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中国有名的玄学大师师的敛财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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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大师的敛财人生[重生]》作者:春风榴火(完结)
(晋江VIP完结/金牌推荐)
总下载数:1 非V章节总点击数:276721   总书评数:5376 当前被收藏数:6561 营养液数:2848 文章积分:126,924,504
宁疏睁开眼,发现自己重生回到小时候,
住在农村的土墩儿房里,一身花棉袄,土唧唧。
回想起上一世她给陆铮当金丝雀,在娱乐圈当花瓶的日子
宁疏抹了把眼泪。决定人生重新开始,
她跟着乡下外婆学风水玄学,
选宅看房算命,直播捉妖见鬼。
从小山村到大香港,从网红到天后。
敛财的人生没有尽头!
宁疏最近听说,她的霸道总裁也重生了,
总裁开着保时捷,鬼子进村,要抓她回家。
这位陆总裁财大气粗颜高体力好,就是脾气臭,
挂着一张冷面佛爷脸,每天让她死一遍
后来霸道总裁居然破产了,宁疏看着他落魄样,
心里琢磨着,是把这条小狼狗牵回家呢,还是牵回家?
落魄总裁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但有一样,身 体 好!
霸道偏执狂大尾巴狼男主vs身娇体软贪财贪色女主
什么不满意,别骂我女人,骂我。
服用指南:
女主成长型,苏苏爽爽。
算命,直播,冒险,赚钱,走上人生巅峰,收复忠犬。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娱乐圈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疏陆铮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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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视角:女主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都市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343380字
=================
作者完结文
《玄学大师的敛财人生[重生》《我失眠,你就温柔点》《他掌心的小灯盏》《心刃》《小可爱,放学别走》
《全世界你最美味》《宠你的星途》《他在夏日里沉眠》《禁欲系的他》《女汉子系统[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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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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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别想逃
  宁疏突然出现在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耳边传来聒噪的汽车鸣笛声,也有劣质音响里传来的“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皮包通通三十元一个”的叫卖声...
  不过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进入宁疏的脑海,变成一片嗡鸣。
  不远处,一辆奔驰车呼啸着朝她驶过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径直撞向她!
  宁疏猛地睁大眼睛,连忙伸手作挡,然而那辆车直接穿透她的身体,朝着马路另一端驶了过去。
  宁疏依旧站在马路上,紧接着又有好几辆车穿过她的身体,她看着自己的手,渐渐地变得透明。
  恍然想起,她死了啊!
  远处商圈的LED显示屏幕上,正在直播当红影星宁疏的葬礼。
  参加葬礼的,是宁疏的父母和家里的亲人,她母亲穿着黑色的长裙,拿着白手帕,不住地擦拭眼睛,却丝毫挤不出一滴眼泪,只能故作悲伤的情态。
  宁疏鼻息里发出一丝不屑的冷哼。
  哭得太敷衍了吧,好多摄像机都看着呢,好歹拿洋葱擦擦眼,装像一点啊!
  宁疏死亡的新闻占据了这段时间所有娱乐杂志的头版头条,她几乎每天都在上热搜。
  “十八线影星宁疏最近一两年突然爆红,然而前日骤然暴毙,死因不明。”
  “据知情人士透露,宁疏就是本届金桂奖最佳女演员得主!可惜。”
  “据传言,宁疏是死在金主的建在深山老林的神秘别墅中。”
  “神秘金主究竟所系何人,宁疏死因更加扑朔迷离!”
  ......
  所有的流言蜚语,在宁疏头七的那一天,戛然而止,消声觅迹。
  那晚,勾月刚刚爬上柳梢。
  设在宁疏豪宅的灵堂,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他穿着修身的黑色西服,眉目硬挺,鼻梁高挺,唇锋轻薄。
  进门便带起了一阵阴冷与肃杀的凛风。
  然而他的胸口,却别着一枚白色栀子花,清冷月光下,显得那样柔嫩,脆弱。
  他一进灵堂,所有的摄像机齐刷刷对准他。
  在场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他就是江城只手遮天的陆氏地产总裁,陆铮。
  陆铮罔顾了所有人惊讶的目光,径直来到宁疏的尸身前,静静凝望她两秒,随即摘下胸前的白色栀子花,温柔地放在她的枕边。
  他抬头,望着面前一屋子的记者,沉声宣布。
  “一,我就是她的神秘金主,所有猜疑到此为止。”
  “二,宁疏死于我的别墅,死因是意外摔倒,尸检报告不日将公之于众。”
  真相终于大白,一时间众人感慨万千。
  然而下一秒,他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行为!
  他直接掀开了覆盖在宁疏脸上的白幡,伸手扣住她的下颌,俯身吻住了她!
  他在亲吻一个死人。
  霸道,凶猛,湿润而又...令人窒息!
  几乎长达一个世纪般长久的深吻之后,陆铮缓缓抬眸,看着宁疏那令他神魂颠倒的绝美容颜,以只有她才听得见的声音,低声喃喃:“三,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别想逃...”
  宁疏猛地睁开眼睛!
  “哎呀,可算醒过来了,感谢天师爷保佑啊。”
  外婆絮絮叨叨的声音传入耳畔。
  宁疏微微皱了皱眉,她打量周围,发现周遭的景物异常熟悉,雕花的陈旧衣柜,硬邦邦的木质大床,小轩窗透着阳光,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粉尘...
  这里是...
  是她小时候在乡下农村住的房间!
  这里是乡下外婆家。
  宁疏连忙抓来了床柜上的镜子,镜子里的她,皮肤白皙,容颜稚嫩,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格外明亮。
  此时此刻的她,宛如粉雕玉琢的小瓷人儿似的,皮肤嫩得仿佛要掐出水来,全然不似过去浓墨重彩的艳妆。
  镜子里是她小时候的模样。
  回到小时候,重生了?!
  而当宁疏在看到面前慈祥的老者,她的眼泪险些掉下来,这是她逝世多年的外婆。
  宁疏一把抱住外婆,紧紧的。
  “哎哟,这孩子...”
  “外婆,真是太好了!”
  醒过来见到您,真是太好了,能重新活过来,真是太好了。
  情绪平复下来,宁疏问道:“外婆,我今年多少岁?”
  “这孩子,糊涂了是不,你今年虚岁刚满十二。”
  “十二岁。”
  她脑子里快速思忖着,十二岁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年她刚好小升初,原本是跟外婆住在农村,不过城里的父母就要把她接到城市里念初中,离开农村。
  而她悲惨的命运,就从回城的那一天开始。
  她的妈妈原本是村里的最漂亮的女人,后来嫁到城里入了豪门,算得上是飞上枝头当了凤凰,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一心想要生儿子,结果没想到第一胎生了个女儿,也就是宁疏。
  夫家那边非常不满意,妈妈为了不让夫家婆婆糟心,在宁疏一岁的时候,就把她送到了乡下外婆家里养着,后来她终于如愿以偿生了个儿子,就更加不管宁疏了。
  宁疏在农村生活到十二岁。
  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外婆在电话里好说歹说,终于让妈妈同意把宁疏接回去,毕竟城里的教育水平比农村乡镇好多了,外婆想让宁疏将来有个好前途。
  然而进城以后,宁疏悲惨生活也就开始了。
  虽然在城里生活条件好了很多,可是寄人篱下每天遭人白眼,她过得一点也不快乐。
  再加上家里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全家人都更加疼爱小弟弟,根本不管她,她的成绩也变得很差,最后没有考上高中,只读了个艺校,就出来跑龙套演戏。
  宁疏这样混了几年娱乐圈,靠黑料爆了几次热门,可是始终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她主演的电影全部扑街,成了十足的票房毒|药,没有导演找她约戏,她混得很惨,甚至一度想要自杀,结束掉自己悲惨的人生。
  她跳海自杀的那天,遇上了陆铮。
  陆铮坐着豪华游艇开party,结果把她给捞了上来,她的命运也由此改变。
  在见到她容貌的那一刻,饶是风月场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过来的陆铮,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她太美,美得令人窒息,他几乎是一眼就被这只从水里捞上来的小美人鱼给迷住,迷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
  他舍得花大价钱捧她,把她捧成了当红明星。可是宁疏也渐渐发现,陆铮内心的阴暗面,他占有欲和征服欲太强,性格极端,她不肯乖乖听话,不肯喜欢他,到最后他居然囚禁她...
  而宁疏正是在逃离他魔爪的那天,不小心摔下楼梯,意外死亡。
  既然现在重生了,宁疏暗自发誓,一定要牢牢掌握自己的命运,绝不能像前世那样,随波逐流。
  她要远离陆铮那个危险的家伙!
  外婆在宁疏醒来以后,开始准备要献祭给天师爷的水果和猪头,感谢天师爷保佑宁疏可以死里逃生,舅妈也帮着奶奶收拾,絮絮叨叨地说道:“连医生都说这孩子摔下山崖救不回来,没想到居然让天师爷救了回来。”
  “那可不,回头让宁丫头去给天师爷上柱香。”
  外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风水先生,给人捏骨算命,消灾避邪,极受人尊敬。
  前世宁疏并不相信外婆有真本事,总觉得这是骗人唬人的,直到现在她重生,才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
  她暗下决心,要跟着外婆学习玄学法门,重新开始自己崭新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来幻言,忐忑。
  不知道会不会很冷啊。
  你们舍不得让我单机对不对,QAQ
  如果喜欢的话,就多多撒花留言吧。
  爱你们-3-
☆、香断了
  下午,太阳温暖和煦,宁疏陪外婆和舅妈坐在院子里剥花生。
  宁疏住的农村大院儿,有一前一后两栋房子,舅舅和舅妈还有弟弟狗娃子住在前屋,宁疏和外公外婆住在后屋。
  相比起一直住在农村的外婆,城里的奶奶重男轻女思想更加严重,打宁疏生下来就不喜欢她,可是农村的外公外婆却对她疼爱有加。所以宁疏的童年,跟着狗娃子在农村玩得很开心,白天捉螃蟹,晚上看星星,生活得无忧无虑。
  “对了,阿宁,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摔跤掉下山崖呢?”
  舅妈的询问打断了宁疏的沉思:“可把你外婆吓坏了,听到你出事,险些犯高血压晕过去!”
  宁疏这才回想起,她跌落山崖,险些丢了性命。
  不过,并非失足,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推她的人,是村口朱家的媳妇周红花。因为宁疏在林子里采木耳的时候,无意间撞见了周红花背着丈夫出轨,跟村西口李麻子幽会,周红花害怕偷情的事被丈夫和村里人知道,就跟李麻子合计,把撞见他们的宁疏给推下了山崖。
  上一世,宁疏醒过来之后,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周红花遭全村人唾弃。但是这件事也给宁疏家带了来一场灾难。
  李麻子家有钱有势,在村里作威作福,轻易不能得罪。自从宁疏戳穿了李麻子和朱家媳妇偷情的事以后,他就开始针对宁疏家,半夜带人烧了舅舅的苞米地,还害得弟弟没有书念,外公为此生病住院。
  这一次能够重生,宁疏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再发生,她要保护她的家人!
  “舅妈,的确是我走路不小心,掉下山崖的。”
  宁疏的声音很软很糯,给人的感觉,就是柔柔弱弱。
  恰是这样娇弱的声音,曾经在床上让陆铮无数次陷入疯狂。
  “你这孩子,走路就喜欢遛神儿,这下差点丢了命,以后可要仔细了!”
  “嗯,舅妈,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的。”
  宁疏决定将周红花偷情的事情隐瞒过去,至少不能就这样大咧咧地说出来,将祸事引上身,既然重生了,她就要稳稳地走好每一步,不能再重复上一世的错误。
  “外婆,我想跟你学摸骨算命的风水术。”
  外婆放下手里的花生米,讶异看向宁疏:“什么,你要学风水?”
  宁疏郑重点头:“我想继承外婆的衣钵,给人算命测运当风水先生。”
  “可是阿宁,你以前不是还说,这是迷信。”舅妈问道:“怎么会突然想学这个?”
  宁疏以前总说外婆做这一行是迷信,甚至引以为耻,在小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现在想来,其实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宁疏想了想,说道:“生死关头走了这一遭,才知道以前没见过的,未尝不是真的,所以我想要跟着外婆学习,将来也好有一技傍身。”
  “这条路很辛苦。”外婆可舍不得宁疏将来跑江湖给人算命:“你就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将来谋个好工作,外婆就心满意足了。”
  “外婆,我真的对这行很感兴趣。”
  “你真的想学?”
  “嗯!我不怕吃苦。”
  外婆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跟能不能吃苦没关系。吃不吃得下这碗饭,也不是你自己决定的。”
  宁疏不明白,外婆解释道:“有些人天生有灵性,心性通透,能通神鬼,成为有名的大先生;有的人心性浑浊,神鬼不通,吃不下来这碗饭。”
  “外婆,怎么才能知道,我吃不吃得了这碗饭?”
  “今夜子时,你来天师祠,我们问问天师爷吧。”
  晚上,宁疏来到后院坐北朝南向的天师祠。
  外屋摆着外婆看风水的各种器具,而里屋则供奉着天师爷。
  宁疏记得外婆以前提过,天师爷尊姓黄,名讳黄宪慈,明末清初有名的得道高人,除魔卫道,声名显赫一时。后来满人入关,扬州十日,嘉定屠城,黄宪慈坚决不肯学那夷族风俗,剃头留辫子,被旗人斩首。
  不过据说当时斩首示众,扬州城好几万老百姓眼睁睁地看着,黄天师的人头落地,落地之后竟又飞了回来,重新接续在他血淋淋的脖子上。这样来来回回,刽子手换了十来个,没有一人能把他的脖子斩下来。
  后来他们也只好放掉了黄宪慈,黄宪慈带着一帮老百姓逃进了深山,自立门派,显赫一时。
  宁疏只把这个故事当成神话来听的,从来没有当真过。
  她掀开帘子走进天师祠,房间里光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让人心神安宁
  正前方端正地摆放着天师神座,黄天师尊容并非慈眉善目,而是相当凶狠,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吓退邪祟恶鬼。宁疏有些害怕,她本能地想要抓住外婆的手,外婆安慰她说:“天师爷是我们的保家神,你能不能吃这碗饭,全靠天师爷说了算。”
  宁疏点了点头,乖乖跟着外婆来到天师坛前,外婆说:“跪下给天师爷磕头上香,感谢他救你一命。
  宁疏跪在垫子上,磕头敬香。
  接着外婆也点了一根香,喃喃道:“天师门下第四百五十二代弟子胡英,如今年事已高,外孙女宁疏,有意入我道门,求问天师,可否收她做个门下弟子,每天三柱高香侍奉,将来除魔卫道,惩恶扬善,光耀师门。”
  外婆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手里的香断了半截,“啪啦”,掉在地上。
  外婆大惊失色,连忙跪下来给天师硬生生磕了三个响头,惶恐问:“弟子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天师爷海涵。”
  宁疏听外婆曾说起过,香燃出来的烟袅袅升起,可以飘到天宫,天上的神仙嗅到烟味,就知道凡人有什么心愿了。
  所以这烟,能通灵。
  现在香断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神仙不想听你的话。
  宁疏连忙拿着香又给天师磕了三个头,脆声说道:“我想跟着外婆学习风水法术,不再受人欺负,也保护家人不受人欺负,求天师收我为徒。”
  如果刚刚香断纯属偶然的话,那么在宁疏说完这番话以后,她手里的香,跟着也断了!
  而且一断,断了三根!
  这......
  纵然是外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宁疏见外婆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有词地念叨着什么,她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声,说道:“阿宁,你起来吧。”
  宁疏看看凶神恶煞的天师相,又看了看外婆,不明所以。
  直到走出了房间,外婆才对她说道:“这碗饭,你怕是吃不得了。”
  当然,外婆没有告诉宁疏为什么,当天晚上,宁疏听到她跟外公在房间里说话的声音。
  “天师说,此女铁石心肠无情无义,若是入我道门,只怕将来不走正道,为祸一方。”
  外公很生气:“什么铁石心肠无情无义,我们宁宁虽然小,但是也孝顺懂事,哪里像他说的那样。”
  外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天师会这样说,什么无情无义,宁宁是她看着她长大的,她从小心性纯良,性格柔弱,绝不会为非作歹。
  外公说:“阿宁想学风水,多半也是一时兴起,既然学不了,就让她正经读书,将来谋个好工作。”
  外婆说:“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宁疏皱起了眉头。
  “无情无义铁石心肠”八个字,用来描述上一世的她,也不算冤屈了她,毕竟她在父母家寄人篱下受人白眼这么多年,加上外婆外公相继去世,舅舅家被人害得家破人亡,进了娱乐圈,她又总是被人欺负...
  那样的遭遇让她心变冷变硬,不再轻易对人交付真心,尽管表面柔弱,可是骨子里却是倔强而坚韧。
  甚至包括后来对陆铮,她都控制着自己的心,无论他对她多好,都决不轻易动情。
  所以天师说她无情无义铁石心肠,就是指这个么?
  难道天师知道她重生了?
  如果天师知道的话,也应该知道她是有苦衷的。
  宁疏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不会轻易放弃,无论如何她都要学会风水玄学,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爱的人。
  宁疏重新回到房间,躺下睡觉,一切等明天再说。
  农村的夜,并不算静,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虫鸣。
  就在宁疏即将坠入混混沌沌的梦境之时,屋里传来老木头摩擦的“吱呀”一声响,分外清脆。
  宁疏敏感地睁开眼,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一片黑糊糊的影子,今夜无风无月,夜色格外深重。
  她隐隐约约看到纸糊的窗户居然打开了。
  宁疏下床,踮着拖鞋,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户。
  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明明没有风,可是心里却感觉凉飕飕的。
  她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来,心里琢磨着哪里不对劲,就在这时候,又是一声分外清晰的“吱呀”声。
  窗户又开了!
  宁疏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明明没有风,窗户为什么会自己打开!
  心里头一个激灵,毛骨悚然。
  宁疏摸索着墙壁,打开灯,踏着拖鞋走过去,将窗户关上的同时,插上了窗梢。
  ...这回总不会再开了。
  然而就在宁疏关了灯重新躺下来要睡觉的时候,突然,窗外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敲击声。
  啪啪啪啪啪啪,咚咚咚咚!
  宁疏吓得魂飞魄散!
  “谁!谁在外面!”
  突然,敲窗声骤然停下来,只听到一个幽幽的小女孩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妈咪,妈咪开门,是我呀!”
  那声音很冰,很凉,虽然糯糯的,却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宁疏全身汗毛都竖起来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震怒吼声:“何方小鬼!竟敢在我胡英的家宅作乱!”
  作者有话要说:  
  v前日更,v后日更或日双更。
    房间门被推开,外婆拿着一柄桃木剑冲了进来,径直走到紧锁的窗户前,拿出一道符贴在窗门上。
  她回头问宁疏:“阿宁,你没事吧!”
  “我没事。”宁疏捂着胸膛下床,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那个东西走了吗?”
  “跑没影了。”外婆用符封好了窗户,又在房间各处贴了符纸,她走到宁疏床边,坐下来安抚她:“吓坏阿宁了吧,别怕,外婆在。”
  宁疏手紧紧攥着被单,问道:“外婆,刚刚那是什么,我听到它叫妈妈呢!”
  外婆解释:“村里头死小孩多,兴许又是哪家不成器的,偷怀了孩子没足月就打掉,小孩儿没法子投胎,当了游魂野鬼,半夜跑出来吓唬人,这种小鬼不成气候,兴不起什么风浪,吓唬吓唬也就跑了,别怕。”
  宁疏点点头:“外婆,我不怕。”
  “今晚外婆陪你睡,死东西不敢再来吓唬你。”
  外婆还把宁疏当小孩儿哄。
  想想也对,她现在才十二岁。
  “外婆,我不怕,以后我要跟外婆一样,成为大先生,迟早要接触这些。”
  外婆轻声叹息:“唉,你真的那么想当先生吗?”
  宁疏连连点头:“我想。”
  “阿宁,你告诉外婆,为什么想当先生?”
  宁疏想当阴阳先生,当然不是为了惩恶扬善,仅仅只是为了自保,有一技傍身,会点玄学法术,将来不至于孤苦无依的时候,受人欺负。
  她如实地想外婆讲了自己的想法。
  外婆很惊奇,说道:“你怎么会想得这么远,将来就算外婆去了,你还有舅舅,还有爸爸妈妈,怎么会孤苦无依?”
  宁疏不想告诉外婆自己重生的事情,上一世爸爸妈妈根本不管她,舅舅家道中落妻离子散,外公外婆含恨而终......所有的一切,要怪,都怪她太无能。
  “外婆,您真的不能教我吗?”
  外婆叹息道:“不是我不想教你,是天师不肯收你入门,如果入不了门,你也是做不了先生的。”
  “怎么样才算入门?”
  “阿宁,我这样跟你说吧,第一种人,入了门开了天眼,法术高强,能匡扶正义,降妖除魔,那是最厉害的大先生,能开天眼之人,少之又少,就我能叫出名字的,目前国内只有不到十人。”
  “而第二种人,入了门开不了天眼,这辈子就只会帮人算命测运,学一些书本上的死东西,成不了气候,有时候甚至还要招摇撞骗,也就是所谓的‘神棍’,当不了先生。”
  “第三种人,连门都入不了,老天爷不赏他这碗饭,就算给人测算,也算不准东西的。”
  宁疏心里猜测,外婆肯定就是第一种,入门开了天眼的大先生。
  “外婆,要怎么样才能开天眼。”
  “这个强求不得,全看个人造化与慧根,我是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开的天眼,算是入门比较晚的。”
  “那怎么样才知道开了天眼呢?”
  “开了天眼,你自己就能感觉到。你能看到人头顶肩头三把火,也能通过别人的气色,看到他将来的运道,能感觉到祥瑞之气和凶煞之气,也能看到脏东西。总而言之,就是开了七窍,感受到这个世界上阴阳五行的所有元素。能开天眼,那都是老天爷赏饭吃,将来能有大成就,我有一位交好的先生,开过天眼,现在在香港给那些豪门巨擘算风水,出场费六位数起价。”
  “好...好厉害。”宁疏是真的心动了:“外婆,我想开天眼。”
  外婆摸了摸宁疏的脑袋:“这种事强求不来。”
  宁疏回想上一世,她活到了24岁,都没有开过天眼。
  念及至此,她有些失落,不过她转念,又问外婆:“既然开了天眼这么厉害,外婆您为什么...”
  外婆笑了笑:“你想问我为什么还呆在这破锣村子,每天给村民捣鼓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唔。”宁疏不大好意思,不过她的确有疑问,外婆那位好友可是出场费六位数啊,宁疏相信如果外婆肯出山,肯定不会比他差!
  “窥测天命,泄露天机,终究阴德有亏,折福啊!”外婆却摇了摇头:“那位先生如今已过天命之年,一生未娶,尚无后顾之忧,而我如今儿女双全,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宁宁,我宁可清贫一世,也绝不会伤及儿女福寿。”
  宁疏皱了皱眉,外婆的意思是,如果想成为大阴阳先生,名扬天下,就不能有后顾之忧么。
  外婆说:“事事难两全,看你怎样取舍,不过这些都说得远了。”
  的确,她现在别说没开天眼,天师不肯收她,连入门都成问题。
  宁疏这才发现,即使是重生回来,其实也还是有很多人力不可抗的事情,阴阳玄学,不是努力就能够学得会的,这也要看命数和慧根。
  “不过,如果你实在想学。”外婆话锋一转:“我出门看事的时候,倒是可以带着你,你多接触接触这些东西,说不定就能开窍。”
  宁疏惊喜地问:“真的吗?”
  “嗯,姑且先试试吧,反正现在不正是暑假呢吗,以后外婆出门看事情,你跟着我。”
  宁疏连连点头:“好的外婆,我给您提箱子!”
  宁疏自从开始跟着外婆跑事之后,对这一行倒是有了些体悟,外婆行事作风刚正不阿,所以邪祟物件都挺害怕外婆。外婆说,倒不是她本事多大,而是凭着一股子正气,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这样。
  将来如果宁疏要做先生,最重要的一点,不是学本事,而是修心。
  要秉持一颗赤子之心,匡扶正义,除魔卫道。
  这才是大先生应有的风范。
  宁疏一个人在村里头闲溜达,已经多少年没有再回平水村了,看到这些儿时的景物,她心里头感慨万千。
  村民们待她相当客气,整个村子溜达一圈回来,她衣服包里塞满了糖果,花生瓜子和巧克力。因为外婆是村里的大先生,村民们有啥问题都来找她,建宅筑基看朝向,小孩儿取名等等,鸡毛蒜皮,事无巨细。
  外婆在平水村地位极高,哪怕是村里的恶霸,看到外婆都要避让三分。她才渐渐明白,别人对你好崇敬你,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尊重。
  不远处的小河边,宁疏看到表弟狗娃子蹲在树下面鼓弄什么。
  宁疏舅舅的小孩,也就是她的表弟,比她小一岁,大名叶英俊,小名狗剩,又叫狗娃子。
  本来人如其名,生得眉清目秀,俊俊俏俏,只可惜,鼻子下方开了一条缝儿,兔唇。本来小时候就去缝合过,无奈那时候技术不到位,没有缝好,嘴唇还是有点歪,舅舅还说就今年暑假,带他去大城市给好好整整,不过因为农活忙,给耽误下来。
  狗娃子虽然嘴皮子有点豁,不过模样的确生得好看,因为舅舅本来就是个俊俏小生,他们一家的基因都比较好,宁疏的妈妈,若不是凭借娇俏美丽的容颜,又怎么可能嫁入豪门。
  而宁疏,若不是生了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蛋,又怎么可能让陆铮为她疯狂至此。
  外婆时常说,生得太美,命格太锐,败运啊。
  有时候美丽,也会成为一种原罪。
  宁疏走过去将自己包里的糖果全给狗娃子。
  “喏,拿去吃。”
  “谢谢姐!”狗娃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灰,拆开一袋“徐福记”巧克力,塞进嘴里。
  宁疏问他:“你在干什么?”
  “玩屎壳郎。”
  宁疏看着身边脏兮兮的狗娃,还真是个熊孩子,一只虫子都能玩得津津有味。
  地上有一个背被翻过来,张扬着八足,凌空胡乱挥舞的墨绿色屎壳郎。
  宁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些心慌,仿佛她自己就像地上那只慌张失措的屎壳郎,不知道该怎么办,惶恐不安,被未知的力量支配,任人宰割...
  宁疏皱眉,强迫自己抽回视线,平复心绪。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好像她能感知屎壳郎的情绪似的。
  可是屎壳郎又怎么会有情绪?
  宁疏只好对弟弟说:“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万物有灵,就算只是蝼蚁性命,也不要轻易伤害,否则亏损阴德。”
  狗娃子歪着眉毛,像是不认识宁疏似的:“姐,我怎么感觉你自从摔下山坡之后,醒过来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不像小孩子了,像个大人,而且说话也越来越像外婆了。”
  宁疏心说,我本来就是大人,她可是多活了二十几年,还能跟你个小屁孩似的瞎胡闹?
  “我将来要继承外婆的衣钵,成为大风水先生。”宁疏对狗娃子说:“要学外婆的本事,也要学外婆的慈悲为怀。”
  狗娃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道:“姐姐要当先生,那我给姐姐当提箱童。”
  宁疏随意地说道:“行啊,你就给我提箱子。”
  她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将地上的屎壳郎翻过来,屎壳郎一旦脱身,抖擞了精神,快速地爬开,一晃眼便钻进葱茏的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在屎壳郎重获自由的那一瞬间,宁疏紧绷的心骤然松懈下来。
  她皱了皱眉,感觉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听到有一个声音传来:“歪嘴狗娃,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宁疏回头,看到有三个小孩儿走了过来,年龄约莫在十四五岁的样子,半大的几个男孩。
  现在正是放暑假的时候,村里的大点儿的孩子都忙着帮父母干农活,小屁孩没事儿做,三五成群聚在一块儿,瞎胡闹。
  为首的那人,名叫张强,是孩子堆里的小霸王,总是欺负狗娃子。
  “哇!是巧克力啊!”
  “还有吗,我要吃!”
  “快把你包里的巧克力都给我!”
  狗娃子平日里被这个张强给欺负惯了,所以毫不犹豫就把包里的糖果掏出来,乖乖的要给他。
  而这一次,宁疏却阻止了他。
  “别给他。”
  狗娃子战战兢兢地说:“可是不给,他会打人。”
  宁疏却丝毫不惧怕,看向张强,作出强硬的姿态说道:“警告你,以后离我弟弟远一点。”
  她说话的声音糯,所以作势也吓唬不了人。
  张强凶巴巴指着宁疏:“你算哪根葱,居然敢教训我。”
  欺软怕硬的家伙,宁疏以前见得多了,当年她在娱乐圈搅浑水的时候,这帮小屁孩儿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宁疏面无表情道:“张强,你上周偷了王寡妇的内裤,现在还藏在枕头底下吧,我劝你早点还回去,否则将来东窗事发,你爸妈闹离婚,你跟了你爸,你爸又找了个后妈,你可就惨了。”
  此言一出,张强立刻变了脸色,嘴唇都发白颤抖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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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红衣孩童
  宁疏当然知道,小时候村里发生的所有鸡毛蒜皮,她都清清楚楚地记着呢,这些事,都是她这一世能够安然无恙地在村里生活下去的保障。
  上一世,张强这倒霉孩子,可算是把他爹给坑惨了,他偷了村头最漂亮的王寡妇的内裤,一个没留神,内裤给他妈妈发现了。
  他妈妈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错把这条花内裤当成了自己丈夫和王寡妇偷情的证据。
  这件事在村里闹开了,张强爹声名狼藉,走哪都让人戳脊梁骨抬不起头来。后来夫妻俩闹了离婚,张强妈离开了村子,张强跟了他爹,他爹又找了个厉害的后妈,张强和他的弟弟妹妹们后来的日子就过得相当辛酸凄惨。
  宁疏之所以警告张强,并不是为了救张强。最主要的原因,是上一世平白躺枪的王寡妇,她性子烈,因为受了冤屈,百口莫辩,最后投河自杀。
  宁疏想要救王寡妇一命,所以才把这件事讲出来。
  正如外婆所说的,要想成为大先生,首先要心存善念,行善事,积攒的功德,都是自己的。
  张强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着,扪心自问,偷内裤的事情只有几个兄弟才知道,宁疏怎么会知道?
  他抓起身边一个男孩的衣领,凶神恶煞质问:“是不是你告诉她的!你们竟敢把这件事乱说!不想活了是不是!”
  “没有啊,我没说!”
  “没说她怎么会知道!”
  宁疏缓缓道:“张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自己遭报应活该,可是不要牵扯上别人,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恶心的行为,将来会害死人。”
  张强冷哼一声,指着宁疏道:“老子才不怕你,你说遭报应就遭报应啊?你以为你是谁,神仙啊?”
  此时此刻,太阳已经隐没于云端,一阵阴风飕飕地刮过。
  宁疏还没来得及说话,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她唇红齿白,尤其是那水嫩嫩的肌肤,被血红色的裙子衬托着,白得跟雪似的,看起来可爱至极。
  那小女孩一蹦一跳地来到张强身边,伸出手,轻轻一推,张强就像没了依托的纸片人似的,直直栽倒进河里。
  “啊!救命,我不会游泳!”
  张强在河里猛烈地扑腾起来。
  猝不及防的惊变,让几个男孩傻了眼,他们连忙脱了衣服“噗通噗通”跳进河里,把张强给救上来。
  几个男孩在河里扑腾着,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嘻嘻笑着,回头望了宁疏一眼,蹦蹦跳跳跑开,最后消失在了草丛中。
  宁疏和狗娃子走在回家的田埂路上。
  太阳再度从云层中钻了出来,暖意融融地炙烤着大地,将方才的阴冷一扫而空。
  “姐,你说的报应,来得真快!”狗娃子很兴奋:“没想到张强居然自己掉河里去了,难不成真是老天爷帮我们?”
  宁疏说道:“哪有这么快,是那个小女孩把他推下去的,不知道他怎么得罪那女孩了。”
  狗娃问:“姐,你说的什么小女孩呀?”
  宁疏说:“刚刚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啊,长得特俊,长大了肯定是美人坯子,你没看到吗?”
  狗娃捂着胸口,惊慌说:“姐,你别讲鬼故事了,我没有看到什么红衣服小女孩呀!你可吓我!”
  吓他?宁疏自己都被自己给吓到了。
  “你没看到?”
  狗娃说:“刚刚吹了好大的风,张强就像是被风吹走了似的,掉进了河里,没有人推他。”
  宁疏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方才她清清楚楚看到有个穿红衣服的姑娘跑过来,推倒了张强,还冲她笑来着。难怪,周围人都没什么反应,敢情他们都看不到,只有宁疏看到了?
  “狗娃子,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家!”宁疏牵着弟弟的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往家赶。
  当天晚上,狗娃子跟父母和外公外婆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舅舅一如既往地告诫狗娃子,不要惹事,尤其不要去惹村里头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
  舅舅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真的特别老实的那种,别人欺负他,他也不吭声,一贯奉行的人生信条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打断牙齿活血吞。”
  “舅舅,不是狗娃要招惹他们,而是他们来招惹我们。”宁疏说道:“总这样避着也不是办法,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外婆这么厉害,我们为什么要怕他们?”
  “阿宁。”外婆放下了筷子,说道:“你性子要强,这是当阴阳先生的大忌。”
  宁疏皱着眉头,不明白:“难道阴阳先生就要当大善人,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还要把右脸给他?”
  她可做不到这样憋屈。
  难怪上一世,舅舅家会被害得家破人亡,即使外婆这么厉害,但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一世,宁疏绝对不会再让这件事情发生,她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家人。
  晚上,宁疏做了一个梦。
  这是重生之后第一次,她梦到陆铮。
  梦境很美很美,她躺在海滩别墅露台边,面前就是一片纯净的碧海蓝天。
  她闭着眼睛,沉浸在梦境里,一个轻柔的吻,落到她的唇畔。
  “我好想你。”陆铮温柔地亲吻她,说着缠绵悱恻的情话,唤她的名字:“阿宁,阿宁。”
  他的唇冰冰凉凉,透人心骨,他的手,已经伸入了她的裙摆。
  “我不爱你。”她呻|吟着说。
  “你会爱上的。”
  ......
  宁疏猛然惊醒,满身大汗。
  周遭一片漆黑,宁疏感觉身体黏黏的,尤其是下身,那种熟悉的感觉...
  她做春|梦,还梦到陆铮了。
  可怕。
  陆铮是她的第一男人,也是她最后一个男人。
  在遇到陆铮之前,宁疏的性经验为零,陆铮占据了她的全部。
  而陆铮的性|欲,跟他的占有欲一样强,在山间别墅那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身体疲倦到了极致。而不得不说,他太会讨女人的欢心,那种强烈的快意,每次都让宁疏感觉仿佛是要死过一遍似的。
  重生回来,居然还会梦到他,梦到和他做痛快事...
  宁疏坐起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水,一口气喝下去,湿润干燥的唇舌。
  夜风徐徐,今夜依旧无月无星。
  她看了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五,她推开门朝厕所走去,农村的厕所还是茅厕,几块石头堆砌,下面就是茅坑。
  不过外婆家的厕所经过翻修,是比较干净的蹲式卫生间。
  宁疏在外面打开灯,灯光及其暗黄,勉强照明。
  就在宁疏提了裤子起身的时候,厕所的灯晃了晃,突然熄灭!
  宁疏心跟着一跳,随即自我安慰,怕什么,肯定是灯泡烧坏了,明天再让舅舅过来修理。
  宁疏拉了拉门把手,门纹丝不动。
  她用了力,门却始终没有打开,宁疏急了,用力拉扯大门。
  可是门就像是被钉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女声:“妈咪。”
  宁疏整个人瘫在门上,她战战兢兢地回头,只见那个红衣服的小女孩,站在茅坑里,半个身子没在下面,半个身子露出来,手支撑着垫脚石,在拼命往外爬。
  夜色浓郁,可是她身上嫣红的小碎花裙格外清晰,像染了血一般。
  “我的妈呀!”
  宁疏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妈咪,你别害怕噢。”红衣小女孩用力支撑着身子往上爬,一边还不忘安慰宁疏:“我很乖。”
  她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身体有些圆滚滚的婴儿肥,动作笨拙滑稽,还有几分可爱。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红衣小女孩爬上来之后,拍了拍自己的红裙子,手放在嘴边,红着脸看着宁疏:“妈咪好美啊!唔,哥哥说让我不要来找妈咪,说会吓坏妈咪,可是我好想妈咪哦!”
  她张开双臂:“妈咪可不可以抱抱我?”
  宁疏连忙往后退了退:“你别过来!”
  虽然它看起来是个很萌很可爱的小女孩,但它是个鬼啊!
  “我不是你妈妈。”宁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解释道:“你认错人了!”
  “不会,我不会认错,宁宁就是我的妈咪。”
  宁疏低头看了看还没发育的身躯,说道:“我今年才十二岁啊。”
  “啊,因为妈咪死了,所以我和哥哥也死在妈咪的肚子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到这个地方,见到了妈咪小的时候。”
  宁疏闻言,全身猛地一颤!好久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她死的时候,肚子里居然有孩子了!
  是她和陆铮的孩子。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宇宙玩笑啊!
  她和陆铮居然会有孩子,明明每次都有措施,等一下,等一下好像有次在浴室里的没有…但是只有那一次,怎么会...
  “小朋友,你别吓我,我真的会被吓死。”
  宁疏说话声音都在抖,这一世她想远离陆铮,永远别去招惹他,可是...居然还有个小拖油瓶会找上门来。
  红衣小女孩坐在地上,手画着圈圈,委屈巴巴说:“妈咪不喜欢我吗?”
  她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哎,你别哭啊。”宁疏心软,见不得小朋友哭。可它又不是人,是鬼啊,这大晚上的,嘤嘤哭起来,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乖乖,你别哭了。”宁疏壮着胆子走过去,蹲下身,颤巍巍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背。
  摸到她,居然是实体的。
  她的身体很冰,很凉,透心骨的凉意。
  “别哭了别哭了。”宁疏轻声安慰她:“妈妈喜欢你还不行吗?”
  小女孩抬起眼睛,委屈地问:“真的吗,你喜欢我吗?”
  “哎。”
  宁疏心说,这叫个什么事啊,虽然她是12岁的身体26岁的心,可是还完全没有做好要孩子的准备,一下就蹦这么大的孩子出来,黏着她叫她妈妈,关键是这小破孩,居然还是从厕所里钻出来的阿飘。
  这是什么重生模式啊!
  “你叫什么名字?”宁疏问她。
  小女孩继续画圈圈,说道:“妈咪还没给我取名字就死了,所以阴差都不收我和哥哥。”
  “还有个哥哥?也是我的孩子?”
  “嗯,我们一起的。”
  好吧,一下子还来俩,龙凤胎。
  陆铮你真是...够厉害的。
  “我是瞒着哥哥来的,哥哥不让我来,说不要打扰你的生活,可是...可是我很想妈咪。”
  “我姑且认为你哥哥说的对...”
  眼看着小丫头又要哭了,宁疏连忙改口:“哎,不是,我很高兴你来找我。”
  “唔。”
  这小鬼,挺玻璃心的。
  “那你看现在咋办,要不我让外婆帮你们做做法事,送你们投胎?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别再摊上我这么个倒霉催的妈。”
  “我们不能往生了,我想跟着你,还想见见爸爸。”
  “不要!不要见爸爸,你爸爸是非常可怕的变|态!”宁疏严肃认真地强调:“非常非常可怕,会把你们吊起来打。”
  “唔。”小丫头似乎真被宁疏给吓到了似的,颤栗地往后退了退。
  宁疏放软了调子:“如果不能往生,你们跟着我,有什么用呢。”
  她连自己的未来都摸不清楚,如果还混成上一世那样惨,拖着俩小鬼,迟早玩完。
  “妈咪,你快要开天眼了,将来会成为厉害的大先生。”
  宁疏不解:“开天眼?现在?”
  小女孩点头:“因为妈咪可以看见我,而且今天那个屎壳郎,它说妈咪就是因为感知到了他的痛苦,这才出手救了它,它说很感谢你,会报答你的。”
  宁疏想起来,今天狗娃子在玩地上的屎壳郎,宁疏阻止了他,放走屎壳郎,那个时候她的的确确是有感觉,万物有灵,将心比心,不忍这小生命被凌虐。
  所以外婆所说的,开天眼能感知到阴阳五行和世间所有元素,就是指的这个吗?
  不过宁疏可不指望那位屎壳郎先生的报答。
  “现在已经有了征兆,不久之后就会开天眼,成为很厉害的阴阳先生,到时候,妈咪就可以设法将我和哥哥带在身边了。”小女孩兴奋地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和妈妈永远在一起,妈咪也可以带我们去找爸爸。”
  不不不,带着你们可以,但是我们不去找爸爸!不找不找!坚决不找!
  “我和哥哥还没有名字,妈咪帮我们取个名字吧。”小女孩拉着宁疏的小手指头摇了摇。
  她的手十分冰凉,凉意彻骨。
  宁疏看着这小孩,眉宇之间,跟陆铮还真有几分神似,尤其是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取名字,肯定不能姓陆,她坚决不要和陆铮有任何牵扯,那就跟着她姓好了。
  宁疏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你和你哥,就叫团团圆圆吧?”
  小女孩低头想了想,怨念说:“你好不走心。”
  哎,哪里不走心,明明是这么喜庆吉祥的名字,团团圆圆,国宝大熊猫还叫这个呢!
  小女孩继续蹲在地上画圈圈:“不过看在妈咪这么想和爸爸团圆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叫一下这个名字好了。”
  不不不!妈咪并不想和爸爸团圆,妈咪恨不得跟爸爸天各两端,天人永绝!
  “改改,这名字不吉利,换一个。”
  宁疏这个取名废,跟那小家伙一直在厕所呆到天亮,都没能想出更好的名字,终于还是决定,哥哥叫宁团子,妹妹叫宁圆子。
  窗外传来了村里的第一声鸡鸣,天亮了。
  宁圆子说:“妈咪,我先走了,不然被外祖母看到,就麻烦了。”
  “对对,千万不能让外婆看到!”
  到时候可不好解释。
  宁圆子站起身,又要往厕所里钻,宁疏阻止她:“你怎么搁这儿走啊?”
  宁圆子说:“外祖母在屋外设下了法阵,只有通过阴气湿气聚集的茅厕,我才能进来见妈咪。”
  原来如此,只是钻了厕所,这一身得多难受啊,宁疏还挺心疼这孩子,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虽然她不怎么待见他们老爸,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呀。
  “圆子,下次再来,把哥哥也带来给妈咪看看。”
  “唔,好的。”宁圆子钻进厕所,不忘回头对宁疏说道:“妈咪,在你开天眼之前,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在心里默念三遍圆子的名字,这样圆子就知道,会赶来帮助妈咪的!”
  “啊,谢谢你!”宁疏感动。
  宁圆子从下水道钻出去以后,宁疏回了自己的房间,赶紧补瞌睡,跟小鬼头聊了一个晚上,真是累得够呛。
  第二天,宁疏一觉直接睡到中午,起床之后一直浑浑噩噩,脑子晕晕乎乎,吃中饭的时候,外婆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阿宁,昨晚没有睡好?”舅妈将一大盆红烧猪蹄端上桌,解开围裙,关切地问道:“看你脸上那黑眼圈,昨晚抓瞎去啦?”
  宁疏生怕给外婆瞧出啥来,于是连忙道:“昨晚就是有点失眠,没什么事儿。”
  “昨晚上,是不是那小鬼又来找你了?”外婆直言不讳地问:“你看看你,头上冒黑气,精神头也差,明显是惹上脏东西了。”
  宁疏心头一惊,外婆果然不是盖的,火眼金睛,一看就能看出来她有问题。
  “呃,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听见什么响动。”宁疏知道瞒不过,只能这样说,总不能直接告诉外婆她见过那小鬼,还和它促膝聊天一晚上,那小鬼还是她重生前跟某个金主总裁生的娃。
  外婆边吃饭,叨叨地说:“不怕死的东西,我布了阵,居然还敢来,下次我就收了它,让它瞎蹦哒。
  宁疏连忙道:“外婆,我觉得那小鬼也没什么恶意,也没对我怎么着,兴许就是调皮,您就别管了。”
  “那怎么行,它总来找你,也是败你的气数。”外婆严肃地说:“所谓人鬼殊途,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人若是跟鬼接触多了,阳气就要败,精神差倒霉不说,久了还会生病。”
  “可是外婆不是经常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吗?”
  七十岁的身体还硬硬朗朗的,也没见精神差到哪里去。
  “我不一样,我是先生,吃的就是这碗饭,自然不惧怕这些。”
  宁疏心说,只要她也能成为大先生,就可以将团子圆子带在身边了。
  昨天晚上也许宁疏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突然就有了俩娃,怎么着也得愣会儿神,直到现在,她渐渐想明白过来,死的时候,可能的的确确肚子里有了陆铮的种。
  俩可怜孩子刚投胎,当娘的就死了,没法子往生,在阴阳道上飘了不知道多久,结果莫名其妙也跟着宁疏穿回了十多年前。
  虽然故事很悬疑,但是宁疏没有怀疑圆子说的话,因为,这小家伙跟陆铮实在是长得太像了,结结实实就是他的种,都说女儿像爸爸,会生得漂亮,小圆子现在这模样,俏得那叫一个可人疼。
  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俩小家伙留在身边,不能让他们继续在阴阳道上流浪,被其他小鬼欺负。
  这是出于情义,也是道义,毕竟是她害得他们没办法往生。
  下午,宁疏受舅妈嘱托,去给地里干农活的舅舅送刚刚出笼,热腾腾的大馒头。
  刚走到村口,就看到朱家女人周红花牵着俩牛鼻涕娃,从屋子里走出来,到街口晒太阳。
  周红花,就是之前跟情夫李麻子幽会,结果被宁疏撞见,怕她出去乱说,奸夫□□一合计,就把宁疏推下了山坡。
  山坡四十五度角,宁疏栽了好几个大跟头,险些丢了半条命,幸好被横在中间的大树干勾住衣角,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周红花一看到宁疏,吓了脸色都变了。
  宁疏假装没看见她,嚼着口香糖,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周红花眼神闪躲,几番犹豫,她还是叫住宁疏,恶狠狠道:“你不准说出去!不然我要你好看!”
  威胁她?
  宁疏这辈子最不怕就是威胁。
  她转身,正要怼回去,赫然看见周红花头顶上,升起了一团浓郁的黑色的雾气,聚集在头顶,越来越多。
  一开始宁疏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等她擦了眼睛再看的时候。
  妈妈呀!
  她的肩上,居然驮着一个脸色惨白的死小孩!
  那小孩就骑在她颈项位置,浑身就散发着黑色的雾气。
☆、鬼打脸
  宁疏真真切切看到朱红花的肩膀上,趴了个穿着黑色绸布衣裳的小孩子!
  那小孩皮肤惨白惨白的,眼里黑瞳几乎占据了所有眼眶,没有一片眼白,看上去就跟日本电影《咒怨》里那个小孩一样样的。
  他就像小孩坐马马一样,坐在周红花颈项上。。
  这一幕,太特么煞人!这可比看恐怖电影可真实多了!
  宁疏吓得肝胆俱裂,往后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朱红花浑然不觉,她活动了一下手膀子,冲宁疏凶道:“知道怕了,就把嘴闭严实点,不该说的,不要乱说!”
  宁疏再度看向她,她身上的小孩儿已经不见了,除了头顶上的一团黑云以外,什么都没有。
  宁疏又使劲揉了揉眼睛,真没了。
  难不成刚刚只是幻觉?
  不是吧,刚刚她可看得真真切切,周红花肩膀上绝对骑了个鬼小孩!
  周红花见宁疏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不明所以,活动着酸疼的手膀子,她骂了宁疏几声,带着孩子就要离开,而宁疏却叫住了她。
  “喂,你是不是肩周疼,像驼了个什么东西似的?”
  周红花回头,恶狠狠道:“关你啥事!”
  宁疏正要说你惹上大事儿了,找个风水先生看看吧。不过一想到这女人差点害了她性命,她可不能就这样轻易帮她。
  于是宁疏道:“那天我撞见你和李麻子干坏事儿,你把我推下山坡的时候,有没有后悔?”
  “你说啥!你别血口喷人!我咋推你了,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当心摔下去的!还有,谁和李麻子干坏事了!你再瞎说我撕烂你的嘴!”
  看来是没有一丝悔意。
  宁疏冷哼了一声,摇头,转身离开。
  既然这女人执迷不悟,不肯跟她道歉,也不肯承认这件事,宁疏就没有必要开口提醒她,因果报应,她自己种了因,现在报应来了,也该自己受着。
  连着几天晚上,宁疏半夜去了厕所,都没有再见到宁圆子的身影。
  她还挺想这小破孩儿的。
  宁疏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禁想着,如果陆铮知道他有了一双儿女,还是俩鬼孩子,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肯定会被吓死吧。
  唔,可能不会,陆铮那样的家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年仅26岁就已经掌握了整个江城地产命脉,成为陆氏集团的掌门人,杀伐果断,只手遮天。
  这样变态的家伙,绝对不会被任何东西吓到。
  想到他,宁疏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过一转念,宁疏心想,怕什么啊,她现在才12岁,陆铮撑死了不过13岁,还是个小屁孩儿,有啥好怕的!
  都已经重生了,将来就算遇到,俩人也是陌生人,不搭理不招惹不就完了。
  想到这里,她轻松了很多。
  后来的几天时间里,宁疏越来越感觉,自己的五感通透起来,最明显的就是听觉和视力变得格外好,只要凝神屏息,能看到好远的东西,听到很细微得声响。
  现在她才渐渐相信,自己是真的要开天眼了。
  这样不管天师肯不肯收她当门下弟子,她都可以吃阴阳先生这碗饭,就算天师不收她,她还可以自学呢,条条大路通罗马,不一定要学你家的本事,你不收我,总有别人要收我。
  念及至此,宁疏闭上了眼睛,安心入睡。
  这一晚睡得极好,没有陆铮跑出来扰人清梦。
  第二天一大早的,宁疏就被窗外面喧闹的人声给弄醒了。
  她迷糊着眼睛走出来,只见院坝来了几个男人,为首的那人,就是朱家的男人,周红花的丈夫朱永瑞,他看起来也是老实巴交的模样,不过是个弯腰的驼背。
  他神情很焦虑,站在院子里,手揣进包里,摸来摸去。
  看上去着急的不得了。
  一见到外婆出来,他连忙迎上去,说道:“胡英姑啊,您快跟我去看看我家媳妇儿吧,她就要不中用了!”
  外婆连忙问:“前儿瞅着还好好的呢,怎么就不中用了?”
  “不知道啊,就昨儿,整个脸都肿起来,跟西瓜似的,医生也说看不好,吃了药打了针,都不见效,这不是没办法了,才来请您跟我回去看看,莫不是中了邪。”
  外婆一听,也连忙说道:“行,我容我去收拾些行头,这就跟你去。”
  宁疏当然不会错过这场热闹,她也赶紧洗漱了,换了身衣服,跟着奶奶和朱家一帮人,朝着朱家大院儿走去。
  朱家还算得上是村里头日子过得红火的人家,房子是双层的,里里外外翻了新,家具家电也是一应俱全,全靠了朱家男人朱永瑞有一门木雕的手艺绝活,这些年也算发达。周红花是个外乡女人,娘家穷的叮当响,不过出落得水灵漂亮,跟驼背朱永瑞相当不般配。
  据说周红花嫁到朱家来,朱永瑞前前后后掏了有二十多万的聘金,村里头大宴三天,流水席,村里人只要想吃,都可以来吃。
  村里人都在议论,朱永瑞个子矮,又是个驼背,能娶到周红花这样水灵灵的媳妇,全靠他家境富裕,有钱。
  只可惜,周红花不安分,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宁疏跟着外婆一块儿去了朱家,一进门,好家伙,大门可气派了,红墙高门,俩石狮子立在门边,凶神恶煞,瞪得人心里头发怵。
  外婆跟宁疏解释,这种大门大户的人家,光这石狮子就够吓唬小鬼头不敢乱来的,小鬼头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要走夜路撞上,你冲它吐唾沫,使劲儿骂他,没啥修为的肯定能让你吓唬走。
  所以,若是真的有什么邪祟能进朱家害人,铁定了非凶即煞。
  宁疏想到那日在路上遇见周红花,她肩膀上挂着的那只鬼小孩,头顶一片黑云,凶煞之气外显,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跟宁圆子那种小鬼头完全不同。
  宁疏还没有来得及跟外婆说那天看到的东西,外婆已经跟着朱永瑞进了里屋二楼的房间,宁疏赶紧加快了步伐跟上去。
  房子很大,敞敞亮亮,装修得也不错,算得上是新农村建设的模范家庭了。宁疏心里想,将来她赚了钱,也要给外婆和舅舅修大房子住。
  卧房里,宁疏见到了周红花,跟那日颐指气使的嚣张模样完全不同,现在的周红花虚弱地躺在床上,呜呜咽咽地□□着,宁疏走进去以后,看到她两边脸颊高高地肿了起来,像是被人掴掌了似的,跟□□一样。
  边上有朱家的兄弟说:“这是咋的了,让永瑞给打成这样的?”
  朱永瑞连忙道:“哪能啊!我咋说也不能动手打女人啊!”
  朱永瑞在家里是典型的怕老婆,哪里敢打老婆,一般都是让周红花欺负。
  外婆说:“这不是人打的,活人打不出这阵仗。”
  此言一出,周围人顿感毛骨悚然。
  朱永瑞颤颤巍巍地说:“胡英姑,您快给看看有啥法子救救她。”
  外婆也不耽误,从箱子里取出罗盘,在屋子里喃喃有词走了一圈,罗盘的指针快速转动着,外婆脸色也渐渐起了变化。
  十分钟后,她收了罗盘,从包里摸出一根绣花针和一段白线头,递给宁疏:“帮外婆穿针。”
  外婆眼睛不好使,以前在家里纳鞋底的时候也让宁疏帮着穿针引线,可是这会儿穿什么针啊!宁疏还想看外婆怎么抓鬼呢。
  虽然心里头有疑惑,宁疏还是听话地给外婆穿针,将白线头和绣花针绑在一起,递给外婆。
  宁疏将针递给外婆,外婆拿着针走到周红花跟前,将针刺入了她左边脸颊,随即,令人诡异的事发生了,黑色的雪顺着绣花针一路流淌,将白线染的漆黑。血流入碗里,一片淤黑浑浊,臭气难闻。
  宁疏忍不住掩住鼻子,差点要吐出来。
  左右的脸颊淤血被绣花针导了出来,肿消退不少,终于有了点人样。
  朱永瑞见状,大大松了一口气,对外婆道:“胡英姑啊,您还是神了,两根针就把我媳妇给救回来!”
  而外婆的脸色似乎并不好看,她说道:“你家媳妇做了亏心缺德的事,被鬼打脸,我现在只能救她一时,那鬼煞凶得很,它若是不肯放过她,只怕小命难保。”
  朱永瑞连连恳求外婆:“胡英姑,您救救我媳妇吧!看在我俩娃还这么小的份上,孩子可不能没有妈呀!您想想办法,把那恶鬼给收了!救救我媳妇!”
  外婆的目光却突然转向了宁疏,盯得她有些不自在,宁疏心说,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
  外婆走回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红花,周红花也被吓坏了,嘴里嘤嘤的叫唤着,请求外婆出手相救。
  外婆沉声说道:“鬼要掌你的嘴,不是没有缘由,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你就当着所有人,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兴许那恶灵煞鬼还能放你一马。”
  作者有话要说:  那小鬼是谁?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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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鬼遮眼
    周红花瞪大了眼睛,开口大喊道:“好啊!你跟那小贱皮子外孙女勾结了要来套我的话!我摊上这样的事,说不定就是你那小贱皮子搞的鬼!现在你们祖孙二人一唱一和的,想屈打成招,没那么容易!我没啥好说的!”
  宁疏心里冷哼,刚刚还半死不活的样子,外婆发善心救了她,这会儿稍微好了一点,又泼辣凶人,真是可恶。
  外婆俯视着周红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执迷不悟。”
  她转身欲走,而朱永瑞连忙拉住外婆:“胡英姑,您可不能这么走了啊,您救救我媳妇吧!”
  外婆挥了挥袖,说:“不是我不肯救她,是她不肯自救。”
  周红花尖锐的声音传来:“老朱,你别求她,她跟那小贱皮子串通好了故意整我的!”
  外婆已经离开了房间,宁疏连忙跟了上去,最后回头看了周红花一眼,让你横,外婆不救你,看你还能横几天。
  出了朱家大门,外婆问宁疏:“阿宁,那日朱家媳妇把你推下山崖,你为什么不告诉外婆?”
  宁疏讶异地问:“外婆怎么知道?”
  刚刚我给她导淤血的时候,被鬼遮眼,那日你被她和李麻子合伙推下山崖的事,我看得清清楚楚。
  所谓鬼遮眼,就是鬼通过一定的媒介,让你看到它想让你看到的东西,现在想来,那些黑色的淤血,应该就是遮眼的媒介。
  那煞鬼想让外婆了解事情的真相。
  可是,它为什么要这样做?
  宁疏百思不得其解,恍然想起还没有回答外婆的话,于是说道:“我不说,是因为没有证据,如果这件事说出来,朱家媳妇矢口否认,就算闹到法院也说不清楚,反而平白遭人嫉恨。”
  外婆诧异地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心思考虑。”
  宁疏年纪可不小了,她重生一世当然必须思虑周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周红花和李麻子害她性命,上一世她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李麻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害得舅舅家破人亡,外公外婆也因此双双生病入院...
  这一世她不能重蹈覆辙。
  不过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那只凶煞恶鬼缠上周红花,摆明了是想帮宁疏讨回公道。
  而外婆知道这件事后,也相当生气,自然不可能帮朱家去对付那恶鬼。
  然而过了几天清净日子之后,朱永瑞再度找上门来,这一次,这个驼背汉子直接往外婆门前一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恳求外婆救救他家媳妇,晚了兴许连性命都没有了。
  外婆走出门来,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何德何能,你不要跪我。”
  朱永瑞说:“胡奶奶啊,我是真心诚意恳求您救救我媳妇啊,您要多少钱我都给您,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救她啊!”
  “钱?”外婆冷哼一声:“打听打听,我胡英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讲的便是一个义字当头,若是能救,就算一分钱没有,我也出手,当然如果救不了,就算是金山银山搬过来,我眼皮子也不会抬一下。”
  宁疏站在廊台上,听着外婆这番话,心里头不禁为外婆鼓掌,一席话说得不卑不亢,贼帅!
  “胡奶奶,我媳妇儿咋就不能救啦?上次您一根银针不是把她的脸给救好了吗,这次就烦请您再去看看,成不?您菩萨心肠,总不能见着我两个孩子没娘吧?”
  只听外婆脆声说:“您媳妇儿的命,捏在她自己手里,上一次的鬼打脸,就是因为她不肯说出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如果她在这样执迷不悟...”外婆掐着手指头一算:“今晚子时,就是阴差过来领人的时候!”
  朱永瑞可得吓坏了,他站起来,忙不迭说道:“胡奶奶,您等着,我一定让她开口,一定让她说!”
  朱永瑞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这一闹,沸沸扬扬闹得全村人都知道了,晚上村民们干了农活,吃饱了饭没事儿做,就围在朱家大宅院门前看热闹,叽叽喳喳议论个没完。
  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其实村里头早有传言周红花和李麻子有奸//情的事儿,现在说周红花做了亏心事,多半就是这个,可怜了朱永瑞,头顶一团绿帽,还要忙前忙后为救她的性命,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晚上,朱家那边传来消息,周红花终于经受不住折磨,愿意把事情说出来,请胡英姑瞅瞅,救她的性命。
  外婆闻言,当即让舅妈拿来了她的那套行头家伙,对宁疏说:“阿宁,你就跟外婆一块过去看看,这件事是朱家媳妇对不住你,让她当面给你道歉。”
  宁疏乖巧地点点头,要跟着外婆出门,舅妈跑过来塞了半个窝窝头在宁疏手里:“边走边吃,别饿着。”
  这时候弟弟狗娃也跑了出来:“我也要去看!”
  “你一个小娃娃,甭去,当心沾了晦气,回来生病。”舅妈跟外婆久了,也学会这一套套的话。
  狗娃委屈地瞅着宁疏,宁疏冲他比了个鬼脸,更惹得这小子心痒痒的了。
  宁疏跟奶奶走到朱家大宅的时候,老远就闻到一股子冲天的臭味,宁疏赶紧捂住嘴,可是难挡这股刺鼻臭气直往脑门儿钻。
  也是难为了周围这些看热闹的村民,臭成这样了,还仰着脑袋,伸长了脖子,往人家院子里打望,这份恒心毅力如果用来建设祖国,祖国早就超英赶美了。
  因为屋子里不通风,周红花已经被挪到了院子里,她全身溃烂躺在凉席上,奄奄一息地呻//吟着。
  宁疏跟着外婆走近她,她只穿着一件小背心,身上的皮肤成片状溃烂,流着脓血,看上去尤为瘆人,让人直冒鸡皮疙瘩。
  尤其是这大夏天,苍蝇蚊子围着她嗡嗡的,就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敢上前管照,因为实在是...太臭了!
  此时此刻的周红花,疾病缠身,早已经没了之前的戾气,她大口地喘气,每喘一下,胸膛就剧烈地起伏一下,喘息声里带着浓浓的嘶哑,她哀求着说:“胡奶奶,求您救救我,我真的不行了。”
  外婆冷冷地看着她,说道:“既然如此,就把你做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于是周红花开始讲述,她跟那麻子怎么在苞米地里偷情,李麻子是怎么样每天晚上来他家后院学青蛙叫,听到暗号她就下楼,溜出去跟她幽会,到最后俩人在林子里幽会被宁疏看到,他们怕这丫头出去乱说话,一合计,决定将她推下山坡......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外婆的脸色很冷很硬,眸子里烧灼着怒火。
  而朱永瑞整个人都傻了,他没想到,他家的媳妇,居然跟别的男人幽会,给他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有不少村民聚集在他家门前,听到这些话,简直跟炸了锅一样,这个朱家媳妇,不仅背着丈夫偷人,这还要害人性命啊!
  真是太可恶了!
  而朱家的老母亲听到这些话,简直气得要疯了,顺手拿起院子边儿的扁担就要往周红花身上砸:“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烂货!”
  “你给我们朱家臊了皮不够,还差点害了人家小姑娘的性命!我们朱家娶了你这样的媳妇简直倒了八辈儿的楣!”
  几个妯娌连忙拉住了朱家老母亲,劝慰她不要气坏了身子。
  朱家老母亲将扁担往地上一扔,老泪纵横,拉着外婆就要给她下跪:“胡姐姐,是我们朱家对不起您,如果您家小孙女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真是做了大孽了!这个女人算是遭了报应,死有余辜,您就不要救她了,我们也不认这个儿媳妇。”
  外婆连忙扶住朱家老母亲,说道:“朱家世代都是良心人,我胡英做事也是凭良心,既然她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也给我外孙女道了歉,该做的事,我还是会做,就当看在俩年幼的孩子的份上。”
  外婆说完,从箱子里取出朱砂笔,画了几张符纸,点火烧成了灰放在碗里,泡了水递给朱永瑞:“让她把这碗水喝下去,每天早中晚,用云南白药掺槐树皮粉,涂抹在伤口上,养三个月,应该就没事了。”
  朱永瑞本来还不大愿意,他现在看着女人一眼,心里都窝着火气,只是家里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孩子这么小,总不能让他们没了娘。
  朱家老母亲取来了厚厚一沓的红包,递给外婆:“这就当是我们给宁宁的一点补偿,实在不成心意,但是如果胡姐姐不收下的话,我们良心难安。”
  宁疏看着那一沓的红包,好家伙,跟砖头似的,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钱啊!朱家果然是有钱人!
  外婆正要拒绝,宁疏冷不丁地说道:“前儿舅舅还说,要带弟弟进城缝兔唇。”
  弟弟的豁唇要动刀子,相当于一个小型的整容手术了,肯定花费不小,再加上宁疏也马上要上初中,到处都要用钱。外婆终于还是收下了这笔钱。
  外婆平时给人看事,基本上也不怎么赚钱,就是收个村民的心意,有时候事主家里没钱,一挂腊肉,或者一篮水果,也算了结。
  外婆做这事儿,还真像她自己所说的,匡扶正义,除魔卫道。
  不过宁疏可就不这么想了,尤其是经历了上一世娱乐圈沉浮,她明白这个世界上,有钱才是大爷,像陆铮那一挂的富豪巨擘,有钱有势,玩死她宁疏这种小人物,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这一世,宁疏不想再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必须要赚钱,赚很多的钱。
  有了这样的目标,宁疏接下来的路子也就明确了,现在她才12岁,但是不能像普通十二岁的小孩那样瞎胡闹,她必须为了自己的未来和人生而努力,第一步就是攒钱。
  就在宁疏心里头暗自筹措着她的赚钱大计的时候,一晃眼,只见不远处的人群堆里,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小男孩,穿着丝绸褂子的黑衣服,正遥遥的看着她。
  周围这么多大人抱小孩的,之所以宁疏会一眼被这个小孩吸引注意,是因为他浑身散发着一团黑色的鬼气,阴森森的,与周围人完全不是同一种画风。
  而这个小男孩皮肤白得跟纸似的,完全没有血色。
  而他整个脸部轮廓,完全就是陆铮的翻版!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超过五字评论全部有红包哦~~
☆、香又断了
  那鬼小孩转身就走,宁疏赶紧追过去。
  “团子!”
  当她冲出人群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鬼小孩的身影了。
  宁疏脑子一团乱,那个小孩是她的儿子,宁圆子的哥哥。
  她第一次见到他,他趴在周红花的肩膀上,那时候模样比刚刚骇人,宁疏并没有认出来,刚刚一晃眼见到他,宁疏神经抖擞了一下,还以为见到了翻版的小陆铮。
  她也是这样才认定,那个小孩是宁团子,是她的儿子。
  他帮她,让周红花说出了真相,还她一个公道。
  宁疏在院子外面四处寻找着,再也见不到宁团子了,她的心情有点复杂,一来宁团子这样帮她,让她觉得非常感动,二来,想到刚刚周红花的模样,实在太过凄惨,宁团子做到这一步,手段也是相当狠辣决绝,而且他全身散发着一股子煞气,跟女儿身上气息截然不同。
  她不仅隐隐有些担忧。
  “宁宁,瞎晃悠什么呢?”外婆背着箱子走出了朱家大院,远远地叫唤宁疏:“回家了。”
  “噢,就来。”
  宁疏又看了看四周,然后跟上了外婆。
  “外婆,我来给你拎箱子。”
  “行了就你这小身板的。”外婆牵起宁疏的手,带她一块儿回家。
  “外婆,朱家给您多少事金啊?”宁疏好奇地问。
  “估摸着,能有两万。”
  “真好,那弟弟看缝兔唇的钱就有了。”
  外婆叹息了一声:“照理说,这钱不该收,那小鬼害周红花,估摸着是路见不平,要帮你出这口气,一报还一报,你也讨回了公道,周红花也得到了报应,收了这钱,我良心不安。”
  “外婆,您别这样想,您也出力了。”
  “唉,都怪外婆没本事,现在连狗娃子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宁疏知道,外婆这些年给人看事,也不是为了挣钱,做的就是良心活,她心里隐隐地敬佩外婆,不过如果换了她,肯定做不到,她要挣钱,至少为自己将来的生活挣得一份保障。
  傍晚时分,舅舅刚下了地回来,刚下担子,对大伙儿道:“听说了吗,刚刚村东家那李麻子,摔下山崖了。”
  外婆正在厨房里忙活着,闻言,连忙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没淘完的莴笋叶子。
  “怎么摔的?”
  舅舅说:“好像是喝醉了酒,走路不看道儿,就这么直挺挺摔下去了。”
  舅妈冷哼一声:“真是报应,谁让他跟朱家媳妇勾结害我们宁宁的,这叫老天开眼。”
  外婆眉头紧皱了起来,宁疏知道外婆肯定不会像舅妈那样想,老天爷开不开眼她不知道,但是李麻子摔下山崖绝非偶然。
  多半,又是宁团子的杰作。
  “人怎么样了?”舅妈又问。
  “人倒是没死,现在正在镇上医院抢救,听说是折了半条腿,将来要当瘸子了。”
  吃过晚饭后,宁疏帮外婆收拾碗筷,外婆问宁疏:“你最近有没有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宁疏心头一惊,连忙摇头。
  外婆有些想不明白,平白无故的,小鬼怎么会这样帮自家孙女去伸张正义。
  “我也不明白。”宁疏心虚地说:“不过外婆,那天周红花身上趴了小鬼,我看到了。”
  她不说自己认识那小鬼,只说看到了他。
  “你看到了?”外婆讶异:“你怎么看到的。”
  宁疏便将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外婆,只是隐去了宁团子和他的关系一节,甚至她还把那日救下屎壳郎的事情,也都统统告诉了外婆。
  外婆听闻以后,沉吟了很久,终于说道:“你跟我来吧。”
  宁疏跟着外婆重新来到了天师祠,天师祠依旧晦暗,燃着袅袅的檀香,让人心神宁静。
  外婆牵着宁疏,跪在垫前,点了香,虔诚拜道:
  “天师爷,小女宁疏天眼将开,有志继承胡英半生衣钵,胡英厚着脸皮再度前来恳求天师爷,收下小女为徒,胡英必将好好教育小女,将来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宁疏也连忙跪下来,接过了外婆手里的香,跪在天师神座前,脆声说道:“宁疏是真的很想学习阴阳玄术,求天师将我收归门下。”
  她话音刚落,面前三根香,齐刷刷断裂。
  又是这样!
  天师还是不肯收她!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此女心性不纯,寡情薄义,切不可收归门下,将来为祸一方。”
  外婆连忙跪下来给天师磕头:“天师爷,阿宁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将来绝不会为非作歹,若真有那一天,我胡英第一个饶不了她!”
  “寡情薄义,为祸一方...”
  宁疏会想起上一世,她寄人篱下的心酸日子,进入娱乐圈又被人陷害嘲弄,有了那样的经历,怎么可能还像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一样,天真无邪,保持着孩童的赤子之心。
  可是就因为如此,天师便三番四次拒绝她,仿佛她就是大奸大恶之人,将来也必定不会走正道。
  宁疏缓缓站起身,在外婆惊讶的目光中,她骤然抬头,恶狠狠瞪着天师神座,一字一顿地说:“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知道什么!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当然先保护自己,这有什么错,你说我心性不纯,薄情寡义,我看你们才是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道貌岸然虚伪做作!”
  就在这时候,窗外响起一声惊雷!
  分明没有下雨,却打起了雷,而这一声雷,仿佛就在耳边炸开似的,格外剧烈!震得人肝胆俱裂。
  狂风大作,窗户被风开,吹翻了天师座前的水果盘子。
  宁疏吓得脚杆子发软,下意识就要跪下来。
  面前的天师神座,凶神恶煞地等着她,无比狰狞。
  宁疏的手都抑制不住地抖动着,外婆似乎也吓坏了,连忙向天师磕头:“天师爷息怒!小女年幼无知,冒犯了天师爷,望天师爷切莫怪罪!”
  风终于小了些,窗户也骤然关上,一切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方才那股子摄人心魄的恐惧和压迫感终于消失,宁疏的悬坠坠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刚刚天师震怒,这威力...也太特么吓人了吧,宁疏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一声闷雷直接给她泻得七七八八。
  尼玛,可怕!
  出了天师祠,外婆安慰宁疏:“阿宁啊,没事,别怕,天师就吓唬吓唬你,不会伤害你的。”
  “外婆,我不怕。”
  不怕是假的,她真的快被吓死了。
  “外婆,就算天师不收我,我也一定要成为阴阳先生。”宁疏笃定地说。
  “天师爷既然说你不适合入我行,肯定有他的道理,虽然外婆也想不明白,但是天师爷总不会害你,你忘了,你的性命就是他酒会来的呢。”
  “可是我觉得天师爷对我有偏见。”宁疏咕哝着说:“之前我未开天眼,有没有天分尚且不定,现在天眼将开,天师爷还是用这种借口拒绝我,什么薄情寡义,我看他就是对我有偏见。”
  “宁宁,不可以说这种话!”外婆打断宁疏:“不过,如果你是在想学点法门傍身,外婆便送你一本书,你哪去参研参研,能学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嗷,谢谢外婆!”
  外婆给宁疏的是一本关于风水看宅和算命的书,宁疏看着这花花绿绿的外壳,上面写着《玄学算命大全》,扉页甚至还刊印着xx出版社1998年发行。
  宁疏有点囧。
  外婆说吃透了这本书,将来行走江湖给人算命看宅就没问题了。
  可是宁疏怎么感觉,这么的不靠谱,她一开始想的是,外婆要给她的书,肯定是上古传下来的什么密卷,至少要是线装书,看起来旧一点才像话啊!
  这什么玩意儿啊!
  算了,外婆好歹是亲外婆,应该不至于敷衍她,无论如何,先把这本吃翻看一遍,里面的知识有没有用,看了再说。
  宁疏开始读起来这本《玄学算命大全》,不知道是不是天眼将开的缘故,她读起书里那些所谓的天干地支,三元九星,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难,反而很容易就理解了。
  后来跟着外婆看过几次事儿,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倒是也领悟得七七八八。
  那天晚上,宁疏刚刚关了灯要睡下,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原本倦怠的睡意陡然消失,她精神一振,从床上坐起来,似乎有所感应,她走出房间。
  今夜又是个无风无月的夜晚,她来到卫生间,深呼吸,扭开了卫生间的门把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分五字以上留言依旧有红包,昨天的红包等我睡醒了起来发,谢谢大家-3-  
    房间门打开,宁疏看到的依旧是那个红衣小姑娘。
  “圆子,你来了。”
  “妈咪。”宁圆子站起来,跟宁疏要抱抱,黏得不行。
  宁疏抱了她一下,正色问:“圆子,哥哥呢?我想见见他。”
  “啊,哥哥...”宁圆子有些为难,低下头:“哥哥他说他这个样子...可能会吓到妈妈。”
  宁疏脱口而出:“今天在朱家大宅门前我就见过他,是他帮了我,对不对。”
  “唔。”宁圆子低着头,搅动着衣角:“他不喜欢别人欺负妈咪,谁欺负,他就很生气。”
  宁疏感觉一阵阵窝心,虽然今天短暂地见到宁团子,他模样并不可怕,只是身上那股浓重的凶煞之气实在太骇人,不过再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小孩,宁疏已经完全不怕他了。
  “圆子下次过来一定要把哥哥也带过来,你跟他说,妈咪真的很想他,想见见他。”
  宁圆子也不大确定,只说道:“那我再劝劝哥,但是妈咪不要抱太大希望噢,哥哥很固执的。”
  固执...
  宁疏觉得,宁团子估摸着应该跟他爸的狗脾气一摸一样。
  宁圆子就比较像她,她小时候也是嘴甜得不行,对人也没有什么防备心理,简单来说就是缺心眼子,不过生活教做人,等她慢慢长大,吃过很多亏,才渐渐变得冷漠,跟以前是两个极端。
  “对了,哥哥还说他很喜欢妈咪给他取的名字。”
  “客气了,他是我的儿子嘛。”宁疏越来越接受自己母亲的身份,以及有这么两个半大的孩子。
  “对了,刚刚突然打雷,妈咪好像得罪了房间里的那个凶巴巴的爷爷。”
  圆子说的,应该就是天师爷,宁疏叹了声,说道:“我想跟拜入天师爷爷门下学本事,可是人家不收我。”
  宁圆子想了想,说道:“我猜那个凶巴巴的天师爷,是害怕将来妈咪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走上邪路,不过没关系,你若是开了天眼,这世上少不了能人异士想要收你为徒。”
  “这么厉害啊?”
  宁圆子用力点头:“所以哥哥也超厉害的!不过我就没什么本事了。”
  宁疏摸摸她的头:“没关系,妈咪和哥哥保护圆子。”
  “妈咪哥哥和爸爸一起保护圆子。”
  这小家伙,怎么哪哪都要扯到她爸!
  “这...就不要指望你爸了,他是个变态,变态你知道吗?”
  宁圆子茫然地摇摇头。
  “咳,总之咱们就是离他远点,越远越好。”
  俩人又聊了会儿,天快亮了,宁圆子要走,宁疏琢磨着,总不能每次都让她钻下水道吧,于是她说道:“下次再来圆子见我,就别钻厕所了,想个法子,叫我一声,我出来。”
  宁圆子想了想,点头答应。
  八月份正是盛夏酷暑的时候,奶奶托宁疏在城里的母亲找了医生,给狗娃缝兔脣,定好了时间,在八月五号那天过去,因为从平水村到江城,需要汽车转火车,辗转周折,外婆年事已高,就没跟着一块儿,只让舅舅和舅妈带着狗娃过去,顺带也把宁疏带去给她妈瞅上一眼。
  上一世,宁疏跟妈妈生活了三年,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基本上从来没有管过宁疏,所以宁疏对妈妈的感情很淡薄,她猜测,妈妈并不在乎能不能见她,她根本不喜欢她。
  不过能进城,宁疏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习惯了上一世浮华的都市生活,骤然回到农村,缺这个少那个,还挺不习惯,所以就算是进城采购一番。
  喧嚣沸腾,人头攒动的火车东站,宁疏走在前面,舅妈舅舅和弟弟紧跟在后面,宁疏回头顾着他们:“舅妈,你们跟紧些,别走丢了,东站人多,走丢了不好找。”
  舅舅疑惑地说道:“宁宁对这地儿还挺熟哈?”
  当然熟了,江城是她上一世生活了好些年的地方。
  出站口,远远的宁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叶芙蓉女士。
  宁疏今年十二岁,母亲叶芙蓉如今也是三十有五的人了,不过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非常年轻,戴着墨镜,身段婀娜地依靠在一辆宝马车边。
  舅舅热情地冲她挥挥手:“妹子!我们在这儿!”
  见着他们,叶芙蓉也没多大反应,摘下墨镜扫了他们一眼,算是打了招呼。
  宁疏看着此时的母亲,不得不说,她保养的真好,年龄本来跟舅妈差不多,可是这脸色和精神气,还有这皮肤,完全不是一个档位,舅妈脸上有不少色斑,典型的中年妇女,可是宁疏母亲叶芙蓉,则是水灵灵的年轻大姑娘似的。
  果然是嫁入豪门,丰厚水土里养出来的富贵人儿。
  然而,宁疏注意到了她的大肚子。
  她又怀孕了!
  上一世的现在,叶芙蓉可没有怀孕,只有她和小弟两个孩子,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又怀孕了?
  难道上一世和这一世,会有不一样的发展?
  宁疏百思不得其解。
  “阿宁,愣着做什么,快叫妈妈呀。”舅舅提醒,宁疏这才回过神来,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妈。
  叶芙蓉也生硬地回了声:“嗯,上车吧,我带你们去酒店。”
  舅舅坐前排,宁疏和舅妈弟弟坐在后排,舅妈一个劲儿叮嘱狗娃,不要乱摸乱碰,狗娃倒也听话,毕竟是第一次进城,收敛了在村里的那股子顽皮劲儿,战战兢兢地,生怕碰坏什么东西。
  舅舅一路上话还挺多,絮絮叨叨,看得出来见到妹妹他很兴奋。
  “芙蓉啊,你这肚子,得有七八个月了吧。”
  “嗯,快生了。”
  “噢,真好啊,对了,你在那边儿,还好吧,夫家对你还不错吧?”
  “好着呢。”
  叶芙蓉的回答显得漫不经心,不是很耐烦。
  “那就好。”舅舅跟这个妹子也是好些年头没见面了,没话找话说:“阿宁在乡下,挺好的,咱爸妈都挺疼她,你不要担心。”
  “嗯。”
  宁疏知道,母亲压根就不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她对她没什么感情,一心只想生儿子,稳固她在家里的地位,不然怎么叫“一入豪门深似海”呢。
  舅舅又说道:“对了,阿宁不想这么早就回城里来念书,还想再乡下待两年,就等她高中的时候再进城吧。”
  “行,你们安排吧。”
  叶芙蓉才不想她进城呢,她呆在他们家,都是他们的眼中钉。
  叶芙蓉说:“哥,医生我已经给你们找好了,是专家,你们可以放心。”
  “当然当然,你是我亲妹子,狗娃的亲姑,还能害他吗?”
  叶芙蓉顿了顿,又漠然开口:“嗯,这几天我可能比较忙,不能陪你们在江城到处转转了,你们要去哪自己打车去。”
  “行行,你忙你的,不用记挂我们。”
  开车途中,叶芙蓉接了个电话,说预约了产科医生,待会儿就要过去。
  于是将舅舅他们放在了酒店门口,叶芙蓉便要离开了。
  然而正在叶芙蓉要上车的时候,宁疏晃眼看到,她那圆滚滚的肚子里好像冒出一团黑气。
  她连忙走过去拉住叶芙蓉的手肘,想要看个究竟。
  不过再看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黑气不见了。
  宁疏皱起了眉头,叶芙蓉不明所以,生硬地问:“你想干什么?”
  舅舅连忙走过来,说道:“阿宁兴许是舍不得你。”
  叶芙蓉挣开宁疏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宁疏问:“你这肚子里,怀的儿子女儿?”
  “孩子还没生,我怎么知道。”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叶芙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舅舅连忙解围:“宁宁是关心你。”
  “我肚子没问题,看过医生了,说胎很稳。”叶芙蓉坐进车里,冷漠地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宝马车远去,宁疏心里头感觉,怪怪的。
  刚刚是错觉吗?
  她有些不大确定,不过在接触到叶芙蓉手臂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冰凉。
  现在是大夏天,外面儿气温都快接近四十了,母亲的手臂反倒没有一点温度,这明显不对劲。
  可是要说出哪里有问题,以宁疏现在的功力,还摸不准,如果外婆在就好了,肯定能一眼瞅出问题。
  不过宁疏也不打算干涉这件事,上一世叶芙蓉就没把她当女儿,只当累赘拖油瓶,虽然生了她,却丝毫不管她,这一世同样如此,宁疏也就不再把她当母亲。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人各有命,她只要管好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就好了。
  次日,宁疏跟着舅舅和舅妈去医院,叶芙蓉给狗娃找的医生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舅舅打听过了,这个医生是他们医院顶厉害的,在外国留洋回来,十几年的临床经验。
  在进手术室之前,狗娃还特兴奋,拉着宁疏说:“我叶英俊是真的要英俊了!到时候看班上谁还敢嘲笑我是豁嘴!”
  宁疏笑说:“那可不,等缝了嘴,变成大帅哥,将来十里八村儿的姑娘都争着抢着要来给你当媳妇儿。”
  “我不要十里八村的姑娘,只要我们班的李红倩中意我,就成。”
  “哟,你才多大年纪,这都有心上人儿啦?”
  “姐你也就比我大一岁而已,装什么老成。”
  宁疏心说,这小屁孩儿,老娘可比你大多了。
  不过别看狗娃现在得劲儿,真做手术那天,他就怂了,一个劲儿抓着舅妈的衣服,吓得哆哆嗦嗦:“妈,咱不缝了成不?我也不娶漂亮媳妇儿了,咱回家,成不?”
  舅妈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咱医药费都缴了,这嘴儿必须给缝上。”
  狗娃哭丧着脸问:“那疼不疼啊?”
  宁疏揶揄他:“要拿针线,把你那小豁嘴一针一线地缝上,就像外婆平时纳鞋底那样,你去问问那鞋底,疼不?”
  “啊!”狗娃吓得肝胆俱裂:“妈呀!我要回去!我不缝了!”
  舅妈说:“甭听你姐瞎说,打了麻|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
  “那打麻|药疼不疼啊?”
  “蚊子扎你,你疼么?”
  狗娃虽然年纪不大,不过显然知道,打麻|药针和跟蚊子扎这两者还是有明显的不同。
  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简直哭天抢地,跟要他半条命似的。
  舅妈和舅舅一直陪护在手术室外面,挺担心,生怕手术出意外,不过宁疏倒显得比较轻松,因为她知道,这种类型的手术,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风险的。
  手术不到小半天就完成了,进行很成功,医生跟舅舅和舅妈讲了后面饮食的注意事项,舅舅认真地听着,还拿小本出来记。
  后面几天,舅舅跟舅妈就一直在医院陪护着弟弟,因为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以免伤口感染或者发炎。
  这几天,宁疏就没什么事儿了,她在城里瞎晃悠,琢磨着想个什么法子,挣点钱才是正经。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去街上支个摊儿算命,外婆给她的《玄学算命大全》她已经读熟了,再加上天眼将开,她隐约已经能够看到人的气运命数,现在正是将理论用于实践的时候。
  宁疏说干就干,找了块白布,在上名写了“算命探运”几个大字,便去了街心公园小河边。
  那地界儿人多,热闹。
  那块儿有个相亲林,好些个老年人将自己儿子女儿的信息挂在树下面,希望能给孩子相中个对象。
  现在的年轻人,要想找合适的对象,也忒难了。
  不过宁疏到了之后才发现,人是挺多的,尤其以中老年人居多,不过吧,人多,抢生意的就更多了,沿河的一排排柳树下,全是摆着摊儿给人算命的,人家还有箱子行头和招牌旗呢,不像宁疏,就一张破布。
  什么“盲派算命”“摸骨算命”“四柱算命”...
  多了去了。
  每个摊位前都聚集了不少人,也就宁疏坐在角落里,守着她的这一张破布,一整个上午都无人问津。
  无人问津也就算了,还有一小破孩儿,就蹲在宁疏的身边,瘦瘦小小的,跟她年纪相仿,只是皮肤白得煞人,一双眼珠子圆溜溜,就盯着她看,一边看还一边坏笑,不过小模样倒是挺俊俏。
  如果不是宁疏感觉到他身上的阳气,还真可能把它当成小鬼头,不过他是人,不是鬼,这大白天的,又有这么多“身怀绝技”风水先生,小鬼可不敢轻易在此地出没。
  他也不去跟边上的孩童玩儿,就一个劲儿盯着宁疏看个没完。
  “看什么看?”宁疏等到生意,心情也不怎么美丽:“小破孩儿,边儿上去。”
  “我看你年纪跟我也差不多,就来这儿学人算命,招摇撞骗?”那男孩开口了,声音脆脆的,挺好听。
  “呦,怎么说话呢,谁招摇撞骗了。”
  没个金刚钻,谁还揽这瓷器活儿啊!宁疏可是有本事在身的。
  那小孩儿觉着挺有意思,冷笑了一声,抓起地上的一把土,直接砸宁疏身上,宁疏猝不及防,让他扔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进城了,男主出场倒计时。
  谢谢大佬的霸王票
  谢谢大佬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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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干嘛!”宁疏连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泥土,若不是看他只是个小娃娃,她真想揍他。
  “我说,你个小丫头,穿得这规规整整的,看起来也不像有本事的先生,谁脑子抽了才来找你算命,我赌十块钱,就算你等到天黑,都不会有生意上门。”
  那小孩儿说话语气老道,倒是跟他的年龄并不相符,宁疏听他话里有玄机,索性耐着性子问:“这么说,你是有办法可解咯?”
  那小孩又在地上抓起一把土,走过来直接糊宁疏一脸:“照我说的做,铁定有生意上门,到时候赚了钱,分点儿给我,买个山东煎饼吃。”
  宁疏让那小孩弄得浑身脏兮兮,脸上身上都沾了泥巴,她犹疑地说:“这样能行?”
  那小孩说:“反正比你刚刚那样,好一点,指不定就有二愣子见你脏得高深莫测,傻了吧唧找上门。”
  宁疏别别嘴,就这么蹲在摊位前,没多久,果不其然就有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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