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 慕非池教慕非池的特种兵红蓝交战,是哪一章?

媚蛊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扫描下载起点读书客户端
  碧绿勾边的琉璃瓦,在夜光的照射下,泛着鬼魅的冷光。在这高深的宫院里,雪颜殿外,宫女们候在一旁,提着灯笼,面无表情地像根木头,杵在那。  皿颜儿冷冷地盯着突然跪下的皇贵妃云曦,她微挑眉,冷冷地盯着她,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突如其然,云曦上前去拉皿颜儿,皿颜儿本能地嫌弃地一挥袖;云曦顺势倒在地上,委屈地望着她。一抹明黄闪过,云曦一下子就被拉回南宫墨卿的怀抱。而她……  啪,皿颜儿捂着疼痛的左脸,踉跄地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双眸。曾经那双温柔似水的眼里只有冰冷与厌恶。  皿颜儿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那双倒映她影子的眸里,只有深渊。她沉默地,忍受着心在一点点地撕裂。  云曦从他的怀抱里出来,半跪着,拉着南宫墨卿地衣袖,眼眶微红,几颗泪珠滚落下来,“皇上,是曦儿不好,说了几句玩笑话;姐姐一时气恼,才不小心推了我。”  皿颜儿正要解释,可南宫墨卿那冰冷的目光硬是将话给噎到嗓子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难受极了。  南宫墨卿扶起云曦,轻拍着她的手,又温柔地拭去她脸颊的泪水,宽慰着,“曦儿,这不是你的错,”目光倏尔扫过皿颜儿,冷冷地盯着她,“皇后,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皿颜儿不知是何意,但听他要听她的解释时,心里泛着小小的喜悦。看来,她在他的心里还是有的,皿颜儿如是想着,却忽略了那话的冰冷。  皿颜儿辩驳道:“皇上,不是我推的云曦,是她设计陷害臣妾的。”  云曦垂着眸,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望着皿颜儿控诉的目光,往后缩了缩,小声地道:“皇上,臣妾,没有。”  皿颜儿正要争辩,却被一声温柔的话语,“朕知道,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受丝毫委屈”给伤了。她心中的情意慢慢瓦解。  云曦进宫时,他说,这只是云曦对他有救命之恩,姑父姑母又不在了,他只是要履行承诺,照顾她。  后来,云曦越来越骄横,还暗地使绊子。而他不问不顾,只道是误会,说她狭隘。她也觉得是自己的不对,前朝的事务令他很是劳累了,为何自己还要如此任性的诉说呢?  然,他对她越来越冷淡,见面也只是说一些客套话。  她体谅他,宽慰自己,那是他政务太忙。  而今,他却冷冷地看着她,他与她仿佛形同陌路。  他拥着云曦,云曦腰间的香囊突然落在地上,香料撒了一地,一小片云锦沾着墨迹格外显眼。南宫墨卿拾起,额两侧的青筋骤突,脸更是阴沉,“皇后,你说,这是什么?!”说着,将那团云锦扔在她的脸上。  皿颜儿呆愣地说不出话,只是凄楚地笑着。她总算看清了,凄楚地笑着,绝望地垂下死气沉沉的双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南宫墨卿冷哼,甩了甩衣袖,“皇后,用蛊,欲害朕的皇儿,即日起,废黜后位,打入冷宫。”冷血不杂任何温情。  周围的人毫无同情,麻木地散去。  皿颜儿呆坐着,目无焦点地望着远方。一片寂静,她摸着自己的脸,冰凉着,泪珠挂满了,嘴角绽着绝望的笑。  见一道黑影来了,她的眼睛才找到焦距。她拽着来人的衣袖,急切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皿家没事吧?”  “回禀娘娘,皿家涉及巫蛊之案,囚禁,查办。”  心底最后一抹希冀被掐灭了,皿颜儿无力地跌坐在地。  “囚禁,查办。”皿颜儿重复地呢喃着,似是想起什么,乏力地挥手。  那人快到宫门口时,听见,“谢谢”,身形微愣,冷着声,“这算是我报答王爷的吧。”快速消失了。  一方锦帕在月光下,很是明显。皿颜儿上前拾起,端详着,雪白的方巾的一角上绣着一支绿竹,竹的旁边是一朵不知名的黄色小花,彩色的蝴蝶翩跹起舞。她陷入沉思。  夜深人静,风呼呼地刮着。  偌大个雪颜殿,只剩下皿颜儿一人,她蜷缩在一角,落寞地披散着一头漆黑发亮的发,双手抱膝,绝美的脸流淌着一抹清泪,我见犹怜。  突然,哒哒地脚步声,从耳畔响起,黑色金丝靴映入呆愣的眸。皿颜儿抬起头,猛地睁大眼,吃惊地捂着微张的嘴,眸里瞬间被恨意掩埋。她疯了般扑向南宫墨卿,被他毫不顾及情面地踢在胸口,撞在旁边的木柱上。  他温和地笑着,如同三月的春风。然,眸底,很冷,冷得就像地狱里散发的阵阵阴凉。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轮廓,精致的五官,在明黄的龙袍映衬下,更添了一抹霸气。  他未等皿颜儿控诉,就大步向前,捏住她光滑的下巴。她的下巴顿时红肿,闪着灵光的大眼睛氤氲着雾气,眸里倒映着厌恶的神情。  南宫墨卿嘲讽地看着这张倾城倾国的脸,轻轻地抚摸着,微勾着嘴唇,笑意却达不到眼底,“多亏了你们皿家。你说呢,要不是你们皿家制蛊,祸乱江山,该谁替朕抗下这千古罪名呢?”  他的眸里闪过一丝戾气,抚摸她脸的手不知何时插进她的发中,头皮一紧,痛楚一下子便袭来了。毫不怜香惜玉,顺着头发,将她拽到自己眼前。  皿颜儿的瞳仁微张,不顾疼痛,急促地问着,“你为什么不放过皿家?爹和娘会隐居的,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们?”  南宫墨卿反笑,眼睛里更是嘲讽,他冷笑着,像是个修炼场里爬出来的恶魔,一字一句地道:“你若是不想你爹娘暴尸荒野,就告诉我大蛊方在哪?兴许,还能给你们立个碑。”  大蛊方?皿颜儿疑惑地望着他,“什么大蛊方?”  南宫墨卿盯着她,眸子黯淡。  皿颜儿趁他不注意,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臂。南宫墨卿吃痛,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皿颜儿顿时觉得头晕沉沉地,这才松了口。  南宫墨卿冷峻着脸,眉紧皱着,离开雪颜殿。但刚踏出殿门,就见云曦在丫环的搀扶下来了。他一脸不悦,“你怎么来了?不呆在云烟殿里好好养胎!”  云曦见皿颜儿一身狼狈,眸光却是如锋利的刀,似乎要将她盯一个窟窿。她往后缩了缩,眸里竟是悲痛。  皿颜儿冷哼着,恨恨地看着。  “我……”云曦咬了咬嘴唇,“你不是说要放了她吗?怎么会这样?”  南宫墨卿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大笑一番,随后,冷冷地看着她,“送皇贵妃回去。没朕的旨意,不准踏出雪颜殿半步。”  云曦捂着沉甸的肚子,往后退了几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对不起……”正要冲上去,却被左右的宫女拉住,“娘娘,回去吧。”  南宫墨卿不耐烦地看着她,“别妄想超过朕的忍耐!”说完,快步离去。  皿颜儿吃力地拉住云曦的衣领,“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如此对皿家?我们待你……咳咳……”  云曦拍了拍她的背,“我……”她泪眼朦胧,朝宫女们喊道:“快!快宣太医!”  宫女们相视着,竟没一个人去请太医。  天蒙蒙地,柳树像是个鬼魅般伫立在湖边。天下着小雨,阴沉沉地。街道上,极少的人还在走动着。  湖里,惊起一片水花。“快来人啊!救救我家小姐!”春兰急红了眼,看着这空荡荡地周围,更是慌乱,连忙往城门方向跑,找人帮忙。  暗处的那个少女着着一袭红衣,撑着油纸伞,走了出来。她望着湖面溅起的水花渐渐小了,狡黠地笑了,摸了摸手腕上圆润的玉镯,“天色不早了。竹馨,我们回府吧。”  水淹没着口鼻,皿颜儿觉得肺里一阵地火辣辣的疼。岸上的影子渐渐模糊,她闭上眼,往事一遍一遍地放映。  爹,娘,是女儿不孝。不应听信他言,害得皿家遭如此厄运。  宫变前,南宫墨卿告诉她,三皇子南宫玄烨假病,早有弑父篡位之心,若是让他得逞,不光你我,就连皿家也得死无葬身之地。于是,她以死逼迫爹出兵,发动宫变,夺权。  然而,他登上皇位,就下令拘禁皿家,查办,最后诛九族。后又诬陷她会巫蛊之术,废黜后位,打入冷宫。  她恨他的过河拆桥,更恨自己遇人不淑,被他蒙在鼓中,成为灭掉皿家的棋子。她绝望地嘶吼,可嘴角微微一张,就被湖水堵住,水直往嘴里灌,胃里一阵翻涌。  不行!我绝对不能就这般死去!  突然,她睁开眼,双脚拼命地往下踩,手使劲地往划着。渐渐地,她的头露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立即又在冰凉的湖水里用力地划动,游向岸边。  她拖着沉重地身子,伏在岸上松软的泥土。  四周是奇怪的景色,还未仔细打量,眼睛像千斤巨石,重重地压了下来。耳边是模糊地喊声,“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一切变得模糊,人影晃动。头晕沉沉地,皿颜儿吃力地睁开眼睛,屋里的摆设都如此模糊,看不清楚。她昏昏欲睡,却想极力的睁大眼睛。  云岚的哭泣声微弱的传来,“若是颜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她听得一些,能再次听到娘的声音,真好!嘴角轻轻上扬,衬得苍白的脸愈发苦楚。  一阵抽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她睁开眼,就听见一声喃语,“可怜的孩子。”皿颜儿一时错愕,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到九泉之下了吗?却听见一道厚浊的嗓音,“我明日一早,就去请求皇上收回旨意。”  好生熟悉。她模糊不清地低喃着。  待皿颜儿看清床旁的人,她激动地唤了声,“娘亲。”  可声音无力,随即她又重重咳嗽起来。  云岚连忙握住皿颜儿的手,“颜儿,你总算醒过来了。”  旁边的皿宗海闻言,立即奔向床边,关切地道:“颜儿,可好些?”但一会儿,他的袖子紧了紧,“颜儿,你放心。明早,我就去请求圣上收回旨意。绝不让你委屈。”  旨意?皿颜儿更加疑惑,她打量着四周,惊讶极了。这不是我未出阁的庭院吗?莫非我重生了?  想了想,这与那年酷似,她真的重生了,心里一片欣喜。  可想到前世,皿颜儿的眸子暗了许些。她思慕二皇子南宫墨卿,一心想嫁给她。圣上却将她指婚给三皇子南宫玄烨,她一时气恼,寻了短见,最后,爹不知使了什么方法令她重新觅得郎君。  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他,那个薄情的人。就是他,皿家惨遭灭顶之灾。也因她,心蒙了猪油,恨意瞬间涌入眸里。  然而,这世绝不能这样。虽不知爹当年用的什么法子,令圣上收回旨意,但其中的代价肯定是不小。  这世,她一定要保证皿家。转念一想,当务之急,就是遵从圣意,会多一丝胜算。  皿颜儿拉了拉皿宗海的衣袖,“爹,是女儿任性了。若我们硬是不同意这门亲事,想必旁人会说是我们皿家嫌弃三皇子的腿疾,这样,让圣上如何想皿家?而我们皿家人绝不是那种人。再说了,皇命不可违。”  虽然皿宗海错愕皿颜儿的反差,但因心疼她,“颜儿,你真想清楚了?”他担忧地望着皿颜儿,只见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好吧,颜儿,你好生休息。”  皿宗海心疼地望了她一眼,收住前进地脚步,犹豫了会儿,这孩子,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嫁给三皇子也好,至少不会将来在皇宫里吃那些女人的亏。他叹了一口气,深意地望了一眼云岚,转身离去。  云岚会意,她屏退左右的丫鬟,缓缓开口道:“颜儿,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跟娘说,心里会好受些。”  皿颜儿摇了摇头,“娘,颜儿心里不难受。这次从鬼门关回来,我想通了很多事。虽然我对二皇子有意,但流水无情,我也不想强求了。荣华富贵,比不上平稳日子。嫁与三皇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云岚很是欣慰,眉眼里都是笑意,慈爱地看着她。  皿颜儿俏皮地笑了,脸上多了些生机,但很疑惑不解,“娘,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南极老翁对我说,我们家祖传了蛊方,但因爹爹从武,他不想这蛊方失传,就告诉我,让我好好钻研。”  云岚自从皿颜儿坠湖昏迷、不省人事,就天天去佛堂祈求。她见皿颜儿醒来,就将此事归为神仙显灵,对这也深信不疑。  “只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我去问一下你爹。”说着,让皿颜儿卧下,盖好被子,“好生休息”,云岚这才离去。  皿颜儿乖巧地笑了笑,缩进被窝里,假寐,思索着,若南宫墨卿说的是真的,这大蛊方一定很重要。那么,必是因它,南宫墨卿才会娶了她,也因它,对皿家痛下杀手。  看来,我得好好准备了。  皿颜儿的眉毛弯弯如月,嘴角上扬。  书房,皿宗海焦急不安地来回踱着步,一见云岚来,急忙迎上去,“夫人,颜儿真的放下,而不是心灰意冷?”  云岚见他神情凝重,伸手抚平皱起的眉,“夫君,放心吧。”她笑了笑,“倒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  随后,她将南极老翁托梦一事讲述给皿宗海听,“夫君,家里真的有大蛊方?”  他听后,虽有些狐疑,但祖业由颜儿继承,也算是因祸得福,开心地笑了笑,“是有一本。就是阁楼里你拿来掂桌角的那本。”  云岚愠怒道:“你也不提醒我!”  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若皿家的老祖宗泉下有知,怕是罪过了。  “之前我问过颜儿喜不喜欢专研蛊术,她说不喜欢,就觉得这书不重要。”皿宗海看着云岚微微挑眉,摸了摸鼻子,“其实,也是夫人保管得好,不然,早被毛贼给偷了去。”说着,将她拉到怀抱里,“别生气了。”满满的柔情。  明日一早,皿颜儿就看到传说中的大蛊方。它的书脚上还蒙着一层细微的灰尘,纸张泛黄,虽有些破损,但上面的内容却是齐全。  她随手翻了几页,看了几行字,大惊,这不是之前因为阁中的饭菜突然有毒,但却如何也查不出,为了自保,无意中发觉的垫桌脚的书吗?  春兰端来药,她接过,饮下,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继续看着,“难怪这书会有这般神奇的功效?”嘴角上扬。一缕阳光洒下,朦胧,看不真切。  “何人?”  珠帘前的窗户摇着,似是风吹的,她陷入沉思。
  两日后,皇后宣见皿颜儿,即日,进宫觐见。  皿颜儿穿着白色的褶皱长裙,裙子上用着白色的蚕丝绣着精美的玫瑰花,金丝勾勒着衣边,浅蓝色的腰带将纤细的腰肢完美的突出。她只用檀香木制的发簪,将千丝乌发随意地盘起,简约不失灵动,宛如迷路而闯入人间的仙子。  皿颜儿端庄地踏着木凳,进入青藏色的轿子。可在踏入轿子时,她微愣,朝着旁边的青瓦笑着,就进入轿中。  不远处,一个带白色面具的男子,站立在青瓦上。他身着锦蓝色的衣,胸间绣着四爪的蟒,红色的丝带绾着,束着发髻,翠绿而通透的玉簪点缀着。修长的身姿,独立着。深邃的墨绿色的眸,仿佛可以将万物都纳入眼底,亮若北极星。浑身散发着冷冽,身后的蓝天因他而黯淡。他微勾着唇,深意地望着皿颜儿从容地踏出轿,自信地踏入皇宫。  “主子,要不要……”黑衣人低着头,单跪着,抱拳齐眉。  叶青云眸光一凛,“本王的事,容得你多嘴?”黑衣人惶恐,“请主子责罚。”  “去领五十大板。如果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身旁的黑衣人在那刀子般的眼下,冷汗淋漓,听言,立即轻点,飞走了。  “皿颜儿,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  皿颜儿在蓝公公的带领下,穿过折曲的走廊。约莫半个时辰,皿颜儿这才来到雪颜殿前。她望了望渐渐升至头顶的太阳,不免冷笑。  前世,那个蓝公公带她绕圈子,累得筋疲力尽。等她拜见皇后时,皇后与贵妃闲聊,一时忘了她。自然而然,她在烈日下,站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因身体不佳,晕倒了。  二皇子南宫墨卿给皇后请安,正好碰见,就扶着她一同进了雪颜殿。在皇后几句的撺掇下,拂了贵妃的面子,解除婚约,嫁与二皇子。  她微思,若不是被那温润的表面欺瞒,怎不知是这母子安排的局?巧,倒是真巧!  不到半个时辰,熟悉的身影很快到身旁。蓝公公立即朝他行礼,“参见二皇子。”皿颜儿闻言,抬头,那张俊朗的脸庞立即映入眼帘。她连忙低着头,掩去眸底浓浓的恨意,却被不远处的三皇子南宫玄烨一览无余。  南宫玄烨心中泛起疑惑,天下女子爱这极可能成为下一个帝王的皇子,她也是。前段时间,为了他,拒旨,坠湖。然,如今她却恨他。他静静地看着,这是皿颜儿吗?  “臣女皿颜儿,给二皇子请安。”她福身行礼。南宫墨卿虚扶她,虽诧异她的穿着竟变得如此淡雅,一改之前的浓艳,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他的视线很快从皿颜儿身上转移到蓝公公的身上,“蓝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蓝公公恭敬地答道:“今早,贵妃娘娘听闻皇后娘娘要召见皿姑娘,也想见一见。但一时,与皇后娘娘多聊了些家常,就……”蓝公公不时地观察着皿颜儿的神色。  不料,皿颜儿扑哧一声,笑了。周围的景色因她失了颜色。虽三人在一起,但皿颜儿好像离他们很远很远。她嘴角还带着笑意,眸里淡淡的,没有之前对南宫墨卿的爱慕情意,眸仁干净清澈,圣洁。  南宫墨卿看得有些呆愣,但又很快恢复常态,却听见那声宛若空谷里的夜莺的歌声,“蓝公公,不知颜儿的脸上有什么,让你惊讶地看?”  蓝公公一时语塞,“这……”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动,“皿姑娘,可是说笑了。老奴刚才寻思琢磨,是不是看见了仙子?”  皿颜儿虽听他如此说,可见他的眼里是虽有惊艳,但仍有一丝根深蒂固的嘲讽,未说什么,眸里多了丝冷意。  这时,一道声音,冰冷如同寒冬阻塞的溪水,有些嘶哑却略些低厚,传来,“原来母妃在这,正好一道去请安了。”  蓝公公闻言,转身一看,三皇子不知何时来了,立即朝他行礼,但眸里却无半分尊敬,“给三皇子,请安。”  南宫玄烨微颔首,“蓝公公,请起。”  皿颜儿盯着他,打量着。  南宫玄烨虽然在轮椅上,由一个随从推着,但俊美得,比南宫墨卿更出色几分,冷冽却浑身散发着不容他人侵犯的强大气息。  而南宫玄烨也静静地打量着她,她的眸里,是纯碎的欣赏。没有平常女子的痴迷,没有对他身份的惧怕,但眸底却有一丝淡淡的悲悯,就好像那些人得知他的腿不会好时,所流露的叹息。这让他微拎着眉,心中略些不快。  皿颜儿将此揽入眼中,想是自己见他未行礼,便立即朝他福身行礼,“臣女皿颜儿,给三皇子请安。”  他却突然笑了,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皿颜儿大方地走过去,握着轮椅,推着。  南宫墨卿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很快殆尽。翩翩公子,温煦地笑着,如同冬日的暖阳,“三弟,多日不见,你可好?”  南宫玄烨只是笑了笑,“多谢二哥挂心。”三人便直接进入雪颜殿。  雪颜殿  殿里萦绕着淡淡地熏香。正中,摆放着镂空的凤炉,冒着缕缕白烟,散发着香气。一位婢女低头敛眉,穿过一侧的牡丹屏风,禀告,“皇后娘娘,二皇子,三皇子,皿家小姐到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儿臣给母后,母妃请安。”  “臣女皿颜儿,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安。”  皇后乌努哈赤.婧钰端庄地坐在正中的凤榻上,“免礼。”  旁边的贵妃何蓉喝了一口茶,看着皿颜儿推着南宫玄烨,并坐在他旁边,很是惊讶。她这个儿子,推轮椅的,只有那个随从沐洛,可今天……她不禁多看了皿颜儿几眼。  皿颜儿也偷偷打量着她们。  乌努哈赤.婧钰,四十左右,却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也无非三十岁,容貌虽比不上贵妃何蓉,但也是很清秀,举止投足之间,尽显母仪天下的风范。  虽端庄贤淑,但前世记忆里,这个皇后却是个有手段的人。不然,她怎能稳坐后位,并为南宫墨卿的帝业,出了那么大的力?  何蓉,三十余岁,岁月未留下痕迹,娇美的脸庞透着成熟的韵味,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柔和。但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能获圣上的盛宠,与皇后各领风骚,足见,不简单。  只是前世,南宫墨卿一登基,就借由天象有异,将何蓉挪至青云庙。几年后,殁了。  至现在,她只见了她数面,不由多看了几眼。  “颜儿,听闻前段时日,你不慎坠湖,可好些了?”皇后面带笑意,俨然是个疼爱晚辈的慈祥长辈。  “颜儿已经好些了。烦劳皇后娘娘挂心。”她恭敬地行礼,语气透着疏离。  皇后瞥见何蓉面色微僵,暗笑,也不在意她的疏远,佯装沉思,疑惑道:“你这孩子好端端地坠湖,莫非有什么委屈?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尽管给本宫说,本宫给你做主。”  何蓉掩去眸里的厉色,悠闲地喝着茶,仿佛只是在观看一场戏。  皿颜儿心中冷笑,啧啧,这皇后,真好。  前世,听信了片言,天真地以为皇后会为她做主,却背地里吃了不少苦头。  那日,雪颜殿,这个好皇后怎不现身呢?  手在衣袖里紧握,皿颜儿深呼吸,以恢复常态。那瞬偏偏落入南宫玄烨的眼里,他不解,这人反差未免太大了。  皿颜儿低垂着眉,掩去眼里的冷意,“皇后,颜儿是不慎落入湖的。您不也是知道的吗?怎么问起臣女我这样的话呢?”她微微抬起头,黑溜溜的大眼,闪着灵气,一脸无辜、疑惑。  皇后看着她,颇为严肃地道:“那你为什么会坠入湖里?”凤眸射着厉色,一改之前的慈爱,“流出这样的流言,让皇室蒙羞,你该当何罪?”  皿颜儿一脸从容,镇静地站在那里,让南宫玄烨多看了一眼。  “臣女是极喜爱荷花之人。那日,见湖中的莲花开得美丽,想摘下,放入阁中,摹画,不小心,落入湖中,感了风寒。而前日,臣女派婢女去取得荷花,才知道有此流言。爹已经派人去查了。无奈没有找到背后捣毁颜儿的人。”  她说到最后所流露出的悲惋和无奈,令人不觉有假。  皿颜儿停顿了会儿,继续说道:“若是查出是谁在嚼舌,放出此等罪恶的消息,颜儿定不轻饶他。”那份坚定,更是令人深信不疑了。  何蓉心里对她顿时生出好感,相信这只是一个意外,毕竟这是个不在乎玄烨腿疾的女子。  皿颜儿说着,就跪下,诚恳且愧疚地道:“但,这事也是因颜儿而起,是颜儿的错。请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责罚。”  何蓉听此话,见她真诚,正想替她说话,却被皇后打断。  “这样说来,那荷花定是美丽,但……”皇后凤眼微眯,“这事有些蹊跷,莫不是你的托词?”语气凌厉,“皿颜儿,你可知欺瞒的大罪?”  皿颜儿挺直腰杆,毫无畏惧,“臣女所说绝无一字虚言。皇后娘娘,明鉴。”  在座的人,神情各异。  何蓉对她这番表现很是满意,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颜儿你是见过那荷花之人,不如现在描摹一幅,也让本宫瞧瞧。”说着,她看向皇后,“姐姐,待荷花画出后,再做判断也不迟。”  “依妹妹所言。笔墨纸砚准备。”皇后朝何蓉温和一笑,眸里笑意达不到眼底。随即,狠戾地扫过皿颜儿,“可不要让本宫失望哦。本宫也愿意相信这只是意外。”说时,“意外”两字,被皇后特意咬重。  很快,笔墨纸砚准备就绪。  皿颜儿轻握毛笔,细心而全神贯注地调着颜料。随后,在宣纸上,胸有成竹地荡开一笔。不一会儿,一朵惟妙惟肖的芙蓉跃然纸上。  这时,一只蝴蝶,从窗外溜进,翩跹起舞,竟停落在画上,惹得在坐的惊叹。  然,南宫玄烨微眯着眼,他将她在颜料中撒粉的细微动作捕捉到,见她始终自信地挂着淡淡的笑意,眸里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一见此画,何蓉赞叹着,“绝了。”对这未来的儿媳越发的喜爱。而皇后微挑着眉,眸里翻涌着戾气,却也笑呵呵地要了这幅画,赏了汉阳国进贡的夜明珠。然,何蓉竟取下脖颈上的项链,送给皿颜儿。  皿颜儿一见项链,它是一颗紫色的猫眼石,很是光滑,想来,这贵妃极喜爱这宝石。而这在南宫皇室很罕见,这极可能是祖传的,如此贵重。  皿颜儿脱口而出,“贵妃娘娘,颜儿万万不能收。”  何蓉蹙着眉,佯怒,“莫不是你嫌弃它。”  皿颜儿站在那里,朝南宫玄烨望去,他只含着笑看着她。皿颜儿只得上前一步,接过这项链,微微后退,面朝着皇后与贵妃,福身行礼,“颜儿在此谢过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  随后,拉了些家常,皿颜儿便同南宫玄烨告退了。  宫门外,皿颜儿将项链递给南宫玄烨,“请三皇子收下。”  南宫玄烨笑着望着她,“这是母妃给你的。本皇子怎么能收下呢?”他看着皿颜儿那气恼却无可奈何地样子,嘴角的弧度越发深了。他伸手,“过来。”  皿颜儿微愣,恍惚间,就跌撞在那坚硬的胸膛。耳尖微红,听着那咚咚地心跳声,自己的心也漏跳了半拍。裹着茧的指腹粗糙地划过颈间,她顿时石化了,僵硬。温热的气息扑到脸颊,她的脸顿时绯红。  “呵呵。”南宫玄烨低声笑着,笑声很是好听。  她有些失神。这时,却听见,“虽然,本皇子将是你的夫君,但这样,会被别人误解。”皿颜儿一下子回过神,气恼地推开他,却被他握住双手。  南宫玄烨盯着手心处微干的血液,扯过她手中的丝巾,细心地包扎,冷冽地道:“就这样,你的能耐不过如此。”  皿颜儿收回手,看着那蝴蝶结,虽然心中划过一丝暖意,但因那句话,那副表情,很快就怠散了,不服气地道:“这样说,你很有能耐,怎么不展示一下呢?光说不练,假把戏!”  他深意地一笑,“有没有能耐,你自会知晓。”  “是吗?但也可不要小看了我。”皿颜儿边说边走向轿子。  不久,轿子起轿,缓缓离去。  南宫墨卿迎上去,“你们如此,真替你感到高兴。”  南宫玄烨笑了笑,“所以,二哥也要寻个嫂子好。听说,百花宴要在宫里举行,看来父皇为二哥的婚事煞费苦心了。二哥所觅之人肯定是人中至人了。”  南宫墨卿的眉皱了皱,“三弟说笑了。我暂无这方面的打算。倒是你,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径直乘上轿子,走了。  南宫玄烨看着轿子转入巷道,这才收回眸光,却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仿佛那笑从来都没有。“沐洛,回府。”  皿颜儿回到阁内,抚摸着紫色的猫眼石。  她记得前世,因为拒婚,她和南宫玄烨没见过一次面。只是宫变时,她才远远地见他一身盔甲,死到临头,也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死时,他如同胡杨,屹立不倒。  但却早听闻,他少年时,就带兵攻打汉阳国,平了作乱,却留下腿疾,终身只能在轮椅上。  然,为了偷取虎符,她治好了南宫玄烨的腿疾。虽然,她很不解后来他态度的改变,但他不近女色确实是始终不变的。可今日怪异的行为,着实令她费解。  皿颜儿脑海里有关南宫玄烨的记忆实在是很少,南宫玄烨像是个谜,猜不透。她索性什么也不想,安稳地睡了。  黑影在阁里闪过,透过月光,依稀可见那人在比对着什么。  雪颜殿里,烛火通明,乌努哈赤.婧钰挑着烛芯,背对着黑影,“查得如何?”黑影如实禀告。婧钰一挥手,他就隐去了。  婧钰阴沉着脸,若不能为本宫所用,只能怪你自己了,呵呵。眼里尽是狠戾。  昏黄的书房里,烛光只照亮他侧脸,也掩盖不了,那芳华冷俊。他敲着轮椅。哒哒,沉静,却压抑。溪风单跪在地,“主上,如你所料,皇后那边,今夜行动了。”  “加派人手,暗地保护皿颜儿。”他冷若寒冰,却有着帝王的威慑力。  “是。”话落,溪风立即退出书房,执行命令。  “好戏,才刚开始呢。你说呢,沐洛。”  “沐洛不敢妄自揣测。”沐洛立即单跪于地,恭敬地答道。  他笑着,如北国的寒风,没有一丝暖意。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皿颜儿用过早膳,就听闻一阵笑声。皿颜儿眸里满是恨意,手中的方巾也紧紧地拎着。可临终前,云曦那紧张的神情,却无比讽刺,皿颜儿勾起一抹冷笑。  云曦笑盈盈地拉着她的手,“听闻冬梅这个丫头讲,昨日表姐进宫拜见皇后娘娘了,能不能给曦儿讲讲宫里的趣事?”  皿颜儿听闻,扫了一眼旁边的冬梅,看来她早已在自己身旁安插了眼线,而自己却还傻傻地捧着真心对待,不禁恼怒,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表姐,你怎么了?莫不是还在生曦儿的气?”云曦汪汪大眼,甜糯的声音,再加上她轻摇着皿颜儿的衣袖撒娇,确实可爱,很难令人因生气而责怪她。  皿颜儿笑着,如温煦的阳光,“我怎么会生曦儿的气呢?”说着,她拉着云曦就往屋里走,“尝尝厨子新做的糕点,好吃,就打包一些,给姨父带些。”  云曦连忙说,好。双眼却直盯着桌上的糕点,拿着,就往嘴里塞。  看着云曦这般天真无邪的模样,想着后宫时,她层出不穷的诡计和她那蛇蝎毒辣的心肠,她确实变了很多。但何时变的,竟不记得了。呵呵,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可见云曦呛着的模样,皿颜儿心中有些不忍,这毕竟是多年疼爱的表妹。皿颜儿连忙递给云曦一杯水,“慢慢吃。又没人与你抢。”嗔怒地指点一下额头。  云曦接过水,咕噜咕噜地喝下,满足地露出两颗大门牙,一脸的幸福,“表姐,这糕点真好吃。”她顿了顿,补充道:“看着,都觉得好吃。吃着,更好吃。”这话逗得满堂的人哈哈大笑。  皿颜儿见她乖巧可爱,恨意淡了很多,竟自责着,自己应该想多了。可见那天真地脸上,狡黠的眸子,竟有些动摇了。心里甚是疑惑,她为何这般做?难道仅仅是因为南宫墨卿吗?  突然,云曦惊奇地大呼,指了指梳妆台上的晶莹剔透的大珠子,“表姐,这是什么?真好看!”  皿颜儿走过去,将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介绍道:“这是汉阳国进贡的夜明珠,皇后娘娘赏赐的。”  “皇后娘娘待表姐真好。”云曦虽在笑,可眸里却有些紧张,衣袖也被她微微扯着,平整的边缘多了不少的褶皱。她想着皿颜儿那张倾国倾城地脸,眸里有些暗淡,可又微低着头,小声地,带着些酸味,“表姐,真美。”  皿颜儿站在那,背对着她,一边将夜明珠放入匣子,一边透过铜镜,将那变化的表情收入眼中。皿颜儿转身,故作不知,温和地看着云曦。“曦儿,你在想什么呢?”  云曦闻言,微愣,抬头,露出明艳的笑脸,欢快地跑到皿颜儿的身边,用她俩听得见的耳语说着,“看样子,皇后娘娘很是喜欢表姐。”  皿颜儿宠溺地刮了一下云曦的鼻梁,“嗯。”  云曦的脸有些僵硬,脸色有些发白。  皿颜儿见状,拉着她,坐在床沿,关切地问道:“曦儿,你怎么了?”  云曦捂着头,蹙着眉,“怕是前日感了风寒惹的头痛,还没好。”  前世,皿颜儿对大蛊方有所研究,再加上近日的钻研,医术已有很大提升。  皿颜儿暗触她的手腕,观看了她的神色,又见云曦用余光打量着梳妆台上的物件,迅速地转动着眼睛。皿颜儿的心在一点一点的下沉,究竟是自己太傻了吗?  不,心中难免愤懑,她冷冷地笑着,“春兰,去请王大夫来。”  云曦听言,连忙说:“表姐,不碍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何况王大夫,年迈,来回奔走,着实麻烦了他。”她又揉了揉太阳穴,“我好多了。”  皿颜儿见她面色好转了很多,宽心道:“春兰,你去沏壶茶来。”  待春红走后,云曦凑近,试探道:“表姐,听人说,你和三皇子的婚事,真如外界所说的,你拒婚了?”  皿颜儿立即板着脸,沉声道:“曦儿,切不能听外面嚼舌。圣上如此安排,自有一定道理。”  云曦的眸里划过一丝雀跃,瞧不真切,很快,眸里尽是担忧,“但,不知……委屈了表姐。”  皿颜儿笑着,“怎么是委屈了呢?贵妃娘娘待我也好。”  云曦眉间的愁云,一下子消散了,“表姐,你幸福了,曦儿也开心。”  皿颜儿拨弄了下珠花,思绪转了好几圈,心中的火也消了,“曦儿,你过些日子,该行及笄之礼了,可有……”  皿颜儿想了想,这也许就是所压抑的情绪,萌发出的嫉妒,才导致她们越来越远,最后的你死我活。好,给她一次坦白的机会。毕竟她不想失去。  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道:“你可喜欢二皇子?”话未说完,两团绯云映在云曦的脸颊。  云曦摇了摇头,执拗地抱着皿颜儿的手臂,“曦儿要永远陪在表姐的身边。”  “曦儿,你长大了。应该……”  “不。我舍不得表姐,表姐若走了,我与谁玩?”云曦拉着皿颜儿的衣袖,像足了小孩子。  “傻丫头。”  “看你还说我傻?”云曦扑向皿颜儿,两人闹成一团。  春兰端着茶,听见屋内的嬉闹声,却蹙着眉。她推开厢门,将茶壶放在桌上,就匆忙走向床边,“小姐,表小姐,别嬉闹了。宫里传话,今晚要小姐你参加百花宴。”  话落,一会儿,她俩停止嬉闹。皿颜儿边理着衣襟,边问着,“春兰,你方才说什么?”春兰将今晚要去百花宴的消息告知了皿颜儿。  云曦理头上珠花的手顿时停了,拉着皿颜儿的衣袖,撒娇道:“从前就听那几位小姐讲,百花宴的花很好看,很好玩。今年又在皇宫里举行,那一定会有好吃的糕点。好姐姐,让曦儿陪你去吧。曦儿,一定会乖乖的,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皿颜儿为难地蹙着眉,似在思忖什么。  春兰微撇着嘴,劝哄着,“表小姐,今天还要给云大人带好吃的糕点呢。随奴婢去取糕点,可好?”  谁知,一向爱吃糕点的云曦,却仍拉着皿颜儿的袖子,仿佛没听见春红说的话。  皿颜儿看着那双汪汪大眼睛,不忍拒绝,“好吧,但宫里不比家里,你可要乖乖的,不要走丢了。”  云曦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然,一旁的春兰却有些着急,绞着帕子,见云曦在场,也不好说什么。  云曦见皿颜儿答应自己的要求,想到在百花宴里可以见到思慕已久的二皇子,嘴角不禁上扬,可与皿颜儿没什么话题可讲,她望了望桌上的糕点,”糕点甚是好吃,曦儿想带着,让爹娘早点尝尝。”皿颜儿听言,立即让春兰将桌上的糕点打包。  随后,云曦与皿颜儿约定好见面的时辰,她就带着打包好的糕点,高兴地告辞。  皿颜儿疑惑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曦儿明明喜欢南宫墨卿,但为何却不坦白呢?难道她们已不知不觉就走远了?她的心撕痛着,失落万分。  落花飞舞在半空,皿颜儿伸手接过,捧着它,眸里坚定的目光宣布着,她要改变,再也不想重蹈覆辙。
  云曦走后,春兰站在那,纠结地绞着手帕,是告诉小姐,让她离表小姐远点,还是不告诉小姐?毕竟,每次跟小姐讲,每次就被转告给表小姐,暗地里,吃了不少苦头。  皿颜儿半卧在榻上,拿着一本诗词,却含笑看着春兰一会儿蹙着眉,一会儿叹着气,一会儿踱着步,一会儿望着窗外的花。  前世,春红时不时地给她讲,要让她小心点云曦,说她并不是像表面的那样。但一次,却被云曦碰得正着,她便哭着,对她说,春红是背地里乱嚼舌的下贱的奴才,成天搬弄是非,留不得。  然自己念她家贫,若是差遣了她,便断了她的活路。此后,虽银子照例给,彼此却疏离了很多。嫁与南宫墨卿,回门时,无意听闻春兰的情况,这才知她跳井了。  思及如此,含笑的眸里顿时暗淡无华,多了抹愧疚,与痛惜。她也暗下决心,一定会好好的守护所爱的人。  “小姐,我……”  皿颜儿看着她欲言却止,看来这丫头还是对她忠心,心中一暖,笑了笑,“说吧。”  春兰犹豫了会儿,“小姐,你得答应春兰,这话不能告诉表小姐。”  皿颜儿微挑着眉,掩住眉角的笑意。突然想逗逗春兰这个丫头,她佯装为难地样子,“这个……”  似有所悟,“莫非,是曦儿的坏话。春兰,你可别挑拨我们的关系。念在你多年护主的情分,这次饶了你。”  谁知,春兰一下子就跪在地,眼眶微红,“春兰绝无此心,若春兰所说有半句虚假,定要我……”  皿颜儿急忙捂住她的嘴,在她错愕地目光下,郑重地说:“我相信你,春兰,”扶起她,认真地道:“从今日起,只有你我二人时,不必向我行礼。”  她见春兰为难,佯怒,“我的话都不听了,那就不用在我这做事了。”  春兰含着泪,“春兰听小姐的话。”  皿颜儿轻轻擦拭她脸颊的泪水,“春兰,坐在这。说说你刚才说的事。”  春兰点了点头,“之前,表小姐给了冬梅一锭银子,说是只要办好了事情,好处少不了她。”  厢房外,传来一阵欢快地脚步声。  “春兰,再去沏一壶茶来。”  春兰端着茶壶就退出厢房,就见冬梅满脸笑意地端着衣物,进来了。  皿颜儿扫了一眼桌上的衣物,“冬梅,这是什么?”  冬梅解释道:“这是前段时间,表小姐与你一起在锦云坊挑的布料,所制的衣物。”她顿了顿,低着头,却不安分地转动着眼珠,笑道:“小姐,今晚是要参加百花宴吗?不如穿着这新衣去赴宴。”  听言,皿颜儿轻点了冬梅的额头,满意地笑着,“那好,给我宽衣。”  皿颜儿站在铜镜面前,在原地转了几圈,似是在欣赏着新衣。  冬梅在一旁,夸赞着,“小姐,你穿这衣服,真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女。”  皿颜儿转身,看着她,她的笑未达眼底,眼底是嘲弄与不屑。皿颜儿微蹙着眉,“好像这衣服太过于华丽。”  冬梅连忙摇着头,“不会。小姐穿着这衣服,定会艳压全场。”  皿颜儿听此言,任由她将发髻高高地竖起,别上数支发簪,数朵珠花。华丽贵气,只是衬得这张姣好的脸,低俗,不堪。而冬梅却嘴抹了蜜,将所有与此不搭的赞美之语,像倒豆子般倒出。如此光景,滑稽不堪入目。  眉蹙着,皿颜儿也明了大概,俶尔,展颜,“冬梅,曦儿爱吃桂花糕,拿一些去姨夫那里。”冬梅连忙应下,便退下了。  春兰看着满头珠光的皿颜儿,连忙拉着她,在梳妆台坐下,动手就拆那些珠花,发簪。她皱着眉,“小姐,还是换一身衣裳。这衣裳是好,但太过华丽,参加宴会,不妥。”  这几天,皿颜儿打开衣柜,只见里面太多的华服,只是比这件逊色些,今日正好,指着柜子,“把这些都扔出去!”  春兰难以置信,“小姐,这可是你平时很喜欢的衣服,真将它们丢了?”  皿颜儿暗惊,自己竟是如此俗气,眉有深锁了几分,“全丢了!去准备两套男装。”  春兰虽迟疑,但见自家小姐再也不穿与她气质不相符的华服,很是开心地去准备。  很快,一个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一个书童,清秀乖巧;在街上出现,惹得众人纷纷回头,“这个公子真俊。”街上的姑娘也偷偷地看着,却红着脸。眼前的女扮男装的皿颜儿与那两位皇子的天人之姿,不相伯仲。  皿颜儿心情大好,去了锦云坊,挑了几匹清雅脱俗的布料。刚要付钱时,却被一位姑娘兰渝拦住了。她蛮横地抢过布料,掷了一袋银子,“掌柜的,这布料我要了!”  春兰知这布料是给小姐裁制新衣的,见有人抢去,气恼,脸涨得通红,“不行,这是我家小……公子的……”  兰渝挑着眉,扑哧一声,笑了,摸了摸布料,讥讽道:“你家公子的?怎么上面没刻你家公子的名字?”因这蛮横的气势,春兰后退了几步,这令兰渝更加不屑地望着她。  皿颜儿轻摇着水墨画扇,“得讲个先来后到的顺序。这匹布……”话停顿了,她的眼光朝楼上一角望去,虽看不清那人面容,但凭她身上布料与这如出一辙,了然。  丞相府的千金,慕容千羽。她比一般闺阁女子心胸更为宽广,总是淡淡地,高冷。然,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兵书也有所涉猎,她是楠国少有的才女。  前世,以为慕容千羽是她嫁与南宫墨卿的最大对手,处处与她争个高下。但千羽袒露她只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鱼,这也是后来她毫无私心地医治她。  只是她对衣着要求相当严苛,追求独一无二。买衣服,便要将制衣的布料尽可能的买断,就算遗落,衣服的样式也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推算了些时辰,慕容千羽从小体弱,七岁落入水中,中寒,留下病根。又因大病,千羽只得移至别庄,养病。而自己为抓狐狸,闯入别庄,与她相投,结为金兰,并且相约,不能告知他人,自己会医术。此时,她俩已为姐妹。  然,她偶尔才到别庄小叙,难怪兰渝不识得她?皿颜儿笑了笑,“这匹布,我买了。”她将一锭金子留给掌柜,朝春兰使了个眼色;春兰立即会意,挡住兰渝。  兰渝见那翩翩公子的笑,呆愣了片刻。等她反应过来,去抢时,却被春兰拦住,只得愤怒地跺着脚,眼睁睁地让皿颜儿将布拿走。  可皿颜儿却上楼,朝慕容千羽走去,“慕容小姐,今日可好?”  慕容千羽微愣,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顿时笑了,“原来是颜儿。你怎么来了?”  皿颜儿将布递与慕容千羽,径直走向千羽旁边的椅子,大方地落座,随手拿着糕点吃着,“好吃。”眼睛却瞥向楼下。  慕容千羽立即沉着声,“兰渝,休得无礼。”  皿颜儿笑了笑,喝茶,润了润嗓子,“春兰,你与兰渝去街边买些东西。”话落,春兰便做一个请的姿势,兰渝犹豫,见千羽颔首,便毫无别扭地走在前面,出了锦云坊。  “千羽,你今晚要参加百花宴吗?”  慕容千羽抿着嘴笑了笑,打趣道:“颜儿,是担心我抢了你的二皇子?”  皿颜儿却蹙着眉,竟然,宫里未传出消息,不禁纳闷,却正襟危坐,“别说笑了。正好,我带了玉露膏给你。每日临睡前涂抹,再服药三个月,你这体质便会改变,病根就可除了。”说着,皿颜儿将药方放在茶座上。  千羽毫不犹豫地收下药方,就听见皿颜儿继续道,“无论怎样,我是不会嫁与二皇子的。只是我担心,今晚的百花宴不简单。倒是你,得小心皇后。”  皿颜儿握住她的手,“千羽,我知道你不想卷入朝廷纷争,但如今局势,你的身份在那,谁不垂涎?如果猜得不错,今晚,会为你与二皇子拉红线。”  慕容千羽很是困惑,“好端端地,怎么倒提醒我了?你不是一直思慕二皇子的吗?今日,奇了。”  “以往是以往,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若是不想自由被这浮云给断送了,你好生决断吧!”皿颜儿心里很是苦恼,明明说了她与二皇子不可能了,为何就不相信呢?郁闷地心一下子燃着怒火。  “是我错,不该平白无故地质疑。但这转变确实令我惊奇。”慕容千羽见皿颜儿的脸色不善,忙转了话题,“这布料是今年的新款,定与你相称。”千羽边说着,边推着皿颜儿去量裁衣服,劝道:“你需要新衣去赴宴。虽然,我对衣物有些怪癖,但这有不一样的样式,却也适合你。”  可皿颜儿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你也要参加百花宴啊。”  “你不是说了吗?若红线真困了我的手脚,那就不是我了?”慕容千羽笑了笑。  皿颜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刚才话是说重了,解释道:“近段时日甚是烦闷,刚才之事,对不住了。”  “这也不怪你。”慕容千羽拿起糕点,“这是厨子新作的,尝尝。”皿颜儿点了点头,言说好。  半个时辰,新装制成。淡蓝色的窄袖长裙,配搭着白靴。盘着简单的发髻,略施粉黛,竟胜过天下第一美人洛熙的容颜。  慕容千羽满意地看着这身装扮,“三皇子见了,一定会觉得娶了天仙。”  皿颜儿嗔怪,“几日不见,愈发贫嘴了。这还不是借了衣料的光。”回头,见不远处的沙漏,时辰不早了,叮嘱道:“虽然药苦,但良药苦口利于病,不可任性。”  “好了,我知晓了。”千羽目送她离去,“珍重。”  “珍重。”
  春兰和兰渝有说有笑地来到锦云坊,此时春兰换回女装,回来时,也没之前的突兀。  兰渝见皿颜儿从锦云坊出来,连忙上前行礼。皿颜儿扶起她,“不知者不怪。长夏湿气重,需要制作香囊。”她转身顿了顿,“照顾好你的主子。”说完,递与香粉,与春兰一同,乘坐一顶小轿就离开了。  不久,轿子就到皇宫边。一落轿,皿颜儿就见一顶粉红色的轿子停在旁边,云曦在轿前焦急地等待着。  她今天着一身翠绿的衣衫,淡黄色的裙子,披着薄纱,绿光隐隐,温和柔润。发髻是现流行的绾发,额间细致勾画着一朵桃花。明媚,灵动。  云曦见皿颜儿如此装扮,微愣,掩去眼中的诧异不解,走上去,挽着她的手,“表姐,今天真美。”  皿颜儿嘴角微扬,和颜悦色道:“曦儿,今天,你也很漂亮。我们,走吧。”  在宫人的带领下,她们绕着走廊穿过叠叠院墙,金碧辉煌的庭院交迭落座,精致的假山雕塑,芬芳多彩的花朵。  云曦心驰向往,可是,想到他的反复无常,心里又凉了几分。然,皿颜儿只是注视着前方,走着,丝毫没有惊赞之色,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平常物。  在旁的宫人,暗自惊奇,赞赏地看了皿颜儿几眼。  看她端庄的举止,得体的仪态,有人羡慕,而有人不屑,只因思及这无非是家族利益的工具罢了,暗自哼了哼。  这一一落在皿颜儿的眼中,她淡淡地笑着,丝毫不在意。反而,云曦见她的变化,恍惚觉得她是个有主见的人,失神了会儿,险些跌倒。  皿颜儿在旁扶了她一下,余光却瞥见南宫墨卿皱着眉,朝这看了一眼,又很快转过内殿。  云曦的眸子里泛着点点失落,这令皿颜儿心中的疑惑更像是一块石头跌进平静的水面,层层涟漪扰乱了思绪。  她们略微整理了下衣装,就落座了。皿颜儿细细打量着四周的贵客,全是一品官员的内眷或是郡主之类的皇室成员。偶尔,有一些目光扫过,窃窃私语。  皿颜儿视若不见,想必她们还在讨论坠湖一事,不免觉得她们无趣。收回打探的目光,拿起旁边的糕点放在嘴里吃着,可旁边的人好像太过于安静,仿佛就是隐形人。  “曦儿,你怎么了?”  云曦单手托着腮,皱着眉,像个小孩子似地,拿着一块糕点,看了看,又放下。脸上有些倦意,百无聊赖地重复着拿糕点、放糕点的动作。  见她如此心不在蔫,皿颜儿愈发疑惑,“你究竟怎么了,曦儿?”  云曦诧异地见案桌上四处撒着糕点渣滓,连忙放下,擦拭了一下手指,“表姐,你说什么?”  “想什么,这么入神?”  云曦扭过头,看向另一侧,“怎么还没开始啊?好生乏味。”见她如此,皿颜儿也不再询问,默默地坐着。  左右相邻,交头接耳,交谈着。  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划过,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二皇子,三皇子,到……”  “臣妾,臣女拜见圣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二皇子、三皇子。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二皇子、三皇子千岁千千岁。”  皇帝南宫驹诀端坐在正上方,皇后坐在右侧,贵妃坐在左侧。下方左右坐着三皇子和二皇子。待他们都坐好后,南宫驹诀这才缓缓开口,“免礼。”  坐下的女子颔首低眉回到自己座位。  皇后端庄优雅,温润的声音里透着威严,“百花宴开始。”  话落,舞姬簇拥而来,钟鼓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琴弦铮铮作响。舞姬一下子散开,挥着细长地舞袖,婀娜多姿。众人欣赏着歌舞。  皿颜儿朝对面望去,南宫玄烨单手托着脸,似是打盹。旁侧的南宫墨卿却朝她这边看来,温和地笑着。  云曦朝他看了一眼,眸里流露着淡淡着伤,但立即低下头,掩去心中复杂的情绪。皿颜儿因扭头避开他的视线,没看见云曦的反常,回头再见她时,只见她埋头吃着糕点。  北辰郡主款款起身,婀娜多姿地舞动着,像极了三月春风里,舞动的绿柳。随着钟鼓馔玉碰撞击打的清脆或是略微沉的音符的流动,黄莺般的嗓子唱着柔润的歌谣。  皇后乌努哈赤.婧钰赞赏道:“这舞跳得真好,歌声宛如天籁。让本宫饱了眼福、耳福,好!”她拔下金步瑶,授意身侧的宫女。宫女双手接过,规矩地走向北辰郡主。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北辰在此谢过。”行过礼,她才恭敬地接过金步瑶,有礼地退下。  接着,一位清新脱俗的美丽女子上前行礼,“臣女洛熙,在此献丑了。”  几位宫人迅速地布置好笔墨纸砚,便迅速离去。  洛熙,一张瓜子脸,脸上大大的杏眼透着灵气,朱唇皓齿,白皙的皮肤胜似雪,三千青丝被一支翠绿色的发簪绾着,随意却不失端庄,飘逸灵动。姣好的脸庞,一下子吸引众人的眼球。官家女子无不钦羡,惊艳于她绝色的容颜。  洛熙从容地磨着研,挑剔地选着颜色,细致地调色,双管齐下,认真地描摹。一笔一画,无不精细。看她摹画,仿佛就是欣赏绝美地画卷。时间静静地流逝,昏黄的烛光镀上一抹安详圣洁的晕环。龙凤呈祥,栩栩如生。  “好,不愧天下第一才女。”南宫驹诀龙心大悦,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番。  洛熙朝南宫玄烨看了一眼,见他仍是浅眠,很是伤心。但她微抬着头,挑衅地望向皿颜儿,“不知洛熙今日是否有幸能领略皿小姐的才艺。还望圣上准许洛熙这微小的请求。”  南宫驹诀眸里闪着一丝精光,“准。”  南宫玄烨睁开眼,看着一眼大殿,又继续睡觉,一切无关于他。  皿颜儿戴着一层薄纱,半遮着脸,给人一种朦胧的美。她抱着琵琶,轻拨着弦,清脆的声音从指间滑过。宛如大珠小珠滚落在玉盘上,声音却转向空灵,如同在玉门关那片空旷的土地上,时而划过耳际的鸟声。  渐渐地,变得急促,激扬,眼前是战场,响荡着震人心魄的厮杀声,在坐的人心头不由一震。  缓缓地,琵琶声仿佛被寒冰冻住,像冬日里,涩涩地溪水,缓缓地流动,却不时地被寒冰阻断,却又不时地破冰。转而声音低沉,仿佛在诉说着缠绵悱恻的故事。俶尔,琵琶声戛然而止。  一轮皎洁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夜空。  众人许久回过神,不少人的眼眶湿润着,似是琵琶声拨动了她们内心柔弱的弦。  啪啪,鼓掌声在寂静的宴会上显得格外突兀。  “颜儿,弹得真好。”南宫玄烨推着轮椅,来到皿颜儿的身旁,握着那双小手。在座的不少投来羡慕的目光。  微风拂来,洛熙低眉,掩住自己的失意,骄傲地坐在那。  “皿小姐,弹得琵琶,真好。”  “是啊,不仅如此,人长得也很美,和洛小姐不相上下。”  “好像,比洛小姐更胜一筹……”  皇后眸里闪过狠戾,别怪本宫心狠。面上却笑呵呵地,“三皇子和颜儿真是感情挚深,羡煞旁人。皇上圣明,成就了如此佳缘。”  “这也多亏皇后的提醒。”南宫驹诀捋着胡须,很是高兴,“传朕旨意,成婚之日定在年初,即日,内务府着手准备。”  “颜儿,说说你想要的恩赐。”贵妃在一旁提醒道。  皿颜儿略微沉思,看了看洛熙,难道她喜欢他?这样,也好。  百花宴胜出者,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只要合理,圣上就会准许。她倒不能错过如此好机会,“听闻用紫砂壶沏茶,最好。圣上,能将水晶紫砂赐予我吗?”  南宫驹诀思索了会儿,“准。”  南宫驹诀沉默了会儿,看向南宫墨卿,“墨卿,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不料,南宫墨卿以事务为由,言还未有此打算。惹得在座不少女子一阵失落,他却赢得子孝的美称。皿颜儿挑眉,只觉那是虚伪,冷眼看着他的表演。  宴席很快就散了。却独云曦没表演,这不免令皿颜儿惊讶。  云曦在后面慢慢地走了,“表姐,你先走吧。我还得将这棋谱还给希罗。”说完,转过一角,就提着裙摆,匆匆离去。  皿颜儿正想追过去,却被南宫玄烨挡住了去路,“天色已晚,你一人回府,诸多不安。请。”  皿颜儿无奈地看着云曦消失在视野里,暗恼,这人为何偏偏这时出现?  “不烦劳三皇子了。”说完,脸色不善,扭头就走。  然,她的手腕被南宫玄烨握住,皿颜儿不免怒道:“你!”  南宫玄烨放开她的手,温和地笑着。  她见不远处的达官贵人们朝这边看来,皿颜儿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只得放低声音,“多谢三皇子的好意。”  皿颜儿朝他行了一礼,就与他乘坐一辆马车出宫了。
  街巷上,月光洒了一地碎影。车轮压过细碎的沙石,发出轱辘轱辘地响声。车里,两人静静地坐着。  突然,马车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就停了。  车外传来一阵打斗声。  皿颜儿紧张不安地望着车帘,仔细地听着响声。  南宫玄烨掀开旁边的布帘,锐利地扫视着车外情景,眸里迸出杀意。  随从和车夫与突如其来的黑衣人搏斗着,刀光剑影打破寂静。血腥味随着晚风,飘进了车内。皿颜儿朝南宫玄烨那边靠了靠,“外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不容乐观,但你不会有事。”说完,南宫玄烨转动着轮椅,飞了出去。  南宫玄烨从轮椅扶手边抽出一把软剑,目光凛冽,上前的黑衣人脚步不由地后缩,但很快就朝他扑来。他手挥着剑,只见几道剑光闪过,上前的黑衣人睁大地眼,直直地往后倒,并落地。剑上沾满了血,衣裳上也是血迹斑斑。  半空中,数支利箭朝马车射来。南宫玄烨毫不犹豫地转身,奔向利箭。  剑与箭发出铮铮地声响。箭被剑折断,散落在地。  黑衣人趁着一侧疏于防备,很快离马车寸步之遥。  皿颜儿依稀听见渐渐逼近的脚步车,脸色凝重,握簪子的手加大了些力度。  此时,南宫玄烨见黑衣人快要逼近马车,当机立断,侧身,从车窗跃入车内。  车帘被剑挑起,黑衣人已站立在马车上,恶狠狠地朝皿颜儿刺去。皿颜儿收了些衣袖,正想将簪子朝黑衣人射去,却见南宫玄烨跃入车内,眼疾手快地将坐垫扯下,扔在木板上。他将剑掷向敌人的心脏,并准确地落在坐垫上。而黑衣人沉闷一声,一头栽在地上。  另旁的黑衣人见状,马上抢先来到车前;南宫玄烨眼睛微眯,迸发着无尽杀意。同时,将皿颜儿向后推了推,挡在皿颜儿的前面。  寒光一闪,南宫玄烨闷哼一声,捂住肩膀,眸光更为冷冽,手中的剑快了几分。  许些时辰,救援的军队赶到,黑衣人见状,急忙撤退。侍从伤亡了些人数,剩余地多半受了不少的伤。  沐洛担忧地掀开车帘,见皿颜儿正从容地给南宫玄烨包扎伤口,急切地问道:“主子,怎么了?”  “无碍。立即回府。”  沐洛瞥了一眼车内的情况,立即赶着马车回府。  大夫诊脉后,“二皇子伤了皮肉,得卧床休养,半个月内,这手切不可用力。”  沐洛这才放下提着的心,送大夫离去。  皿颜儿面不改常色,行了一礼,“今晚,多谢三皇子了。你受伤了,要多加休息,颜儿就不打扰了。”  “无妨,你今夜就暂住于此。”不容皿颜儿拒绝,又冷冽地道:“来人,送皿小姐到西苑歇息。”  “这不妥。”皿颜儿冷冰冰地道。  南宫玄烨笑着看着她,“你是本皇子的未婚妻,有何不妥?”  “可……”  南宫玄烨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还要想复仇,就留下。”说完,不容她反驳,又道:“本皇子乏了。”说完,闭眼睡觉。  皿颜儿吃瘪,但仍挂着淡淡的笑意,咬牙切齿道:“很好,多谢三皇子了。”随着沐洛去西苑。  西苑,带着白色面具地男子如鬼魅般,渐渐靠近那熟睡的人。  哪知,一到床边,就被她拽住,簪子迅速地抵住他的颈间。皿颜儿冷喝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其实她因为今晚之事,睡得很浅。窗户一开合,皿颜儿就惊醒了。  男子低沉地笑了,“看来,我倒是小瞧了。”他的眸很是深邃,琥珀色的眸仁闪着神秘地光彩。他盯着她,手一下子反转,一瞬间夺走了她的发簪,坐在不远处的桌椅上,悠闲地倒了一杯茶。他将茶放在鼻处,嗅了嗅,“不错,好茶。”  皿颜儿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一身黑袍,修长挺拔,容貌被白色面具挡住,但露出的双眸,灵动,却一片平静,仿佛万物映在眸里,却找不到踪影。总之,谜一样的男子。  男子把玩着发簪,看她似有意,似无意。唇轻启,一片冷冽,“今晚刺客目标是你。”皿颜儿不语,等待着下文。  “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这也好。”他扔了一个小巧的锦盒给皿颜儿。  她疑惑地打开它,只见里面是刻着钰字的令牌。  “这是我从刺客身上找到的。”  皿颜儿心中明了几分,可,“你的目的是什么?”语气很是冰冷。  男子笑了笑,留下一句话,“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就从窗户跃出。  皿颜儿连忙跑到窗前,可哪来的影子。  床头,锦盒泛着冷光,披着一层朦胧。  雪颜殿内,熏香绕着凤炉徐徐飘散。皇后慵懒地坐在梳妆台上,由着婢女谨慎将凤钗一根一根地拆下,三千青丝垂至腰际。  一位宫女神情凝重,踏着急促的细步,来到皇后旁侧,俯身低语了几声。皇后凤眼散着戾气,绣眉一挑,将台上的妆物一下子横扫在地,狠戾地睥睨着一片狼藉。  刚才为她卸妆的婢女当即跪下,伏贴在地,心悸地等待着。  “废物”,这两个字完全是从牙缝里迸出。皇后面目狰狞,“一个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本宫留他们何用?”  殿内空气凝结成冰,婢女们低着眉,气都不敢出。唯独那位宫女深谛覃思后,缓缓地耳语道:“主子,玄府那边放出消息说,皿家小姐遇刺受伤,不劳舟顿,需在玄府休养几天。这倒不为一个契机。”  皇后听言,狡黠地笑了,“明月,明日让二皇子去看望看望未来的弟妹。”  “敬诺。”明月屈膝领命。  皇后扫了一眼跪在地的婢女,不耐烦地道:“本宫乏了,你们下去吧。”  “诺。”婢女们顺从地不失仪态地关上房门,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安极了。  清晨,丫鬟端着热水,为皿颜儿洗漱、宽衣、梳妆,并伺候她膳食。早饭后,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南宫玄烨的卧房。他半卧在床榻,手持一本书卷,看着书。  皿颜儿走近,他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书卷上。似是说着平常的事,“皿大人,今天一大早,就遣人来话,听说了昨日刺客一事,问你是否安好。本皇子替你回了,说,你受了伤,不宜舟车劳顿,在玄府休养几天。”  皿颜儿蹙着眉,望着窗外,很快,舒展了眉,脸上浮着笑意,“今早,路过莲池,见池里的鱼儿欢快地游着,好生快乐。但三皇子你不问问我怎么知道的?”  南宫玄烨将目光移至窗边,“那片叶什么时候掉?”  皿颜儿回头望着他,嘴角撇了撇,暗道:我怎么会知道。  一道风从她鬓发边强劲地吹过,那片叶立即飘飘然地落下。  “今日,我若想吃鱼,鱼哪来的快乐?不想如此被动,就要证明你足够强悍。”他顿了顿,眼光停留在书上,“今日,跟着沐洛习武。”  皿颜儿错愕着看着他,却听见他疏离地语气,“我只是不想有人拖累。”  听这话,皿颜儿不满地嘀咕着,谁拖累谁,倒不一定呢。  南宫玄烨嘴角上扬,“你说什么?”  皿颜儿一脸笑意,“我是说,多谢三皇子。”但暗地却是咬牙切齿。  南宫玄烨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见她离去的背影,又想了想自己的腿疾不知是否能治愈,眸子黯淡了不少。  但皿家祖传的蛊方,也许有治疗的方法。眸子里多了点希冀。
  太阳渐渐爬至三竿,地面的温度也升高了。  皿颜儿念着“气运丹田,升发腾上,饮下奄奄,运气泽田。”打坐着,几个时辰,沾濡汗出,额间更是挂着层层细汗。越是参悟,越是琢磨不透。她甩了甩袖子,“沐洛,你这是什么破口诀?怎一点成效也没有?”  沐洛听言,当即皱起眉头,要不是主子有令,他早就走了。他看了看天,喝了一口茶,转身离去。  皿颜儿在后追着,几步下来,气喘吁吁,“你慢点,行吗?”  沐洛撇了撇嘴,面无表情,“今天要教的,已经教给你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领悟。”  皿颜儿一听,低吼着,“好,很好。我就不信懂不了这几句破口诀。”转身往回走,一脸的怒气,奴仆见她,绕道就走。  皿颜儿踢着路边的石子,愁眉苦脸地。突然,她手舞足蹈,兴奋地跑着,寻找一处偏僻的小院。  前世,她为南宫墨卿谋划时,也遭了不少人的杀手,自然地学了几招防身之术,倒有些功夫的底子。  树丛掩藏着皿颜儿,将她隔离尘世,俨然是另一世界。她凭着记忆,摸索着。盘腿习坐,双手放在膝盖侧,呼吸深、匀。纳气,吐气,似蝴翼的眼睫毛微微颤动。  丹田处,一道暖流渐渐升起,化为云雾,升达腾升,濡润着各条经脉;全身气血按照冥冥之中的规划运行,却在一处,竟被什么给堵塞。  她仍闭着眼,凭着神识,在堵塞处一点一点汇聚渐渐恢复得内力。额间挂着汗珠,衣衫微湿。痛楚也吞噬着每个神经,她咬着牙硬撑。时间仿佛被冰凝结,流得极其缓慢。  唇被咬得,连口腔里都漫着血腥味。皿颜儿突然睁眼,随意地擦拭嘴角的血渍,眸里闪着雀跃的光芒。她定了定跳动的心神,静心地再次盘坐。经络中隐隐顺畅地流过无数细流,很是舒服,她已是满脸惊喜,不亦乐乎。  皿颜儿心情极好,探身,迅速地出了树丛;却清晰地感受到空气气流的浮动,仔细一听,脚步急促而有些凌乱,忽远忽近。她立即走出偏远之地,只见奴仆面带焦色,奔跑着,寻思道:“莫不是府内出了什么大事?”  寻思间,一抹锦蓝色的影子突然朝她袭来,她目光一凛,往旁侧迅速挪了几步,反手握着发簪,以备隐患。定睛一看,来人却是沐洛,他虽疑惑她的敏捷及一脸的警惕防备,但恭敬地朝她抱拳行礼,“皿小姐,皿夫人来访。”  皿颜儿听到娘来了,欢快地跑着去迎接,却被沐洛拦住。他仍是一副冷冰冰地样子,仿佛别人欠他钱。  皿颜儿微怒,“让开!”沐洛却纹丝不动,毫无情绪,语气冰冷,“请皿小姐回西苑。”皿颜儿想着自己是在他人屋檐下,咬了咬牙,“好”,大步回到西苑。  西苑,南宫玄烨早到了庭中,优雅地倒茶,将茶放在鼻尖处停留片刻,再喝下。此时,起风了,庭中的槐花树的影子碎了一地,洁白无染的槐花随风飘洒,落在石桌上,地上,甚至有些飘落到他的白色衣襟。  皿颜儿怒气冲冲地转过雕花的石墙,跨过半圆形的石门,瞥眼、望去,竟有些痴了。  他的唇间漾着笑意,如同一束光悄然照进她的心间。  皿颜儿见他正笑着看着她,连忙低头,蹋着纷杂地脚步,掩去刚才的失态,高雅地去了厢房。  她坐在桌前,喝了一口茶,瞥见白色的衣袂,立即起身,端庄地站着,仿佛刚才的窘态只是烟雾,随着窗外的风早已飘散。  皿颜儿福身行礼,“不知三皇子到访,为了何事?”  南宫玄烨微笑着,却疏离地虚扶,疏离地看着她,语气平淡,“你倒是忘了?”  一时是让她跟着那个冰块习武,一时是装病。这些莫名地要求和那理所当然的态度,令她极为不舒服。她抑制心中的怒火,反问道:“见到娘亲,却假装生病,惹她忧心。三皇子,难道楠国以孝闻于天下,就是这样?”  然,南宫玄烨脸上结了寒冰,挑眉,冷冰冰地道:“你可知父皇以孝治天下?”  皿颜儿不语,这确如此,不然太后娘娘殁了,南宫驹诀可绝食了三日。刚才说的,却是不妥,若是传出,有心之人定会在此做文章。  “是我失言了。”说着,皿颜儿躺在床上。  丫鬟们端着水壶进来了,在屋里的四周撒了些药汁。苦苦的味道,萦绕着满屋。  轮椅上的车轮沙哑地碾过细尘,沉重地声音敲打着她的心。  她伤神地望向窗外,只见他决绝的背影,留下满世界的疏离。  她不解,却幸灾乐祸地想着,这个毒舌,活该。可近日,真是很不好,黯淡极了。  殊不知窗外,南宫玄烨示意沐洛停下,手掌摊开,接过几朵飘舞的槐花,“沐洛,这树有几年了?”  “据主子和二皇子合栽之日,已有十年了。”  南宫玄烨有些失神地望着它,“时间过得真快啊!十年了。”  “主子,你怎么了?”  南宫玄烨收回神思,“没事,走吧。”  云岚在一个丫鬟的带领下,不安地扯着手帕,脚步急促地穿过漫长的曲折走廊。她来到西苑,一见皿颜儿脸色不好地半卧在床上,担忧地奔走到床边,“颜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还没好些?”  皿颜儿扯回思绪,见娘火急火燎地赶来,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没事,”她扯出一个大大地笑脸,“大夫说,休养几天,就好了。”  云岚慈祥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却看着她憔悴的脸,脸顿时拉耷下来,语气颇为严厉,“颜儿,你放心。你爹一定会查出刺客的背后黑手,定不轻饶他!”  又想到她刚才的失神,一阵心疼,又轻轻拉着女儿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颜儿,有娘在,别怕。”  “嗯”,皿颜儿乖巧地点头。  这时,一股子药味飘至皿颜儿的鼻尖,她一抬头,就见沐洛推着南宫玄烨进来了,嘴角撇了撇,微蹙着眉。  云岚见他端着盛着药的白色瓷碗,眉间的温柔令她感到欣慰;她福身行礼,“臣妇参见三皇子,多谢您对小女的悉心照顾。”  南宫玄烨虚扶起她,“皿夫人不用如此客气。”说着,将药递与皿颜儿。  她接过碗,毫不犹豫地喝下药;微蹙着眉,用手帕拭去嘴角的药汁。  南宫玄烨眸里微闪着笑意,从袖中拿出一只雕刻着荷花的锦盒,交给她。  皿颜儿不明所以地打开锦盒,锦盒里摆放着数颗蜜饯,她眉间染着笑意,脸色微有些红润,却仍是很苍白。她拿着一颗,就放进嘴里。  一丝丝甜味很快驱赶掉嘴里的苦涩,也在心底抹着一细层甜蜜。  云岚在一旁看着南宫玄烨的温柔体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可念及两人虽有婚约,但终究让颜儿待在玄府不妥,便想与南宫玄烨商量回府事宜。  可一奴仆突然进来,恭敬地行礼道:“禀告主子,二皇子来访。”  话未落音,南宫墨卿就大步迈进屋。  皿颜儿正想下床行礼,立即被身旁的南宫玄烨制止,他用耳语嘱咐着,“待会儿,太医诊脉时,你只须运用沐洛教于你的口诀。”  南宫墨卿见皿颜儿正要下床给他行礼,忙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多谢二皇子。”  突然,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云岚急忙轻拍着她的背,担忧地看着她。  南宫墨卿微怒,“张太医,你还愣着做什么!”眸里晦暗不明。  张太医急忙跑至床沿,“皿小姐,得罪了。”  “无妨。”皿颜儿语气正气不足,像轻飘飘的柳絮。  张太医诊着脉,脉数,却不一会儿变得虚弱,他又看了皿颜儿一眼,面色?白无华,看来伤得很重。转身,迅速地写了张药方,“按照药方,调理半月,身体自会恢复。只是身体尚还虚弱,不宜劳顿。”话毕,恭敬地背着药箱,候在一旁。  “三弟,刺客之事,你觉得哪些端倪?”南宫墨卿对南宫玄烨说道,顿了顿,目光微转向云岚,“定要给皿家一个交代。”  “那是自然,只是那些人都死了。”南宫玄烨面无表情,往常一般的冷冰冰地。  “是这样啊!”南宫墨卿掩住自己的心绪,话锋一转,“徐神医要来楠国,兴许他会有办法?”  “他原先给我治过一年半载。如今,就不烦劳他了。”  在旁的云岚听言,眸里微微有些黯淡,可想着三皇子会对颜儿好,让颜儿幸福,便也没什么奢求痴妄。而皿颜儿脸色虽是苍白,但没有丝毫惋惜、伤神、无奈。  南宫墨卿看到云岚眼里的黯然,很是满意,可见皿颜儿那副淡然平静的样子,闪过一丝诧异,竟看不懂她。  先是对他不再表现爱慕之意,再是一点也不介意三弟的腿疾,对他则越来越疏离。这突然的转变,令南宫墨卿有些失措。  很快,他收住心思,嘴唇微勾,“三弟,一切会好的。”他朝皿颜儿望去,“皿小姐好生休养。本皇子便不叨扰了,告辞。”  “恭送三皇子。”
  云烟殿里,一早就听闻遇刺的消息,何蓉不安地紧握着锦帕,来回踱着步。  这个孩子,初次见面讨喜,为了救皇儿,受了重伤,不知现在情况如何?她满心地焦急,但焦急中压住那淡淡的喜,颜儿,是真心对待皇儿的。对她又亲近了几分,不免将这未过门的媳妇,当做是女儿般疼爱。  何蓉又命人将上好的补品送往玄府,再次焦急地踱着步。  这时,殿外,传来“皇上驾到。”何蓉连忙走出殿,朝南宫驹诀行礼,“臣妾恭迎圣上。”南宫驹诀大步向前,连忙伸手扶起她,“不是说了,见朕不用行礼?”说着,他拥着何蓉朝殿内走去。  何蓉脱了他的怀抱,抬起她的双眸,认真地道:“皇上,蓉儿知道你疼我,但礼数万万不能因臣妾而更改,不然……”  南宫驹诀伸手抚平她蹙起的眉,柔和低语,“爱妃,教训的是。朕,知晓了。”说着,伸手将她拉回怀抱。  可听见她幽幽地叹气,“颜儿是否好些了?”,他轻刮着她的鼻梁,“蓉儿,放心吧。皿丫头留在玄府,玄烨照看着,会没事的。”何蓉这才舒心地笑了。  此时,雪颜殿,皇后挑着眉,不解地看着南宫墨卿,“皇儿,你说什么?留这臭丫头一命?她一向不是不入你的眼吗?莫非……”皇后狐疑地盯着南宫墨卿。  南宫墨卿立即打住母后的话,信誓旦旦,“母后,儿臣不可能喜欢她的。”他见母后脸色稍微缓和,又道:“若是再次贸然刺杀,会引起南宫玄烨的猜疑。若是让皿家的人发现蛛丝马迹,反而会误了大事。暂时留皿颜儿一命,儿臣自有打算。”  婧钰想了想,“好,就依皇儿所言。本宫,暂不动她。若她挡了道,皇儿可不要心慈手软。”皇后提醒道。  “那是自然。”南宫墨卿见殿内的凤炉的影子变得细长,“时辰不早了,儿臣先行告退。”  “好”。婧钰目送着南宫墨卿离去的背影,眼睑角闪着担忧的神色。  却说玄府那边,云岚叮嘱了皿颜儿几句,放心地回府。  待云岚走后,南宫玄烨开口道:“刚才的药,是一些温补之药,不会对你有所损害。”说完,便要离去。  皿颜儿却拦下他,挑眉,冷冷地道:“三皇子为何三番两次地置我于风浪尖处?”  “这话,本皇子不明白。”  嘴唇边扯出讥讽地笑,“宫门外项链一事和共乘马车的事,不就是让我无路可退吗?”皿颜儿见他滚动着轮椅,继续走着,又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着,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怒气。  最后,倒有些负气了,“疑人却用人,还不如痛快地令圣上收回旨意?”  南宫玄烨身形微顿,抿唇,眸光复杂难明,不语。  沐洛推着他,踏碎了下午的阳光,隐了斑驳。  然,云府的侧门,一位丫鬟着装的女子在门边惶恐地来回踱着步,并时不时地朝门里瞧着。  在漫长的等待下,一位女子,戴着白色面纱悄然来到侧门,她急切地问道:“冬梅,表小姐如何?”  冬梅见她到来,安定了心,“听夫人讲,小姐受了伤,不宜舟车劳顿,在玄府休养几日再回府。”  听此,那位女子从袖子里掏出一锭白银递与她,笑着对她说道:“为小姐办事,好处自是少不了的。”  女子见冬梅一脸笑意,双眼盯着白银,用手掂了掂,眸里笑意更浓,话锋骤然凌厉,“倘若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定不饶你!”  冬梅闻言,笑意凝结,唯诺地道:“我自晓得这利害,定会效忠主子的。”  女子满意地道:“你明白这道理,很好。”随后,她又嘱咐着,“离开时,注意点,别让人发觉了。”冬梅点了点头,朝四周望了望,匆忙地离去。  屋里的云曦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消息,一见竹馨回来,急忙迎上去,“冬梅如何说?”  竹馨扫了一眼四周,关上门,低语道:“小姐,消息确切。表小姐会在玄府里住上几日。”  云曦虽喜,转而忧愁,这是好,可二皇子那边,如何交代呢?  她沉着脸,心情极不好,叹了一口气,“明日,本小姐去青云庙上香。竹馨,你下去准备。”  “是。”竹馨恭敬地合上房门,着手准备上香事宜。  夜微凉,窗户处微闪过一丝衣料与木料摩擦的声音。  皿颜儿转身,便见他慵懒地侧卧在床上,一手撑着下颚,一手圈着耳鬓的长发;她眉一挑,不悦地道:“阁下两次夜访,有何贵干?”  难道就因为有共同的敌人?  她,皿颜儿才不信,能轻易躲避玄府上下的防卫,绝非等闲之辈。  谁知,他可怜地道:“虽然,我戴着面具,可见了两次面,都不问我的姓名,难道就瞧着我貌丑,就嫌弃了?”  皿颜儿一时语塞,扶额,轻微摇着头。  他见状,戏谑地笑了,但很快他严肃地盯着她,“皿颜儿,记住了,本王叫叶青云。”  他凌厉的眼睛令皿颜儿自觉地点了点头。叶青云眸里满是笑意,“乖。”  脑海中有关他的记忆,少之甚少。她只知道他是唯一的外姓王爷,因为皇上去打猎,误入虎穴狼窝,被他救了,就留在身边,为他出了不少妙谋。而他素来不与朝廷任何官员有所结交,行为诡异,宫变后,便不知所踪。  “我只是一介女子,王爷想必找错人。”皿颜儿冷淡地说。  “没错。但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恨,便是缘由。”他一副我相信你的模样。  皿颜儿微抿着唇,转念想了想,“我凭什么相信你?”  一阵疾风在她面前吹过,叶青云负手在后,一手磨着玉扳指,“只要扳倒南宫墨卿,后位非你莫属。”  皿颜儿淡然一笑,“后位,我不感兴趣。事成之后,不要过河拆桥,还我自由身,让皿家平安即可。”  叶青云虽是惊讶,但想到后宫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之地,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同,对她坚定地说道:“好。”说着,在桌上留下一本武功秘籍,“三个月把它学会。”黑影在窗前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皿颜儿低语着,“怪人。”她翻看着书,书上的招式虽怪异,却可招招无形之间夺人性命,心中更是惊奇,这个叶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书房里,南宫玄烨揉了揉太阳穴,不知自己何时睡着了,头昏沉沉地。  突然,他诧异地看着书卷里夹杂着一小张宣纸,立即取出,上面写着:明日,云曦前往青云庙上香祈福。  “祈福?”  虽然南宫玄烨不解这是如何来的,但这上面的事情每次都得以应验。他总会觉得有谁在暗中指引着他。可细细查来,却无一所获。  南宫玄烨看了看掌心处的纸条,暗中已经掌握到一些线索,这个云家姑娘与二哥有些联系,可想到当年的失误,心里有些发沉。  “沐洛,把它送至墨府。”  南宫墨卿来到一处密室。  四周都是凹凸不平地石壁,壁上挂着铁制的倒钩,钩连着镂雕石竹花的铜盘,白色的蜡烛在上面闪着幽光。  密室中央是一口水晶棺材,里面盛着千年寒冰,寒气幽幽地萦绕着白衣女子。  她闭着眼,脸上却有着一丝血色,安详地躺在寒冰上。  南宫墨卿满眼柔情,将她视为独一无二地珍宝,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冰凉的脸颊,为她传着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璃儿,很快,我们就会在一起的。”  他想着与心爱的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云曦,盘算着,只要再找到生死蛊……  嘴角荡开了一抹笑意。  墨府,一把匕首死死地钉在红木柱上。一大群侍卫闻声、涌出。  府内,灯火通明。  南宫墨卿披着貂皮制的披风赶来,接过侍从递上的纸条,扫了一眼,将它握在手里,收回衣袖中,凝思地望了一眼钉在柱上的匕首,挥了挥手,“都退下。”  灯笼朝四周散去。
  一大清早,云府的马车缓缓地驶出少有人影的街道。到达青云庙时,已近日中。云曦在丫鬟的搀扶下,踩着木凳,下车了。  她双手合掌,朝庙外的僧人行礼后,转身吩咐道:“你们在这候着。竹馨,你随着我前去祈福。”  竹馨挽着盛着香烛纸钱的竹篮,跟随着云曦,穿过来来往往的人,来到火炉旁。云曦将纸钱放进炉里,虔诚地合掌,弯腰,朝炉拜了拜。  随后云曦将拿着香烛在旁边的香烛架上借火,将它点燃,便插在一旁的架上。绕过烛架,来到殿前的烛灰鼎,吩咐竹馨将一串铜钱放进鼎内,径直走进佛殿。  佛祖的金身摆放在正中,旁侧,一边摆着木架,上面呈放着铜锣,绣金的彩纸,木鱼等佛用器物。并站着几位握着念珠,念佛语的僧人。另一边,放着罗汉铜人。  云曦跪在地上,磕了磕头,拜了拜;接过竹馨递与的竹筒摇了摇,一支竹签掷落在地,拾起,吩咐竹馨,“你去旁侧求一个平安符,再来找我。”竹馨连忙应下,离开了。  云曦有礼地将签递与旁侧的小师父,看了看周围的佛像,“一定要保佑云曦。”  很快,那位小师父将解文拿来了。她满怀着期待,迫不及待地拆开看,“心窍玲珑计难成,是非纠葛斩难断。真假源自模相同,一片痴心托浮云。”见此言,云曦一下子心沉了,心情大为不好,低着头,往外走。  突然,她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微愣。原来,撞的人是南宫墨卿,“主子……”  南宫墨卿望了望她身后的佛堂,轻摇着扇,打断她的话,似是无意地问道:“你今日来此,是来礼佛的?”  云曦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人潮涌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为不引人注意,改了称呼,“墨公子,请。”  两人来到佛堂后方,一丛樱花掩着。  “坠湖是你出的主意。”  云曦见他泛冷的语气,不语,等待着惩罚。然而,却只听见他道:“自那之后,她可有什么异常?”  云曦想来想,摇了摇头,但她的风格似乎改变了些,故又点了点头。“做事好像很有主见,没之前好糊弄了。”云曦见他的眸光越来越冷,心提到嗓子了,她知道,他从不留没用的人。  她咬着唇,煎熬地等待着死亡。微微扬着头,凄楚地看着他。  这一幕很像她,南宫墨卿冷着脸,看不清他此刻的真实情感,半响,才道:“最好这是最后一次。”  云曦很是错愕,愣愣地看着他,眸里有了些欣喜。  南宫墨卿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心中起了些涟漪,眸里很快闪过一丝伤痛。他随意摘下一朵樱花,掩饰自己的情绪,“皿家的大蛊方,有何线索?”  “这些年,在姑父那里,旁敲侧击过,也暗查过,就是没有。”云曦顿了顿,心里的疑惑愈来愈浓,竟脱口而出,“大蛊方为何对主子您如此重要?”  南宫墨卿嘴唇微勾,冷笑着,“看来,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语气越来越冷,仿佛可以将她冻成冰块。云曦连忙单跪下,“属下失言。”  “去冰窖待两个时辰。”说完,他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人影,“记住你的使命。”说着,南宫墨卿深看了竹馨一眼,就离去了。  竹馨一见云曦,急忙迎上去,“小姐,我可总算找到你了。”她拉着她,担忧地问道:“小姐,你去哪儿了?”  云曦笑道:“我见你还没回来,就想四处走走。平安符取到了吗?”  “取到了。”竹馨一边说着,一边将平安符从袖中拿出,给她看。  云曦一回到云府,打发了竹馨,一人身着便装,来到冰窟。冷气瞬间袭来,云曦颤抖了一下。虽然一做错事,她就会被罚,而罚始终是呆在冰窖里。  尽管云曦对冰窖很是熟悉,但它的冷刻在她的骨子里,仍是像第一次那般,令人无法习惯,无法麻木地忍受。  她叹了一口气,有些痴愣地看着冰窖最里面巨大冰块背面的痕迹。每罚一次,她总会有在上面画一笔。细细数来,竟无法数不清了。  云曦的嘴里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酸涩,无论她多么努力,总不会做得很好。她坐在透着寒气的冰床上,闭着眼,试图睡去。  然而,胸口不知为何撕扯着。剧痛令她的脸泛白,她的手骨紧握着,忍受着这极大的痛苦。在意识退去的最后一刻时,恍惚间,再一次见到那个熟悉的黑影。他总会在这时出现。她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南宫墨卿将厚厚的狐皮大衣将她裹着,微皱着眉,“如何?”  细长的手指搭在腕上,北阳抿着唇,甚是严肃。“云姑娘身上的毒已经蔓延全身,半年后,就会……”他看着南宫墨卿阴沉的脸,吸了一口寒气,继续道:“毒发身亡。”  冰床无法抑制她身上的毒了,南宫墨卿死盯着云曦这张苍白的脸,心里突然涌过巨大的恐惧,抱着她的力度加大了些,生怕下一秒她就走了。  冰窖里很静,像死了一般。  北阳看着,有些不忍,请求道:“恳请主上,了却云姑娘的心愿。”  南宫墨卿的眸光微闪,沉声道:“下去。”他又紧了紧狐裘大衣,将她放在冰床上,输送着内力。又给她喂下一颗还阳丹,见她的脸色稍微有些缓和,这才离去。  云曦醒来,望着空荡的冰窖,在冰块上面画上一痕。隐约间,闻见凤尾花的味道,她低头看着,腰间多了一个香囊,背面是一个墨子。她呆愣着,许久,嘴角绽着喜悦的笑容。  不久,红衣女子依兰就来了,“云曦,时辰到了!”她一来就见云曦眉间的笑意,瞧见腰间的香囊,眸里有些晦暗。  云曦见依兰来了,立即上前拉着她,开心地在她面前晃着香囊,“依兰,我梦想成真了。太好了。”  依兰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哀伤,她淡淡地笑着,细语道:“真好。”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瓷瓶,“这是玉露散,消疼的。”  云曦正在蜜罐子里,忽略了依兰的异常,接过,“谢谢。”说着,拉着依兰就往外走。依兰很是疑惑,“云曦,你带我去哪里呀?”  云曦神秘地一笑,“到了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处。乌鸦停息在老枯树上,呜呜地叫着。前面,一抔黄土凸出地面,绿草覆盖着,上面有些黄纸钱,混着土。  “这是……”依兰呆纳地动着嘴唇。  “你爹娘的墓。”  依兰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哽咽道:“爹娘,依兰来了。”说完,跪下,扣头,敬拜。礼毕后,她看着黄纸钱,这是不久前撒的,“我的亲人尚在?”  “你的妹妹还活着,嫁做人妇,生了一个小孩。夫妻两过得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他们就住在……”  依兰打断她,“谢谢你,云曦。知道她还活着,就好。”  云曦也没再说什么,感觉到周围悲伤地氛围,指着西沉的落日,“依兰你看。”  依兰看着那个浑圆的太阳,正在缓慢地落下地平线。  “落日西沉,明天还会远吗?一切都会好的。”  两人对视一笑。
  在云曦去青云庙期间,玄府来了个不速之客,洛熙。她穿着白色的褶裙,披着青色丝巾,额间描摹着一朵小小的牡丹花,红色的丝带绾着墨发。  洛熙端庄高雅地来到西苑,走进屋,打量了一下屋内的布局,见布置得朴实却很清雅,便知这花了很多心思,不由嫉妒。她掩饰眸里的妒意,脸上堆着笑意,走进床沿,见皿颜儿脸色虽有些苍白,却微微透着红润,心里有些难受。  “我瞧你我的年龄相差无几,我称你颜儿,你称我洛熙,可好?”  皿颜儿也觉小姐这词硬是让人深深地生分,就应了声,“好。”着人将洛熙带来的补品收下,与她拉了些家常。  洛熙见窗外地阳光甚好,槐花也落得差不多,夏季也快要更加炎热,便提议,“今儿个天气甚好,出去走走,透透气,活动活动筋骨,也比整天待在这房间里好。再说了,若在拖延几日,太阳愈发毒辣,出玩该要等上些时日了。”  皿颜儿见她如此提议,连说好。  可身旁的丫鬟雩雪却劝说道:“主子说了,姑娘你要好好地待在这,不能伤风了。”  洛熙听言,觉得皿颜儿的笑很是刺眼,仿佛那是在炫耀着玄烨对她多么多么的好,心也酸酸的,眼睛越发酸了,便转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拉上,“这样风就不会进来了。”她回头冲着皿颜儿笑了笑,又惋惜地道:“窗外的景倒是无缘见颜儿了。可惜了。”  皿颜儿却不以为然,“雩雪,你去沏壶茶来。”雩雪很快就拿着茶壶,出去了。  待她走后,皿颜儿狡黠地朝洛熙一笑,“洛熙,我们出去吧。”  洛熙见她出门竟要耍如此把戏,微撇了一下嘴角,很快却笑了,与她在玄府里走着。洛熙对玄府很熟悉,走走停停,讲着她与南宫玄烨的故事,并时不时地注意着皿颜儿的表情。  皿颜儿始终微笑着倾听,原来她爱慕南宫玄烨。  没事,到我可以与爹娘隐居时,我就离开。  周围的奴仆越来越少,四周越来越静。  她们来到莲花池,朵朵莲花盛开着,与莲叶交错着。  洛熙走到池边,“颜儿,三皇子最喜欢莲花了。如果将它放入书房,他会不会很开心?”她边说边看着皿颜儿,笑着,想着,皿颜儿,你该不会大度到如此地步吧?  皿颜儿微笑着,淡淡地说“洛熙,你对三皇子很熟悉?”  洛熙见不远处的沐洛推着南宫玄烨,朝这走来,心生一计,“嗯。颜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皿颜儿毫不犹豫地走近洛熙,却见她突然往后摔倒。她连忙地抓住洛熙的手,却一同跌落凉凉的池水里。  南宫玄烨将此收入眼底,指着前面的池塘,“沐洛,快去看看。”  待他们匆忙走近,洛熙与皿颜儿正在水中扑通。  南宫玄烨连忙吩咐道:“沐洛,你去救洛熙。”  沐洛听言微愣,但立即执行命令。而南宫玄烨则一下子跳入水中,吃力地游向皿颜儿。  沐洛将洛熙救至岸边,只见轮椅上空空地,大叫一声,“不好。”他连忙朝池塘里望去,只见南宫玄烨吃力地拖着皿颜儿,立即跳入池,游向他们。  却在南宫玄烨刀般的眼神下,沐洛只能接过皿颜儿,拽着她,迅速游向岸边。  洛熙难受地吐着池水,见沐洛将皿颜儿拖到岸边,而旁侧的座椅上却空无一人,焦急地问道:“玄烨人呢?咳咳。”  沐洛丢下她们,打算救南宫玄烨时,池塘里只剩下荷和一池涟漪,急得连忙扎猛子,寻找着主子。  池底深处,他猛然睁开眼,本能地朝上游着。见一个陌生男子朝他游来,本能地朝他击了一掌。  沐洛负伤,却仍向他游来,“主子,你怎么了?”  主子?这不是南宫玄烨的随从吗?他很是疑惑。  这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沐洛,你愣着做什么?快将三皇子救上来!”他闻声望去,只见岸边轮椅旁湿漉漉地站着两人。  一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焦急地望着他;另一人披着披风,朝沐洛大喊着。  原来,他、叶青云,误被认为南宫玄烨。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重重地沉落池底。  沐洛眼疾手快,连忙游到他的身后,拽着他的后衣领,急忙岸边游去。  一上岸,一位女子朝他扑来。他连忙往旁边闪躲,那女子一下就跌落在地,身旁的丫鬟连忙去搀扶,并关切地问道:“洛姑娘你没事吧?”而他则被沐洛搀扶着。  他定睛打量地上被扶起地女子,原来是洛熙。她虽然冻得瑟瑟发抖,却满脸忧色,这令她那张小脸更加白了几分,“玄……三皇子,你没事吧?”  他微眯着眼,冷冷地道:“本……本皇子没事。你们扶洛小姐下去。”见洛熙被人搀扶走后,便立即转身,看向皿颜儿。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在她周围汇聚成无数小水坑。他不觉皱了皱眉,“看够了吗?”  皿颜儿微愣,被他微怒的语气扯回思绪,“还愣着做什么?回去换洗一下,别着凉了。”  “嗯。”她披着披风,径直穿过回廊。  丫鬟们急忙跟上去,去搀扶她,却被她制止了。她独自一人在前走着,丫鬟们自觉地跟在后面。  他收回目光,“沐洛,回房。”  何园,他屏退沐洛,一人站立在铜镜前,端详着镜中的容颜。  这就是南宫玄烨的样子。  难怪从小姑姑让我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否则,又该生多少事端。但,头有些昏昏沉沉,看来病又犯了。  可怎不见南宫玄烨,莫非他出事了?  奇怪。从他记事以来,只听过南宫玄烨这个名字以及他的事,却无论如何不见其人。  这次……呵呵,倒有趣了。  换洗好干净衣服,他,叶青云舒服地坐在轮椅上,“沐洛,去皿颜儿那里。”  沐洛立即推着轮椅朝西苑走去。  西苑,洛熙换洗好衣物,就来请罪,“颜儿,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你就不会随我落入水,你说该怎么惩罚就怎么罚我,绝无怨言。”  皿颜儿咳嗽了几声,涨红了脸,“洛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云曦和慕非池的小说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