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如何克服内心恐惧的扭捏和职场上的陌生人交流

怎么克服内心的扭捏和职场上的陌生人交流? - 生活_【北京联盟】
怎么克服内心的扭捏和职场上的陌生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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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自觉有一些社交恐惧症 具体表现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和别人交流 性格特别慢热 只有和非常熟的人才可以聊得起来 但是中不可能全是熟人 特别是到了职场上以后 今年暑假第一次实习 抱着反正就在这做一个月的心态 并没有付出多大努力进行人际交往 只是做到了基本的礼貌 没有帮前辈端茶倒水什么的 但是离开的时候有和前辈好好道别 表达感谢什么的 但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 和同辈实习生聊天的时候 都能看出来我内向 不爱说话 我不奢求在职场上做个如鱼得水的人 只希望不要在性格这方面拖自己的后腿
我该怎么办?
怎么克服内心的扭捏和职场上的陌生人交流?
免责声明:本站文章除注明来源“北京联盟”外的文章均来自网络和网友投稿,著作权归原作者所有。北京联盟不承担任何连带责任!  这是一篇中篇小说,一年前在参加工作的时候遇到过已经结婚分家的两兄弟因为土地征收费用补偿分配不均而大打出手,打得头破血流,兄弟感情破裂的事件,本小说以这件事为创作的灵感,用更为极端的方式讲述出来。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则是巧合。  正文——————————————————————————————————————————  第一节  “啊!”随着头顶一阵剧烈的疼痛,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抱着脑袋呻吟。  阿晴被我吵醒了,她撑身子斜靠起来,用温暖的手臂搂住被汗水浸湿的我,低声问道:“怎么了?头又疼了?”  我点一点头,抬头看一看漆黑不知边际的夜空,感觉自己就像处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里,被吸住,无法自拔。  忽然,一道强烈的白光射来,刺痛我的双眼。却是阿晴打开了台灯,她给我递来一杯凉白开和头痛片,我接过来,把头痛片塞进嘴里嚼碎,一股令人恶心的挂脖子苦味从舌尖泛起,瞬间遍布整个口腔。我强忍住恶心,用凉白开将头痛片冲进我的肚子里。  阿晴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耳朵边吹气,轻声说道:“林,只要明天钱一来,咱们得所有努力就不算白费,然后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过上好日子啦。”  我把头埋进阿晴硕大的胸脯里,拼命吸吮着她迷人的体香,逐渐进入了梦乡。  或许此刻是我今生最得意最美好的时刻,当那一笔巨款打进我的银行卡。我到ATM机上查看余额,看着那一串需要我用手指头指着数位数的数字,我兴奋得险些砸毁了取款机。  我到贵宾专区,一间密闭的密室里,叫银行经理将我的钱全部取出来,码成一堆方块。我躺在这张用五千万百元大钞堆成的比我的席梦思还要宽的大床上,我竟然感到一阵晕眩,目光变得模糊,眼前浮现出一个长得和我很像的人,他用血红的双眼盯着我,张开血盆巨口,冲我一口咬来。我浑身一寒,失声惊叫,正要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悬崖峭壁边上,我往前一踏,一脚踏空,笔直坠下山崖。  “呼!”我浑身冷汗,惊醒过来,只见银行经理正一脸关切看着我,他说道:“林先生,工作太累了吧?居然躺下就睡着了。”  我胡乱应付两句,叫银行的工作人员把我的钱收起来,走到银行门口,一辆雪铁龙DS5停在我面前,车门打开,穿着时髦,打扮艳丽的阿晴从车上下来,搀住我的手臂说道:“怎么样?有多少?”  我说:“一千五百万!”  阿晴惊喜道:“这些全是你的吧?走!走!我要好好犒劳你。”她在我的脸颊亲了一口,将我搀上车,说道:“咱们去哪里吃饭?”  我摸着余香犹存的脸颊,说道:“黎明餐厅吧。”  她便发动车辆,掉头前进。  我躺在车椅子上,听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声音,回想起我与阿晴相识的那一天,那也是我命运的转折点。  我叫林明,是檐凉市急救中心的一名救护人员。本来我是一所“211”重点医科大学毕业的临床医学的学生,那时候做着憧憬,梦想有一天能进入檐凉市第一人民医院,成为一名有出息的医生,开好车,住好房,娶个好媳妇,过上好日子。  可是在我积极复习,准备参加医院考试的时候,却从一个医院里我认识的小护士口中得知,医院今年要招的人员早就内招够了,考试只是为了应付卫生部门走的过场,我一个没后台没人买刚从大学毕业的雏鸟,是根本不可能进去的。  于是我便报考了檐凉市的急救中心,成为了一名急救人员。急救中心虽然是医疗机构,在关键的时刻能挽救病人于危难之中,但是咱们根本不能和医院里那些坐在医桌前,板着一张老脸的那群医生相比。医院里医生待遇高,受人尊敬,而我们呢?在有些老百姓眼中,咱们就是一群打杂的,帮着抬一抬担架,推一推车的那种临时工,助工。咱们根本得不到该有的尊敬。  待遇是一方面,咱们干急救的要比一般的医生危险得多,因为我们需要到现场去,现场是什么地方?有可能是爆炸,是化学品泄露,是车祸现场,是地质不稳定的地方,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人没救成,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待遇低,危险,不被人待见,导致急救这一块的人才急剧流失,就咱们檐凉市的急救中心,工作人员明显不够,工作强度之大,叫人不堪重负。就在今天,我连出了六趟车,累得半死不活,最后从中心下班的时候,路都走不稳了。更令我气愤的是,在第六趟车的时候,因为堵车,那些司机根本不管你是救护车还是什么车,警笛再响,前面挡着就挡着,根本不给让道。所以十多公里的路,我们走了一个小时才到,病人家属早就已经等不及,见到我们才来,劈头就骂,我被一泼妇喷了一脸口水。我肚子里窝着一团火,差点就把手术刀插进那泼妇的脖子里。  憋着一口不能找人发泄的怒气,下班之后,独自迈着疲惫的步伐,来到檐凉市南城一条偏僻的巷道中,走进一家名叫“没有”的小酒吧。  这个酒吧地处偏僻,招牌上也没有灯光,若非有心寻找,还真难以找到。我也是有一次晚上出车,到这里救助一个醉酒男子,才知道这家酒吧的。  我走进“没有”,里面冷冷清清,灯光昏暗,只有两三个客人,神色呆滞地坐着喝啤酒。一个身穿黑衣的女服务员用一块乌黑的抹布机械地擦拭着吧台。我想,他们应该和我一样,都是生活的失意者,来到这个失意的酒吧,喝一杯失意的酒罢。  我走到吧台前的转椅坐下,我本来不喝酒的,虽然偶尔喝一点啤酒,但是啤酒的那股马尿似的苦味令我反感,我低头看一看压在吧台上的菜单,对服务员说道:“给我一杯芝华士。”我不知道这种酒味道如何,只是觉得这名字还不错。  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芝华士,一杯六十五,要加冰么?”  “我操,六十五?还不如去抢!怪不得生意这么差!”我心里暗骂,抬起头来,看到眼前这个身穿黑色小西装的女服务员,心中一颤——这姑娘真美!  她脸不施粉黛,头发随意扎起来,却是极其符合她的脸蛋儿。她的美丽纯属于天然,不经修改,仿佛与生俱来,不似网上那一些装纯卖萌的傻逼女人!看她们还不如去看日本AV!  这个姑娘,是眼下这个浮躁社会里那一桩稀罕事物。我心里奇怪,这个姑娘,应该是在学校好好读书天天向上的做着美丽春梦的女孩子,怎么会来酒吧这种杂乱的地方上班?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那女孩又是甜甜一笑,说道:“先生,你要么?”  我今天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现在又见到这姑娘的眼神中分明在说着没钱就别喝那么贵的东西。我一冲动,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扔在吧台上,重重一拍,说道:“叫你上你就上嘛!不用找了。”  那姑娘一听,脸上立马堆笑,嘻嘻说道:“谢谢!”转身为我倒酒。  虽然一时得意,但是不能长久。那姑娘为我端上酒之后,我就后悔起来,一百块钱虽然不多,但是对我这个工资少得可怜,每月还要付房租,水电费用,网费等等各项费用的我来说,一百已经是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却被我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花出去,而且只能换来一杯存放四五天的尿液一般颜色的半小杯液体,期间还掺了一大块冰。  算了,虽然懊悔,但是只好默认吃亏,我保持脸色不变,不能让那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看出我的窘境,我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贵得要死的芝华士,却不觉得这洋酒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咱们黎明村老白家的自烤酒来劲儿。  半杯酒不多时就被我喝完,没想这酒味道不辣,后劲却挺大,喝完之后我就觉得头晕目眩,仿佛被人当头一棒。  借着酒劲,我开始和那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聊天。本来我的性格是属于那一种外向孤独的,平日在单位同事聚会,看似和同事们很玩得来,但是私下的我却是一个性格孤僻,内向,不爱说话的人,喜欢一个人独处,没有真心的朋友,读书时候好玩的几个同学在毕业后就再也没联系过。我尤其害怕见陌生的异性,见到女的就脸红,连看他们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不上班的时候,我总是自己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里,打打游戏,或者把音响放到最大,然后沉浸在金属乐和交响乐之中,并非是我喜欢这种孤独的日子,而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外面世界的人。但是现在,小酒量的我居然被半杯洋酒就灌迷糊了,和这个陌生的小姑娘聊得很欢畅。  通过聊天,不过更多时候是我在说,她在听。我知道了她的名儿叫叶晴,但是她要求我叫她阿晴,所以我就叫她阿晴。阿晴是檐凉市一所二专学校的学生,学的是会计专业。她就读的那所学校虽然不大,但因为是私立,所以收费高昂,阿晴家事中下阶级的工薪家庭,给她的生活费不多,所以她就到这里来做兼职。  我笑着问阿晴:“你这么漂亮,追你的人肯定不少吧?”  她脸蛋儿一红,说道:“哪有?我这丑模样,谁看得上谁就瞎眼啦。”  我拍桌子道:“谁要看不上你,谁才是瞎子呢。”  她把头垂下,许久不说话,我坐了一会儿,看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和阿晴胡乱说了两句话,然后走出了“没有”酒吧。  在回出租屋的路上,我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我哥发来的,内容是:“我离婚了,你回来一趟!”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下,心里觉得奇怪,我哥和嫂子关系不算好,可是也还不到分手离婚的地步。明天既是周末,看来我还真得回家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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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我老家就在檐凉市东面的棺珊村,棺珊村是个城边村,距离檐凉市市中心仅仅十几公里,但因为棺珊村地势陡斜,而城南面地势平坦,所以檐凉市朝着南边发展,一直发展到南面一座大山之下,方才止住城市化得脚步。而北面则比较落后,发展缓慢,不如南边人日子过得富裕。  不过市里还是给棺珊村开通了一条二级公路,并且从早六点到晚十一点都有公交车运行,所以我回家很方便,早上八点起床洗漱,吃早点,九点就到棺珊村了。  虽然棺珊村就在我工作的地方不远,但是我很少回来这里,这里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小时候的玩伴大多出去打工了。和我一同在棺珊村小学读书的同学,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玩具罢了,谁想欺负谁就欺负,他们不能带给我童年的快乐,只能增加我的恨意,虽然就算我发火,也是没什么威势。  而村里我家的亲戚也只是我爹在来往,我这一辈虽然知道他们是亲戚,但顶多就是见面点个头,家里有红白事给我发来一张请柬罢了,平日罕有说话,咱们的亲戚关系,到我爸这一辈,基本就算断了。  进入棺珊村,路上和几个同村亲戚打一声招呼,我家在棺珊村上寨,因此得从村头走一公里多的路程,一路上我发现好多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居然都回来了,现在正是城市里的用工时节,像深圳之类的大城市还用工荒,他们不外出挣钱,回来干什么?  我回到家里,开锁进去,顿时惊起一阵鸡飞狗跳,家里的一条土狗闻到我的气味,拽着我的裤管不放。我踹它一脚,它才呜呜地跑开。我家很大,据我爹说,他的爷爷是檐凉市的大地主,整个棺珊村那时候都是他的地儿,后来共产党来了后把曾祖给打垮了。我家便家道中落,越来越不成气候了。尽管如此,在分田地地产的时候,因曾祖积极抗日,帮助过八路军躲过日军的追捕,所以我家分了许多田地,我曾祖便建造了当时棺珊村第一座砖瓦房。这栋房子到现在,仍然是整个棺珊村最大的房子,尽管它是最破旧的。  我走到大院,看到我爹躺在摇椅上,用一把蒲扇煽凉,样子很是悠闲,他见到我回来,也不显得高兴,只是哼了一声。  我爹有冠心病和高血压,身子很不好,是累出来的毛病。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几乎记不清她是什么模样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我爹一个人靠种地把我和我哥拉扯长大,把自己的身子累垮了。我想,他看到我现在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大概很是不满吧。  我问我爹:“我哥呢?他去哪了?”  我爹哼道:“他?挖地去了!”  挖地?我哥?哈哈!我为什么要发笑?我哥种地有什么好笑的?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哥!  我哥叫做林图,绰号“老刀”。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纯粹的混混,说他纯粹,是因为他除了知道打架骂人喝酒闹事混日子之外,他什么也不知道。他读一年级的时候,就会掀他们数学老师的裙子,三年级时差点把他们班主任的手指头咬掉。他他在他读书的那个班里是一霸,领着几个甘愿做他小弟的小孩子,横行霸道,整个黎明小学无人敢惹。他敢当着他们老师的面儿亲他们班最漂亮的小女孩。我哥的家长会我爹去过一次就再也不去了,因为他们班主任从来没说过林图的好话。  当时林图经常欺负同村的小孩子,经常有人带着自己家小孩到我家告状,我哥却脸皮厚到人家小孩都指着他的鼻子头了他也不承认是他打的。我爹也经常责打林图,可是每一次林图都是强忍着泪水,从未哭过或者跟我爹示弱过。  林图到初二的时候便辍学了,跟着一个比他大三岁的混子,拉拢一群和林图年龄相仿不愿读书的青少年,组成一个随时身上怀揣跳刀的跳刀帮,四处惹是生非,林图也就成了就檐凉市少管所的常客,他对少管所里那些看护人员比对家里人还熟。  随着年纪的增长,林图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纠集一群狐朋狗友,罩着北城一家游戏机室,靠收取保护费为生。而混南城的老大一个叫龙头的混子,眼红这家游戏机室盈利丰厚,便和林图商量一同合作,哪知林图的脾气是软硬不吃,二话不说就打了龙头一巴掌,因此南北两边在林图和龙头的带领下火拼不断,乃是檐凉市治安的一大隐患。  林图在二十岁的时候,认识了我的嫂子,那嫂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儿,纯粹一骚货,两人才认识不过几个小时,吃了一顿烧烤,两人就开房滚床单去了。两人认识一年之后,那女的就堕了三次胎。  两人到法定的结婚年龄,便去民政局领了证,办了一场潦草的婚礼,本来想着这两人结婚之后,做事会成熟一些,哪知林图依旧我行我素,闹得现在檐凉市的混混中一半是他狐朋狗友,一半是仇人。好在林图有什么事儿从来不来找我,我又不爱晚上出动,因此也就不受林图的牵连。  我想,如果当年诺贝尔要是建立一个诺贝尔流氓奖的话,林图肯定会连续蝉联。  这就是我哥,你叫林图拿刀砍人,他会毫不犹豫的拿起菜刀劈向目标,可要是叫他痛改前非,刻苦勤劳,扛起锄头去锄地,荷!除非旭日西升,母猪上树!更何况因我爹身体不好,我又大学毕业能自己养活自己,我爹便不再种地了,家里的那些地都张了荒草,若是想要种植作物,单是除草就得要两三个星期,林图能干这些事儿?  我看我爹躺在摇椅上脸色青灰,显得十分不舒服,应当是躺久了血液不循环的缘故。我便打算用我在大学时候学的拙劣的按摩手法替他疏通一下经络。我的手捏着他的肩膀,哪知才过的一二十秒,我爹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手劲极大,捏的我骨骼咔咔作响。只见他瞪圆了眼睛,怒视着我,斥道:“滚!少老讨好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弟的那些花花肠子,想从我这里讨到好处?做梦!”  他将我的手甩开,翻身背对惊愕的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爹虽然不大喜欢我,可毕竟是父子,他从未对我发过这等无名火,难不成他是在家里闷久了闷出癔症来了?  我见他如此斥骂我,心里也气。暗暗怒道:“老疯子!”到厨房里给自己倒一杯凉白开,缓和一下心中的闷气。这日子真是受够了,在单位受气,在家里受气,出去喝一杯也受气!要是我是个傻头傻脑不知道钱是个什么东西的富二代多好。脑子里这么一想,我竟然呆呆坐在椅子上幻想起有钱人的生活来。  到得下午,落日西斜,林图扛着一把锄头满头大汗,浑身灰尘地回来,他把锄头往墙上一靠,见到我,说:“回来了。”  我点头,他问:“爹呢?”  我说:“屋子里睡着呢。你怎么那么懒,叫你有空多带他出去散散步,你看,他在家里都闷出癔症来了,说我要占从他那里讨到什么好处!哼,他有什么好处,不就是大头农民一个吗?”  林图给自己倒一杯水,一饮而尽,背对着我,说:“那个老顽固是铁了心,说什么也不能改变,要当这个钉子户,他脑子早就不正常了。”  我说:“当什么钉子户?”  林图转头看着我,说:“你不知道么?亏你还是棺珊村的人呢,咱们村这么大的事儿,都报上中央了你居然没听说。”  我一脸茫然,说:“听说什么?”  林图忽然一脸兴奋,说:“兄弟,市里决定在咱们棺珊村建立一个开发区,要把咱们全村的山地,房屋,水田都征了。哈哈!你看我家,有一片松树林,一片山地,还有我家房子水田加在一起,怎么着也要七八百万呐。虽然山地是荒的,但是只要我抓紧时间,种上玉米,嘿嘿,这价格又得往上涨!到时候咱们就有上千万啦!”  难怪林图会破天荒地去种地,原来是有这么一出,我竟然不知道棺珊村要建设开发区一是。大概是我工作忙,平时又不爱看本地新闻,总是抱负胸怀天下的梦想看一点儿也没用的国际新闻的缘故吧。  我说:“你离婚了?”  林图点头说:“离了,他妈的老泼妇,男人打媳妇天经地义,我就踢她屁股两脚,居然敢咬我,不离还能怎么着?让她骑到老子头上来?”  我想了想,冷笑着说:“只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林图一愣,也不隐瞒,说:“当然,老子不能让她来分老子家卖地的钱,这些钱是老祖宗给的,只能是我林家的,其他人谁他妈也不能拿!怎么能便宜了那贱人,老子用这些钱能睡多好比她更好的女人!”  果真是这样!林图为了独占征地款,居然狠下心离婚,真是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金钱顾,二者皆可抛。不过据我观察,林图与嫂子之间并无真挚的感情,两人都是在一个混一个,一个看着一个,不去找工作,不去过正经的日子,完蛋是迟早的事儿。征地款一事不过是让林图下定决心离婚的一个诱因罢了。  我又说:“那么我爹说我要占他的便宜,说的就是征地这一件事儿了?”  林图恨恨说:“可不是!这个老顽固,脑子就是铁打的,怎么敲也敲不开。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经接错了,不答应征地就是不答应,怎么劝,好说歹说都不行。非要当这个钉子户!”
  第三节  我看我爹躺在摇椅上脸色青灰,显得十分不舒服,应当是躺久了血液不循环的缘故。我便打算用我在大学时候学的拙劣的按摩手法替他疏通一下经络。我的手捏着他的肩膀,哪知才过的一二十秒,我爹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手劲极大,捏的我骨骼咔咔作响。只见他瞪圆了眼睛,怒视着我,斥道:“滚!少老讨好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弟的那些花花肠子,想从我这里讨到好处?做梦!”  他将我的手甩开,翻身背对惊愕的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爹虽然不大喜欢我,可毕竟是父子,他从未对我发过这等无名火,难不成他是在家里闷久了闷出癔症来了?  我见他如此斥骂我,心里也气。暗暗怒道:“老疯子!”到厨房里给自己倒一杯凉白开,缓和一下心中的闷气。这日子真是受够了,在单位受气,在家里受气,出去喝一杯也受气!要是我是个傻头傻脑不知道钱是个什么东西的富二代多好。脑子里这么一想,我竟然呆呆坐在椅子上幻想起有钱人的生活来。  到得下午,落日西斜,林图扛着一把锄头满头大汗,浑身灰尘地回来,他把锄头往墙上一靠,见到我,说:“回来了。”  我点头,他问:“爹呢?”  我说:“屋子里睡着呢。你怎么那么懒,叫你有空多带他出去散散步,你看,他在家里都闷出癔症来了,说我要占从他那里讨到什么好处!哼,他有什么好处,不就是大头农民一个吗?”  林图给自己倒一杯水,一饮而尽,背对着我,说:“那个老顽固是铁了心,说什么也不能改变,要当这个钉子户,他脑子早就不正常了。”  我说:“当什么钉子户?”  林图转头看着我,说:“你不知道么?亏你还是棺珊村的人呢,咱们村这么大的事儿,都报上中央了你居然没听说。”  我一脸茫然,说:“听说什么?”  林图忽然一脸兴奋,说:“兄弟,市里决定在咱们棺珊村建立一个开发区,要把咱们全村的山地,房屋,水田都征了。哈哈!你看我家,有一片松树林,一片山地,还有我家房子水田加在一起,怎么着也要七八百万呐。虽然山地是荒的,但是只要我抓紧时间,种上玉米,嘿嘿,这价格又得往上涨!到时候咱们就有上千万啦!”  难怪林图会破天荒地去种地,原来是有这么一出,我竟然不知道棺珊村要建设开发区一是。大概是我工作忙,平时又不爱看本地新闻,总是抱负胸怀天下的梦想看一点儿也没用的国际新闻的缘故吧。  我说:“你离婚了?”  林图点头说:“离了,他妈的老泼妇,男人打媳妇天经地义,我就踢她屁股两脚,居然敢咬我,不离还能怎么着?让她骑到老子头上来?”  我想了想,冷笑着说:“只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林图一愣,也不隐瞒,说:“当然,老子不能让她来分老子家卖地的钱,这些钱是老祖宗给的,只能是我林家的,其他人谁他妈也不能拿!怎么能便宜了那贱人,老子用这些钱能睡多好比她更好的女人!”  果真是这样!林图为了独占征地款,居然狠下心离婚,真是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金钱顾,二者皆可抛。不过据我观察,林图与嫂子之间并无真挚的感情,两人都是在一个混一个,一个看着一个,不去找工作,不去过正经的日子,完蛋是迟早的事儿。征地款一事不过是让林图下定决心离婚的一个诱因罢了。  我又说:“那么我爹说我要占他的便宜,说的就是征地这一件事儿了?”  林图恨恨说:“可不是!这个老顽固,脑子就是铁打的,怎么敲也敲不开。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经接错了,不答应征地就是不答应,怎么劝,好说歹说都不行。非要当这个钉子户!”
  第四节  既然涉及到政府工程征地,那么那笔征地款项我们兄弟两个都有份。我又不决定在棺珊村居住,这栋房子卖了就卖了,等征地款下来买一套房子把我爹接道城中居住就行。能占到征地款,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我何乐而不为。  于是我厚着脸皮去劝我爹,哪知我才将我的意识说出来,就被我爹骂得气不打一处来。我脾气一发,本来我想着这会是简单的谈判,哪知道一分钟不到,我们父子两个就对骂起来,一直争吵了一刻多钟。我见我爹顽固之极,简直没法跟他好好说话,就把堂屋门重重一摔,整栋房子都似乎颤抖了一下。我当天下午就乘坐公交车回了市里。  周一我去上班,刚在办公室坐下没几分钟,护士小杨就来叫我,说:“高速路上出了车祸,压着几个人,交管局叫咱们赶紧去救人。”  情况紧急,真是一刻也不得闲,我急匆匆换上白大褂,带上药箱,翻上救护车。驾驶员老李发动救护车,警笛声拉成一条细线,朝高速路口急速驶去。  到得高速路上,只见那里已经堵成一条长龙,一辆警车来给我们开路。不少司机心急难耐,把车不停变换车道,使得道路愈发拥堵,他们听到警笛声响也似不在意一般,一个警察只得拿着一个喇叭,一边喝骂一边开道。  到得事故现场,只看到一片狼藉,一长条路上洒满了碎玻璃,车身碎塑料,螺丝螺母,车体零件等碎渣。一辆黄色的大货车横贯在路中央,将三条同向车道堵住。一辆本地牌照的五菱面包车插进货车中间,车头被削平。我想大概是因为货车看到前方有突发情况,在高速行驶的时候突然制动,导致车身横转过来。而紧随其后的面包车因为刹车不及,便径直一头撞进了货车肚子。  照眼前的情况看,坐在后排乘客生存下来的几率很大,而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只怕是身首异处了。  消防队员正在紧张进行施救。他们将面包车顶盖掀开,然后救出七八个人,看样子都没有受太大的伤害,多数只是擦破了皮,但都吓得不轻,需要消防员搀扶才能走路。来到现场的有三两救护车,另外两辆中随行的医生护士急忙为脱困的伤员检查伤势。  消防队队长过来对我说:“这辆面包车是黑车,车里塞了十个人,还有许多准备贩卖的服装。坐在后排的几个已经救出来,但是副驾驶坐的那个因为车身损毁严重,车体没有破开,所以还没有看到。驾驶员身子被削成两截,已经不用救了。现在我们要专注寻找副驾驶坐上的那个乘客,只要还有一丝希望,绝对不能放弃。”  这就是消防队队员的伟大与精神所在,如同士兵突击里所说,不抛弃,不放弃。救人的时候只要有一丝希望尚在,即便再渺茫,他们就绝对不会放弃。靠着这种希望,消防队员将多少生命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经常在跑事故现场,我听到过这样一个比喻,消防队员是制作宣纸的工匠,我们医生则是画家,需要工匠精心制作出来的宣纸,我们才能进行绘画。而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最美的时候莫过于雨后彩虹了。  果然,在消防员切开副驾驶座位的车门后,一个安徽口音的消防队员欣喜地大喊:“还活着!还活着!”  这时,所有在场的医护人员,消防队员,交管局的都欢呼起来。我和小杨提着药箱,急忙赶上去。  我伸头从消防员人墙的缝隙中看到一个女性的身体平平紧贴着压下来的车头,正在急促的呼吸,但我听她呼吸很有力,似乎伤势不是很严重。我观看了一下她的位置,心想这姑娘真是福大命大动作快,她大概是在车体碰撞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将身子平躺下去,躲开了一劫。  消防队员一面在安慰那女子,一面用液压钳进行着破拆。为了不耽误最佳的急救时间,在这种时候我们都是在消防队员救人的同时,对病人进行治疗。于是我拿出听诊器等一些检查身体的仪器,准备对那女子检查一下身体状况。  当我靠近那女子的时候,她突然勉力将头扭过来,一双惊惧的眼睛看着我。而我惊奇的发现,这人竟然是那一天在“没有”酒吧和我吹牛的单纯美丽的女服务员阿晴!
  第五节  处于恐惧之中的阿晴见到是我,仿佛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一只还能在狭窄空间里活动的手勉强伸出车厢,哭喊道:“救我!救我!”阿晴这个时候伤势不明,稳定住情绪很重要。我抓住阿晴的手指头,柔声安慰:“阿晴,没事儿啦,没事儿啦。我马上就能救你出去,你不要激动。”  阿晴眼睛通红湿润,毛发散乱,脸上沾着不少油渍,使她看起来像一只小花猫一般。她颜色惊恐万分,身子不住颤抖。我低下头将目光射进车厢,查探他的伤势,却只见她的一只手臂划开一个大口子,血已经被血小板的凝血作用止住了。此外并未见其它外伤。我急忙为阿晴吊上一瓶生理盐水,先暂且稳定住她的内分泌。  阿晴紧紧拽住我的手巴掌,呜呜呀呀地哭着。小杨在一边拿着一些仪器检查阿晴的生命体征。我握住阿晴的手,跟她讲一些笑话,开心的事儿,稳定她的情绪。  消防队员在与时间赛跑,通力协作,因为怕切割机会伤害到阿晴,只能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破拆。他们花费了半个小时左右将面包车车头切开来,拆下阿晴的座椅,将她被夹住的脚踝轻轻取下来。阿晴脱困了,她浑身一轻,整个身体都趴在我身上。小杨推来推车,我把阿晴放上去,然后和消防队员一同将阿晴抬上车。  救护车一路呼啸,回到急救中心。我检查了阿晴的伤势,她极为幸运,在高速情况下,面包车撞上一辆大货车,车头都被削平,司机身首异处,她却只是有一些皮外伤和脚踝轻微骨裂。  我处理完阿晴的伤势,我坐在她的病床床边,对她说:“你的伤不要紧,只是一些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不过今晚你要住在这里,我们还要给你做全面的检查和观察,以防止有内伤。”  我拿出手机,递给阿晴,说道:“你打一个电话给你家人,跟他们报一报平安,让他们过来陪陪你。顺便付一下你的医疗费用。你有医疗保险的话保险公司会帮你付一部分。不过你这个意外险会有点麻烦,因为你乘坐的是黑车,保险公司会找借口推脱的。”  阿晴接过我那只能发短信和打电话的诺基亚一系列手机,久久不按键。我问:“怎么了,记不得家里人的号码么?”  阿晴嗫嗫懦懦地问我:“林哥,我的医药费要多少啊?”  我说:“大概两三千左右,耗材,仪器使用费,药物,出车费等等都算在里面了。”  阿晴嘶地抽一口冷气,咧嘴说:“这么贵?”她沉默了好一会,时不时抬起头来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过得许久,也不见她拨打电话,我耐不住,说:“阿晴,有什么困难么?你跟我说说。”  阿晴终于下定决心与我说话,她张嘴说:“林哥,咱们算是朋友了吧?”  我说:“是啊。”  她说:“那林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把我身份证抵押给你,给你写欠条。只要我出院了立马就还你。”  她这话一说,害羞得把头垂下去。  我心中一奇,说:“怎么了?你家有什么困难么?”  阿晴神色一黯,说:“我爸妈昨天离婚了。我急着打黑车回家就是为了这一件事儿。我懒得见他们,不想麻烦他们,都一把年纪了,他们还在瞎闹。尤其是我那爹,有志向没本事的,只会白日做梦。要是我出车祸这件事被他们知道了,他们不但不会关心我,还会骂我败家子,只会折腾家里的钱。”  我说:“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爹妈,怎么会这么说你?肯定是你想多了没事儿,你打电话给他们说。”  阿晴坐起来,抓住我的手腕,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恳切说:“林哥,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看着阿晴那美丽的脸蛋儿,她的眼睛能发出一股很慑人的光芒,仿佛强力胶水,把人吸住,叫人不能挪开。我胸中一热,说:“好吧,我帮你想想办法。”  阿晴一脸喜色,连连向我道谢。  我到护士站那里询问了阿晴的医药费,一共是二千二,多倒是不多,但这已经是我一个月的工资了。我又去财务处,跟那里的赵姐说:“赵姐,今天送来的二号床那个是我的表妹,你看着能不能给点亲属价?”  赵姐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性格开朗,平日跟我们很讲得来,我们也当她使我们的大姐大。赵姐摘掉她的眼睛,瞪着我说:“你表妹?以前怎么没听你说有个这么漂亮的表妹?”  我笑道:“要是我说了,咱们中心色狼这么多,我还不得天天被他们缠死?”  这时,护士小杨走过来,一脸揶揄地笑着说:“赵姐,那小姑娘不是他的表妹,而是他的..咳咳!”小杨嘴皮子向来没遮拦,我急忙在她垒上轻轻一掐,她身子一扭,嗲声道:“哎呦!疼死我啦!“瞪我一眼,踏着咚咚作响的高跟鞋,走了出去。  赵姐把眼睛一扶,冷声说道:”怎么回事儿啊?她到底是你什么人?好小子,你嘴巴够严的啊!这么大事儿也不跟赵姐说一声,亏得我还四处帮你张罗呢,行了,既然是你相好的,也算是家属,能免就帮你免了吧,就算是我的礼金,不过要是你们两没成,我可得把这些钱收回来。”  我们中心有规定,若是有本中心工作人员的家属来就医,费用能减免差不多一半。赵姐听小杨阴阳怪气的那么一说,定是把阿晴误以为是我的女友了。赵姐为人和蔼可亲,她待我最好不过,见我老大不小的还没找到媳妇,操了不少心,以前给我安排过几次相亲,总是谈不成,这次把阿晴误以为是我女友,想来她心里也很高兴。  虽然是个误会,但我心里也美滋滋的,光天化日做着白日梦想道:“嘿!要是阿晴是我女友,那该多好!”  拿着赵姐给的单子去报账,两千二免了一千,剩下的一千二我便帮阿晴交了。我去跟阿晴说她的医疗费用我已经帮她交完,叫她不要担心。她握着我的手,连连感谢,非说要把身份证押给我,还要给我写欠条,那些医疗费不用多久就会还给我。我笑着叫她不要着急这些事儿,先把伤养好再说。虽然我很心痛那些为她垫付的医药费,但是出于虚荣心和我自己所谓的男子自尊,那些钱就算是打水漂了罢。我见阿晴所穿的那套衣物已经破了,不能再穿,便照着旧衣的尺码,给她买了一套新的,和她之前所穿款式差不多。她捧着我给她的新衣,几乎要哭了出来。  我说:“阿晴,你的伤虽然不重,但是还是多休息为好,毕竟伤到了骨头,没养护好的话指不定以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嘱托她一些注意事项,第二天一早,趁着没出车,用我那辆破旧的电瓶车把阿晴送回学校。  来到阿晴学校门口,阿晴一瘸一拐下车,说道:“林哥,我进去啦!”  我说:“你小心点,走路慢一点。”  阿晴点头答应,忽然她柔柔叫了一声:“林哥!”  我以为她还有什么事儿,头一抬,还未说话,阿晴就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蹦蹦跳跳走回学校。我愣愣看着阿晴美丽的背影,用手抚摸自己留有余香的脸颊,许久没回过神来。
  第六节  经过那天阿晴在我脸颊的上的那一吻,我两也敞开了心扉,我大着胆子向阿晴表明爱意,阿晴闭上眼睛,假装犹豫一会儿,我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她不同意。我瞪大了眼睛,感觉周围一切以及时间都静止了。阿晴忽然睁开眼睛,大笑着回答:”我当然答应啦!“  那一刻,几乎是我这辈子最兴奋最高兴的时刻,我仿佛觉得身边有礼花在绽放,在为我庆祝,我呆在当地,好久说不出话来。  阿晴在我眼前挥挥手,说道:“怎么啦?”  我好一会才说道:“我好高兴!”一把搂住阿晴的小蛮腰,将她抱起来,旋转。阿晴连连拍我的肩膀,说道:“林哥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啦!”  我转倒自己都头晕了,方才停下,按住阿晴的肩膀,定定看着阿晴的眼睛,阿晴脸蛋儿一红,把头撇开,娇羞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  我兴奋得说:“你最好看,就是看你啦!没有什么比你更好看的啦!”因兴奋过度,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哽咽着说的。  阿晴扭捏地把头埋进我的怀里,柔声说道:“林哥,从那天我在没有酒吧遇见你,我就觉得,我整个人都只能是你的啦,后来你救了我,又为我教了医药费,更让我肯定,你就是我今生要找的那个人,你命中注定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我激动万分,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搂住阿晴,路人投来或羡慕或鄙夷或不以为然等等不一的目光,我均无所谓,随他们怎么想去,只要阿晴还在我怀里,我还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就已经是我此刻的全部。  过了一个星期,阿晴便将学校的宿舍退了,要搬来和我同居,我那间出租屋仅能摆下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和一张床,实在过于狭窄,我便到廉租房租了一间两室两厅一卫的房子,即方便我两居住,也离阿晴的学校较近。阿晴我们费尽了浑身力气,搬着大包小包搬到房间,我们看着眼前脏乱不堪,仿佛几十年没有人居住的屋子,一阵呆然,然后撸起衣袖,开始打扫。  虽然房间破旧,但这是我们第一次同居的屋子,它见证着我和阿晴爱情的开始,这个破旧屋子将盛满我两浓浓的甜蜜。于是我两便一边打扫一边玩笑,把肥皂水撒得满地都是,我们在湿滑的地面上追逐,玩乐,互相泼水,直到最后,我两才精疲力竭地抱在一起,甜蜜的亲吻。  第二天起床,看着比我们还没搬进来之前更乱的房间,我两会心一笑,又开始打扫,这次总算是安定一些,闹了半日,总算打扫干净。  阿晴还是学生,没有收入,她的生活费仅仅够她一个人使用,若是还要买衣衫,化妆品之类,便会相当吃紧,于是我就包了阿晴的衣食住行。阿晴是我的宝贝,捧在手心怕飞,含在嘴里怕化,即便我自己对自己再省一些,也要让阿晴幸福,虽不能说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至少要让她衣食无忧。  我有空的时候,也不再沉迷于电脑游戏,一有空就陪着阿晴,陪她逛逛街,给她买她喜欢的衣服,一起吃冰激凌,一起喝奶茶,在人多的地方手牵手,让过路人都能看见我两的恩爱。  我两常常手拉着手,攀上檐凉市最高的建筑电视塔,俯瞰偌大繁华的檐凉市,看着这个怪兽一般的东西还在逐渐扩大,将城市四周还能利用的土地尽数吞噬。我两依偎靠在一起,在夕阳的映射下,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阿晴的学校距离我们的出租屋约有三公里,虽然不远,但是坐公交车的话得转两站,很是不方便,于是我天天骑着我那破旧的电瓶车,送阿晴上学。我们再分别的时候,互相轻轻的亲吻。  日子虽然简单而忙碌,但是这是我这二十几年来最幸福的日子。有一天,阿晴跟我说,叫我不要送她了,我问为什么?  阿晴说:“咱们学校来接送上下学的,都是一些好车,最差也是吉利,就我一个是你用电瓶车送的,大家都笑话你呢。”  我说:“你管他们怎么说呢,咱两恩恩爱爱就好了嘛,别人的闲话咱还管得了?随他们说去,说这些话得肯定是一些老光棍儿,活了二十多年连女人都没见过几个的,要么就是些老剩女,靠黄瓜丝瓜老皮管过日子的那一群。你别去关他们。”  阿晴笑着抚摸我的脸颊,说道:“你这张嘴真毒!林,我不怕他们胡说,我也管不着,但是他们说的是你,我心里不舒服。我不能让他们说你,所以你还是不要送我啦,省的他们乱说,哼,祝他们嘴巴生疮!”  我向来是阿晴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她的话语就是我的最高命令,既然她不要我送,我只好不送,我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买一辆好车,让阿晴风风光光的坐在车里,走下车的时候,我和阿晴接吻,周围尽是羡慕的眼光。  虽然说不送,但是我还是每天将阿晴送到转车点,让她只需坐一次车就能到学校门口。  接下来我到银行询问了贷款的事宜,凭着我的工作,我能最高一次性贷到二十万块钱,这笔钱应该能买到一辆中档的车了,但是这笔前我需要半辈子才能还得起,更何况以后我肯定还要买房,若是将这笔钱用作买车,就算我有住房公积金,那么我也要背上一辈子的债务才能有房有车,这还不算有了孩子以后的支出。正当我回家思考犹豫是否要背上半辈子的债务去买一辆车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林图打来的,只听林图声音急促,说道:“快!爹不在了!”
  第七节  “不在了!”的意思就是我爹去世了。我顿时只觉晴空霹雳,脑子中一阵空白,已经听不到林图叽里呱啦又说了些什么,手一软,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阿晴正在煮饭,听到响声出来一看,看到我呆愕的样子,问道:“出什么事儿啦?”  我听到阿晴柔和的声音,顿时眼中泪水如同决堤洪水,喷泄而出,我扑到阿晴怀里,痛哭起来。我母亲早逝,林图不顾家里出去混社会,四处惹是生非,我爹咬紧牙关,用他本来就瘦弱的身体,用他的肩膀担起了这个家庭,为我提供生活费,为我筹集学费,供我读完高中。在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看到我爹的目光黯淡一下,随即又变得坚定,他又勒紧裤腰带,供我读完五年大学,等我大学读完,他已经劳累得脑子不清楚了。我本想着等过些日子,我职称评下来,涨工资了,把我爹接进檐凉市来,让他过上城市人的生活,尽管他不能出去走动,至少也得让他顿顿有肉吃,哪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竟然会走的这么突然!  阿晴第一次见我变得如此软弱,轻轻抚着我的毛发,轻声问我,怎么了。我好久才平定下来,睁开朦胧泪眼,将我爹去世一事跟阿晴说了。阿晴啊了一声,怔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  我摸干眼泪,便带着阿晴立即赶回到家里奔丧。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黄昏,林图头上缠着白布,跪在我爹尸体前。家中聚了二十几个棺珊村的亲戚朋友,林图虽然是人见人恨,但是我爹生前很得村里人的尊重,这些村民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才来为我爹办理丧事的。  因为他去世得突然,墓碑,坟地一切都没有定下来,今天下午才急匆匆地到城里订购了一块墓碑和一个棺材,所以我爹还没有入殓,今晚要为他守灵。  我和阿晴吃过下午饭,到我爹灵堂坐下,我看着我爹被一块白布盖住,又忍不住悲伤,泪水夺眶而出。阿晴紧紧抓住我的右手,我看一看阿晴,见她水光盈盈的大眼睛,心情稳定下来一些。  我要在父亲入殓前见他最后一面,掀开盖着他的白布,一看,却发现我爹的脸色紫黑,我又看了看他的身体,背部已经焦糊了,腹部却也是一片紫黑,仿佛体内有过大出血一般。  我问林图:“爹是怎么不在的?”  林图说:“难说了,大概是高血压。他本来就有心脏病,血压又高,你给他的降压药呢想起来就吃,想不起来就不吃,是不是还要喝两口酒。今天我去山里铲地回来,就看见爹睡在地上,我把他扶起来一看,看到他已经没气儿了,脊背被地下烫得焦了。”  我一点头,心里叹气道:“我每个星期都要打电话回来提醒我爹吃降压药,哪知他就是不听!他总说这是他儿子给他买的好东西,不能吃的。哎,他这辈子从未从我们兄弟两这里得到什么好处,给他治病的药竟然被他当做宝贝一样。”  阿晴拽着我的手臂,我两坐到尸体前,在一个火盆里烧着纸钱,村子里懂这些丧葬习俗的一个大妈在张罗一切丧葬的事务。我大叔进来把我和林图叫出去,大叔对林图说道:“图啊,你看你要把你爸爸的坟地定在哪里?墓碑那些已经在刻着了,今天晚上就能送过来,明天中午出殡,咱们得要把坟地先定好了。”  林图似乎早就想好,大叔刚问完,毫不犹豫地说:“就定在后山我家那块玉米地里吧,那里视野也开阔,旁边就是一条箐,对面是黎明大山,山清水秀,风水也好。”  大叔说道:“那里?你没听村长说?开发区就要兴建,那块地没多久就要被征了,到时候你爹的坟又得拆,刚刚入土为安,难不成你又要他弃尸荒野?又要重新出钱为他新建一座坟?你嫌你钱多么?”  林图呸的一声,眼睛瞪圆,看着大叔,说道:“叫你定在那里就定在那里,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快点叫人去把地铲干净了,明天早上就要去挖坟坑去。”  我大叔被林图吓了一大跳,嘴里气愤地小声说了几句话,林图见大叔还不走,眼睛又是一瞪,大叔急忙匆匆退开叫,把村里的几个老人叫过来,和他们低声说着些什么,然后那些老人扭头看着我和林图,目光里尽是不屑。  林图就是这样,好话从来不会说,跟谁说话都带着股冲气,仿佛是要打人之前所说的狠话一般,不过只要对方一言不合,他确实会撸起衣袖竖起拳头朝人家脑门上砸去。林图就是这样,彻彻底底的混蛋,现在我爹死后,我家在棺珊村就算是没什么亲戚了,因为都被林图的拳头吓跑了。  我也觉得把我爹埋葬在就快要被征走的地里不合适,于是就去劝一劝林图,哪知却遭到林图的一阵白眼,只听他恶狠狠的说:“少他妈在这里废话,一切你照着我的安排去做,到时候你谢我还来不及。”他头一偏,看到我身后的阿晴,笑嘻嘻说道:“好小子,不错嘛,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林图乃是豺狼饿虎,他心中根本没什么道义廉耻,违乱纲常伦理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我可不能让他染指阿晴,于是把阿晴拉到我的身后,我也装出说狠话的样子,说道:“哥!你给我注意点儿啊!别在我面前耍混蛋!”  林图哼哼冷笑两声,转身走开,天色渐暗,我和阿晴依偎在一起,坐在父亲灵堂前为父亲守灵,我轻声对阿晴说:“害怕么?”  阿晴摇摇头说:“不怕!”  我歉然说道:“今晚只能让你坐在这里睡觉了。守灵是不能离开灵堂的,不然人的灵魂会被带走的。”  阿晴问道:“林,你相信人有有灵魂么?”  我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大概会有的吧,要是对逝者有愧疚的,就会看到鬼魂来找自己的麻烦,他们会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大晚上连门都不敢出。要是没愧疚的,鬼魂就不会来找你啦,因为谁都怕鬼嘛,鬼也知道你对他好,不能来吓唬你的。”  阿晴被我逗得一笑,头埋进我怀里,我两说了一会儿悄悄话,我去拿了一块我以前读书时候用的毛毯给阿晴盖上。阿晴每一天起床睡觉都很有规律,到得晚上十点,她便闭上眼睛睡着了。我坚持到凌晨一两点,也忍不住困意,便沉沉睡去。唯有我哥,似乎一点也不悲伤,和村里几个在檐凉市混的混混划拳喝酒,喝到凌晨方才散了。
  第八节  第二天一早,我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我和阿晴朦胧醒来,我到大门外一看,原来是我爹的墓碑和棺材到了,檐凉市虽然鼓励火葬,但是不强求,所以农村里大多数人去世之后都是土葬。  棺材被几个壮汉抬进灵堂之后,因棺珊村里的习俗,入殓不能由女人来做,所以我大叔就着手打扮我爹的尸体。我和我哥进我爹的卧室整理他的遗物。我爹极其简朴,平日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好衣服,一双鞋子,他的衣服都是补满了补丁,一层盖着一层,几乎成了百衲衣,他仅仅有两件外衣,三件衬衣和两条裤子。如果是我或者阿晴,要是自己的衣服破了个洞,早就扔了可是我爹舍不得,他每一样都穿戴了至少十年以上,真正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他的鞋子也只有两双解放军黄胶皮鞋,鞋底已经磨平了,前端都张开了口子,脚一伸进去,脚趾头就会蹦出来。  他的家当就只有这些破旧的衣物和一床棉絮,这些都是要烧给他的。此外还有几瓶我买来给他的药物,有普萘洛尔, 厄贝沙坦片一类的降血压药物,一些治疗感冒发烧额药物,一些治疗心脏病的药物。我拿起那瓶普萘洛尔摇一摇,发现仅仅剩下几粒了,我爹不爱吃药,虽然我经常打电话回来给他,要他不要喝酒,不要吃辛辣食物,记得按时吃药,但是他从来不听他儿子的话。这瓶药我上星期才给他买的,就算他按时吃药,也不该吃得这么快。  我在翻检这些瓶瓶罐罐的时候,忽然发现不知是从哪个瓶子里掉落出来一颗白色药丸,我对药物天生具有好奇心,于是捡起来闻一闻,却发现这粒药我从来没有闻到过,我看了一会儿,心里觉得奇怪,却也不在意,继续收拾父亲的遗物。
  第九节  及至中午,我爹被装进棺材,我家的几个亲戚趴在棺材上哭丧。我头上被大妈包了层层白布,热得额头冒汗,灵堂里纸钱,香烛的烟熏味我实在受不了,便走到灵堂外,拿出一支烟抽着。  这时,忽然冒出一个染着黄发,打扮时髦却又庸俗的女子,扑在我爹的棺材上痛哭不休,嘴里大声叫着:“爹!你怎么去的那么快啊!”  我细细一看,原来那女子就是前不久刚和林图离婚的我的前任嫂子,只见我嫂子浓妆艳抹,这一哭,倒真是淌出的泪水,一张长着雀斑的脸蛋儿花猫唿哨的。  嫂子打扮本身就不同于哭丧的众人,她扯开嗓子一吼,其余哭丧的见到她,都止住了口,抹干泪水,怔怔看着她。  林图也见到嫂子,气冲冲过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擒出灵堂,推到在地上,大声喝道:“你来干什么?找死啊!”  嫂子本来衣着光鲜,被林图这么一拖,浑身都是灰尘,头发散乱粘在满是泪水的脸颊上,外衣塌下来,露出大块雪白的胸脯肉,在场围观的许多男人都瞪直了眼睛。  林图混蛋劲儿一上来就止不住,扑过去,在嫂子身上乱踢,踢得嫂子哭喊惊叫不迭,在场所有人都看不过去了,林图每踢一脚,阿晴就啊的叫一声,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躲在我的背后,瑟瑟发抖。  可是大家都了解林图,知道林图这人完全不可讲道理,去劝他指不定又遭他一顿打。帮我爹入殓的大妈本想仗着年纪大,辈分比林图高,再怎么林图也要尊敬她,就伸手去拉林图,叫道:“阿图,住手啦,人都要被你打死啦,你爹还要赶着入土为安呢,别误了时候!快住手!你怎么不听话呢?哎呦!”却是大妈被林图一推,一屁股墩倒坐在地上。  阿晴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颤抖说:“林,你就劝一劝你哥哥吧,他这么打下去,会把人打死的。”  其实此时我并不关心嫂子死不死,而是在想林图究竟为什么要如此打她?他和嫂子的关系并不差,未离婚之前夫妻相处也算和睦,虽说吵嘴不断,但是动手却是很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林图恨嫂子恨到这个地步?居然在我爹出殡之日大闹灵堂?  阿晴见我发呆,在我手臂上重重一掐,我回过神来,见阿晴睁大眼睛望着我,然后眼珠子斜向林图,示意我去制止林图,我哦了一声,走过去,拉住林图的手臂,叫道:“哥!”  林图红着眼睛瞪我,恶狠狠道:“你小子找打是不是?”  我拉着林图的手,叹气道:“哥,你再这么闹下去,爹什么才能如土?行了行了,听兄弟一句劝,嫂子一个女人你打她干嘛?有本事儿打我嘛!”  林图被我的话唬住,愣了好一会儿才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好样的!不愧是我老刀的兄弟,只有你敢对老子这么说话,哼!我实话告诉你,就算你是我兄弟,老子照样敢打你,你信不信?”  我连忙摆手笑道:“信!怎么不信?”  林图瞪我一眼,哼了声,对趴在地上呻吟的嫂子吼道:“给老子滚!”  说罢,转身走进爹的灵堂,喝道:“还不快抬去埋了?”  阿晴蹲下身去扶起嫂子,嫂子毛发散乱,嘴角溢血,神色迷离,似乎是被林图踢得失去了神智,而且一股红色微微有腥臭的血线沿着她的大腿烫出来,阿晴见到这条血线之后,失声惊叫起来。嫂子起身之后,一把抱住我,哭喊道:“明啊!你哥没法要啦!他不是人啊!他不是人啊!”  林图走出来,对着嫂子喝道:“你他妈再叫一遍试试?”  嫂子被他一吓,顿时噤声,忽然她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大哭大喊,额头汗水滚滚直冒。我见状和阿晴扶着嫂子走进我家一间空闲的屋子,摊开床铺,让嫂子躺下。  嫂子神智似乎仍是迷糊,拽着我的手不松开,她忽然对阿晴喝道:“你出去!”  我向阿晴使一个眼色,示意她出去,阿晴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我低声对她说:“没事儿,你出去喘口气儿,哎,今天尽叫你看笑话啦!”  阿晴柔和摸一摸我的脸颊,说:“没事儿,你小心点,转身出去。”  我回去对躺在床上的嫂子说:“嫂子,你感觉怎么样?”我话问完就知道她状态肯定不好,因为她脸色都变得青灰了,嘴唇紫黑,正在上下抖个不停。我再一看她的裆部,只见血流仍没有止住,林图踢人从来不分轻重,嫂子只怕是真给他踢出个内伤来,这种情况切记不能耽搁,要及时拨打急救电话,因为伤情不明,随时可能恶化。  于是我拨打了我们中心的电话,问出尚有一辆车还在空闲,于是就让他们快来这里救人。不多时,我们中心的人就来了,我帮着他们把嫂子抬上救护车,然后和阿晴一同坐救护车回到中心。帮忙着把嫂子推进急救室之后,因为我没有换白大褂和做消毒处理,只好先出来等消息。  我和阿晴到赵姐办公室和赵姐吹牛,赵姐把阿晴当做小妹妹拉到一边说着悄悄话,时不时指着我哈哈大笑,我不知道她们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只好假装没看到没听到。  一个多小时之后,嫂子被推出急救室,救助她的医生王医师说道:“明天转院到第一人民医院那里好好观察一段时间。现在嘛不方便移动,今晚就让她在这里住一晚。小林,是谁下手这么狠,把人的子宫内膜都给踢脱落了,差点就要了人家的命!报警!这种人必须抓起来,人性都没有!”  我胡乱说两句话,要去看一看嫂子,走过赵姐的办公室,赵姐对我喊道:“小林,那女的你认识不?叫她家人把费用交了,不然不能转院啊!”  我也只得说:“行,我待会打电话。”然后走进嫂子的病房。阿晴却不跟着我进去,我问她怎么了,她说:“省得又被撵出来。”  我点一点头,转身进去。
  第十节  嫂子经过治疗,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气息微弱。我问嫂子:“感觉怎么样?”  嫂子忽然身子一颤,然后伸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臂,颤声说道:“阿明!你哥他疯了!他想钱想疯了!”  我虽然很不喜欢这个风骚放荡浑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自尊的嫂子,不愿听她唠叨,救她为她叫救护车只是出于一个医者救死扶伤的事业心,但是很好奇为什林图会恨她恨成这样,于是说道:“你们俩是怎么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什么?现在不是说棺珊村要被征做开发区么?地征了之后你们也有钱了,还离什么婚?”  我抛出一连串问题,嫂子忽然大声哭道:“还说棺珊村征地?你哥就是为了这些征地的钱,跟我闹离婚,他想要自个儿一个人独吞这笔钱!他说你们林家的地儿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跟他争。当初我听到棺珊村要成立开发区的消息,还好好劝林图,不要再在外面混了,靠这笔钱,做一点小生意,过安稳的日子吧。那种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我过害怕啦!”  我眄视着嫂子,哂笑道:“你?你也想好好过日子?”  嫂子继续说道:“可林图当天没说话,到晚上喝醉了回来,就开始发酒疯,说那些征地款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走,谁也拿不走!第二天,他就说要和我离婚,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哪知道他是真的。见我不答应,就打我,打我我也死撑着,他又说我剥夺了他的生育权。”  嫂子说道这里,眼睛一红,顿了顿说:“当初我喝酒抽烟,影响了生育,我不能怀上孩子,他就以这个为借口,非要和我离婚,其时就是怕我占了他的征地款!”  我说:“要法院判定你们离婚,单凭这点还不够吧?不能生育的家庭多得是。”  嫂子又犹豫了好久,方才说:“林图还有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  我问:“什么照片视频?“  嫂子嗫嗫说:“几张我的裸照,一段我在酒吧和别人玩湿衣游戏,然后在酒吧包房那个的视频。”  “好啊,敢给林图带绿帽子!”我心里暗暗说道,心想到嫂子的裸体模样,内心居然一阵骚动。嫂子见我眼神带着轻蔑,急忙说道:“那一天也是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哪知道那群混蛋会那么玩啊!”  我揶揄道:“只怕你还乐在其中吧?”  嫂子不顾我的揶揄,继续说道:“林图有这些东西,我们就被判离婚了,法官本来想调解来着,可是林图就是一块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所以我们就这么离了。”  难怪!林图为了占取棺珊村卡发去这笔征地款,想必是想破了脑袋,方才做到如此深谋远虑,一开始他就在我家荒地上开荒,就是为了征地的多付破坏农作物的款项,其次,将我爹的坟墓安排在我家地中,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补偿。正所谓愚者千虑亦有一得,林图仿佛是从鸡蛋里挑骨头一般,从我家那些地中尽可能多的挤出更多的补偿,为了这些钱,真是难为他了。  好狠的心呐,林图!不愧是混蛋流氓届的诺贝尔奖获得者。我心中叹气,嫂子见我不说话,她便说道:“阿明,你劝一劝你哥吧,叫他不要再执迷不悟啦!咱们好好过日子不行么?凭着你家的补款,我们做些小生意有什么不好呢?”  我心道:“呦,你还会用执迷不悟这个词儿,看来小学你也不是白读嘛。过好日子?说得好听,你也是眼贪我家的那些征地款吧?”  我既然问得我想要知道的,就懒得再和这个嫂子说话,于是对她说道:“你叫你家里人来帮你交一下所需的费用,别指望林图会来赔你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非要去找他一顿打,就当是吃个亏吧。”然后我转身出了病房。  阿晴和赵姐在办公室里谈得正欢,护士小杨也加入其中,我走进去的时候,她们几个忽然转头瞪大眼睛怔怔看着我。我见到她们的诡异行动,呆在门口,一时不知所措。  我龇牙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那三个女人却是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呆呆盯着我看,我浑身发麻,她们三个忽然哈哈大笑不止。阿晴更是笑得喘不过气,用手捂着自己的小嘴巴,不住咳嗽,脸蛋儿憋得通红。  我急忙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又去照镜子,脸上也没多出什么墨水点儿啊,纸屑啊什么的啊,她们笑什么?  阿晴拉着我走出办公室,边走边说:“没什么,没什么,咱们说起你的一些窝囊事儿,就忍不住发笑。你进来的时候呢刚好说道鬼子进村,哪知道你就进来了呢?”  谈论我讲到了鬼子进村?她们究竟在说我些什么?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三个女人在一起就是一出离奇的戏剧,叫人捉摸不透。
  第十一节  当天我没有回家,我懒得再见到林图那张丑恶的嘴脸。我打电话给大叔询问一下我爹埋葬的情况,好在林图没有再发疯,一切顺利,我爹已经入土为安,但是我知道,没多久我爹坟又得被刨了。  哎,做人子女,为了一些补贴款,居然故意让人刨父亲的坟,咱们兄弟两真算的上大不孝了。  因为急救中心工作繁忙,我只能请一天假,第二天把阿晴送到车站之后就匆匆去上班。来到中心,我先到嫂子的病房看一看她,却见她床边坐着两三个青年男子,这几人我都见过,是嫂子的表兄弟和堂兄弟,和嫂子一样,是在外面混社会的混混,都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我懒得和他们见面,于是悄悄退了出来。在去我的办公室的路上,却见小杨嘟着一张嘴,脸色紧绷地走过来,将手中的写字板往我身上一扔,气恼说道:“十二号床是你家的人儿吧,你自己去照顾去,哼!来急救中心耍什么横啊!一群混蛋!救人给钱,天经地义!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十二号床正是我嫂子的床位,我一头雾水,忙问:“怎么了?大小姐,在这里谁敢招惹你?”  小杨嘴巴嘟着喊道:“还不是你的那什么破亲戚,昨天来的时候是啦,情况紧急,救人要紧,咱们就不收钱啦。好嘛,到今天家人也来了,我去跟她说一下需要缴纳的费用,结果呢,被她家那几个亲戚喷得是狗血淋头!你看!”说着,小杨把她雪白透着油光的额头凑到我面前,指着自己脑门,非要让我看“狗血”。嘴上还在骂道:“他们喷的不是吐沫,是狗血!”  我笑着拍一拍小杨的肩膀,歉然道:“哎,别闹啦!我去跟他们说说看。”把写字板交还给小杨,走到嫂子病房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嫂子家亲戚自然也认识我,还没等我开口,一个高我半个头,浑身都是筋肉,只穿着一件短褂子的青年汉子一把勒住我的脖子,将我提到嫂子前面,喝道:“你看!看你哥把我姐打成什么样子?”  我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使劲拽住那人的手臂,用指甲抓着,连连咳嗽。嫂子急忙说道:“阿衡,快住手!”  阿衡说道:“姐,你还帮着他干嘛?这件事老刀不来给个说法,咱们跟他没完!你!”阿衡用手指头戳着我的脑门,说道:“叫你哥来,不叫来老子跟你没完!这笔医药费要你家开,还要赔偿我姐的什么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什么的都要赔,不然,你和你哥都别想在檐凉市混下去,知道了么?”  我被人这么提着,像是一个塑料玩具一般,心里紧张害怕到了极点,这些混混纯粹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旦情绪激动起来什么事儿都干得出。要是一言说不对,这个叫阿衡的手臂一紧,我的脖子就卡擦断了。我当时几乎尿都被吓出来,虽然我遇到过车祸现场,火灾现场,化学品泄漏现场等等各种危险环境,可是从没有一刻觉得死神如此逼近于我。  僵持了好一会儿,我只觉得时间仿佛静止,进入绝对零度,不会流动了。我本来就气都喘不通,此刻只能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儿来安慰稳住阿衡的心情,以免他做出过激的举动。  这时候,经过病房外的小护士们听见这里面的争吵声,从门缝中看到里面的情况后,急忙去叫来保安。在中心执勤的保安小王是个身材粗壮,长相黝黑的青年,他听到护士的呼喊,抄起橡胶棒急忙赶过来,推开病房房门,见到我的狼狈状儿,止住脚步,说道:“你有话好好说,先把人放了。”  阿衡见保安进来,外面也围着许多人,一下子紧张起来,越发紧紧搂住我。小王见此情状,不敢上前,只得出言安慰阿衡,叫阿衡不要激动。  随着在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随着阿衡一起来地那几个我嫂子的堂表兄弟也紧张起来,一个个出言相劝阿衡。阿衡大概是个爱起哄却没有胆子,不敢担当的胆小鬼,见大家都在劝阻他,他更是汗出如浆,又看到中心外面派出所的片警走进来,更是六神无主了。拽住我把我拖到墙角,浑身发抖却装出恶狠狠的模样,喝道:“滚出去!滚出去!”  派出所的那个片警说道:“兄弟,你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嘛,不要搞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你这么一闹,本来能谈的事儿都被你搞僵了不是?我说,你把林医生放了,咱们到外面喝个茶,好好谈谈?”  阿衡如何敢放?连连呼喝道:“叫林图来!叫林图那王八蛋来!”  那片警疑惑道:“林图是谁?”  嫂子这时候忽然说道:“林图就是林医生的哥哥,我知道他的号码,要叫他来么?”  那片警把横局势,没把握救下我,又不能拔枪一枪把人给崩了,只得点头道:“行,你叫吧。”  嫂子拿出手机,拨通林图的号码,皱着眉头跟林图说一会子话儿,然后放下电话,说道:“林图说他马上来!”
  第十二节  过得半个小时,忽听病房外一个粗野而熟悉的声音响起:“谁他妈的找死敢动我老刀的兄弟!”  围观的人群被推开,一条气势汹汹的大汉扑进来,瞪着浓眉大眼,满脸尽是煞气,正是我那混蛋哥哥林图大驾光临我急救中心啦。  林图一进来,先看一眼嫂子,嫂子浑身一颤,半个头缩进被窝里。她的堂表兄弟看到林图,脸上均露出愤怒之色。他们虽然人多,但是林图从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哼一声,走近阿衡,喝道:“你他妈敢动老子兄弟,不想活啦?”  嫂子的一个堂兄说道:“林图,你是人不是?你看你把我姐打成什么样子?你还不害臊,你个大老男人打女人!老子不管,今天你不给个说法,我们就跟你没完!”  其余人也说道:“对!跟你没完!”  林图笑道:“嗨呦,你们不就是想要医药费么?行行行。反正老子马上就要成有钱人啦,多少钱,我一会给你们。”  小杨从人群探出头说道:“医药费一共是三千五百。”  林图说:“好,一会帮她开。阿衡,怎么着,你还不放了我兄弟。”  阿衡颤声道:“就这样?太便宜你啦吧?”  林图忽然怒了,喝道:“阿衡,别老子给你脸你不要,找死是不是。”说着,一步一步往阿衡靠近。  阿衡手臂一紧,我练练咳嗽,阿衡叫道:“你别过来!”  哪知他才喊完,林图就扑了过来,一脚正中阿衡的腰板,阿衡闷哼一声,疼得蹲下身去。林图不愧是混混中的诺贝尔奖得主,打架的本事绝对厉害,普通混混两三个才能制服他,况且林图出手狠毒,阿衡被林图一脚踢得失去了反坑能力。那片警急忙将我拉过来,小王和其他保安扑上去,一同按住阿衡。林图狠劲不歇,在阿衡身上一顿乱踢,惹得周围旁观者一片惊叫。最后林图是被那片警使尽全力拉开。  然后附近派出所前来协助的民警把阿衡和他的几个兄弟带走,在他们被带走之前,一个满脸麻子的青年对林图恶狠狠说道:“死杂种,总有一天老子会要了你的命!”  林图对他不屑一顾的哼了声,转身就走了。他本来说要帮嫂子交医药费,但是却提也不提,到后来也是嫂子的父亲匆匆赶来帮交的。嫂子交了钱之后便被安排了转院观察。  因为这么一件事儿,我一天都没有精神,下午还被单位领导叫去骂了一顿,说是我把这件事儿带进单位的,叫我管好自己的家人。我憋着火,心中狠狠地将那个长着啤酒肚的领导骂了一顿,当做自娱自乐,然后精疲力竭的回了出租屋。
  第十三节  阿晴在家里等着我,我见阿晴换上一套外出所穿的衣物,并没有带快餐回来,便问道:“你要去哪里?今晚不是不上晚自习么?”  阿晴过来搂住我的手臂,说道:“今天咱们出去吃饭去。”她见我神色沮丧,就说道:“你怎么啦?怎么奄奄一息的,一点儿精神也没有,是不是医者不能自医,生病了呀?”伸手在我额头摸一摸,说道:“不烫啊。”  我瘫坐在沙发上,把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说了,阿晴听得惊叫连连。抱着我的脑袋说道:“走,换衣服,今天我带你出去嗨去。”  我问:“去哪儿?”  阿晴说:“我一个同学过生日,叫我过去跟她一起过呢。”  我说:“在哪儿啊?要是在你们学校过,我就不进去了,我现在最恨的就是老师和学校。”  阿晴推我一下,嗲声道:“说什么呢你,难不成连我你也恨?放心,不在学校,在华帝王朝,开了一间包房,叫咱们去唱歌喝酒呢。”  华帝王朝?那是檐凉市最好的娱乐场所了,那里的消费不是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我就说道:“你这同学挺有钱啊。”  阿晴嘴巴一扭,不屑道:“她有什么钱儿,不过是靠着自己的骚劲找到一个有钱的男朋友罢了,听说她那男友是个富二代,还不是个靠爹的。这种人我最瞧不起啦。”  我接口道:“不过既然那个冤大头愿意出钱请咱们吃喝玩乐,何乐而不为?”  阿晴笑道:“对啊,我就是这样想的。你快换衣服。”  我去衣柜里搜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还好有阿晴,她闲着的时候会把不干净的衣服洗了,要是我一个人,要等到实在没衣服可以换才会洗一次。  我问阿晴:“你准备礼物了么?”  阿晴说:“本来我看上一块表,想送给她的。”  我说:“你要是送了还不等于骂她是婊子?”  阿晴嘘声道:“对呀,她是婊子这事儿你我知道了就行,何必说出来?所以呢,白天没课的时候我就到城南的苦乐寺给她求了一根手串儿,是菩提子的。”  苦乐寺?哎呦喂,那可是檐凉市第一坑人圣地啊!烧一炷香也要一百多块钱的地儿。苦乐寺的和尚乃是檐凉市的一大暴利职业,据我一个在苦乐寺中打杂的朋友说,平常香客到那里求签,求到好签的话寺庙里的和尚随便说两句就罢了。要是求到下签,哎呦,那可就糟了,那群和尚就会巧舌如簧,拿着下签当着你的面说你的坏话,一直要说道你求他们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避免之法才罢。而要从他们那里得知避免厄运之法,嘿嘿,不花个一两千的香火钱,慈善费,那是求不来的。而这些慈善费嘛,你虽然是放进了功德箱里面,但是你一走,就被那群和尚拿出来拿去吃喝玩乐去了。我知道的有一个四五十岁,长得一脸正气却是个无赖的老混蛋就靠着关系进到苦乐寺当和尚,据说年收入就有十几万。奇怪的是,虽然大家知道那是个坑人圣地,可是大家却仍是蜂拥而至,尤其是那些当老板和当官的。  从这种地方买回来一串手链,怎么着也得薄层皮啊。一串菩提手串可得要多少人民币?  我小心翼翼问:“不便宜吧?”  阿晴点头道:“是啊,九百多呢。”她睁着大眼睛看我,说道:“怎么啦?嫌贵心疼啦?”  我能不心疼么?一串破木头珠子,成本也就几块钱的东西却花了我半个月的收入,而且还不是买给自己的!真是不是自己的钱就不知道珍稀!看来今天的这场生日宴会我非去不可!一定要吃够这九百块钱才能罢休。虽然我不喜欢去KTV,一是因为太吵,二是我不会唱歌,只会听歌,三是我到这种娱乐场所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喝酒,还不去烧烤摊划算,烧烤摊的酒水便宜不说,还有下酒菜。  阿晴说道:“本来我也不想买这东西的,但是你想,今天给她庆生的肯定有好多送好东西,咱不能随便到街上买一个几十块的小玩意就送了吧?那多丢脸啊,要是我真这么做啦,指不定那妮子在背后怎么骂我呢。”  我只得违心说道:“没事儿没事儿,你想的周到。送就送吧。”  我换好衣服,阿晴又帮我打理一番,说道:“看你个邋遢样儿,好意思出去见人么?”  出租车把我们送到华帝王朝的门口,刚踏上台阶,准备推开那扇闪着蓝色光芒的大玻璃门的时候,站在门口两个服务员忽然将门打开,我和阿晴走进去,里面站着两排俊男美女,一同弯腰大声道:“欢迎光临华帝王朝!”  吓我一跳!这就是那些有钱人爱玩的地儿,本来想安安静静走个路,非得给他们吓出心脏病来。从里面包房中不时传出一阵阵粗野疯狂地呐吼,仿佛要把自己的嗓门扯破一般。我龇着牙,忍受着这一股股袭来的噪音,跟随阿晴走到她那同学开的包房开门进去。
  才进去,一股音浪如同海啸一般扑过来,险些把我掀倒在地。我揉一揉屡次被蹂躏的耳朵。见到昏暗而彩光灯里,一大长条沙发上坐着十几个男男女女的小青年儿,一个长相猥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小伙子正在深情的演唱一首情歌。我看那小伙子仿佛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为了唱出深情的感觉,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我看着都难受,更何况他那公鸭嗓的嗓音,仿佛是拿铁钉在磨铁板。  一个身着艳丽,一头齐腰发上绑着五颜六色的带子,脸上涂着厚厚一层白粉,化浓烟熏的宛如鬼怪一般的女子,走过来,握住阿晴的手,说道:“小晴晴,你终于来啦,咱们都等你好久了呢。”嗓音却是一口台湾腔加上一点四川口音。  阿晴将那女子拉过来,向我介绍那女子:“林,这位就是今日的寿星苏茜。茜,这个是我男朋友林明。”  寿星苏茜满脸堆着笑,我看着她那张铺满白粉的脸蛋儿,白粉摇摇欲坠,担心不已,我生怕见到她一个女子努力要遮掩住的肤色,看到一个陌生女子层层化妆品,护肤品遮挡住的原本肤色就好比是看到了陌生女子的裸体一般。它是一个女子努力要藏住的秘密,是不能让陌生人看到的隐私。甚至是她的男朋友也不能看到,除非是她结婚了,可以毫不顾忌的放肆个自己的丈夫看。  苏茜捂着嘴娇笑道:“哎呦,晴儿,这个就是你嘴里时时刻刻念着的林哥么?快来坐下,快来坐下。林哥喜欢唱什么歌儿,我给你点,给你置顶哦。”  我急忙客气道:“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来就行。”  阿晴拿出那个精心包装从苦乐寺大师开过光的手串递给苏茜。苏茜一脸惊喜地接过来,叫道:“阿晴送什么给我,我可以打开看看么?”  阿晴道:“当然啦,交到你的手上就是你的东西啦。”  苏茜拆开包装着手串的盒子,拿出那个棕褐色的手串一看,先是一愣,然后嗔道:“哎呦,真漂亮。”  我却从苏茜的脸色中看出一些做作,她的笑容仿佛是经过特殊而严格的训练,听从她的召唤,想来即来,想散即散,不像我们,有时候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有时候又会笑得合不拢嘴。  阿晴说:“这是到苦乐寺求来的,被那里的大师捻着念过经,开过光的。据大师说,这东西能保障你的爱情啊,事业啊顺风顺水的。”  苏茜捧着阿晴的脸蛋,说道:“谢谢你的吉言,你真有心。”  说了一大番话,我们才坐到沙发上。阿晴把我介绍给她的同学们,一个个过来叫我林哥。真是凑巧,他们中的一个是跟着林图混迹檐凉市的,林图如今已经是檐凉市一个大哥之一,颇有势力,一般混混见到林图都得毕恭毕敬,叫一声哥。这人恰好是林图的小弟,他见过我一次,我却没有什么印象。他大概跟其他人说了我是林图的弟弟,于是大家对我更是增添了一层尊敬。  我知道他们是害怕林图,因此尊重于我,虽然我十分讨厌林图,有时候甚至羞于做他的弟弟。但是此时却不由得有些得意,我挺直胸板,使自己看起来更加强壮一些,虽然我的体型偏瘦。我明白我现在的心理很龌龊,狗仗人势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阿晴和一群女学生去跟苏茜打闹,一群人娇笑连连,莺啼不绝。几个男学生过来要跟我喝酒,我便放开胸膛,准备迎战,今天的酒真是不差,还是洋酒,在KTV里基本就是上千一瓶,苏茜居然叫来了一箱,想来她那个尚未露面的男友很是宠爱于她。要不就是苏茜就是赔钱货,嫁谁谁倒霉,她男友只是为了维持和苏茜的性交往才随苏茜的意的。不管怎么样,总之就是苏茜的男友很有钱。  麦克风被另一个戴眼镜的小男生拿着,独自坐在沙发的角落中干吼,谁也不去听他在唱什么?包房里虽然很吵闹,但是音乐声却被我们喝酒时候的吼声给压下去了。  我和那群阿晴的同学玩牌,正输了一杯酒的时候,包房门被推开,一个服务员推着一辆小推车,推车上放着一个三层,一米三四高的大蛋糕进来,那服务员身后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  苏茜见到那青年男子,呀的惊叫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到男子身上,像一条蛇一样挂在那男子的脖子上。那青年费力地将苏茜抱下来。苏茜兴奋地说:“我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我的男朋友,太子公司的少当家。你们呢叫吴哥吧。”  太子公司是檐凉市一家大的上市公司,市值过亿,苏茜的憨大头男友来头果然不小。我仔细观看这位太子公司少当家,他长就了一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消受得起的体型,肥大的身躯。圆鼓鼓,肉嘟嘟的脸庞。一脸吃多了辛辣油腻食物长出来的粉刺。  苏茜男友说道:“今天你们就痛快地玩!有多开心就玩多开心!吃喝全包在我身上。”  大家一阵欢呼。服务员把蛋糕小心翼翼地放下来之后,推着小车出去。大家又继续玩,这次因为苏茜的男友来了,点了好些东西,这些学生娃娃玩得更加尽兴。我看着他们,不由心叹道:“学生真是最无聊也是最开心的日子啊。”  苏茜的男友因为是社会上的人了,和我有更多的话题,我们便边喝酒边谈话。这憨大头虽然有钱,架子倒是不高,比较容易相处,只是说话的时候总是离不开“我爹”,“我们公司”,“钱不是个事儿”等等一类词,仿佛这个世界是他爹和他们太子公司用钱筑起来的。  我们说了会儿话就对他产生了反感和嫉妒。到后来我便不说话了,单单是苏茜的男友在说,在炫耀,我机械的点头,说是,说嗯。  到得十一点,苏茜男友亲手为苏茜的蛋糕插上蜡烛,点燃之后,让苏茜许愿,然后吹灭蜡烛,切分蛋糕。苏茜男友拿出一个黑色的长条盒子,送给苏茜。苏茜打开一看,却是一把车钥匙和汽车遥控。苏茜男友说:“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奥迪A3,你先开着玩儿,等你毕业啦,咱们再去买更好的。”  这一下,许多女生眼睛都眨起了星光,眼睛里尽是羡慕和嫉妒。  真是有钱人。  到了十一点半,大家便要散了,因为怕太晚,一些住在学校的学生回不去,于是大家便散了。  我喝了些酒,但是我酒量不差,这些学生娃娃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他们醉了好几个,我仅仅是有些头晕,但阿晴还是担心我,寸步不离地扶着我,我们做出租车回到家里,我倒头就睡,阿晴冲了个澡也钻进被窝里。今天头有点晕,我没心情办事儿,便搂着阿晴柔软暖和的身体,进入梦乡。
  上一节是第十四节 不好意思 章节忘记标记了
  第十五节  第二天下午,我下班回家。阿晴今日课少,回来得早,我进家门的时候见她坐在窗子前的木椅上,一张漂亮的脸蛋映着夕阳,却是沉沉的不开心的模样。  我悄悄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她,问道:“怎么啦?”  阿晴身子一扭,挣开我的熊抱,站起来说道:“真是个不要脸的人儿。”  我莫名其妙,愣神道:“什么?”  阿晴很不耐烦地说:“我没说你啦,我说苏茜呢?”  我笑道:“咦,昨晚上还很亲密呀,两个人手握手像是亲姐妹一样,怎么才过了一天,就闹矛盾啦?”  阿晴哼一声,把头一扭,说道:“谁当那个贱人是姐妹?哼!不就是靠着出卖的身体换了辆车么?冲什么冲?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啊。我看到她那张丑脸长满了皱纹的时候,谁还会白痴似的送她车,送她衣服包包。你不知道,她犯贱就算了,今天还开着她那辆车整个学校炫耀。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么?”  我问:“她说什么?”  阿晴说:“她说啊,要叫她的男朋友给我介绍一个有钱的,让我跟你分了算了。说只要我跟着她,就能有车开,有阿玛尼穿,有钻石戴。她苏茜是个什么样的贱货咱们班全都知道,还好意思跟我这些话。”  嘿!这个贱人!我听阿晴这么说苏茜,也不管阿晴所说真假。我心里就痛骂起苏茜来。我恨恨地自嘲道:“阿晴,你不想着那些有钱人怎么会有好车,有私人飞机啊,家里有游泳池啊什么的,他们的日子有多好过啊,多幸福啊,不能这样想,这样一想,嘿,整个人都会嫉妒得冒火。你要想啊,他们说不定哪天开车的时候车掉进山沟沟里啦,一家子都给翻死了。他们坐自己私人飞机的时候说不定坠机了呢,掉进水塘子里。在家里游泳池游泳的时候说不定手脚抽筋溺死了呢。就算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去,说不被绑架了呢。你要这样想,就会觉得,嘿,还是什么都没有最安全啦。”  阿晴一拽我的衣袖,说道:“你说,要是我真像苏茜一样,还不是要什么样的人儿就有什么样的人儿,哪能轮得到她苏茜啊。可是我不是苏茜那种不要脸的贱货,是不是?”  我点头道:“当然啦,我家晴晴最漂亮啦,你出去外面走一圈,只要是个男的,谁不回头看你?我能攀上晴晴呀,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看,为了遇见你,我把我的运气都用光了,买彩票连五块钱都不能中,因为呀,我的福气都用在你身上啦。再说我家阿晴,是最有自尊的人儿,出卖自尊换取衣食这种事她怎么能做得出来,那是不要脸的人干的事儿。”  阿晴被我逗得扑哧一笑,仰头看着正在下垂于西山的夕阳,说道:“等我毕业了,找一个好工作,靠自己的本事,让苏茜那种贱人看一看,有本事的人是不靠自己的身体也能过上好日子的。”  我说:“晴晴,告诉你个好消息。我马上就要有钱啦。”  阿晴问:“你干什么啦?难道救了个大老板么?”  我笑道:“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再说救了我们也不敢收病人的钱啊。是这样,我们村,也就是棺珊村准备建立一个开发区,政府要把我们地全部征掉。以现在檐凉市的地价,单单是我家的那栋房子,就得要七位数,还有我家的田地。我粗粗估计了一下,我和我哥平分下来的话,我们一人能分得几百万呢。”  阿晴听我这么一说,也是惊喜万分,我两就着夕阳,畅想着获得那笔征地款之后该干些什么,现在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就未雨绸缪地做着打算,一直算到我们两个的婚礼。说起婚礼,我两都不说话了,互相对望一眼,然后扑哧一笑,紧紧拥抱在一起。
  第十六节  今天一早出了一趟车,去到城南救助一个心脏病发的老人,将老人带回中心之后,我感觉手脚酸软,于是趴在办公室里打一回盹儿。半迷糊半清醒间,小杨抬着一个药盘扑进来,拿起我的水杯去饮水机那里接满满一杯水,然后一口饮尽。  我叫道:“那是我的杯子。”  小杨浑不在意,说道:“哎呀,忌讳那么多干嘛?有病立马拖出去治,方便。累死我了,给八个病人端药,一口气干下来感觉人都老了。”  小杨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做起事儿一刻不停。我见她抬来的药盘里有几粒药洒出来,就想帮她收起。我捡起一粒药,忽然闻到这股药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我是个医生,认识的药物很多,但是这种药却不知道。于是我捻起那枚药粒问小杨:“这种是什么药?”  小杨走过来,看一看我手中的药粒,拿起装放药品的纸袋,看了看医生开的药单,说道:“哦,这个啊,是单胺氧化酶抑制剂。八号床那个老大爷呀,住在咱们中心住出抑郁症来了。一开始主任让那个老大爷转院,可是那老大爷就是不走,住着住着,就把人给搞内向了。主任看他最近精神实在是太差,只好拿这个给他服用一小点。”  单胺氧化酶抑制剂?以前这是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因为效果不明显,所以后来没人用了,但是最近发现这种药有治疗焦虑症的疗效,于是又被拿出来使用了,这种药还有降血压的作用,但是从没有人拿它做一线药物用。我平时没有接触过这种药,所以没分辨出来。我脑子里飞转,想道:“这种药我是在哪里见过呢?”  小杨休息一会儿,抬起药盘,对我说道:“林哥,那天你哥真猛,一脚就把那人给踢飞了。等会儿给我留一个你哥哥的电话啊,我要跟他学一学防身武艺。”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拉开门走出去。  我哥?对了!这个单胺氧化酶抑制剂是在我家见到的。我爹去世那一天,我收拾我爹的遗物的时候,在他的药箱里发现了一枚药粒,就是这种药!疑问接踵而至,,我爹又没焦虑症,这种药我从来没给他买过,据我所知,这种药还会和普萘洛尔发生反作用,造成心律失常,血压急剧降低。我爹正在服用普萘洛尔,虽然我爹是高血压,但是血压降得过低,是会引起体内大出血,所以他是是绝对不能服用单胺氧化酶抑制剂的。  那么,我家的那粒药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我家的药一般都是由我买的,我爹大字不识几个,连简单的藿香正气水,克感敏,土霉素等都叫不出名字,他不可能买。至于林图,他是个马大哈,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抑郁,什么是焦虑,他更不可能使用这种药了。也不大可能买这种药的。  忽然,我的脑子中冒出一个可怖的想法来!随即我便自我否定了我的想法,因为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虽然他不是个人,但是再不是人,也不能做出那种事情来的。而且他不学无术,从哪里得知这种药物的药理作用的?  可是我就是这般性格,在不明真相的时候,越是不相信自己的怀疑却偏偏要去怀疑,搞得自己十分纠结,要是不去弄明白真相,我就会觉得整个心里都缺了一大块似的,就像是得了强迫症一般。  不过我可没得这病儿,我是个医生,最害怕得病。不像现在网络上,微薄中一些人,巴支不得自己浑身都是病,喜欢搞点清洁就说自己有洁癖啦。看着什么东西不舒服,出门的时候想起忘记关门了回去关一下门就说自己有强迫症啦。因为某一件重要的事情而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说自己有焦虑症啦。因为性格内向不爱与人说话就说自己有孤独症啦。手指头破了个口子不忙着包扎伤口而是拍照发微博,感冒咳嗽也要于疲惫乏力之中挣扎起床给自己来个自拍,吃个饭菜端上来首先要拍一张照片。仿佛自己不带病就是不时尚,不潮流了一般。在日常生活中缺乏关注的人只能想尽办法在网络中寻求他人的目光,博取他人关注,微薄得到别人的评论转发,表面平淡似水,心中却暗自窃喜。  可是我现在脑中冒出的那个可怖的想法确实让我心慌意乱,精神焦虑。我正在努力使自己摆脱那个想法的时候,我的电话忽然响了。  我打开手机一看,是林图打来,他叫我星期五回去一趟,家里有件急事。  于是我只得厚着脸皮走进领导的办公室,跟领导请假,在领导那双能把人瞪死的眼睛中,接过请假条。我们单位的领导官架子十足,本来只需点个头的事儿,他总要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整个肥脸板起来,满脸是不答应的样子批准我的请假。我走出办公室,吁了一口气,心中如同是阿Q一般把领导骂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第十七节  星期五早上,我回到家里,见到林图和几个穿着迷彩服,手拿皮尺,线杆和测量地标用的GPS仪器,坐在院子里喝茶。  林图见我回来,站起来将我介绍给那几个人:“这个就是我兄弟,在急救中心上班。这几位是城建局,土地管理所,国土资源局的,他们来量一下我家的地儿,量出来不多久就要征了。”  这几个人一个个过来跟我握手,我只得摆出一副欢迎的样子。我们谈了一会儿话,利用彼此之间认识的人推开谈话的窗口,这个说我认识卫生局的谁谁谁,问我知不知道?我也装出惊喜地样子说我也认识他,于是我们便用那个人当做跳板,互相熟络起来。  喝完一壶茶,他们中领头的是个副高级别的工程师,姓马。马工说道:“行了,林医生,你带路,带着我们去把你家的地量好。这次棺珊村开发区这个项目是国家级的,省市都很重视,也很着急,催着叫我们赶快将需要征用的地面量好汇报上去。省里还调派协调组,谈判专家,成立了一个征地工作组,估计我们量好地,他们就要开始征了。招投标也已经进入准备阶段,没多久就要开始招标。”  我只得说:“那我们先上山,去量我家的地吧。哥,你更熟悉,你也要跟着。”  林图眼珠子一转,说道:“我当然要去。”走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弟,一会你帮我看着点他们,别让他们给我搞得缺斤短两的。”  我无奈苦笑,心想:“原来你叫我回来就是怕他们蒙你啊。”嘴上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然后我们便上山测量我家山地的大小。以前我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傻瓜子一样,只知道埋头读书,极少下地干活。现在跟着我哥把我家的山地认了一遍,才发现原来我家到现在都还是大地主。单单是我爹开垦的土地就有近十亩,现在都被我哥胡乱种上了一些快要枯死的玉米苗。我想真是辛苦林图了,虽然只是种个样子来给征地的看看,但是这么多地种下来也是累得够呛。  除了这些地,还有二十余亩的松树林。这些松树是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种下的,说是留给我们兄弟两卖钱的。我第一次走通我家的所有山地,也是累得够呛。马工边指挥他的手下测量,边对我说:“林医生,你家还真是个大地主啊。依我看,这些地要全征下来,恐怕至少得要八九百万。”  林图在一边哼声道:“八九百万?不止吧,怎么着也得要上千万,你看,这地还种着玉米呢,还有那些松树,我爹的坟也得迁走,埋我爹的那块地可是风水宝地啊。”  马工摆手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的,征地这个事儿由檐凉市的征地办来协调,我们不能多嘴,只要把地有多来量回去,就没我的事儿。不过你放下心,政府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然后马工去测量我家房子的大小,还有种植水稻的水田大小,然后就带着自己的同事们走了。  林图将马工等人送走,回来一脸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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