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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记忆里，总有些事挥之不去，我想忘记却做不到，于是我选择写下来。也许是为了纪念，也许只是我根本不想忘记，毕竟，有些人影响了你一辈子，就算你忘记了她，她的一切已经融入了你的血液，无法分离。我不能该如何开始讲述，就像我现在不知该如何结束。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女子爱上一个玩世不恭的男人，不惜一切，可是她爱上的，只是一个混蛋，唯一的不同是他还有一丝良知而已，但是这一丝良知，已经不能提供她的爱情和生命所需要的养分。在现实面前，所有的理想，爱情，友情，都不堪一击。一个身世凄惨的女孩，一个独守空房的少妇，一群在现实和感情中摇摆不定的女人。一个放荡不羁的浪子，一群在现实面前低头的热血青年。我们的理想已经死去，我们的爱情千疮百孔。这不是小说，这是我写给昨天的挽歌，将在我灵魂的葬礼上高唱，以纪念那段轻狂岁月。================================================　　　　　　 我醒来的时候，阳光正从大大的落地窗撒进来，金色的阳光如同最温柔的女人的手一样温暖。今天不用再上班了，全公司的人像陀螺一样转了72个小时以后，昨天晚上老板仁慈得像满头卷发的如来：“给你们放假一天，以免精尽人亡！”话音未落，我们便涕泪齐流，旁边的小李像是奥斯维辛集中营里的劳工见到了盟军：“老板，我爱死你了，假如不是我的痔疮正在加剧，我甚至愿意让你爆我的菊花。”话音刚落，扭着屁股偶然经过的秘书孙盼盼就扔过来一个白眼外加一句“贱人”。　　　　 就在这时候，响起一声敲门声，一下，过了一会，又是两下，显然，敲门的人有点迟疑。我纳闷这是谁呢？我刚搬来半月，暂时还没人知道我住这啊？晕乎乎的起身看了一下，哦，原来是对门住的漂亮少妇，一脸焦急的样子。少妇这个词总是会引起许多色狼们的遐想，其实本质上，少妇和以前说的妇女并无什么不同，都是嫁作人妇的女人罢了。当然，惯于意淫的色狼们总是会自己给少妇这个词加上许多附加的含义，斯文的说法叫风情万种，淫荡的说法叫训练有素。既然是女人，我当然不能这么坦胸露乳的出去。胡乱套上衣服，扣掉眼屎之后，我一脸绅士的开了门，给她一个阳光的笑容：“请问有什么事？”在她语无伦次的叙述加手势中我明白了，她的电脑坏了，而且她有紧急的事必须用电脑，抱去修来不及了，只好来看看我是否可以帮忙。我满口答应了，我本来就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大好青年。何况对方是一个漂亮的少妇，而且根据我的经验目测，胸围有D罩杯之巨。D罩杯啊同志们，你们能想象这种尺寸长在一个身高165左右，体重不超过105的漂亮少妇身上是何等诱人的景象吗？　　　　 电脑开机没有反应，只有“滴”的一声长鸣，根据经验估计是内存松掉了。打开机箱拔下来，擦一下，再插上去，开机，搞定。她连身说谢谢，笨手笨脚的去给我倒水，我则趁机打量起她的家来。电脑是联想老款扬天至尊版，在这个小城市里都没有卖的，估计买的时候价格得一万多。装修倒不是特别奢华，但是别具品位，而且家具价格不低，显然，这家的男主人不差钱。正想再看看的时候她已经把水端来给我了，然后急忙打开了QQ，我则在她的身后不动声色地记下了QQ号码。我正纳闷她有什么紧急事情怎么还不处理的时候，就看到她熟练地打开QQ空间，农场，偷菜，杀虫，种菜。我几乎哭笑不得，原来这就是她说的急事。我轻轻地放下杯子，礼貌地说我先走了，你下次有事记得找我。她百忙之中转过头来对我说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没事，我轻轻地带上门。　　　　 被她这一搅和，睡意全无，三下两下洗刷完毕。看看时间，才9点，早饭就算了，我的厨房都落满了灰尘，该去哪里蹭午饭呢？我决定去找冬瓜玩玩，有阵子没见到他了。　　　　 冬瓜正在工地上牛逼烘烘的对着一群工人指手画脚，吆三喝四地指挥着一群民工抬模板，一副资本家忠实走狗的样子。我摇摇头点了根利群在旁边揶揄地看着他扮演监工的角色，心想他不去扮演古装剧里挥着鞭子凶神恶煞的监工绝对电影界的损失。　　　　 冬瓜抖完了威风终于探测到了我的存在，腆着已经中度发福的肚子和我打招呼：“操，你个鸟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婆娘肚子上了！”我大笑说哪里哪里，那种风流死法我可无福消受，除了瓜哥你，谁还有那资格啊。冬瓜随便交代几句，让另外一个人帮他照看一下，便和我开上他的破普桑，直奔乌鸦家而去，94年的普桑，在冬瓜那神乎其技的漂移下犹如宝马般神龙出水。　　　　 冬瓜是我多年的朋友了，从小学开始一起摸女生屁股长大的朋友。每次老师批评我，一定不会忘了照顾他。长大后我一事无成给人打工，他却跟在他舅舅后面承包了几处小工地，也算是剥削阶级了。　　　　 乌鸦正在玩魔兽世界，一个据说特好玩的网络游戏。我们来了他开了门赶紧又回去奋战，屋里满屋子的烟味，乌鸦满面油光，眼露疲惫，显然是通宵一族。“吃的在冰箱里，喝的也在冰箱里，床上缺个妞，壁橱里有一充气娃娃，二位爷慢用，小的我不伺候了，这会正在杀最后的BOSS呢！”乌鸦头也不回的盯着屏幕，使劲吸了口烟给自己提神。我和冬瓜也习惯他这德性了，又不是认识他一天两天了。咱也就当在自己家，像鬼子进村一样到处搜刮吃的喝的，躺在沙发上胡吹鬼侃，包装纸扔的满地都是，权当报复他待客不周了。　　　　 乌鸦是个动画编辑，工作轻松，待遇不错，让冬瓜这个小资本家有点嫉妒，说如今骗小孩子的钱比骗大人的钱容易多了。我说瓜哥最近怎么样，冬瓜说还能怎么样，又是垫钱又是出力的，投入的挺多，大几十万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来。这帮孙子，就知道套我们的钱，你呢？我照例抱怨一下社会主义优越性和资本家的残酷剥削，然后俩人就等着乌鸦这二货赶紧完了找地玩去。　　　　 快带12点的时候，乌鸦像高潮了一样一声大喊：“操，终于推倒了！”MLGB的，什么变态人设计的这破J8游戏啊，一个烂BOSS打了有两个多小时，体力够的话造人都能造出一个排了。　　　　 玩是没地儿玩了，直接去吃饭吧，大排挡。席间三瓶白酒干得干净，我和冬瓜干了大半，乌鸦连装再躲喝了不到四两。冬瓜炫耀着最近他又祸害了谁家的姑娘，又成功的给谁戴了绿帽子，牛逼完了他突然压低声音问我：“苏小可能要结婚了，你知道吗？”乌鸦插嘴问：“苏小是谁？”　　　　 苏小，苏小，那个叫苏小的女人，我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她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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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窗外月光像刀一样从桌子上床上被子上我的脸上刮过。没有开灯的屋子里到处是可以隐藏一切的黑暗，角落里似乎蹲着一个人，我甚至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她时而挺着根本不大的肚子对着我撒娇说宝宝你爸欺负我们娘俩啊；时而怒目而视说老娘手里有把刀立刻就捅了你；时而冷笑着老娘不要你负责，老娘自己会搞定的，不就一团肉嘛，给我刀我自己都能给她解决了。最后她疯狂起来，对着我大喊：“姓杨的，不管这个孩子怎么样，我们之间，完了！完了！！”我甚至隐约闻到了煤气味，我像那天下午一样惊慌起来，我一跃而起，冲进我从来没开过伙的厨房，仔细的检查煤气罐，是关好的。我无力的坐在地上，像那天的苏小一样。　　　　 白天喝酒的时候，冬瓜和我骂骂咧咧满嘴粗话的讨论爱情是不是性欲的副产品，乌鸦在旁边微笑不语。我们说他装13，他也不恼怒。冬瓜说去TMD爱情，老子自今起只认识人民币。我醉熏熏的举起双手双脚表示赞成，几乎载倒在桌子底下。最后我们就世界上不存在爱情这回事达成了广泛共识，这个时候乌鸦叹口气说：“你们俩为什么就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呢？”　　　　　　　　黑暗的森林　　　　不需要天使的翅膀　　　　魔鬼的世界　　　　请掏尽善良的心肠　　　　——乌鸦《伪装》　　　　　　　　 乌鸦是个优秀的动画编辑，也是一个技术高超走位风骚操作YD的牛头战士，但他显然不是一个好的诗人。他总吹嘘自己某些诗发表在某些报刊上，但是我们从没见过。他叫乌鸦，是因为一次诅咒，或者叫预言。那是几年以前，我们去一家熟悉的网吧上网，进门的时候乌鸦盯着那网吧的招牌看了很久，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这网吧不会失火吧。我们觉得这娃脑子长霉了还是没长脑子啊，当时也没在意，反正觉得不太吉利，于是坐在了离门比较近的位置。不到两小时，网吧浓烟滚滚，真TM 失火了。那天是星期天，人满为患，惊慌失措的人群互相踩踏往外跑。我们仨离门最近是最先跑出来的，那场大火死了七个人，伤的更多。当时想想也挺后怕，假如我们像往常一样坐在我们最常坐的里面的机器上，也许现在就得互相烧纸钱了。乌鸦认为是自己预言了那场大火，我和冬瓜则坚持认为是他诅咒了那家网吧，他的嘴就是传说中如假包换的乌鸦嘴。乌鸦大叫冤枉，说我救了你们的命你们反倒恩将仇报，简直枉为人类，半兽人都不如。乌鸦有一张利嘴，他不像我和冬瓜满嘴废话，他说话总是一针见血，直透人心。　　　　 他今天说那句话的时候，我装作醉得不行了没听见，其实那一句话令我的一斤酒已经醒了大半。　　　　 觉是睡不成了，我打开电脑，准备找点某岛国的爱情动作片批判一下。冬瓜在上中学的时候在宿舍里看A片被巡视的学生检查组当场抓获，人赃俱在。最后扭送到班主任那里，冬瓜特牛逼的说了一句：“想要批判它，先要了解它。”年过半百的班主任是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头，思想难得开放，扑哧一笑，当场将冬瓜无罪释放。不过“批判论”却从此声名远扬，冬瓜当时也着实火了一把。　　　　 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我突然想起来上午记下了对门那个少妇的QQ号码，便打开QQ加了，验证里写上是我，发了出去，然后就准备去找动作片批判，却听到一阵滴滴响，一个小喇叭在闪烁，居然验证通过了。她现在这时候还在上网？顺手发一句你好，是我。她会知道是我吗？她知道，因为她说谢谢你，白天真是麻烦你了。不用谢，我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一副助人为乐好榜样的样子。你叫什么名字，她问。我发个大笑的表情，我们是解放军。哈哈，她飞快的发来一个笑脸。　　　　 这根细细的网线脱裤子放P地绕了几十里地伸进了电信的机房，又穿上裤子放P一般绕回了几十里地把我的信息送到一门之隔的房间里。那边的电脑前面坐着一个漂亮的孤身少妇，天气还不算太凉，也许她只穿了睡衣，曲线一定很迷人。而她的身体距离我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米。如果这些情况还不够让一个男性动物想入非非，我建议你该去医院检查一下功能问题，或者去心理医生那里搞清楚自己的性趋向。　　　　 是什么让一个漂亮的孤身少妇在深夜一点不睡觉在上网呢？我当然可以自作多情的理解为她在等我，但是我知道这是扯蛋，我还不如相信我明天会中五百万更靠谱。你怎么还不睡呢，我问。失眠，老毛病了，晚上三点多才能睡着，她说。吃安眠药吧，老熬夜伤身体的，我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开始和她聊天。　　　　 不知不觉就到了三点多了，她发了一句我有点困，得赶紧睡觉去，不然过了点又睡不成了。再见，我说。她叫叶子蓉，二十九岁，比我大了三岁。我很少看见她出门，她似乎没有什么朋友，连待人也显得很生疏，她似乎有点和这个社会有一点脱节，她的世界存在于那个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和那台电脑所提供的网络。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叶子蓉那高耸坚挺的乳房，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内心某种罪恶的欲望正在慢慢挣脱并不牢固的枷锁，邪恶的种子在身体里开始发芽，茁壮成长，结成苦果，不知谁将吞下。叶子蓉，你是我的了，我心里暗暗地想。　　　　第二天我特意去理了发。很久没有勾引女人，我已经变得不修边幅邋遢无比，颓废得像某些90后，就是可以做人家大叔的年纪有点小别扭。当我决定进攻一个女人的时候，我会从禽兽变成绅士，至少，也得变成个衣冠禽兽吧。当然，有一个人例外，我进攻她不用变成绅士，甚至连衣冠禽兽也不用。“姐姐我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也许就是喜欢上你禽兽不如了。”两年以前苏小叹着气这么对我说。　　　　对于女人来说，一个绅士远比禽兽更危险。你至少知道禽兽是禽兽，你怎么知道绅士不是禽兽？甚至禽兽不如？看着镜子里我的形象焕然一新，咦？这帅哥蛮眼熟啊。酒色几乎掏空我的身体，总算还给我留下副皮囊，谈不上玉树临风，还算薄有几分颜色。我对着镜子做出一个狞笑的表情，就像以前我吓唬苏小那样，苏小似乎在镜子里对我说，杨铮，你就是个变态。　　　　苏小，你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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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苏小的认识根本不能用邂逅来形容，也毫无美妙可言。那阵子我特别无聊，随手下了一个游戏玩玩。玩游戏的都知道，每一个公会都有一个YY（在线语音聊天软件）号码，以方便大家在里面用语音聊天和团队配合。我进入YY的时候，苏小正在里面绘声绘色的描述小黄瓜超过男人的种种好处。譬如随取随用，方便隐藏，价格便宜，长度平均为16CM，久用不软，自带浮点等等，吓得一群女人花容失色，男人掩面狂奔。连一向自诩口味颇重的我也自愧不如，心想这女人不去拍A片简直就是浪费人才。虽然我心中对此女极为景仰，但是我装逼惯了，行走江湖，到哪里都不肯失了面子。尤其是在下流程度上，我从来是不服人的，不然以后如何在色狼界立足？我当下气定神闲的说了一句：“还有一个好处，用完了洗洗切片可以敷脸美容，敷完脸还可以兑点鸡蛋炒个黄瓜鸡蛋，利用率之高男人望尘莫及。”YY里又是一阵骚动，一个女人粗声大气的说：“苏小，看来你遇到对手了啊！”　　　　我和苏小就是这样认识的。她每天上了游戏很少去练级，就是在YY里大呼小叫，跟男人比着讲荤段子。比如女人请男人吃饭，说你来我家吧，我下面给你吃。男人说还是我请你吃饭吧，女人说不了，改日吧。你看懂了吗？看懂了你就是坏人，看不懂的暂时还没受到污染。时间长了连其他公会的人都知道我们公会的提拉米苏童鞋是一朵奇葩，每次提到她都是一副景仰如滔滔江水奔流不绝的表情。　　　　她的ID叫提拉米苏，意思是，带我走。这个多情的名字并没有使她受到多少熏陶，她依然我行我素，雷语阵阵。只不过，从来没有人见过她。我想，她恐怕又是一个现实和网络里的双面人吧。她平时忙着在YY里吹牛，也不练级，有打不过的BOSS就喊我帮忙，别人主动帮忙她还不要，就要我去。搞得我是不厌其烦，头大如斗，这种痛苦的生活持续了一月有余。她天生伶牙利齿，又兼性格泼辣，公会YY里要论斗嘴她从来没有对手，只有我凭着多年历练出来的嘴皮子工夫勉强镇压得住她，以至于后来公会里谁在YY里吃了她的亏就要喊我去架势。后来她老是在风头正劲时被我打压，心情十分不爽，对我破口大骂：“你 TM怎么回事啊，尽帮着外人欺负我！”我一脸无辜的辩解：“那你也不是我的内人啊，胸不平，众人踩嘛！”“你什么意思啊？干嘛，想吃姐的豆腐啊？告诉你，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欺负你我没啥兴趣，骑你我倒是可以考虑的。”我一脸淫笑。“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姐姐我是你高攀的起的吗？”她突然一脸奸笑：“不过，你要是想娶姐呢姐姐我倒是可以考虑，姐姐我风华绝代，你难以自持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呸！正室的位置没有了，小三你做吗？”我阴阳怪气的表达着对她勾引的不屑一顾。“去你妈的！蹬鼻子上脸的，给你点阳光就灿烂，说你胖你TM还喘上了。小三？正室姐姐都不稀罕！姐姐我像缺男人的人吗？”我咧嘴一笑：“姐姐您哪能缺男人呢！您那男人一天换一个，经期不休息，一个月都不带重样儿的。”她勃然大怒：“去你妈的！”说完气鼓鼓地下线了。我心想这姑奶奶可走了，赶紧抓紧时间刷怪，双倍经验可不是每天都有的。没成想不到五分钟，她又上线了：“嘿嘿，你想气我走，好安心升级是不是？你做梦，姐姐我算是跟你耗上了。”　　　　从那以后开始她上线就屁颠屁颠跟在我后面，赶也不走，骂也不恼，打又打不着。无论我说多么难听的话，她都像没听见，直接发一个可爱的表情装死。我心里直叫苦，心想果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啊！肯定是苍天开眼，看我祸害良家妇女无知少女太多，罪孽深重，派了这个女魔头前来收伏于我。想我当年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千般的风流，万丈的威风，想不到今天竟拿这个丫头片子没有一点办法，眼看就要晚节不保，如何是好？苏小忙着粘我，YY里难得清净了不少。大家纷纷从各个角落钻出来表达对我的感激之情，并一致对我为净化YY环境所做出的牺牲表达了崇高的敬意。我万般无奈找会长求助：“看在党国的份上，你可要拉兄弟一把啊！”会长一脸沉痛的对我说：“兄弟，你也要理解组织的难处啊。”　　　　我决定找个老婆，打发这无聊的时间，最好，能把这个跟屁虫也打发走。有几天苏小没在，我如获大释，到处出击，成功骗取了一个叫罕罕的妹妹的信任，那天正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时候，准备进一步骗取她身体的时候，系统提示：提拉米苏上线了。我心中一凉，完了。苏小又跟往常一样屁颠屁颠跑过来，一看见其他女人随口问这是谁啊。我硬着头皮说这是我老婆。哦，苏小彬彬有礼跟罕罕说你好，姐姐，我是他小三，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哦。罕罕转头怒道：“你还有小三？”我心中暗暗叫苦，正想解释，苏小满脸堆笑的对她说姐姐你不用气啊，你做大，我做小，虽然我比你先认识他但是我不介意的啊。“你不介意，我介意！”扔下这句话罕罕就把我拉黑了。我怒火万丈：“你到底想干嘛啊？”“不是你叫我做你小三的嘛！”苏小一脸无辜。我张了半天嘴，说不出话来。以后我又勾引了几个，每次都是刚刚把感情培养好，眼看着就可以约出来见面脱光推倒了，苏小就冒出来使出同样手段把我的美事给搅黄了。“你TM到底想怎么样啊？”“我想做你小三嘛！我不要做大了行了吧？她们不做大是她们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啊！”苏小每次都这个口气装无辜，然后一脸阴险的嘿嘿奸笑，弄得我毫无办法。　　　　过了几天她突然跑来说你看你也找不到老婆，不如咱俩对付对付如何？我啐她一脸，你说对付就对付啊，谁知道你是不是丑得裸体追我三百里，我回头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是流氓的那种！呸，她回啐了我一脸，视频，让你看看姐姐的花容月貌。视频一看，人长得还不错，胸前波涛汹涌，还算壮观。反正暂时也找不到人凑合了，暂时先用着吧。就这么着，在她的威逼和色诱下我投降了。此后，她更加变本加厉的烦我，我心想这下算他妈彻底上了她的套儿了！　　　　过了一阵子，苏小突然消失了，整整有半个月没有上线。我每天上线突然发觉屁股后面没有一个人烦我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一点点不习惯。正有天我发呆的时候，系统提示：提拉米苏上线了。她又跟往常一样跑来我身边，但是她没有说话，就那么一直坐着。我有点奇怪就说你今天怎么那么老实了，更年期结束了？她沉默了很久，慢慢的说我想我真的喜欢你了，口气一反常态的温柔。我一头雾水的说你喜欢我什么啊，你又没见过我。我哪知道，她说，也许就喜欢你那个见女人走不动路的淫荡儿了。说的我一脸黑线，哪有人家喜欢这个的。我每天来了就想找你，想到你在线就特别想来陪你，我有点离不开你了，她叹了口气。我有点头大，我习惯了装好人去勾引女人，但是暂时还不太习惯有女人会喜欢本色的我。对于主动的女人，我有种本能的抵触。我说你喜欢我什么啊，我改了还不行嘛。“我喜欢你风骚，我喜欢你淫荡，我喜欢你不要脸，你能改吗？”她一脸揶揄地看着我说。我草，你这不是为难我嘛！我就这么点爱好你还要逼我改！你知道我为什么这半月没来吗？她问我。我老实的说不知道。“我在试着忘了你，但是我做不到。”她沉默了一会，坚定的说：“我要见你，明天，到时我打你电话，不许跟我废话。”说完就下线了。　　　　我知道她住在另一个城市，很近，几小时的车程。第二天下午，我如约在车站恭迎大驾。心里暗暗希望她最好改了主意不要来了的时候，手机响了，信息：我到了。我抬头一看，她正在我前方走下车来，披肩长发，身材高挑，至少170，正吐着烟圈看着我，表情似笑非笑，像个女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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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苏小低着头一言不发，竟然有一点点矜持的样子。我心想，她要是不说话的话，还挺像个淑女的。　　　　乌鸦说我这个人在女人方面特别犯贱。具体表现就是我对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有种本能的抵触，我见她只是希望她见到我以后赶紧改变主意以后不要再烦我了。但是在走进201号房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她高耸的胸脯，闻到了她混合着淡淡烟味的体香，我心里的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我粗鲁的把她按倒在床上，一言不发，伸手就去脱她的衣服。她没有喊也没有说话，蹙着眉头略微挣扎了一下，就任由我把她脱个精光，像个禽兽一样压了上去。事后冬瓜对我的行为做了精辟的总结：“你就是鸡.巴指挥大脑。”我真的是个称职的妇女之友，在这抬脚射门的时刻我依然记得要去拿避孕套。一直没有说话的她突然伸手抱住我，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别带…我明天吃药…”不带安全帽施工的危险性可想而知，不是搞出条小生命，就是搞掉自己的小命。我正犹豫的时候，她低下头去，轻轻的把我含在嘴里，一种能融化钢铁的温度把我最后一丝理智烧成青烟。你不嫌脏吗？我问。“不，”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柔情：“因为我爱你。”我心里突然溢出满满的感动，我停下粗鲁的动作，像是对待自己的爱人一样，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温柔地进入她。她紧紧的抱着我，像是怕我突然会离开一样。　　　　那一个晚上她紧紧的搂着我，睡得很香，一脸甜甜的笑容，像个天使。天快亮的时候，我突然惊醒了，发现她抱膝坐在我的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问她你怎么还不睡，她很久没有说话，我想再问的时候，她突然间满怀期待的说：“你会娶我吗？”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沉默像瘟疫一样蔓延。“算了，当我没问。”她的声音里有难以掩盖的失望：“睡吧，天快亮了。”　　　　我用各种手段把女人拐到床上，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是个感情骗子。因为有两句话我从来不说，一句是，我会对你负责的，一句是，我会娶你的。潜意识里我依然记得自己是个男人，作为男人，如果你不能兑现，就不要给她承诺。身为一个道德沦丧的禽兽，我莫名其妙的坚持这两条原则，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乌鸦知道。“你坚持你那些根本没有必要坚持的可笑原则，是因为你太自负。”乌鸦说：“你相信自己不用这些廉价的诺言一样可以把女人脱得精光，你以此来证明你和那些低级色狼的区别，来满足你膨胀的虚荣心。”我真的是这样吗？我不知道。我模糊的觉得，感情是一种慢性的毒药，而廉价的诺言是一把钝口的刀，虽然最终都会杀死关于爱情的所有幻想，但是慢性毒药会让你少受一点痛苦。　　　　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穿好了衣服，正低着头在听歌，那英空灵的声音在房间里回绕，有着说不出的忧伤。　　　　　　　　想跟着你一辈子　　　　至少这样的世界没有现实　　　　想赖着你一辈子　　　　做你感情里最后一个天使　　　　　　　　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　　　　请允许我们相依为命　　　　绚烂也许一时平淡走完一世　　　　是我选择了你这样的男子　　　　　　　　就怕梦醒时已分两地　　　　谁也挽不回这场分离　　　　爱恨可以不分　　　　责任可以不问　　　　天亮了　　　　我还是不是　　　　你的女人　　　　　　　　我盯着天花板不知道想些什么，直到歌声停止，才注意到她的脸上满是泪痕。苏小，对不起，我心里默默的说，你要的东西是我无法给你的。　　　　走出宾馆的门，我点上一根烟，转头对跟在我后面一直不说话的苏小说，我送你回家吧。她抬起头小声的说，我不想回家。不行的，我要上班，没时间陪你的，我耐心的解释。那我等你下班不就好了？她摇着我的胳膊哀求。我赶紧说那哪行啊，我们这几天接了大活，我一上班就要住在公司几天了，你在这里我会担心你的。那…那我先回家，你忙完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来找你，好不好？她满怀期待的看着我，让我的心都揪了起来。“好，你先回家，我忙完了就找你。”　　　　车站前往扬州的候车大厅空无一人，只有我和苏小。广播里响起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前往扬州的旅客请上车。”她不时回头看看我，像是怕我已经不在她的身后，目光里满是信任，那目光看得我鼻子有点发酸。她慢慢的走到检票口，突然回过身来柔声说道：“假如我多一张车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我心里的愧疚和心疼，突然就像决堤的海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把我淹没，我要大口地喘气才能呼吸。我拼命的忍住，强笑着说别傻了，快上车吧，这可是你专车。她恋恋不舍地走向车门，突然跑回来把我紧紧抱住，几乎让我无法呼吸，说让我再抱你一会，我回家了好多天都见不到你了。我就那么任由她抱着，一动也不敢动。好一会她才慢慢松开手，恋恋不舍的上车。我转过身去，走出大厅，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眼里翻涌，再也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我目送着苏小的那辆车驶出站门，掏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是最终我放弃了，我没有那个勇气面对她。我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对不起，苏小。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然后便关了手机。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苏小的那辆客车生生的停在离站口不到三百米的地方，一个身影疯了一样跳下车，向站里冲来，是苏小。　　　　那一天苏小在车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像疯了一样找我，但是她找不到，在人来人往中她焦急的表情至今扔在我的眼前不断浮现，像是丢失了一生的依靠。最后她走不动了，她就蹲在车站的角落里啜泣，脸上写满失望，伤心，无助。人来人往中她的身影是那么孤单而落寞，像是一只被人遗弃而又无家可归的小猫，我就在离她不远的矮墙后面，泪流满面。　　　　我的心肠慢慢冷却变硬，准备离开这里，身后突然传来苏小带着哭腔的声音：“杨铮你这个混蛋，你不要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地甩了我！你没结婚我等你，你结婚了我也等你，我等你等你等死你！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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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班的时候有点早，不知该去哪里消遣。我离正常人的生活越来越远，我拼命的想要回去正轨，但我总是不自觉的离得更远。“你藐视权威和规律以及一切既成的规则，你离经叛道，你充满着破坏的欲望。”这是乌鸦说的。电话响了，是冬瓜的，问我在哪。我说我在有意思门口。他说我就到，等我，哥们今晚请你去洗澡。　　　　太阳雨休闲中心，冬瓜的后宫，他平时就在这里发泄他多余的荷尔蒙。洗澡的地方很有意思，巨大的浴池旁边，是更巨大的一幅裸女戏水图，几个女人白嫩光鲜，丰乳肥臀，妩媚动人，极尽撩拨之能事。我想，光这副春宫图的影响力每天就能撩拨的不少定力不足者去二楼消费，他们的营业额至少有两成是由这幅价值不超过一千块的壁画制造的。　　　　冬瓜叫了个女人去二楼批判，那女人有点像谷小羽。作为冬瓜非混蛋时期的见证人，我亲眼见证了冬瓜如何从一个怀揣梦想的文学青年升华或者堕落为一个包工头子的，同样也见证了他最重要的一段感情。那时的冬瓜天天写一些如“我顺着青丝寻找你的明眸”这类的歪诗，几乎酸掉一宿舍的牙，我一度怀疑这娃娃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冬瓜那时每天都十二点之后才回来，即使在冬天也要站在女生宿舍后窗外面，一边搓手跺脚地取暖一边和宿舍里的谷小羽说话，常常一聊就聊到十二点才回来。他不让谷小羽出来，他说外面冷，我怕冻着你，我不怕冷。有一次下了大雪，我心想这娃该早点回来了吧。没成想又是到十二点还多，冬瓜回来的时候满身是雪，我们都以为是外面谁堆的雪人长了腿跑进宿舍来了。那会的冬瓜斯文有礼，满怀梦想和激情。那会的谷小羽青春靓丽，充满朝气和活力。　　　　我只叫了个捶腿的。我从来不嫖娼，说不上是为什么。乌鸦说，你要是嫖娼的话，社会危害性就小多了。乌鸦看透许多事情，像个清心寡欲的哲人。我和冬瓜不同，冬瓜喜欢直接的结果，我却在乎那个勾引的过程。冬瓜可以扔下钱说你丫的给老子脱了，我呢？我难道能扔下一沓钱说你配合我勾引你一次？冬瓜比我幸福，他要的一切都可以用钱轻易买到。而我所要的，这个世界上尚无人销售。有人说金钱是万能的，可以买到一切。我说不，你能买到爱情吗？他说爱情也可以用金钱买到，没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其实他错了，金钱能买到的爱情，不是爱情。　　　　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爱？《人工智能》里那个男人对机器女人提过这样一个问题。那个机器女人面无表情却反应敏捷，她像背诵一样叙述着爱的表面特征：“爱是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喘息变重…”接着就开始表演爱的脸部特征，那个比真人更漂亮更性感的机器女人一脸拙劣的爱欲使我大倒胃口。　　　　苏小曾经认真的跟我说：“爱情，就是你不是最好的，但是我只爱你。”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冬瓜释放兽欲之后一脸牛逼地说走，吃烧烤去。开着破普桑经过一个晚上摆地摊的女人跟前时，冬瓜突然一脚刹车，巨大的惯性让我的脑袋“咚”的一声和挡风玻璃做了个亲密接触，撞得我眼冒金星，嘴里难免顺口问候几句他的先人，而冬瓜却对我的冒犯充耳不闻，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女人。我揉着脑袋说你TM有病啊，刚放完了，又看上哪家姑娘了，人家可是良家妇女，卖艺不卖身的，冬瓜不说话，眼睛像被灌进胶水凝固了一样。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惊讶不已。那个蹲在瑟瑟寒风里张望，旁边还跟着个孩子的女人，居然是谷小羽。　　　　冬瓜和我都是农村来的，我们时常抱怨说这城市里的资本主义思想和享乐主义情调腐蚀了我们的脆弱的心灵，稚嫩的身体，和不堪重负的前列腺。冬瓜谈过几个女朋友，谷小羽是时间最长的一个，据我所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但是突然就吹了，没有任何征兆。每次我们问起来，他都是讳莫如深，再深问下去就一脸狂躁，大声骂娘，像被人揭了多年未愈的烂疮。后来有一次冬瓜和我两个人喝得烂醉如泥，从他断断续续的诉说里我才明白一点。冬瓜是农村来的，家境一般，而谷小羽是这个城市里的人。那时的冬瓜还没有这般牛逼，只是一个无起眼的农村待业青年，前途和希望遥不可及。而谷小羽的家人却一口咬定要十五万的彩礼，少一分都不行。他们家是吃定老子拿不出那么多钱，他压根就是看不起我，冬瓜跟我说这话的时候目露凶光，十分可怕。冬瓜的父亲东挪西借又把自己多年积蓄拿出来凑了九万块，跟人家把好话都说尽了，又是保证又是哀求的，看得孝顺的冬瓜几乎哭出声来，但是谷小羽的爹妈仍然不为所动。在一个深夜冬瓜把谷小羽约出来，咬着牙问她一句：“我没有那么多钱，你跟不跟我走？”谷小羽张了张嘴，略微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冬瓜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恨恨地说老子发誓，总有一天老子会让你会后悔的！　　　　没过多久，谷小羽就风风光光地出嫁了。 男方是个小老板，算是冬瓜现在的同行，也是小包工头。谷小羽出嫁那天，八辆牛逼闪闪的奔驰一字排开，谷小羽的父母脸上乐开了花。他们当然不会注意到，对面的楼顶冬瓜刁着根烟一脸冷笑。我就是个傻X，冬瓜跟我说，老子跟她好了那么久，都没碰过她，她要说留到结婚那一天。现在倒好，全便宜了那个孙子了。从那以后冬瓜就没有过女朋友，当然，有钱之后女人倒是挺多。连母猪过去他都恨不得摸一把，但是没有一个女人在他身边超过两个月。他经常骂骂咧咧对自己曾经的浪费行为表示痛心：“有逼不日，过期作废。”后来我每次见到他就告诉他甩了谁赶紧告诉我，省的你那些女人跟我借钱完了你隔天就给甩了我没地儿要去。　　　　我这个满嘴粗话的兄弟，刚才还在太阳雨二楼虎虎生风把一个姑娘按在身下几乎把整个楼都日垮的兄弟，突然抬起头来紧闭双眼，像是防止什么液体从眼中滑落。过了好一会，我听见他叹了口气：“得知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表情不胜唏嘘。　　　　那一个晚上冬瓜超常发挥，一个人干了至少两瓶海之蓝，怎么都劝不住。我喝的很少，开车送他回去。回去的路上他吐的我满身都是，酒气混合着饭菜和胃液的味道恶心程度远超你的想象，几乎熏得我也吐出来了。吐完了他嚎啕大哭：“你TMD也有今天啊！”听着像是幸灾乐祸，但是我知道，他的眼泪有一多半都是心疼。　　　　喜欢骂骂咧咧的冬瓜其实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不能原谅谷小雨的那一刻的迟疑，他从她迟疑的那一刻开始恨上她了。恨与爱，本就是孪生的姐妹。但是我知道，他已经不恨她了，至少现在他已经不恨她了。在他与谷小雨分手之后的半年里，我偶尔看到他的QQ签名改动过一次：“你一定要过得比我好，才对得起，我这些年为你受得那些苦。”　　　　一阵轻风拂过，冬瓜爬在车门上一动不动，就像已经死去。我打开车里那台几乎从没用过的收音机，一个不知名的电台正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歌。　　　　　　　　许多年后的夜里　　　　你掩面哭泣　　　　青春的灯火若即若离　　　　是谁让你一生怀疑　　　　是谁守着最初的誓言站在原地　　　　谁在天堂 谁在地狱　　　　谁在年轻的梦里一直找你！
走他妈再长的路，也是通向坟墓！我只想跪地抬手问苍天…&敢应否∶&下辈子你来做人我来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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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冬瓜安顿好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等我把那一身混合着海之蓝的半消化饭菜洗干净，正好到了十一点。对于我来说十一点睡觉有点早，我打开电脑，我有把握，她一定在线。　　　　 不出所料，她的头像是彩色的。怎么还没睡？我明知故问。失眠啊，我都愁死了，她发个委屈的表情。我说，我也失眠，睡不着，陪你说会话吧。她说好啊，你做什么的，怎么总是这么晚上线。我发个衰的表情，我们都是正当职业男性，你不要想歪了啊。哈哈，她笑，问我说你没女朋友啊，怎么一个人住。我说那能怎么样啊，小学文化，农村户口，有心进围城，无人敢收监啊！她说你尽吹牛，你这么健谈，一定骗过不少女孩子。我赶紧赌咒发誓，没有没有，就谈过一个，刚有点眉目就遇到个富二代，过马一刀就把我斩于马下，抱得美人归了。啥叫富二代啊她问。富二代你都不知道啊？就是特别富特别二的那种人。什么？二你也不知道啥意思？那伍佰你知道吧？知道啊，台湾的一个歌手，她老实的回答。我开始给她讲故事，某人发自己照片于论坛，问，我像伍佰吗？有人回答，有一半像。哈哈哈，她夸张地发过来一串不连贯的字。　　　　 有人说，泡妞就像挂QQ，每天挂那么几个小时，过段时间就可以太阳了。我得说这有点道理，但是显然还不够深入。聊天是一门科学，而我显然是个中翘楚。　　　　 社会变得越来越浮躁，人们不断的加快节奏却不知道为什么。生活像快餐，说话像吵架，我想是不是有一天连做.爱都以早泄为荣，节省时间嘛。在这个浮躁的快餐社会里，已经没有多少人有耐心听你慢慢的说话。你忍心用你那些家长里短闲言碎语来浪费别人的生命吗？就算你忍心，谁有耐心听你那么多废话？可是我有耐心。物以稀为贵，我有着这个社会少见的耐心。　　　　 光有耐心还不够，我还是个称职的妇女之友。我懂得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时候沉默，什么时候悲伤，什么时候开心。我已经失去了自我，我的欢乐和悲伤都是演戏，斯文或粗鲁都是伪装。我随你的喜好而改变，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任何样子，慢慢接近你。你性格奔放，我便是流氓；你多愁善感，我便是诗人；你期望安定，很好，我就是个安分有为的大好青年。你想倾诉的时候，我便善于聆听；你困惑的时候，我便善于解答；你沉默的时候，我便善于引导；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会逗你开心。我把你的心思看透，我了解你的悲欢，迎合你的爱恨。我挖好一个陷阱，我站在前面看着你跳进去，还毫不后悔。苏小说，你真可怕，哪个良家妇女被你看上肯定在劫难逃。我点头致意风度翩翩，您的夸奖是我最高的荣誉，小姐。　　　　 你自大，自恋，自以为是，你将毁在你自己的手里。在一次醉酒之后，乌鸦无比清醒地跟我这么说。　　　　 不知不觉已经聊到两点多了，我盯着屏幕，心里的情欲像野兽一样咆哮，似乎已经看见叶子蓉白嫩的身体在我身下扭动，满脸情欲。但是我键盘上打出来的字却依然彬彬有礼：“睡吧，不早了，别熬夜，对身体不好。”“好的，再见。”她的回话得体自然。　　　　 我有个好习惯，你告诉我的，我便倾听而且保密；你不告诉我的，我从不过问。苏小曾经无比失落地跟我说：“我多希望你来问我，至少那样我会觉得你是在乎我的。”我笑了，我不仅有耐心倾听，我还有耐心等待你的坦白。你想告诉我的，总有一天你会忍不住说的。叶子蓉至今也没跟我提起她的老公，我也没问，虽然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她老公就能放心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放在家里独守空房，那么长时间都没出现过。　　　　 有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错觉。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城市里，能遇到这样一个独守空房的漂亮而性感的少妇，不是件太容易的事。这看起来简直像是个阴谋。或者，是缘分？　　　　 我从来不相信缘分。原因很简单，如果你是一个制造假烟的你会相信你抽的烟都是真的吗？而我就是一个制造缘分的人。快节奏的社会催生了造假，耐心的缺乏使得造假大行其道。没有耐心考证的，办假证；没有耐心吃木瓜丰胸的，隆胸；没有耐心赚钱的，造假B；没有耐心等待缘分的，请来找我，我给你制造缘分。我曾经无意中看上一个女孩子，她在超市上班，下班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她看起来很单纯，而且我打听到她拒绝过很多人，包括条件很好的人。我没有像个傻X似的去表白，那不是我的风格。我把自己的尾巴藏起来，打扮得像个白领，人模狗样，纤尘不染。每天她下班时，我远远的看见她走过来，便装作巧遇从那条小巷里和她擦肩而过，连正眼都不带看她一眼的。连续这样“巧遇”一个月后，某天晚上我对冬瓜交代一番，冬瓜拍着胸脯说没事包在兄弟身上。第二天她下班刚走到巷子中间，满身酒气的冬瓜就冒出来了。那时的冬瓜略微发福，一身酒气，敞着衣服边打嗝边斜着眼看她，十足的恶少派头。下面的事情大家也能想到了，冬瓜借着酒劲把她拦住动手动脚，吓得她花容失色，连喊救命都不会了。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恰巧“路过”的我如英雄一般降临了，勇敢地同“坏人”冬瓜搏斗，并且身负轻伤，最终冬瓜落荒而逃，而她千恩万谢陪我去了医院处理伤口。而我却一本正经地装出一副不求回报的样子，言行得体自然，堪称道德楷模，但是我心里知道，她已经是我的了。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就此广为流传，在当地传为美谈。不美的是，不到一个月，那个英雄就把这美女摁倒在宾馆的床上剥个精光。事后我特地去找冬瓜大骂一顿，你TM也真下得去手啊，差点把我打骨折了，我草！冬瓜一脸委屈，兄弟啊，你这个主意也忑俗了。现在的女人比鬼还精，你不出点血，她看出破绽了你就白忙活了，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关了电脑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谷小羽嫁了个大款如今却在寒风瑟瑟的街头摆地摊，我对所有人的未来都充满悲观，而对于苏小的命运我更是乐观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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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撞见谷小羽之后，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冬瓜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段时间里我一天一天接近着叶子蓉的心，或者说，正在一件一件脱下她最后的遮蔽物。我甚至开始感觉到她的抵触，矛盾，和迷惘。有几天我深夜隐身上线，故意没有和她说话。那几天，她下线特别的晚，比我在的夜里要晚一个多小时。我隐隐地感觉到，她在等待什么。　　　　今天加了一会班，赶着完成我自己的任务。不大的公司里空落落的，大家都下班了，只有孙盼盼不知在忙些什么。孙盼盼其实也算个美女，身材也够火辣，而且貌似对我有点意思，常常借故和我独处或者关心一下我的私人生活。但是我还准备在这个公司混下去，窝边草还是不要吃的好。尤其是，这窝边草已经被我的顶头上司王经理盯上了。孙盼盼是王经理的秘书，古人云：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而王经理是个色鬼人所共知，我对他下三寸的可靠性表示严重怀疑。孙盼盼工作起来精明干练，私下里和同事在一起却豪放泼辣，一看就是个胸大于脑的女人，堪称是苏小网络形象的现实版。其实孙盼盼是个精明鬼，在这个男人当权的社会，她充分地发挥自己性别上的优势，时而风骚豪放，时而冷若冰霜，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一群男人中间。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最有可能把孙盼盼压在身下听她那热烈的叫床声。其实他们都错了，他们都被这个女人给玩了，我确定至今还没有人在她的身上捞到实质性的便宜。孙盼盼是个精明鬼，她一定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得不到的，才最具有诱惑力。在一次公司聚会上我心情不好喝得大醉，孙盼盼自告奋勇送我回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楼梯上，她搀扶着快成一堆烂泥的我，高耸坚挺的乳房隔着一层衣服同样具有致命的诱惑，暧昧的气氛比我身上的酒气还要浓烈。她像是小声的自言自语，声音却又恰好可以给我听到：“姑娘我谈不上秀色可餐，但也不至于拿不出手吧，为什么你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我借着酒劲牛逼烘烘地对她说：“因为我不想那么早就对你失去兴趣，我对你的兴趣会保持到你脱光的前一秒。”她喝得也不少，回头就怂了我一句：“那你就永远别想脱光老娘了。”事后想想这句话十分伤人，想道歉却苦于无法开口。这个时候我想起了苏小，心里不禁有点苦笑，纳闷为什么我只有装成好人才能博得良家妇女的青睐，一旦露出本来面目，只能引起豪放女子的兴趣，难道我长了一张欠操的脸吗？　　　　忙完出来时已经是八点多了，街上到处都是饭后在散步的人，或牵妻携子，或搂搂抱抱，十分有伤风化。我想起很久没见到冬瓜，便给他打电话，移动的小姐礼貌的通知我说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冬瓜在哪呢？他电话从不关机，令我很奇怪，隐隐有些担心。我突然想起什么，向金地如意里那边的夜市走去。　　　　我在夜市那边找到了冬瓜，他正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面无表情，像一尊会抽烟的思想者雕像，地上扔了一地的烟头。看到我，他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又回过头去直直的望着刚才的方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他目光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地摊。冬瓜的昔日情人谷小羽正堆着一脸生硬的笑容跟一个中年胖子说着什么，已经略微粗糙的手里，拿着一沓廉价的袜子。那胖子好象不太满意，摇着头走开了，急得谷小羽在后面连连说着什么，似乎在降价，但是最终胖子还是走掉了。已经不再漂亮的谷小羽拿着那一沓廉价的袜子呆呆的站在那里，满脸的失望和忧虑，也许为今晚的肚子，也许为明天孩子的学费。　　　　冬瓜突然转过头来，一脸自嘲的表情跟我说：“你知道吗？我和她分手那天，她似乎都没有过这样的表情。”　　　　　　　　生命是一条大河　　　　暗流涌动下　　　　到处是不幸的尸体　　　　和幸福的坟墓　　　　——乌鸦《暗河》　　　　　　　　乌鸦来电话，请我们吃饭，我们说也别跑了，就夜市旁边的美天美地吧。乌鸦来的时候一脸喜气，像是路上捡了个大钱包。一问，原来丫的相亲成功了，女方是我们这个县城里财政局副局长的女儿。冬瓜惊呼一声你娃牛逼啊，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了哥们啊，一定要多多提携我们啊！乌鸦故意摆出驸马的派头，说那自然没问题，我跟老头子美言几句，城里一半的银行都追着赶着当你的提款机。逗得冬瓜哈哈大笑，说好好好，人生快意，当浮一大白，举起杯子就是一大口，滚烫的茶烫得他哇哇乱叫，像给踩了尾巴的肥老鼠。我们正大笑的时候，忽然觉得窗外有什么人在看着我们。原来窗前站着一个年老的乞丐，瘦得颧骨突出，脸上脏得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头发结实得可以当帽子，身上是一件满是污垢的校服，拉链坏了，用一根麻绳拦腰扎住以保暖。绳头在瑟瑟的寒风里，随着身体的颤抖而抖动，而他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只有一对眼珠子，正盯着我们面前的残羹剩饭。乌鸦和我看得有点心酸，转过头来叹气，冬瓜却点起一根烟，表情复杂地盯着那个老乞丐，像是遇到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冬瓜对乞丐极其厌恶，这个我们都知道。有一次我们和冬瓜三个人去办事，路上遇到个年纪不大的乞丐端着个污浊不堪的破不锈钢小盆纠缠不休，恰好我和乌鸦身上又没带零钱，搞得我们极其烦躁。一直耐着性子在前面走的冬瓜突然发作起来，阴着个脸转身飞起一脚，将那要饭的踢出三米多远，摔得四脚朝天，小盆在地上咣啷啷转了几圈，硬币撒了一地。冬瓜尚不解气，凶神恶煞地冲上去骂得那要饭的屁都不敢放一个。看得我和乌鸦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心里隐隐觉得冬瓜有点暴力倾向。　　　　冬瓜吐了个烟圈，眯着眼睛看着烟圈在空气里发散，变淡，忽然叹了口气。他伸手招来服务员，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认真的跟那个皮肤白净的服务生说：“把你们这里最容易保存的食品比如面包之类的东西，给我凑一百块钱的，打包。”然后他指指窗外那个老乞丐：“递给他，要快。”我和乌鸦被冬瓜这古怪的言行弄得一楞一楞的，心想这厮今天莫不是嫖娼嫖到处女了，心情大好善心大发啊。冬瓜吩咐完了那个服务生，才回过头来，高深莫测的说你们是不是很奇怪？我和乌鸦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冬瓜叹口气，深深吸了一口烟，意味深长地望了望窗外，那是谷小羽所在的方向，她正在寒风里搓着手垛着脚取暖，等待下一个顾客的到来。良久，他才回过头来，淡淡地说：“我希望我哪天落得和他一般的境地时，也有另外一个人能这样可怜我一下。你们知道，谷小羽为什么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吗？”　　　　　　　　　　　　　　　　谷小羽当年是如何迅速搭上那个叫程成的包工头的我们不得而知，也许是她的父母刁难冬瓜时就已经有此后着，也许是谷小羽之前就脚踏俩条船。总之在那八辆牛逼闪闪的奔驰把谷小羽娶过去之后，谷小羽也确实过了一阵养尊处优的日子。命运似乎把一切的幸福都堆在了她的脚下，任由她选取享用。可是命运如果总是这么慈眉善目，它就不是命运了。就在谷小羽生下儿子后不久，程成沾上了赌博。赌博这个东西有多牛逼不用我细说，不要说你一个小包工头，就算是比尔盖茨和巴非特两人的财产加起来，只要你敢玩，输光也不算太难的事。现代的赌博早已不分什么赌品赌规，十赌九骗。高科技产品层出不穷，常见的隐形眼镜，高深的几率电脑运算，圈外人进去往往还没看清门道家底就赔光了。程成开始只是玩点小的，庄家故意放水，让他尝点甜头。他还以为自己技术不错或者人品爆发，越玩越大，庄家这才开始收网，一下子黑了他八十多万。赚钱的道路各有不同，赌博的下场千篇一律。他一下子输了八十多万，心中十分不甘，想着自己开始的运气那么好，肯定可以翻本。于是睁着血红的双眼揣着家底一次又一次走进那间赌场，不出意外一次又一次血本无归。然后是挪用工程承包资金和银行贷款，输光了；借合作伙伴的钱，输光了；借朋友的亲戚的甚至父母的养老钱，庄家照单全收毫不客气。接着是卖车子，卖房子，用最后一点信用拿高利贷，到了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可以翻本了。可是赌博就是这样，你只要走过一半的路，就回不了头了。到了最后，他除了抱着最后一丝翻本的希望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谷小羽大概是享福享得智商都有点降低了，一直到人家拿着房产证来赶人才觉察出她男人的异常。晚了，太晚了，程成在那间小得不起眼的赌场里前后栽进去八百多万，其中将近三百万都是银行贷款，高利贷，以及和亲戚朋友借的钱。谷小羽那一刻的心情，我无法体会，连天塌下来都难以形容万一。天塌下来至少所有人都有份，而她却要在万家团圆的除夕夜，在阵阵欢乐祥和的鞭炮声中，抱着还不满一岁的儿子踩着街头还带着火药味的鞭炮屑躲避那些愤怒的债主和凶神恶煞一样的高利贷打手。那一个年关谷小羽怎么熬过来的，我们无法想象。年后不久，良心未泯而又愧疚万分的程成主动和谷小羽离了婚，承担了所有债务，拿出最后的一万块钱给了谷小羽和儿子，出了民政局的门就此各奔东西。从此就没人见过程成，可能是去外地躲债了，许是死了也未必，我们对此并不关心。　　　　我们对命运的多变，早有领教。可是如此残酷的命运，就降临在我们目光尽头那个还略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身上。这让我们觉得，所有人的明天，其实都是不确定的。就像我们无法确定，下一秒这个餐厅会不会发生一场大火，让把我们把在网吧大火中捡来的命再还回去。　　　　冬瓜讲完这些事的时候，地上已经扔满了烟头，烟雾呛得好几个人在咳嗽，周围的客人都一脸不满的投来鄙夷的目光。我和乌鸦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心里五味杂陈，心想命运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良久乌鸦叹了口气，起身去买了两瓶酒，嚷嚷着说不谈不开心的事了，来，今晚谁不醉谁是孙子。今天晚上一反常态，我和冬瓜都没喝多少酒。倒是平时总是百般推辞的乌鸦一个人干了快一瓶，在那里不断的长吁短叹，感慨良多。乌鸦平时总是说我和冬瓜废话太多：“你们害怕寂寞，所以你们不停的说废话给自己壮胆。”生命其实就是一场玩笑，乌鸦说，你不知道他会在哪里幽你一默。命运常常会把你送上幸福的颠峰，再重重摔进苦难的深渊，让巨大的落差摔得你眼冒金星。不要以为命运把你送到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是为了让你看风景，那只是为了获得足够的落差来保证摔得你粉身碎骨。可是命运连调戏一下谷小羽的耐心都没有，在她的幸福摩天轮刚刚开始上升的时候，就给了她致命一击。这未尝不是幸运，乌鸦说，落差还不够大，起码让她留了条命。冬瓜突然站起来，淡淡的说我想起来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餐厅。留下我和乌鸦面面相觑，不知他又发了哪门子的疯。　　　　看着冬瓜的车尾灯渐渐远去，乌鸦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问我：“你是不是对我的选择不以为然？”我心里一惊，似乎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但是仍然装作不懂的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乌鸦一字一顿的说：“你是不是对我最终选择财政局副局长的女儿不以为然？”我心里一惊，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　　　　乌鸦和我是在大一认识的，我也是他大学里唯一的朋友，他和我一样是个农村孩子，但他对自己的童年讳莫如深，从来不愿意多说。乌鸦其实挺帅的，在他毕业后刚工作那会儿谈过一个女朋友，叫王燕，我们都叫她燕子。燕子是安徽人，离我们这不远，因为家里很困难，来我们这打工的，来了不久就认识了刚毕业的乌鸦。燕子很漂亮，她那种不加修饰的美如今很少见到了。她很爱乌鸦，发了工资除了寄给父母剩下的都给刚毕业的乌鸦买这买那，把乌鸦收拾得人模狗样，她自己很少买东西，连女孩子最喜欢的化妆品都没给自己买过。乌鸦这个又漂亮又贤惠的女朋友时常让我和冬瓜嫉妒不已，说都是爹生妈养党教育的，怎么女朋友就没人家的漂亮体贴呢？这差距也忑大了点。乌鸦和燕子在一起一年多时间，期间乌鸦跟我借过三次钱，那时的乌鸦刚工作待遇还不怎么好。每次借钱之后我就发现燕子的脸色身体变差了，我逼问乌鸦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了人命了，你TM不能注意点啊，你知道三次堕胎意味着什么吗？乌鸦每次都吱吱唔唔搪塞过去了，我也就不好再追问了，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事。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分手了，燕子哭得像个泪人一样收拾了自己所有的东西——也就一个小行李箱就装满了，搬出了他们的出租屋，从此不知去向，我问乌鸦怎么回事，他低头不语，一个劲地抽烟。　　　　从那以后，我在自己祸害良家妇女的同时，也给乌鸦介绍过很多女朋友，个个胸高腰细臀翘，艳光四射，可是乌鸦每次都是见了一面就礼貌的拒绝了。我以为他喜欢清纯的，于是又给他带了几个鲜嫩爽口的大学生，他同样又是见了一面都拒绝了，以至于我有一段时间以为他喜欢男人。　　　　乌鸦点了根烟，眯着醉熏熏的眼睛看我，高深莫测的表情，在烟圈里越发遥远。你知道你和冬瓜的问题出在哪吗？乌鸦问。我摇摇头。你们都痴迷于一样要命的东西，爱情，乌鸦淡淡的说。爱情？我？冬瓜？我们还有爱情？有的，乌鸦说，只是你们不愿意承认。可是冬瓜的爱情已经完了，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乌鸦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的谷小羽，她正再一次堆起笑容跟另一个更胖的胖子推销袜子。冬瓜的爱情就是谷小羽，从来都是，一直也没变过。当年冬瓜的爱情被现实摧残得体无完肤，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时刻铭记于心。你忘了吗？冬瓜当初和谷小羽分手时怎么说的？冬瓜表面看来粗鄙浅薄，烂嫖乱搞，其实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从哪里失去的东西，他就一定要在哪里夺回来，他太执着，近似于顽固。冬瓜的心里，有一个最柔软的地方，那是他最后的心灵家园。可是终其一生，他都不可能到达那里。看起来她就在他的前方，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达到。就像两条抛物线，可以无限的接近，却始终无法交叉。冬瓜看起来离他的爱情很近，从我们这里到他的爱情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但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跨过这二十米的距离去夺回当初的爱情了。冬瓜已经不是冬瓜了，谷小羽也不再是谷小羽了。冬瓜可能会比当初的程成更有钱，甚至以后比程成有钱十倍百倍，但他的爱情早已被现实摧残得面目全非，连他自己看到都会吓出一身冷汗，就像现在的谷小羽一样。冬瓜假如把谷小羽按倒在床上就会发现，谷小羽胖了，腰粗了，皮肤变得松弛而粗糙，嘴里也许有了口臭。甚至，他会想起谷小羽身体里曾经有过另一个男人的精.液，就算他想装作看不见这些，谷小羽的那个儿子会提醒他面对现实的。他发现自己曾经舍命追求，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爱情被现实摧残得面目全非，他会有何感想？乌鸦说到最后酒劲上涌，已经有点口齿不清了，但是每个字在我的心里都像一声炸雷。　　　　乌鸦摇晃着站起来，嘟囔着说走吧，回家，边往外走边摸出钱包塞给我去结帐。　　　　在这个残酷的现实里，我不需要爱情这种负担。我只想选择一根更结实的绳子，以便命运这个孙子发飙时，我自己不会摔得太惨。乌鸦在打开家门的时候继续自顾自的说话，他今天说的话似乎比我认识他以来加在一起还要多。兄弟，我鄙视你，你知道吗？　　　　因为你是个懦夫。你的爱情就在你的面前，你触手可及，但是你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冬瓜跟我讲过苏小的事了，快去找她吧，兄弟。　　　　趁你的爱情还是原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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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苏小在车站哭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像个懦夫一样溜走了，把她遗弃在无助和绝望里。　　　　此后那一个星期，我的手机几乎整天都在震动，我根本不敢打开声音。苏小像一台永不知疲倦的拨号机器一样打我的电话，给我发信息，一个接一个电话，一条接一条信息。我一个电话都没有接，任由她打，我一条信息也没有看，直接删掉。我不敢听她说话，也不敢看她的信息。我是个懦夫，乌鸦说的没错。充满电的手机往往连半天都支撑不了，就没电了，因为工作又不敢随意换掉号码或者关机，只能无奈得不停充电，我怀疑那些天她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每天唯一的事就打电话和发信息。有一天我手机没接到她电话，我心想她终于放弃了，结果孙盼盼在旁边说大锅你怎么停机了，王总打你电话都不通。我叹口气正要出去充话费，手机又响了，是信息，有人给我充了一百元话费，我正纳闷间，苏小的电话又跟导弹一样追来了。　　　　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一个多星期后，苏小的电话慢慢减少了，直到几天后完全没有了。我长出一口气，心想姐姐你总算想通了，每天没有了苏小的电话骚扰，我有点失落，像是生活里少了啥东西。但是我心里有种直觉，苏小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如果她暂时放弃了，后面一定会有更惊人的举动。　　　　快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我刚下班，手机就震动了，是一个本地的固定电话号码。我笑了，苏小啊苏小，你以为你换个马甲我就认不出你了吗？我当时的感觉很奇怪，好象她是我躲了很久的一个债主，最终还是找上门来了；又像是我多年不见的情人，有种想要马上见到她的冲动。想了一下，我按下接听键，一阵长长的沉默，没有人说话，但是也没有挂断。我说，苏小，你打电话来难道是为了跟我比拼定力吗？“我怀孕了，”她说：“你管不管？”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淡而镇静，丝毫没有一般人应该有的惊慌，好象她说的不是我怀孕了而是我吃过了似的。而我这边却完全相反，我又是惊讶又是怀疑：“你不是说第二天吃药的吗？怎么会怀孕呢？”“我没吃，我故意怀孕的。”她在那边淡淡地说。　　　　我考虑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我才下定决心拨通她的电话：“过来吧，我带你去医院。”冬瓜在事后对我勇于承担责任的行为不屑一顾：“你就是个傻X，你怎么知道那不是别人的野种？”冬瓜说的很有道理，因为这句话是他见过苏小之后说的。但是这句话太残酷，残酷得让我觉得仿佛我做了件其蠢无比的事又被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甚至使我和冬瓜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一点别扭。我勾引过很多女人，但是这却是我第一次让一个女人怀孕，冥冥之中，难道真有天意吗？　　　　我没有像一个禽兽该做的那样播种完毕之后让她自生自灭，这让我自己也十分意外。你是一个特立独行的禽兽，我这样自我标榜，你怎么能和那些低级的不入流的色狼同流合污呢？我努力的说服自己我只是出于一种高级禽兽的装逼需要而已才对她负责一点的，与感情无关。事实上，我想起了在车站那天，苏小在人群里找不到我时脸上那深深的失望，无助和伤心，像针一样刺痛了我坚硬的心。我不忍去想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医院的样子，她得拖着自己纤弱的身体，在空荡荡的医院里跑进跑出，上楼下楼，一个人去挂号，排队，拿药，而她的肚子里，却怀着我的孩子。在医院里苏小一定会看到其他的女人，她们都有男人陪着，宠着，当成双成对的恋人从她身边经过时，她会不会想起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那些一对一对的夫妻或者恋人中间，苏小的那瘦弱的身影一定倍显孤单落寞。她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没有人在外面等待她平安出来的消息，她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也没人上去问你感觉怎么样，我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凄凉。　　　　冬瓜始终对苏小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表示怀疑，而我却愿意相信那就是我的孩子，没有什么理由，就是凭着直觉。乌鸦曾经说过，这世界已经够龌龊了，我们需要假装这世界上还有一点美好和真情，因为那就是我们活着的理由。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去车站接苏小，她的朋友夏菲菲陪她来的，此朵女子果然不愧是苏小的朋友，走的时候挥着粉拳威胁我说：“你敢亏待我们家小小，老娘非阉了你不可！”我扶着苏小走进我的临时狗窝时，她一脸甜蜜的表情，似乎不是来堕胎的，而是来度蜜月的。手术已经定好了，在两天以后，趁着两天的空闲我带着她到超市里进行大采购，为手术之后的静养做准备。我的厨房太久没有开伙了，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得重新购买，所有的调料，一些餐具，还有她最爱吃的黄桃罐头。她特意强调：“黄桃罐头是我最爱吃的，以后你不要我了也不许买给别的女人吃！”我连连点头哈腰，表示完全服从。她得意得抱着我的手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招摇过市，不熟悉的人，一定会把我和她当成新婚的夫妻。这个小姑奶奶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如今有把柄在手，更是变本加厉，似乎要把我那天在车站甩掉她的仇一起给报了。　　　　晚上她亲自下厨，在油烟滚滚里给我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油闷茄子炒鸡蛋之类的，手艺居然还很不错，吃得我大汉淋漓，肚皮滚圆。吃完之后，她欢呼雀跃去刷碗，我就半躺半倚在椅子上摸着涨涨的肚子看她前前后后忙个不停，刷碗拖地，然后又把我许多连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下来的衣服翻出来准备洗了，俨然就是我的妻子，这个家的女主人。有那么一瞬间，这种在每个家庭里再常见不过的场景使我倍感温馨，这种平凡的幸福似乎触手可及，像是我生命里最后的温度，支撑着我在这个荆棘密布的世界里奋勇向前，只为给身后的她更多的温暖。　　　　夜里我和她挤在她重新铺过的双人床上，她枕着我的手臂依偎在我的怀里，手指轻轻地在我胸膛上画着什么，脸上的幸福和痴痴的呓语，令我觉得恍惚如梦。我说你为什么不吃药，你明知道这个孩子是绝对不能生下来的。她摸着我的胸膛说我知道不能生下来，但是我想我怀孕了你一定不会不管我的，我就想你疼我，管我，关心我，照顾我，哪怕只有一天也好，不要说是怀孕，叫我去死，我也不会犹豫。我叹口气，万一你猜错了我真的不管你呢？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她坐起身来，无比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说：“如果你真的不管我，我就自己一个人去找一家黑诊所做了，谁陪我我都不要，我就要自己一个人去。我不做什么无痛人流，我要做最便宜的不打麻药的那种，能把人生生疼死那种，如果我死在那里，那就是我的命，如果我活下来，那种痛苦就会让我永远记住你！”听得我脊梁发冷，暗暗庆幸我没有不管她，不然按她这么玩法有没有命从手术台上走下来还真不好说。她神情突然暗淡下来，起身走到窗口望着外面洁白的月光，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你知道吗？这是一场我自己和自己的豪赌，我把我的命都押上了，就赌你会不会真的不管我，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我不敢去想我输了会怎么样。”听得我心里一阵揪心的痛，如被刀割，久久无言。值得吗？我疑惑地问，像是问她，又像是问我自己。“我不知道，”她轻轻的叹口气：“但是一想到你，我就什么后果都顾不了了。我只想到，如果我赌赢了，我就能赢得整个世界。”她顿了一下，回头对我一字一顿地说：“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你知道吗？”我看着月光里她瘦弱的身影和坚定的眼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每个人都是卑微而渺小的，对任何人来说，我们其实都是可有可无的，无足轻重的。激情过后，我和床上那些香汗淋漓高潮未退的女人们将再次成为路人。也许她们会伤心难过寻死觅活，但是那都是暂时的，时间会把一切冲刷地踪迹全无，就像她们从来没有遇到我一样。多年以后，她们也许会在某个黄昏想起曾经和一个叫杨铮的男人有过一段缠绵和激情，但是那时的我从她们身边走过，她们都未必能认出来，这就是事实，再热烈的情感在时间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任何企图对抗时间守望永恒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　　　　我不知道苏小是否明白这些道理，但是时间即使可以洗净她所有关于我的记忆，却无法洗去我们的孩子留在她子宫里的那些痕迹。苏小后来和我说：“不是我忘不掉你，而是我不愿意忘掉。你给我的痛苦痛彻心肺，但是你给我的快乐哪怕只有一点都会让我觉得我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报。”　　　　有那么一瞬间，我对自己说，算了吧，接受她吧，你不会再遇到比她更爱你的女人了。我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爱这种东西，但是我从来不相信这东西和永恒有什么关系。爱情其实是一种消耗品，像一罐纯正的蜂蜜，甜蜜无比，但是数量有限。每用掉一点，我们就得兑点水进去，理论上来说，爱的蜜罐里永远有蜜的存在，只是甜蜜的感觉越来越淡，直到你用心品尝都区别不出它和白开水的区别为止。我对每个女人说我喜欢你的时候，都深情款款，那不是我的演技好，而是我说的时候心里确实满是柔情，但是我知道，这种喜欢就像兑了太多白开水的蜂蜜，已经不能提供爱情生存所需的甜蜜了。　　　　而对于苏小，我却有异样的感觉，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喜欢你，但是她炽热的爱和近乎于固执的疯狂执着似乎催生了某种尚未被发现的化学反应，使我的干涸的心里生出一丝久违的温馨和甜蜜。可是她对我那沉重的希望又使我感到由衷的害怕。　　　　对不起，苏小，我承担不起你的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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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那天我早早的带了她去医院，医院里人很多，堕胎的同样不少，各怀心事，或喜或忧。接待我们的是一位中年女医生，开始的时候她脸上是那种医护人员惯见生死的冷漠，但是她看见苏小的B超检查结果的时候还是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爱惜身体。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这孩子也很健康，你们真的不要吗？”苏小转过头来望着我，眼睛里像是有某种自己也知道不会有结果的期待，我愧疚地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她。她回过头去，轻轻叹了口气：“我们还没准备好要孩子…”　　在病房里的时候，护士送来两颗药丸，只要吃下，孩子就会死去，然后就开始手术。我盯着那两颗小小的药丸，这两颗药丸将杀死我的第一个孩子，然后他会被一只冰冷的机械手绞成血肉模糊的碎肉，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诞生，就以一种血淋淋的死亡来到这个世界。苏小在静静地等待我的决定，我想她已经准备好接受任何后果。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放弃了，我想扶着这个傻女人回家去，见我的爸爸妈妈然后结婚生下这个本该今天结束生命的孩子，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随时可以把那两颗药丸扔出窗外然后对满脸惊喜的她说，我们回家去，不打了。我没有，我盯着那两颗药丸，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苏小推了我一下。“去给我倒杯水，我吃药。”她说：“我不想看你那么为难的样子。”　　进手术室的时候，苏小表情平静，像是慷慨就义的烈士。我站在门外，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愧疚，难过，心疼，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老天保佑她一点事都不要有，她已经承受不起更多的伤害了。　　手术很顺利，她被推出来的时候蹙着眉头忍着麻药过后的疼痛挤给我一个勉强的笑容，笑得我心里酸楚不已。休息了几个小时，她就挣扎着起身要跟我回家：“我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　　到家之后我轻手轻脚的把她扶上床，开始笨手笨脚的去做饭，她则在后面指挥我先放啥后放啥，看着我笨拙的姿势，她难得开心笑了一次，说我像是猪八戒第一次当了大厨。折腾了快一个半小时，勉强凑出几个菜炖了一个老母鸡汤，自己尝了一口，皱着眉头想猪食估计也是这味道，苏小倒吃得蛮开心的，一碗汤喝得底朝天。　　那一个晚上，我们都没有睡好。苏小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惊醒了，拼命地晃醒了睡意朦胧的我，用惊恐不已的声音说：“我害怕，我梦见了…贞子…”贞子？什么贞子？我迷迷糊糊地问。“就是一个小孩子，长头发，白衣服，看不清脸是什么样，但是…我感觉那像是我们的孩子…我好害怕，我一闭眼他就出现在我脑子里，他好象特别恨我…我不敢睡了…”苏小的声音里那种惊恐不容质疑，我轻轻搂住她安慰她说别怕别怕，我不是在这嘛，没事没事，正说到这里，阴暗的房间里忽然光影变幻，房门就这么无声无息毫无预兆的打开了，在这阴暗的房间，显得诡异无比，吓得苏小几乎把手掐到我的肉里。　　折腾到天色微白，苏小才沉沉睡去，双手还是紧紧搂着我，似乎怕我再一次扔下她不管，睡梦中的她仍是眉头紧蹙，似乎有着无尽的担忧。　　三天之后，苏小就再也不想在床上躺着了，她说这哪是人过的日子，简直是受罪，以后谁杀了人也别枪毙他了，直接给他绑床上躺个十年八年的，保管叫他生不如死最后咬舌自尽。正好我也该上班了，也就由着她了，只是告诉她尽量不要碰冷水，会落下毛病的。从那以后我像个好丈夫一样早晨早早起床上班，她一定会在我起床前就准备好早饭，一个星期从不重样儿，每天早晨我起床时看着她准备好的可口早饭，还有旁边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今天要穿的衣服，心里都是满满的感动，而愧疚也越来越深。下班了我会早早的回家，我怕她等着急了，她一定会在家里做好了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饭菜等待我的归来，像个贤惠的小妻子。每次我到家的时候她总是欢呼雀跃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给我开门，然后重重地给我的脸上印上她的香吻，她说这叫盖章表明占领权，像是新婚之后又久别的恋人。她渐渐的开始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又和以前在YY里似的开始和我斗嘴，她和我的斗嘴像是生活中必须的插曲。有时候我早晨起早了，会嚣张无比地甩给她一百块钱中午买菜，然后牛逼烘烘地说：“小妞功夫不错啊！拿着，爷赏的！”她立刻装出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大呼小叫：“哎呀大爷您上了小女子是小女子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好意思收您的钱呢？哎，怎么才给一百啊？不是说好了一百五吗？”边说边对着阳光查验钞票真假，一脸市侩气地撇嘴，常常逗地我大笑不止。晚上吃完饭她会买一大堆零食拖着我陪她看各种各样的肥皂剧，还不许我不耐烦，在她哭得唏里哗啦的时候命令我给她递上纸巾，她左右手轮换着擦才勉强能止住眼泪。晚上她就依偎在我的怀里跟我说话，像个孩子一样问这问那。女人总是会问你爱不爱我这类的问题，但是她从来不问，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她害怕答案。倒是我，总是会问她，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你那么喜欢的？她总是装出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样子，然后深深地叹口气说：“我真想不起来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也不知道你给我喝了什么迷魂汤，迷得我神魂颠倒的，差点死在你手里了。你看看你，长得又不帅，也就马马虎虎算不丑而已；又没钱还租房子住，也看不出以后有发财的可能；还老喜欢乱搞，以前总是当着我的面勾搭别的女人，淫荡风骚猥琐你算是占全了；又不要脸，老觉得自己魅力无穷到处勾引女人；对我又不好，见天的都是我照顾你了，我觉得我都要成你妈了；性能力嘛也是普普通通的，超过三十分钟就气喘吁吁，你自己说你到底有哪里好的？你要知道的话你赶紧给改了成吗？放姐姐我一马吧！”每当此时，我总是“奋然大怒，勃起反击”，三下五除二把她脱得精光，当场向她证明我超过三十分钟是不会气喘吁吁的，用事实来打击她嚣张的气焰。她需求旺盛而热烈，总是不停地要，有几天我第二天起床时走路都有点发飘，她在后面嘿嘿坏笑。激情过后，她有时会认真地跟我说：“爱情就是你不是最好的，但是我只爱你。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但是我就是离不开你，就想和你在一起，看到你才安心，抱着你才能安睡。”有时她会深深叹气：“我呀，就是个傻X，就是喜欢上你的坏了。”她说话时流露的依恋那样真挚而热烈，以至于我有段时间开始后悔打掉了那个孩子，但是那段时间每次激情我都会仔细地做好保护措施，生怕悲剧再次上演。她对此并不领情，时常抱怨说你带套我就觉得你好象在嫖我一样，不过见我始终不为所动也就放弃说服我了。在我的面前她没有流露出哪怕一点点的不开心，但是有一次我看见她独自在阳台上发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再看，肩膀在颤抖，似乎在强忍着某种难以忍受的悲痛。我悄悄地走到她的背后，才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袋，里面是一团蚕豆大小的血肉，血迹已经干涸发暗，而那个蚕豆大小的肉块，赫然是一个蜷缩着的胎儿的模样。她从悲痛里惊醒，转过身来时脸上满是泪水，她再也忍不住，扑进我的怀里放声大哭，两只小拳头不停地擂着我的胸膛，说不清是怨恨，还是悲伤。　　我深信那一段日子是我一生中离那种平凡的幸福距离最近的时光，我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朝九晚五，有一个女人把我像狗窝一样杂乱的家收拾得干干净净并且做好可口的饭菜等待我的归来，她心中对我充满牵挂和期盼以及眷恋，那种沉重的分量，甚至使我不敢和她对视。可是她爱上的人，却是一个混蛋，一个败家子，一个永远不知道珍惜的人。乌鸦说：“轻易得到的东西，你从来都不会珍惜的。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德性。”　　那一天晚饭后她去刷碗我去洗澡，我洗完出来的时候，一眼瞥见她正拿着我的手机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瞪着我，我心里一惊，完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手机总是调成无声的，并且从不离身，连上厕所或者洗澡都是带进去的。就在我回家之前，谭芳芳给我发了几条火辣露骨的信息，当时没来得及删除，心想反正苏小也看不到，可是今天居然忙昏了头，忘记了把手机带进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都看见了些什么。事已至此，遮掩也没用，我壮着胆子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看看她能把我怎么滴。房间里是可怕的沉默，她一句话也不说，就在那里恶狠狠地瞪着我，眼光如果可以杀人，我早已七窍流血惨死当场了。我见她久久没有发作，想解释点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而且那种沉默而尴尬的气氛，实在是让我浑身都不舒坦。我TM啥时受过女人这种气，你谁啊你啊，你凭什么管我啊，你又不是我老婆，你自己死赖着我的，现在还想管我。我心里越想自己越有理，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怕她，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一脸不耐烦地走进卧室看电视去了，把她一个人扔在客厅里，自己边看电视边吃她买的零食，心想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一个晚上她居然就在客厅坐了一夜，沉默里酝酿着可怕的风暴。我后来好多次想去把她抱进来，又拉不下面子，心想反正都摊牌了，管她呢，她又不会吃了我，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早晨我被闹铃惊醒，第一次没有看见叠好的干净衣服和热腾腾的早饭，我这才想起昨晚奸情败露了，心里一阵愧疚。穿好衣服才看见她依然坐在客厅沙发上，连姿势都没变过，脸上有哭过的痕迹，满是怨恨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红得可怕。我硬着头皮走出去，准备去上班，她突然嘶哑着嗓子开口了：“今天你不上班行吗？在这陪我一天，明天我回家了。”我心想你终于憋不住开口了啊，顿时觉得自己的面子找回来了，愈发觉得自己理直气壮，暧昧无罪，出轨有礼。她先开口和我说话，更加助长了我的嚣张气焰，我不耐烦地说：“我没空，我要上班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到了公司不到两个小时，电话响了，是夏菲菲，就是送苏小来的那个泼辣妞。我心想这婆娘给我打毛的电话啊，边想边按下了接听键，夏菲菲像是吃了火药一样在里面对着我大喊：“你他妈现在在哪呢？”我没好气地说干嘛啊我上班呢。　　“上你妈逼的班啊！赶紧回家！苏小开煤气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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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电话都忘了挂转身就下楼打车往家赶，在出租车上我心里又急又恨，心想这姑奶奶怎么总是不按顺序来，人家女人闹事都遵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古训，你怎么不哭也不闹冷不丁地直接给我来终极大招，弄的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转念一想你还知道打个电话给夏菲菲那婆娘，说明你还不是一心求死，想到这里我心里轻松了一点，但是还是不停地催师傅再快一点。　　我实在是太乐观了，太小看了苏小的决心，也低估了一个女人在伤心到绝望时对这个世界的厌倦。车没停稳我就扔给司机五十块钱赶紧就往楼上跑，跑到五楼喘得像头牛，一口气没歇就掏出钥匙插进去一转，不动，完了，这姑奶奶在里面上了保险，这扇为了防盗而制造得特别坚固的铁门，此刻却隔开了生与死的距离。喊门，没人说话，打苏小的电话，移动小姐冷漠的对我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急得在门口团团转，心里充满懊悔，脑子里乱得像锅粥，不知该怎么办才能打开这扇该死的门。　　我看了看时间，从夏菲菲给我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再拖下去就很危险了。我赶紧打110，110接线员也很紧张，告诉我不要急，开锁师傅和巡逻车马上就到。　　110和开锁的师傅几乎是同时到的，开锁的师傅动手撬锁，我在后面忐忑不安地想小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出啥事，一边不停的催着师傅快点开门再快一点。有节奏的撬锁声是那样熟悉，似曾相识，是了，昨天下午我在谭芳芳的家里，她的老公不在家，我们就在她的结婚照面前翻云覆雨，她结实的屁股就在我的激烈撞击下发出同样节奏的声音，而昨晚苏小看见的，就是谭芳芳发来的信息。　　 “开了！”捣鼓了五分钟左右终于打开了师傅松了口气，我却觉得他至少花了有半小时一样。踹开门冲进去一眼就看见苏小倒在不足三平米的厨房里，顿时心里一沉。那个厨房很狭小，有一扇密封性很好的玻璃门，而此刻，苏小就倒在厨房里，门窗紧闭，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外面闻不到明显煤气味的原因。我慌忙拉开门，浓烈的煤气味扑面而来，使我呼吸都为之一窒，伸手关掉还在“咝咝”作响的煤气罐，抱起苏小就冲下楼上了巡逻车，开车的警察知道事态严重，一路红灯闯过去丝毫没停，谢天谢地没有堵车。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心脏狂跳嗓子发疼，仅仅是在那个厨房里待了不到一分钟，我就头晕目眩嗓子发干疼痛，而苏小可能在里面已经待了三十分钟，甚至更久，我的心感觉都在下沉，不敢再想下去。老实说我在往家赶的时候心里一直怀疑苏小是闹给我看的而已，我的生活里充满谎言和伪装，我对一切都充满了怀疑的态度，无论什么紧急的事我都要考虑一下真假再做决定，我心里认定，苏不会真的自杀的，这只是一种表演，一种手段，只是为了逼我就范而已，不然她为什么要告诉夏菲菲呢？更重要的是我根本不相信有女人会愿意为了我去死，怎么可能呢？但是看到她倒在那个只有三平米的厨房里，门窗禁闭，一点气都不透，而煤气罐的开关开到了最大，防盗门上了保险，种种细节都告诉我，苏小真的伤透了心，一心只想结束这种她无法承受的痛苦，而她最后一次打电话给夏菲菲，不过是出于人本能的一种对于生命的眷恋。　　苏小送进急诊室的时候，我跑去交钱，幸好身上带的还够。回来的时候正撞见医生出来，我赶紧上去问怎么样了，那医生看我一眼说你是苏小的家属吧，我说是是是，她怎么了。医生严肃地说不敢给你什么保证，吸入煤气时间过长了，大脑严重缺氧，瞳孔有扩散了，我们只能说尽力了，而且即使醒来，也会有后遗症的，说到这里他深深叹息：“可能会成植物人也不一定。”我一屁股跌在椅子上，想起她平日里的刁蛮和任性，想起她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她热烈的眼神和期盼，但是现在，她昏迷了，而且可能永远不再醒来了，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外面的时间是那样漫长，漫长地令人感到恐惧，我第一次感到，我是那样害怕失去她，失去这个刁蛮，任性，甚至有些粗鲁的苏小。　　苏小，你一定要活下来，你不能死。　　急诊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护士出来问我：“你是苏小的家属吗？”我连忙站起来说是是是，怎么了，她醒了吗？　　“她醒了，但是她自己拔掉了氧气和针头，拒绝配合治疗，希望你来劝劝她。”那个护士叹口气，“没见过这么刚烈的女孩子。”　　我急忙跑进去，苏小躺在那里，氧气面罩在一边晃荡，她的左手满是鲜血，是倒拽下针头时撕开的，周围的医生一筹莫展。她就那么躺着，一言不发，眼神空洞，她活着，没错，但我不知道她的心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拉着她的手，轻轻的说：“苏小，你听医生的话，治好了咱们回家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惹你伤心了。”　　“苏小，你要配合医生，没有一个好身体，你怎么给我生一堆孩子啊。”　　“苏小，等你好了，我们结婚，好不好？我没有骗你，真的，骗你我不得好死。”　　“苏小，你要是死了，我想你了怎么办？”　　苏小突然哭出声来：“你又骗我，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那一天在医院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苏小才同意接受治疗。我一步也不敢离开，生怕她又闹，我在她身边守了一夜，恬着脸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我，搞得我很是没趣。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下午，她死活闹着要回家，怎么哄都没用了，医生也都束手无策，最后只好同意她出院。　　我扶着虚弱的苏小走出医院，这才想起没请假，赶紧给孙盼盼打个电话让她给我请假，她不耐烦地问你又什么事啊又请假跟事妈似的，我说没啥事陪老婆你随便给诌个理由吧，挂上电话回头一看苏小脸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苏小说我们走回去吧，我想和你走走。我说不行，这到家走路起码要一个多小时，你身体那么虚弱怎么走啊，她立刻嘟起了嘴巴，我叹口气说好吧都听你的，夫人，“您的愿望就是我的命令”。　　走到半路的时候，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颤巍巍的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的老头精神矍铄，正回头跟老太太说了句什么，笑得老太太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这个平凡的场景让我呆站着看了半天，我心里感慨万分地想，哪一天我要是坐了轮椅，身后那个人最可能是谁呢？会是苏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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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晚上我们上床特别早，苏小紧紧地抱着我，她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是她好象有着说不完的话。她说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有其他的女人了，你手机从不离身，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响，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吗？我只是装不知道罢了，说得我心里一阵惭愧。我伤心难过，并不是因为你有了其他的女人了，而是，你不在乎我，你知道吗？黑暗里，苏小那明亮的眼睛里有一种东西在破碎。你知道我昨晚等了你整整一夜吗？你以为我是等待你的道歉？苏小的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自嘲，我并不是希望你来道歉，我只是希望你去哄哄我，骗骗我，编一个谎话骗骗我就可以，哪怕那谎言再拙劣，我也会选择相信你，因为我离不开你的，你知道的，她大哭起来：“可是你为什么连骗我一下都不愿意？”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心里满是懊悔和自责。　　“如果我有一天忍不住问你，你一定要骗我。”电影里的这句台词时常令我唏嘘不已。苏小那晚上跟我说：“我像一只鸵鸟，我不敢面对残酷的事实，我只能把头埋进土里以逃避面对，但是你残忍得连一个让我欺骗自己的机会都不给我。”像是自嘲，像是无奈。男人和女人之间，总是少不了欺骗。有善意的谎言，有恶意的欺骗，有惊慌的掩饰，有无奈的相信。有一次某个女人不服气地跟我说你别以为你骗到老娘了，老娘是自愿给你骗的，不然你骗到个屁，我摇摇头叹口气告诉她：“你知道吗？其实你愿意被我骗，就是因为我已经骗到你的心了，小笨蛋。”　　苏小的身体太虚弱了，说这么多话让她耗尽了残余的精力，最后终于沉沉睡去，脸上还挂着泪痕，而我，二十多年来好象第一次如此清醒。这些年浑浑噩噩的日子，一幕一幕在眼前掠过，我在某个茶座和一个鼻子上带雀斑的女人调情，我在某个车站盯着某个胸脯大的女人醉眼朦胧，我在某个宾馆趴在一个屁股丰满上翘的女人身上挥汗如雨，我在某个清晨穿起衣服擦去脸上的口红关上房门把暧昧挡在身后，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吗？我想说不是，但是我再也想不起来更多的片段。许多女人的面容早已模糊，尺寸已经混淆，但是她们或胖或瘦，或丰满或苗条的身体塞满了我生命里的每一个空隙，到处是淫糜的气息，没有追求，没有温馨，肉欲滚滚，春意横流。我已经对这种不停的在不同的女人胸脯上流转的日子感到了厌倦，很多次我脱光了一个女人却感到索然无味，提不起兴趣，甚至疲软到无法起立。冬瓜曾对我这种浪费行为进行了严厉的谴责，他义正言辞地说：“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你把女人脱光了不上，对她们的自尊和心灵是多大的伤害吗？她们会觉得自己缺乏让你变为禽兽的魅力，万一她们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这得给社会增加多大的不稳定因素和负面影响？”说得我目瞪口呆，无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