散文写作中,“云岗固执地然而又是一往深情地搜寻心底的记忆碎片,在笔下还原以父亲为代表的故人勤苦坚韧的形象,以期乡村传统德行的延续。从农作物到果木到吃食,红苕、柿子、首蓿、辣子、豌豆、豆腐、角角、疙瘩、饺子、搅团、泡馍等等,乡村的旧景一如庄稼人的食谱,是书写者肠胃的反刍,更是隐秘心灵的品咂(和谷评论)。” 云岗本着怀乡与忧思,在城乡一体化的时风中描摹故土真实的面孔,咏叹田园将芜何所归这一重大话题。他的散文情节、细节均细密而繁复,语言土风弥漫,在结构谋篇甚至时序逻辑上恣意为之,但意味丰沛,写出了独属于云岗式的好味道。
今天的云岗,从聆听花开的声音,已然看到了花开的灿烂。
回顾多年的创作道路,云岗意味深长地说:“我的创作根植于黄土地,我是黄土地上成长起来的作家,我永远热爱滋养我成长的黄土地,我十分珍惜和感激培养我成长起来的文学大家,我的文学成就无疑倾注了他们的心血和汗水。”提到今后创作有何打算。唐云岗说:“创作是一件永无止境事,人生的路还很漫长,我将一如既往地在这块黄土地上勤奋耕耘,耕出希望,耕出收获,直到永远。”
语止的云岗,目光再度投向远方,从他深邃的目光里,分明有一种东西在燃烧,浓郁、悠远。
(该文发表在日《文化艺术报》)
刘爱玲:笔名雨雁,天堂雪晴,陕西省作协会员。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把天堂带回家》、中篇小说《上王村的马六》等。其中《把天堂带回家》获“第三届全国奋发文明进步奖”,《上王村的马六》获全国梁斌小说一等奖及陕西柳青文学奖。铜川市作协副主席,现供职于某文化单位。
城市在远方《城市在远方》缩写版
1979年仲春的一个晚上,田堡村十六岁的初三学生龙民突然发现了一个秘密。那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几乎让他昏厥过去。后来,龙民知道了这就是自慰。这之前,龙民对男女之间的事,只有一点朦胧的印象。虽然他曾经喜欢和同班的月莲在一起,但只是喜欢而已,眼下月莲已经定了娃娃亲,龙民也早已不和她说话了。就在龙民被青春期困扰的难以自拔时,有人晚上摸进了田堡中学女生宿舍,漂亮、腼腆的玉珍差点被糟蹋,在社会舆论的影响下,玉珍只得辍学回家。龙民如梦初醒,赶忙收住了心猿意马,不想校长漂亮的女儿香婷却主动和他嬉闹,龙民的学习又一次受到了影响。
田堡村没有水,村民只能靠天吃饭,生活极度贫困。世代为农的龙大农,从日益活跃的农贸市场、社员农闲时间可以随意做生意的细节上,感觉到了世事正在变,这使他对自己的儿子龙民寄予了新的希望。他压根没有考虑给龙民娶媳妇的事,而是鼓励儿子好好学习,然后上学进城做城里人。在龙大农的呵斥、引导、鼓励下,龙民摒弃一切杂念,一心啃书本。中考时,龙民的分数终于越过了中专线,而月莲考上了县重点高中,大平、孟姗姗、唐宜萍等只考上了瑶北中学,香婷居然连高中也没有考上。这样,龙民便和同村高中考上中专的兰芬搭乘拖拉机去县城体检,第一次体验到了城市的繁华、喧嚣、傲慢,同时碰见了同村靠接班成了城里人的田军。田军却说:“虽说接班进了城,可在人家城里人眼里,咱却是农村来的,还是农村人!”田军将目光投向了兰芬,为了追求到兰芬,田军用尽了法子,可兰芬由于家里没有男孩,已招了上门女婿,便拒绝了田军,田军苦恼万分。
眼见得兰芬等人已经成了城里人,龙民却没有接到入学通知书,一打听,才知道体检没有过关。无奈,龙民只得和大平背着铺盖、馍页、腌菜去瑶北中学上高中,和侯建国、茗青、季小芹、孟姗姗、唐宜萍、南麝等同处一班。出人意料的是,香婷竟然也上了瑶北中学,还和他们同班,与大平同桌。但香婷已不再理会龙民,却和渭北矿上来的差等生马矿生打得火热。龙民又气又急,为了安慰躁动的心,也为了让香婷一起“进步”,他便让大平转交给香婷一封信,不想香婷却回信大骂了他一顿。龙民气恼交加,却痛定思痛:“是啊!城里人学习无论如何差,归根结底还是城里人;而农村人学习再好,要想成为城里人,却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且未必能走到头。”
田堡村发生了重大变革,田堡大队先是分成两个大队,每个生产队分成两个组,而后社员又砸了保管室,要求分地,因首先搞责任制已成为社务干部的兰芬女婿五宝便顺势满足了社员要求,龙大农有了更多的时间做生意,他对龙民的要求也更高了。社会上也出现了种种情况,马矿生和香婷、孟姗姗看电影时,因抢军帽动刀伤人,马矿生被学校开除,香婷转了学,孟姗姗也辍学回家。龙民虽然努力学习,却由于诸多原因没有考上大学。月莲、大平、季小芹、茗青等也名落孙山。
阴雨连绵的日子里,龙民经受着村里一些人的笑话和龙大农的白眼、呵斥,而后和大平背着铺盖、馍兜再次踏上去瑶北中学补习之路。一月后,大平竟然要去当兵,还说:“考大学,咱不是那犁上的铧,蒋介石不是‘曲线救国’吗?咱给它来个‘曲线进城’,考军校!”大平走了,龙民学习更努力了,星期天也不回家,家里便让弟弟龙兵、妹妹龙红给他送馍。每当龙兵背着馍,龙红提着腌菜瓶子,站在宿舍门口时,龙民的心似被刀刺了一下,疼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把弟妹送到大门口。临高考前,香婷突然给他来了封信,除道歉外暗含倾慕。龙民的心不觉一动,却很快归于平静,且告诫自己:“要明白,考不上大学,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
龙民终于如愿以偿,被后稷大学录取了。侯建国也考上了省城大学。月莲却又一次名落孙山,但执拗的她仍要继续补习,为此她对象家和她退了亲。上学前,龙民去看望月莲,两人却不知道说什么。龙民感觉气氛太压抑,便说要走。月莲没有挽留,送他到门口,眼望着龙民踽踽独行在炎炎的烈日下。
从田堡走时,家里人把龙民送出好远。龙民妈鼻子一吸一吸地,似有哭泣之声。龙民莫名其妙之下,忽然想到自己这一次出门和往日大有不同,将从此远离家乡、父母、弟妹,闯荡于一个未知的世界中,不觉鼻子也有点酸,心中也多少打起了退堂鼓,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低头挺胸走得飞快。走到分界桥,龙民妈和龙民的弟妹们站在桥头,目送着龙民和龙大农跨过分界桥,向东一拐,迎着朝阳向沟口走去。出沟口时,太阳喷薄四射的光芒在龙民身上涂了一圈又一圈金色、银色的光环,龙民妈眼睛一花,什么都看不见了,竟大放悲声,呜呜地哭起来。龙民回头一看,见妈和弟妹依然凄凄地站在分界桥头,心里顿觉空落落地难受,却没有停步,牙一咬,噔噔噔,疾步走出了沟口。
进了大学,一切都让龙民眼花缭乱,特别是同班女生徐小昕走路时,两条长辫子随着腰肢的摇动轻轻地摆动着,让龙民的心不由自主地一动,心想:“城里女的和农村女的都不一样呢,月莲、季小芹甚至香婷哪有这样走路的?”龙民想到了香婷,便给香婷写了封信,并要求香婷给他寄一张照片。香婷的信和照片很快来了,龙民心中却只有一个感觉:相片上的姑娘太土了!便不再理会香婷,而暗恋上了徐小昕。他用目光追寻她,为她写安慰信,给她送年画,烦躁、焦虑、郁闷整日袭扰着他的心,却就是无法表达心中的想法。徐小昕什么也没有发生似地,大辫子依然随着腰肢的扭动轻盈地舞动着。寒假时,龙民给徐小昕写了封信,心中虽充满了爱,落在纸上却成了“努力学习”之类的话。开学后,他大胆约会徐小昕,徐小昕说:“我最害怕别人给我写乱七八糟的信,我还小,还不到考虑那些事的时候。”龙民伤心透顶,转身离她而去。
这期间,迟迟不见龙民回信,香婷便又写了封信,却说:“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整日因徐小昕心绪不安的龙民一看怒火中烧,回信很很讽刺了她一顿,似乎终于吐出了多年压在心底的一口恶气。香婷一看信,整整哭了一晚,第二天便辍学回家,不久到瑶北供销社当了临时工。
入伍后,大平来到了新疆,结识了柔情似水,会唱“对对鸭子凫水水,咱二人到老谁也不要丢谁”的陕北女子觅觅。为了能考军校,大平当校外辅导员、养猪、打土坯……处处表现自己,终于如愿以偿,走进了考场,成绩还位居全师第一。可体检时由于紧张、激动,血压怎么也下不来被淘汰了。心灰意冷的大平瞒着觅觅复员回了家。为了把日子过上去,大平在农村开始了创业历程,他为水泥厂当门卫、栽苹果树、砖厂出窑、养鸡,最后竟然在瑶北当麦客时,被主人赶了出来,却无意中在路上救了马矿生欲强奸的香婷。大平对香婷说:“我想了,在农村,无论你怎样勤劳,也难以致富,只有到城里去,才能想办法脱掉这一身穷皮!”这样,大平便去了武汉战友的汽车修理厂,几年后,“大平汽车修理厂”正式在县城北挂牌营业。随后,香婷也去了大平的修理厂。
月莲终于考上了大学,寒假,她去看望龙民,虽什么话也没有说,心里却流淌出滚烫的爱意。一开学,月莲受到干部子弟刘毅的顽强追求,惶惑中她给龙民写了封信,可这时候的龙民正在热恋城里姑娘甄萍,竟然敷衍了月莲。月莲经不住刘毅的追求,不谙世事的她陷入热恋之中,而后被动地失了身。
甄萍比龙民低一个年级,她漂亮、活泼、大方,喜欢跳舞,和徐小昕相比,可算真正的城里人。请她跳舞后,龙民大胆地给她写了封求爱信,甄萍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让龙民帮在外地实习的她送衣服。在甄萍箱子里找衣服时,龙民看到了许多男生写给甄萍的肉麻信,他的肺似乎要炸,气冲冲地走了。这时候,他想到了月莲,可正热恋的月莲并没有理会他。甄萍实习回来,多次用眼光追问他,龙民却在她的眼光中逃跑了。甄萍便也不再理他。
心灰意懒的龙民去湋川县实习,碰见了家在农村却已是城镇户口的十七岁女孩惜惜,龙民在忧郁、郁闷中什么事也没有做。
茗青、季小芹、唐宜萍也终于考上了大学,茗青上高中时就和侯建国要好,一上大学两人便公开了关系。龙民对季小芹、唐宜萍本无爱意,在大学剩下的日子里,他一无所获。
大学毕业了,龙民没有留在省城,被分配到渭北市工作。离开学校时,受惜惜邀请,龙民去了一次惜惜家,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到了渭北经济部,龙民没想到竟然和高中同学李壅分到了一起,此时的李壅正和局长的女儿胡煜热恋,可谓春风得意!不想中秋节时,孟姗姗来了,声称她是李壅的媳妇,而且两人已经有了事实婚姻。李壅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低谷,单位处分了他,胡煜离开了他,他只得和孟姗姗领了结婚证,过起了“一头沉”的日子。
龙民受不了单位沉闷的气氛,提出要去下乡蹲点。临行前,郑主任给他介绍对象,却说:“论说你是个大学生,但你家却在农村,现时城里人找对象很挑剔的,一听说是农村来的,立马就拒之千里。”龙民一听来了气,忙说“我已经找下了”。到了乡下,百无聊赖的龙民想起了惜惜,便大胆给惜惜写了封求爱信。惜惜后悔不已,原来她禁不住父母的规劝,已经定了婚。龙民的爱情和婚姻又一次陷入了低谷,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回田堡过年时,龙民知道了香婷已和大平成亲,兰芬也和五宝结婚,玉珍经不住父亲的威逼,也和过去定的娃娃亲成了家。龙民的婚姻成了全家人的烦恼,他只得为婚姻奋斗了。一上班,他便去省城找唐宜萍,唐宜萍对他很热情,但龙民却找不到一点爱情的感觉,且心想:“进了城的农村人在农村可以说是鹤立鸡群,可和真正的城里人相比,却怎么看都是农村人。”于是,他又去了季小芹处,却发现季小芹有了很大变化,多少有了城里人的味道。回到渭北,激动不已的龙民便单刀直入向季小芹写了求爱信。季小芹父亲早逝,家里没有男孩,生活很苦,又经历了很多苦难,在龙民的强大攻势下,也爱上了龙民。这样,龙民便有了第一次热吻。但两人毕竟生活、经历不同,在一起除了卿卿我我外,更多的是吵架、打闹。季小芹犹豫了,龙民也心想:“论长相,季小芹再普通不过;论家庭状况,她又是那么个情况;论脾气,她又那么任性,难道我追求了这么多年,就得到这样个结果?”季小芹毕业后分到了县城,还说她妈要招上门女婿,龙民一气之下,便和她分了手,两人一场热热闹闹闹得满城风雨的恋爱就这样结束了。离开县城时,龙民碰见了田军,却见田军正和南麝恋爱。南麝的父亲是田军的厂长,田军感叹道:“真个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呢!想当初,我要和兰芬成了,哪有今天啊!”龙民却一无所有,大雪中只能苦笑而去。
对儿子抱有很高奢望的龙大农也不得不正视现实了,他竟然给龙民找了一个农村姑娘,准备回家相亲的龙民听了李壅、老孙的话,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天,分配到省城的侯建国因为分房,遭人杀害,龙民和李壅参加了葬礼,看着茗青悲悲戚戚的样子,听着侯建国父亲“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好不容易留在城里,想不到却是这样的下场”的悲叹,龙民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终于,袁部长给龙民介绍了个对象,却是胡煜!面对李壅龙民心里虽别扭,但还是喜欢上了漂亮而又城市味十足的胡煜,而且在一次酒后和她发生了关系。但胡煜娇气、有洁癖,和她妈一样,从骨子里看不起农村人,而龙民身上的农民气又极力想改造胡煜。这样,两人因回龙民家闹了别扭,任性的胡煜便不再理龙民。这时候,月莲大学毕业被刘毅抛弃,来到渭北寻找工作,被胡煜发现,胡煜以为龙民重新恋爱,一怒之下在龙民宿舍喝了药,并说自己已经怀孕。龙民并没有抛弃胡煜的意思,于是便和胡煜结了婚。结婚后,胡煜不愿意做饭、干家务,花钱随意,她妈也对龙民横挑鼻子竖挑眼,龙民只得像驴拉磨一样在城市里艰难地生活。
龙红没有考上大学,为了进城,遭人骗婚,在省城摆了个小饭摊,最后因肝病死在了山区的夫家。龙民安葬完龙红,下意识中去了惜惜家。这时候的惜惜已经离婚,也多次让龙民去见她。见了惜惜,龙民惦记着胡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和惜惜又一次无话可说。已走出失败婚姻阴影的惜惜压抑住自己的爱,目送着龙民上了班车。面对班车前方的镜子,龙民竟然没有认出自己。听着班车上《你对我像雾像雨》的歌声,龙民泪流满面,迷蒙中他看见天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他擦掉泪水,想窗外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清。
注:《城市在远方》全书55万字,陕西出版集团太白文艺出版社出版
城市在远方精彩赏析
腊月二十三祭灶后,田堡人方慢腾腾地张罗开了过年的事。说是张罗,其实也没有多少事可干,大白菜、萝卜、葱、粉条、辣椒面都是现成的,年前再买几斤豆腐、一吊子肉、几个大头菜、一串鞭炮,偶尔再买一瓶“关中大曲”,便是一家人的年货了。
田堡人最能体会年的气氛的在于蒸年馍。进入腊月后,各家各户把积攒了一冬的小麦挖出来,或拉或扛到大队磨面房,磨成面粉后,极仔细地存放在面瓮里,却舍不得吃,直到腊月二十五以后,方拿出来蒸年馍。蒸年馍的前一夜,妇女们跪在炕上和一大盆面,然后放在热炕上,盖上被子,令其发酵。第二天,待面溢出面盆后,婆娘们便叫几个相好女伴,或坐或跪在炕上的小桌旁,一面揉面、做馍,一面东家长、西家短叽叽喳喳地东拉西扯;男人们和年龄大的孩子在伙房里打起灶火,严阵以待做好的馍上锅;娃娃们相跟着一会儿跑到蒸馍的房子,一会儿跑进伙房,一会儿又炫耀似的跑到门口,眼巴巴等待着第一锅年馍的出笼。第一锅年馍每家一般都要蒸几笼萝卜、豆腐、大葱馅的包子,这也是年给田堡人的第一个见面礼。有一年包子出笼后,龙民竟然一口气吃了八个,创下了一生吃包子的记录,直看得龙大农瞪了眼。可见到大平后,大平却满不在乎地说:“这有啥?我一口气吃了十二个呢!”很是让龙民咋舌后自惭形秽;第二锅年馍是大年初一后出门拜年带的油包子、馄饨馍,以及过了初五后,大人给外甥、外孙们送的茧茧馍。这茧茧馍有点长,里面包少许萝卜、豆腐拌成的馅,前边对称地按进两个软枣,形象颇像一个蚕茧。过去弄不清大人为什么要给娃娃送这茧茧馍,长大后,龙民终于悟到了其中隐含的道理:蚕变成茧,意味着成材。原来这是大人希望孩子长大成才的愿望呢!以后一锅或几锅年馍便是一家人过年和招待上门亲戚的小圆馍了。女人们把做好的馍先一个一个摆放在铺了报纸的炕席上,说是泛馍,泛到自己认为适当的时候,才往笼里搁,然后再蒸。蒸馍的火候又是一门学问了,一般先由大人们把住风箱使劲地拉,直拉到蒸气爬上了笼盖――田堡人称之“汽圆了”,再交给孩子悠悠地拉。拉到最后,风箱声几乎变成了摇篮曲,人也欲昏昏睡去,这馍就算好了。但火却不能停,直到一笼一笼馍端下来,风箱声方嘎然而止。每年蒸馍时,孩子们都喜欢先拉风箱,不喜欢后来悠悠地拉,原因是先拉毕竟时间短,似乎节奏也颇符合孩子的性格,即使累,也累得痛快。但大人们生怕孩子们一把力气上不来,汽在半路里上不去,把馍蒸砸了,很少让孩子们先拉,孩子们只好噘着嘴接过风箱把,耐着性子,悠悠地拉了。尽管如此,有时候蒸好的馍不是成了瓷疙瘩,便是被蒸馏水呵了,令人惨不忍睹。每当这个时候,全家人一个个哭丧着脸,嘴里嘟囔着,却手足无措,继而便把责任推到死去的祖先身上,又是磕头,又是烧香,又是放炮,祈求祖先饶了他们的罪过,让他们过一个安稳年。因此,田堡人互相吵架时,人人都会说这么一句:“不蒸年馍蒸(争)一口气!”盖因蒸馍时,蒸汽最为重要了。
龙民家到了腊月二十八才蒸年馍。龙大农没有让龙民妈叫其他婆娘,他自己和面、揉面,龙民妈做馍,烧火的事便是龙民、龙兵的了。按理龙民先拉风箱,龙兵后拉,可已经是初中一年级学生的龙兵噘着嘴不乐意,说要和龙民轮着来。龙民心里虽然不愿意,也只能这样了。第一笼包子终于蒸了出来,龙民一口气吃了五个,龙兵竟然比龙民多吃了一个,气得龙大农嘟囔道:“不是我舍不得让你吃几个包子,这吃饭有学问呢,不能碰见好的撑死,遇见瞎的饿死,这要在外面,是会耽误前程的!就说你大虎哥吧,好不容易当了个兵,第一天吃包子,他一气吃了十八个,第二天吃‘忆苦’饭,却皱着眉头吃不下去,领导认为他忘了本,就让他在部队混了两年回来了,要不现在说不定都当上大官了!”话虽这样说,馍蒸到最后,龙兵又吃了两个包子。
大年三十早上,天出奇的冷,龙民妈吸溜着鼻子擀了一案子面,用刀犁得极细,下到锅里让全家人吃了,说是吃“钱串子”,吃了来年有钱花。自打龙民生到田堡,田堡人年年都要吃这“钱串子”,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田堡人最缺的却是这个钱,但“钱串子”照样年年吃。龙民一口气吃了三碗“钱串子”,肚子虽饱胀了,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下午,便是人们期待已久的煮肉了。田堡人日子过的紧,一年几乎只吃一回肉,便是过年的时候。但煮好的肉人们只能吃那么两、三顿,其余的全留给拜年的亲戚。因此,每当吃怕了红苕面、玉麦面的孩子问大人吃什么饭时,大人们便没好气的说:“煮肉呀!”可见煮肉在田堡人心里的地位。煮肉时,全家人尤其是娃娃们喜形于色,跑前跑后,只盼着肉熟后啃那几根骨头。因为肉是不让放开吃的,唯有从肉里拆出的骨头,却是必须啃净的。龙民爱吃肉,也爱啃骨头,但肉煮熟后,看到龙兵馋涎欲滴、当仁不让的神态,他只好放弃了啃骨头的念头,悻悻地舀了一碗肉汤,泡了个馍吃了,任凭龙兵咬牙切齿地对付那一根骨头。
晚上,龙民妈忙着包起了饺子。往年,龙民家和田堡各家各户一样,过年时只包几笼萝卜、豆腐、大葱馅的素饺子,田堡人称之为“角角”(读jue)。今年不知怎么了,龙大农竟然买了二斤羊肉,让龙民妈包田堡人嘴里常念叨的“肉疙瘩”,且神秘兮兮地告诫全家人:“可不敢让村里人知道!”龙民虽然对父亲的话有点奇怪,但看到包好的“肉疙瘩”亲切可爱,便忘了一切,只盼着“肉疙瘩”赶快下锅。
大年初一一大早,全家人便起床了。穿好新衣服,龙兵揣了一匣火柴,把拆散了的鞭炮放在门口的石头上,一个一个地放。过去过年时,龙民和龙兵要把一串鞭炮平均分了后,各自一个一个地放。现在龙民大了,不再放炮了,龙红虽已上三年级,可别人放炮时尚捂着耳朵,躲得远远的,自然不会和龙兵争,但龙兵依然把一串鞭炮拆散,一个一个地放,目的是为了多过一会儿放炮的瘾。因为每年龙大农只买一串五十头的鞭炮,一次放完实在不过瘾!
龙大农和龙民妈忙着烧火、煮饺子。“肉疙瘩”好不容易煮好了,龙民妈先盛了三碗,放上筷子,端到祖先灵位前,极恭敬地放好,说是给祖宗“献饭”;尔后龙大农带着龙民、龙兵跪在祖先灵位前,烧了三株香,自言自语道:“求祖宗保佑我的日子芝麻开花节节高,保佑龙民考上大学,龙兵考上中专!”龙民觉得怪怪的,却没有说什么。龙兵和站在旁边的龙红“吃吃”地笑,龙大农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爬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站起来又长长地做了个揖。仪式结束,全家人便吃这早已企盼的“肉疙瘩”。龙民急急忙忙挟起一个,送到嘴里,立时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从舌尖泛起,荡漾在全身。于是,按龙大农的话说,他“头不抬,眼不睁”,一气吃了三碗。又舀了一碗饺子汤,喝了。不想这饺子汤也别有滋味,不说汤上面漂了一圈好看的油花,单是喝到嘴里,也和平日里的“角角”汤不一般。龙兵也毫不示弱,竟然比龙民多吃了半碗。龙大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吃过“肉疙瘩”,龙大农自家一些侄子、媳妇带着孩子相继来拜年,龙大农既要倒茶、递烟,又要陪人说话,忙的不亦乐乎。临走时,龙民妈给每个孩子发了两毛钱,孩子们瓷瓷地盯着钱,却回头看家长,直到家长发话了,方一把接过钱,一溜烟地跑了。龙民带着龙兵、龙红也去给自家的长辈们拜年,走时,长辈们给了龙兵、龙红两毛钱,却没有给龙民。龙民也不在意,却叮嘱龙兵、龙红说:“回去交给妈,不准乱花!”龙兵、龙红懂事似的点了点头。
拜完年,已经是中午了,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淡淡的笑脸,照在人身上,多少有了点暖意,让人切实觉得春天已姗姗而来。龙民在五爷家的阳坡下站了一会,感到百无聊赖,正想去大平家,却见田军拎着两包点心懒洋洋地过来了。到了龙民面前,龙民尚没有开口,田军却长叹了一声,说:“没意思,没意思,在农村过年太没意思了!城里人过年买这买那,过了小年便让人感到年的气氛了,到了三十晚上十二点,炮要放到天亮呢!可回到农村,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娃娃们放炮还要拆散了放,没意思!”正说着,旁边两个穿粗布衣服的小孩点燃了一个炮,捂着耳朵躲在了一边,可炮却没有响。两个小孩急火火跑过去,捡起没有响的炮身,忙忙地剥开,倒出了里面黄色的炸药。田军头摇得像拨浪鼓,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农村人过的年!”龙民没有在城里过过年,自然不知道城里人如何过年,便打断田军的话题,问道:“你这是给谁拜年去,提这重的礼?”田军一听,诡秘地笑了,反问道:“还能去谁家?”龙民便知道田军要去兰芬家。田军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迟疑了半晌,方说:“我心里没底呢,你能和我一起去吗?”眼睛里却满是不容推辞的乞求。龙民犹豫了一下,只得跟在了田军后面。
田堡村有九个生产队。村子虽在川道,村庄倒也规则,站在高处看,整个田堡村极像一个大大的“井”字,“井”字的左右两条线夹的便是东西穿过的那条县道,也是田堡公社人们赶集的街道,一队人便居住在街道两边,田堡中学和田堡公社则分别居于街道的东西两头。“井”字的上下线通过右边的两个交叉点往北延伸,东边(“井”字的下方)两旁面对面的是二、三队,西边(“井”字的上方)两旁面对面的则是四、五队;依次穿过街道,向南便是六、七队和八、九队。村子的周围过去有一圈高而厚的围墙,东南西北角还各有一个梯形的城墩,随着岁月的流失,一部分城墙自行倒塌,一部分城墙被村民挖了土,仅剩南边的城墩孤独地矗立着。龙民、月莲几个人虽都是田堡人,但田军、龙民家都在二队,月莲、大平、兰芬则分别在三、五、九队。
经过三队时,远远看见月莲穿着新衣服站在门口,龙民一时不知道该回避开,还是上前搭话,正踌躇间,月莲也抬头看见了他,却转身回了家。龙民有点怅然,不知怎么着,一时却想到了香婷,自思道:“不知香婷过年干啥呢?”又一想,香婷对自己那么无情,想也是白想,便把香婷从心里挤了出去。田军也看见了月莲,便说:“月莲也不错呢,我看和你合适。”龙民推了田军一把,嗔怪地说:“看你说的啥话?我才看不上她!”田军笑了笑,说:“我说的是实话,你没有说实话。”龙民说:“可我现在还小,还不想考虑这些事。”田军有点忧悒,说道:“我知道你的理想是考大学,考上大学对象自然拿杈卷。不像我,只不过是个工人,城里人根本看不起。不过话说回来,月莲的确不错,你将来不要后悔!”龙民不自然地说:“我有啥后悔的。”
进了兰芬家,兰芬家的祖先灵位供奉在门房。田军把点心放在供灵牌的桌上,爬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龙民一看,只得爬在地上也磕了个头。兰芬家一看来人了,急忙把他们往屋子里让,但龙民明显感到自己成了贵客,田军成了局外人。胡贵老汉握着旱烟锅,一会儿让兰芬给龙民倒水,一会儿摸出一支纸烟往龙民手里递,却没有让田军;兰芬妈还拉着龙民的手说:“长高了,长高了,学习又那么好,将来肯定问个好媳妇。”兰芬一面倒水,一面嗔怪地说:“妈,人家龙民还小呢,看你说的啥话?”兰芬妈不好意思地笑了,却说:“小什么小?你和五宝十二岁都定亲了!”说着,翻了田军一眼。田军只好也笑,却不自然。兰芬把一茶杯水递到田军手里,回过头对她妈说:“你还说,那是啥年代吗。”胡贵老汉瓮声瓮气道:“年代咋了?啥年代都能找上好象!”
过了一会儿,胡贵老汉和兰芬妈知趣般地出去了,屋子里剩下田军、龙民和兰芬。田军和龙民坐在炕沿上,兰芬靠着柜子,站在脚地,两手绞在一起,低头不语。龙民看一眼田军,又看一眼兰芬,感觉很别扭,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终于,田军摸了一支烟,点着,狠吸了一口后说:“你咋不给我回信呢?”兰芬脚轻轻蹭着地,小声说:“你让我咋回嘛!”田军说:“你就说成不成。”兰芬说:“可我已经告诉了你,我有对象。明天他就来我家,后天我还去他家。”田军有点激动,说:“你说的那个农民吗?他配不上你!何况他现在成了现行反革命。”兰芬有点生气,抬起头,盯着田军说:“农民咋了?农民就不是人?别人说他是现行反革命,我认为他对着呢!这个时候我更不能离开他!”田军泄了气,低了头说:“你真的不给我一点希望?”兰芬笑了笑,说:“田军,别傻了,咱俩不合适呢。我相信你肯定能找一个比我强的人,咱俩也会成为好朋友的。”田军扔掉烟头,沮丧地说:“可我已经为你把对象退了,也在村里把人丢完了!”兰芬道:“可我并没有让你那样做,再说你那种方式我实在不赞成。”田军无话可说。忽然,他从炕沿上下来,对着兰芬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死心的!”说毕,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龙民只得跟着出了屋门。兰芬愣了一下,也跟了出来。
三人刚走到大门口,胡贵老汉忙忙撵了出来,一面从供桌上拿起田军带来的点心,塞到田军手中,一面说:“这是你的东西,不要忘了带走。”田军的脸唰地变得煞白。兰芬翻了胡贵一眼,说:“大,你看你!”胡贵却唬着脸说:“咋?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这个农民还是懂一点的。”
离开兰芬家,走到无人处,田军自嘲道:“弄的啥事吗?可让你把热闹看美哩!”龙民想了想,说:“这有啥?总比被人骂一顿强吧?”田军奇怪地看了龙民一眼,说:“看得见,摸不着比被人骂一顿更难受呢!”说着,顺手将手中的点心扔进了旁边的猪圈里,感叹道:“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回到家,龙民妈正在伙房做午饭,龙大农却坐在院子当中,看村里的小炉匠沈武修他那一辆破自行车。龙民走进伙房,诧异道:“大过年的,沈武叔咋来修车子?”龙民妈叹了一声道:“年前车子就坏了,你大叫了他几次,他总说忙,谁想今天却来了。本来我想炒个鸡蛋盘子,只好算了。”龙民有点失望,便坐在灶火前看妈准备“五盘子”的料。田堡人过年时讲究吃“五盘子”:一盘炒白菜,一盘炒豆腐,一盘炒粉条,一盘炒肉片,一盘八宝辣子,龙民家也不例外。“五盘子”中的炒白菜、豆腐、粉条、肉片一般人都能做,唯有这“八宝辣子”却是田堡人的创造。做时,先把大头菜、烧豆腐、肉等切成丁,大葱切成末,待锅里少许菜油熟了后,放入切好的料丁及食盐、调和面,用铁铲翻几番后,洒入辣椒面,搅拌均匀,再洒进葱末和味精,然后盛进盘子,便好了。吃时,掰开馏好的热馍,夹入,再夹两片肥肉,用手一捏,红油便深深渗入馍中,看一眼便要馋死人,咬一口更是香死人。田堡人走出田堡后,没有多少东西可炫耀,但这“八宝辣子”却是要炫耀一番的,且眉飞色舞。
不大功夫,龙民妈炒好了“五盘子”,馍也馏好了。龙大农便招呼沈武吃饭。沈武慢腾腾地站起来,在龙民端来的脸盆中洗了洗手,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饭桌前。饭端上来后,龙民、龙兵、龙红分别夹了个馍离开了,饭桌前只有沈武和龙大农吃一口,就一口。吃了两个馍,龙大农便不吃了,且说“饱了”,却不自然。沈武抓起第四个馍,边夹辣子、肉,边说:“你的饭量不会哪么小吧?”龙大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几天油水大,吃不动了。”话未说完,沈武手中的馍已下了肚,又抓起一个说:“龙民妈炒得菜就是好,怪道你肚里的油水多。”说着抄起盘子中最后一片肉,夹进馍里。
饭后,沈武又鼓捣了一会自行车,说“好了”,便回去了。送走沈武,龙大农气呼呼地说:“吃啥没眉眼,多少像头猪!”一面说,一面走进伙房,夹起了馍,一气吃了三个,惹得龙民妈和龙民、龙兵、龙红站在一旁哈哈笑。
下午,龙民妈开始收拾第二天走亲戚的东西,龙民无事可干,便要去找大平,不想大平却来了,两个人便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下午,直到天黑,大平方告辞而去。
.豆瓣读书[引用日期 07: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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