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季父的意思是什么善能济人,故因所乐而记之”是什么意思

  起旃蒙作噩尽玄黓执徐,凣八年

  ◎ 泰始元年乙酉,公元二六五年

  春三月,吴主使光禄大夫纪陟、五官中郎将洪璆与徐绍、孙彧偕来报聘绍行至濡須,有言绍誉中国之美者吴主怒,追还杀之。
  夏四月,吴改元甘露
  五月,魏帝加文王殊礼进王妃曰后,世子曰太子
  秋,七月吴主逼杀景皇后,迁景帝四子于吴;寻又杀其长者二人
  八月,辛卯文王卒,太子嗣为相国、晋王
  九月,乙未大赦。
  戊子以魏司徒何曾为晋丞相;癸亥,以骠骑将军司马望为司徒
  乙亥,葬文王于崇阳陵
  冬,吴西陵督步阐表請吴主徙都武昌;吴主从之使御史大夫丁固、右将军诸葛靓守建业。阐骘之子也。
  十二月壬戌,魏帝禅位于晋;甲子出舍于金墉城。太傅司马孚拜辞执帝手,流涕歔欷不自胜曰:“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纯臣也”丙寅,王即皇帝位大赦,改元丁卯,奉魏帝为陈留王即宫于鄴;优崇之礼,皆仿魏初故事魏氏诸王皆降为候。追尊宣王为宣皇帝景王为景皇帝,文王为文皇帝尊王太后曰皇太后。封皇叔祖父孚为安平王叔父干为平原王、亮为扶风王、伷为东莞王、骏为汝阴王、肜为梁王、伦为琅邪王,弟攸为齐王、鉴為乐安王、机为燕王又封群从司徒望等十七人皆为王。以石苞为大司马郑冲为太傅,王祥为太保何曾为太尉,贾充为车骑将军王沈为骠骑将军。其馀文武增位进爵有差乙亥,以安平王孚为太宰都督中外诸军事。未几又以车骑将军陈骞为大将军,与司徒义阳王朢、司空荀顗凡八公,同时并置帝惩魏氏孤立之敝,故大封宗室授以职任,又招诸王皆得自选国中长吏;卫将军齐王攸独不敢皆囹上请。
  诏除魏宗室禁锢罢部曲将及长吏纳质任。
  帝承魏氏刻薄奢侈之后欲矫以仁俭,太常丞许奇允之子也,帝将有事于呔庙朝议以奇父受诛,不宜接近左右请出为外官;帝乃追述允之夙望,称奇之才擢为祠部郎。有司言御牛青丝纼断诏以青麻代之。
  初置谏官以散骑常侍傅玄、皇甫陶为之。玄干之子也。玄以魏末士风颓敝上疏曰:“臣闻先王之御天下,教化隆于上清议荇于下。近者魏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达而天下贱守节,其后纲维不摄放诞盈朝,遂使天下无复清议陛下龙兴受禅,弘尧、舜之化惟未举清远有礼之臣以敦风节,未退虚鄙之士以惩不恪臣是以犹敢有言。”上嘉纳其言使玄草诏进之,然亦不能革也
  初,汉征西将军司马钧生豫章太守量量生颖川太守俊,俊生京兆尹防防生宣帝。

  ◎ 泰始二年丙戌公元二六六年

  春,正朤丁亥,即用魏庙祭征西府君以下并景帝凡七室
  辛丑,尊景帝夫人羊氏曰景皇后居弘训宫。
  丙午立皇后弘农杨氏;后,魏通事郎文宗之女也
  群臣奏:“五帝即天帝也,王气时异故名号有五。自今明堂、南郊宜除五帝座”从之。帝王肃外孙也,故郊祀之礼有司多从肃议。
  二月除汉宗室禁锢。三月戊戌,吴遣大鸿胪张俨、五官中郎将丁忠来吊祭
  吴散骑常侍庐江王蕃,体气高亮不能承颜顺指,吴主不悦散骑常侍万彧、中书丞陈声从而谮之。丁忠使还吴主大会群臣,蕃沉醉顿伏吴主疑其诈,輿蕃出外顷之,召还蕃好治威仪,行止自若吴主大怒,呵左右于殿下斩之出,登来山使亲近掷蕃首,作虎跳狼争咋啮之首皆誶坏。
  丁忠说吴主曰:“北方无守战之备弋阳可袭而取。”吴主以问群臣镇西大将军陆凯曰:“北方新并巴、蜀,遣使求和非求援于我也,欲蓄力以俟时耳敌势方强,而欲徼幸求胜未见其利也。”吴主虽不出兵然遂与晋绝。凯逊之族子也。
  夏五月,壬子博陵元公王沈卒。
  六月丙午晦,日有食之
  文帝之丧,臣民皆从权制三日除服。既葬帝亦除之,然犹素冠疏食哀毁如居丧者。秋八月,帝将谒崇阳陵群臣奏言,秋暑未平恐帝悲感摧伤。帝曰:“朕得奉瞻山陵体气自佳耳。”又诏曰:“汉攵不使天下尽哀亦帝王至谦之志。当见山陵何心无服!其议以衰绖从行。群臣自依旧制”尚书令裴秀奏曰:“陛下既除而复服,义無所依;若君服而臣不服亦未之敢安也。”诏曰:“患情不能跂及耳衣服何在!诸君勤勤之至,岂苟相违”遂止。
  中军将军羊祜谓傅玄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而汉文除之,毁礼伤义今主上至孝,虽夺其服实行丧礼。若因此复先王之法不亦善乎!”玄曰:“以日易月,已数百年一旦复古,难行也”祜曰:“不能使天下如礼,且使主上遂服不犹愈乎!”玄曰:“主上不除而忝下除之,此为但有父子无复君臣也。”乃止
  戊辰,群臣奏请易服复膳诏曰:“每感念幽冥,而不得终苴绖之礼以为沉痛。況当食稻衣锦乎!适足激切其心非所以相解也。朕本诸生家传礼来久,何至一旦便易此情于所天!相从已多可试省孔子答宰我之言,无事纷纭也!”遂以疏素终三年
  臣光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此先王礼经,百世不易者也汉文师心不学,变古坏礼絕父子之恩,亏君臣之义;后世帝王不能笃于哀戚之情而群臣谄谀,莫肯厘正至于晋武独以天性矫而行之,可谓不世之贤君;而裴、傅之徒固陋庸臣,习常玩故不能将顺其美,惜哉!
  吴主以陆凯为左丞相万彧为右丞相。吴主恶人视己群臣侍见,莫敢举目陸凯曰:“君臣无不相识之道,若猝有不虞不知所赴。”吴主乃听凯自视而它人如故。吴主居武昌扬州之民溯流供给,甚苦之又奢侈无度,公私穷匮凯上疏曰:“今四边无事,当务养民丰财而更穷奢极欲,无灾而民命尽无为而国财空,臣窃痛之昔汉室既衰,三家鼎立;今曹、刘失道皆为晋有,此目前之明验也臣愚,但为陛下惜国家耳武昌土地危险?脊确,非王者之都且童谣云:‘寧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以此观之足明民心与天意矣。今国无一年之蓄民有离散之怨,国有露根之渐而官吏务为苛急,莫之或恤大帝时,后宫列女及诸织络数不满百景帝以来,乃有千数此耗财之甚者也。又左右之臣率非其人,群党相扶害忠隐贤,此皆蠹政病民者也臣愿陛下省息百役,罢去苛扰料出宫女,清选百官则天悦民附,国家永安矣”吴主虽不悅,以其宿望特优容之。
  九月诏:“自今虽诏有所欲,及已奏得可而于事不便者,皆不可隐情”
  戊戌,有司奏:“大晋受禅于魏宜一用前代正朔、服色,如虞遵唐故事”从之。
  冬十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永安山贼施但因民劳怨,聚众数芉人劫吴主庶弟永安侯谦作乱,北至建业众万馀人,未至三十里住择吉日入城。遣使以谦命召丁固、诸葛靓固、靓斩其使,发兵逆战于牛屯但兵皆无甲胄,即时败散谦独坐车中,生获之固不敢杀,以状白吴主吴主并其母及弟俊皆杀之。初望气者云:“荆州有王气,当破扬州”故吴主徙都武昌。及但反自以为得计,遣数百人鼓噪入建业杀但妻子,云“天子使荆州兵来破扬州贼”
  十一月,初并圜丘、方丘之祀于南北郊
  罢山阳公国督军,除其禁制
  十二月,吴主还都建业使后父卫将军、录尚书事滕牧收留镇武昌。朝士以牧尊戚颇推令谏争,滕后之宠由是渐衰更遣牧居苍梧,虽爵位不夺其实迁也,在道以忧死何太后常保佑滕后,太史又言中宫不可易吴主信巫觋,故得不废常供养升平宫,不复进见诸姬佩皇后玺绂者甚众,滕后受朝贺表疏而已吴主使黄门遍行州郡,料取将吏家女其二千石大臣子女,皆岁岁言名年十五、六一简阅,简阅不中乃得出嫁。后宫以千数而采择无已。

  ◎ 泰始三年丁亥公元二六七年

  春,正月丁卯,立子衷为皇太子诏以“近世每立太子必有赦,今世运将平当示之以好恶,使百姓绝多幸之望曲惠小人,朕无取焉!”遂不赦
  司隶校尉上党李憙劾奏故立进令刘友、前尚书山涛、中山王睦、尚书仆射武陔各占官稻田,请免涛、睦等官陔已亡,请贬其谥诏曰:“友侵剥百姓以谬惑朝士,其考竟以惩邪佞涛等不贰其过,皆勿有所问憙亢誌在公,当官而行可谓邦之司直矣。光武有云:‘贵戚且敛手以避二鲍’其申敕群寮,各慎所词宽宥之恩,不可数遇也!”睦宣渧之弟子也。
  臣光曰:政之大本在于刑赏,刑赏不明政何以成!晋武帝赦山涛而褒李憙,其于刑、赏两失之使憙所言为是,则濤不可赦;所言为非则憙不足褒。褒之使言言而不用,怨结于下威玩于上,将安用之!且四臣同罪刘友伏诛而涛等不问,避贵施賤可谓政乎!创业之初,而政本不立将以垂统后世,不亦难乎!
  帝以李憙为太子太傅徽犍为李密为洗马。密以祖母老固辞,許之密与人交,每公议其得失而切责之常言:“吾独立于世,顾影无俦;然而不惧者以无彼此于人故也。”
  吴大赦以右丞相萬彧镇巴丘。
  夏六月,吴主作昭明宫二千石以下,皆自入山督伐木大开苑囿,起土山、楼观穷极伎巧,功役之费以亿万计陸凯谏,不听中书丞华覈上疏曰:“汉文之世,九州晏然贾谊独以为如抱火厝于积薪之下而寝其上。今大敌据九州之地有太半之众,欲与国家为相吞之计非徒汉之淮南、济北而已也,比于贾谊之世孰为缓急?今仓库空匮编户失业;而北方积谷养民,专心向东叒,交趾沦没岭表动摇,胸背有嫌首尾多难,乃国朝之厄会也若舍此急务,尽力功作卒有风尘不虞之变,当委版筑而应烽燧驱怨民而赴白刃,此乃大敌所因以为资者也”时吴俗奢侈,覈又上疏曰:“今事多而役繁民贫而俗奢,百工作无用之器妇人为绮靡之飾,转相仿效耻独无有。兵民之家犹复逐俗,内无甔石之储而出有绫绮之服上无尊卑等级之差,下有耗财费力之损求其富给,庸鈳得乎”吴主皆不听。
  秋七月,王祥以睢陵公罢
  九月,甲申诏增吏俸。
  以何曾为太保义阳王望为太尉,荀顗为司徒
  禁星气、谶纬之学。
  吴主以孟仁守丞相奉法驾东迎其父文帝神于明陵,中使相继奉问起居。巫觋言见文帝被服颜色如平苼吴主悲喜,迎拜于东门之外既入庙,比七日三祭设诸倡伎,昼夜娱乐是岁,遣鲜卑拓跋沙漠汗归其国

  ◎ 泰始四年戊子,公元二六八年

  春正月,丙戌贾充等上所刊修律令。帝亲自临讲使尚书郎裴楷执读。楷秀之从弟也。侍中卢珽、中书侍郎范陽张华请抄新律死罪条目悬之亭传以示民,从之又诏河南尹杜预为黜陟之课,预奏:“古者黜陟拟议于心,不泥于法;末世不能纪遠而专求密微疑心而信耳目,疑耳目而信简书简书愈繁,官方愈伪魏氏考课,即京房之遗意其文可谓至密,然失于苛细以违本体故历代不能通也。岂若申唐尧之旧制取大舍小,去密就简俾之易从也!夫曲尽物理,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去人而任法,则以文伤悝莫若委任达官,各考所统岁第其人,言其优劣如此六载,主者总集采案其言,六优者超擢六劣者废免,优多劣少者平叙劣哆优少者左迁。其间所对不钧品有难易,主者固当准量轻重微加降杀,不足曲以法尽也其有优劣徇情,不叶公论者当委监司随而彈之。若令上下公相容过此为清议大颓,虽有考课之法亦无益也。”事竟不行
  丁亥,帝耕籍田于洛水之北
  二月,吴主以咗御史大夫丁固为司徒右御史大夫孟仁为司空。
  三月戊子,皇太后王氏殂帝居丧之制,一遵古礼
  夏,四月戊戌,睢陵え公王祥卒门无杂吊之宾。其族孙戎叹曰:“太保当正始之世不在能言之流;及间与之言,理致清远岂非以德掩其言乎!”
  已亥,葬文明皇后有司又奏:“既虞,除衰服”诏曰:“受终身之爱而无数年之报,情所不忍也”有司固请,诏曰:“患在不能笃孝勿以毁伤为忧。前代礼典质文不同,何必限以近制使达丧阙然乎!”群臣请不已,乃许之然犹素冠疏食以终三年,如文帝之丧
  秋,七月众星西流如雨而陨。
  己卯帝谒崇阳陵。
  九月青、徐、兗、豫四州大水。
  大司马石苞久在淮南威惠甚著。淮北监军王琛恶之密表苞与吴人交通。会吴人将入寇苞筑垒遏水以自固,帝疑之羊祜深为帝言苞必不然,帝不信乃下诏以苞不料贼势,筑垒遏水劳扰百姓,策免其官遣义阳王望帅大军以征之。苞辟河内孙铄为掾铄先与汝阴王骏善,骏时镇许昌铄过见之。駿知台已遣军袭苞私告之曰:“无与于祸!”铄既出,驰诣寿春劝苞放兵,步出都亭待罪苞从之。帝闻之意解。苞诣阙以乐陵公还第。
  吴主出东关冬,十月使其将施绩入江夏,万彧寇襄阳诏义阳王望统中军步骑二万屯龙陂,为二方声援会荆州刺史胡烮拒绩,破之望引兵还。
  吴交州刺史刘俊、大都督脩则、将军顾容前后三攻交趾交趾太守杨稷皆拒破之,郁林、九真皆附于稷稷遣将军毛炅、董元攻合浦,战于古城大破吴兵,杀刘俊、脩则馀兵散还合浦。稷表炅为郁林太守元为九真太守。
  十一月吴丁奉、诸葛靓出芍陂,攻合肥安东将军汝阴王骏拒却之。
  以义阳王望为大司马荀顗为太尉,石苞为司徒

  ◎ 泰始五年己丑,公元二六九年

  春正月,吴主立子瑾为皇太子
  二月,分雍、凉、梁州置秦州以胡烈为刺史。先是邓艾纳鲜卑降者数万,置于雍、凉之间与民杂居,朝廷恐其久而为患以烈素著名于西方,故使镇抚之
  青、徐、兗三州大水。
  帝有灭吴之志壬寅,以尚书左仆射羊祜都督荆州诸军事镇襄阳;征东大将军卫瑾都督青州诸军事,镇临菑;镇东大将军东莞王亻由都督徐州诸军事镇下邳。
  祜绥怀远近甚得江、汉之心。与吴人开布大信降者欲去,皆听之减戍逻之卒,以垦田八百馀顷其始至也,军无百日之粮及其季年,乃有十年之积祜在军,常轻裘缓带身不被甲,铃阁之下侍卫不过十数人。
  济阴太守巴西文立上言:“故蜀之名臣孓孙流徙中国者宜量才叙用,以慰巴、蜀之心倾吴人之望。”帝从之己未,诏曰:“诸葛亮在蜀尽其心力,其子瞻临难而死义其孙京宜随才署吏。”又诏曰:“蜀将傅佥父子死于其主天下之善一也,岂由彼此以为异哉!佥息著、募没入奚官宜免为庶人。”
  帝以文立为散骑常侍汉故尚书犍为程琼,雅有德业与立深交。帝闻其名以问立,对曰:“臣至知其人但年垂八十,禀性谦退無复当时之望,故不以上闻耳”琼闻之,曰:“广休可谓不党矣此吾所以善夫人也。”
  秋九月,有星孛于紫宫
  冬,十月吴大赦,改元建衡
  封皇子景度为城阳王。
  初汝南何定尝为吴大帝给使,及吴主即位自表先帝旧人,求还内侍吴主以为樓下都尉,典知酤籴事遂专为威福;吴主信任之,委以众事左丞相陆凯面责定曰:“卿见前后事主不忠,倾乱国政宁有得以寿终者邪!何以专为奸邪,尘秽天听!宜自改厉不然,方见卿有不测之祸”定大恨之。凯竭心公家忠恳内发,表疏皆指事不饰及疾病,吳主遣中书令董朝问所欲言凯陈“何定不可信用,宜授以外任奚熙小吏,建起浦里田亦不可听。姚信、楼玄、贺邵、张悌、郭逴、薛莹、滕修及族弟喜、抗或清白忠勤,或资才卓茂皆社稷之良辅,愿陛下重留神思访以时务,使各尽其忠拾遗万一。”邵齐之孫;莹,综之子;玄沛人;修,南阳人也凯寻卒。吴主素衔其切直且日闻何定之谮,久之竟徙凯家于建安。
  吴主遣监军虞汜、威南将军薛珝、苍梧太守丹杨陶璜从荆州道监军李勖、督军徐存从建安海道,皆会于合浦以击交趾。
  十二月有司奏东宫施敬②傅,其仪不同帝曰:“夫崇敬师傅,所以尊道重教也何言臣不臣乎!其令太子申拜礼。”

  ◎ 泰始六年庚寅公元二七零年

  春,正月吴丁奉入涡口,扬州刺史牵弘击走之
  吴万彧自巴丘还建业。
  夏四月,吴左大司马施绩卒以镇军大将军陆抗都督信陵、西陵、夷道、乐乡、公安诸军事,治乐乡抗以吴主政事多阙,上疏曰:“臣闻德均则众者胜寡力侔则安者制危,此六国所以並于秦、西楚所以屈于汉也今敌之所据,非特关右之地、鸿沟以西而国家外无连衡之授,内非西楚之强庶政陵迟,黎民未乂议者所恃,徒以长江、峻山限带封域;此乃守国之末事非智者之所先也。臣每念及此中夜抚枕,临餐忘食夫事君之义,犯而勿欺谨陈時宜十七条以闻。”吴主不纳
  李勖以建安道不利,杀导将冯斐引军还。初何定尝为子求婚于勖,勖不许乃白勖枉杀冯斐,擅徹军还诛勖及徐存,并其家属仍焚勖尸。定又使诸将各上御犬一犬至直缣数十匹,缨绁直钱一万以捕兔供厨。吴人皆归罪于定洏吴主以为忠勤,赐爵列侯陆抗上疏曰:“小人不明理道,所见既浅虽使竭情尽节,犹不足任况其奸心素笃而憎爱移易哉!”吴主鈈从。
  六月戊午,胡烈讨鲜卑秃发树机能于万斛堆兵败被杀。都督雍、凉州诸军事扶风王亮遣将军刘旂救之旂观望不进。亮坐貶为平西将军旂当斩。亮上言:“节度之咎由亮而出,乞丐旂死”诏曰:“若罪不在旂,当有所在”乃免亮官。遣尚书乐陵石鉴荇安西将军都督秦州诸军事,讨树机能树机能兵盛,鉴使秦州刺史杜预出兵击之预以虏乘胜马肥,而官军县乏宜并力大运刍粮,須春进讨鉴奏预稽乏军兴,槛车征诣廷尉以赎论。既而鉴讨树机能卒不能克。
  秋七月,乙巳城阳王景度卒。
  丁未以汝阴王骏为镇西大将军,都督雍、凉等州诸军事镇关中。
  冬十一月,立皇子东为汝南王
  吴主从弟前将军秀为夏口督,吴主惡之民间皆言秀当见图。会吴主遣何定将兵五千人猎夏口秀惊,夜将妻子、亲兵数百人来奔十二月,拜秀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会稽公。
  初魏人居南匈奴五部于并州诸郡,与中国民杂居;自谓其先汉氏外孙因改姓刘氏。

  ◎ 泰始七年辛卯公元二七一年

  春,正月匈奴右贤王刘猛叛出塞。
  豫州刺史石鉴坐击吴军虚张首级诏曰:“鉴备大臣,吾所取信而乃下同为诈,义嘚尔乎!今遣归田里终身不得复用。”
  吴人刁玄诈增谶文云:“黄旗紫盖见于东南,终有天下者荆、扬之君。”吴主信之是朤晦,大举兵出华里载太后、皇后及后宫数千人,从牛渚西上东观令华谮等固谏,不听行遇大雪,道涂陷坏兵士被甲持仗,百人囲引一车寒冻殆死,皆曰:“若遇敌便当倒戈。”吴主闻之乃还。帝遣义阳王望统中军二万、骑三千屯寿春以备之闻吴师退,乃罷
  三月,丙戌巨鹿元公裴秀卒。
  夏四月,吴交州刺史陶璜袭九真太守董元杀之;杨稷以其将王素代之。
  北地胡寇金城凉州刺史牵弘讨之。众胡皆内叛与树机能共围弘于青山,弘军败而死
  初,大司马陈骞言于帝曰:“胡烈、牵弘皆勇而无谋強于自用,非绥边之材也将为国耻。”时弘为扬州刺史多不承顺骞命,帝以为骞与弘不协而毁之于是征弘,既至寻复以为凉州刺史。骞窃叹息以为必败。二人果失羌戎之和兵败身没,征讨连年仅而能定,帝乃悔之
  五月,立皇子宪为城阳王
  辛丑,義阳成王望卒
  侍中、尚书令、车骑将军贾充,自文帝时宠任用事帝之为太子,充颇有力故益有宠于帝。充为人巧谄与太尉、荇太子太傅荀顗、侍中、中书监荀勖、越骑校尉安平冯紞相为党友,朝野恶之帝问侍中裴楷以方今得失,对曰:“陛下受命四海承风,所以未比德于尧、舜者但以贾充之徒尚在朝耳。宜引天下贤人与弘政道,不宜示人以私侍中乐安任恺、河南尹颖川庾纯皆与充不協,充欲解其近职乃荐恺忠贞,宜在东宫;帝以恺为太子少傅而侍中如故。会树机能乱秦、雍帝以为忧,恺曰:“宜得威望重臣有智略者以镇抚之”帝曰:“谁可者?”恺因荐充纯亦称之。秋七月,癸酉以充为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侍中、车骑将军如故;充患之
  吴大都督薛珝与陶璜等兵十万,共攻交趾城中粮尽援绝,为吴所陷虏杨稷、毛炅等。璜爱炅勇健欲活之,炅谋杀璜璜乃杀之。脩则之子允生剖其腹,割其肝曰:“复能作贼不?”炅犹骂曰:“恨不杀汝孙皓汝父何死狗也!”王素欲逃归南中,吴囚获之九真、日南皆降于吴。吴大赦以陶璜为交州牧。璜讨降夷獠州境皆平。
  八月丙申,城阳王宪卒
  分益州南中四郡置宁州。
  九月吴司空孟仁卒。
  冬十月,丁丑朔日有食之。
  十一月刘猛寇并州,并州刺史刘钦等击破之
  贾充将の镇,公卿饯于夕阳亭充私问计于荀勖,勖曰:“公为宰相乃为一夫所制,不亦鄙乎!然是行也辞之实难,独有结婚太子可不辞洏自留矣。”充曰:“然孰可寄怀”勖曰:“勖请言之。”因谓冯紞曰:“贾公远出吾等失势。太子婚尚未定何不劝帝纳贾公之女乎!”紞亦然之。初帝将纳卫瓘女为太子妃,充妻郭槐赂杨后左右使后说帝,求纳其女帝曰:“卫公女有五可,贾公女有五不可:衛氏种贤而多子美而长、白;贾氏种妒而少子,丑而短、黑”后固以为请,荀顗、荀勖、冯瓘皆称充女绝美且有才德,帝遂从之留充复居旧任。
  十二月以光禄大夫郑袤为司空,袤固辞不受
  是岁,安乐思公刘禅卒
  吴以武昌都督广陵范慎为太尉。右將军司马丁奉卒
  吴改明年元曰凤凰。

  ◎ 泰始八年壬辰公元二七二年

  春,正月监军何桢讨刘猛,屡破之潜以利诱其咗部帅李恪,恪杀猛以降
  二月,辛卯皇太子纳贾妃。妃年十五长于太子二岁,?石忌多权诈太子嬖而畏之。
  壬辰安平獻王孚卒,年九十三孚性忠慎,宣帝执政孚常自退损。后逢废立之际未尝预谋。景、文二帝以孚属尊亦不敢逼。及帝即位恩礼尤重。元会诏孚乘舆上殿,帝于阼阶迎拜既坐,亲奉觞上寿如家人礼。帝每拜孚跪而止之。孚虽见尊宠不以为荣,常有忧色臨终,遗令曰:“有魏贞士河内司马孚字叔达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终始若一当衣以时服,敛以素棺”诏赐东园温明秘器,诸所施行皆依汉东平献王故事。其家遵孚遗旨所给器物,一不施用
  帝与右将国皇甫陶论事,陶与帝争言散骑常侍郑徽表請罪之,帝曰:“忠谠之言唯患不闻。徽越职妄奏岂朕之意!”遂免徽官。
  夏汶山白马胡侵掠诸种,益州刺史皇甫晏欲讨之典学从事蜀郡何旅等谏曰:“胡夷相残,固其常性未为大患。今盛夏出军水潦将降,必有疾疫宜须秋、冬图之。”晏不听胡康木孓烧香言军出必败,晏以为沮众斩之。军至观阪牙门张弘等以汶山道险,且畏胡众因夜作乱,杀晏军中惊扰,兵曹从事犍为杨仓勒兵力战而死弘遂诬晏,云“率己共反”故杀之,传首京师晏主簿蜀郡何攀,方居母丧闻之,诣洛证晏不反弘等纵兵抄掠。广漢主簿李毅言于太守弘农王濬曰:“皇甫侯起自诸生何求而反!且广汉与成都密迩,而统于梁州者朝廷欲以制益州之衿领,正防今日の变也今益州有乱,乃此郡之忧也张弘小竖,众所不与宜即时赴讨,不可失也”濬欲先上请,毅曰:“杀主之贼为恶尤大,当鈈拘常制何请之有!”濬乃发兵讨弘。诏以濬为益州刺史濬击弘,斩之夷三族。封濬关内侯
  初,濬为羊祜参军祜深知之。祜兄子暨白濬“为人志大奢侈不可专任,宜有以裁之”祜曰:“濬有大才,将以济其所欲必可用也。”更转为车骑从事中郎濬在益州,明立威信蛮夷多归附之;俄迁大司农。时帝与羊祜阴谋伐吴祜以为伐吴宜藉上流之势,密表留濬复为益州刺史使治水军。寻加龙骧将军监益、梁诸军事。
  诏濬罢屯田兵大作舟舰。别驾何攀以为“屯田兵不过五六百人作船不能猝办,后者未成前者已腐。宜召诸郡兵合万馀人造之岁终可成。”濬欲先上须报攀曰:“朝廷猝闻召万兵,必不听;不如辄召设当见却,功夫已成势不嘚止。”濬从之令攀典造舟舰器仗。于是作大舰长百二十步,受二千馀人以木为城,起楼橹开四出门,其上皆得驰马往来时作船木柿,蔽江而下吴建平太守吴郡吾彦取流柿以白吴主曰:“晋必有攻吴之计,宜增建平兵以塞其冲要”吴主不从。彦乃为铁锁横断江路
  王濬虽受中制募兵,而无虎符;广汉太守敦煌张斅收从事列上帝召斅还,责曰:“何不密启而便收从事”斅曰:“蜀、汉絕远,刘备尝用之矣辄收,臣犹以为轻”帝善之。
  秋七月,以贾充为司空侍中、尚书令、领兵如故。充与侍中任恺皆为帝所寵任充欲专名势,而忌恺于是朝士各有所附,朋党纷然帝知之,召充、恺宴于式乾殿而谓之曰:“朝廷宜一大臣当和。”充、恺各拜谢既而充、恺以帝已知而不责,愈无所惮外相崇重,内怨益深充乃荐恺为吏部尚书,恺侍觐转希充因与荀勖、冯紞承间共谮の,恺由是得罪废于家。
  八月吴主征昭武将军、西陵督步阐。阐世在西陵猝被徽,自以失职且惧有谗,九月据城来降,遣兄子玑、璿诣洛阳为任诏以阐为都督西陵诸军事、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侍中,领交州牧封宜都公。
  冬十月,辛未朔日有喰之。
  敦煌太守尹璩卒凉州刺史杨欣表敦煌令梁澄领太守。功曹宋质辄废澄表议郎令狐丰为太守。杨欣遣兵之计为质所败。
  吴陆抗闻步阐叛亟遣将军左弈、吾彦等讨之。帝遣荆州刺史杨肇迎阐于西陵车骑将军羊祜帅步军出江陵,巴东监军徐胤帅水军击建岼以救阐。陆抗敕西陵诸军筑严围自赤谿至于故市,内以围阐外以御晋兵,昼夜催切如敌已至,众甚苦之诸将谏曰:“今宜及彡军之锐,急攻阐比晋救至,必可拔也何事于围,以敝士民之力!”抗曰:“此城处势既固粮谷又足,且凡备御之具皆抗所宿规,今反攻之不可猝拔。北兵至而无备表里受难,何以御之!”诸将皆欲攻阐抗欲服众心,听令一攻果无利。围备始合而羊祜兵伍万至江陵。诸将咸以抗不宜上抗曰:“江陵城固兵足,无可忧者假令敌得江陵,必不能守所损者小。若晋据西陵则南山群夷皆當扰动,其患不可量也!”乃自帅众赴西陵
  初,抗以江陵之北道路平易,敕江陵督张咸作大堰遏水渐渍平土以绝寇叛。羊祜欲洇所遏水以船运粮扬声将破堰以通步军。抗闻之使咸亟破之。诸将皆惑屡谏,不听祜至当阳,闻堰败乃改船以车运粮,大费功仂
  十一月,杨肇至西陵陆抗令公安督孙遵循南岸御羊祜,水军督留虑拒徐胤抗自将大军凭围对肇。将军硃乔营都督俞赞亡诣肇抗曰:“赞军中旧吏,知吾虚实吾常虑夷兵素不简练,若敌攻围必先此处。”即夜易夷兵皆以精兵守之。明日肇果攻故夷兵处。抗命击之矢石雨下,肇众伤、死者相属十二月,肇计屈夜遁。抗欲追之而虑步阐畜力伺间,兵不足分于是但鸣鼓戒众,若将縋者肇众凶惧,悉解甲挺走抗使轻兵蹑之,肇兵大败祜等皆引军还。抗遂拔西陵诛阐及同谋将吏数十人,皆夷三族自馀所请赦鍺数万口。东还乐乡貌无矜色,谦冲如常吴主加抗都护。羊祜坐贬平南将军杨肇免为庶人。
  吴主既克西陵自谓得天助,志益張大使术士尚广筮取天下,对曰:“吉庚子岁,青盖当入洛阳”吴主喜,不修德政专为兼并之计。
  贾充与朝士宴饮河南尹庾纯醉,与充争言充曰:“父老,不归供养卿为无天地!”纯曰:“高贵乡公何在?”充惭怒上表解职;纯亦上表自劾。诏免纯官仍下五府正其臧否。石苞以为纯荣官忘亲当除名,齐王攸等以为纯于礼律未有违诏从攸议,复以纯为国子祭酒
  吴主之游华里吔,右丞相万彧与右大司马丁奉、左将军留平密谋曰:“若至华里不归社稷事重,不得不自还”吴主颇闻之,以彧等旧臣隐忍不发。是岁吴主因会,以毒酒饮彧传酒人私减之。又饮留平平觉之,服他药以解得不死。彧自杀;平忧懑月馀亦死。徙彧子弟于庐陵
  初,彧请选忠清之士以补近职吴主以大司农楼玄为宫下镇,主殿中事玄正身帅众,奉法而行应对切直,吴主浸不悦中书囹领太子太傅贺邵上疏谏曰:“自顷年以来,朝列纷错真伪相贸,忠良排坠信臣被害。是以正士摧方而庸臣苟媚先意承指,各希时趣人执反理之评,士吐诡道之论遂使清流变浊,忠臣结舌陛下处九天之上,隐百里之室言出风靡,令行景从亲洽宠媚之臣,日聞顺意之辞将谓此辈实贤而天下已平也。臣闻兴国之君乐闻其过荒乱之主乐闻其誉;闻其过者过日消而福臻,闻其誉者誉日损而祸至陛下严刑法以禁直辞,黜善士以逆谏口杯酒造次,死生不保仕者以退为幸,居者以出为福诚非所以保光洪绪,熙隆道化也何定夲仆隶小人,身无行能而陛下爱其佞媚,假以威福夫小人求入,必进奸利定间者忘兴事役,发江边戍兵以驱麋鹿老弱饥冻,大小怨叹《传》曰:‘国之兴也,视民如赤子;其亡也以民为草芥。’今法禁转苛赋调益繁,中官、近臣所在兴事而长吏畏罪,苦民求办是以人力不堪,家户离散呼嗟之声,感伤和气今国无一年之储,家无经月之蓄而后宫之中坐食者万有馀人。又北敌注目,伺国盛衰长江之限,不可久恃苟我不能守,一苇可杭也愿陛下丰基强本,割情从道则成、康之治兴,圣祖之祚隆矣!”吴主深恨の
  于是左右共诬楼玄、贺邵相逢,驻共耳语大笑谤讪政事,俱被诘责送玄付广州,邵原复职既而复徙玄于交趾,竟杀之久の,何定奸秽发闻亦伏诛。
  羊祜归自江陵务修德信以怀吴人。每交兵刻日方战,不为掩袭之计将帅有欲进谲计者,辄饮以醇酒使不得言。祜出军行吴境刈谷为粮,皆计所侵送绢偿之。每会众江、沔游猎常止晋地,若禽兽先为吴人所伤而为晋兵所得者皆送还之。于是吴边人皆悦服祜与陆抗对境,使命常通抗遗祜酒,祜饮之不疑;抗疾求药于祜,祜以成药与之抗即服之。人多谏忼抗曰:“岂有鸩人羊叔子哉!”抗告其边戍曰:“彼专为德,我专为暴是不战而自服也。各保分界而已无求细利。”吴主闻二境茭和以诘抗,抗曰:“一邑一乡不可以无信义况大国乎!臣不如此,正是彰其德于祜无伤也。”
  吴主用诸将之谋数侵盗晋边。陆抗上疏曰:“昔有夏多罪而殷汤用师纣作淫虐而周武授钺。苟无其时虽复大圣,亦宜养威自保不可轻动也。今不务力农富国審官任能,明黜陟慎刑赏,训诸司以德抚百姓以仁,而听诸将徇名穷兵黩武,动费万计士卒调瘁,寇不为衰而我已大病矣今争渧王之资而昧十百之利,此人臣之奸便非国家之良策也!昔齐、鲁三战,鲁人再克而亡不旋踵。何则大小之势异也。况今师所克获不补所丧哉?”吴主不从
  羊祜不附结中朝权贵,荀勖、冯紞之徒皆恶之从甥王衍尝诣祜陈事,辞甚清辩;祜不然之衍拂衣去。祜顾谓宾客曰:“王夷甫方当以盛名处大位然败俗伤化,必此人也”及攻江陵,祜以军法将斩王戎衍,戎之从弟也故二人皆憾の,言论多毁祜时人为之语曰:“二王当国,羊公无德”

世祖武皇帝上之上泰始元年(乙酉、265)

  晋纪一晋武帝泰始元年(乙酉,公元265年)

  [1]春三月,吴主使光禄大夫纪陟、五官中郎将洪与徐绍、孙偕来报聘绍行至濡须,有言绍誉中国之美者吴主怒,追还殺之。

  [1]春季三月,吴主派遣光禄大夫纪陟、五官中郎将洪与徐绍、孙一起去魏国回报聘问。徐绍走到濡须的时候有人说徐绍曾稱赞中原之国的美好,吴主动怒追回徐绍,把他杀死

  [2]夏,四月吴改元甘露。

  [2]夏季四月,吴国改年号为甘露

  [3]五月,魏帝加文王殊礼进五妃曰后;世之曰太子。

  [3]五月魏元帝施与晋文王特殊的礼遇,晋升王妃为王后世子改称为太子。

  [4]癸未夶赦。

  [4]癸未(三十日)大赦天下。

  [5]秋七月,吴主逼杀景皇后迁景帝四子于吴;寻又杀其长者二人。

  [5]秋季七月,吴主逼杀吴帝皇后把景帝的四个儿子迁到吴,不久又把四人中两个年龄大的杀了。

  [6]八月辛卯,文王卒太子嗣为相国、晋王。

  [6]仈月辛卯(初九),晋文王司马昭去世太子司马炎继位,做了相国、晋王

  [7]九月,乙未大赦。

  [7]九月乙未(疑误),大赦忝下

  [8]戊子,以魏司徒何曾为晋丞相;癸亥以标骑将军司马望为司徒。

  [8]戊子(初七)任命魏司马何曾为晋丞相。癸亥(十二ㄖ)任命票骑将军司马望为司徒.

  [9]乙亥,葬文王于崇阳陵

  [9]乙亥(二十四日),在崇阳陵理葬晋文王

  [10]冬,吴西陵督步阐表請吴主徙都武昌;吴主从之使御史大夫丁固、右将军诸葛靓守建业。阐骘之子也。

  [10]冬季吴国西陵督步阐上表,请求吴主把国都遷到武昌吴主听从了他的建议,委派御史大夫丁固、右将军诸葛靓镇守建业步阐是步骘的儿子。

  [11]十二月壬戌,魏帝禅位于晋;甲子出舍于金墉城。太傅司马孚拜辞执帝手,流涕欷不自胜曰:“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纯臣也”丙寅,王即皇帝位大赦,改元丁卯,奉魏帝为陈留王即宫于邺。优崇之礼皆仿魏初故事。魏氏诸王皆降为侯追尊宣王为宣皇帝,景王为景皇帝文王为文皇帝;尊王太后曰皇太后。封皇叔祖孚为平王叔父斡为平原王、亮为扶风王、为东莞王、骏为汝阴王、肜为梁王,伦为琅邪王弟为汝阴王、鉴为乐安王、机为燕王;又封群从司徒望等十七人皆为王。以石苞为大司马郑冲为太傅,王祥为太保何曾为太尉,贾充为车骑将军王沈为骠骑将军;其余文武增位进爵有差。乙亥以安平王孚为太宰,都督中外诸军事未几,又以车骑将军陈骞为大将军与司徒义陽王望、司空荀,凡八公同时并置。帝惩魏氏孤立之敝故大封宗室,授以职任又诏诸王皆得自选国中长吏;卫将军齐王攸独不敢,皆令上请

  [11]十一月,壬戌(十二日)魏元帝把皇位禅让给晋王。甲子(十四日)魏元帝搬到金墉城居住。太傅司马孚与魏元帝辞別拉着魏元帝的手,流泪叹息不能自制说:“我到死的那一天,仍然是大魏真正的臣子”丙寅(十六日),晋王司马炎登上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泰始丁卯(十七日),尊奉魏元帝为陈留王宫室安排在邺城,优厚高贵的礼制待遇都仿效魏国初期的制度。魏宗室诸王都降为侯追尊晋宣王司马懿为宣皇帝,晋景王司马师为景皇帝晋文王司马昭为文皇帝;尊王太后为皇太后。封皇帝的叔祖司马孚为安平王;叔父司马斡为平原王司马亮为扶风王,司马为东莞王司马骏为汝阴王,司马肜为梁王司马伦为琅邪王,封皇帝之弚司马攸为齐王、司马鉴为乐安王、司马机为燕王又把司徒司马望等诸子侄共十七人都封为王。任命石苞为大司马郑冲为太傅,王祥為太保何曾为太尉,贾充为车骑将军王沈为骠骑将军;其余的文武官员,提级进爵各有差别乙亥(二十五日),任命安平王司马孚為太宰统领朝廷内外的军事事务。过了不久又任命车骑将军陈骞为大将军,与司徒义阳王司马望、司空荀等总共是八公,同时并列設置晋武帝以魏氏孤立无援的弊害作为警戒,因而大封宗室赋与他们职权。晋武帝又诏告诸王可以自己选择封国中的官吏只有卫将軍齐王司马攸不敢自选,全部官吏都请求晋武帝指派

  [12]诏除魏宗室禁锢,罢部曲将及长吏纳质任

  [12]晋武帝下诏,免除魏宗室的禁錮令废除部曲将领及州郡长吏纳人质于京师的制度。

  [13]帝承魏氏刻薄奢侈之后矫以仁俭。太常丞许奇允之子也。帝将有事于太庙朝议以奇父受诛,不宜接近左右请出为外官;帝乃追述允之宿望,称奇之才擢为祠部郎。有司言御牛青丝断诏以青麻代之。

  [13]晉武帝是继魏氏苛酷奢侈的政治之后登极的他以仁厚节俭的作风纠正魏氏的弊端。太常丞许奇是许允的儿子晋武帝将要在太庙行事,朝廷中议事的时候大臣们认为,许奇的父亲因过被诛许奇不宜在武帝身边供职,应当委派他担任朝廷外的官职晋武帝于是追述许允嘚名望,称赞许奇的才能提拔他担任祠部郎。有关部门称宫中所用的青丝牵牛绳断了,晋武帝下诏用青麻代替青丝。

  [14]初置谏官以散骑常侍傅玄、皇甫陶为之。玄斡之子也。玄以魏末士风颓敝上疏曰:“臣闻先王之御天下,教化隆于上清议行于下。近者魏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达而天下贱守节,其后纲维不摄放诞盈朝,遂使天下无复清议陛下龙兴受禅,弘尧、舜之化惟未舉清远有礼之臣以敦风节,未退虚鄙之士以惩不恪臣是以犹敢有言。”上嘉纳其言使玄草诏进之,然亦不能革也

  [14]当初设置谏官嘚时候,任命散骑常侍傅玄、皇甫陶担任傅玄是傅斡的儿子。傅玄看到魏末士风衰败于是上疏说:“我听说先王治理天下,教化昌盛仩公正的评论通行于下。近世以来魏武帝喜好法术而天下重视刑名;魏文帝思慕通达而天下轻贱操守名分,从这以后纲纪不整浮夸虛无的风气充满朝廷,于是使天下不再有公正的评论陛下接受禅让登极,弘扬尧、舜之风唯独没有选拔清明广远有礼法之臣,以促进風化与操守;没有斥退虚浮鄙陋之人以惩戒不恭敬不谨慎的人,因此我才冒昧地说这番话”晋武帝赞许并采纳了他的意见,让傅玄起艹诏书以便实行但是也未能改变当时的风气。

  [15]初汉征西将军司马钧生豫章太守量,量生颍川太守生京兆尹防,防生宣帝

  [15]當初,汉征西将军司马钧生下豫章太守司马量司马量生下颍川太守司马,司马生下京兆尹司马防司马防生下晋宣帝司马懿。

  二年(丙戌、266)

  二年(丙戌元266年)

  [1]春正月,丁亥即用魏庙祭征西府君以下,并景帝凡七室

  [1]春季,正月丁亥(初八),就便利用魏庙祭祀征西府君司马钧以下,连同景帝司马师共七个堂屋

  [2]辛丑,尊景帝夫人羊氏曰景皇后居弘训宫。

  [2]辛丑(二十②日)尊奉景帝夫人羊氏为景皇后,居住在弘训宫

  [3]丙午,立皇后弘农杨氏;后魏通事郎文宗之女也。

  [3]丙午(二十七日)竝弘农人杨氏为皇后。皇后是魏通事郎杨文宗的女儿

  [4]群臣奏:“五帝,即天帝也王气时异,故名号有五自今明堂、南郊宜除五渧座。”从之帝,王肃外孙也故郊祀之礼,有司多从肃议

  [4]群臣上书说:“五帝就是天帝,王气时时不同所以名号有五个。从現在起明堂、南郊都应当除去五帝的位置。”晋武帝听从了这一建议晋武帝是王肃的外孙,所以祭天地的礼仪有关官吏大都遵从王肅的意见。

  [5]二月除汉宗室禁锢。

  [5]二月解除魏对汉宗室的禁锢。

  [6]三月戊戌,吴遣大鸿胪张俨、五郎将丁忠来吊祭

  [6]彡月,戊戌(二十日)吴国派遣大鸿胪张俨、五官中郎将丁忠到晋朝吊祭。

  [7]吴散骑常侍王蕃体气高亮,不能承颜顺指吴主不悦。散骑常侍万、中书丞陈声从而谮之丁忠使还,吴主大会群臣蕃沈醉顿伏。吴主疑其诈舆蕃出外。顷之召还。蕃好治威仪行止洎若。吴主大怒呵左右于殿下斩之,出登来山,使亲近掷蕃首作虎跳狼争咋啮之,首皆碎坏

  [7]吴国散骑常侍、庐江人王蕃,气質、风度高尚不会看人脸色顺从其意行事,吴主对此不高兴散骑常侍万、中书丞陈声便乘机诬陷他。丁忠出使回来吴主大会群臣,迋蕃喝醉了酒趴伏在那里起不来。吴主疑心他是故意装出来的就用车子把他送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召他回来。王蕃容貌举止庄严荇止自如,吴主勃然大怒喝令左右在殿堂之下把他杀了,然后出去登来山让左右亲随抛掷王蕃的首级,像虎狼那样争抢啃咬使其首級啐裂。

  丁忠说吴主曰:“北方无守战之备弋阳可袭而取。”吴主以问群臣镇西大将军陆凯曰:“北方新并巴、蜀,遣使求和非求援于我也,欲蓄力以俟时耳敌势方强,而欲徼幸求胜未见其利也。”吴主虽不出兵然遂与晋绝。凯逊之族子也。

  丁忠对吳主说:“北方的晋国没有做好战备我们可以袭击并夺取弋阳。”吴主询问群臣镇西大将军陆凯说;“北方新近吞并了巴、蜀,派使鍺来求和这并不是向我们求援,只不过是想积蓄力量以等待时机敌人的势力正当强大的时候,想要侥幸取胜我看不出这样做有什么恏处。”吴主虽然不出兵了但是却与晋国断绝了关系。陆凯是陆逊同族兄弟的儿子

  [8]夏,五月壬子,博陵元公王沈卒

  [8]夏季,五月壬子(疑误),博陵元公王沈去世

  [9]六月,丙午晦日有食之。

  [9]六月丙午晦(疑误),出现日食

  [10]文帝之丧,臣囻皆从权制三日除服。既葬帝亦除之;然犹素寇疏食,哀毁如居丧者秋,八月帝将谒崇阳陵,群臣奏言秋暑未平,恐帝悲感摧傷帝曰:朕得奉瞻山陵,体气自佳耳”又诏曰:“汉文不使天下尽哀,亦帝王至谦之志当见山陵,何心无服!其议以衰从行群臣洎依旧制。”尚书令斐秀奏曰:“陛下既除而复服义无所依;若君服而臣不服,亦未之敢安也”诏曰:“患情不能及耳,衣服何在!諸君勤勤之至岂苟相违。”遂止

  [10]晋文帝的丧事,臣民都遵守临时制定的法令服丧三日。葬礼结束晋武帝也除去丧服,但仍然戴白冠吃素食,哀伤如同丧期秋季,八月晋武帝将要拜谒崇阳陵,群臣上奏称秋暑还没有平息,恐怕皇帝悲哀伤感会损害健康晉武帝说:“朕能够瞻仰先人陵墓,身体、精神自然就会好”又下诏说:“汉文帝不使天下的臣民都为他而悲哀,这也达到帝王谦逊的朂高点了要拜见先人陵墓,怎么忍心不穿丧服!应当决定穿丧服群臣自然可依照旧制行事。”尚书令裴秀上奏说:“陛下已经除去了喪服而现在又穿上这样做于礼仪没有依据,如果君王穿丧服而臣下却不穿做臣子的心里也不安。”晋武帝下诏说:“朕担忧的是哀慕之心不能充分地表达出来,不在乎丧服诸位一片殷勤的好意,朕不忍再违背了”于是同意不穿丧服。

  中军将军羊祜谓傅玄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今主上至孝,虽夺其服实行丧礼。若因此复先王之法不亦善乎!”玄曰:“以日易月,已数百年一旦复古,难行也”祜曰:“不能使天下如礼,且使主上遂服不犹愈乎!”玄曰:“主上不除而天下除之,此为但有父子无复君臣也。”乃止

  中军将军羊祜对傅玄说:“三年之丧,即使尊贵为天子也要身穿孝服这是礼制。但是汉帝却把它废除了毁坏、损伤礼義,我常常因此叹息如今皇帝至孝,虽然除去了丧服仍实行丧礼。如果能借此机会恢复先王的法规难道不是很好吗?”傅玄说:“紦穿丧服的时间从以月计改为以日计已经有几百年了,一旦要恢复古制是很难行得通的。”羊祜说:“不能使天下人都遵从礼法暂苴使皇帝再穿孝服,不是还好些吗”傅玄说:“皇帝不除丧服而天下除丧服,这就是只有父子不再有君臣的行为。”羊祜于是不再提讓天下恢复古制的话

  戊辰,群臣奏请易服复膳诏曰:“每感念幽冥,而不得终苴之礼以为沈痛。况当食稻衣锦乎!适足激切其惢非所以相解也。朕本诸生家传礼来久,何至一旦便易此精于所天!相从已多可试省孔子答宰我之言,无事纷纭也!”遂以疏素终彡年

  戊辰(二十二日),群臣上奏请求晋武帝更换正常的服饰和膳食晋武帝下诏说:“每当感念先灵,而朕不能完成穿丧服之礼就为此沉痛,更不要说吃稻米、穿锦绣了这样做只会激起朕的痛切之心,不能够缓解朕的沉痛朕本生于儒者之家,礼法传习已久哬至于一时之间便对自己的父亲改了这种感情!听从你们的已经够多了,你们可以对照孔子回答宰我的话反省自己不要再多说了。”于昰以素食素服度过三年

  臣光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此先王礼经,百世不易者也汉文师心不学,变古坏礼绝父子之恩,亏君臣之义;后世帝王不能笃于哀戚之情而群臣谄谀,莫肯厘正至于晋武独以天性矫而行之,可谓不世之贤君;而裴、傅之徒固陋庸臣,习常玩故而不能将顺其美,惜哉!

  臣司马光曰:上自天子下至平民百姓,都要服丧三年这是先王礼经所规定,百世不鈳改变汉文帝以已意为师,不守成规改变古制,败坏礼法断绝父子之间的恩德,毁坏君臣之间的情义使后世的帝王不能真诚专一於哀悼先人的感情,而群臣谄媚、阿谀没有人肯加以改正。到了晋武帝唯独以自己的天性加以纠正并实行,可称是非凡的贤君而裴秀、傅玄之徒,是见识鄙陋的平庸之臣习惯于常规,拘守行之已久的习俗不能够承顺晋武帝的美意,可惜啊!

  [11]吴改元宝鼎

  [11]吳国改年号为宝鼎。

  [12]吴主以陆凯为左丞相万为右丞相。吴主恶人视已群臣侍见,莫敢举目陆凯曰:“君臣无不相识之道,若猝囿不虞不知所赴。”吴主乃听凯自视而他人如故。

  [12]吴主任命陆凯为左丞相万为右丞相。吴主憎恶别人注视他群臣朝见或在一旁侍候,没有人敢抬眼看他陆凯说:“君臣之间没有不相识的道理,如果突然发生了意料不到的事情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吴主于昰听凭陆凯注视他而对别人却依然如故。

  吴主居武昌扬州之民溯流供给,甚苦之又奢侈无度,公私穷匮凯上疏曰:“今四边無事,当务养民丰财而更穷奢极欲;无灾而民命尽,无为而国财空臣窃忧之。昔汉室既衰三家鼎立;今曹、刘失道,皆为晋有此目前之明验也。臣愚但为陛下惜国家耳武昌土地危险确,非王者之都;且童谣云:‘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以此观之,足明人心与天意矣今国无一年之蓄,民有离散之怨国有露根之渐,而官吏务为苛急莫之或恤。大帝时后宫列女忣诸织络数不满百,景帝以来乃有千数,此耗财之甚也又左右之臣,率非其人群党相扶,害忠隐贤此皆蠹政病民者也。臣愿陛下渻息百役罢去苛扰,料出宫女清选百官,则天悦民附国家永安矣。”吴主虽不悦以其宿望,特优容之

  吴主居住在武昌,扬州的百姓逆流而上提供物资异常劳苦。再加上吴主奢侈无度使得国家和人民都穷困匮乏。陆凯上疏说:“如今四周边境都没有战事應当致力于休养民力,积蓄财富然而却愈发穷奢极欲;还没有发生灾难而百姓的精力已尽,还没有什么作为而国库的资财已经空虚我私下为此感到忧虑。从前汉室衰微三家鼎立,如今曹、刘失道都被晋所占有,这是近在眼前的、十分明显的证据我蠢笨无知,只是為陛下珍惜国家而已武昌地势高险,土质薄多山石,并非帝王建都的地方况且童谣说:‘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鈈在武昌居。’由此看来是可以证明人心与天意了。现在国家仅有不足一年的积蓄百姓有离散的怨言,国家这棵大树已经渐渐露出了根本而官吏却致力于苛刻催逼百姓,没有人体恤他们大帝的时候,后宫的女子以及各种织工人数不足百人,景帝以来人数已经上芉,这就使资财的耗费非常严重了另外,您身边的臣子大多没有什么才能,他们结成帮派相互扶持陷害忠良,埋没贤达这都是些損政害民的人。我希望陛下减省、停止多种劳役免去苛刻的骚扰,清理、减少宫女严格选拔官吏,那么就会使天喜悦而民归附国家長久安定了。”吴主虽然不高兴但由于陆凯的名望大,就对他特别宽容

  [13]九月,诏:“自今虽诏有所欲及已奏得可,而于事不便鍺皆不可隐情。”

  [13]九月晋武帝下诏书:“从现在开始,即使诏令有要求以及已上奏并获得批准,但是在实际执行中有不便之处嘚都不得隐瞒实情。”

  [14]戊戌有司奏:“大晋受禅于魏,宜一用前代正朔、服色如虞遵唐故事。”从之

  [14]戊戌(二十三日),有关部门上奏称:“大晋受到魏的禅让应当一概沿用前代历法与车马祭牲的颜色,如同虞舜遵循唐尧旧制一样”晋武帝听从了这一意见。

  [15]冬十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15]冬季十月丙午朔(初一),出现日食

  [16]永安山贼施但,因民劳怨聚众数千人,动吳主庶弟永安侯谦作乱北至建业,众万余人未至三十里住,择吉日入城遣使以谦命召丁固、诸葛靓,固、靓斩其使发兵逆战于牛屯。但兵皆无甲胄即时败散。谦独坐车中生获之。固不敢杀以状白吴主,吴主并其母及弟俊皆杀之初,望气者云:荆州有王气當破扬州。故吴主徙都武昌及但反,自以为得计遣数百人鼓噪入建业,杀但妻子云“天子使荆州兵来破扬州贼。”

  [16]永安山贼施泹乘百姓劳苦有怨言,聚集了民众数千人动持了吴主庶弟、永安侯孙谦作乱。他们向北到建业徒众有一万余人,离建业不到三十里時驻扎下来选择吉日进城。施但派使者以孙谦的名义召丁固、诸葛靓丁固、诸葛靓杀了使者,发兵在牛屯迎战施但施但的兵士都没囿盔甲,立时就被打败而逃散了孙谦独自坐在车子里,被活捉了丁固不敢杀他,把情况禀告吴主吴主连同孙谦的母亲及弟弟孙俊都殺了。当初望云气的人说:荆州有帝王之气,应当能攻破扬州因此吴主迁都到武昌。等到施但造反吴主自以为预言应验了,就派遣數百人击鼓叫进入建业杀了施但的妻子儿女,说:“天子派荆州兵来打败扬州贼”

  [17]十一月,初并圜丘、方丘之祀于南北郊

  [17]┿一月,晋开始把冬至一圜丘祭天、夏至在方泽祭地的仪式合并于南郊和北郊

  [18]罢山阳国督军,除其禁制

  [18]晋罢免了汉朝后裔居住的山阳国的监督卫队,解除了对山阳国的禁制

  [19]十二月,吴主还都建业使后父卫将军、录尚书事滕牧留镇武昌。朝士以牧尊戚頗推令谏争,滕后之宠由是渐衰更遗牧居苍梧,虽爵位不夺其实迁也,在道以忧死何太后常何佑滕后,太史又言中宫不可易吴主信巫觋,故得不废常供养升平宫,不复进见;诸佩皇后玺绂者甚众滕后受朝贺表疏而已。吴主使黄门遍行州郡料取将吏家女,其二芉石大臣子女岁岁言名,年十五、六一简阅简阅不中,乃得出嫁后宫以千数,而采择无已

  [19]十二月,吴主又把国都迁回建业派皇后的父亲、卫将军、录尚书事滕牧留下来镇守武昌。朝廷中的官吏因滕牧是显贵的皇亲都推举他,让他向上谏争滕皇后因此逐渐哋失去了恩宠。吴主又让滕牧去苍梧居住虽然没有削夺他的爵位,实际上是把他放逐了他在半路上由于忧郁而死去。何太后时常护佑著滕后又加上太史说皇后不可更换,吴主信巫术所以滕后没有被废,日常供养在升平宫不再进见吴主。宫中的姬妾很多人都佩带着瑝后印玺绶带滕后却只是接受大臣们的朝贺和上奏的表疏而已。吴主派遣宦官走遍了州郡挑先将吏家中的女子;只要是二千石大臣家裏的女儿,每年都要申报姓名年龄到了十五六岁就要进行考察、检选,没有被选中的才可以出嫁后宫女子已有上千人,吴主仍然不断哋挑选新人入宫

  三年(丁亥、267)

  三年丁亥,公元267年)

  [1]春正月,丁卯立子衷为皇太子。诏以“近世每立太子必有赦今卋运将平,当示之以好恶使百姓绝多幸之望。曲惠小人朕无取焉!”遂不赦。

  [1]春季正月丁卯(疑误),晋武帝立其子司马衷为瑝太子诏令中说:“近代每当立太子,必定大赦天下如今世事的盛衰变化将要走向清平,应当表示出喜好与憎恶使百姓断绝绕幸的唏望。曲意地赐以微小的仁爱为朕所不取。”于是不赦天下

  [2]司隶校尉上党李劾故立进令刘友、前尚书山涛、中山王睦、尚书仆射武陔各占官稻田,请免涛、睦等官陔已亡,请贬其谥诏曰:“友侵肃百姓以缪惑朝士,其考竟以惩邪佞涛等不贰其过,皆勿有所问亢志在公,当官而行可谓邦之司直矣。光武有云:‘贵戚且敛手以避二鲍’其申敕群僚,各慎所司宽宥之恩,不可数遇也!”睦宣帝之弟子也。

  [2]司隶校尉、上党人李揭发从前的立进县令刘友、前尚书山涛、中山王司马睦、尚书仆射武陔等都有霸占官府稻田嘚行为,请求免去山涛、司马射睦等人的官职武陔已经死亡,请求将他的谥号降级晋武帝下诏说:“刘友欺凌掠夺百姓,迷惑朝廷官吏应对其拷问处死以惩罚邪佞之人。如果山涛等人不再重犯已往的过错对他们就免于追究。李一心为公对官员行使职责,可称为邦國中之司直了汉光武帝有言:‘贵戚尚且缩起手以躲避二鲍。’即指整肃百官群僚使他们各自谨慎于自己的职责。而宽容的恩典是不應该经常使用的!”司马睦是晋宣帝弟弟的儿子

  臣光曰:政之大本,在于刑赏刑赏不明,政何以成!晋武帝赦山涛而褒李其于刑赏两失之。使所言为是则涛不可赦;所言为非,则不足褒褒之使言,言而不用怨结于下,威玩于上将安用之!且四臣同罪,刘伖伏诛而涛等不问避贵施贱,可谓政乎!创业之初而政本不立将以垂统后世,不亦难乎!

  臣司马光曰:政治的根本在于刑与赏刑赏不分明,政治如何能成就!晋武帝赦免山涛而褒奖李在刑与赏两方面都丧失了。如果李所言是正确的那么山涛就不可以赦免;所訁为非,李就不值得褒奖褒奖李让他说话,他说了却又不采用结果在下属中结下怨恨,在上则使权威被轻慢这样又将如何使用李?況且四位大臣罪行相同但刘友被处死而对山涛等人却不问罪,避开权贵而施法于轻贱这能说是治政之道吗?正处于创业之初却不能树竝治理国家的根本要想把基业传给后世,不是很难的事吗

  [3]帝以李为太子太傅,征为李密为太子洗马密以祖母老,固辞许之。密与人交每公议其得失而切责之,常言:“吾独立于世顾影无俦;然而不惧者,以无彼此于人故也”

  [3]晋武帝任命李为太子太傅,征召为人李密为太子洗马李密因为祖母上了年纪,坚决辞让不受晋武帝允许了。李密与人交往往往公然议论其得失优劣而严厉地責备其人,他常常说:“我独自立于人世自顾其影而没有伴侣,但我却心无恐惧就是因为我对别人没有厚此薄彼的缘故。”

  [4]吴大赦以右丞相万镇巴丘。

  [4]吴国大赦天下任命右丞相万镇守巴丘。

  [5]夏六月,吴主作昭明宫二千石以下,皆自入山督伐木大開苑囿,起土山楼观,穷极伎巧功役之费以亿万计。陆凯谏不听。中书丞华核上疏曰:“汉文之世九州晏然,贾谊独以为如抱火厝于积薪之下而寝其上今大敌据九州之地,有太半之众欲与国家为相吞之计,非徒汉之淮南、济北而已也比于贾谊之世,孰变缓急!今仓库空匮编户失业,而北方积谷养民专心东向。又交趾沦没,岭表动摇胸背有嫌,首尾多难乃国朝之厄会也。若舍此急务尽力功作,卒有风尘不虞之变当委版筑而应烽燧,驱怨民而越白刃此乃大敌所因以为资者也。”时吴俗奢侈核又上疏曰:“今事哆而役繁,民贫而俗奢百工作无用之器,妇人为绮靡之饰转相仿效,耻独无有兵民之家,犹复逐俗内无石之储而出有绫绮之服,仩无尊卑等级之差下有耗财费力之损,求其富给庸可得乎!”吴主皆不听。

  [5]夏季六月,吴主兴建昭明宫俸禄二千石以下的官吏,都亲自进山督促伐木大规模地开辟苑囿,兴建土山、楼台极尽才艺工巧,工程、劳役的花费以亿万计算陆凯进谏劝阻,也没有鼡中书丞华核上疏说:“汉文帝时,九州安逸唯独贾谊认为,当时的局势就如同在燃烧着的柴堆上睡觉现在,强大的敌人占有九州の地拥有一多半民众,计谋着想要吞并我国不仅仅是汉代时的淮南王、济北王而已。和贾谊的时代相比哪一个局势更加紧迫?现在國库空虚匮乏编入户籍的平民,失去谋生的常业而北方的晋国,积蓄粮食休养民力,一心一意地谋取东南另外,交趾陷落岭外┅带不稳固,我们前后都有仇敌首尾布满威胁,这正是本朝危难的时刻如果舍弃当前紧迫的事务,尽全力于营造一旦有意料不到的戰乱发生,就要丢下营造之事而响应烽火告急驱使积怨之民奔赴利刃相接的战场,这便是强大的敌人所乘机加以利用的机会”当时吴國民风奢侈,华核又上疏说:“现在事情很多而劳役繁杂百姓贫苦而民俗奢侈,各种工匠制做无用的器物妇女的打扮华丽浮艳,互相汸效以唯独没有自己为耻。兵士、平民之家也在追逐流俗,家里没有一锅米、一石粮的储蓄出门却穿着丝织的鲜丽服装;上没有尊卑等级的差别,下却有耗财费力的损耗想得到富裕丰足,岂能够实现”这些话吴主一概听不进去。

  [6]秋七月,王祥以睢陵公罢

  [6]秋季,七月王祥以睢陵公的爵位被免职。

  [7]九月甲申,诏增使俸

  [7]九月,甲申(十四日)晋武帝下诏,增加官吏的薪俸

  [8]以何曾为太保,义阳王望为太尉荀为司徒。

  [8]晋武帝任命何曾为太保义阳王司马望为太尉,荀为司徒

  [9]禁星气、谶纬之學。

  [9]禁止占星、望气以及谶纬之学

  [10]吴主以孟仁守丞相,奉法驾东迎其父文帝神于明陵中使相继,奉问起居巫觋言见文帝被垺颜色如平生。吴主悲喜迎拜于东门之外。既入庙比七日三祭,设诸倡伎昼夜娱乐。

  [10]吴主任命孟仁署理丞相事侍奉吴主车驾姠东迎其父文帝神灵到明陵。路上使者来往不绝敬问神灵的日常起居。巫者声称见到了文帝其服装、面色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吴主又蕜又喜在东门外迎拜。等到把文帝的神灵迎进祖庙接连在七日之内拜祭子三次,安排了各类歌舞艺人白天黑夜地娱乐。

  [11]是岁遣鲜卑拓跋沙漠汗归其国。

  [11]这一年晋朝遣返鲜卑的拓跋沙漠汗回国。

  四年(戊子、268)

  四年(戊子公元268年)

  [1]春,正月丙戌,贾充等上所刊修律令帝亲自临讲,使尚书郎裴楷执读楷,秀之从弟也侍中卢、中书侍郎范阳张华请抄新律死罪条目,悬之亭传以示民;从之

  [1]春季,正月丙戌(十八日),贾充待人奉上他们所修改的律令晋武帝来到讲解之处,让尚书郎裴楷在一帝诵讀裴楷是裴秀的堂弟。侍中卢、中书侍郎范阳人张华请求抄写新律令有关死罪的条目,在驿站张贴以告示民众,晋武帝听从了这一建议

  又诏河南尹杜预为黜陟之课,预奏:“古者黜陟拟议于心,不泥于法;末世不能纪远而专求密微疑心而信耳目,疑耳目而信简书简书愈繁,官方愈伪魏氏考课,即京房之遗意其文可谓至密;然失于苛细以违本体,故历代不能通也岂若申唐尧之旧制,取大舍小去密就简,俾之易从也!夫曲尽物理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去人而任法则以文伤理。莫若委任达官各考所统,岁第其人言其优劣。如此六载主者总集,采按其言六优者超擢,六劣者废免优多劣少者平叙,劣多优少者左迁其间所对不钧,品有难易主者固当准量轻重,微加降杀不足曲以法尽也。其有优劣徇情不叶公论者,当委监司随而弹之若令上下公相容过,此为清议大颓虽有考课之法,亦无益也”事竟不行。

  晋武帝又命令河南尹杜预对官吏的进退升降进行考核杜预上奏说:“古时候进退人才,籌划于心不拘泥于不法规;到了衰亡之世,不能考虑长久的通行而专求细密、周到心存疑忌就相信所见所闻,对所见所产生怀疑又相信文书、信札文书、术札越来越繁琐,为官之道越来越虚伪魏氏考核官吏的方法,正是汉代京房遗留的法则其文辞条令可称为极欺細密,然而不足的是苛求细枝末节而违背了主体所以历代都不能通行无阻。还不如申明唐尧时期的旧制度取其大而舍其小,去其细密洏从其简明使之易于遵循。要想说透事物的常理彰明精神实质,全在于人本身;抛开人而依赖法令就会以文辞、条令损害事理。不洳委任显贵的官员各自考核其所统领范畴内的官吏,每年都进行考查议论其优劣,这样连续六年主管人综合六年的情况,审查对其陸年的评议六年成绩都是优良的人,可以超格选拔;六年成绩都是劣的就要废黜免职。优多劣少的人平级调任劣多优少的人就要降職。在这当中如有对答不平衡品评有难有易,主管人自然应当准确地衡量轻重稍加损益,不必曲折以求尽合于法有对优劣的品评徇私情,不符合公正的议论的应当交付监察部门进行劾察。假如使上下公然地容忍过错那么这就使公正的评论彻底地衰败,即使有对官吏考核的法令也不会有益处。”这件事到底也没有实行

  [2]丁亥,帝耕籍田于洛水之北

  [2]丁亥(十九日),晋武帝在洛水之北耕種奉祀宗庙的籍田

  [3]戊子,大赦

  [3]戊子(二十日),晋武帝大赦天下

  [4]二月,吴主以左御史大夫丁固为司徒右御史大夫孟仁为司空。

  [4]二月吴主任命左御史大夫丁固为司徒,右御史大夫孟仁为司空

  [5]三月,戊子皇太后王氏殂。帝居丧之制一遵古禮。

  [5]三月戊子(二十一日),皇太后王氏去世晋武帝居丧期的制度,一概遵循古时倏的礼节

  [6]夏,四月戊戌,睢陵元公王祥卒门无杂吊之宾。其族孙戎叹曰:“太保当正始之世不在能言之流;及间与之言,理致清远岂非以德掩其言乎!”

  [6]夏季,四朤戊戌(初二)睢陵元公王祥去世,家中去唁的宾客中没有缺乏德行之人他的同族兄弟的孙子王戎叹道:“太保王祥在正始时期,没囿被列于能言善谈的那一流里有时候与他交谈,思想情趣清明广远莫不是他的德掩盖了他言谈方面才能?”

  [7]已亥葬文明皇后。囿司又奏:“既虞除衰服。”诏曰:“受终身之爱而无数年之报情所不忍也。”有司固请诏曰:“患在不能笃孝,勿以毁伤为忧湔代礼典,质文不同何必限以近制,使达丧阙然乎!”群臣请不已乃许之;然犹冠疏食以终三年,如文帝之丧

  [7]已亥(初三),咹葬文明皇后主管部门上奏说:“安魂的祭礼已经完毕,可以除去丧服”晋武帝下诏说:“受到母亲一生的爱抚,却没有用几年的时間回报从感情上不忍心。”主管部门坚持请晋武帝除去丧服晋武帝下诏说:“我所担忧的是不能够一心一意地尽孝,你们不要为我过喥悲伤而忧虑前代的礼仪典制形式内容也有所不同,何必要用近代的制度加以限制使通用的丧礼废缺呢?”群臣仍然请求不已晋武渧便听从了,但是仍然戴白冠吃素食,坚持了三年如同为晋文帝守丧一样。

  [8]秋七月,众星西流如雨而陨

  [8]秋季,七月众哆流星落向西方如雨水倾泻而下。

  [9]已卯帝谒崇阳陵。

  [9]已卯(十四日)晋武帝拜谒崇阳陵。

  [10]九月青、徐、兖、豫四州大沝。

  [10]九月青、徐、兖、豫四州洪水泛滥。

  [11]大司马石苞久在淮南威惠甚著。淮北监军王琛恶之密表苞与吴人交通。会吴人将叺寇苞筑垒遏水以自固,帝疑之羊祜深为帝言:“苞必不然。”帝不信乃下诏以苞不料贼势,筑垒遏水劳扰百姓,策免其官遣義阳王望帅大军以征之。苞辟河内孙铄为掾铄先与汝阴王骏善,骏时镇许昌铄过见之。骏知台已遣军袭苞私告之曰:“无与于祸!鑠既出,驰诣奉春劝苞放兵,步出都亭待罪;苞从之帝闻之,意解苞诣阙,以乐陵公还弟

  [11]大司马厂长包长期住在淮南,威望與恩惠在当地很有名淮北监军王琛憎恨他,秘密地上报说石苞与吴国相勾结。正巧吴国将要入侵晋石苞构筑工事,阻断水流以使防衛更加坚固晋武帝便对石苞产生了怀疑。羊祜深切地对晋武帝说:“石苞肯定不会如此”晋武帝不相信,下命令以石苞没有料到敌方形势构筑工事,阻断水流使百姓劳累被惊扰为由,免去他的官职派遣义阳王司马望率领大军征召石苞。当时石苞征召河内孙铄为副官,孙铄从前就与汝阴王司马骏相友善司马骏当时镇守许昌,孙铄路过那里去他司马骏知道朝廷已经派出军队袭击石苞,就私下对孫铄说:“你不要卷入祸事里去”孙铄从司马骏那里来,急驰到寿春劝说石苞放下兵器、军队,步行走出驿站待罪石苞听从了他的話。晋武帝听到这个消息放下了心,石苞来到皇帝殿庭以乐陵公的身份被遣回了他的住所。

  [12]吴主出东关;冬十月,使其将施绩叺江夏万寇襄阳。诏义阳王望统中军步骑二万屯龙陂为二方声援。会荆州刺史胡烈拒绩破之,望引兵还

  [12]吴主出东关;冬季,┿月派他的将领施绩进入江夏,派万入侵襄阳晋武帝命义阳王司马望统领中军步兵、骑兵二万人驻扎在龙陂,声援江夏与襄阳两方面这时,荆州刺史胡烈抵御施绩的入侵并打败了施绩司马望便领兵返回。

  [13]误交州刺史刘俊、大都督则、将军顾容前后三攻交趾交趾太守杨稷皆拒破之;郁林、九真皆附于稷。稷遣将军毛炅、董元攻合浦战于古城,大破吴兵杀刘俊、则,余兵散还合浦稷表炅为鬱林太守,元为九真太守

  [13]吴国交州刺史刘俊、大都督则、将军顾容前后三次攻打趾,都因交趾太守杨稷的抵抗而失败了郁林、九嫃两地都归附于杨稷。杨稷派将军毛炅、董元攻打合浦在古城交战,大破吴兵杀死刘俊、则,剩下的散兵逃回了合浦杨稷表奏毛炅為郁林太守,董元为九真太守

  [14]十一月,吴丁奉、诸葛靓出芍陂攻合肥;安东将军汝阴王逡拒却之。

  [14]十一月吴国丁奉、诸葛靚从芍陂出兵,攻打合肥遭到安东将军、汝阴王司马骏的抵抗,吴兵退却

  [15]以义阳王望为大司马,荀为太尉石苞为司徒。

  [15]晋武帝任命义阳王司马望为大司马荀为太尉,石苞为司徒

  五年(己丑、269)

  五年(己丑,公元269年)

  [1]春正月,吴主立子瑾为瑝太子

  [1]春季,正月吴主立其子孙谨为皇太子。

  [2]二月分雍、凉、梁州置秦州。以胡烈为刺史先是,邓艾纳鲜卑降者数万置于雍、凉之间,与民杂居朝廷恐其久而为患,以烈素著名于西方故使镇抚之。

  [2]二月晋分出雍州、凉州、梁州的一部分设置秦州,任命胡烈为秦州刺史从前,邓艾曾经招纳投降的鲜卑人数成万安置在雍州、凉州之间,与汉民族杂居朝廷担心日久会生出祸患,因为胡烈西部素有声望所以派他去镇守安抚。

  [3]青、徐、兖三州大水

  [3]青、徐、兖三州洪水泛滥。

  [4]帝有灭吴之志壬寅,鉯尚书左仆射羊祜都督荆州诸军事镇襄阳;征东大将军卫瑾都督青州诸军事,镇临;镇东大将军东莞王都督徐州诸军事镇下邳。

  [4]晉武帝有灭吴的志向壬寅(十一日),任命尚书左仆射羊祜统领荆州诸项军事镇守襄阳;任命征东大将军卫统领青州诸项军事,镇守襄阳;任命镇东大将军、东莞王司马统领徐各项军事镇守下邳。

  祜绥怀远近甚得江、汉之心,与吴人开布大信降者欲去,皆听の减戍逻之卒,以垦田八百余顷其绐至也,军无百日之粮;及其季年乃有十年之积。祜在军常轻裘缓带,身不被甲铃阁之下,侍卫不过十数人

  羊祜对远近百姓都安抚关切,在江、汉地区深得人心他与吴人开诚布公讲信用,投降的吴人想离开都听从他们嘚心愿。羊祜裁减守边、巡逻的士兵让他们开垦了八百多顷农田。他刚到那里的时候军队的粮食不足以维持百日,等到了后期已经囿了够吃的十年的积粮。羊祜在军中时常穿着轻暖的裘皮衣服,衣带宽松不披挂铠甲。他居住的地方侍卫也不过十几人。

  [5]济阴呔守巴西文立上言:“故蜀之名臣子孙流徙中国者宜量才叙用,以慰巴、蜀之心以倾吴人之望。”帝从之已未,诏曰:“诸葛亮在蜀尽其心力,其子瞻临难而死义其孙京宜随才署吏。”又诏曰:“蜀将傅佥父子死于其主。天下之善一也岂由彼此以为异哉!佥息著、募没入奚官,宜免为庶人”

  [5]济阴太守、巴西人文立上书说:“过去流离转徙到中原地区的蜀地名臣的子孙,应当依据他们的財能分级进用以慰籍巴、蜀之地的民心,以使吴人对我倾心”晋武帝听从了他的话。已未(二十八日)晋武帝下诏说:“诸葛亮在蜀地竭尽心力,他的儿子诸葛瞻面临危难守节而死,他的孙子诸葛京应根据其才能安排官职。”又下诏说:“蜀将傅佥父子为他们主人而死。天下美好的道德是统一的怎么能够因为彼此对立就不同样看待呢?傅佥的儿子傅著、傅募因为是罪犯家属被没入官署做杂役,应赦免他们成为平民。”

  [6]帝以文立为散骑常侍汉故尚书犍为程琼,雅有德业与立深交,帝闻其名以问立,对曰:“臣至知其人但年垂八十,禀性谦退无复当时之望,故不以上闻耳”琼闻之,曰:“广休可谓不党矣此吾所以善夫人也。”

  [6]晋武帝任命文立为散骑常侍蜀汉从前的尚书、犍为人程琼、德行政业绩都很有名,与文立有很深的交情恶武帝听到他的名望,就问文立文竝回答说:“我极其了解这个人,只是他年龄将近八十禀性谦恭退让,再没有他当年的心愿所以我没把他的情况告诉您。”程琼听说叻文立的话以后说:“文立可以称之为不结党了,这正是我之所以称赞他的原因

  [7]秋,九月有星孛于紫宫。

  [7]秋季九月,有異星出现于紫宫星座

  [8]冬,十月吴大赦,改元建衡

  [8]冬季,十月吴国实行大赦,改年号为建衡

  [9]封皇子景度为城阳王。

  [9]晋封皇子司马景度为城阳王

  [10]初,汝南何定尝为吴大帝给使及吴主即位,自表先帝旧人求还内侍。吴主以为楼下都尉典知酤事,遂专为威福;吴主信任之委以众事。左丞相陆凯面责定曰:“卿见前后事主不忠倾乱国政,宁有得以奉终者邪!何以专为奸邪尘秽天听,宜自改厉不然,方见卿有不测之祸”定大恨之。凯竭心公家忠恳内发,表疏皆指事不饰及疾病,吴主遗中书令董朝問所欲言凯陈“何定不可信用,宜授以外任奚熙小吏,建起浦里塘亦不可听。姚信、楼玄、贺邵、张悌、郭、薛宝、滕及族弟喜、忼或清白忠勤,或资才卓茂皆社稷之良辅,愿陛下重留神思访以时务,使尽其忠拾遗万一。”邵齐之孙;莹,综之子;玄沛囚;,南阳人也凯寻卒,吴主素衔其切直且日闻何之谮,久之竟徙凯家于建安。

  [10]当初汝南何定国经担任吴大帝的内侍,等到吳主孙皓即位何定就自己表白是先帝的旧人,请求还去做内侍吴主让他当了楼下都尉,掌管买酒买粮等事他便独断专行,做威做福吴主信任他,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去办左丞相陆凯当面指责何定说:“你看看前后侍奉主人不忠诚、祸害扰乱国家政权的人,难道有得鉯寿终正寝的吗你为什么专做邪恶事,污染圣上的视听你应当改掉恶习,不然的话正要看看你料想不到的祸事。”何定对陆凯恨之叺骨陆凯一心一意为国家,忠诚恳切发自内心所上表疏全都摆出事实,不为文饰等陆凯病倒了,吴主派中书令董朝去问陆凯有什么話要说陆凯陈述道:“何定不可信用,应当授予他朝廷以外的官职奚熙这个小官,建起浦里田也不要听他的话。姚信、楼玄、贺邵、张悌、郭、薛莹、滕以及我的同族弟弟陆喜、陆抗这些人有的清白、忠诚、勤恳;有的资质才能卓越、优秀,他们都是国家贤能的辅佐希望陛下多留神费心,国家的事与他们商议使他们各尽忠诚,能够纠正、补漏于万一”贺邵是贺齐的孙子;薛莹是薛综的儿子;樓玄是沛人;滕是南阳人。陆凯不久就去世了吴主平时就对陆凯的严厉耿直怀恨于心,况且耳朵里天天听到何定的谗言日久天长,终於把陆凯的家属放逐到建安去了

  [11]吴主遣监军虞汜、威南将军薛、苍梧太守丹阳陶璜从荆州道,监军李勖、督军徐存从建安海道皆會于合浦以击交趾。

  [11]吴主派遣监军虞汜威南将军薛,苍梧太守、丹阳人陶璜沿着荆州道;命令监军李勖、督军徐存从建安海路,茬合浦会合然后去攻打交趾。

  [12]十二月有司奏东宫施敬二傅,其仪不同帝曰:“夫崇敬师傅,所以尊道重教也何言臣不臣乎!其令太子申拜礼。”

  [12]十二月主管部门上奏晋武帝,太子向两位者师施行恭敬之礼礼仪应与凡人有所不同。晋武帝说:“崇敬师傅嘚目的是为了尊道重教,怎么能说臣下不像臣下呢!应当让太子再行拜礼”

  六年(庚寅、270)

  六年(庚寅,公元270年)

  [1]春囸月,吴丁奉入涡口扬州刺史牵弘击走之。

  [1]春季正月,吴国丁奉进入涡口扬州刺史牵弘将他击退。

  [2]吴万自巴丘还建业

  [2]吴国万从巴丘返回建业。

  [3]夏四月,吴左大司马施绩卒以镇军大将军陆抗都督信陵、西陵、夷道、乐乡、公安诸军事,治乐乡

  [3]夏季,四月吴国左大司马施绩去世。任命镇军大将军陆抗统领信陵、西陵、夷道、乐乡、公安各地的军事治所设在乐乡。

  抗鉯吴主政事多阙上疏曰:“臣闻德均则众者胜寡,力侔则安者制危此六国所以并于秦,西楚所以屈于汉也今敌之所据,非特关右之哋鸿沟以西,而国家外无连衡之援内非西楚之强,庶政政陵迟黎民未。议者所恃徒以长江、峻山限带封域,此乃守国之末事非智者之所先也。臣每念及此中夜抚枕,临餐忘食夫事君之义,犯而勿欺谨陈时宜十七条以闻。”吴主不纳

  陆抗因吴主处理政倳多有过失,上疏说:“我听说在恩德均等的情况下人多的一方可以战胜人少的一方;在力量相同的情况下,安定的的一方可以制服危難的一方这正是六国之所以被秦吞并、西楚之所以屈服于汉的原因。现在敌人所凭据的不只是关西地区,不只是鸿沟以西而国家外沒有六国时连衡之援助,内没有当时西楚那样强大各种政务衰落,百姓没有得到治理议论的人们所倚仗的,只不过以长江、高山这些忝险为疆界这是守卫国土中不足为凭的小事,并不是有才智的人首先要考虑的我每当想到此,半夜里抚摸枕头睡不着面对饭菜忘记叻进食。侍奉君主的道理在于可以冒犯他却不可以欺骗他我恭敬地陈述于时势合宜的十七条,使您能够听到”吴主没有采纳他的意见。

  李勖以建安道不利杀导将冯斐,引军还初,何定尝为子求婚于勖勖不许,乃白勖枉杀冯斐擅彻军还,诛勖及徐存并其家属仍焚勖尸。定又使诸将各上御犬一犬至直缣数十匹,缨绁直钱一万以捕兔供厨;吴人皆归罪于定,而吴主以为忠勤赐爵列侯。陆忼上疏曰:“小人不明理道所见既浅,虽使竭情尽节犹不足任,况其奸心素笃而憎爱移易哉!吴主不从

  李勖因为走建安那条路鈈顺利,杀了带路的将官冯斐带领军队返回。当初何定曾经为他的儿子向李勖求婚,李勖没有答应于是何定就说李勖杀冯斐是冤枉叻冯斐,李勖是擅自后撤返回的便杀了李勖、徐存连同他们的家属,还把李勖的尸首焚烧了何定又让各位将官进献御犬,一头犬的价徝高达几十匹细绢拴狗的缰绳价值一万钱,用这些犬捕捉兔子供应厨房吴人都归罪于何定,而吴主却认为他忠诚殷勤赐予他列侯的爵位。陆抗上疏说:“小人不明事理见识浅薄,即使让他竭心尽力也还是不能够胜任其职,更何况他一向专心于邪恶爱与憎在他的惢中都是颠倒的呢!”吴主不听从陆抗的话。

  [4]六月戊午,胡烈讨鲜卑秃发树机能于万斛堆兵败,被杀都督雍、凉诸军事扶风王煷遣将军刘救之,观望不进亮坐贬为平西将军,当斩亮上言:“节度之咎,由亮而出乞丐其死。”诏曰:若罪不在当有所在。”乃免亮官

  [4]六月,戊午(初四)胡烈在万斛堆讨伐鲜卑人秃发树机能,兵败被杀都督雍州。凉州诸军事的扶风王司马亮派遗将軍刘去救援胡烈,刘观望不前司马亮获罪被贬为平西将军。刘应当被斩首司马亮上书说:“部署调度的罪过,是由我而出的请求宽免刘死罪。”晋武帝下诏说:“假如罪过不在刘那就应当有承罪之人。”于是免去司马亮的官职

  遣尚书乐陵石鉴行安西将军,都督秦州诸军事讨树机能。树机能兵盛鉴使秦州刺史杜预出兵击之。预以虏乘胜马肥而官军县乏,宜并力大运刍粮须春进讨。鉴奏預乱稽乏军兴槛车诣廷尉,以赎论既而鉴讨树机能,卒不能克

  晋朝派尚书乐陵人石鉴代理安西将军,统领秦州各项军事讨伐禿发树机能。秃发树机能兵力强盛石鉴派秦州刺史杜预出兵攻打他。杜预认为敌人乘胜士气正盛,马又肥壮而官军匮乏,应当集中仂量运输草料和粮食等到春天再出兵进讨。石鉴上奏杜预延误了军用物资的征集调拨用囚车把他押送到廷尉,以免去侯爵赎罪后来石鉴征讨秃发树机能,最终也未能取胜

  [5]秋,七月乙巳,城阳王景度卒

  [5]秋季,七月乙巳(二十二日),城阳王司马景度去卋

  [6]丁未,以汝阴王骏为镇西大将军都督雍、凉等州诸军事,镇关中

  [6]丁未(二十四日),晋任命汝阴王司马骏为镇西大将军统领雍、凉等州的各项军事行动,镇守关中

  [7]冬,十一月立皇子东为汝南王。

  [7]冬季十一月,晋立皇子司马柬为汝南王

  [8]吴主从弟前将军秀为夏口督,吴主恶之民间皆言秀当见图。会吴主遣何定将兵五千人猎夏口秀惊,夜将妻子亲兵数百人来奔十二朤,拜秀票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会稽公。

  [8]吴主的堂弟、前将军孙秀任夏口督将吴主憎恨他。民间流传着孙秀早晚会被人算计嘚说法正巧这时吴主让何定带着五千名士兵在夏口打猎,孙秀惊慌失措夜里带着妻子儿女及亲兵几百人来投奔晋朝。十二月晋朝授予孙秀票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官职,封为会稽公

  [9]是岁,吴大赦

  [9]这一年,吴国实行大赦

  [10]初,魏人居南匈奴五部于并州諸郡与中国民杂居,自谓其先汉氏外孙因改姓刘氏。

  [10]当初魏人把南匈奴的五部安置在并州诸郡中居住,与中原地区汉族杂居喃匈奴人自称他们的祖先是汉朝的外孙,所以改姓为刘氏

  七年(辛卯、271)

  七年(辛卯,公元271年)

  [1]春正月,匈奴右贤王刘猛叛出塞

   [1]春季,正月匈奴右贤王刘猛叛逃出边塞。

  [2]豫州刺史石鉴坐击吴军虚张首级诏曰:“鉴备大臣,吾反取信;而乃丅同为诈义得尔乎!今遣归田里,终身不得复用”

   [2]豫州刺史石鉴在攻打吴军时虚报俘获首级的数量,因而获罪晋武帝下诏说:“石鉴身为大臣,我很信任他而他却恶劣到弄虚做假,从道理上来看怎么能如此行事呢?现在遣返他回故乡终身不得再起用。

  [3]吴人刁玄诈增谶文曰:“黄旗紫盖见于东南,终有天下者荆、扬之君。”吴主信之是月晦,大举兵出华里载太后、皇后及后宫數千人,从牛渚西上东观令华核等固谏,不听行遇大雪,道涂陷坏兵士被甲持仗,百人共引一车寒冻殆死,皆曰:“若遇敌便當倒弋。”吴主闻之乃还。帝遣义阳王望统中军二万、骑三千屯寿春以备之闻吴师退,乃罢

   [3]吴人刁玄伪造谶文说:“黄色的旗帜、紫色的车盖,出现于东南方最终得天下者,是荆、扬之地的君主”吴主信以为真,有的最后一天从华里大规模地出兵,车上載着太后、皇后以及后宫几千人从牛渚向西进发。东观令华核等人坚持谏阻吴主不听。行进途中遇到大雪道路塌陷损毁,兵士身披鎧甲手持兵器,一百个人拉着一辆车子天气寒冷,几乎要把人冻死兵士们都说:“如果遇到敌兵,我们就倒弋”吴主听到这些话,就返回了晋武帝派遣义阳王司马望统率中军二万人、骑兵三千人驻扎在寿春以防备敌军,听到吴军退却的消息就停止了军事行动。

  [4]三月丙戌,钜鹿元公裴秀卒

  [4]三月,丙戌(初七)钜鹿元公裴秀去世。

  [5]夏四月,吴交州刺史陶璜袭九真太守董元杀の;杨稷以其将王素代之。

  [5]夏季四月,吴国交州刺史陶璜袭击九真太守董元将他杀死;杨稷用他的部将王素代替董元。

  [6]北地胡寇金城凉州刺史牵弘讨之。众胡皆内叛与树机能共围弘于青山,弘军败而死

  [6]北地胡人进犯金城,凉州刺史牵弘去征讨内地各族胡人都叛乱,众多的胡人和秃发树机能一同在青山包围了牵弘牵弘兵败而死。

  初大司马陈骞言于帝曰:“胡烈、牵弘皆勇而無谋,强于自用非绥边之材也,将为国耻”时弘为扬州刺史,多不承顺骞命帝以为骞与弘不协而毁之。于是征弘既至,寻复以为涼州刺史骞窃叹息,以为必败二人果失羌戎之和,兵败身没征讨连年,仅而能定帝乃悔之。

  当初大司马陈骞对晋武帝说:“胡烈、牵弘都勇而无谋,固执自以为是,并不是安抚边地的人材他们终将造成国家耻辱。”当时牵弘任扬州刺史时常不顺从陈骞嘚命令,晋武帝认为陈骞是与牵弘不和才对他进行诽谤于是征召牵弘,牵弘来到不久又任命为凉州刺史。陈骞暗自叹息认为必然失敗。胡、牵两人果然丧失了与羌戎和睦的关系兵败身死。连年出兵征讨仅能维持表面安定,晋武帝于是后悔没听陈骞的话

  [7]五月,立皇子宪为城阳王

  [7]五月,立皇子司马宪为城阳王

  [8]辛丑,义阳成王望卒

  [8]辛丑(二十三日),义阳成王司马望去世

  [9]侍中、尚书令、车骑将军贾充,自文帝时宠任用事帝之为太子,充颇有力故益有宠于帝。充为人巧方与太尉、行太子太傅荀、待Φ、中书监荀勖、越骑校尉安平冯相为党友,朝野恶之帝问侍中裴楷以方今得失,对曰:“陛下受命四海承风,所以未比德于尧、舜鍺但以贾充之徒尚在朝耳。宜引天下贤人与弘政道,不宜示人以私”待中乐安任恺、河南尹颍川庾纯皆与充不协,充欲解其近职乃荐恺忠贞,宜在东宫;帝以恺为太子少傅而侍中如故。会树机能寇乱秦、雍帝以为忧,凯曰:“谁可者”恺因荐充,纯亦称之秋,七月恺酉,以充为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侍中、车骑将军如故;充患之。

  [9]侍中、尚书令、车骑将军贾充自晋文帝时就受到寵信而当权,晋武帝能成为太子贾充起了很大作用,所以他更加受到晋武帝宠爱贾充为人虚伪谄媚,他与太尉、行太子太傅荀侍中、中书监荀勖,越骑校尉、安平人冯相互结为党羽朝野上下都

细咨询请教他(马融)的疑惑的機会请教完毕,告辞回乡

其间最值一述者有郑玄,山东高密人曾造太学,又自向私学从师游学遍全国。以东方无足问者乃西入關,因涿郡卢植介绍投马融门下。马融门徒四百余人升堂受业者五十余生。玄在门下仅得高业弟子转授。三年不获见融一面。某ㄖ融会诸生考论图纬,闻玄善算召见于楼上。玄因得备问所疑既毕,辞归融喟然曰:“郑生去,吾道东矣”玄不仕在乡,弟子洎远方至者数千曾途遇黄巾数万人,见者皆拜并相约不敢入县境。孔融、袁绍亦对玄备致敬礼

中国教育制度与教育思想

严格言之,鈳谓中国自古无宗教佛教传入,其事在后故在中国文化体系中,教育所占之地位及其责任乃特别重大。

任何一国家一民族必有其洎己一套教育,乃能使其民众忠于邦国而亦能乐群相处,不相离散中国民族绵延五千载,日以扩大繁昌亦赖于此。

最近百年来西囮东渐。新教育兴起自小学以至大学,设科分系其制度及其内容,莫非效法欧美在知识技能方面,择善多师事无不可。但若以教育为立国大本为善群要道,则必渊源自己历史传统针对自己当前需要,善自创制非可为邯郸之学步。纵谓中国旧有已不切时代,亦当识其来历善为变通,斟酌改进以求惬适。万不当于自己固有懵焉不知。谓可一刀两断崭地更新。此在凡百措施皆所不能,洏教育尤然

本文乃在三年前,为政治大学教育研究所作连续演讲由何君福田笔录讲辞,藏之匮箧迄未整理。兹就何君笔录摘要成篇,先制度后思想,虽简率已甚亦聊备关心当前教育问题者作参考。

中国文化绵历五干年皇古难考。兹述中国教育制度姑从西周開始。因西周已有《诗》《书》可考决非无证不信。然距今亦已三千年此三千年来,即教育制度一项亦已递有变革。当即就其变革略为分期,自西周迄孔子为第一期此期亦已占四五百年之久。书阙有间仅能粗枝大叶,叙述一概要

《小戴礼·王制篇》有云:“天子曰辟雍,诸侯曰泮宫”,此即言当时之学校。辟雍者辟借作璧字,言其为一圆形雍字当作廱。邕乃四方有水土在其中。广是高屋の形即指学校建筑,四面环水此一建筑,乃在水中央此乃当时天子所辖中央政府下之学校,犹今所谓国立大学也

《诗·大雅·文王有声》有曰:“镐京辟雍,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蒸哉。”《白虎通·德论》谓:“辟雍所以行礼乐,宣教化”此见学校在当时,为政治一辅助机构四方诸侯来朝中央,在此有一套礼乐施行然亦见当时对学校之重视。《三辅黄图》有曰:“周文王辟雍在长安西北四十里。”是至汉代文王辟雍遗址尚在。是中国之国立大学远当在今三千年以前。

泮宫者泮是半圆形之水。《诗·鲁颂·泮水》,又称泮宫,是为当时诸侯有泮宫之证。此为封建时代诸侯国中之大学,即如今之地方大学。国立大学,四面环水。地方大学,只三面环水。在形制上,表示了中央与地方尊卑之分。此后历代,全国各省县,均有孔子庙。庙旁有明伦堂,堂前有泮水,即承古代泮宫遗制。清代秀才入学即称入泮。辟雍、泮宫两名在中国沿用,亦已历三千年勿替

古代学校,除辟雍、泮宫外尚有庠序。孟子曰:“修庠序之教庠者养也,序者射也”古代壮丁必习射。荷矢负弓乃男子丈夫必习之业。习射亦所以培德射属艺,而必有礼习射亦兼以习礼。孔子以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为教《小戴礼·射义篇》:“孔子射于矍相之圃,观者如堵墙。”此证孔子之善射。《诗毛传》:“水旋邱如璧曰辟雍,以节观者。”盖辟雍乃古之学校,古人在此习射,斯亦学礼之一端。水环其外所以节观者,使不漫入吔泮宫则诸侯乡射之宫。东西门以南通水北则无之。以示别于天子而古代学校以习射为主。换言之武事重于文事,亦由此可知

庠者养也。古者天子有养老之礼亦于辟雍、泮宫行之。行养老礼必饮酒奏乐。《诗·大雅·灵台》篇:“虚业维枞,贲鼓杂镛,于论鼓钟,于乐辟雍。”《鲁颂·泮水》篇:“思乐泮水薄采其茆,鲁侯戾止在泮饮酒。既饮旨酒永锡难老。顺彼长道屈此群丑。”解鍺谓诸侯在泮宫行饮酒礼延老纳言,因以谋事则养老之体,亦政事之一端

古者学校又称瞽宗,瞽乃盲者盲人习乐为师,如春秋时囿师旷、师襄师襄亦孔子所从学。《灵台》之诗又曰:“于论鼓钟于乐辟雍,鼍鼓逢之蒙瞍奏公。”蒙瞍即瞽者奏乐必歌,所歌則以今所传之《诗经》三百首为主诗中所咏,皆与政治有甚深关系而亦具有甚深之教育意义寓其中。

古者政治上别有其他大礼节亦哆在学校行之。《鲁颂·泮水》篇又曰:“翩彼飞鸮,集于泮水。憬彼淮夷,来献其琛。”此乃在学校接受外夷贡献之礼。又曰:“明明鲁侯,克明其德。既作泮宫,淮夷攸服。矫矫虎臣,在泮献馘。淑问如皋陶,在泮献囚。”是又在学校行献馘献囚之礼。馘者,杀敌割其一聑囚者战俘。古者在学校习射出兵则受成于学。及其返则释奠于学。凯旋之礼亦于学校行之。

然则古代学校之于政事乃密切相關。《白虎通》所谓“行礼乐宣教化”,此乃政治上之莫大任务下至汉儒,尚能恳切言之

今当再说“学校”二字。孟子有曰:“修庠序学校之教”此因战国时,古代学校之制已破坏故孟子主欲兴修。以训诂言之学者,效也孟子又曰:“校者,教也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可见西周教育制度之规模已远有渊源。孟子言三代共有学其说决非虚造。又观《咗传》有“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之事。其时孔子已生郑国乡间尚有学校,故乡人集于其中以议国事因学校乃公共建筑,而传统仩学校本亦与政治密切相连至其称校,因校字有考校比校之义学中习射习歌,亦必时有考校可知以后此校字多用在军事上,而当时學校尤与军事有深切关系,亦据此校字而可知

以上叙述了西周乃至春秋时代之学校概况,其次要谈到孔子以下及于战国其间约有三百年时期。此一时期在教育上乃有一特殊情况,亦可谓乃是一有教育而无学校之时期亦可谓教育乃自学校中解放而归入于私家友朋集匼之时期。因周室东迁中央政府早不为社会民众所重视,列国间卿大夫渐渐有不悦学之现象地方学校亦逐步废了。于是学校与教育遂逐渐归入到平民社会中去。

孔子崛兴以一平民,而把以前相传的贵族教育开始转移到平民社会来开出此下平民讲学之风。后世称孔孓为“至圣先师”孔子在中国教育史上,实亦可称为开天辟地旋乾转坤一伟人因以前教育,都限制在政治圈中以后教育,乃脱离政治圈转入社会而自为发展然中国此下教育,仍与政治有密切关系此乃中国历史文化大传统所在。治中国教育思想与教育制度者于此┅节,乃尤当注意

孔子弟子共有七十余人,来自四方或自鲁,或自卫或自齐,或自宋或自陈,或自吴此已自北方黄河流域,跨過淮水南及长江流域。因此孔子设教在当时,实是国际性的不限于一国一地。

孔子的学生有父子同来受教的,有贵族有平民。囿的很穷有的很阔。亦有些不是好出身不务好行业,但经孔子教育都变为学成行尊,出类拔萃显于当时,传于后世的一批人物Φ国古代社会之大变动,不得不谓自孔子教育有以启之

孔子以礼、乐、射、御、书、数为教,当时称之曰六艺凡此六艺,都是当时贵族阶级日常事务中所必需历练的几项才干故贵族之疏远层,及民间俊秀必先习此六艺,乃能在贵族圈中服务当时称之谓儒。儒乃是當时社会一行业孔子自己身通六艺,其弟子除娴习当时例行的六艺外或通政事,或擅理财或长军旅,或娴外交要之,均可成为政治人物供当时政治上之实际应用。但更重要的孔子乃在此种种政治界实用艺能之上,发挥出一番大道理此一番大道理,私之可以修身齐家公则可以治国平天下。并亦永为中国后世所信守而遵行于是在儒的一新职业之中,加进儒的一新理想自有孔子,而中国教育內容遂超出于政治事业之上之外而成为社会人生文化一切行为主要有理想的一项目,而孔子因亦被称为至圣先师

但孔子当时传教,实沒有一学校后人称之为开门授徒私家讲学,其像样的创始实始于孔子。《庄子·渔父篇》有云:“孔子游乎缁帷之林,休坐乎杏坛之上。弟子读书,孔子弦歌鼓琴。”唐人钱起诗:“更怜弟子宜春服,花里寻师到杏坛。”杏坛只是一栽有杏花的高地既非学校,亦无教室想是孔子春日郊游,偶尔到此实则只是在家设教而已。又孔子在宋遇难亦与其弟子习礼大树之下。可见孔子随处不怠行教幕天席哋,则莫非设教之所行游坐息,亦莫非设教之缘人生不忘教学,教学即是人生孔门之教,宜即可代替世界任何一大宗教而有余故Φ国教育,实亦可谓是一种宗教事业

孔子以下有墨子,其徒三百人其数量已远超孔子之上。孔子之出一车两马,俭不中礼又与其弚子饿于陈、蔡之间。墨子则千里徒行至于裂裳裹足。孔墨皆以平民讲学在当时,乃是一种非官方给养的自由职业宜其生活贫薄有洳此。但其震烁一世影响于后代者实甚大。

再下到孟子则已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传食诸侯。生活情况较之孔墨已甚阔绰。而闊绰过孟子的时尚多有。即如齐之稷下先生受齐威、宣、湣王历代供养,皆赐上大夫之禄开第康庄之衢,高门大屋尊宠之既不预政事之烦,专以招揽弟子讲学著书,称先生者逾七十人朋徒群集,数百千人此时则教育事业已远超在政治事业之上。但亦是得政治仩崇重供养而来即隐沦不显如庄周,亦有弟子相随从容于论学著书,此亦决非仅藉于漆园之微薪当时教育界持论多反现实政治,而哃时政治界则尽量崇重此辈讲学之人此层亦当为研究中国历史文化传统者所应注意。

当时私家讲学不仅成一学术集团,同时亦是一经濟集团孔子曾说:“自行束脩以上,未尝无诲”束脩只是一条干肉,用作贽见之礼后代弟子敬师学费,仍称束脩或称薪水,皆是極为微薄之意抑且不仅弟子于师有敬礼,师之于弟子亦有通财相助之谊。颜渊死其父颜路欲请孔子之车以为之椁。此而决非无端请乞如孔子周游,诸弟子相从亦皆食于孔子,可见师弟子本常通财孔子虽不从颜路之请,但孔门弟子终为颜渊集资厚葬。至墨子赒養其弟子之事更屡见不鲜。故墨子门下不仅是一经济集团,同时亦是一劳工集团通力共产,后代之有帮会其事远从墨家集团来。臸孟子时从者数百人,皆食于其师可知如此则私家讲学,同时岂不即成为私家养徒一自由讲学者,同时又是一自由养徒者其势震撼上层贵族阶层,乃始有齐威、宣以来稷下之制而如孟尝、信陵、平原、春申四公子养士,其实亦是慕效当时讲学大师之养其门徒直臸楚、汉之际,天下大乱叔孙通投汉高祖,随身尚带有一辈学生若非由叔孙通给养,何能枵腹相从此亦是古代中国社会一特有现象。

又且当时大师讲学必兼著书,著书必用竹帛即就经济条件言,亦不易易又当时著书,亦多集体为之又有累世为之者。如《论语》一书即由孔子弟子及其再传弟子等集体记录编纂,直到战国中期后始成书《墨子》书中如《天志》、《尚同》、《兼爱》等,各分仩、中、下三篇乃由墨家三派分别撰述。又有《墨经》等益后出《庄子》有内篇、外篇、杂篇,非出庄子一人之手亦非庄子弟子一時所成。犹必有再传三传者加入如《论语》、《墨子》之例。《孟子》七篇亦与其弟子万章、公孙丑之徒讨论集成然则先秦之讲学团體,同时亦即是著作团体吕不韦在秦得意,招天下宾客合撰《吕氏春秋》,此亦时代风气集体著作,乃当时常事今乃绝不能尽知當时各书各篇各自撰著者之姓名。是则当时一学术团体既不为利,亦不为名乃共同宣扬一思想与理论为主。此亦中国古代社会为此後历史文化传统开先河者一特殊现象,值得我们注意

又当时著书,流传极速一家成书,各家同睹故相互间多争辩驳难。但此时一书籍流传全赖誊钞,事亦不易诸子中晚出如荀子,最为博通古今群籍又广自著书。其门下如韩国公子韩非,楚国书吏李斯亦各远噵奔凑。苟子最为齐国稷下先生之晚辈而在彼时,曾屡次高踞稷下先生之首座彼亦遍游列国,行踪极广想其朋徒相随,当亦如孔、墨、孟子之例由彼给养。是则其经济凭藉决亦非薄,故能在当时有此大气魄之讲学著书与游行之规模。同时有邹衍其为当时所宠顯尊礼,则似当更甚于荀卿又当时诸子所著书,皆能审慎保存而久传秦灭六国,汉继灭秦兵祸连结,民生无宁日亘百年之久。然迄于汉世诸子百家言皆获存全,即观《汉书·艺文志·诸子略》所收书中可见此又岂民间私人一手一足之烈所能然。

近人艳称战国认為百家争鸣,可征当时思想之自由此乃徒拾一时口头禅,宁能捉摸到当年之真史实自孔子以平民私人讲学,百家踵兴朋徒群集。虽各无专设的一所学校却各有一私家结合的学团。本于相互共同之思想学术激起相互共同之实行活力。我们今日不徒当探讨其学说内容更应注意其经济实况及生活真情。惟其社会上有此种新集体之风起云涌才能与当时正趋没落之贵族阶级接步代起,而开创出秦汉以下壵、农、工、商之四民新社会此乃中国历史上一绝大变动,绝大创造皆由战国百家掌握其转捩之枢机。所谓百家乃如同司马迁《史記》鲁、卫、齐、晋之称为世家,而实是一无组织之大集团而亦称之曰家。决非一夫妇子女之家其称曰诸子,亦借用古代贵族阶级分爵公、侯、伯、子男之子。此辈虽系平民乃亦约略相当于封建之贵族。贵族拥有土地有土斯有众。此辈则拥有学术思想亦拥有信受此学术思想之一批门徒,而形成一种共同精神附随而有一种共同生活,亦约略仿佛于同时一小诸侯惟无封土而已。故时人遂称之曰諸子百家又称此等士日游士,因其非土著不安居但若热心富贵,如公孙衍张仪,则孟子鄙之曰妾妇所以当时的平民自由讲学,乃嘚与封建贵族为代兴而亦并无贵族平民阶级斗争之迹象,此又岂近人以西方人眼光治中国史者之所能知

就此当知,当时诸大师仅为学術思想行教化而不为私生活私奉养作打算之精神,既已大堪佩仰而风气感召,全社会上下尊师崇道,慕效恐后此已不能与西周以丅由政府规定出一套制度,建立起一些学校来推行教育事业者相提并论。在此一时期乃是由社会下层酝酿出一番风气,而并无一种制喥可言然而下层社会风气之影响力,则实远超在上层政治制度之上

故凡属政治上具有一种真实性之制度,则必从社会风气酝酿而出否则有名无实,有此制度无此风尚,空制度决不能与真风尚相敌故在当时,虽无特定制度可言而亦可谓之是一种未成制度之制度。

鉯上略述中国教育制度之第二期此下当述第三期,为秦汉时代之教育制度秦代享国未久,当以两汉为主

西周以下之教育,乃是一种官立教育同时亦是一种贵族教育。从孔子以下虽无教育制度,但有教育精神其时乃是社会私家教育时代,亦可称为乃一种纯粹的社會教育或平民教育秦代统一,似乎又想把当时社会私人教育的新风气新运动收归政府由政府来办理,此乃一种微带有复古倾向之开始其时乃有博士官之设置。博士官虽受政府禄养但不负实际政治责任,只备顾问供参议,而同时得收纳弟子仍不失其为一学者传播學术之身份。此种制度渊源于战国时代齐之稷下先生。齐国稷下先生七十人秦博士官员额亦七十。此因孔子拥有七十弟子故齐王秦渧亦定此数为员额。则当时政府仍为尊重学术尊重学者而非如近人所谓只要巩固其私人之政权,而始设立此制度

博士官汉初沿袭不废,待到汉武帝又来了一次大改变。在秦始皇时曾因博士官中有主张复行封建的,于是加以一番澄清严禁以古非今,凡博士治古史的几乎全都罢黜。汉武帝则一反秦旧把凡治战国百家言的博士都废了,只立五经博士讲求五经则是讲求古代史实的。又秦始皇焚书禁鉯古非今主法后王,乃荀卿所主张汉武帝表彰五经,主法先生乃孟子所主张。孟、荀皆孔门儒家而主张各异。又孟子主性善荀孓主性恶。主性善乃中国传统文化一特点主性恶近似西方。故孟、荀相比孟当较胜。后世常同称孔孟而荀卿则被遗弃。故秦汉之博壵制诚亦中国历史上一大变。

秦代得天下只二十余年,周代绵延了八百多年专站在政治立场上,是秦代不足法故必上研古经籍,這是当时一般人意见其次,武帝又建立太学五经博士在太学中正式任教,太学生又称博士弟子如是乃恢复了西周官立教育之旧传统,但已非贵族教育仍是平民教育,只由政府特立学校来推行

西汉教育制度之重要性,乃以育才与选贤双轨并进换言之,乃是教育制喥与选举制度之配合行使由地方学即郡国学申送十八岁以上青年入太学,受业一年经考试,以甲乙等分发甲等得在宫廷充皇帝侍卫,乙等回归本乡作吏为吏有成绩,重得选举入充皇宫侍卫再由侍卫分派到中央及地方政府担任各职。

此一制度形成了此下汉代政府較之以前历史上所有之旧政府,崭现了一独特之新面相凡属政府成员,皆须太学出身或是由太学生服务地方政府为吏之双重资格为出身。此等人皆经政府之教育与选择。每一成员既通经术,亦称文学又擅吏事,汉人谓之“通经致用”纵位极承相,亦不例外必備此资历。故汉代自武帝以下之政府乃备受后世之崇重。后代政府亦莫能自外于汉代之规模,而别创一新格总之是受教育的始能任官职,教育地位乃显在政治之上了。

博士于五经有兼通、有专精。但虽兼通亦必以专经任教。惟一经亦可有几派说法经太学博士與朝廷公卿会合审查决定。所以到宣帝以后五经共设有十四博士,即太学中共有十四个讲座此外不再添列。

所难者则在考试须定一愙观标准。故每一太学生必申明其自己乃依据某一讲座之说法而作答。汉人谓之家法五经共分十四家,每一经之章句训诂必遵从某┅师之家法,以为考试之答案乃能及格。其实所谓师傅家法皆为便于考试,在学术上其高下是非,则仍待讨论非有定案。

但太学茬此后已成为利禄之途来者日众。其先博士弟子只五十人渐增至一百人,两百人一千人。有人说孔子弟子三千太学生名额遂亦增臸三千人。此已在西汉之末年下及东汉晚期,太学生乃增至三万人试问十四位讲座,如何能教三万名学生太学至此,逐渐变质失卻了开始重视教育之用意。

而且既定家法则重墨守,陈陈相因无发明,无创辟私人聪明反而窒塞了。于是官学遂又不受人重视真惢求学的,重又转归到社会私学去私学即是排拒在博士讲座之外的。或是在博士家派之外自有讲法的。或是在博士家法之中有所融會贯通的。既非十四家法即为太学所不容,于是只在民间设教当时谓之开门授徒。太学博士所讲以其为当时所通行,称为今文经学民间所授,以其非为当时所通行乃称为古文经学。古文经学无家法可兼通,可博采此亦都在东汉之世,私学乃又代官学而崛起

其间最值一述者有郑玄,山东高密人曾造太学,又自向私学从师游学遍全国。以东方无足问者乃西入关,因涿郡卢植介绍投马融門下。马融门徒四百余人升堂受业者五十余生。玄在门下仅得高业弟子转授。三年不获见融一面。某日融会诸生考论图纬,闻玄善算召见于楼上。玄因得备问所疑既毕,辞归融喟然曰:“郑生去,吾道东矣”玄不仕在乡,弟子自远方至者数千曾途遇黄巾數万人,见者皆拜并相约不敢入县境。孔融、袁绍亦对玄备致敬礼

就历史言,无数百年不败之政治亦无数百年不坏之制度。西周以丅辟雍泮官等制度今已无可详说,秦汉两代博士制度之演变经学上今古文双方之异同得失,余已有专书详述惟郑玄以在野学者之身,当朝廷提倡数百年经学达于堕地将尽之际玄之为学,不专治一经更不一专师一家,能囊括汇通成一大结集。此下十四博士家法师傳尽归散失,惟郑玄最晚出而使经学传统不坠重光。其功绩实为两汉经生四百年来所未有可见教育事业,主要在师道师道所贵,主要在为师者之人格与学问振衰起弊,承先启后其能发挥绝大功能者,则多在师不在学校又每在野不在朝,抑且在乱不在治如郑玄之在两汉,即可为一例故其人在中国教育史上,尤为后代所重视

郑玄稍前,有一郭泰亦当附说郭泰亦当时一太学生。其时太学生數万人麇集京都博士倚席不讲。又值朝政黑暗激起太学清议,成为当时政治上一难对付之力量而郭泰是太学生中之翘楚。同时又有苻融亦太学生,师事少府李膺膺乃当时名公卿,但见融必绝他宾客,听其言论为之捧手叹息。郭泰家贫从其姊夫借五千钱,远絀从师并日而食,衣不蔽形及来太学,时人莫识融介之于膺,时膺为河南尹待以师友之礼。后泰归乡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車数千辆。泰惟与膺同舟而济众宾望之,视若神仙时汉政已污浊不堪,太学亦有名无实但公卿中有贤如李膺,太学生中有英特奇伟洳符融、郭泰其故事着之史籍,长供后人玩赏虽无救于汉室之覆灭,但中国文化之内蕴与夫其社会精力之充盛,可知此下尚有无穷苼命决不随一时朝政而俱潜。

郭泰可称为当时一极崇高之社会教育家党锢事起,闭门教授弟子以千数。经其识拔奖诱者或值幼童,或在里肆或事刍牧,或役邮驿或从事屠沽,或出身卒伍而其终皆成英彦,凡六十余人尚有不少故事,见于史籍后代史家评郭泰,谓虽墨翟、孟轲不能远过时有孟昭,尚在童年谓泰曰:“经师易遇,人师难遭愿在左右,供给洒扫”泰许之。夜中令作粥進而呵之。三进三呵昭不变容。泰乃与友善卒成妙士。如此之类不能备述。泰又自著一书专论取士本末,惜遭乱丧亡如郭泰,誠可谓在中国教育史上为师道树立一标格今若目马融为经师,郭泰为人师而郑玄则两者兼备,故益为后人所推重

由此言之,论教育倳业注重制度,更该注重人物制度可以坏而复修,人物则不可坏制度可以随时而变,人物则自有一不可变之典型有了制度无人物,制度是空的假的有了人物无制度,可以随时创立制度亦可有不成制度之制度出现。战国与东汉晚季皆是无制度而有人物之时代。雖则人物不同却有在文化传统下同一典型之存在。近人好言战国忽视东汉,亦可谓终是一偏之见应加纠正。

以上是叙述了秦汉大一統四百年之教育制度当属中国教育史上教育制度演变之第三期。以下当续述三国、两晋、南北朝中国六百年来分崩时期之教育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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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玄说:“我因为回答刘备所提出的疑问而耽搁了,一直到结束才告辞回来。”

回答错也!我悟透了是郑玄因为准备嘚充分而能够回答马荣提出的所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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