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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羌族派分之民族
古羌族派分之民族
(1979年)
作者: 任乃强&& 发布时间:
14:28:28&& 来源: 西藏网
一、从羌族内部分化的民族
  1.羌族的内部分化
  羌族的祖先是从泰缅地区缘山猎食进入康青藏大高原顶部,停留下来,结束了猿人生活,进入到真人阶段的,其时间约在五十万年以前。又过三十万年以后,他们便占有河首地区的哈姜盐海,并开始驯养牲畜,形成为一个族类,自呼为羌。以今天的区域说:自冈底斯山以东,昆仑山脉以南,大积石山斜联柴达木低湿地与若尔盖低湿地西南及木雅贡噶大雪山脉以西;念青唐古拉联接当拉岭、伯舒拉岭东北的草原地带,都是原始石器时代的羌人住地。大约再经过十万年,才开始突破了上述四方的山脉与低湿地的限制,发现了察卡盐湖、花马池、吉蓝泰等内蒙诸盐湖。在我国西北方,从塔里木沙漠斜联瀚海大戈壁的沙漠带以南,与喜马拉雅山脉以北的草原地区,建成了若干的羌族部落,其时间,大约在距今一万年以前。这时,在整个亚欧大陆已经有华、印度和西亚与地中海区的一些农业民族兴起了。但文化最高的还是羌族。当时中亚地区的草原牧民,都是奉行羌俗和羌语。其他经营农业的民族,亦因与羌族发生交易的关系,多有能说羌语的人。
  羌族本身因为感到有经营农业的必要,便在他们占据的草原边缘的河谷地带栽培谷物与菜蔬。有些旁支则由半农半牧进一步建成为以农为主业的部落。由不同的经济生活方式所派生分出的不同文化的羌族部落,便逐渐形成若干新兴的民族。在距今大约五千年前至两千年前,雅鲁藏布江谷内的藏族开始出现,藏、羌两族的对立也同时出现。其结果是:农业民族吞并了牧业民族;羌族文化转变为藏族文化(吐蕃文化)。在这两种文化交替的大约五百年间,羌族内部除"发羌"外,还产生了若干派生的部落。分述如下:
  2.藏族的形成
  雅鲁藏布,在《唐&吐蕃传》中叫"藏河"。藏文对音为gTsang-qo,圣洁者之义。"雅鲁"对音为gYa-Ru,是地名,在山南,义为"变质的部?,有如铁变为锈、石变为土之意。羌塘地区的羌人,曾经四出扩散:有自冈底斯山缘喜马拉雅北侧草原东进的;有至雅鲁藏布南边草原(俗称"南羌塘"),在年楚河(江孜河)与孜塘河(琼结河)等支流河谷间建成为农业部落的;也有通过念青唐古拉山脉进入垃萨河与工部河谷,在雅鲁藏布北侧建成了农业部落的。后来,这些农业部落统一为一个文化集团,称为播域(Bod-Yul)。播域又划江而治,南北分裂,北为苏毗,南为雅鲁。雅鲁强盛,北夺苏毗属部,徙都拉萨(魏、周、隋之世)遂专有播域之地。人称"播巴"。国号播靖(Bod-chen),汉文为"大播",《唐书》写"吐蕃"(当时土、大同音)。吐蕃皇帝松赞干布,与唐太宗同时。他兼并了高原内部诸羌落,奉行佛教,创制藏文。又迎娶尼婆罗公主与唐公主,输入印、尼和中华的文化,并与羌族文化揉合为吐蕃文化。从而把整个康藏高原改变成奉行吐蕃文化的"大播"(吐蕃)。播域以内的人,通行用藏文写出的语言,其实就是羌语的稍加变化。难怪《后汉&西羌传》(我国叙述羌族史最周详的一篇文章),也把播域的人称作"发羌"了(发与播,古音同)。
  与雅鲁同时兴起于藏布河谷地区的,除苏毗外,还有许多著名的羌族部落,都被蕃王在第七世纪以内征服,成了吐蕃的王畿。吐蕃把拉萨定为国都,与孜塘、琼结等旧部称为卫部(乌斯);它曲水以上,仁部(仁蚌宗)、娘部(江孜附近)、林部(南木林)、拉孜、萨迦、日喀则等上游诸部落,经吐蕃征服后,合称为藏部。卫部之东,还兼并了达部、工部、波部,与藏部皆作为吐蕃的畿甸。这一畿甸地区的食盐(南羌塘产一点)不足自给。尤其是藏布北岸拉萨、工部、波部地区,完全仰给于羌塘。所以吐蕃建都拉萨后,首先就必须兼并羌塘(羊同)。
  3.羌塘的吐蕃化
  羌塘本是羌族诞生的摇篮。在石器时代,它若干万年的光荣历史。即在距今二千年前,他也还是这大高原诸部落的宗祖。汉《西羌传》把它叫作"唐旄"。唐《吐蕃传》把它叫作"羊同"。它是依靠食盐和牲畜发展商业经济,保持女性中心的氏族组织,停滞在纯牧业的原始社会时代的一个地域集体的称呼。《山海经》传说的昆仑和西王母,实即指此区的部落(原始时的昆仑,系指冈底斯山。《穆天子传》的西王母,是另一女国)。她们不惟文化落后,武力也不能抗御吐蕃,所以地盘被吞并,人被同化,连羌塘的羌名,也失却了本义,而在藏语中转为"北方"之义了。自唐代吐蕃兼并此地区推行喇嘛教以来,直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在一千三百多年中,羌塘这个地区虽奉行了喇嘛教,接受了"藏"这样的称呼,但却始终人烟稀少,并保持着原始社会的生活方式(关于解放前羌塘人民的生活,详见《康藏研究月刊》第三、五两期中谢国安先生论著)。
  羌塘人还有另一个称呼,叫"阿波霍尔巴(A-bo-hor-pa),意为"胡人祖母"。相传松赞干布时,有个民族英雄倡行均贫富的政策,她把经商获得的大量财富,平均分与族人,因而全部羌塘人都拥护她,直至近世还怀念她。但由于不能抵抗松赞的军队。她只好率人向西逃跑。现在西海还有她的子孙。这个传说反映了羌塘历史中值得注意的两点:第一,吐蕃兼并以前,是女王统治;第二,所谓"胡祖母",可能是和阗、鄯善或吐谷浑族的人,是从羌塘外来的,所以被称为胡。羌塘是在吐蕃兼并以后,才转变为男性官吏统治的。
  4.东女国及其部落
  苏毗属地的拉萨部分被吐蕃占领后,苏毗仍在抵抗,国王却已投降称臣。吐蕃将其土地的一部作为藩王领土,征用部分赋役,仍以苏毗女子为王。这就是隋代裴矩的《西域图志》,和唐代的《隋书》、《北史》;与玄奘的《大唐西域记》,贾耽的《县道四夷孜》,杜佑的《通典》;五代苏冕的《唐会要》、刘昫的《唐书》;宋代的《新唐书》、《太平寰宇记》和《资治通鉴》等书中所说的"东女国"。后来沿袭引用中所谓"西海女国",也就是羌塘传说?胡祖母"逃徙后所建的国家(在里海附近)。
  与东女国相对的羌塘西陲,还有个"西女国",位置在喀剌昆仑大雪山南,印度河上游的草原上。《大唐西域记》按印度音译为"苏伐剌拏翟坦罗国",并说"唐言金氏,出上黄金,故以名焉"。其地即今以列城为中心的拉达克区。拉达克也是吐蕃兼并的羌族部落,至今奉行藏文、藏俗,是咸丰八年才被达赖喇嘛悄悄割让与英国的(今为上部克什米尔)。"苏伐剌拏"与苏毗同义。故《东女国传》说:"为吐蕃所并,号孙波"。"孙波"按藏文即"金氏"之义,西域人也把它称为"东女国"(裴矩、玄奘的《西域记》所载同)。但自宋人以来,引述每有混淆。这两?东女国",实际都是羌塘这一女性中心分出的左右两支属国,为识别之便,可分别称为"西康女国"与"雪山女国"。《穆天子传》的"西王母",则是羌塘北出的分支属国,可称之为沙漠女国。他们与"西海女国"和羌塘女国,都是唐代才进入男性中心社会的。
  西康的"东女国",隋大业中"蜀王秀曾遣使招之,拒而不受"(《唐会要》)。唐武德中,因吐蕃胁逼,曾遣使人贡于唐。贞观中继续遣使。永徽、显庆间,又遣大臣。垂拱、天授中、其王两次亲自来朝,唐不能救。开元二十九年(公元741年),又遣王子来,吐蕃恶而灭之,"更以男子为王",遂与唐绝。阅九十二年,其王与其属国白狗、哥邻、逋租、南水、弱水、悉董、清远、咄霸八国之君,率其部曲"诣剑南韦皋,求内附。"这显然是曾叛吐蕃,战败,一同逃到蜀地来依大唐避难。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奏请安置他们在岷江西山地区屯垦,是为"西山八国"(其工则入朝安置)。时陇右诸州,已为吐蕃所据。岷江上游,为唐蕃互相争夺地区。因而这八国之族,先后为吐蕃所同化,只剩一小部分坚决反对接受吐蕃文化的,才依靠唐、宋朝庭,避过岷江东岸而结寨自保,并保存其旧缀陀镅裕?饩褪窍纸?茂汶自治县"的羌族。
  八国原境位置,皆在金沙江西的澜、怒二水流域。是否已过金沙东,包有西康高原?尚待详考。可以粗略断定的是:"弱水"(见本传)在王都"康延川"(今昌都)附近;"南流,缝革为船",当是现今澜沧江水;国因水名,或即今察雅县地。"咄霸",今巴塘县有"竹巴龙",在金沙江两岸,地势开阔,疑为巴塘部落发祥之地。"白狗"疑与白狼(白兰同)同是金沙江以东之部落,在今巴塘和白玉县地界。"哥邻",可能就是邓柯县的林部。"南水",疑在今盐井县(察卡龙),为后世"澜沧江"取名由来。以上虽是一种推论,但是,这八国与康延川女王联结之所以强固,实因对"察零多"食盐的共同需要,则是可以深信不疑的。
  吐蕃征服苏毗后,不废其王,而征用其兵,越金沙江征服西康诸部落,以与唐争夺松、维诸州及大渡河外之地。这些,两《唐书》记载甚详。吐蕃所以称巴颜喀喇山以南,丹达山以东之地为康(Khams,一译"喀木"),即因"康延川",置有吐蕃都督府管理此一地区的缘故。康区金沙江以东诸部落,因无抵抗之力,轻易臣服。有逃向云南与川边依附于唐者,唐置松、茂、雅、黎、嶲、姚六都督府,就其所在处置。诸羁縻州以百数,著于《唐书&地理志》,琐屑而又向背无常,难于考订。
  5.安多诸羌落
  吐蕃最初和唐的接触,从松州开始,它的军队往来都经过康区。当时苏毗与康区之北为吐谷浑国,其国民都是羌族,分为两大群落:在察卡盐海附近的,亲附吐谷浑,遥附于唐;在哈姜盐海附近的,为多弥与党项两部落,自为集团,为吐谷浑藩属。多弥,按藏文为"平坦地区人"之义。党项语为"光明的母舅"之义。吐蕃先征服多弥,其次党项,再次吐谷浑,并进而夺取唐陇西诸州。
  "多弥",《唐书》称为国,位置在今金沙江上游的青海玉树州、果洛州,及四川邓柯、石渠县地。都是平浅草原,无大山谷,故羌语叫"多"。后来吐蕃驱逐吐谷浑王,占领了青海、河、涅、洮西诸羌落。由于地文的相似,遂并称诸地为多部(今日安多)。
  安多与羌塘,同为羌族的原始住区,与华夏商业往来最早,在漫长的石器时代,和好有如一家。羌族的毛皮、牲畜、玉器和食盐都行销关陇,羌、汉并互通婚姻(周始祖后稷,即姜原羌女所生)。后来华夏文化日高,国族强盛,汉、羌之间渐渐发生局部战争。到秦、汉时,开置了陇西、北地、金城、河西等郡县,包括其中移居的经营农业的羌族在内,都推行了封建制度。羌民初颇相安,但由于汉强羌弱,官吏贪虐,羌民感受到大民族主义压迫。到后汉时,陇右郡县羌民反叛,河西诸羌也响应,致使关陇扰乱六百余年(自汉宣帝神爵元年至北周武帝时)。其事具载于《汉书&赵充国传》,《后汉书&西羌传》与皇甫嵩、张奂、段颍、董卓诸传,及《三国志》、《晋书》、《魏书》、《北周书》、《北史》等书。但由于纪、传较分散,特缘《通志》与《通鉴》等书撮举其要领如下:
  6.陇西羌乱
  从前汉末叶起,陇西不断发生羌乱。汉魏时,陇西诸羌以大小榆谷地区为核心,其地即《地理志》中金城郡临羌县所谓"仙海盐池"(今云察卡盐池,一作茶卡)。羌族拥有盐利。其盐与牲畜都运售于陇西诸县,兑换粮食与工艺品。因为彼此相需,故能和好相处,混居如一家。前汉时,盐海的羌人叫"种",徙居陇右的"种"(《赵充国传,《西羌传》作"研"),因本是一族,故《汉书》屡以""连称。又因农牧生产的不同,别种居盐池的叫"西羌"(生羌),居内郡的叫"东羌"(熟羌)。总之,羌种的派系繁多,大抵均以各自英雄的祖名为种落的名称,盛衰起落,变动无常。如盐海的?种,自赵充国罢屯田后,多徒居河湟屯田地经营农业。有卑禾羌,则居盐海附近,曾献地于王莽,莽因其地置西海郡。不久,莽败亡,其地仍沦为西羌。当时最强的是先零种。强盛的原因,仍然是因为拥有盐泉之利(《地理志》:金城"临羌县",王莽改为"盐羌"。其"仙海"字,又称"鲜水"。先、仙、鲜同音部;零、临、盐亦同部。秦汉称盐为临,故越嶲盐池泽,又作临池泽。疑先零羌,即因仙海盐池区羌人之义,别写作先零字)。东汉时,先零羌与诸种落屡起为乱,占据了陇、河湟等地,自称天子,又结蜀、汉诸羌种侵扰关东、汉中、巴蜀诸郡县,使汉室穷于应付,竟分崩而亡。魏武帝曹操,勉强平定过羌乱。(分别见于夏侯渊、张郃、郭淮、马超诸传及《魏略》)。入晋代,又有齐万年割据。当时关陇、汉、蜀地区的羌、氐、胡人与汉族均反叛,混战达三百余年,至周武帝宇文邕时始获安定。原属羌落分布的西海、河、湟一带地方,都为鲜卑、吐谷浑族所占据,羌人只得臣服于它,自号为吐浑族,随后都融合于吐蕃。明代时,蒙古小王子据有这块地方,并大兴黄教。到明末清初,青海、蒙古固始汗才一度统一了青康藏大高原,并降附于清。所以青海省区多黄教寺院,并和黄教盛行的拉萨等地区同语言习俗。现今湟水地区的塔儿寺,为黄教始祖宗喀巴的出生地。夏河区有拉卜伦寺,盐海区有都兰寺,都是黄教著名的大寺。其他中小黄教喇嘛寺还多,都是明清年代建立的。藏人把此区叫"宗喀"(意即官寨总口)。现在这个地区内的羌族遗迹已经完全消灭了。
  7.党项与林国
  哈姜盐海区的羌落,则是顽强抗拒吐蕃文化的。它们也分为两大部:西部通天河区为隋、唐的多弥国,被吐蕃征服得最早。这个地方居于大高原中央,四通八达,为唐蕃往来所必经之地,吐蕃控制此区用的力量也特别大。蒙古固始汗统治青康藏时期,此地有二十五部,称为玉树二十五族,今为青海省的玉树自治州。哈姜盐海以东,属黄河上游,即《禹贡》雍州西戎的"析支",《后汉西羌传》作"赐支"(赐亦读析音),为烧当羌种的老窝。烧当衰逃后,又有党项羌兴起于此区。党项最初依附吐谷浑,后降吐蕃。但它屡叛吐蕃;屡受镇压,又屡受唐朝招抚,并同吐浑移居陇右诸州。吐蕃据陇右后,羌浑不能不服。吐蕃崩溃后,陇西党项融合于汉族者多,后曾建立西复国。留居赐支与哈姜盐海的党项复臻强盛,其别支中有个叫格萨王的《宋史》作唃厮啰),兴起于邓柯之林葱,曾经征服整个安多地区,建成林国(gling),是为"林格萨"(藏僧有《格萨王传》演述其事)。元代封林王为"朵甘斯宣慰使",明代,德格土司代兴,林国退缩到邓柯的一隅,近世尚保存为林葱土司。现今德格祝靖的红教喇嘛寺,即林格萨所兴建,其主要化导区就在果洛地区,可见林格萨族是属于党项的。
  赐支党项,虽曾与林部及多弥一起被吐蕃征服并接受喇嘛红教,但自吐蕃崩溃后,他便跟从林国,脱离吐蕃。蒙古固始汗占有青、康时,也未能降服他们。在这个区里,不仅没有黄教寺院,即白教、花教等比较新兴的喇嘛教派也未能传播进来。因此,黄教徒把这个地区的人称"野番",又号果洛,即"捩头人"的意思。果洛人是保存古羌族语言和习俗最多的一个民族。
  8.明、清代的康区部落
  西康地面最早和最著名的羌落为白兰。由于与中原隔绝,汉《西羌传》未述其事。其国始见于《隋书》,但《华阳国志》汶山郡已见名,足见它扩散之远。后汉的白狼夷与它有关。在隋代,它曾建成附国,宋代不详,元代属于朵甘思,即林国。明中叶,蒙古小王子俺达汗占据青海,大兴黄教。反对黄教的林国属地尽为所夺,林国仅存而已。当时最强大的甘孜白利国,专崇黑教(绷波,为藏族最早信奉的佛教)。明末,固始汗灭白利,以其地封子侄五人,这就是"霍尔五土司"(麻书、孔撒、朱倭、章谷 白利)大兴黄教(格鲁派宗喀巴所创的新教),建成的十三座大黄教寺,均在今甘孜、炉霍、道孚、色达县和德格的杂柯区。
  在霍尔五土司之南,雅砻江河谷的捏绒地方(鱼谷),有五个小部落,也是坚决反对黄教的羌支民族。固始汗未能征服他们。清代把他们称做"瞻对",曾经多次用兵,到光绪时才把它们征服。今为新龙县(原称瞻化县),人们习惯称当地人为瞻对娃,是以悍勇著名的。
  霍尔与瞻对的东边,为汉旄牛王地。羌语称为"木雅",藏语称为"甲拉"。今为康定、雅江、九龙、乾宁县地(现乾宁县已并入道孚)。元代开打箭炉峡路,置鱼通土司,兴萨迦派喇嘛教(花教)。不久,为乌斯藏白教徒(即迦举巴,是与萨迦派同时兴起的新教)占领。清扑灭白教徒政权,建立明正土司,并设置打箭炉厅管理康区诸土司。清末改为康定府(今康定县。)
  瞻对之南的雅砻江西岸一带,旧为梭罗、曲登、毛丫、稻巴等羌人部落。明中叶,为第三世达赖的化域,建立理塘大寺管理。固始汗设置理塘第巴,清为理塘土司。今为理塘等县。梭罗部最强悍(《徐霞客游记》作),后为固始汗所灭。乡城娃(乡巴)亦强悍,固始汗建桑披林寺以化之,今为乡城县。
  理塘以西的金沙江流域,元代为巴部,本属白兰的别支,所以又号"丁零"。固始汗设第巴管理它,并建立了丁零寺与龙藏寺,大兴黄教。清末改为巴安、得荣等县。
  巴部之北的金沙江河谷,清代为德格土司属地,今为德格、白玉、邓柯、同普、石渠五县。德格土司自称是吐蕃大臣禄东赞的后代,著有世谱(详见《康藏研究月刊》第13、14、15期)。其中提到:禄东赞的儿子钦陵为吐蕃王所族灭;另一子赞婆与孙子奔唐。得以苟安,后匿居在巴部的红土寺。有个女儿因嫁给格萨王,得食邑于德格的龚垭,康熙末,因掩护第七世达赖有功,受封为大土司。乾隆初,土司丹巴策零因有学识,能兼宏黑、红、花、白、黄各教派,在清朝平定青海时,远方一些不同教派的族落便来依附,使他成为继林格萨后的康地第一强国。改流时分置五县(同普县在金沙江西)。
  康南的木里,也是康熙时以黄教寺僧为土司的。今为木里县,人民多受宗教影响,融合于藏族。其中坚决抵制喇嘛文化熏陶的部分叫"普米族"。
  与白利同时称强的,还有"打日"王国与"促靖"王国,都是专崇黑教"打日"(虎山)后为固始汗所灭,今为道孚县。"促靖"即金川,为乾隆皇帝所灭,并改兴黄教。
  康区诸羌支部落,由于与华夏接触少,史实难明。大抵唐以前以旄牛种与白兰种最大;唐以后,成为喇嘛各教派纷起争夺的场所,最后成为黄教独占优势的地区。其他各教派也未完全消灾。
  9.宕昌与达布
  羌族的向东移进,进入白龙江、涪江上游松潘草原地区的一支,在南北朝时,曾经一度建成半农半牧的国家,与党项一样保持西羌旧俗,甚为顽强。其史实见干《魏书》、《北周书》、《北史》及《宋&齐&梁书》。周武帝灭宕昌王后,这里称为宕州。宋、元无闻。明、清有铁布土酋兴于此地,一作叠部。这一带地方,现在是甘肃的迭部、宕昌、舟曲县和文县的西境,四川南坪的东境及平武西北白马乡的一角。阿坝州与迭部接界的若尔盖县,原名铁部,居民均为宕昌遗民。平武县白马乡的达布人,解放初期,人民政府以其语言与藏语略同,故划为藏族。但达布人不服,曾多次申诉他们不是藏族。根据史实考订,我认为应是宕昌羌族遗民,详见拙著《论达布族源》。
  达布人虽被汉、藏、蒙、满等民族政权(还要包括苻秦、元魏、宇文周、吐谷浑等)统治过几千年,但他们顽强地保持古代羌语、羌俗,比茂汶羌族保存的更为纯正,可算得是羌族的"铁豆"。他们现在剩下的人口已经不多(平武的达布,解放时只五百人。现发展到两千多人),所以能幸存下来,主要是由于居住在人迹难到的险僻山谷里。
  还有丹巴县的丹东、革什咱、茂汶羌、黑水羌,与川边一些山谷的土民,也保存着较多的羌俗。
二、中华北方的羌支民族
  1.黄河与盐池所起的作用
  羌族从陇西向东北移进,被黄河分为内外两支。华人呼居河内者为戎,居河外者为胡。羌人把陇西黄河叫作玛曲,颇值得探讨。"玛"这个字,本义与华夏的"瘴疠"相当;又有相反的"幸运","绚丽"等含义。依语言文字发展的一般规律推断;当羌族在高寒的草原上长期生活之后,为了寻找缓斜的地势移进,在进入陇右地区时,只有丘陵高地是他们能居处的;若遇深陷的河谷,便是他们所畏避的。而黄河自刘家峡以下正是这样的地区:海拔低到千五百米左右,水流湍急,不利于牛马浮涉,所以他们把黄河比为疮癞,呼"玛曲"(癞水)。但后来,他们逐渐习惯了陇西气候,进而乐于经营农业时,便又觉得这段黄河的两岸都可爱了,因而语音不改而意义翻新。这个名词含义的转变,反映了进入陇西后羌人生活与情感的历史转变。
  原始羌人进入陇右地区的时间,大约在距今二十万年以前。近年发现"蓝田人"和"大荔人",可能使是当时先到羌人的遗骸。但大批羌人移来定居,则当在"河套人"的时代。吸引羌人大批移进到河套鄂尔多斯地区来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有许多盐池。最著名的是今陕、甘、宁、蒙间的花马池(北大池、苟池)。他与华夏的河东解池,都具有原始时代发展经济、孕育文化和形成民族的作用(另有《说盐》一文详论)。
  依靠花马池区的盐池发展起来的河套民族,与依靠河东盐池(解池)发展起来的华夏民族,时间大致相同,但经济基础不同。华夏是以农业为基础;河套是以牧业为基础。两方行盐的部落也不同:农业文化地区行解盐;牧业区行河套盐;陇西农牧兼营区则行察卡盐。在中石器时代,他们形成为三个鼎足式的民族:华夏民族领先前进,制成文字,自称"华"。华人把河套民族区称为"朔方"。后来进入农业社会的叫"戎"。而把在西海仍停滞于牧业的叫"羌"。
  2.朔方与索虏
  古代的华夏语言,称民族部落为方。"朔方"二字,最早见于《尚书&尧典》"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尧舜时尚无文字,《尚书》的"虞书"各篇,都是殷周人依古诗歌而编造的。虽不完全可靠,什八九可以信赖。因为先民有口传的历史。《诗&小雅&出车》也说:"天子命我,城比朔方。"那是周宣王时征伐玁狁的军士所作的诗。宣王时的玁狁,即太王时所头痛的"熏鬻"(见《孟子见梁惠王篇》和《史记&周本纪》),也就是花马池区的游牧民族的名称。周族虽已富强,但必须用熏育(鬻)的食盐。所以随时都要受到熏育的剥削、侵夺。"事之以皮币,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属其耆老而告之日:狄人之所欲者吾上地也。&&去邠、逾梁山,邑于岐山之下居焉"(《孟子》)。实际就是熏育贪图邠(豳同)原之富,恃盐诛求,没有满足。太王(古公亶父)不胜其苦,率族迁徒到渭水平原的边缘来,改吃河东解盐,周族自此才得以兴盛起来。这是研究我国西北民族古史具有很大启发性的一个故事。
  "朔方"的"朔"字,在羌语为"肩胛骨"、"叶片"和"由贫转富"之义。考察它词义的发展,原是以河套的羌落比喻高原羌本部的左臂、枝叶,故呼曰朔。后来,因此部羌人从西海逾陇阪,跋涉千里而至,始获富盛,故又有好转之义。华夏借用朔旦字以叶其音,并非字的本义。此地后为幽洲。幽是背明之义,与朔旦字义无关。华文"朔",意即向明,有"光华复旦"之义。按《月令》五行之说,当为春季,为东方;不得为冬季,为北方。由此可知:朔方系羌语的译音,并非"北方"的意思。南北朝时,南人称北胡为"索虏",也是用羌语旧音。不用朔字,正因忌责骂;不用光华复旦义,但仍用它的旧音。
  3.西戎释义
  河套盐池地区发展起来的朔方,在周族强大以后,已经是渐由牧业经济转营农业,并逐步向华夏文化过渡的羌民,华人因而称它为"戎"。这是华夏人使用的字呢,还是羌语的原称?既然从唐虞至西周都称为"朔方",并且在南北朝时还叫"索虏",为什么又要在周、秦两代改称为"戎",而汉代以后"戎"字又消失了呢?对于这个问题,我的解释是:戎字也是从羌语造出的。
  羌语中,适于耕种的河谷叫戎(Rong译字一作绒)。羌族居住在陇西的,既乐于从事农业,就必然入居河谷,并发展成为定居族落,所以牧民称之"戎"(这样的地名,西藏和西康还保存得很多。如金川叫"甲戎",瞻对叫"捏绒",得荣叫"德戎",盐井叫"察瓦戎",九龙县叫"吉乌绒"之类,都是农耕河谷之义)。殷代人因其音而造戎字,以与羌族相区别。戎字从戈,戈为车战用的钢铁武器。古羌族用石器为矛,无戈。居住在关陇间的,因为承受汉文化,才用戈。所以,就造字取义来说,"戎"的称呼当是在殷以后才有的,以前只称"朔方"、"熏育"或"玁狁"。因为那时还是牧民部落,属羌类的原故。简言之:羌与戎的区别,就是牧与农的区别,华族化与非华族化的区别。
  《后汉书&西羌传》举出了许多戎落的名称。有些是出自《竹书纪年》的;有些是出自《春秋&左传》的。在殷代,已经有了"西戎"、"鬼戎"、"燕京之戎"、"余无之戎"、"始呼翳徒之戎"等戎落(《竹书纪年》所纪)。在周代,则有"太原之戎"、"条戎,奔戎"、"北戎"、"申戎"、"六济之戎"、"伊洛之戎"、"狄豲、邽、冀之戎","义渠、大荔之戎"、"姜戎"等等(《左传》所记)。这些戎落的位置,有许多都是可以见诸现今地图的;有一部分则还不可考。所谓"伊洛之戎",就是已入居东周畿内伊水、洛水山谷的戎人,是戎人深入最远的一支。他与入居崤山的姜戎,和入居于王屋山中的六济之戎,都是从雍州地界深入到冀豫州界的戎人。
  4.羌戎氏
  《春秋》鲁僖三十三年"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崤"。这个姜戎,按襄十四年《左传》所说,他原是住居在陇西的,因被秦人追迫而徙居瓜州,到晋惠公时,才作为附庸招安到崤山地区的。这个戎王(戎子驹支)能赋"青蝇"之诗,用华族语言谴责晋国上卿赵宣子,使其惭愧改过。足见他已经接近与华族融合,所以自白道:"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贽币不通,语言不达。"这席话,恰当地表达了当时华与戎、戎与羌的区别。
  范宣子呼戎子驹支为"姜戎氏",足见他已是姓姜了。春秋时,姓姜的国君颇多。齐、申、甫(一作吕,故《书&甫刑》一作"吕刑")、许、纪、州、莱,都是姜姓列于诸侯的。列于畿甸诸侯,自然已是完全华人化了的戎族。若再上溯,则不但武王正妻姓姜(邑姜);太王之妻姓姜(太姜);甚至周族始祖后稷之母姜原(亦作嫄)也姓姜。姜与羌字,音近、形近;按造字规律,义亦近。《生民》诗中的"姜原"可能就是唐虞之世一个女姓中心的羌族女酋,由她藩育的族落均称为姜族。后稷之后改号周族。姜、周两族的华人化,经过通婚千多年,周室大兴。姜姓的支别藩衍,得封爵的就有八国,这说明关陇羌族华人化很早,而周秦所谓西戎,都只能是比姜戎较为后进的羌支。
  5.犬戎与义渠、大荔
  《西羌传》云:夏帝相"乃征畎夷"。《竹书纪年》云:夏桀三年"畎夷入于岐以叛"。畎字从田,疑是已进入耕种的少数民族。周省畎字作"大戎"。其部族居于大丘,即关中地。至幽王时,犬戎遂与申、联军灭宗周。这也是戎人中较早进入农业社会的。秦的先世与大戎争夺宗周故地,经屡世战斗,终被秦人消灭。
  义渠之戎,很早就见于《竹书》。殷帝武乙三十年,"周师伐义渠,乃获其君以归"。《周书&国名解》也说:"分党而争,义渠以亡"。这时的义渠,还只是牧民的部落,其君虽被俘,部落仍在。《墨子&节用篇》述义渠的火葬,正是羌俗"荀子"也述此俗,但改义渠作"氐羌")。羌地高寒,尸体不腐,故从来奉行火葬,只是已经华人化的羌支才行土葬。墨子是翟人,所以知道葬俗很详尽。秦时,义渠已成大国。《秦本纪》有详细记载。如厉共三十三年"伐义渠,虏其王";躁公十三年,"义渠来伐,至渭南";惠文君十一年"县义渠。&&义渠君为臣";后元(称王改元)十年,"伐取义渠二十五城";武王元年"伐义渠"。又《西羌传》云:"秦昭王立,义渠王朝秦,逐与昭王母宣太后通,生二子。至赧王四十三年,宜太后诱杀义渠王于甘泉宫。因起兵灭之。始置陇西、北地、上郡。"(出匈奴传)看来,义渠之戎建成国家,约略与姬周的始末同,其境域几乎占有现今甘、宁、陕北,河套以南,及于陇坻之地。《汉书&地理志》北地郡有"义渠道",王莽改名"义沟",可知"义渠"也是羌语,其人是羌族别支,渠字在羌语中是河水的意思,上郡有"龟兹"县,云"属国都尉治,有盐官",这就是《赵充国传》所谓"龟兹盐池",亦即现今的花马盐池。可见,义渠的强盛也是因为拥有盐田之利的原故。
  周、秦间的戎国与义渠齐名的,尚有大荔国。《西羌传》云:"义渠、大荔最强,筑城数十,皆自称王。至周贞王八年,秦厉公灭大荔,取其地"。《地理志》左冯翎、临晋县云:"故大荔。秦获之,更名。有河水祠。芮乡,故芮国"。考察这个地方,现今仍为大荔县,在洛水旁,有洛惠渠水利,是渭水平原最东部分的膏腴之地。其东面的黄河渡口,为春秋时往来的要津,又为河东解盐运行关中的孔道。周初为太姒母邦洽阳(郃国)。犬戎灭周后,为王子余臣(携王)立国之地(平王二十八年为晋所灭。见《竹书纪年》)。在晋,为河西属地。到战国时,秦已东窥三晋,但因秦穆公"霸西戎,不灭其国。"所以荔戎能居此要地,逐步强大,到秦厉公时才被灭掉。
  6.最东进的戎落
  《西羌传》:"渭南有骊",即令骊山地区。"伊洛间有杨拒、泉皋之戎",在现今熊耳山中。"颍首以西有蛮氏之戎",在现今外方山区。"河南山北者号曰阴戎",在现今北邙山区。"陆浑戎自瓜州迁于伊川",即姜戎氏,在现今伊川北渑池山中。这些戎落,是循秦岭山地向东移进,深入中原伊、洛、河、颍地区,与华人杂居。早在东周时,已经建成国邑,参与列国会盟。《西羌传》说:"伊洛戎强,东侵曹、鲁。(事在鲁庄十八年)后十九年,遂入王城。于是秦晋伐戎救周"(《左传》僖公十二年:"齐候使管夷吾平狄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晋",即指此事)。当时,伊洛诸戎乘王子带之乱入侵王城。随后晋图霸业,先和诸戎。入战国后,因已全部融合于华族,戎名遂消失。其中义渠、大荔是最后融合于华夏的。
  《秦本纪》记秦缪公与由余论华,戎日;"中国以诗、书、礼、乐法度为政,然尚时乱。今戎狄无此,何以为治"?由余说:戎狄,"上含淳德以遇其下,下怀忠信以事其上;一国之政,犹一身之治,不知所以治"。由余这几句话,把羌族由于历史悠久,文化先进,族性顽强,不易接受他族文化,而能团结自固、以弱抗强,屹立于异民族间的原因,表达得极其简明。
  7.冀北的狄族
  向东移进的羌族,由于地理条件适合,得花马等盐池后,继续向东北的冀北草原移进。又得到一系列的盐海(内蒙诸盐海),于是便停留下来,发展成为华人所谓"北狄"。近世发见的房山县的"山顶洞人",可能就是这群羌支的祖先。他的骨骸,显示其晚生于"河套人"约近一万年。从陕北到冀北的两盐区间,隔有黄河,制约着他们的移进。但河套九原部分,河身浅阔,冬季结冰成桥,可以通行人和牲畜,制约作用也有限,所以早在羌族形成之初不久,便已移进到这个地区。
  华文"北狄"一词,最早见于《尚书》。《仲虺之诰》说成汤"初征自葛。东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可见夏殷之际,已有狄的族称了。狄字从犬从火,应是表示游牧民族已有保卫牲畜的犬,同时人无定居,常常因火野宿。音读,则从其人自呼。藏文作SDe本为"部落成员"之义,后转为人民之义。可见最早形成狄族时,仍是羌俗、羌语,它自认为羌支部落,酋长称号叫"第巴"(Sde-Pa),因而华言就称为狄。
  《礼记&王制》:"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这虽是传说,也有依据。羌族本域(青藏高原),属西风区。冀北属北风区。北风强烈而寒冷,所以住在这里的羌人有采用鸟羽为衣、凿土洞过夜的习俗。鸟易猎得,它的羽毛比羊毛还暖和。后来有了帐幕,就不再用羽毛作衣(到秦代才有胡幕)。但仍然畏避北风,终于渐向南移进。
  《尔雅&释地》说"八狄";《周礼职方》说"六狄";《礼记&明堂位》说"五狄",都是汉儒纂辑周代成言的书。足见狄族在殷代,已经分为若干氏族部落,并向华夏边缘的农业地区移进。周代时,便已进入太行山区,先后发生内部兼并。到春秋时,其部族著名的有"赤狄"、"白狄"和"长狄"等支。赤、白狄都在今山西的霍山与太行山区,与晋交涉最多,最终都为晋所灭。长狄从燕山地区侵入中原,灭邢、灭卫、侵齐、侵鲁、侵郑,并入于王畿。这些史实屡见于《春秋》。进入战国后,狄族都已融合于华夏,不再有活动。其冀北草原故地,已经为胡人(林胡、楼烦)所占据。
  8.戎与狄混称
  如上所述,戎族与狄族,是既有区别又互相联系的。因为两者同是羌族东迁居于华夏北方草原发展起来的民族;又同是与华族杂居以后被融合了的民族。其融合过程,是从殷代开始,到周代结束。在融合期内,曾因接触频繁,发生过语言的交流。最先是华人学会羌语;最后则是他们使用华语。正因为如此,所以华人虽一般都把黄河以内叫作戎;太行以东的叫作狄。但也难免有混乱。如齐桓所伐的"山戎",晋人所伐的"北戎",其实都是狄,《孟子》所说的"太王居邠,狄人侵之"的狄,实际是戎。
  上面说的来、、朔、戎、狄字均是羌语译音,是华人学得羌语的证据。但更重要的证明是:华语第一人称"我"、"吾"、"予";羌语第一人称叫"?"(ngan )。《周诗》里曾屡见"?"字。如《邶&匏有苦叶》:"人涉?否,?须我友"。《毛传》训?为我,而一句之中"我友"又作我字。这是因为卫国诙谐女子的诗,常常兼用狄语和华语的原故。《大雅&生民》:"?盛于豆。于豆子登"。这是岐周人习用戎语入诗的例证。戎与狄同属羌语,自呼为?,华人熟悉后,用于谐诗,也用于庄严颂祖的。诗(另详《周诗新诠》)。其他华、羌语间同音同义的例子还多。
  9.胡与月氏
  羌族自西海盐池向东北移进的路,还有从黄河外渡湟水,逾南山,进入沙漠的宁夏地区的一支。这是比较艰苦的。他们到达贺兰山,发见吉兰泰盐池的时间,比到达花马池的时间为晚(大约与到达冀北盐海区同时)。但当发见吉兰泰盐池后,便停留下来,发展成"胡族"(胡族事见于《史记》的《匈奴传》)。
  汉文,"胡"字从肉,本义为牛项下的肉带,无民族含义。后来用作民族称呼,也是作为羌语的译音借字。由羌语写成藏文,恰是汉语"胡"字之音。今藏族,称蒙古人为"索波",称其他北方民族为"胡"。事实上,从来的东胡、月氏、匈奴、突厥、回纥等民族,都是从这吉兰泰盐区发展出来的。大约也是在殷商世,贺兰山以西的胡族,东进逾河套与北狄共同居处。后来发展成为秦、汉间"林胡";其向西发展,牧于河西走廊地带的为"月氏";向北移进于大漠以北,贝加尔湖与土拉河草原的为"匈奴";向西北移进向阿尔泰区的为回纥。
  匈奴与这个地区的胡族联系最密。因为,在戈壁沙漠北面形成匈族(Hung),亟须此区供应食盐。他们之间,虽被沙漠隔断,却有零星的泉水冒出沙漠内,作交通的桥梁。所以匈奴强大后,首先就回转漠南,占领此区与河套,并兼并了林胡(战国时河套的胡族)、东胡以及月氏诸部,与汉朝争夺塞上郡县的农牧兼营地带。匈奴终被汉族战败,西迁到欧洲。其中留居在这一带盐池地区的"南匈奴",它降汉并且融合于汉族。晋世的刘渊,还建立过国号汉的政权。
  继匈族之后,突厥、回纥先后起于漠南、漠北草原。突厥因隋唐的强盛,西迁入欧洲,今为土耳其国。其中一部分东还,占有塔里木盆地(东土耳其斯坦),与占领阿尔泰区的回纥(畏兀儿)和平相处。继之而兴起于漠北的为蒙古族,也是凭借武力先占据了漠南,再向西进入欧洲的。
  匈奴、突厥和蒙古,西人统称为"鞑靼"。论他们的族源,本是来自羌族,但时、空距离太远,语言与文化发展分歧亦大,不应列入羌族支派,而只能算得羌族这棵大树所派生的另一棵树。
三、月氏源流(附杂胡)
  1.析支与月氏
  《禹贡》雍州:"织皮,昆仑、析支、渠搜,西戎即叙。"这是说昆仑、析支、渠搜这三个羌族部落都是连毛羊皮与华夏市易的(织皮考另见《华阳国志校补图注》)。"昆仑",在今青海省通天河区与柴达木区之间,旧名犹存。"析支",在大积石山与巴颜喀剌山之间,今青海果洛自治州地,自唐克低湿地以西,穷于河源的大草原都是。《后汉书&西羌传》作"赐支"。赐字亦是"析"音(渠搜后详)。《禹贡》,按"书序"说是夏禹时的书。其实,禹时还不可能有这样多的文字。近人又说是战国时书的,也不妥。今文、古文尚书都收,则是孔子叙书以前便有的了。我初步考察:应是周穆王以后,史官寄托其经国理想的书。其中绝大多数地名都可以见诸于现在的地图上。它把羌落称为"西戎",正该是周代的书,而不是夏殷的史文。
  按《西羌传》,赐支是烧当羌的根据地。与汉庭争夺湟水和西海的是先零羌。汉武帝开河西四郡,隔断匈奴与羌的联络。宣帝时,屡从河西出军讨先零(详《赵充国传》),当时河西故主人大月氏,已因避匈奴残暴,西迁万里之外。《史记&大宛传》:"大月氏&&故时强,轻匈奴。及冒顿立,攻破月支。至匈奴老上单于,杀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匈奴传》云"以所破月氏王头共饮血盟",盖即如今藏僧所使用的"天灵盖盌")。考其时间,在汉文帝初。《大宛传》又云"始月氏后敦煌、祁连间。及为匈奴所败,乃远去,过(大)宛西,击大夏而臣之。遂都妫水北,为王庭(在今中亚咸海附近)。其余小众不能去者,保南山羌、号小月氏"(《汉书&西域传》同)。又说:张骞使大月氏,"大月氏王已为胡所杀,立其太子(《汉书&张骞传》作夫人)为王。既臣大夏,而居地肥饶少寇,志安乐,又有以远汉,殊无报胡之心。"张骞出使,时在"建元中","去十三岁,唯二人得还"。到大月氏的时间,当在元光世。上距月氏西迁不过二三十年。这个"控弦可一二十万"的大月氏,已远迁万里之外,重建强国了。所留下的,当然只是一些弱小的支落,老弱较多,骑士很少,不能远迁,只好窜匿南山(祁连山),依傍羌族,所以叫"保南山羌"。
  所谓"南山羌",实际就是湟水支流大通河上中游一带(今为青海省海北自治州)的羌族。这一部分羌人,是属于察卡池行盐区的羌人(汉代为先零种及?羌种)。他们中的一支很早以前,通过黑水河谷与祁连山道,进入河西区放牧后,就拥有吉兰泰等盐池与辽阔草原,从而划南山为界,形成为月氏种。又因中华与西域都已发展成为文化区,需要交换文物与珍货;月氏介于其间,"丝绸之路"的门户,商业兴盛,文化也有所提高,从而发展成为控弦数十万的月氏国。在匈奴占据河套(云中、九原地区)牧场以前,月支是河西辽阔地带的老主人。那时的凉雍羌族,以赐支川、大小榆谷和河西月氏为三大族落。月氏受到匈奴压迫,主力西迁后,河西故地为匈奴所有。故月氏残部返回南山羌地区来,共同凭南山之险,拒阻匈奴之铁骑。这是"保南山羌"四字的正确解释。如果月氏与西羌没有族源关系,则已经建成强大国家的月氏人,如何会肯退到南山去依靠尚未能建成国家的羌族部落呢?
  汉武帝为了隔断羌、胡的联合,开河西四郡为汉境,深进到阳关、玉门,抚徕西域诸国。从而把匈奴逐回漠北,逼他西迁向欧州。不用说,这种远见是值得称道的。从来的史家都忽略了这样一个问题:一下子就开建四郡,三十五县,不久便有了七万-千二七零户,二十七万九千二-一口(见《地理志》)。这些人户,能全是从内地迁去的吗?河西走廊,长两千里;而其中一线宜农之地,宽幅不过百里。三十五县中,许多是零散沙漠田,内地汉人能管理经营吗?显然,新开四郡的人口来源,不可能是汉人迁来,或者是住在那里的匈奴都已归顺;而只能设想为:汉军驱逐匈奴后,招抚走保南山羌的月氏遗民,回各自的旧牧场来作编户,而月氏人也愿回来依附汉官,作汉朝百姓,继续发展他们的商运事业。同时,还有些南山羌人也一同迁来。
  这种设想,虽说眼前还未找到直接的文献依据,但间接的材料则已经较多。本章专作初步考订。  首先,既然"析支"与"月氏"同是羌种,按《西羌传》中羌酋名字可考的有:滇良子滇吾,吾弟滇岸。滇吾子东吾、号吾,还有个迷吾。迷吾子迷唐,各承用父名的一字,或在己名之上、或系己名之下,交错使用。这样,行辈与伦辈就不易混乱了。他们的支系分落,大都取先祖英雄中一人的名字为支系名称。因此,烧当种与烧何种;滇零种与零昌种;巩唐种与迷唐等的关系,是兄弟、父子或是远支,都是易于分辨的。从而可以推论:赐支与月氏,是羌族很早就分开了的兄弟两支,或姐妹两支。
  2.沈氏羌和乌氏倮
  《西羌传》里,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沈氏种。"永宁元年春,上郡沈氏种羌五千余人复寇张掖"。"麻奴等又败武威,张掖等郡兵于令居,因胁将先零、沈氏诸种四千余户,缘山西走寇武威"。"延熹四年,零吾复与先零及郡沈氏、牢姐诸种并力寇并、凉及三辅"。"五年,沈氏诸种复寇张掖、酒泉。"分析这四段文字,可以知道沈氏种是住在上郡的羌种。但常常远侵河西四郡。这四郡与上郡之间,还隔有黄河与金城、安定、北地三郡。他们是如何通过的?最大的可能是从河套渡河,缘河外草原进军的。或者他们虽定居在上郡,实际是经常放牧在河外草原(吉兰泰区),所以才能东犯三辅(关中平原),西寇河西,千里往来如过庭中,而不涉及河内三郡。
  沈氏,有刻作沈氐的。在汉代,氏、氐两字不分(下章详)。传写分歧,当无足怪。但校勘诠释,则不能不辨。按上郡,汉世无氐人。魏晋时,才开始有极少数的氐人。故氏字不能作氐族解。汉世羌族无姓氏,只有已融合于汉族,脱离了牧业的农民才有。故此沈氏,不能解为姓氏。唯一的解释是:当读作支,即是说他们是月支种。他们可能是很早就从月氏故域分迁到花马池来的一支羌族;或者是在朔方羌支向华夏移进时,从河套进入花马池盐区,行将融合下西戎的月氏民族;也可能是降附匈奴的月氏部落,被安插到这里来的。总之,他们是月氏的一支,所以叫沈氏。沈氏、月支、析支,可能就是同辈分居的三个羌支,而沈氏与月氏尤为接近。又因它后来的从西羌反叛,故被汉人称之为"沈氏种羌"。
  《西羌传》载:虞诩上疏,有"龟兹盐池"。查《地理志》,上郡有龟兹县。班固本注云:"属国都尉治。有盐官。"颜师古说"龟兹国人来降附者处之于此,故以名?。这种说法是不对的。汉处西域降胡,必在京师。民族俘虏,则卖给郡县民家为奴。龟兹盐池即花马池,为陇西四郡人食盐的来源。因地偪胡落,故以属国都尉驻镇此处,怎么能以处降人呢?
  又按《西域传》:龟兹国"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考其地在今新疆天山之南,塔里木河中游,自汉至唐皆为西域旧国。国虽小,文化相当高,与汉族亲善,历世有戍军在此屯田。其东循塔里木河穿过大沙漠,至蒲类海,亦称盐海,为鄯善国(即楼兰),再东入玉门,阳关为河西走廊。这里水草绵亘数千里,为华夏与西域间的主要商道,即"丝绸之"(自周代即已大通,可能夏殷前已通)。处在西域与中华之间的月氏牧人,常往来于这一线搞商品运输,是很自然的。所以当月氏受匈奴胁迫西迁时,能够一次就走了上万里,通过鄯善、龟兹等国而毫无阻拦;还可以推想:鄯善,龟兹国人,就是月氏种(《魏略》与《通典》称之为"葱茈羌)。
  龟兹国,《唐书》作"丘兹",一作"屈支"。僧玄奘《大唐西域记》云:"屈支国,东西千余里,南北六百余里。&&王,屈支种也"。屈支是何种?暂且不论。按屈、月,双声,唐叫屈支,汉叫月氏。其旧国为突厥所灭。汉代大月氏过境时无所犯。唐代突厥过境,则"少长俱戮,略无噍类"。亦可见是由于种族异同的关系。
  汉代的月氏,向西扩展到天山之南,向东扩展到花马池区,是可以理解的。就是说,匈奴驱逐月氏并夺它的故地后,月氏分为四部:西迁很远的"大月氏";保据南山的"小月氏";天山下立国的"龟兹"(屈支)和花马池县的东龟兹(龟兹县)。东龟兹臣服于汉,与诸族融合。其中后来又复反的,称为沈氏。月、龟、丘、屈与氏、支、兹,都是羌语。系由不同地点和不同时间的华人写出,为后来其他华人混杂因袭沿用,并非有者义上的区别。
  3.乌氏县与月氏道
  《汉书&地理志》有二十一个县名具"氏"字。其中,安定郡的乌氏县和月氏县,有颜师古注云:"氏音支"。乌氏县,班固本注云:"乌水,出西北入河。都卢山在西。莽曰乌亭。"考乌水,即今清水河。《水经注》叫葫卢水。都卢山《元和志》作可蓝山。《寰宇记》云:"可蓝山,亦泾水源。与开头山(即鸡头山)连亘"。是乌氏故县,在今甘肃省六盘山区,当清水河与泾水源。地势高寒,为牧民所乐居。早在泰时已有月氏民族居住在这里,号为乌氏。乌氏与沈氏都是从龟兹盐池(花马池)分出。同称为氏,足见都是月氏种。后来此族习于农耕,下居乌水河谷。因而县与水都以此族为名。后来又转音为胡卢水(亦称其人为"卢水"。卢即乌黑之意)。
  《史记&货殖列传》:"乌氏倮,畜牧。及众,斥卖,求奇缯物,间(一作奸)献遗戎王。戎王十倍其偿,与之畜。畜至用谷量马牛。秦始皇帝令倮比封君,以时与列臣朝请。"羌语呼壮士叫"阿倮"。大概是月氏与西戎尚隔河时,这个名倮的月氏种,已通过经商进住到关陇要道附近的山区草原,并蕃殖牧畜,以便与华夏交易,并承办商运。到始皇时,已经称富一方。秦始皇也很需要这种商运,所以特加遵宠,并在此地置县(传中"戎王",系指义渠王)。其县名,后汉至晋魏,皆作"乌支"(一作枝)。这是《颜注》能定其音的依据。至于"月氏道",则只见于前志安定郡末,大概是汉置县未久复废。其位置在六盘山区,是为臣服月氏族人而开的,也证明"乌氏"就是"月氏"同类。
  其他十九个称氏的县,是否也可联想到月氏而读为支音呢?也可商榷。  例如:代郡的"狋氏",原注"莽曰狋聚"。狋字不变。王莽把它降为聚,与把乌氏降为亭同例。可知同是偏僻小县。《颜注》引孟康说"狋音权。氏音精。"可见氏非姓氏之意。狋字从犬,又并无此兽,分明是汉人强加于他民族的侮辱字。史籍上也没有姓狋的人。示与氏,古时同音(音祗,与支近)。这些,都是他可作月支族的疑点。又如河东郡的"猗氏"。《货殖传》虽有猗顿这个人名("猗顿以盬盐起"),但这不象一个汉族姓名。后来也不再见此姓。此县接近解池,而月氏人巧于经商,尤擅长经营盐,故凡月氏族所聚居处,大都为产盐之地。于是又可设想:猗氏之"氏"亦当音"支"。太原郡的"兹氏",正是龟兹的兹。"莽曰兹同",就具有"同化"之义。上党郡的涅氏、泫氏,也不能是汉姓。河南郡的"缑氏",原注:"刘聚,周大夫刘子邑"。亦即《诗王风&丘中有麻》中所咏的"留子",是东迁王臣中一个颇能经营农业的人(详见拙著《周诗新诠》,后世作周王室卿士)。此县不名刘氏,而名缑氏,也很可疑。华族只有候姓而无缑姓。缑氏,山名,与宏农郡"卢氏"县的卢氏山,都是豫西的高山。缑生、卢生都是秦始皇时的方士。秦汉方士谈神仙的以异民族人为多。因此这二山也可疑为异民族人所住的山(被人视同仙山)。这两个"氏"有读作"支"的可能(他九县可以不论)。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二十一县都分布在我国北方华夷错居之地,即月氏人经商易于到达的宜于牧而不宜于农的山地,而秦岭与淮水以南却没有,这也是帮助考订的条许。
  4.赀虏和紫羌
  鱼鲞《魏略&西戎传》云:"赀虏,本匈奴也。匈奴名奴婢为赀。始建武时,匈奴衰,分去。其奴婢亡去在金城、武威、酒泉北,黑水西河东西,逐水草,抄盗凉州郡县。少多有数万。不与东部鲜卑同也。其种非一,有大胡,有丁令。或颇有羌杂处,由本匈奴婢故也。当汉魏之际,其大人有檀拓。死后,其枝大人南近,在广魏。今居界有拓瑰来,数反,为凉州所杀。今有劭提,或降来,或遁去,常为西州道路患也。敦煌西域之南山中,从若羌西至葱岭数千里,有月氏余种,葱茈羌,白马、黄牛羌,各有酋豪,北与诸国接,不知其道里广狭。传闻黄牛羌各有种类,孕身六月生。南与白马羌邻。"
  这段文字,从《三国志&注》抄出。大概裴氏并未删节。前大段说的是赀虏的取义,《南齐书》亦采其说,其实是谬讹的。匈奴并不是奴隶社会,臣服于他的族落,恭顺者视同本族。不顺者卖与汉族为奴。月氏种与东胡、鲜卑、羌、戎都有降附于他的。匈奴西走后,其留者与其属民又皆转降于汉,入内郡杂居。华夏旧民把他们统称为胡。又因各胡间的自呼不同,遂有胡与虏的两类,大概自北来的为胡,即匈奴系统;自西来者为虏,即西羌系统。赀虏属于羌类而又非羌,实际就是月氏的改字。试看所?在金城、武威、张掖、酒泉北,黑水西河东西,逐水草",可见正是说的月氏。第二段,举了一点与曹魏有关的史事,但叙述含混不明。细加分析,是说这族酋长,在汉末时,檀拓颇著名。他死后,另有一支酋长名南近的,住在广魏(即广汉郡)。魏时,那里有个名拓瑰的,因叛魏,被魏凉州刺史杀了。拓瑰大概就是檀拓的儿子,但居住在广魏附近。在河西檀拓故地,则有个名劭提的曾来降魏。但回去后,常常成为西州(即河西诸郡)的祸害,曹魏未能征服他。末段,又是记的商人戍卒们的传闻之说,大概记叙的洮、湟、西海地区的民族,暗示都该算作赀虏"南山",自然是说的"小月氏"所据的山地。它从敦煌之南延长入西域的葱岭,其山麓诸国都是月氏别种。"从若羌西至葱岭",即《西域传》说的西域"南道"(龟兹&库车一路为北道)。这"数千里有月氏余种"句,说明了月氏与赀虏的关系。当时的人把杂居内郡的叫赀虏,远在西域的叫月氏。但西域的月氏人,已有较高文化,自为国族,不再称月氏了,故曰"月氏余种"。它还说明月氏分布地面之广,不但东入花马池,西建龟兹国和大月氏国,而且西域南道雪山与塔里木沙漠间的一线水草田,即若羌、且末、于阗、疏勒诸国也是月氏。《通典》称此诸国为"葱茈羌"。茈、赀同音。
  鱼鲞并因葱茈羌联想到白马、黄羊羌,说赀虏的"南近"与"白马羌邻",以为这三种也都是赀虏。但传者"不知其道里广狭"。按"葱茈羌"即紫羌,居白龙江上游草原。白马羌在武都,亦称白马氐。黄羊羌居涪江上游,今仍称黄羊,在平武、北川两县西部。
  《华阳国志》,阴平郡"人民刚勇、多氐、傁,有黑,白水羌,紫羌,胡虏"。氐、傁下章详。黑水、白水,为文县河上源的两支河流,固定居于这里的羌人的氏族名称未详,华人但以所居水名称呼它们(今属南坪县)。此区无紫水,羌、胡都不着紫衣。称"紫羌"者,氏、支、赀、茈、兹,音同而字不同,都是"月氏"种。
  5.卢水胡
  《宋书&氐胡传》,"大且渠蒙逊,张掖临松卢水胡也"。《晋书&载记》同。并都因且渠是匈奴官名,而把他说成匈奴种。对此,我认为应辨正如下:
  卢水,各地多有此名。但说"临松县卢水",则应是今青海省祁连县的黑水。它穿祁连山入张掖省,为弱水。《禹贡》:"导弱水至于合黎,余波入于流沙",即指此处。合黎就是祁连峡口。古称峡南的水为黎,魏晋人作卢,今称黑水。合黎峡口,为秦汉时羌胡相通的主要道路。小月氏退保南山关,即由此处。可见蒙逊即此地月氏种。其祖先或曾为匈奴左、右且渠,族别则非匈奴。
  《后汉书&窦固传》:"率酒泉、敦煌、张掖甲卒及卢水羌胡万二千骑出酒泉塞。"(永平十六年)《三国魏志&张既传》:"凉州卢水胡伊健、妓妾治元多等反,河西大扰。"这都是说的南山卢水的月氏种。与上节说的"临松赀虏"地理位置全合。可见且渠、蒙逊之族也是"月民余种"。
  《后汉书&冉?传》:"其西又有三河槃于虏。北有黄石、北地卢水胡。"《华阳国志&大同志》又记有汶山兴乐县黄石、北地卢水湖滋事。考"黄石",本汉乌氏县地。元魏废乌支,更置黄石县,为长城郡(隋、唐为百泉县)。其北乌水,也改称卢水。这个卢水胡也是月氏种。"北地"为秦汉郡名,治马领县,其地在今甘肃环县界,也是六盘山北支,更接近花马池,并和乌氏县一样,都是月氏族占牧的地方。关中月支只这两地最强大,相依结。因此,华人常常连起来称作"黄石--北地卢水胡",以区别于河西的卢水胡。关内卢水胡较温驯,服汉官;河西卢水胡则犷悍,仅半服于汉官。此两卢水胡住地不可相混,但都是月氏一种。
  6.凉州杂胡  《南齐书》卷五十九:"河南,匈奴种也。汉建武中,匈奴奴婢亡匿在凉州界、(今陕、甘、青、宁四省区)杂胡数千人。"又云"芮芮常由河南以抵益州"。这里所谓"河南",即隋、唐时的"吐谷浑"之国。吐谷浑本是人名,属鲜卑族。他自奋向西,因此得以臣服洮、湟、河首青海诸民族部落,并以为国名。其实所属不外西羌、党项、月氏诸种。他们原来曾经臣服于匈奴,匈奴既衰后,部属不愿降汉的,大多如小月氏一样,逾南山与黄河而遁居在这里,经过汉、魏、晋,就合组成大国。《魏略》的赀虏,实即包括这些地方。
  匈奴并没有民族的疆域,所属族落都可以杂婚。例如,它的后妃多取自月氏与汉族;张骞、苏武都得配胡妇,便是证明。所以匈奴西走后,留下的族属入居内地的都不是纯血民族,华人统称他们为"杂胡"。杂胡所到之处,都与他族杂居、通婚。一时华北郡县,民族大混合,同向华夏文化、经济与社会制度学习。到魏晋时,"杂胡"已是民族融合程度不同的梯级名称,其中有族性顽强,融合缓慢的;也有明显转化为华族,甚至已融合数世,毫无民族区别痕迹的。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就是经过这样长期、反复的凝聚、融合的过程而发展起来的。
  不幸的是,晋室遭到贾后、八王之祸,纲纪紊乱,民不聊生,人心思乱。遂有各个族源不同的豪杰,为了号召一批族源相同的人夺取政权,纷以旧民族自号,酿成了五胡十六国之乱。"十六国"和"五胡",还是就建国、传世的而言,至于尚未建成国家的地方族落,则为数不下几百,上千。且称谓复杂,起灭无常,史籍不载,无法稽考。
  近人唐长儒先生,有《魏晋南北朝史论丛》一书(三联书店印行),有《魏晋杂胡考》一篇。收罗较丰,但似未十分注意其族源。愿附骥讨论,图资裒益。
四、大巴山区的羌支
  1.羌族是如何进入大巴山的
  羌族,原就是缘高山森林猎食前进,定住到高寒草原羌塘上的。当其发见哈姜盐海的时候,也不过是进入"真人"的开始。还有一部分羌缘山射猎去找寻可资发展的新地。他们从巴颜喀拉山脉两侧的大森林带进入了松潘草原。时已占有哈姜盐海,并从哈姜盐海向东北进入陇西高原,又发现了察卡盐海。于是羌族兴盛,压倒了所有亚洲各地的民族,并造就了羌族文化。继而又发展为朔方的戎族和冀北的狄族。其逾湟水与南山进入塞北沙漠区者则发展为月支与胡族。这些,已于前三章作了论述。
  本章要论述的,是他们从松潘草原,如何进向大巴山区发展的问题。  松潘草原与大巴山间,隔有一个河谷纵横,森林密布,农牧俱不相宜的危崖绝壁地带,即嘉陵江和涪江上游的地带。森林,是这批远征者所感兴趣的;而狭谷危崖,则是他们不感兴趣的,常能使他们迷失方向。他们回旋在这样的森林很久,终于找得了一些山间小草原,留下了一些孕妇和老弱,后来发展成为氐族。再东进,便是大巴山区了。
  大巴山,是值得原始羌族的猎人流连的地区。森林茂密,野兽丰富,气候适合羌人的需要,风景比单调的草原地区优美多了。它又常有支脉旁出,渐渐便将住地扩散到了陕南、川北和鄂西地区(当时都是无人区)。虽然也是山区,但都是小河,危崖峭壁不多,不妨害他们行进。而且每每有适于居住的崖穴,更使他们留恋(川北、汉南的这种天然崖洞很多。秦汉"宕渠"县的宕字,即取石崖如屋之义)。所以进入大巴山区后,移进比在横断山脉北进时和草原移进时都慢,大约要经过几万年之久,才会到达大巴山区的东端。
  原始民族的移进,不是象今人想象那样有计划、有组织的,而是象春水微波那样,不规则的、波浪式的移动的。如环境许可,就会自然前进,直到遭受阻力而止。羌族原始猎人的进入大巴山区,也是沿途都有人留下;有人继续前进,先后历经万年左右的时间。其结果不外:或融合于他民族;或在劣败的情况下淘汰。大抵接触到高文化民族的各支进化快些;固步自封的羌支进步得慢些。  以下,散见于史籍,可以判断为与羌支有关的民族,分别加以论证。
  2.楚国的族源
  司马迁采《世本》、《春秋传》、《国语》、《楚梼杌》与《楚辞》等书撰《楚世家》。后世儒生以它"与经、传异者非是一条"(孔疏语),斥为纰缪。而不知道它敢与"经传"立异,正是可取之处。《楚梼杌》非秦政所能焚,史迁当能见到它,加以考核辨证。例如楚庄王名,《鲁春秋》、《左传国语》皆"旅"。《谷梁传》作"品",世家作"侣"。看来,侣非《世本》字,即《梼杌》字。又如自穆王商臣以上,王名皆有熊字;穆王以下皆无熊字。这显然是出于两种书:前为《世本》,后为《梼杌》。楚成王以前,诸王有其本语的帝号,无华语的谥号,成王以后,则皆只华语的谥号,无本语的名号(武王、文王,是追谥。追谥不到的就用南音本语,如"若敖"、"霄敖"、"杜敖"与"蚡冒"等名号)。这也是史迁采用了"经传"外的两种重要楚史的证据,也正是《楚世家》可贵之点。依据《楚世家》,可以看出楚王族出于羌族的,有下列几种情况:
  (1)它说"周文王之世,季连之苗裔曰鬻熊。鬻熊子事文王,蚤卒。其子曰熊丽。熊丽生熊狂。熊狂生熊绎&&?"熊通怒曰:吾先鬻熊,文王之师也"(为文王师,故"子事文王")。"鬻熊生熊丽",显然是羌族父子连名的族制。鬻熊有书二十二篇,《汉书&艺文志》列在道家。其人大概是羌支中深谙华夏文化的。他是否獯鬻后裔,抑或从南国入周?尚待详究。但族源属羌,则无可疑。名字为"熊丽"是遵羌俗。他的儿子依华俗以熊为姓。故孙、曾均熊字在上。至熊绎,乃因成王"举文武勤劳之后嗣而封于楚蛮",所以自鬻熊至熊绎四世均居岐周。在周初时,姜族因响往华夏而入居到关陇、南阳地区的很多。如姜、吕、申、诸族均是。鬻熊子孙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2)它又说"陆终生子六人,&&六曰季连,姓。楚其后也"。又"封熊绎于楚蛮,封以子男之田,姓?氏,居丹阳"。但熊绎与其后裔近二十世都不姓,而自姓熊。到楚成王时,有个贵妇叫"江?",应该是楚王族嫁给江国的贵妇(《世家》云"王之宠姬"。裴骃云"当作妹")。楚昭王女中有"季",恰好成王下一代不著熊姓字。可见自成王时才遵周命姓的。查字书,?这个字,除楚姓外,别无意义。许慎《说文》入羊部,解云"羊鸣也。从羊,象气上山。与牟(牛鸣)同意"。可见读者"咩"。今按羌语称人"米",呼人叫"阿米"。《西羌传》中,羌支名称有"勒姐","牢姐"、"迷吾","迷唐"诸种,都是rje和mi音的译字。我怀疑所谓"楚蛮"原本无姓,它入于岐周的一支,是因鬻熊父子以熊为族支的称呼。熊绎受封,周王因其本,封为丹阳地方酋长,省其字作芈,取带头羊之义,故不作"咩"而作""(羊群的行动,都跟从最前方的一个,转向时也一样,是谓"带头羊"。羊字中画出头,便是带头羊之义,"非象气上出"。若是"与餐??,则何不作""呢?)。
  (3)楚国号最初叫"荆",这是屡见于《春秋》的。至僖元年才改书"楚"。《左传》中则始终叫楚。按:《诗》传周?荆舒是惩"。殷武"奋伐荆楚"。《竹书纪年》夏桀二十一年"商师征有洛,克之。遂征荆,荆降。"殷&武丁三十二年,"伐鬼方,次于荆。"荆是大巴山脉东端地区的通称,凡襄阳以南,宜昌以北,鄂西诸山地都是。其高峰荆山,海拔二千余公尺。荆州因以立名。羌人很晚才东移到这里,但其进化却很快,大概是因与先住在云梦大泽的渔业民族(巴)发生剧烈斗争的原故。熊绎封于丹阳(在今宜昌附近。故楚先王墓在夷陵),也是荆蛮之地。原封"子男之田"(按《王制》,当为方五十里),因得周的援助,便全部占有荆地。五世当周夷王时,并占有云梦三苗故域(吴起云"左洞庭,右彭蠡"),分封三子。至春秋世,楚地已经接近千里。
  综上所述观之,楚的王族应源出于羌;其庶民荆人,也出于羌。只在熊渠以后,所征服的民族部落已多,才形成异于羌俗的"楚文化",并逐渐转为华族。自熊渠至熊恽(成王),是脱离羌族的时间;穆王、庄王以下,是转向华化的阶段。
  3.卜人与百濮
  《楚世家》说:"熊霜元年,周宣王初立。熊霜六年卒,三弟争立。仲雪死。叔堪亡,避难于濮。"熊通自立为武王,"于是始开濮地而有之"(楚武王三十七年,当周桓王十六年,鲁桓公八年)。其后楚王"为舟师以伐濮"。这个濮,是在大江之南,楚的"巫黔中",即今湖北恩施专区与四川酉、秀、黔、彭等一带地方。《周书&王会解》所说"卜人以丹沙"的卜人,即楚史所称的濮。《货殖传》说:巴寡妇清的先祖"得丹穴",即在今黔江县北。因先为卜人夺利,楚武王便兼并了它。楚衰,又为巴人占有。卜人即濮人,他虽也算是"百濮之一",由于擅丹沙与盐泉之利,行商远达,足致富盛,文化比较前进(大约与荆楚相当)。所以熊堪居之,而熊通取之(今遵义,楚为?邑,当是此时取名)。
  《左传》文十六年,述秦、楚、巴人灭庸事,其中提到"庸人帅群蛮以叛楚。糜人率百濮聚于选,将伐楚。于是申、息之北门不启?还说了几次"百濮"与"群蛮"。这个群蛮,当然是指上文"戎伐其西南"的戎,其具体部落名称,还有下文:"七遇皆北,唯裨、鯈。鱼人实逐之"的三个部落。鱼人,就是今天四川奉节县地的人(秦汉为鱼复县)。鯈人、裨人,地虽无考,但都在楚的"西南"则有明文。鯈字从鱼,可以设想为与鱼接近,同为沿大江居的渔业民族;叙在鱼前,当是较鱼人更强大之部落,疑即巫诞(下详)。裨人,疑即卜人。这不仅是裨、卜音近,还有藩辅的含义。楚武王取其地后,或曾称为裨邑,所以楚史有此记载。三国各有渔、盐、丹沙之利,楚以武力夺取。他们恨楚而又无力抗拒,故乘楚国大饥时,与庸人、麋人相结,同叛楚(三国外,自然还有一些更小的蛮部同叛,故曰群蛮)。这样看来,江南的"濮"(卜人)在春秋时便已不同于"百濮",而是已初具国家规模的民族组织了。
  至于从麋人伐楚的"百濮",其分布地面当在大巴山区和郧阳、兴安等地区(麋国在今郧阳,故当申、息之北)。这些分住在山谷回环,交通不便地区的群落,几乎几千年难遇一次外侮。他们狩猎自给,故步自封,所以进化缓慢。到春秋时,还停滞在原始氏族社会,没有统一的组织。他们受麋人的煽动,来势汹汹,各携干粮,相从趋利。但粮吃完后,并未得到进掠,"旬有五日,百濮乃罢",如蒍买所料。
  庸与麋人,原也属百濮类。庸国,位堵水盆地(今湖北竹谿、竹山两县地),海拔千公尺以上,地势在群山中最开展,宜牧。故羌之东进者,留居此处最多。夏、殷之世,即已形成民族部落,实为大巴山区诸部落中最先进的族落。荆族原不及他。自熊绎受封,荆楚逐步强大。庸则相形落后,日甚一日。所以他约集了百蛮和百濮,乘机攻楚。卒因文化落后,智力不足,蛮濮解体,庸国灭亡。
  他们这个宠大的反楚联军,可说是我国民族史上最大的联军。若非楚与秦巴三大国合力,胜败仍是难料的。庸国能组成这样强大的联军,足见也有相当实力,缺点在于文化落后。
  庸把百濮交与麋人领导,正因为麋是百濮中的健者。那时的百濮,在文化上已经比荆楚、庸、裨、鯈、鱼人差得远,只是麋人稍接近些。这是研究民族历史的人值得注意的事(近年展现的"郧阳猿人",可以推断为麋人的祖先)。
  4.賨人与板楯
  大巴山区的羌支部落,由于地理条件的制约,曾前进得非常缓慢。到春秋时,还停滞在"百濮离居"的原始氏族锥巍5?彼?胪饨缑褡褰哟ヒ院螅??骄涂炱鹄础3??胛⑷恕⒉啡吮闶瞧渲械南岳??/p&
  四川盆地内的"百濮",除彭人、卢人略可考见外,在秦灭巴以前,别无所闻。自秦灭巴、蜀,置郡县以后,他们官民接触时间多了,进化速度也很大。仅仅百零几年,就有七个氏族部落接受范目招募,从汉高?还定三秦",立功受赏,各为邑君,号为"賨民七姓"(详见《华阳&巴志》)。这七姓賨民,有的开始研究学术,进步得很快。到汉武帝时,有名落下闳的天文精绝,与方士唐都、史官司马迁等定太初历。王莽时有任文孙、任文公父子,并著于正史,学术造诣之高,皆在全国水平之上。落下闳无姓,可见并非汉族人隐于阆中的。文孙、文公虽有姓,而父子连名,不同于汉族的父子避讳之俗,也可知其族源为羌。
  近年南充中和公社天宫山,发现古賨民首领崖墓。由它的殉葬物与其宅制、臣仆等雕像看,可断定是属于汉武帝至宣帝时间,曾应征前往讨匈奴,因有功而受赏的賨邑侯所营造。浮雕的住宅一幢,是碉楼三重:上层居本主,中层居臣仆,下层往牲畜,用锯齿状独木梯上下。这与川西北羌族所谓"邛笼"的宅制完全相同,而与汉族古今住宅无共同处,完全可以作为賨民祖源出于羌族的铁证。
  "賨"这个字,一般解释为对蛮夷所施的特种赋制的名称。《华阳国志》叙述此制的起因是:秦昭襄王时,有白虎为害四郡,朐忍夷人设计射杀了白虎,秦王嘉许其功劳,就免除了他们的田赋和征役,?专以射虎为事。户岁出賨钱口四十"而已。因射杀白虎而得免除徭役的人叫"賨民",又称"白虎复夷"。又因其以木板作干盾,故"一曰板楯"。他们有七个最大的氏族,叫作"賨民七姓",也叫作"板楯七姓",这就是:罗、朴、昝、鄂、度、夕、龚等七姓。总之,所谓賨民,也就是板楯,是指的四川大巴山区、古巴国界内保持羌俗的氏族部落。"七姓",是秦汉间七个最大的氏族。
  賨字的制音,则是因为他们把那种三层碉楼叫作宗,即《后汉书&冉?传》所谓"邛笼"。至今,川西北羌族、藏族仍把它叫作宗,与藏文同(rDsong)。正如在天宫山賨酋崖墓未发见前,我们断没有条件把大巴山区的原始住民判断为出于羌族一样,在此发见后,我们便再没有任何条件可以否定其祖源出于羌族了。
  賨人七姓,在两汉年代内发展也不平衡。大抵是华蓥山脉以北的部分特别是阆中县融合于汉族较早,充国、安汉(皆原自阆中分出)次之,宕渠最后。到三国时,阆中、充国、安汉已经出生了许多文士,而宕渠人还多是文盲。王平、句扶和张嶷,都是品节、功勋卓著的名将,且都不识字。陈禅、冯绲、马忠、程畿等人,虽是文武兼长,武功仍远胜于文学。他们是否混有賨人血液?尚待探讨。华蓥山南的川东摺绉山区,则除沿江水一线外,接受中华文化较迟,直到后汉末年还几乎是文盲。但他们已心悦诚服地接受汉官管理,并表现得很忠勇(详见于《华阳国志》的程包对策)。从谯周、常璩到范晔、都把賨和板楯分别叙述,视同两个民族,但又常混淆不清,其原因就是如此。
  大巴山区的羌支民族中,荆楚与微是最先进的,也是融合于汉族最早的;庸、彭、卢、卜,是比较落后而能自立的,也是灭亡得很早的;賨民七族特别是板楯,是最保守、最后才融合于汉族的。此外,还有兴安、郧阳地区的羌支族落,则更为顽固,大约到三国时才开始逐渐接受华夏文化,最后与汉族融合。
  从大巴山区进入大江之南的濮人,族源肯定是出于羌族。他们并未同时融合于汉族,但因经济基础的全面改变,已经自己形成为一种新的民族了。
五、川西北地区的氐类
  1.氐族之称的由来
  氐这个字,原不是民族的称谓。它是华夏的周族,在占有天水盆地、汉中盆地与徽成盆地后,鉴于天水与歧凤间,渭河两侧(陇山峡)及东、西汉水本支流沿岸山道间的危崖壁立,顶石欲堕的险状,才造出这样一个字来的。金文作,篆文作 ,隶书作氏。读音如坻。许慎《说文》:"氏,巴蜀名山岸胁之自(堆)旁著欲落堕者。"引"杨雄赋:响若氏隤。"(今行宋刻史&汉《杨雄传》与《文选》作坻,作?不同,是古今字)。应劭云:"天水有大阪,名曰陇坻,其山堆旁著,崩落作声,闻数百里"(《汉书注》引),也用许说。这种崖壁,多有可避风雨处,太古猎人依居,因而发展成为聚族之处。姓氏之义也借用。汉魏间人,乃别用氐字(原本崖石抵地之义),与坻、?均作地名字。在陇的称为陇坻;在蜀的称为蜀坻。均无民族含义。造此字时,陇坻、蜀坻都已进入农业社会,森林残毁,猎人不至。原来聚居的羌支猎户,已作舍于耕地附近,生活华夏化,只语言、风俗偶有不同,华夏把他们叫"氐人",取氐区居民之义,正像说"山民"、"海客"一样,是习惯称呼。后来,又渐与戎、狄、胡、越等字成为一个地区各种民族的代称。
  《诗&商颂&殷武》中:"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这个氐字却是可疑的。因为成汤时,还没有氐这个字,也还没有称为氐的民族。殷虚甲骨文和战国以前的文籍里,也只有羌字,而无氐字。《殷武》这篇诗,据考是宋襄公所作,那时也还没有把氐字作为民族称呼的旁证。我怀疑,这个氐字,原是狄字,汉儒传诗时缘音而伪,遂以讹传讹。
  《荀子》、《吕览》、《淮南子》,都有氐与羌连称的民族含义。说明秦汉间已有"氐人"这个习用语了。当时所指,还只限于居住陇坻的戎人。至司马迁,才开始把进入半农半牧经济的西南民族划为"氐类"。《史记&西南夷传》,是史迁依据他自己的调查资料写成的。他分析了蜀西南的各民族部落,依其经济基础,划分为纯农业、纯牧业、与农牧兼营的三类。他写道(文首宋刻衍西字,当?汉书"删):
  "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长以什数,邛都最大。此皆魋结(头发挽髻之义),耕田,有邑聚。(南夷纯农业,"椎髻,耕田"与华同俗。)西自同师以东,北至楪榆,名为嶲、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纯牧部落,自滇西北入康、藏区,未知所届。)自嶲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徙、筰都最大。自筰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冉、最大。其俗或土著,或移徙。在蜀之西。自冉以东北,君长以什数,白马最大。皆氐类也。(农牧兼营的氐类,两群在蜀之西,一群在蜀之北。)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夷也"。
  三个"皆"宇,是划分三大类部落的关键字。因白马在蜀之北,当时(迁入蜀时)为蜀郡北部都尉辖区,故他夹入"在蜀之西"一句,但这并不是说:白马就不是"或土著或移徙"的。氐类住区,全是山高谷狭,士气多寒,必须农、牧、猎兼营。所以任何一个酋长所领,都有农民(居河谷底部),有牧民(居山岭高处),并兼营射猎。西汉时是如此,否则即不成其为氐区。
  2.《魏略&氐传》的分析
  鱼鲞《魏略》,开始为氐人作传。裴松之取补《三国&魏志》,赖以流传。兹录其全文,逐段加以剖析。
  "氐人有王,所从来久矣。自汉开益州,置武都郡,排其种人,分窜山谷间。或在福禄。(《通典》作上禄)。或在汧、陇左右。其种非一。称槃瓠之后。(此句当为后人误增的衍文。《通典》《通志》俱无此句。)或号青氐。或号白氐。或号蚺氐。此盖虫(当是羌字之伪)之类而处中国,人即其服色而名之也。(《通典》《通志》俱删"虫之类而处"五字)其自相号曰盍稚"。
  这段文字,有鱼氏本人历史观点的错误;有传写、窜改的错误;但也有些是珍贵的原始材料。汉武因白马氐人地置武都郡,为新郡十七之一。当时新开的蛮夷郡,都沿其故俗,并不移生增戍。所谓"排其种人"的活,刚好说反。氐人乐居于山谷。汉官推行政令,惟恐其不相亲近,何言"分窜"呢?
  福禄,系酒泉郡治。汉开河西四郡时,由于这里久遭兵乱,民户不足,曾迁羌氏补充(《通典》改"上禄"是错的)。在三国时,福禄氐民屡次叛乱,故魏史官特书。、陇氐,多是魏初自巴山、武都等处迁入,动静为魏室所注意,故魏史也提到。并非氐人只分布在这二处,实在是魏史官只知道这二处。试看下文青、白、蚺氐,并非在此二处,便足证明。
  槃瓠种是武陵蛮,与氐无关。魏晋时书靠抄书流传,往往有读者旁批谬句,被抄人正文。如"虫之类",不仅含义不通,文亦累赘,当是羌之伪。下文便很明显:青、白、冉氏,即青农、白水、冉驮羌,均不在魏境。鱼氏只依据传说,当然难以准确(冉加虫旁,便是错误)。
  "其自相号曰盍稚"一语,最可珍贵。因为这就可以证实"氐人"之称,实为汉族所加。但称盍稚的,也只?陇间氐人,并非所有氐类皆自称"盍稚"。我疑盍稚与邓至,是羌族进入农业河谷的两支。至与稚,是羌名的一字,因中华史人书写而不同。邓至世居白水,即阴平郡的白水。其酋像舒治,始称邓至。其事见于《魏书&邓至传》。后来为仇池杨氏所并。盍稚本参狼种,世居武都,曹操迁其人于关中。何时称盍稚?疑与像舒治同时,以兄弟名为两支。他们均兼营农、牧、猎业,慕华风而未离羌俗。当中华方乱,未遑经营边裔时,史官自然难详察其世系,只好依他们的自述而录。时移字异,但考察它的地理情俗,仍是不难理解的。
  "各有王侯,多受中国封拜。近去建安中,兴国氐王阿贵,百顷氐王千万,各有部落万余。至十六年,从马超为乱。超破之后,阿贵为夏侯渊攻灭。千万西南入蜀。其部落不能去(者),皆降。国家分徙其前后两端者,(安)置扶风、美阳,今之安夷抚夷二部护军所典是也。其太(此字衍)守善,分留天水、南安界(者)。今之广平、魏郡所守是也。
  这段史事,与正史夏侯渊、马超传皆可勘合。所云"兴国氐王阿贵",是陇坂氐酋(兴国故城在天水北山中)。所谓"百顷氐王千万",即仇池杨氏始祖杨千万。二人皆于建安十八年叛附马超。次年,马超败,奔汉中。"夏侯渊与诸将攻兴国,屠之"(见《三国志&魏武纪》)。
  《魏武纪》尚有氐王窦茂。建安二十年,曹操征张鲁,"自陈仓以出散关。至河池。氐王窦茂众万余人,恃险不服。五月,公攻,屠之。"河池,今陕西凤县。这个氐王,就是信奉张鲁的五斗米道,愿以死捍卫汉中的氐王。其属民在徽成盆地。仇池未兴之前,此王为武都郡氐最大首领。其事当补入《氐传》。
  "其俗语("语"字为衍文)不与中国同。各自有姓。姓如中国之姓矣(《通典》省"矣"字)。其衣服尚青绛。俗能织布,善田种,畜养豕、牛、马、驴、骡。其妇人嫁时著衽露,其缘饰之制有似羌。衽露,有似中国袍。皆编发。多知中国语,由与中国错居故也。(古称华夏为中国。)其还种落间,则自氐语。其嫁娶有似于羌。此盖昔所谓西戎,在于街、冀、獂道者也。今虽都统于郡国,然因自有王侯在其墟落间。又,故武都地,阴平街左右,亦有万余落。"
  末段记氐俗,是当时实见的情况。很明显地说明了他们是羌族分支。住到此地区久了,向华夏的转化已接近于融合。他们的经济生活,与羌人完全不同。不但已务农业,而且善于种田。虽仍养牲畜,但已是在家饲养,改变了随畜移徙的游牧习惯。虽仍有酋长,但也不过如族长、社长一样,依集体意见,执行本族习惯规制。行政方面则一切服从汉官令教。已经完全能说汉活,只在乡谈时才用本族语言。这正如成都郊区的嘉应州移民,乡谈用广东语,入市用成都语是一样。他们在同类间自呼为"盍稚",入市则随汉语,也自称"氐人"。自然,他们在婚嫁、礼节方面,无疑还保存有一定程度的羌俗。如果说已完全脱离羌俗,则该叫作汉人,不会叫作氐人了。
  原所举地区名称,稍有混乱,现略加辨正,落实到现今地图上。如"街、冀、獂道",系代表天水郡(渭水上游)、武都郡(嘉陵江上游)、阴平郡(白龙江与白水江流域)三个地区。街字当读如"邽"。周秦间的邽冀之戎,原是渭水上游山间的两个羌支部落。邽戎在西,秦汉为上邽县。冀戎在东,秦汉为冀县。邽戎保存羌俗较多,族类分布地面亦最广。秦汉人把武都山区左右羌类都称为邽戎。其所在邑落多存邽之名,汉代概作街字。汉武都下辨县,一称"武街",本武都邽邑之意。故道水,也称街水。今武都县,古也称街,后魏置武阶郡,唐叫阶州。均街音的异字。此文所"街",指武都郡。最后一句"故武都郡地阴平街",系指阴平故城,在白水入白龙江处(阴平桥头)。魏时其地属蜀汉,故只附带提到。
  3."白马"辨名
  "白马"二字,最早见于《史记西南夷传》,既云"白马最大",又云"广汉西、白马为武都郡"。《汉书》同。都不有羌、氐字。后汉伏吾忌《西羌传》:"或为白马种,广汉羌是也。或为参狼种,武都羌是也"(范晔《后汉书》同)。列于羌类,而不称羌,但称种。这与《史记》列白马于"氐类",而不称氐,但称"白?,都是史家正名的慎重之处。他们本来是羌,但已经不是羌俗而是汉俗了。汉族叫他作氐人。他们当时还不承认是氐,而有盍稚、参狼、白马、邓至等支别的称号。所以史文只作"白马",或"白马种",不加氐羌字。《汉书&地理志》武都郡颜师古注引"应邵曰:致白马氐羌"。足见汉末的人,仍未明确它叫氐或羌,才有这样含混双加的文字。到鱼鲞《魏略》,才开始定为"白氐",同时也还有称白马羌的,但以称白马氐的为多。
  查有关白马氐的文字,都没有表示其人好乘白马,或地产白马,及白马图腾的迹象。况且羌族的马,颜色以栗褐色为多,纯白者极少。可见所谓"白马种"者,并非以白色的马而命名。而《西南夷传》中的"白马",是羌语种名,正如"参狼"、"邓至"、"盍稚"一样,也不是从汉文可以求解的。羌语"马",为人物名称常用字,多用于阴性,又常有"低下"的含义。羌语"白马"是否"转变者"或"矮小黄牛",之义,还待考订;但不是"白色的马驴",则是可以肯定的。
  白马,是早在秦汉间即已倾向于与华夏融合的羌支。其原因,是因为他们住居的河谷多平原,适合于经营农业,一切物资都须要向附近的华夏人交换,向华夏人学习。接触一多,自然就向华夏转化,尤其是在设置郡县以后,转变得更快。
  汉初,白马区为蜀郡北部都尉辖地,当时白马人汉化程度还浅(都尉主夷。具有武力镇慑之意)。元鼎六年置郡,则说明汉化已深,为国家所信赖。虞诩平定参狼种叛乱(见本纪与诩本传),是因他们还有不服汉官统治的。自然也由于汉官贪虐,有负所望。汉末,张鲁以天师太平道治之,深得白马种爱戴。故当曹操军来时,武都氐王为之效死。曹操占有武都郡后,终不能平定它。故魏宝大迁氐民入关中,弃武都郡。待汉末,氐族部落见华夏大乱,又各拥部落首领,保土自固。仇池杨氐因之而起。
  氐人先后迁入关中者,大都聚居在略阳。略阳,秦为道,汉为县,属天水郡。在天水东北陇山地区,当?陇与天水要道。曹魏分天水置广魏郡,晋改略阳郡。氐族迁关中者多留居于此。晋室乱,齐万年、杨千万、李特、苻洪、吕光皆出于此郡,建成国家。其实,他们均早已自称汉人,因乘世乱,图割据,才又称氐人,以利于招聚党徒。论其本源,仍是白马羌(后秦姚氏,号"赤亭羌人"。托为烧当羌裔。也是在汉化十余世后,又自称羌族)。
  4.青羌、丹犁和徙
  蜀西边界的青衣羌,一作青羌,《魏略》称为"青氐"。这是与大巴山区羌支各族同时进入四川盆地边缘的羌支民族。青羌移进路线,是循岷江与大渡河分水线的巴朗山(《金川志》作斑烂山)、邛崃山脉猎食而进,逐渐下降到青衣江河谷区来的。其降居河谷经营农业,大约与蜀国同时。蜀国既强大后,曾经与他发生战争。《华阳&蜀志》说?保子帝,攻青衣,雄张獠僰",即指此事。
  所谓"青衣",在战国时,也不只是一个部落,而是已经建成了若干个国家。其最东的一个叫"丹犁",名称屡见于《秦本纪》。所据地方,在青衣江下游和岷江西岸,即今洪雅、丹稜、峨眉、夹江、乐山、青神等县,是臣属于蜀的半独立国。秦灭蜀后,也灭了丹犁,以其地为南安县。后遂发展为犍为郡。置郡后,沿江地面内地化了,山区仍有青衣持其旧俗的。至隋唐年代,还曾发生过叛乱。所以这段青衣江又?平羌江"(见李白诗)、。隋置丹稜县,实取丹犁旧族为称。丹犁二字不可分。张守节《史记&正义》以云南之丹、犁二羁縻州为秦丹犁国,是不当的。
  次于丹犁者为"徙股。《史记&西南夷传》所称"邛都"、"徙都"、"筰都",都说邑君所聚族处,相当于国都。徙都所在地,即今天全县的始阳镇。亦作"斯都",司马相如文作"斯榆",(斯榆、叶榆之榆,皆羌语"境域"之义)包括今雅安、荥经、天全三县地。汉置徙县,属蜀郡。他们与丹犁种都迅速与汉族融合。少数不愿接受汉文化的,则退入山区,依附青衣邑君。有一部分南入越嶲,被称为"斯叟",或"叟"。
  青衣邑君住地,为今宝兴县的灵关镇。原也臣服于徙。汉时徙,邑君降汉,汉置青衣县,即以其君为令长。公孙述据蜀后,蜀人不愿追随的,都逃避入青衣,邑君加以安抚。述败。光武嘉奖青衣君,置蜀郡西部都尉,领青衣、徙、严道、旄牛四县。后升为汉嘉郡。当时灵关峡以东为汉民,其西穆坪河谷为羌民,属邑君。邑君请汉史典其书表,遵奉汉制度,而不容郡县官吏入境,故保存羌俗最久。至元、明时,为穆坪土司,甚强大。清代取消西南土司,改土归流。但天全已改,穆坪不改。至民国八年,穆坪内乱。经建昌道尹黄昌煦讨平,始改流为宝兴县。遗留的土民住在山谷深处,如所谓硗碛区,至今仍保持其语言与习俗,为四川盆地边区羌族中最纯的。
  青衣羌屡世受汉官调遣,远出征伐。也有留戍就居的。故"青羌"之名,也屡见于大渡河外诸地史志。《华阳&南中志》说:诸葛亮"移南中劲卒青羌万余家于蜀,为五部。"又《蜀志》越嶲郡有"四部斯儿"军,都是两汉青羌戍军的军户。下至《宋史&三王部落传》,尚有大渡河的"青羌"。
  5.筰都与白狼夷
  自青衣江西逾邛崃山脉而入大渡河谷。河西有大雪山脉,急剧陡落数千米,阻碍康地羌人东向移进。其山脉,北至丹巴县界,向东转折,连接邛崃山脉,划分大渡河谷为南北两段。北段为金川盆地,与康区交通较便。其人原属白兰种。在汉时为三河槃于虏,及三襄、渝衍等部。在隋、唐,?嘉良夷"。元、明时为"金川"。清平金川,屠其人,迁汉民来填补,为五屯。今为大金、小金、丹巴三县。但金川用兵时,首先迎降助军的小部族仍在。如巴底、巴旺、绰斯甲、丹东、别思满等小土司,保存一部遗民,至今仍操白兰羌的土语。即所谓"嘉戎语"。
  在丹巴界以南沪定县境一段,为汉筰都夷地。所谓筰都夷,自呼为"白狼"。他们创造的斜张两岸溜索,往来渡江的办法,汉人称之为筰。按《后汉书&筰都夷传》,筰地当分为"白狼槃木"与"白狼楼薄"两大部。永平中,益州刺史朱辅,招致入京奉贡的白狼槃木王唐?,所率号称"百余国,户百三十余万"。皆在四川西昌区的雅砻江流域,即盐源、木里等高地。其人,系自康南沿雅砻江与理塘河倾斜面进入这一高地,留住下来的羌族。这个白狼王,蜀汉时还强大。因与张嶷争盐泉,被嶷挞杀。但并未害其人民,也未灭其国(见《三国志》嶷本传)。明清间,喇嘛黄教传入此区,土民多已变为藏族。惟小部分在瓜别等土司保护下,仍保持羌俗,今称"普米族"的便是。
  《筰都夷传》又云;"和帝永元十二年,旄牛徼外白狼楼薄蛮夷王唐缯等,遂率种人十七万口归义内属"。所谓旄牛徼外,指今石棉、沪定与康定鱼通,孔玉这段大渡河谷所住的白狼部族。在汉初,为旄牛王属地。旄牛王,即《西羌传》说的犛牛种,其本部在今康定折多山外的木雅乡,为纯牧国。由于他需要与蜀地进行市易,便开辟了从雅加埂逾大雪山,下磨西面,到大渡河岸的一条能行牛马的路(打箭炉穿峡而出的路,是元代才开,明代初通,清代才畅通的)。在沪定的咱威与沈村间,架设溜索桥成功后,沈村成了西南最大的农牧市易中心,称为"筰都"。汉武帝在此置沈黎郡,领二十余县(包括旄牛王地与雅砻江流域。故《汉书&地理志》旄牛县说?鲜水出徼外,南入若。若水亦出徼外,南至大筰入绳。过郡二,行千六百里"。所言鲜水,即今道孚河。若水,即雅砻江。绳水,即金沙江。二郡,即蜀郡与越嶲郡。这是就沈黎郡废除后,仅留旄牛一县管理其地时说的)。其定筰、大筰、筰秦三县,在废沈黎郡后,划属越嶲郡。旄牛王与白狼楼薄王地,则为旄牛都尉管辖的属国。尽废诸县后,只留旄牛一县干邛崃山下。其白狼楼薄故地,在唐宋时为刘、杨、郝三王部落,正史有传。其王墓,分别诮胥蚨ㄉ虼澹?涸窗茁砻恚?胩烊?称旱热?ΑT??馓烊?了疚?六番招讨司"。六番,即楼薄的异文(陈宗祥同志有《白狼夷诗考》)首唱此说。沈村,明清为沈边土司。清末与相邻之冷碛上司同时改流,其后裔都自称汉人。
  康定鱼通区,由于是汉藏大道所不经的地方,故保存羌俗最久。例如,它的妇女入市,至今仍着青羌衣饰。负物,都在两肩带外,更有一带戴于额上(用额,是古羌俗。古羌族所创牛耕,即是用额)。其语言亦不与藏语尽同,颇似穆坪青羌语。鱼通土民,与硗碛、茂汶羌、白草黄羊、达布、果洛克、普米等,都是现今保存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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