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省公安厅加强打击经济犯罪力度 回应民众期待
云南网讯（记者
赵岗）近日，云南省公安厅召开全省打击和防范经济犯罪工作会议，传达学习国务委员、公安部部长郭声琨和省委书记、省长陈豪对加强云南省打击防范经济犯罪工作批示要求，贯彻落实第四次全国经济犯罪侦查工作会议精神，全面总结近年来全省经济犯罪侦查工作情况，分析当前经济犯罪侦查工作面临新形势，研究部署进一步加强打击和防范经济犯罪工作。
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张太原出席会议并讲话，公安部经侦局副局长韩浩到会指导，厅党委委员、巡视员王建中作工作报告，在昆厅党委成员出席会议。
张太原指出，全国第三次经侦工作会议以来，全省各级公安机关始终坚持严打突出经济犯罪活动，始终坚持维护社会稳定与侦查办案相统一，始终坚持把预警预防摆在重要位置，侦破了一大批大要案件，为国家、集体和人民群众挽回了巨额经济损失，及时消除了一大批影响市场经济健康发展问题隐患，确保了全省经济社会政治大局稳定。
张太原强调，全省各级公安机关要深入贯彻落实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精神，认真学习领会公安部、省委省政府领导相关指示批示精神，按照第四次全国经济犯罪侦查工作会议安排部署，围绕党委政府中心工作、中心任务，认清云南特殊区位特点和经济犯罪形势，深入查找工作中存在的问题短板，进一步提升打防经济犯罪工作水平。
张太原要求，面对严峻复杂的经济犯罪形势，各级公安机关要全面加强打击和防范经济犯罪工作。要增强做好经侦工作的责任担当，增强对经济犯罪打防工作重要性和紧迫性的认识；要有效防控各类经济风险，提高经济风险防控工作的前瞻性；要有力打击各类经济犯罪活动，回应人民群众对公安经侦工作的期待；要不断增强经侦队伍履职尽责能力，加强反腐倡廉教育和制度建设。
昆明、曲靖、玉溪、保山、楚雄、西双版纳等6个州（市）公安局在会上作了经验交流发言。各州（市）公安局分管经侦工作局领导、经侦支队领导，厅直各部门主要领导，铁路、港航、森林公安局、走私犯罪侦查局领导和经侦总队全体民警在省公安厅主会场参加会议。会议以视频形式开至全省县（市、区）公安局派出所。
云南省公安厅加强打击经济犯罪力度 回应民众期待
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张太原出席会议并讲话，公安部经侦局副局长韩浩到会指导，厅党委委员、巡视员王建中作工作报告，在昆厅党委成员出席会议。张太原要求，面对严峻复杂的经济犯罪形势，各级公安机关要全面加强打击和防范经济犯罪工作。
云南网讯（记者
赵岗）近日，云南省公安厅召开全省打击和防范经济犯罪工作会议，传达学习国务委员、公安部部长郭声琨和省委书记、省长陈豪对加强云南省打击防范经济犯罪工作批示要求，贯彻落实第四次全国经济犯罪侦查工作会议精神，全面总结近年来全省经济犯罪侦查工作情况，分析当前经济犯罪侦查工作面临新形势，研究部署进一步加强打击和防范经济犯罪工作。
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张太原出席会议并讲话，公安部经侦局副局长韩浩到会指导，厅党委委员、巡视员王建中作工作报告，在昆厅党委成员出席会议。
张太原指出，全国第三次经侦工作会议以来，全省各级公安机关始终坚持严打突出经济犯罪活动，始终坚持维护社会稳定与侦查办案相统一，始终坚持把预警预防摆在重要位置，侦破了一大批大要案件，为国家、集体和人民群众挽回了巨额经济损失，及时消除了一大批影响市场经济健康发展问题隐患，确保了全省经济社会政治大局稳定。
张太原强调，全省各级公安机关要深入贯彻落实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精神，认真学习领会公安部、省委省政府领导相关指示批示精神，按照第四次全国经济犯罪侦查工作会议安排部署，围绕党委政府中心工作、中心任务，认清云南特殊区位特点和经济犯罪形势，深入查找工作中存在的问题短板，进一步提升打防经济犯罪工作水平。
张太原要求，面对严峻复杂的经济犯罪形势，各级公安机关要全面加强打击和防范经济犯罪工作。要增强做好经侦工作的责任担当，增强对经济犯罪打防工作重要性和紧迫性的认识；要有效防控各类经济风险，提高经济风险防控工作的前瞻性；要有力打击各类经济犯罪活动，回应人民群众对公安经侦工作的期待；要不断增强经侦队伍履职尽责能力，加强反腐倡廉教育和制度建设。
昆明、曲靖、玉溪、保山、楚雄、西双版纳等6个州（市）公安局在会上作了经验交流发言。各州（市）公安局分管经侦工作局领导、经侦支队领导，厅直各部门主要领导，铁路、港航、森林公安局、走私犯罪侦查局领导和经侦总队全体民警在省公安厅主会场参加会议。会议以视频形式开至全省县（市、区）公安局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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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编辑：省厅宣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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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5·5”袭警抢枪案侦破始末
惊魂60秒,乍现恐怖一幕
5月的哈尔滨乍暖还寒,夜幕依然早早地就垂下了。吕嫣自大学毕业后已经在这座城市生活多年,但老家在南方的她依然不适应这里的低温,令她最难以忍受的则是在低温的夜幕里行走,尤其是每天下班回家穿过那个偏僻铁道口之后的那段路。那段路会令吕嫣心跳加速,小腿转筋,她耳中会清晰地听到脚下高跟鞋与地面击打的频率激增,急促的呼吸与冷空气会合凝结成了雾气,雾气越浓烈,恐惧感也就越强烈。
“请快点走,火车要来了……”这几天,铁路口增设了一个执勤民警,但吕嫣经过这里时依然会习惯性地紧张,脚步依然会不由自主地加速。
“请不要通行,请不要通行……”吕嫣离开道口大约10米远的时候,她听到那位执勤民警用手持喇叭高声喊着,内容已经和自己刚才经过道口时完全相反。吕嫣暗自庆幸多亏走得快些,否则被火车拦住又会晚到家几分钟。吕嫣的脚步的确很快,在这列火车经过之前,只有她和另外两男一女走到了火车道这一边,而大部分都留在了那一边。火车道这一边是居民区,人们在傍晚时分都往这边来,很少有人往铁道那一边去。吕嫣下意识地回回头,她看到铁路这一边除了那位认真履行职责的警察,只有一个男人正疾步朝道口走。吕嫣奇怪:走那么快又有什么用呢,火车正在那里经过,到了道口也得候着,就那几步道儿急什么呢?
那位警察正面对着轰隆隆驶过的火车,而那个男人转眼就到了他身后,几乎在吕嫣转过头继续走路的同时,她忽然间发现那个男人右手拿着一根棒子似的东西,朝着那位没有任何防备的警察狠狠砸去。吕嫣猛然间停住脚步,她迅速转身定睛一瞧,血腥的一幕随即令她失声尖叫……
那男子突然从后边持械连续猛击警察头部,警察没有任何还手机会,他的警帽被打落,头部像个血葫芦,当其整个人如同面条般瘫软在地时,那男子依然不肯停手,又凶残地连续猛击数下,显然是把人往死里打。警察一动不动之后,该男子俯身弯腰在其身上鼓捣一阵,似乎从他身上取走了什么东西。
那男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从上前袭击到离开,仅仅用了60秒左右的时间。而在这60秒左右的时间里,吕嫣几乎一直是在尖叫着,她把手包扔在了一边,双手抱着头,几乎昏厥过去。但是,她的尖叫声几乎没有人听到,因为火车路过道口时长时间鸣笛,那振聋发聩的声音遮掩了一切。
火车渐渐远去了,火车道另一边的人们开始走向这边,见到倒在血泊中的执勤民警,人们都惊呆了!刚才火车经过前,他还在他们眼前手持喇叭喊着“请不要通行”,而顷刻之后怎么会是这种场景呢?
日19时45分,哈尔滨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几乎同时接到多个惊魂未定的目击者打来的报警电话:道外区公益街第一胡同与铁路线交叉口位置有一名执勤民警被人打倒,生死不明……
报复寻仇?蓄意滋事?当围观的人们都在议论的时候,道外公安分局出现场的警察却在第一时间发现——被袭警察腰间的“七七”式手枪及5发子弹被抢走了!
执勤民警被袭、佩枪被抢的消息很快报送至黑龙江省委省政府及公安部。国务委员、公安部部长孟建柱,黑龙江省委书记吉炳轩等领导先后作出重要批示,指出袭警夺枪性质恶劣,危害严重,务必破案,务必依法严惩。“5·5”案件发生后,各级领导对案件侦破工作始终保持着高度关注,但案件侦破过程从一开始就迷雾重重。
凶手匿迹,案情扑朔迷离
遇袭警察系哈尔滨铁路公安局滨江车站派出所民警张辉,道外分局出警民警赶到现场时,他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于是立即被送往医院紧急救治。经诊断,张辉左眼眶骨折,左眼球已经被打爆,后枕部及额部有8处钝器创伤,右手无名指骨折。
办案警察最希望张辉能够提供一些与犯罪嫌疑人有关的情况,但他的伤情根本不允许。现场周围包括吕嫣在内的若干名群众提供了一些情况,可由于天黑光线不佳,没有人能够提供犯罪嫌疑人具体一些的体貌特征、衣着特征。同时,现场周围聚集群众过多,现场勘查民警没有获得鲜明的足迹特征。吕嫣在惊恐中向警方介绍说犯罪嫌疑人所持凶器是棒子一类的东西,她还指出犯罪嫌疑人作案后不是跑着逃掉的,而仅仅是快步走,似乎很是从容镇静……
案发当晚,省公安厅专门调来功勋警犬,警犬在现场周围细细嗅了一番后开始追踪,但追出了仅仅不到1公里便失去了方向。随着案件侦查工作的开展,案件突破口始终没有出现,而困惑却越来越多。
为寻找可能被犯罪嫌疑人抛弃的被抢枪支和凶器,警方还利用案发次日凌晨行人稀少的时机,组织地方和铁路300余名警力在现场附近搜索,结果一无所获。次日上午,黑龙江省厅向东北各省区发布了紧急协查通报,并上请公安部向全国发布。哈尔滨市公安局则部署全市各级经济保卫部门以及其他相关部门采取措施,切实加强金融、党政机关驻地等要害部位、重点目标的安全保卫工作,严防犯罪嫌疑人抢枪得手后,实施其他恶性犯罪。
办案人员首先设想了一种可能,即张辉与他人由于某种原因结下恩怨,犯罪嫌疑人对他的袭击是一种蓄意报复行为。但在调查中发现,张辉自参加公安工作以来积极努力,经常受到旅客和领导的好评,而且平日行事低调,为人一向不温不火,多次被评为所在单位先进个人。从家庭角度来说,平时夫妻感情良好,家庭和睦,无不良嗜好;从亲朋角度来说,亲朋间无债务关系,未发现与复杂人员接触,与邻里相处和谐;从工作角度来说,张辉平日很注重工作方法,分管工作属于服务性质,不涉及强制管理和行政处罚,难以与行人造成足以引发案件的尖锐矛盾,不存在与执法对象结下严重恩怨的可能。鉴于这些情况,上述假设被排除。
5月7日,被袭民警张辉逐渐恢复意识,回忆并叙述了被袭击时的情况和案发前在现场接触人的情况。张辉说,他于5月5日17时30分接岗,当晚来来往往累计从那里经过了20余列火车,忙得有点头昏脑涨,事发时他正拿着喇叭进行安全宣传,歹徒从背后用类似木棒的物体用力打击他后脑一下,他本能地用右手去挡,结果又连续遭到击打,并迅速失去知觉。
包括吕嫣在内的多个目击者均指出犯罪嫌疑人是用棒子一类的东西作为凶器,张辉本人也这样说,但刑事技术民警的鉴定结果却不是这样。省、市、区和铁路公安机关刑事技术部门反复检验了张辉的伤情,认真研究其成伤机理,并报公安部特邀刑侦专家、刑事犯罪物证鉴定中心法医室主任闵建雄复核,一致认为成伤工具为一种锤斧类钝器,断面为长方形,长为2.8～3厘米,宽为2.3～2.5厘米。凶器应是犯罪犯罪嫌疑人自带,作案后带离现场。犯罪嫌疑人用锤斧类钝器猛击张辉头部,毫无疑问是想置其于死地。
张辉此时提供的一个重要情况似乎使案件侦破露出曙光。张辉回忆,案发前有两名男子路过现场与他聊天,打招呼,他们两个尽说些没有意义的话,像是没话找话。张辉的这段回忆令办案人员神经兴奋,重要的是张辉还详细提供了两名可疑人的体貌特征。此案从犯罪行为和危害后果看,是一起有预谋、有准备的暴力袭警、抢劫枪支案件。犯罪嫌疑人精心选择光线较暗、列车经过时噪音较大、被害人注意力较为集中的时刻实施作案,说明作案准备非常充分,犯罪嫌疑人从背后反复打击民警后脑及颜面等要害部位10次以上,说明不想留下活口。同时,从本案侵害财物看,犯罪嫌疑人只抢走枪支,未翻动和抢走现金和贵重物品,目标指向十分明显。据此推断,犯罪嫌疑人目的就是为了抢枪,而由于事先与张辉打过照面,因此担心暴露而下了死手。虽然多名目击群众一致反映犯罪嫌疑人为一人,全部作案过程也的确可以一个人完成,但完全有可能该人的另一名同伙在远处接应。
按照张辉描述的那两个可疑人的体貌和着装特征,哈尔滨市基层派出所民警立即进行了大范围排查,最后确定了34名犯罪嫌疑人。当把这些人的照片拿给张辉的时候,张辉当即从中指认了两个人,案件似乎眼看着就要柳暗花明。但在接下来的调查中,民警发现两人不具备作案时间,而且都有证人证明。当吕嫣等目击者对他们辨认时,也马上予以否认,案发当晚的犯罪嫌疑人身高在1米7左右,而这两个人一个是1米8的大个子,一个是1米6多点的矮个子,而且都很肥胖。这一高一矮两个人都是在案发现场附近一家企业打零工的哈尔滨本地人,他们看到警察在那里执勤挺好奇,所以才上前搭话。两人的作案嫌疑就这样被排除了。
“犯罪嫌疑人作案后不是跑着逃掉的,而仅仅是快步走,似乎很是从容镇静……”犯罪嫌疑人不见任何踪迹的时候,办案民警又想起了吕嫣的这句话,这令人愈加有种神秘叵测的感觉。
一座被恐慌笼罩的城市
道外区公益街第一胡同与铁路线交叉口一带是哈尔滨城区最为落后的地区之一,到处都是低矮破旧的平房,并且布局凌乱,大大小小的胡同蜿蜒曲折。这里对于整个城市来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落,“5·5”案件的发生却使这片棚户区成为全哈尔滨市,乃至全省关注的地方。自5月5日开始,存在于其间的巨大恐惧也从那里慢慢扩散,随着公安机关破案难度加大,那种恐惧逐渐演变为一种慌乱,很快将整个哈尔滨笼罩。所有办案警察都在忧虑,他们担心被抢枪支在某一天会以某种方式突然打响,进一步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因此走夜路成为哈尔滨市民心中的一个挑战,人们都在忧虑那个抢警察枪的人会在某个角落突然出现。
执勤民警配枪被抢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及道外区三级刑侦、刑事技术、行动技术部门始终保持着高速运转,地方与铁路公安机关在此期间保持着密切协作。为确保指挥联络顺畅,增强快速反应能力,省公安厅在第一时间成立了案件侦破指挥机构,并由黑龙江省公安厅副厅长孙邦男、黑龙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总队长闫子忠坐镇指挥。案件一天不破,哈尔滨城区“四门落锁”的状态便一直延续着,公路上盘查卡点密布,城区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巡逻警力。
吕洪波是哈尔滨市道里公安分局城乡路派出所所长,虽然他们派出所所在辖区与案发地距离很远,但他们在排查工作中丝毫不敢有任何马虎,犯罪现场是固定的,但犯罪分子却是流动的,任何一个民警也不能保证犯罪嫌疑人不在自己的辖区。吕洪波给全所民警开了会,要求民警工作期间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遇到可疑人员要立即向所里汇报。吕洪波与民警深入辖区工作期间,发现广大居民都在对道外区袭警抢枪案议论纷纷,白天去工作的时候,各个社区里的群众还算正常,但一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按理说,初春正是外出散步的好季节,但由于那起恶性案件的发生,各个社区天一黑下来便人影稀疏。市局要求排查工作实行“逐人登记制”,吕洪波与民警入户开展工作期间,借机向居民发放警民登记卡,告知遇到可疑情况立即拨打电话求助。他们在工作中发现一些小区居民因为声控灯坏了,夜晚更加不敢出门,便购买了一批高瓦数电灯泡,将很多坏的或是灯光较弱的灯泡全部换下。不仅如此,派出所还组织保安和大量治安联防员开展夜间工作,这些做法增强了人们的安全感,同时也使人们更加积极地配合警方工作。
城乡路派出所是哈尔滨市全部派出所的工作缩影。那段时间,哈尔滨市公安局制定下发了入户登记表、重点犯罪嫌疑人登记表、因不能见面排查而认定该人是否有涉案嫌疑登记表、摸排情况汇总表,要求民警做到逐人登记、逐人排查。“逐人登记制”规定每名排查民警在填写排查表的同时,针对排查对象要写工作记录,特别是针对重点犯罪嫌疑人、不能见面排查人员要全面记录针对此人开展的全部工作,在此基础上还实行“每日情况每日汇报总结制”。
基层派出所民警虽然工作量庞大,但每个人都无怨无悔,因为只要能够为破案提供一分的机会,他们就甘于付出一万分的努力。
三条锃亮的铁路线、低矮破旧的平房、几条宽窄不一的碎石路、一排水泥电线杆,夜色里注视着这些景物给人一种破败与苍凉之感。黑龙江省刑侦总队总队长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次重新回到案发现场,因为深入破案最前线是他自当刑警那天起便一直保持着的习惯。每一次,闫子忠都细心体会着那里的每一个环节,他的视角不断变化,有时候他把自己看做那个被袭警察,有时他把自己看做目击群众,当然更多的时候他还是把自己看做那个作案凶手,他反复揣测“自己”是怎样来的,当时心情是怎样的,作案时应该怎样才会最顺利地实现心中的目标,而逃跑时又应该选择哪条胡同……每一次来到现场,他总会带着许多启发回去,在与指挥部成员认真研究后,不断调整侦破方案。和所有参与案件侦破工作的广大刑警一样,尽可能快速破案、让恐慌远离这座城市是他最大的愿望。
虽然各级公安机关领导和民警都在努力工作,但一些突然出现的恶性案件却令人们更加草木皆兵。6月1日上午10时37分,哈尔滨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称呼兰区学院路阳光公寓内发生杀人案件,犯罪犯罪嫌疑人手中有枪!
　　这个案件的发生像一枚重磅炸弹,所有人第一反应都将其和“5·5”案件联系起来,各个部门相关警力火速赶到现场,全力开展侦破工作。在现场,民警发现死者身上既有枪伤,也有刀伤,但令人奇怪的是,死者身上没有任何钱物丢失,室内物品也没有被翻动的迹象。“也许是报警人惊动了正在作案的犯罪嫌疑人,令其还没有来得及翻动财物便逃之夭夭。”有民警在现场提出了这样的想法。于是围绕本案出现了两种倾向,一种是抢劫未遂,一种是寻仇。民警更希望本案是寻仇使然,因为那样通过梳理被害人接触关系就很容易破案,枪手自然就会现形,但如果是抢劫就要麻烦得多。办案民警期望通过这起案件的侦破,连带出“5·5”案件的线索。
此案现场勘查期间,民警没有发现弹壳和弹头,但通过观察被害人身上的枪伤,从感觉上判断不像是制式手枪造成的枪伤,而“5·5”案件被抢的手枪却是标准的“七七”式手枪。为了尽快查明真相,哈尔滨市公安局动用了所有侦查措施,结果在枪弹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的时候,犯罪嫌疑人的踪迹便被发现了。
警方很快查明,死者与犯罪嫌疑人罗某有经济纠纷,并且有外逃迹象。听取情况汇报后,哈尔滨市公安局当即部署抓捕工作,将现场警力兵分数路,全力投入侦破工作。案发后4小时,犯罪嫌疑人罗某在哈市环城高速公路四方台大桥附近出现,道里公安分局200余名警力立即沿江设立10余个卡点进行包抄围堵,并调集水上民警队2艘巡逻艇进行江上搜捕,调集警犬大队民警携警犬沿江搜捕。犯罪嫌疑人驾车夺命狂奔,气焰嚣张,这种情形令追击民警感到眼前的猎物一定是“5·5”案件犯罪嫌疑人,所有参战民警都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其逃掉!15时05分,经过哈尔滨市公安局多警种全力围剿,走投无路的犯罪犯罪嫌疑人罗某终于在松花江南岸落网。
罗某落网后,对5个小时前发生的命案供认不讳,他是因为与被害人有经济纠纷才下此死手。民警最初还希望通过进一步工作可以查出他们想要的结果,但民警缴获其作案用枪后却大失所望,其作案用枪是钢珠枪,根本不是制式枪支。
显然,这起枪案与“5·5”案件的关系可以说是南辕北辙。但是,传言还是在几小时内再次传遍哈尔滨大街小巷,不明真相的人们以为“5·5”案件犯罪嫌疑人开枪行凶了,甚至公安机关内部民警也认为“5·5”案件犯罪嫌疑人被抓获了。市局立即在全市公安机关内部通报案件真相,并通过新闻媒体向社会各界说明情况。这段插曲很快过去了,“5·5”案件侦破工作依然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疲惫的双眼,不眠的身影
“犯罪嫌疑人作案后不是跑着逃掉的,而仅仅是快步走,似乎很是从容镇静……” 吕嫣的这句话使办案民警坚信,犯罪嫌疑人的居住活动范围由于某种原因与现场周围存在一定联系,曾在此居住、打工或因亲属、朋友等社会关系在此有落脚点。
“5·5”案件侦破指挥部以发案地为中心,画了一个四环同心圆,专门设置了一个中心摸排组开展重点摸排。第一个圆环是案件中心区所在地公益街、公益一胡同、公益二胡同居民区,并将这一环作为重点区域排查;第二个圆环是临堤街、新村街、向前街、通港街、向前胡同、海员街、粮库街;第三个圆环是上和城、黎华、永平、文化等居民小区;第四个圆环是陶瓷大市场、银城实业、三棵粮库、龙运二货场、港务局神州物流、各网吧、话吧、旅店、工棚子等重点场所。同时重点排查此区域内作案高危人群。为确保摸排效果和质量,道外公安分局抽调包括地方和铁路共181名警力和96名辅助人员,成立了50个摸排小组,深入该地区居民区、重点场所、6个小单位等不同区域,全面开展摸排工作。经过昼夜不停的工作,共发现1432名重点人员,但交由各单位刑侦部门进一步排查后一一查否。
排查任务繁重,警力缺口大,公安机关各级领导都以侦查员的身份投入到破案中。道外公安分局局长朱涛、刑侦副局长韩丰作为案发地公安机关领导,破案的心情更是异常急切,省厅指挥部和市局每每传来一项工作部署,他们都是亲历亲为,和普通侦查员一样,两个人几天几夜不睡成为家常便饭,眼中血丝密布、烟不离手成为道外分局的同一形象。
道外公安分局刑侦副局长韩丰是在道外地区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老侦查员,从事刑侦工作以来经历了数不清的大案要案,但像“5·5”案件这样性质恶劣的袭警抢枪案绝对是第一次。道外区是哈尔滨市著名的老城区,面积近300平方公里,人口70万左右,流动人口30余万,这里历来商贾云集,人流如织。倒退回20年之前,道外公安分局针对某起刑事案件开展排查工作,都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工作量之大超乎想象。现今即使把分局全部警力和保安、协警力量同时投入社会面,相对于广阔的辖区面积和数量可观的常住、暂住人口来说,公安机关的排查能力也是有限的。但面对“5·5”案件,道外分局上上下下形成了一致意见,只要案件一天不破,排查和蹲守措施便一天不撤。自从案件发生那天起的头两个月,韩丰没有一天晚上是在自己家中睡的,他带领着一队侦查员连续开展排查和蹲守工作,两个月的时间里抓获各种盗窃现行犯罪嫌疑人12个,破获侵财案件50余起。繁重的工作量对于年逾50岁的他来说真的有点吃不消,但每一次取得一些战果,都会鼓励他继续坚守。他始终相信犯罪嫌疑人一定会现形,现形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被他们摸出来,一种是继续作案,但无论用哪种方式发现犯罪嫌疑人,他们眼下的这种付出都是必不可少的,毕竟这是侦查破案最基本的工作。
李烨是道外分局刑侦二大队一中队的副中队长,今年29岁的她是黑龙江省刑侦战线的一个传奇女警,别看年纪小,工作状态和侦查破案思路却很老到。侦破“5·5”案件期间,除了蹲坑守候和排查,她还负责把全分局相关情况汇总,从中进行信息研判。超强度的工作使她的心脏持续早搏,实在挺不住了才到医院输液,而且还瞒着家人和同事,她担心一旦把病情说出来,便很可能再难以参与这起案件的侦破,那对她来说将会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正是由于有像韩丰一样奋战在基层的领导,有像李烨一样忘我工作的侦查员,“5·5”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必定将走进了自己的劫数。
道外区有人顶风作案
就在警方紧锣密鼓开展调查期间,犯罪嫌疑人竟然在警察频繁开展工作的时间段顶风作案,而且作案地点依然选在了道外区,这其中是否暗含着“5·5”案件的侦破玄机呢?
　　从事设计工作的刘杨经常会在单位加班至深夜,因此晚归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每当在那样的时候开车回家,他总会把车速放慢,来一段节奏舒缓的音乐,这是对紧张的脑神经最好的放松。他从报纸上得知,5月5日晚上道外区发生了袭警抢枪案件,当时看了这条新闻后心里也曾涌上一丝紧张,所以每当深夜回家都多了几分警惕,尤其是在5月5日过后不久的日子里,他深夜开车的时候总会左顾右盼,生怕有坏人跟踪。而一旦开车进入自家小区,更会倍加小心地仔细观望,车大灯的远光和近光交替变化,努力把视线以内的一草一木看清楚,生怕有坏人藏匿于其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这种警惕性逐渐淡化了。他逐渐开始这样想:道外区那么大,我不会那么倒霉被盯上。
随后发生的事情证明,刘杨警惕性的松懈,对他来说是一场灾难。
8月24日深夜,刘杨放松地驾车进了位于道外区的自家居民小区,又来到了车库门前。遥控按钮一按,车库门缓慢抬升,刘杨小心翼翼打舵进入了车库。然而,就在他走下车,刚刚要步出车库大门的时候,两个人突然冲进车库,其中一人手中还握着一把手枪,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胸口。刘杨原本放松无比的心情骤然紧张,他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什么都给你们,别伤害我!”
刘杨浑身冷汗淋漓,已经是带着哭腔,来人将其五花大绑,又从他身上搜走了手机和1000余元现金。刘杨以为一切到此为止了,但曾拿枪瞄着自己的那个人收起了手枪,却举起斧子向他砍来。刘杨顿时感觉头皮发凉,血水很快蒙住眼睛,利斧依然在不断击打着头部,最终他昏死过去。
“成伤工具为一种锤斧类钝器,断面为长方形,长2.8～3厘米,宽2.3～2.5厘米。” 这与“5·5”案件大致统一,虽然仅凭这个特征还不能把两起案件串并在一起,但道外分局民警还是隐约感觉两起案件有着某种联系。经过一番抢救,刘杨保住了性命,但语言表达功能出现了障碍,因此没能提供过多有价值的信息,警方只是在他家车库内提取了两种可疑脚印,但这两种脚印痕迹不是很清晰,除了大致花纹轮廓,细节并不是很清楚,令民警无法据此判断犯罪嫌疑人更多特征。这两种脚印分别来自两双旅游鞋,民警带着两种旅游鞋鞋底图案走遍了哈尔滨大街小巷的体育用品商店,但却没有一种品牌的旅游鞋鞋底特征与其相符。售货员说那鞋一定不是今年新品,而应该是某个杂牌。抢劫案的侦破就此没了线索。从这一起案件开始,道外分局辖区在那段时期每发生一起案件,民警都会多个心眼,尽可能去寻找与“5·5”案件潜在的衔接之处,希望从中获取重要线索。
一天凌晨4时许,道外分局南市派出所接到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指令:64路公交车调度室二楼存放的大量票款被两名蒙面歹徒抢走。南市派出所、刑侦一大队大案中队、责任区一中队侦查员先后赶到现场,迅速展开侦查工作,道外分局领导也赶到现场。每个人到现场问的第一句话都是:犯罪嫌疑人带枪没?
经现场调查和初步勘查,现场位于64路公交车东方红小区终点站调度室二楼,室内监控设施被破坏,该调度室更夫被犯罪嫌疑人用胶带将双手、双脚捆绑后留在更夫室,头部被座垫套包裹,外面还罩着水桶;存放票款和零币房间的铁栅栏门、室内装有现金的铁柜被撬开,室内地下15个装零钱的款袋被人用刀割开,地上还有散落的现金。经该车队工作人员初步清点,被抢现金达10万元以上。至于犯罪嫌疑人是否带枪了,更夫表示说没看见。
道外分局现场勘查中发现,犯罪嫌疑人熟悉现场环境,有意识破坏监控设施,专案组判断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为与64路车队有密切联系的“内部人”。侦查员遂围绕64路公交车177名司乘人员、附近空车配货司机中经常在调度室食堂吃饭的人员以及经常前来换零钱的人员展开调查。道外分局民警坚信,袭警抢枪的犯罪嫌疑人作案手法恶劣,他既然抢枪了就不会消停,一定会用它去抢劫,8月24日晚的案件已经说明犯罪嫌疑人开始活跃。在这样的背景下,道外分局对本辖区发生的抢劫案件予以格外关注,市局也要求他们一旦接到抢劫报警,出警一定要快,侦查措施一定要迅速跟进,需要市局支持立即沟通。对于这起抢劫案,道外分局同样高度关注,因为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时间“5·5”案件、“8·24”案件同样是夜间。
民警在工作中获悉,公交车司机梁明于案发前两天曾多次在该车队调度室二楼出现,左顾右盼,有窥视现场的迹象,十分可疑。经深入调查,民警发现梁明在案发后与同车队的司机沈维士走动很近,联系十分密切。民警对沈维士进行了深入调查,得知沈曾在案发后对一朋友说过“我如果出事,你要帮我照顾我母亲”等反常话语。同时,道外分局调取市公安局“天眼”工程中的一监控眼,发现了两犯罪嫌疑人的踪迹,经64路车队的有关人员辨认后确定,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很像64路车队的司机梁明。据此,道外分局确认此二人有特大入室抢劫作案的犯罪嫌疑,最终将梁明、沈维士先后抓获。
犯罪犯罪嫌疑人梁明、沈维士二人供认他们案发当日凌晨1时,利用自制的绳梯攀爬至64路车队调度室二楼卫生间后入室作案的全过程。民警对二人足迹特征与“8·24”案件进行了比对,没有发现同一之处,而“5·5”案件发生时,他们都在出车路上。因此可以断定,这两名犯罪嫌疑人与公安机关手中的要案没有任何关联。
两起案件,一个没有结果,一个有结果却被证明与“5·5”案件无关,这令办案民警更加焦急沮丧,眼看着犯罪嫌疑人已经重新开始活跃,他们却有些束手无策。在这样的情况下,全市公安机关继续增加人员,强化巡逻防控,以防止更多的群众受到伤害,同时架网搜索可疑人。
涉枪犯罪团伙留下的问号
为了更好地配合“5·5”案件侦破工作,哈尔滨市公安局还组织全市公安机关开展了打击防范涉枪涉爆犯罪专项行动,组织全市治安部门公布举报电话、举报信箱,采取有奖举报等形式,发动社会各方面力量举报涉枪涉爆犯罪,集中排查整改涉爆安全隐患,严密管控涉枪涉爆重点人员,集中收缴各类非法枪支弹药和爆炸物品,同时努力在社会面各个角落搜集涉枪违法犯罪线索,希望“5·5”案件侦破实现从枪到人、再从人到案的侦破过程。在此期间,全市各级公安机关精心组织、周密部署,狠抓各项打击整治措施的落实,全市公安机关相继收缴猎枪12支、气枪6支、改制抢2支、仿真枪14支,收缴军用子弹2670发、民用子弹659发,但始终没能在其间发现任何与“5·5”案件有关的线索。
终于,随着一个重要线索的出现,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出现了改变。
8月初,有群众给公安机关打来举报电话,称家住哈尔滨市南岗区的江某最近有“七七”式手枪贩卖。这个消息非同小可,市局专门组成专案组,全力搜索常某踪迹。江某反侦查能力极强,专案组民警围绕其开展工作的前10天一无所获,在江某家周围执行24小时蹲守任务的民警累得精疲力竭。但在第11天,鬼鬼祟祟的江某终于在自家门前出现,民警没有在这个时候急于下手,而是悄悄对其进行了跟踪调查,在较短时间内首先摸清了江某的接触关系。接下来,民警又围绕江某社会经历及家人从业特点进行了细心研究,发现江某不大可能从事抢劫、盗窃一类的活动,他的家人全部有正式职业,收入稳定。民警又对江某的性格特点进行了认真分析,江某本人并没有不良嗜好,也没有前科劣迹,并不具备恶性犯罪犯罪嫌疑人的那种攻击性,若把他假设成“5·5”案件犯罪嫌疑人,会给人一种很不恰当的感觉。民警同样与“5·5”案件目击证人做了沟通,几位证人同样对其予以否定。
　　接下来,民警又对江某接触最为密切的3人进行了认真调查,其中2人以和江某同样的理由被排除,但其中的刘某却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几位证人觉得他的身高、体态与当晚凶手基本类似!
不调查不要紧,一调查吓民警一大跳。警方在调查中发现,刘某常年倒卖具有杀伤力的各类仿真枪支及制式子弹,他是一个典型的地下黑枪贩子。是不是他为了生意而铤而走险,专门抢来民警手枪用于贩卖呢?如果这一点属实,他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还会作案。民警对全市60余处与刘某有关的各类市场、摊点进行了调查,秘密走访相关人员130余人,发现刘某的枪支来源主要是仿真枪,该人从来没有贩卖制式手枪的历史。但民警依然不敢对其掉以轻心,如果刘某受利益驱动,抢来一支制式手枪再卖出去,他当然是不会向任何人通报的。
自8月19日23时开始,专案组连续采取行动,一举将江某、刘某等4人抓获,并在他们各自的住处缴获了一批“五四”式、“六四”式等仿真手枪及一批子弹。专案组在讯问过程中发现很多涉枪线索,经分析研判又确定张某等3名犯罪嫌疑人是枪支中转、零售的主要出口。 8月21日11时,民警在道里区某市场把刚刚与他人交易完毕的张某抓获,后又采取行动将其2名同伙抓获,缴获大量不同材质仿真手枪、枪支配件及维修枪支工具等,其中部分具有高杀伤力。至此,一个7人涉枪犯罪团伙被彻底打掉。接下来的工作更具考验,因为专案组无从判断这个团伙的哪一个环节会与“5·5”案件有关,而几名没有被排除作案嫌疑的人中谁会与“5·5”案件有联系,抑或这个涉枪犯罪团伙根本就与“5·5”案件没有任何关联。
经过一系列工作,焦点最后还是落在了刘某身上。其他犯罪嫌疑人最终通过深入细致的调查全部被否定,而刘某对于案发当晚的时间段里他到底身在何处始终没能提供合理解释,仅仅是说自己独自在家看电视,哪里也没有去。这个时候,专案组越是打量刘某,越感觉他就是“5·5”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专案组干脆找来本案有关的全部证人进行辨认。由于案发当晚所有人在黑暗里看到的仅仅是犯罪嫌疑人的身影,具体长什么样谁也说不清楚,大家只是异口同声地表示:从外形上看是很相像的。
相像不等于是,怎样去求证呢?很多刑侦专家对刘某进行了各种讯问,而测谎仪也同步反映刘某在说谎。专案组提取了刘某的血型和各种生物特征,无奈的是,“5·5”案件没能留下与犯罪嫌疑人有关的任何物证痕迹,甚至一个准确的脚印都没有找到,因此从证据角度来说一切无从比对。专案组于是对刘某同案展开一系列讯问,所有人一致反映他们从不碰制式手枪一类的东西,但他们都表示,要碰也就是刘某碰,因为刘某胆子大,特别敢冒险。专案组又开始做刘某家人的工作,并希望在与刘某家人的交流中获取蛛丝马迹,但最后依然是徒劳。
关于刘某的嫌疑就悬在了这里。很多民警都说,如果将来“5·5”案件真的没能破获,成为死案,刘某永远会给咱们留个遗憾的“问号”。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遗憾的“问号”并不属于刘某
蹊跷枪杀案背后的隐情
临近8月末的时候,公安部依然保持着对于此案必破的压力,而在参与案件侦破的民警同样始终保持着一种自我加压状态。所有人都没有被压力压垮,这种压力也很快成为他们工作取得新突破的动力。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哈尔滨江北一起蹊跷的枪杀案竟给此案带来了意外转机。
哈尔滨市松花江公路桥江北桥头东侧有一片野地,那里水色草色交织,景色极佳,时常有人在那里聚会烧烤喝啤酒。刘东是这里的常客,他经常带着帐篷与朋友们在这里露营。许多年来,刘东对这一带的美景始终情有独钟,他对于那里的治安秩序同样相当有信心。但是,刘东的妻子总是提醒他说,“白天玩玩就算了,野外露营不安全。”刘东对于妻子的这种告诫从来就不当回事。这段时间以来,不远处的松花江大桥总会有警灯闪烁的警车频繁经过,刘东的安全感就更强了。8月29日这一天傍晚,刘东头一次说服妻子与他一起露营,妻子勉强答应了他。和刘东一起的几个朋友对他的妻子说,“你看这沙滩上到处都是露营的,大桥那边还有那么多警车,比住在家里都安全哪!”
也就在刘东和朋友们酒兴正酣之际,一个人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冲进他们中间,顿时吓得刘东妻子失声尖叫,不由得向刘东身后躲避。刘东也非常害怕,但他越是躲避眼前这个人,这个人越是往前靠,嘴里不时恳求着说:“救救我,救救我,有人杀我……”
在江边露营的人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吓坏了,纷纷躲得远远的,有两个年轻小伙胆子比较大,来到刘东跟前,与刘东一起仔细打量这个衣着打扮像民工一样的人,他们发现此人的胸口的确有血,应该是受伤了。眼见着人们都无动于衷,这个人一把拉住刘东的大腿继续苦苦哀求,生怕没有人管他。
刘东拨打了报警电话,并说明眼前这个人胸部受伤。警察到来之前,江边人群短暂的恐惧很快过去了,大家纷纷上前和受伤的人搭话。但大家无论怎样向他发问,他就是什么也不说,眼睛却惊恐地四处张望,似乎在搜索着某个人。大家都说一定没有伤到要害,要不这人不能这么精神。这人始终趴在地上不肯站起来,双手死死抓住刘东的右腿,刘东的大腿似乎成为他的全部依靠。
警车很快赶到,救护车也同时来到了现场,那位民工很快被隔离。民警向刘东等现场目击者详细询问了事发时的情况。医生对那位民工简单检查后便将其抬上救护车拉走了。接下来,民警顺着滴落的血迹寻找,血迹最终在附近一处草丛内的空地消失。在那片空地,民警发现了两轮摩托车印,而且发现了一枚弹壳,从大小上看是“六四”式或“七七”式手枪使用的那种,这使人再次联想到了“5·5”案件。省厅和市局刑侦人员在获知情况后的第一时间来到现场。在奔赴现场的路上,所有人都在祈祷:这次不要白忙活,一定要和“5·5”案件“牵连”上……
医生对名叫陈福德的受伤民工检查后发现,该人胸部是枪伤,但仅仅是伤到了左肺叶,没有生命危险。陈福德交代自己是被一个叫王厚军的狱友打的,并指出王厚军就是在火车道口抢警察手枪的那个人,王厚军开枪打他是因为他不同意和他一起去抢劫,而他不愿意与王厚军一起作案的原因是他觉得王厚军秉性残暴,作案手法过于疯狂,他担心自己与他这样混迹下去必是死路一条。
王厚军?当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来了精神。“5·5”案件的线索就这样轻易地出现了,很多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近100天的昼夜奋战,犯罪嫌疑人终于现形了!
陈福德交代道外车库抢劫案就是他和王厚军干的,民警对其脚上的旅游鞋进行查看时发现,鞋底花纹与现场所留的一个足迹的确一致。民警又将陈福德提供的王厚军体貌特征与吕嫣等目击者提供的情况进行了交叉比对,发现结果基本一致。更为重要的是,陈福德交代,王厚军左脚早年曾受伤,没有奔跑能力,至多只能快速走,所以他无论到哪里必须得有摩托车,摩托车就是他的腿。这一点有效解释了一个疑点,即“犯罪嫌疑人作案后不是跑着逃掉的,而仅仅是快步走,似乎很是从容镇静……”同时,陈福德还交代,王厚军作案时总会把斧子用绳子紧紧捆绑在右胳膊上,目的是防止斧子脱手,挥舞时斧头总会与胳膊处于一条直线上,在远处看起来就像一根僵直的木棒来回挥舞,这也合理解释了为什么吕嫣等目击者认为犯罪嫌疑人所持凶器是木棒。
犯罪嫌疑人虽然确定是王厚军,但陈福德却向警察交代:你们很难抓到他,因为他野外生存能力太强了,王厚军独自一人完全可以在野外想生存多久就多久……
为了谨慎起见,民警对陈福德提供的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认真分析,以鉴定其真伪。人们最初也在怀疑是不是陈福德抢了枪,而嫁祸于这个叫王厚军的人他的中枪能不能是一种苦肉计目的是让自己金蝉脱壳?他身上的枪伤毕竟没有打到致命处。理论上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福德抢了枪,而这枪又被叫王厚军的人,或是其他的某个人抢走了。当时,在参与案件侦破的民警当中有很多类似的分析和判断,但这些分析和判断很快被否定了。指挥部围绕王厚军的亲属关系、朋友关系进行了认真调查,并重点分析了他的性格特征。很多人都指出,王厚军出狱后一直就有抢枪的想法,而且他身上有30多发冲锋枪子弹,王厚军一直预谋着要抢一支军用冲锋枪。他存在着抢枪的强烈动机。陈福德进入警方视线后,指挥部重新调阅了“8·24”案件案卷,又同已经恢复意识的被害人进行了沟通,并请他辨认陈福德与王厚军的照片。被害人刘杨指出,他的车库是自动门,自动门开启后里边的灯光自然就亮了,所以他对两个犯罪嫌疑人的面相记得很清晰。刘杨指着王厚军的照片说,枪一直在他手上,这个人在整个作案过程中起主导作用,那个陈福德则完全服从他的命令。更为重要的是,民警围绕陈福德的调查过程中发现,陈福德7月份刚刚出狱,而“5·5”案件早已经发生。由此推断,王厚军即是“5·5”案件的唯一犯罪嫌疑人。
“1号缉捕令”密布大街小巷
针对王厚军的个性特点,如果不能尽早将其缉捕归案,让这样的亡命之徒流窜在社会上,无疑会给全省社会治安稳定带来严重威胁。黑龙江省地广人稀,荒野滩涂密布,短期内抓获王厚军的目标对于黑龙江省公安机关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面对这种考验,黑龙江省副省长、公安厅长孙永波鼓励全省公安民警努力克服各种困难,坚决不能给犯罪嫌疑人任何外逃的机会,他同时批示:“要将缉捕行动作为全省公安机关维护社会治安稳定的头等大事,作为国庆安保工作的首要任务,务必在国庆节前将王厚军缉捕归案。”
为尽快缉捕王厚军,黑龙江省公安厅于8月30日迅速召开全省公安机关缉捕“5·5”袭警抢枪案件犯罪犯罪嫌疑人王厚军紧急电视电话会议,动员全省各级公安机关全力缉捕该犯,并把缉捕工作上升为全省“09一号缉捕行动”,发布了通缉令和悬赏通告,动员广大人民群众积极揭发检举犯罪犯罪嫌疑人王厚军的潜逃踪迹线索,对提供重要线索抓获王犯的有功人员奖励人民币10万元。缉捕王厚军的工作得到了上级机关的高度重视,公安部于8月30日发布了A级通缉令和协查通报,在全国范围内公开缉捕,并在9月3日召开的“全国刑侦战线深入推进社会治安专项整治行动保障60周年国庆安全工作会议”上对缉捕王厚军的工作作了专题部署,随后又在9月4日向全国公安机关发出了《关于进一步加强黑龙江省哈尔滨市“5·5”袭警抢劫枪支案协查工作的紧急通知》。
根据公安部和省厅的统一部署,地方公安机关和铁路、航运、民航、林业、垦区等系统公安机关迅速行动起来,结合各自职能,切实加大对车站、码头、机场、林区、农场的查控、搜索力度,并对王厚军分布在省内15个市地、系统和19个外省市的1800余名五大连池市凤凰山监狱同期在押现已释放人员全面架网布控,全力以赴投入到各项缉捕工作中,迅速在省内外布下了一张查缉犯罪犯罪嫌疑人王厚军的天罗地网。
夜,一个人的夜。旷野独守,寒风阵阵,一瓶烧酒醉至天明。这是王厚军所认为的极品景致。沉浸于其中的时候,他的双眼总会熠熠发光,俨然是荒野中的一条孤狼。王厚军时常会把玩着那把抢来的“七七”式警用手枪,将弹夹退出后又把子弹一颗一颗地取出,在手心里摆成一排。王厚军仔细端详着并深吸一口香烟,一股浓烟伴随着呼气在那排子弹周围徘徊。他坚信,自己的命运会因为眼前这几发子弹改变,一笔金矿般的巨大财富便蕴藏在它们的后面。
陈福德向警方提供的情况一点儿不错。由于自幼生活在被誉为世界地质公园的五大连池市,王厚军这辈子似乎永远也离不开山林旷野和江河湖泊,打猎摸鱼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可以骑着摩托带着简单的生活用品在野外想活多久就活多久,因为王厚军觉得茫茫青纱帐才是他真正的家。活了38年,其中有17年待在监狱,王厚军觉得自己亏透了;自从日最后一次走出监狱大门的那天起,他便在心里默默发誓: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两年后的5月5日,王厚军为了纪念那一天,决定实施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他袭击了警察张辉,并抢走了他的配枪。
刚刚抢了警察手枪的那段日子,王厚军没有急于作案,他觉得自己需要躲躲风头。王厚军的摩托车上永远会有一个渔具包,里边装着鱼竿、大塑料布、锅碗油盐及捕猎野鸡、野兔的套子。警察忙得不可开交的那段日子,王厚军却悠闲无比,独自身处野外终日渔猎饮酒,困了便用那个大塑料布将身体裹严呼呼大睡。有时,王厚军骑着摩托在某条公路上也会与警车或警察遭遇,但没有人会对他产生任何怀疑,因为从外表看来,王厚军是一个典型的钓鱼爱好者。天罗地网就在身边,他却曾开着摩托超越巡逻的警车,也曾大摇大摆地徒步走过警方设置的卡点,甚至曾在警察清查车辆的时候混杂在围观人群当中看热闹。这样的时候,王厚军总会感觉很刺激,甚至常常暗暗发笑。
王厚军不会让自己永远这样轻松下去,他的心里每分每秒都暗藏杀机与阴谋。自从为自己过完生日,王厚军便开始掰着手指一天一天地算计,他在等待狱友陈福德刑满释放的日子。自己的腿脚不好,为了实施一系列阴谋,他特别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
他花的每一分钱都暗含血色
自从出狱那天起,王厚军花的每一分钱都暗含血色。他把荒野当做自己的家,却把城市当成了“狩猎场”、“提款机”:囊中有钱沽酒、买肉、买春色的时候,他会带着酒肉和女人回到荒野,囊中羞涩的时候则会带着斧头来到城市里的某个街巷。无论在荒野还是在城市,王厚军走到哪里,哪里的空气就会战栗。王厚军喜欢烈酒、烟草、厚厚的钞票,更喜欢用钞票换取各色女人对他牛马般地伺候,当她们走马灯似的在他身体上极尽缠绵时,他觉得那便是自己生命的全部意义。
王厚军在家中排行最小,有4个姐姐3个哥哥,全家人都曾对他寄予很高的期望,也都很宠着他。很小的时候,“大仙”给王厚军看过生辰八字,说他将来必将干大事,而且和“肩牌”、“枪炮”有关,他的名字里因此有了一个“军”字。但是,王厚军还未成人便接连惹祸,屡遭公安机关打击处理。发展到后来,王厚军又从原来的小偷小摸转向盗窃价值较高的摩托车、吉普车,最终获重刑入狱10年。这样看来,那位大仙说得不错,带着“肩牌”的警察始终在打击和管束着王厚军,而他抢枪袭警无不与宿命有关。
王厚军自幼喜好荒野渔猎,但家人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爱好竟会引他走上一条不归路,谁也不会想到打鱼摸虾、套野鸡打山兔之类的事情暗含着一个人的死亡密码。十几岁的时候,王厚军就可以时常往家里带回各种野物和鱼虾,那原本是王厚军和家人都很愉悦的一件事情,但后来王厚军因为偷别人的鱼、抢别人的渔网被警察抓了,而且因此被判了刑。王厚军心里别提多窝囊,他觉得警察因为打鱼摸虾的事情大动干戈是对他的羞辱和伤害,对告发他的人更是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虽然后来他又因为偷盗其他物品被判刑,但王厚军始终认为是警察和那个告发他的人害了他一生。想起那一幕,他的脸总会因愤怒涨得通红。2007年出狱后,王厚军返回五大连池,一心想实施一起报复行动,结果却酿成了另外一起大案。
日出狱后,回到五大连池后的王厚军开始寻找当年的“仇人”,并计划对警察下黑手,那时他就准备抢支手枪作更大的案子,但回家后终日疯狂豪饮令他每天都醉得一塌糊涂,他的全部计划因此改变。
那年6月20日,一个很闷热的日子,夜里大醉的王厚军在这天上午独自来到五大连池水边,想散散酒气,他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一名独自散步的外国女游客。王厚军尾随这名没有任何防范的女游客来到一个僻静处,趁其不备用随身携带的斧子猛击她的头部,抢走了她包内的10000元人民币和400美元。王厚军担心被警察发现,当晚便离开了五大连池市。巨额赃款给了王厚军启发,他把报仇的念头抛在一边,因为抢劫的诱惑已经令他忘乎所以。王厚军决定抢支枪,并找个帮手与自己一起干,他开始一步步实施计划。
王厚军与陈福德同龄,二人系凤凰山监狱共同服刑的狱友,他们都是因盗窃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日是陈福德刑满释放的日子,当他顶着刺眼的阳光走出监狱大门时,王厚军正满脸带笑地等着他。出狱时不见家人令陈福德非常伤感,而王厚军的到来却令他感激涕零。接下来的10天里,王厚军和陈福德每天都是烂醉如泥。
“50岁之前得干点大事,要不就白活一回。咱俩以后就是亲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先干几票,然后金盆洗手做正规生意……”王厚军开始给陈福德洗脑。
王厚军平时脾气暴躁,言谈较冲,但又性格内向、倔强,报复心理强,为达目的不惜采取各种卑劣手段。陈福德对于这一点心知肚明,但王厚军给他制造的这些诱惑还是令他难以抵挡,最终决定一切按着王厚军说的去做。
王厚军最初的想法是持枪抢劫金店,他带着陈福德先后来到吉林省松原市、绥化市青冈县,但由于金店防范严密未能得手。最后,王厚军和陈福德返回哈尔滨市,在江北船厂一个偏僻处租下房子。自从租下这个房子开始,大部分时间都是陈福德独自一人在那里,而王厚军则来来去去像幽灵一样飘忽不定,因为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待在野外,有时宁可裹着塑料布睡在外边,也不愿意回到自己的住处。这令陈福德感觉怪怪的,甚至有些恐惧,他感觉王厚军就像狼托生的一样。但是,真正让陈福德感觉恐惧的还在后边,王厚军的疯狂举动很快超过了他所能忍受的极限。
8月24日晚,王厚军带着陈福德窜到哈尔滨市道外区永平小区。出发前,王厚军紧紧握住一把斧子,然后让陈福德用绳子把斧子结结实实地绑在自己右臂上,说是防止砍人时脱落。在永平小区院内溜达过程中,他们发现一个男子开车回来进了一个车库,随即疾步跟了进去,王厚军左手掏出手枪逼住该男子,又喝令陈福德把这个人五花大绑。王厚军想开枪,但又没舍得子弹,于是抄起斧头朝着被害人一顿砍砸,该人顿时血流满面。王厚军停手后,抢走了该人的手机和1000余元现金。人都被绑了,钱也抢了,为什么还要置人于死地呢?陈福德对王厚军的举动大为不满,当他把这种意思直接表达出来,并提出想散伙时,王厚军却凶狠地吼道:把我惹急了,连你也杀!陈福德顿时吓得走不动路了。
接下来的5天里,陈福德始终浑身瘫软,他担心这样和王厚军混下去说不定会惹出什么样的大事。除了从警察那里抢来的手枪,王厚军的手里还有30发冲锋枪子弹,他总是念叨着要在黑河一带抢一个哨兵,然后弄来一把冲锋枪,陈福德想起这些便会浑身冒冷汗。8月29日19时许,王厚军又骑着摩托驮着他去市里抢劫,当行至哈尔滨市松花江公路桥头东侧野地时,陈福德突然提出不想干了,并且说:“即使你打死我,我也不想干了!”陈福德这句话可闯了大祸,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枪响,他的左胸当即被打穿。开枪后的王厚军竟有些慌神,立即扭头跑到附近一个高地,观察远处是否有人听见这边枪响,当他再回过头来看陈福德时,胸部中枪的陈福德竟然飞似的跑出草丛。王厚军认为自己应该是打中了陈福德的心脏,他判断陈福德根本活不了了,于是驾车离开了。
陈福德最初也认为这枪打中了心脏,但直至他跑到松花江边人群中,自己的心脏依然跳动有力,他见人就喊:救救我……
他的心中永远充满仇恨
王厚军自小生活在五大连池原种场十队,小学毕业后因为家庭生活困难便没再上初中。其他辍学的同学都安心务农,而王厚军却不是,他开始四处惹事,很快成为派出所里的“常客”。
五大连池农场十队南侧就是五大连池的“三池子”,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前池子都归农场管理,王厚军就经常到那里捕鱼,那种捕鱼说白了就是偷鱼,因为那池子里的鱼都属于农场。王厚军一直不服这个,水里的东西怎么能说是谁的就是谁的?你越是不让我打鱼,我越打。他有时甚至打来鱼后将其扔掉。不仅如此,他还时常到农场仓库偷渔网,有时还凭着自己的拳头抢别人的渔网。对于因为偷鱼和抢劫渔网被当地公安机关抓了,后又被判刑的经历,王厚军逢人就说,哪里是我犯罪,分明是别人和警察一起欺负我,欺负我们家没能耐。他仇视社会的心态从那时开始生发,并在日后不断膨胀,不良的心态逐步转变为一种变态的性格。
王厚军身体素质一直很好,从小不喜欢学习,专喜好和别人打架斗狠,并且脾气暴躁,生性不愿被约束。小学同班级中,有个比较霸道的同学叫“三德子”,此人个子高、身体棒,在同学中没人敢惹,但王厚军明知打架打不过他但是也不服气,敢和“三德子”叫板,几次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也不服软。王厚军从儿时起就这样折腾,在明明做不到的事情面前逞能,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充满贪婪之念。
王厚军原本对家人还有一定感情,但很快因为一些琐事,亲情在其心中逐步转化为一种仇恨的印记。1995年10月第一次刑满释放后,王厚军回到五大连池农场十队,这时他的父亲已去世,母亲尚在,王厚军听说父母给其留了娶媳妇的两万元钱,就找哥哥姐姐闹着要。大家不把钱给他,是担心他拿着这点钱胡作非为,都打算在他娶媳妇的时候一并给他。但王厚军索要这部分钱,当着其二哥王厚禄的面,气愤地从兜里拿出四五百元钱撕掉,并嚷嚷着:“我就祸害钱,怎么的?”后来,王厚军又到五大连池农场晨清分场找到其大哥王厚财要钱,王厚财不同意给,王厚军就将从小待他极好的大哥打了。家人禁不住王厚军的纠缠,陆续地把两万元都给他了。果不出家人所料,接下来的时间里,王厚军花了四五千元买了一辆三轮车,该车因后来用于盗窃甜菜被没收,余下的钱都吃喝嫖赌用了。在此期间,王厚军曾相中十队的一个女孩,这下可把女孩的老父亲吓坏了,王厚军当时已经是远近闻名的无赖,谁和他沾上亲戚就意味着倒霉。老人直接把女儿送到北京亲属家中,让她永远别再回来。
这些都在王厚军心中记下了一笔充满仇恨的“账”,他每天都在寻思着怎样害人,怎样让自己获利。王厚军屡屡犯罪,盗窃、抢劫、寻衅滋事,每次都是刚刚放出来没几天,就又因为新的犯罪被抓了回去。在监狱服刑期间,王厚军非常善于伪装。为了达到加分减刑的目的,在加分期间,劳动积极,肯于吃苦,待分加完了,立即耍赖,找理由不干活,甚至不惜把大便拉到裤子里。他的这些无赖举动往往令人哭笑不得。
王厚军心中永远充满仇恨,他仇视社会,从无感恩之心。服刑期间,他有几次病得很重,中队领导自己掏腰包给他买药、营养品,但他一句感谢话没有,仍然目光敌视,骂骂咧咧。
很多老管教都说,像王厚军这样的人从来没见过。与王厚军同处一个房间睡觉的狱友都知道,王厚军特别爱说梦话,而且经常在梦里和别人打架,往往睡着觉就会突然蹦起,破口大骂,又挥拳又踢腿,一顿乱折腾后,在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后才会重新躺下。因此,所有犯人都不愿意和他在一个号里服刑。
“5·5”案件发生后,指挥部立即派人来到王厚军曾经服刑的凤凰山监狱及其生活过的五大连池农场和晨清分场进行调查,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在那里寻找王厚军近期是否出现的线索,同时进一步掌握王厚军的接触关系,用以推测其可能的藏身之所。民警先后走访了王厚军的家属及在凤凰山监狱服刑期间的管教干部,得知王厚军和部分狱友关系火热,但和家人关系疏远。王厚军在五大连池农场共有亲属23人,只有其四姐王厚凤承认在2007年七八月份见过王厚军,之前王厚凤、王厚银去凤凰山监狱中探视过王厚军一次,其他亲属在2000年以后均没有见过王厚军。当人们得知王厚军作了惊天大案后,都如出一辙地表示:这小子早早晚晚就得有这么一天!
王厚军心中永远充满仇恨,他永远痛恨着几乎每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反过来,所有认识他的人也对其充满厌恶之情,因为在人们心中,王厚军这个名字就意味着灾难。对于这一点,王厚军家左邻右舍的体会最为深刻。
在五大连池期间,民警了解到这样一个情况,五大连池风景区曾发生一起抢劫案件,有人怀疑是那年刚刚出狱的王厚军所为。日中午近13时许,五大连池农场十队职工马某夫妇骑摩托车到场部来存卖大豆款2.5万元,走到五大连池农场北侧2公里处北大桥时,被三名蒙面歹徒用刀砍伤,抢走装有现金2.5万元、户口本等物品的女士挎包一个。案发后,被害人认为应是本连队人把二人到场部存款这一情况提供给犯罪分子的,因被害人家与邻居王厚军的一个亲属家有矛盾,因此二人怀疑是王厚军的这位亲属找已经出狱的王厚军实施该犯罪,但由于线索不明显,导致案件一直未破。从那起案件以后,王厚军就从五大连池消失了,但他家乡的邻居们都害怕他会在某一天回来,因为他一旦回来,说不定谁家就会倒霉。王厚军不在的日子,他们家周围一年里很难发生一起治安案件,但王厚军一回来,盗窃的、抢劫的,什么案子都来了。
谁也别想抓到我
对于警方来说,王厚军的行踪飘忽不定,他的藏身之地在短时间之内成为一个谜,但王厚军本人却依然继续做着自己的白日梦。“结果了”陈福德,王厚军觉得一切还得靠自己。王厚军先是来到荒野里躲藏了两天,并在第三天夜里骑着摩托车,带着斧子向市区进发。他想继续作案,却发现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自己的通缉令,甚至连路边的电线杆子上都是。通缉令上还写着,“此人经常骑着摩托车”……
王厚军明白了,陈福德一定没有被自己打死,否则怎么能这么快就暴露了行踪呢?大事不好,得逃跑!王厚军在地上捡了一个砖头块,在一面贴有自己通缉令的墙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谁也别想抓到我!
王厚军决定沿着荒野“北上”,他认为躲到大兴安岭或小兴安岭深山老林里就安全了。王厚军曾听很多人讲过,大兴安岭和小兴安岭上有很多伐木工地,那里夏天不容易进人,冬天大雪一封山,更是与外界彻底隔绝,很多犯了命案的人都会藏匿于其中,一辈子都不会被发觉,而且那里有酒有肉,还能赚到大钱。那里对于他来说是相当完美的栖身场所,毕竟山林就像自己的家一样,他适合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而且可以在风头过后重新下山,到时候还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王厚军打定主意就向北进发了。
事情并不像王厚军想得那么简单。他骑着摩托一上路就傻眼了,公路上到处是警察和警灯闪烁的警车,显然一切都是针对自己而来的。黑龙江的各种恶性逃犯作案后大多有王厚军这样的想法,进深山老林或是越境,所以警方设卡堵截时尤其会在通往林区和边界的各条公路上增设警力。王厚军于是继续走荒野,虽然慢些但安全。王厚军骑着摩托艰难前行,摩托车没油了,颠坏了,他就将其扔掉,然后到路过的某个村子里偷一台新的。王厚军偷摩托车非常厉害,不出5分钟就会把一台摩托据为己有。当今农村的摩托车到处都是,王厚军决定一路偷下去,怎么也能对付到目的地。
王厚军过于轻视警方的力量,虽然他极力隐蔽,但还是暴露了行踪。9月5日下午,王厚军行至大庆市肇源县境内时路过一家偏僻的小饭馆,他发现这里没有张贴自己的通缉令,店里也没有电视,于是坐下来点了几个菜,又狠喝了几杯。临走时,王厚军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在向老板娘付钱时由衷地说了一句话:消消停停地喝几杯,比什么都强啊!
他不说这句话,这位老板娘倒想不起什么,眼见其风尘仆仆的狼狈样子,她忽然想起现在到处都是抓逃犯的警察和警车,而眼前的这个人能不能是逃犯呢?她的目光有些犹豫,王厚军似乎也感觉到了,便不再搭话,转身走出饭馆驾车而去。这位老板娘随后将情况反映到了派出所。
据此,黑龙江省公安厅追捕组立即围绕肇源县组建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总共设立了5个层次的警力,并将王厚军活动范围锁定在肇源县周边区域内400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同时调集250名武警和280名哈尔滨、大庆公安民警进入这400平方公里区域,进行拉网式搜查,黑龙江省公安厅甚至还动用了滑翔机进行空中侦察,那阵势就像一部电影大片。
但是,由于这400平方公里内几乎都是庄稼地,而且河流湖泊密布,警方连续工作两天后也仅仅搜索了其中的十分之一。9月8日早6时许,正当缉捕前线指挥部民警为此一筹莫展时,大庆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接到了73岁老人唐景芳打来的报警电话:你们要抓的人,就在我的鱼窝棚里,位置是“头道汀”江湾……
接到唐景芳老人打来的电话后,缉捕指挥部立即调集警力赶赴“头道汀”江湾,民警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那个捕鱼窝棚,唐景芳老人满头是血,昏倒在地。由于不清楚王厚军是否还在窝棚里,民警小心翼翼地靠近窝棚,经过仔细搜索没有发现王厚军的踪影。但所有民警都断定,王厚军不可能逃得太远。
在民警的声声呼唤下,老人很快苏醒过来,他见到民警后脸上立即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并焦急地对民警说:快追,别管我。那个坏蛋一定不会跑远,千万别让他跑了。要不他又该去祸害别人了!
民警发现老人只是左耳受伤严重,除此之外并无大碍,一面派专人将老人送往医院,一面顺着罪犯遗留的踪迹沿江搜索。在肇源镇双胜村松花江江边,民警在一片玉米地外发现了王犯抛弃的羽绒服,那种情景给人的感觉是王厚军已经逃进包米地。但民警进一步仔细查看,包米地内没有任何有人进去的痕迹,这说明王厚军在此放了一个“烟幕弹”,目的是让追捕他的警察认为他已经逃进一望无际的包米地,分散警方精力,但这种声东击西的伎俩很快被经验丰富的追捕民警识破。随后,有松花江边的渔民报告说他家的两只船丢了一只,四只船桨没了三只,这使民警意识到王厚军已经走了水路,他留下一只船桨就是防止有人驾船追他。缉捕指挥部立即启动围捕预案,派出冲锋舟在水路上搜索,同时通告对岸吉林省松原警方沿江堤围堵。10时许,缉捕组在肇源镇松花江的一处江心岛附近发现犯罪犯罪嫌疑人王厚军。此时,吉林省松原警方也在江对岸部署了大量警力,王厚军已是插翅难逃。
最后的较量
9月8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唐景芳老人便早早地走出窝棚,来到水面上开始打鱼。许多年来,老人的日子一直这样惬意地过着:夏天来到这个窝棚里居住,捕鱼又种地;冬天回到不远处家中,在热炕头上猫冬。他同样钟情那茫茫的绿野,由于常年与其相伴,老人知道这青纱帐里是暗含着危险的,因为那里时常会有狼出没。但是,老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青纱帐里竟会出现远比饿狼更加危险的角色:公安部通缉的带枪逃犯!
老人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惊天动地的事儿,数十年来过的就是平凡老百姓的家常日子,他更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在某一天和“英雄”两个字贴上边,但这样的事在9月8日那天悄悄地到来了。老人打鱼归来后,回到窝棚里做了早饭,炖了一铁锅杂鱼,又焖了一锅豆角,整个窝棚里热气腾腾。此时,老人没有意识到不远处有一双凶恶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的窝棚,这人正是公安部A级逃犯王厚军。地上警察密布,天上还有飞机盯着,王厚军野外生存能力再强也经不住这样的阵仗。自5日那天酒足饭饱后,王厚军便始终没再吃一粒粮食。摩托车一天前坏了,已经被扔掉。王厚军背着自己野外生存的必需品徒步前进,当时已经饿得走不动路,精神也近乎崩溃。不难想象,这个窝棚对于他来说极尽诱惑。
“有手机吗?”老人端起饭碗正要吃饭时,王厚军突然闯进窝棚问道。王厚军在饥饿到如此程度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还是安全问题。
仅仅是打个照面,老人便认出了王厚军。几天来,老人通过广播和电视已经看过通缉令多次了,而且他家村子里的民警也多次当面向他讲起过王厚军的事情。别看老人已经73岁,脑子反应却极快:“没有手机,这里有手机也没有用,没网没信号啊!”
“这里距离县城多远?”王厚军接着问。
“大约70多公里,但这里通县城的路很难走啊,我们这儿常年没人来,我们也常年不出去。”老人说这番话的时候,表现出一种很无奈的神色,这令王厚军紧绷的神经立即放松下来,他瞬间觉得自己安全了。“我是对面风华村的,给人家放牛放羊,但东家不给我工钱,我不干了。你能给我点吃的吗?”
“孩子,这里的饭有一大锅,你尽管吃吧!”
王厚军一边吃着,一边开始和老人聊天。老人是打鱼高手,过去也曾是个好猎手,这些都是王厚军非常感兴趣的,两个人竟开始交流起各自的渔猎经验来。老人点燃了一支烟,悠闲地吸了起来,吸着吸着,眼见王厚军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的烟,便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递给王厚军,并告诉王厚军说:“吃饱后,来一根……”
逃亡的这几天,王厚军早就没烟了,他本人也是个烟枪,烟瘾大得很。见老人递过一支香烟顿时来了精神,一边吃着饭,一边点着香烟吸了起来。接下来,他是几口饭下去,又会加上一口烟,他那狼狈相使老人不由自主笑了起来。于是叮嘱王厚军说:“饭有的是,烟也有的是,你吃完饭再吸呗。”
听了老人的话,王厚军笑着说:“我吃饭吸,吃完饭更要吸。瘾头大,没办法。”王厚军对老人彻底放松了警惕,两个人聊着聊着,老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突然僵了一下。这一下不要紧,被王厚军观察到了,王厚军突然一惊,刚要准备对老人下黑手,却发现老人起身到床铺下摸了摸,摸出了两个咸鸭蛋递了过来。这一下可了不得,王厚军一下子被彻底打动了,激动地对老人说:“爷们儿,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以后我若是发达了,一定会来给你修个金窝棚。”
“嗨!金窝棚、银窝棚,不如我的草窝棚!”老人也打趣似的对他说。老人这时心想,等你发达了,说不定得有多少人遭殃啊!“你要没什么事,就跟我一起打鱼吧,这里下套子,还可以套到野鸡。窝棚小点,但咱们两人一起住,还能住开。”老人心里虽然那样想,嘴里却依然在尽量和王厚军热络。
王厚军对老人的这个邀请非常感兴趣,他觉得这里简直是最佳的藏身之地,于是欣然表态:“行啊,有什么重体力活尽管对我说,我也不要工钱。”
王厚军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依然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着,他的肚子像是个无底洞。
“我出去看看鸭子……”老人很自然地起身,王厚军没有任何怀疑。王厚军依然吃得很入神,老人独自走出窝棚,来到包米地中间躲了起来,然后掏出腰间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但是,当老人挂断电话,走出包米地时,令老人绝望的一幕还是出现了——他走出包米地的一刹那,恰好与那名通缉犯撞了个正着!王厚军嘴里一边嚼着食物,一边恶狠狠地问:“老不死的,是不是去报警了?”
没有手机是假的,没网没信号也是假的,距离县城70公里、路难走也是假的,不过,老人沉着镇静的好戏依然没有表演完毕,更精彩的一幕在他走出包米地后发生了。
老人走出包米地与王厚军碰了个正脸,王厚军凶神恶煞地露出了本来面目:“你一定是报警去了,跪下!”
“我没有,不信你搜身。”
王厚军开始搜老人的身,他如果发现老人身上有手机,并发现刚刚拨过的110号码,老人必死无疑。这时如果110回拨电话过来,出现那种核实报警地点的事情,后果也是同样的。但是,王厚军翻来翻去没有找到手机。虽然没有发现破绽,王厚军还是感觉不对劲儿,他歇斯底里地对老人一阵拳打脚踢,直到老人满脸是血昏倒在地。王厚军随后离开窝棚继续逃窜。
王厚军为什么没能发现老人的手机呢?原来,老人把该考虑到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报过警后,老人不仅关闭了手机,以防有人打来电话,同时还将手机包裹在肥大的裤腰里,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老人凭借自己的机智躲过了一场生死劫。
王厚军使出浑身解数,想隐藏自己的逃跑路线,迷惑警察向错误的方向追踪自己,但却被追踪的警察一一识破,直至最后被困到了那个江心岛。经多次喊话、鸣枪警告,王厚军依然没有投降的意思。眼见自己四面环水,无处可逃,王厚军最后跳入水中,他想凭借自己良好的水性逃生。
眼见王厚军逃入江中,大庆市公安局的刑警、特警随即跳入水中,展开涉水追捕。王厚军突然转身,举枪向紧随其后的缉捕民警打了一枪,并有继续射击的意思。危急时刻,大庆市公安局带队的特警支队长果断开枪,当场将其击毙,彻底终结了王厚军罪恶的一生。随后,民警在江中找到了哈尔滨铁路公安局民警被抢的“七七”式手枪。
王厚军被击毙后,缉捕组民警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唐景芳老人,纷纷赶赴医院看望。医生为老人受伤严重的左耳缝了21针,麻药劲儿过后疼痛感便上来了,老人疼得一身冷汗。老人得知王厚军被击毙的消息后,似乎忘记了疼痛,连声称赞民警勇敢,并由衷地说:“我一个老人,现在是过了今天没有明天。10万元奖金对我不重要,我就是铁定了一个想法。宁可不要老命,也不能让这小子再祸害人了……”
（责任编辑：苑国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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