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搞错 中国特种部队装备还在装备大刀

  写这篇小说,是有感于《寻秦记》以来众多穿越小说的套路——现代人穿越回去秒杀一切古人。就楼主了解,古人还是很彪悍的,哪这么容易被玩残的呢?所以考察了一些古代风俗和思想,假设穿越可能出现的情况,于是写了这篇小说,虽然不能十分正确,窃以为故事还算比较靠谱和逗乐。  当然,本人只是个文学爱好者,不敢说写得无懈可击,所以一直敝帚自珍,不敢示人。这两天想明白了,没有批评哪来的进步呢?天涯是交流的平台,春节快到了,把小说贴出来算是楼主给大家拜年啦。所以如果有人看的话,请大家猛烈评论,鲜花也好,板砖也好,楼主准备好啦。  第一章
灭族之夜 (1)  漫漫沙漠。  大风吹过,卷起阵阵的黄沙。极目看去,沙漠尽头涌起一片云海,气势雄壮地在蔚蓝的天空中翻卷。巨大的云影投压下来,绵延的黄沙晦明不一。天地相交之处,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来。他已经疲惫得没有一丝力气,衣服又脏又破,还算俊朗的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他一步一步挣扎着向前走,忽然被自己绊倒,晕了过去……  “行了行了,醒了。快拿水来……”听到说话声,他微微睁开眼睛。模糊中,看到一个少数民族少女的身影。她端着一个碗,右手拿着勺子喂他喝水。干裂的嘴唇湿润了一些,感觉舒服多了。稍远处,一位老妇人正跪在门口虔诚地感谢上苍。一个年轻男子宏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真的醒了?太好了!阿爹,他醒了。”  老者沧桑的声音:“好好,快,阿刚,再去族长那儿找些药材回来。”  阿刚答应着,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老者小心地端着一碗药进了门来,对老妇和姑娘说:“快,阿梅,喂他吃药。老婆子,去炖肉烧汤,这后生一定饿坏了。”  老妇人应声去了,过了会儿,空气中弥漫了食物的香味。  阿梅放下水碗,喂他喝药,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韩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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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当叮当……”  三天后,阿刚一边打铁,一边打量韩漠,说:“你穿上我这身衣裳,倒有几分像我族人!就是太瘦!多吃肉,长壮实些!哈哈。”  阿刚的族人是莎车人的一支,部落旁有一条大河流过,滋养着这块名叫“大月湾”的小绿洲。  韩漠满头大汗,挥着铁锤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少啰嗦!四海之内皆兄弟。难道见死不救?说起来,也是你好运道,正赶上那天族中长老们去神山献祭,否则,你不知要在大漠里睡多久呢。”  “神山?”韩漠往周围四处看。  阿刚放下铁锤,把双手合十举过头向着空中拜了两拜,才恭敬地指着东面几百米处的一座山说:“那便是神山。”  韩漠把视线收回来。这么个石头山也敢叫“神山”?  阿刚颇为神往:“那山上有天神行宫,也是我西域各部先祖魂归之处。神明与先祖的恩泽便像这大月河的水,绵绵不绝,庇佑着西域诸部。此处大月湾最近神山,是一块福地,要轮上四年才能在这里住一年的。”  韩漠被火炉烤得满头汗:“为什么?”  “这是各部首领们定下的规矩。神恩均沾,这才公道。”阿刚抄起铁锤接着打铁。  韩漠问:“这‘福地’附近有什么城镇吗?”  “往西走三十里,有一所土城,每十天有一个集市。往北一百里不到,便是寒江关。”  “哦……‘寒江关’离银川有多远?”  看着阿刚奇怪的表情,韩漠知道不近。  阿刚给他普及当地地理知识:“寒江关是西凉国都南边的一座门户。呃,就如同长安的潼关。”  “原来是历史文化名城啊!”韩漠恍然大悟,同时奇怪,怎么没听说过呢?   叮当叮当……太阳在打铁声中渐渐西斜,彩霞染红了西边的天空。部落的几个年轻人提着鱼篓从大月河边捕鱼归来,向在寨门内唱歌跳舞的少女们喝彩。暮色从沙漠尽头蔓延而至,大月湾里升起了炊烟。  阿刚家柴火熊熊燃烧。阿梅揭开锅盖,用大筷子夹出几块肉放到碗里先给韩漠,再给父母和哥哥。阿刚抓起一块肉大嚼起来,对正在找筷子的韩漠说:“抓起来吃!嚼着香!”  古大妈把自己碗里一口没动的肉分给两个孩子和韩漠,说:“快些吃吧。你病刚好,多吃一些才好得快。”   古大叔抽着烟袋,看着火苗,一点微笑勉强挂在脸上。阿梅问道:“阿爹,您前天去集市上换米,今天回来,怎么米袋子竟是空的?是不是西凉人又抢了咱们的东西?”  古大叔笑容慢慢收敛了,也不说话,一个劲地嘬烟袋。  古大妈用袖子擦擦眼睛:“这沙子,迷了眼睛。”  阿刚一砸桌子,恨恨地说道:“西凉人想把咱们逼死不成?!阿爹,阿妈,你们吃,我饱了。”他把碗塞到古大叔手里,又从锅里给母亲和妹妹添饭。  韩漠把碗推到阿梅面前,还好吃得慢,还有几块没动过。阿梅连连推却。古大叔道:“不成,岂能怠慢客人?”大妈也道:“是啊,哪有饿着客人的道理!”  韩漠本来就啃不惯这半生不熟的肉骨头,真诚地回答说:“我真饱了!”  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锣鼓声,一人喊道:“出事啦,不好啦!西凉人打来了!大家快出来啊!”  “我跟他们拼了!”阿刚腾的一下站起来,摘下墙上挂的弯刀冲出去。  “终于来了。”古大叔叹了口气,“带韩公子和女儿,躲一躲。”  古大妈:“知道了。”  古大叔出门去了。等他走后,古大妈让韩漠和阿梅藏好,自己也出门去看。阿梅同样担心,见母亲走了,她让韩漠藏好,拿了切肉的匕首,也跟了出去。  屋里只剩韩漠在奇怪。“这么悲壮?干嘛啊?”他也决定出门看看。
  第一章
灭族之夜(2)  远近的几处篝火熊熊燃烧,浓烟熏天。莎车人都拥挤在寨子门口。族长、古大叔和部落的其他长老们站在最前面,其他族人都提着武器,坚定地站在一起,包括老人、妇女和儿童。  对面有一百多西凉人,是清一色的骑兵。他们身穿铁甲,手举大刀,虎视眈眈。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将军,穿着华丽的金丝铠甲,腰间的弯刀镶嵌着各种珍贵的宝石,在火光下熠熠生辉。他右边是一位一身红衣、挂满珠宝的妙龄少女,用纱巾蒙着脸。左后方是一个威武的中年军官,眼神冷酷凶恶。  那军官提马上前,喝道:“西凉国太子殿下、荣惠公主殿下驾到,还不过来拜见?”  族长向前走了一步,道:“两位殿下驾临,我族人十分荣幸。不过,贵国将士大刀在手,怕是不妥吧。”  军官说:“住口!殿下亲临,你族人持刀相迎,冲撞驾前,是何道理?”  族长叹了口气,回身向族人挥手道:“放下武器!客人来访,我等不能如此怠慢。”族人齐声答应,收起了武器,闪开一条路。族长亲自引路。西凉人趾高气扬地开进。  太子和公主走进部落长老们的议事大木棚,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中年军官在太子身旁侍立。  族人聚集在木棚前的空地上,关注地向内张望,没有注意到他们正被一百骑兵渐渐包围。阿刚瞪着议事大厅,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混账东西!”阿梅和母亲靠在他身后,神色十分严峻。   韩漠分开人群,挤过来问:“怎么了?在拍戏啊?”  阿梅惊叫:“韩哥哥,你怎么出来了?”阿刚赞许地一拍他肩膀,然后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弯刀递到他手上,“好兄弟,请!”  韩漠见手里捧着的是一把真刀,顿时瞪大眼睛。  古大妈却道:“韩公子,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快走吧。从此地往东南一直走,便是汉人的地方。快回去吧,好叫你家父母放心。”  她的话强烈暗示了某种危险。周围的气氛也很紧张。韩漠捧着刀的手有点抖:“到底怎么了?”  古大妈看着大厅,好像看着过去的经历,慢慢说道:“大月湾是神山之下的一块福地,各部落为此地曾战斗不休。最后首领们决定,每个部族皆可依次在此住一年,并上神山春秋两祭,侍奉神明、先祖。哎,西凉人自恃兵强马壮,不许我部去神山祭祀。族长向西凉国主致书抗议。哪知国主不管事,西凉大元帅苏宝同居然‘令’我们离开大月湾,迁居寒江关。天下哪有这等道理!”阿梅说:“西凉人坏了沙漠中的规矩,绝没有好下场!”  “拍戏,一定是在拍戏!摄像机在哪儿?”韩漠释然,立刻挺胸抬头,希望上镜能气宇轩昂。阿刚欣赏他的英勇:“好兄弟!汉人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今日咱们便一同杀敌,保家卫国!”群众演员台词还不少!估计正被对着摄像机,韩漠赶紧摆个Pose:“没错!同仇敌忾!”  议事大厅里,西凉太子一行毫不客气地坐在上首。族长和长老们愤然站立,不与之同席。荣惠公主声音略显稚嫩:“我父王发布禁令,不许任何人上神山,你们不知道吗!居然还敢去神山祭祀?”  族长说:“我莎车人的祭祀,就不劳贵国主过问了吧。”  公主说:“你们住在我国领地,就是臣服于我……”  “大月湾与神山几时成了西凉的领地?贵部想独霸西域吗?”  太子冷笑道:“西域诸部一盘散沙,若不联合,如何与唐抗衡。”  族长说:“贵部王后乃是***的公主,两位殿下乃是天可汗的外孙。外孙岂能与外祖作对?苏宝同元帅不容于***,该自己去报仇雪耻,何必挑拨离间!”  太子大怒:“混账!难道西域勇士甘心向唐人俯首称臣吗?”  族长:“难道让我们族人上战场送死吗?”  太子拍案而起:“本王原是来安抚你部,但我看尔等罪不可赦!”  族长毫不示弱:“你根本是来兴师问罪的!”
  太子抽出弯刀,直指族长。西凉骑兵弯刀一齐出鞘,寒光闪闪。莎车人也举起武器。  武打片!韩漠激动地挽袖子。  公主制止,对族长说:“哥哥与我这次来,是来传父王之命,你们必须在三天之内交出《连山图》,迁居寒江关!否则……呃,对了,‘格、杀、勿、论’!”  听到“连山图”三个字,莎车人群情激奋。族长愤怒地说:“恕不从命!”  公主被顶撞得一愣:“你,你怎么不听话啊!”  不等族长回话,古大叔站起来:“《连山图》已经烧了!”  “什么!你怎么可以烧?我父王要看的!”  古大叔道:“我族之物,想烧便烧,与你什么相干?”  公主哇地哭了:“哥哥,他把图烧了!”  太子说:“这混账东西,信口雌黄,不可信的。《连山图》哥哥来找,你先回营地去吧。”  “好。我才不想跟他们说话呢!不过,哥哥,你别忘了,舅舅说要以德服人,不要随便‘格、杀、勿、论’!”  得到哥哥的许诺,公主要走了,被古大叔伸手阻拦。  族长道:“放她走,我们是沙漠的勇士,不和女人为难!”古大叔把手臂放了下来。小公主瞪了他一眼,带着侍卫们,气呼呼地离开了。  太子见公主一行骑马走远了,再不废话,挥刀下令:“杀!”  厅外顿时杀声震天。西凉兵骑马冲撞砍杀,居高临下,莎车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篝火被打散,燃烧的木柴飞了起来,点燃了房屋、栅栏和堆积的草料,顷刻蔓延成不可收拾的大火。牲畜受惊,挣脱缰绳冲向人群。族中的男子跟敌人拼命;女人护着吓哭的孩子向安全的地方躲藏,有的被骑兵追上一刀砍死,有的在慌张中摔倒被马踩伤,有的跌进了熊熊烈火。西凉骑兵们大喝:“杀呀!老人不要放过!小孩不要放过!女人抓活的!”  古大叔冲出去救人。那中年军官挥刀直取古大叔。两人缠斗在一起。  军官问:“那孩子呢?”  古大叔道:“早已死了!”  混乱中,阿梅拔出匕首,护着母亲和韩漠。  “就这个老婆子,胡说八道。”一个西凉骑兵砍死古大妈,把阿梅拦腰抓到马上。阿梅拼命挣扎,用匕首猛扎他小腹。可惜盔甲太厚。骑兵大怒,一刀刺向她心脏。  阿刚奋力杀敌,十几处伤口,处处鲜血迸流。他眼睁睁看着母亲和妹妹惨死,冲发傻的韩漠骂道:“韩漠!杀呀!你还是不是男人!”  韩漠惊觉,举刀冲向与古大叔对峙的军官。军官听到背后恶风不善,看也不看,侧身一拳,把他打出去200米。  韩漠重重摔到地上:“玩真的啊!”  阿刚挥刀冲上。军官侧身让过,横刀砍断他右臂。古大叔惊叫:“儿子!”  军官大惊,倒退了两步才站稳,指着轰然倒地的阿刚,声音颤抖:“这……是慎言吗?”  阿刚撑着刀,艰难地爬起来,勉力地站稳,死死盯着军官。  韩漠没见过这么可怖的眼神。见他喘了两口气,用尽全力,用左手把刀举到头顶,又眼看他身后一个西凉骑兵挥刀砍来,韩漠叫:“当心!”  古大叔扑过去的时候,阿刚已经倒了下去,手中仍紧攥着弯刀。  军官偷袭,抢过阿刚的尸体,翻检他衣领,庆幸极了:“他不是。慎言呢?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古大叔瞪着他,眼睛里满是仇恨的火焰。  军官放下阿刚的尸体,重新握紧弯刀,眼神里也泛出杀机。  古大叔大叫一声冲过来。军官举刀招架。古大叔越过他,直冲向韩漠,并捡起了地上的弯刀。一个骑兵拦路,古大叔把韩漠扔过来把他砸下马。  古大叔双足一点跳上马背,把韩漠抓上来,拍马而去。军官抢了一匹马紧追。古大叔回身把弯刀抛去,砍断了那马的前腿。  马嘶叫着扑倒,军官跳下来,再看古大叔已经飞马远走。  十里外,还能听到杀声和哭喊声。  二十里外,还能看到烈焰冲天。  四十里之外,大漠中一片夜色茫茫,安静、死寂、无动于衷。只有一匹马驮着古大叔和韩漠飞奔,腾起一片沙尘。  韩漠鼓掌,由衷地赞叹:“好!好戏!”  古大叔把他从马上掼下去。韩漠吓得双手抱头,连滚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住,一摸脖子,还好没摔断。古大叔带住马,跳下来一把攥住他的手。  韩漠觉得手腕骨折了,“你……您,您轻点。”  古大叔口里满是鲜血,气势汹汹地说:“我对你有两次救命之恩,你一定要替我们报仇!要替我们报仇!”  韩漠忙应承说:“报!报!我报!”  有了这话,古大叔才放开他,慢慢站起来,垂着两手朝大月湾的方向慢慢走去,眼里流下了泪水。   韩漠揉着手腕,想:“太入戏了。”却见古大叔慢慢倒在地上。韩漠爬起来去扶,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不是番茄汁?真的血?古……”他话还没说完,古大叔拼尽全身力量把他扔到马背上。  韩漠觉得时间暂停,当他以慢动作在空中翻转360度然后咣当一下掉到马背上之后,才正常运行起来。  马受惊又狂奔。韩漠吓得紧紧抱着马脖子,半天才腾出手来去拽缰绳。颠簸了好一阵,拼了命才把马圈回来。古大叔已经奄奄一息,见他又回来了,奋力跳起,一拳砸到马后胯,声嘶力竭地喊:“报!仇!”  马痛得一声长嘶,发足狂奔。韩漠回头喊:“古大……叔!”只看到他倒在地上。夜风骤起,卷起一阵黄沙,很快把他盖住了。  大月湾上,杀声和哭喊声响彻了夜空。族长跪在地上,仰天大哭:“天神啊!先祖啊!是我的德行不够才带给部落此等惨祸吗?殿下,不要再杀了!你放了我族人,杀我足矣!”  太子:“好!投降免死!叫你族人放下兵器,匍匐称臣!”  还活着的莎车人纷纷大喊:“不降!跟他们拼了!为死去的族人报仇啊!”  族长惨笑道:“既如此,就让我们全体战死吧。这是我们最后的光荣。我用全族人的鲜血永远诅咒,西凉国将亡于战火,永不复兴!还有你,涂刚!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冷笑:“承你吉言!你也将死无全尸,就在今日!”说罢,杀死了族长。
  第二章 大漠之旅(1)  五天前或者一千三百多年后。  “宁夏银川沙湖、西部影视城三日游,包吃住,全程不过668元……”  韩漠坐在“大唐盛事”旅行社的咨询大厅,翻看着宣传单,耳边传来促销小姐甜美的声音。  他抬头欣赏了一下小姐的微笑,绅士地说:“谢谢,我自己看就行了。”小姐礼貌地走开,他低下头的时候,心里犯起了嘀咕:去个破沙漠也要那么贵,卡里就1000块了,那可是老爸刚给的下个月的生活费啊。要是这次花了,剩下的日子怎么熬呀?又转念一想,不怕,反正一回来就得找工作了,到时就有钱了。  忽然手机狂响。他接通,那头是班主任气急败坏的声音:“韩漠,签了吗?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啊,周老师,啊,啊……”他一时想不到托词。  “你在哪儿呢?一个礼拜没见人影儿了!这次六级,你报名没?”那头穷追不舍。  “我,我刚参加了个面试,”韩漠站起身就往旅行社外跑,“我赶着去下一个面试,来不及了,再见老师!”  挂上电话,韩漠长长地吁了口气,轻松地在大街上走着。大四的生活简直就像结婚,娶的还是一个不愿意娶的女人。对方有理由死缠烂打,你还不能反抗。谁叫这配偶是你法定呢。  韩漠突然站住,想到回家要面对苦口婆心的老爸,头不禁又大了一倍。阳光照在他栗色的头发上,暖暖的,他却觉得烦。一看手里还握着那张宣传单,绝美的图片和煽动性极强的文字一点不唠叨,像个妩媚的女郎引诱着他。为了这个诱惑,背弃“原配”也值得啊,他想着。  一望无际的蓝天下,一辆大巴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颠簸行驶,像大海中的一只小船,随时会被吞没似的。从北京开过来,天色已经不早了。苍茫暮色下,大漠更加壮观!在城市里哪能看到这种壮观!一股原始的血性在韩漠血管里开始升温。正在要达到沸点的时候,前排的两个小女生兴奋地聊起天,把他拉回到现实。  一个女孩说:“你说咱们去影视城能不能看到明星啊?”另一个附和道:“要是能就好了!我想见Ada!”另一个小女生回过头来加入讨论:“肯定能!好多电影电视剧都在这儿拍呢!都是古装武侠片!一定有很多明星的!”三个小女生一起低低地惊喜地尖叫。  韩漠笑了笑,想:“小女生啊……”  左边的仁兄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脑袋歪过来,嘴角下挂着长长一条口水,随着车的颠簸来回摆动,颇为惊险。韩漠看了一眼就恶心得胃里翻腾了三四遍,小心地往外挪了挪。过道那边一位肥硕的大婶正抱着塑料袋拼命地想吐出五脏六腑。韩漠的胃又翻了五六遍。  喇叭里传来导游Vivi带电磁的声音,她试图唤醒昏昏欲睡的旅客:“我们今天的第一站是西部影视城……”
  左边仁兄被Vivi惊醒,猛地抬头,一咂嘴,那条口水不偏不倚地落在韩漠的裤腿上。韩漠跳起来。旅客和Vivi唰的看过来,韩漠郁闷地仰起头,看到Vivi粉白的瓜子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扎着马尾辫,身材苗条,白T恤,蓝色运动裤。  三个女孩之一尖叫:“哇!他和导游穿的是情侣装啊!”大家一看,ViviT恤上印着宝岛台湾,旁边有字“我永远是你的”。韩漠衣服上的图案是中国地图。  Vivi:“不是一套!不是一套!诶,这位旅客,要不要给你纸巾擦擦啊!”  韩漠说:“不用了,我有。”  那位兄台还迷糊着:“到了?”  韩漠瞪了他一眼,坐下去掏纸巾擦裤腿。  那兄台还敢拍着他问:“到了?”  “没呢!”韩漠没好气,心想到你个大头鬼。   小插曲之后,Vivi开始介绍窗外的风景。她手里的小红旗不断挥动着,“大唐盛事”字样随着挥动也忽忽悠悠的。“现在大家可以看到的牌坊,就是影视城的入口了。我们先去外景地,然后再进影视城参观。”游客们都向窗外看去。Vivi说:“在下车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宣布:西部影视城的门票98,已经包括在大家之前缴纳的费用里了,但是入场服装费要自理,78块。现在我把钱收一下。”  “什么服装费?”韩漠大声问。  “是这样的,基本上所有的游客到影视城来游览呢,都会换上各种戏服,有的还参加表演项目,亲自感受影视剧的拍摄。这些戏服呢,都是影视剧拍摄实际用过的,物超所值啊!这已经成为景点的一大特色了,所以我们这次也安排了这一环节。”Vivi笑着解释,眼神已经不耐烦了。  “这不是乱收费嘛。”韩漠脱口而出,车上顿时抱怨声四起。  Vivi马上解释:“其实这个活动非常有意思,绝对值得尝试一下!而且服饰制作精良,78块可以穿一整天,绝对物超所值。这个价格可是团购价,零售价是138,大家千万不要错过哦。”  她话音未落,已有人按捺不住,一个女孩问道:“是不是明星穿过的?有没有Ada?”  “有!绝对有!而且种类很多,保证是原汁原味。小妹妹你这么感兴趣,待会儿我私人带你去精品区挑,不多收你钱。”  那女孩哪经得起这样的煽动,高兴得手舞足蹈,抢先报名。车上其他人也纷纷报了名,并且都要求去精品区挑选,场面立刻又热闹起来。  韩漠想,说不定有点意思,而且来都来了,花钱是不可避免的。于是他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Vivi生气这小子跟她抬杠,面无表情地接过钱。  钱交过了,大巴停了,旅客们下车,伸展着胳膊腿儿,张望景点。有的已经招呼着同伴找风景合照了,大门、围墙、旗杆,连门旁一棵歪脖子柳树都不放过。
  Vivi买票回来,先领他们去服装间换衣服。“大家待会儿换上衣服后就不戴小红帽了,所以一定要先在大门旁边的这棵歪脖子柳树下面集合,不要走散了……”忽然风大了起来,她逆风疾呼,声音被湮没了大半。估计旅客们没听到几句,Vivi就在服装间外等他们出来。  司机说:“Vivi姐,外景地也就那个拍跑马的沙漠能看,天气预报说今晚上天气也不好,你还带团去啊?”  Vivi想,门票比白天便宜啊。“能不好成什么样?最多不就是刮刮沙尘暴,下下毛毛雨。晚上洗洗澡不就行了?游客刚刚度过了精彩的白天,我们应该给他们安排精彩的晚上,要不然就对不起咱‘游客至上’的宗旨啦!对吧,刘师傅?”  刘师傅笑了:“成!金牌导游就是嘴皮子厉害!反正不用我开车送你们去,我先去吃饭了。十一点在这儿等,送你们回旅馆。”  Vivi一扬手:“拜拜!”  送走刘师傅,又等了半小时,游客都回到集合地点。每个人都变了样。有扮皇帝的,有扮白娘子的;有扮将军的;有的本来想扮成小龙女结果整得像偷地雷的……大家看着彼此都觉得好笑,不由得乐作一团。  Vivi举起小旗点人数,发现少一个,“麻烦大家相互看看,谁的同伴没来?”  “来了来了……”  跑过来的是韩漠,牛仔裤、运动鞋、黑色的背包,却套着某大侠的衣服。Vivi干笑了两声:“这位游客,你的服装真是,好特别啊。哈,哈。”心里不屑,“还真以为自己是大侠啊?”  她举起扩音器:“各位宁夏银川沙湖、西部影视城三日游的游客请注意了!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影视城外景地最亮丽的一个景点:跑马地小沙漠!那里是影视剧拍摄武打场面的必选场景,有各种特技装备!到那里每人可以有十五分的表演时间,有专门的摄像师给您拍摄,还能制光盘,带回去给家人朋友看您的光辉形象。呵呵,只要200块!”  Vivi伸出个V的手势。  游客们都瞪着她的两个手指,喊:“不是都包含在门票里了吗?”
  金牌导游哪能被这点阵仗吓倒?Vivi理直气壮地忽悠:“这是特殊服务,不拍也没关系。不过大家天天窝在城市里上班下班,好不容易来亲近大自然,不过一下明星瘾是不是有点遗憾呢?你说呢,小妹妹?哇塞!简直是章子仪嘛!她最近一个新片,叫啥……看过没?像不像?”她对着另一巨型妇女,两眼放光:“哇!巩俐大姐!”  那大妈喜滋滋地说道:“像《满城尽带黄金甲》吗?”  Vivi坚定不移地说:“简直是黄金甲像您!太上镜了!现在好像正有个剧组在拍戏呢,正挑演员呢……”  有几个年轻女孩先惊喜地叫了起来。游客们一听能可以上电视,都兴高采烈,也不计较Vivi明摆着的宰客行为。一群人呼啦走远,只剩韩漠抱着胳膊在原地踌躇。他浑身上下只剩222块。这趟旅行是吃饭自理,他已经准备节衣缩食了,可怎么着也得留点回了北京坐地铁的钱吧。  Vivi的宗旨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侠,大侠啊,你不想体验一下真正做大侠的感觉吗?我们这个活动绝对物超所值的!!”  韩漠:“你是不是要说我像令狐冲?”  Vivi:“难道你怀疑自己的魅力吗?”  韩漠一甩头发,“那我倒不怀疑。但我怀疑你们这个旅行团是不是太过分了。说是668全程,怎么处处要交钱?小心我投诉你!”  Vivi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大方,咬牙一笑,用手挡着右脸,悄悄地说:“看在你这么帅的分上,我私人给你打个折扣!120!这可是含泪跳楼价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想想你女朋友看到你这样帅的银幕形象……”  自古无奸不导游,就得侃价没商量。韩漠得逞,一阵窃喜,表面上仍镇定地说:“既然这样……那就快走吧,你看大家都走得没影了。”  Vivi想:“死小子,小气鬼,你等着,不宰干净你,我不叫Vivi姐!”  大地忽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地震?”  Vivi砰的攥住韩漠的胳膊。两秒之后,眼睁睁看着一阵龙卷风在面前拔地而起,把他们卷了进去。两个人像大风中的两片小树叶,又像惊涛骇浪中的两只小破船,还像戏剧里的悲剧人物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风沙随心所欲地翻来翻去,拿他们当元宵馅儿。  Vivi紧闭着眼睛和嘴,紧紧抓着韩漠的胳膊。韩漠的胳膊都被掐紫了。刚刚还是阶级敌人,这会儿成了救命稻草。人生的机遇还真是无常。
  不知过了多久,风沙停了。砰、砰。两人先后掉下来,在沙丘上砸了两个坑。  身体静止了,脑袋和胃里还在翻腾。一张口能吐出昨天的晚饭。但在美女面前,韩漠决定死撑。  Vivi第一时间发出声来,并由恐惧的叫声瞬间变成哭声。  韩漠一见女人哭就头大,再头晕恶心也要发言:“别……别哭了……把鬼招来了……”  Vivi不理他,继续。  韩漠捂耳朵的时候手肘触到了沙地,用拳头一试,身下又软又硬。他马上意识到已经落地了,又感觉了一下,好像身体还能动,没摔死!他晕头转向地坐起来。身上的沙子扑扑簌簌地滑下。睁眼看,看到的都是模糊。他使劲眨了眨眼,视野渐渐清晰,歪脖子柳树、连绵的沙丘,往更远处看,天空垂了下来落在沙漠的边缘。  韩漠就怕被龙卷风吹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经核实发现还在原地,而且胳膊腿也奇迹般地没摔伤,顿时松了口气:“还好。”  头上的小红帽没影儿了,背包还在。钱和手机肯定都在。“还好,还好。”  Vivi跟刚出土的文物似的,趴在地上大哭。身上的沙土被音波震落。“我不要死啊!我今年才20!我还没有挣够钱呢,还没给我妈买房子!我还没男朋友呢!我不要死啊!我以后再也不带沙漠游的团了!”  韩漠强忍着吐的冲动,补充道:“是!是!是!换个地方接着宰!”  Vivi眼泪汪汪,冲他嚷的时候音高八度,力道十足:“你以为我想啊!不宰你们怎么提成?当导游的全指着提成活呢,你不知道啊!这是我们旅行社规定的!我不宰你就做不够工作量!做不满工作量就不能当导游!不当导游怎么挣钱?没有钱怎么给我妈买房子?北京的房子多贵啊!不宰你们我哪来的钱?宰干净你们我也买不起房!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有点绅士风度嘛!!!!!!”  韩漠捂耳朵:“别哭了!咱没死呢!快被你吵死了!”
  Vivi立即收声,看周围好像都处于静止状态,立刻意识到他们劫后余生了,高兴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前后左右一顿拜,估计也没摔得太狠。“真是老天保佑!耶稣基督观世音菩萨,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真主安拉,呃,还有什么神仙?”  “不知道,没你这么有研究。”  “各位神仙,他跟我没关系啊!我诚心诚意地、全心全意地谢谢你们!”她虔诚地拜完神,回头骂韩漠:“你这混小子!要不是你拖拖拉拉的,我们怎么会遇上地震大风!团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大家要是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你凭什么怪我!要不是你宰客,我们会拖拖拉拉的吗?”  Vivi刚承认了宰客,难免有点底气不足:“呃,宰客,什么宰客啊!别说这么难听!我是在全方位给大家提供服务!出来旅游嘛,当然要花钱了是不是?”  韩漠乘胜追击:“把我服务到龙卷风里哈!你当导游的不看天气预报啊!你听着,这次事件我保留追究权利。你要是再给我出意外,我就告上法院,让你赔得倾家荡产!”  Vivi态度立刻和蔼:“喂!你不是吧!大男人跟女孩子计较,一点风度都没有!……你是在北京上学哈,我也是啊!……别玩了!大家都是年轻人嘛……不要让一点小意外影响了你的大漠之旅嘛!我们旅行社服务周到,顾客至上!”  韩漠懒得理她,爬起来想买杯饮料压压惊。再看周围,除了歪脖子树还在,什么都没了。“呃,怎么……我们……这儿……好像不是影视城。”  他谨慎地措辞,还是把Vivi吓到了。她四处一看,惊得又跌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影视城呢?我的团呢?我的提成呢?你们这些神仙!把我的团还给我!”  韩漠:“女人真是翻脸快过翻书!你小心说话吧,小心得罪各位过路神仙,让你一辈子在沙漠里转!”  Vivi吓了一跳,说:“是是是!这样吧,各位神仙,你们先把团和提成还给我,然后把我们送到附近的城镇,我再全心全意地感谢你们,给你们买猪头羊头!”  “先把我们送到附近城镇比较重要吧。”  “也可以,不过供品就要打八折了!”  韩漠气愤地喊道:“走了!”  Vivi站起来,委屈地问:“往哪儿走?”  韩漠没好气:“你是导游你问我?”  Vivi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导游,又不是导航!你还真拿我当地图啊!”  韩漠气乐了:“影视城应该在北边,离咱们应该不远。”  Vivi同意的速度让他很惊讶。“好!北是哪边?”  韩漠无语,用手一指。  Vivi蹭地蹿了过去,回身冲他招手:“快点!跟上!”  韩漠没想到这个黑心死导游居然练过短跑。真是哭笑不得。他无奈地跟着她的脚步走下去。  抬头看,四野茫茫,夜幕由远而近渐渐降临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在北京考六级写论文找工作呢,真是脑子进水了来沙漠旅游。  韩漠想,“老爸呀,你干嘛给我起这名儿啊!”
  @聊聊斋主人 人生是需要等候的,等候一阵风的拂过,等候一朵花的盛开,等候梦中伊人的来到,等候生命爆发的强音。心灵是需要在等候中坚守的,坚守无风的日月,坚守落花的寂静,坚守情感的空白,坚守生活的平凡。有了等候与坚守,我们会无坚不摧,一定能够沐浴清风,笑看花开,情波荡漾,人生无悔。 愿你写作的道路之上,有更多我这样的友友陪伴.加我扣扣,。 香茗已备,静待君来。
  作者十年磨一剑的力作,值得期待。鄙人将会持续关注。
  朋友们,谢谢捧场啦。楼主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第三章、救命和尚   阳光,风沙,晃动的小导游旗,白色的大巴。一群戴着小红帽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戏服。“请各位游客注意,保管好自己的财物。”黄沙,远处的地平线,龙卷风由远及近。满地的血,熊熊烈火,疯狂的砍杀……  韩漠大汗淋漓地惊醒,腾地一下坐起来,脑部供血不足,两眼直发黑。  “诶哟!”  听到叫声,他定睛一看,面前一堵土墙。回头看,一个小和尚揉着脑门从地上爬起来。和尚庙?韩漠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土炕上,盖着薄被子。整个房间里只有草席、木桌,桌上是粗糙的茶具和纸笔。墙壁上只挂着一幅字,写着一个偌大的“佛”字,每一笔都是由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小“佛”字组成。  这次旅行来得值,这个价钱不住旅馆住庙里。  一个老和尚进门问:“施主醒了?澄因,你又淘气!”小和尚辩解着,啪啪地把衣服上的灰土拍掉:“师父,徒儿刚给施主擦脸,他突然惊醒坐起来,还磕着我脑门,徒儿才仰面朝天跌倒了。”  韩漠忙说:“对不起!你没事吧!”小和尚一笑,露出俩小虎牙:“没事。”韩漠问这是什么地方,老和尚向他合十,宽宽的袖子滑了下去,露出粗糙的手臂,右臂上有一大块多年前烧伤的疤痕,“此间是紫光寺,老衲便是住持,法号圆通。”  韩漠被他的礼数震住了,赶紧还礼。小和尚插嘴说:“这房间是师父的禅房呢!”韩漠很惊讶:“啊?住持大师就住这儿?”圆通误会了他的意思:“不碍不碍,施主远来且有病在身,应当静养,请安心住着,不要多虑。”韩漠:“我有病?”圆通:“不碍不碍,施主是偶感风寒,燥热缺水,用了几副药,已经退热发汗,再休息几天就好了。”  有病不是该去医院吗?韩漠笑着:“真是麻烦您了。那我怎么到您这儿了?这儿还是银川吗?”  小和尚说:“此地属甘州。我师父从西域云游归来,见施主晕倒在路边,就请一队过路客商将施主送到敝寺来。”  甘州?西域?晕倒在路边?韩漠有点恍惚,“客商……呢?”小和尚说:“他们安置好施主就离开了。”韩漠惊讶:“这年头还有这么好的人?”小和尚说:“那些位施主真是好人,还给施主你留下一匹马,让你日后回乡也好有个脚力。”  韩漠惊叫:“马?!”
  圆通说:“澄因,炉子上的药……”  “徒儿这就去!”小和尚收拾毛巾、脸盆退出去了。  韩漠揉着脑门拼命回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依稀记得好像拍了一场武打片,又好像不是演戏是真的。他捋起袖子看看身上,没伤。难道是做梦?“大师,您有没有听说,沙漠里有个大月湾,有个莎车部落被灭族了?死了,死了很多人。”  圆通听不得这种血腥:“老衲不闻。”  韩漠想了想,又问:“今天几号?”圆通:“几号?”“今天是几月几日?”“四月初九。”“我来是二号,那是九天前!上礼拜的事!在大月湾,我眼睁睁看着……”忽然头疼起来,韩漠使劲揉着太阳穴。  圆通:“大月湾离此千里之遥,施主若真在彼处受伤,九日之内绝来不了此处。”  韩漠想,对,我电视剧看多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圆通向门外喊道:“澄因,药煎好了吗?”  “来了!”小和尚端着药碗跳了进来,把药洒了一半,赶紧向师父赔了不是,转身把药端给韩漠,吐了一下舌头。  韩漠跟小和尚笑了笑,屏气喝了剩下的一半药,真苦啊。  “施主好生休养,老衲告退。”圆通轻轻扭着小和尚的脖子,把他带了出去。  “谢谢。您慢走。”  韩漠躺下接着琢磨,“我晕了?我做梦了?”他想掏手机看时间,忽然发现背包没了。那意味着钱包、证件、最新电子产品都不见了。伴随一声惨叫,韩漠从床上蹦起来,在屋里四处翻腾。相机之类的丢了也就算了,手机怎么能丢呢!所有人的号码啊!这可怎么办!  屋里没有。韩漠拉开门,冲到院子里要喊“抓贼”。话都到舌尖了,又咽了下去。“如果真是他们干的,被我这么拆穿,还不杀人灭口啊。这一大一小俩和尚,对我这么好,怎么会偷我东西呢?一定是那些‘客商’!难怪走得那么快呢!”  韩漠摸了摸脖子,又想应该不是遇上贼,因为老爸送的长命锁还在。这刻着吉祥话的银锁形制老土,底边上却刻着老爸最佩服的物理定律“E=mc2”。真是中西文化的完美结合,被韩漠讥笑为“仿古限量版”。要不是上个月老爸生日怕他不高兴,他才不戴呢。  小和尚捧着一个饭钵准备去化斋,见韩漠正情绪低落地慢慢走回房间,连声喊他。韩漠回头:“小师父,打饭去啊?”小和尚嘻嘻地笑道:“贫僧要去化斋!街上可好玩了!施主要不要散散心去?”
  化斋?这年头和尚还要化斋?韩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小和尚故意摇头,呲着两个小虎牙:“可是师父说了,施主得多休养!小和尚怎么能违背师命呢?”“那你去吧,我回去睡觉。”小和尚拽着他的胳膊:“别,别!我跟施主耍呢!你与我去吧,一个人好生没趣。”韩漠看着他实在不像贼:“好吧。”  小和尚拉起他就往门外跑。韩漠说:“让我穿件衣服!”小和尚一阵龙卷风似的刮进房里把他的衣服刮了出来,灰不拉几的一件汉服。韩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龙卷风裹挟到了大街上。  所谓的大街只是不到二十米长的几个小货摊,来来往往几个人。韩漠表示这顿狂跑根本不值当。小和尚硬撑:“此处当然不比祁连城了。”韩漠:“祁连?嗨,一座山能有多热闹?”小和尚没见过大世面:“祁连城是最热闹的地方!”韩漠不跟小孩争。小和尚见他不信:“好,我就带施主去看看,反正也就半个时辰的路!”他说到做到,拉着韩漠就跑。  一个小时后,韩漠被刮到祁连城。“如何?”小和尚指着前方得意,回头一看韩漠,忙打自己的小脸:“该死,该死,小和尚忘了施主你刚病好。师父又要说我了!”  韩漠好不容易才把气喘匀了:“没……事,”心里说:“才……怪。”他跑得胸闷气短,眼前忽然又浮现出漫天的大火和挥刀砍杀的骑兵,头又疼了起来。小和尚问:“施主,可好?”韩漠拍着头:“真的是个梦吗?”小和尚紧张地拉拉他的袖子:“施主,你可好么?”韩漠点头。
  城中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汉服,韩漠指着他们喘气:“这么多群众演员?拍什么戏呢?”“群众演员?”“你不去影视城拍戏吗?你演小和尚就不用化装了。”“影视城?那是何地?比祁连城还繁华?”“一般繁华吧。我还没进去。”韩漠一指他的头,“你这小和尚!这么爱玩,怎么当和尚念经啊?”  小和尚说:“一言一行皆可修行,何必绷起脸孔?不过,施主没进去过,怎能知道是一般繁华呢?也许是很繁华,也许是不繁华。”“我推测那地儿一般繁华,不行啊?”“推测?”“我觉得那儿一般热闹,至于它是不是呢,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小和尚低下头,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小光头,哈哈大笑:“对了,对了!就是这样!多谢施主!”“谢我什么?”“师父天天说修行,小和尚不明白,见人就问,听你这句话,小和尚就明白了!哈哈。”  韩漠糊涂了:“你明白什么了?”  小和尚:“万事万物,都是心中一念啊!”  韩漠糊涂中。  小和尚忽然想起来那个一般繁华的地方,忙问:“那影视城在何处呢?”韩漠笑了笑:“大概不远,回头带你去。”小和尚说:“好啊!去完影视城,还要去长安城。长安昭仁寺、终南山玉泉寺、敬业寺,河东五台山……河南少林寺,还救过驾呢!小和尚也要云游天下。”  韩漠又笑了:“你不去拍戏真浪费了!救驾?”
  @小猪可不爱 10楼
09:04:11  @聊聊斋主人
人生是需要等候的,等候一阵风的拂过,等候一朵花的盛开,等候梦中伊人的来到,等候生命爆发的强音。心灵是需要在等候中坚守的,坚守无风的日月,坚守落花的寂静,坚守情感的空白,坚守生活的平凡。有了等候与坚守,我们会无坚不摧,一定能够沐浴清风,笑看花开,情波荡漾,人生无悔。 愿你写作的道路之上,有更多我这样的友友陪伴.加我扣扣,。 香茗已备,静待君来。  -----------------------------  你好,谢谢捧场。我一般不用QQ的,这里交流吧。
  小和尚撅嘴道:“又是白菜?”  圆通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怎能如此看重口腹之欲?”  和尚们道:“是,师父。”  一个和尚趁圆通和尚低头吃饭,没看他们,用筷子悄悄敲了一下小和尚的小光头,低声说:“都是你!玩到哪里去了?斋没有化来,害我们吃白水煮白菜!”  小和尚嘟着嘴揉揉脑袋,再看对面的韩漠,又觉得很对不住他,给他夹了一筷子白菜。“施主,吃啊。”  只要能回去,一辈子吃水煮白菜他也干。韩漠持续抑郁,实在是没胃口,站起来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他垂头丧气地出门了,小和尚叫了他几声,圆通道:“阿弥陀佛。随他去吧。”小和尚看了看师父,还是放下筷子追出去。他后悔极了,真不该带韩漠出去。  小和尚追上韩漠,想把他逗乐,指着旁边一棵树:“施主,你看这是什么花啊!”  韩漠头也不抬:“樱花。”  小和尚没听过:“樱花?”  韩漠说:“看不清的我都叫樱花。”  小和尚想,大概是婴儿的婴吧。  韩漠对他笑了笑:“我真没事,你回去吃饭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小和尚只好行个礼,回了饭堂。  紫光寺是一间很小的寺庙,十来个和尚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寺庙里木雕彩绘的菩萨年代既久,做工也差,已经没有了光彩。于是韩漠哭丧着脸向破旧大殿的房梁祈祷:“神啊,Take me away!”  圆通和尚来到佛像前上了一柱香。韩漠有点不好意思了,进来这么久也没拜拜佛,似乎有点看不起人家的信仰,于是也取了一柱香点燃,恭敬地拜了两拜,上到佛前。
  圆通微笑:“施主有向佛之心,自然是好事。如果没有,也不必勉强。”  韩漠尴尬一笑:“我求菩萨保佑,应该的。”  “难道施主有何心结难解,抑或做了亏心事?”  韩漠直撇嘴:“亏心事?我要真是做了亏心事搞成现在这样,我也认了,可……”  圆通一笑:“人各有因缘际会,施主不必如此忧心。”  韩漠苦笑:“您放心,我不会哭天抢地的,没用。我爸常说‘既来之,则安之’,哎……”  圆通点头:“靖节先生有诗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施主能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倒有先贤之风。”  韩漠一拍手:“这两句我知道,陶渊明采菊花做菜嘛。我老妈的拿手菜‘清汤菊花鱼’就是打他这句诗起名的。原来他还叫‘靖节先生’。”  圆通笑了:“采菊做菜?呵呵,也是一件用处。”  韩漠笑了会儿,想起另一块心头大石:“大师,您真没听说沙漠里最近有什么血案吗?”  圆通和尚叹息,摇摇头。韩漠自言自语:“是梦吗?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大月湾,莎车人,古大叔一家救过我,可惜都被西凉人杀了……”他说不下去了,看着地上的像雪一样干净的月光发愣。   圆通打破了沉默:“前尘往事,已如秋梦,施主何必执着呢?”  “那到底是真的还是梦呢?如果是真的,怎么没有证据?我记得我被打了一拳,可我身上又没伤,您也说我只是感冒。如果是梦,怎么这么真实?可如果是真的……我哪有本事给他们报仇啊!大师,您说,到底是真的还是我做梦?”
  圆通淡淡笑道:“施主希望是真的还是梦呢?”  韩漠惊讶:“这还能自定义?”  “施主不是已经选了吗?有便是无,无便是有,是梦是真,又有何差别呢?”圆通向佛像再拜,转身向门外走去,“有心向佛,处处皆净土。”  “大师!”韩漠想问问他,只是感个冒,怎么会昏迷九天呢?难道……是中暑了?  圆通并不回头,一领灰色的僧衣在月光下微微摆动,“不论是梦是真,那古施主必定是希望施主好的,绝不会愿你多造杀孽。”  和尚走了,韩漠继续独自发呆。来做晚课的小和尚把他叫回现实。韩漠借他的经书一看,竖排版,繁体字,蝇头小楷。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这儿真他妈的是唐朝。他卷上书,双手奉还:“小心点,这可是文物啊!”小和尚见他笑容诡异,知道他又犯迷糊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韩漠说:“我没事,你念经吧,我想听听。”小和尚赶紧跪到佛像前的草垫上,梆梆地敲起小木鱼,念起经来。  韩漠觉得好像自己在被超度,一阵难过,就走出大殿,苦闷地看着头上的天空。天呐,以后怎么办啊!  诗曰:千年古树为衣架,一领春风作院篱。日下悠悠归古寺,夜深闻鸟月中啼。  乡下小庙的生活虽然悠闲,可一周不到,韩漠就闷得快长毛了。他身体和心情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决定去瞻仰一下贞观盛世,就向圆通住持等和尚告辞。和尚们准备了干粮,连同那位客商留下的瘦马一起交给韩漠,送他上路。韩漠感激得不得了,保证旅游回来还他们这些天的住宿、吃饭钱。圆通说:“出家人四大皆空,要银钱何用?施主一路小心。”  韩漠感慨万千地跟他们挥手作别。旅游?他哪有这个心情。在唐朝不用吃饭啊,要吃饭不用找工作啊?找工作……当然是去大城市了。
  第四章、初见大唐  离开紫光寺后一天,韩漠走出了祁连城,眼前还是一片山长水远,不太方便骑马的样子。他长叹一声,深切地体会到,在古代旅游真不方便。牵马走了三四天,运动鞋都走烂了。一队商旅路过,见他孤独无助,便邀他同行,还给了他一双鞋。韩漠连连道谢,主动帮忙推车牵马,跟着商队越过弱水、焉支山,一路往东走。路过几个城镇,商队休息,问韩漠愿不愿意跟他们去东辽做买卖,听他说还是要去长安,便指点了路途,分道扬镳了。  韩漠继续独行。离开紫光寺快一个月了,才见着一座城池。城门上镌刻着两个大篆字,一打听才知道写的是“凉州”。终于见到大城市了!  已经是中午了,韩漠肚子饿得咕咕叫,马上进城找饭馆。大饭店不敢进,满大街地找小饭馆。走过两条大街一条小巷,看见“凉州都督府”。又走了两条街,才终于找到一家小店,人不多,还干净,价钱应该说得过去。  店小二出来招呼他:“客官里边请!来点什么?”  韩漠指着瘦马问:“您看,这能换多少顿饭?”  小二打量他一下,笑了:“客官是外乡人吧,没事,进来吃口便饭吧。”  韩漠说:“我没钱!”  小二一笑:“不碍的。”  韩漠:“你能做主吗?你给我免费,回头掌柜的不让我走?”  小二更笑了:“哪里的话!这小店就是我们家开的。谁出门在外也有不方便的时候,请进吧!”
  祝大家春节快乐,蛇年大吉!
  韩漠再次被感动了,古代好人真多呀!  小店里有几张矮小的木头小桌,周围铺着草垫草席,算是座位。客人们围坐,盘腿的多,跪坐的少。韩漠挑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下。小二问:“客官,您吃什么?”韩漠说:“随便,您看着办。真是不好意思。”小二笑了:“那就来一大碗汤饼!再来四个胡麻烧饼。如何?”  韩漠不知道“汤饼”是什么东东,“行!没问题!谢谢!”小二冲厨房招呼了一声,接待别的客人去了。  韩漠拿起筷子吹了吹,打量着店里的众人。忽然看到旁桌的几位老者眼神迷离,一个断臂,一个断腿。黑道?韩漠一阵紧张,心想我是路过的,不关我的事啊。  这时听到咣咣的锣声,扭头看,见来了一个衙役,敲着锣喊:“都听着,朝廷说了,从今以后,都不许‘自残肢体’,再有自己敲断胳膊腿儿的,不但不免钱谷杂役,还治你的罪!听明白没?”路人纷纷点头,低声议论。衙役又喊了一遍,敲着锣走开了。
  韩漠想:“还有人自己打断胳膊腿?有病啊?”  旁桌独臂的老人咳嗽了两声:“还是圣朝好。我幼年正当前朝炀帝时,天天征兵打仗,我怕死在外面,就用大石锁把手膊砸断了。”老人又想起了断臂之痛,表情非常痛苦。断腿的老人笑道:“行了,都说了三千遍了。我还不是一样!还好现时天下太平,子孙有福啊。”  原来是被压迫的劳动人民。韩漠踏实地坐了下来。  忽然有人说:“唉,还不是为了防备西凉人!又要征兵打仗喽!”  满店的人都扭头看他。一人问:“李二哥,怎么回事?说说,说说。”  李二哥一笑:“嗨,我知道什么呀。”  那人道:“咱们这儿也就李二哥有本事,走南闯北地做买卖,见多识广,就跟我们说说呗。”  李二哥受了奉承,颇得意。“我也是听说。西凉人在大漠横行了三五年,连过往的商队都劫杀。我东家都不往那边去贩货了。”  那人不信:“劫杀商队?也就是多交几个税钱吧。我东家正要去大漠贩些马匹呢。二哥,你不是怕我家老板抢了你生意,特地吓唬我吧。哈哈。”  李二哥:“去你的!谁稀罕钱!实在是去不得了!你不知道,西凉人那大刀正砍砍死两,斜劈能劈六个!当真猖狂啊!着实该防备着。我看咱们凉州城,一时半会儿也要就地征兵了!你还出去做买卖,赶紧回去准备干粮刀枪,等着当兵打仗吧。”  那人愣了半晌:“他西凉国王不是娶了皇帝的闺女吗?怎么女婿敢和岳父打呢?”  李二哥:“你以为都跟你王六似的怕老婆啊!”客人们都哄笑。  王六红了脸,“笑啥啊,谁怕老婆?”  李二哥笑道:“你不怕老婆,就怕老婆抢你的酒壶!”客人们又哄笑。  王六急得直分辩:“谁啊,谁啊!谁抢酒壶?!”
  断腿的老人道:“莫笑了,莫笑了!李二哥,这女婿怎么跟岳父打起来了,你还没说呢。”  李二哥:“老叔,你不问,我也得说给大伙儿听听。西凉王本来还好,这几年昏庸了。况且他家的太子爷太厉害,一杆大刀,漫大漠寻人打。西域部落、过往客商,也些有会武的,好手还不少,都在他手下送了命。你莫道这太子爷厉害,他舅舅更厉害!你们可知道,他舅舅是谁吗?”  众人忙问:“是谁?是谁?”  李二哥清清嗓子:“就是五年前投降西凉的我朝叛将苏宝同!”  有人叫道:“我知道,我知道!听说他亲姐姐以前是宫女,陪公主嫁到西凉去的。西凉那个太子爷就是她生的。”  李二哥被抢了话,一脸不高兴,道:“那你可知苏宝同又是如何到西凉去的?”  那人道:“呃,这,这,这就,好像,可能,我这脑子,记不大清了。二哥,你赶紧,说说!”  李二哥叫:“小二,来碗酒!说半天口渴了,歇歇嗓子!”  小二笑道:“二哥接着说,我就给你上酒!”  李二哥瞪眼:“嘿!你小子也蹬鼻子上脸!”
  小二倒了酒来:“二哥,哪敢上您鼻子,一踩塌了,埋了这口,谁给咱们说事儿听呢!”  李二哥笑道:“去你的!少给我胡扯!”他咕咚咚把酒倒进喉咙,咂咂嘴品了品,端着酒碗,“好!我就好这口!”他擦擦嘴,把酒碗递给小二,“再来一碗。”  客人们都催:“二哥,快说啊!”“小二,赶紧给二哥上酒!”  小二端了碗,道:“二哥,您就先说吧!酒还没大煮好呢,待会儿就上!”  李二哥看满店的客人都急切地听他说话,兴致高涨起来,接着讲:“这苏宝同本来是北平王罗王爷的副将,今年也得三十八九不到四十,力气大,脑子灵光,打仗那是小菜一碟,凭你多少人来,他一锤就能敲回去!实在太厉害!”  又有人道:“他既然这么厉害,怎么征东辽的时候,没听说过他呢?”  李二哥道:“你不知道,那阵子朝廷留他守城,没教他去东辽。要不然啊,可和平辽王薛王爷有得一比!”  众人道:“未必吧!他能比薛王爷厉害!嘿,我不信了!”  李二哥道:“他俩谁厉害,人没比过,咱不知道。可我听说他和罗王爷可是不相上下。可惜五年前,他不知犯了什么事,罗王爷要把他军法处置,他竟凭着一身的武艺,逃出生天投奔了西凉。你说厉害不厉害?”  众人都想:厉害,确实厉害!  韩漠想:高,实在是高。
  王六问:“二哥,罗王爷为啥要杀他?你可知道吗?”  李二哥咳嗽了两声:“听说是喝酒误事,错杀无辜。罗王爷治军可严,没有人情这一说!任谁来也得军法处置!”  韩漠笑了。有这么铁面无私吗?我才不信呢!   王六道:“二哥,我听说可不是这么回事。是苏宝同私通一个西域娘们,被她老公捉奸在床,苏宝同手起刀落,杀了那汉子,罗王爷秉公执法,要杀他。”  又有一人道:“未必!你们这些话说得不真!罗王爷出了名的眼高于顶,目下无尘,估计是苏宝同太厉害,他容不下,就找茬杀他。”  李二哥:“呸!北平王罗王爷也是响当当一位英雄!怎么能干那缺德事,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众人哄笑。  李二哥却叹气道:“不管咋地,苏宝同这一去西凉可不要紧,帮人家出谋划策,治得西域各部服服帖帖,都听他吆喝。我看呐,他这是收拾人马,迟早有一天要打过来,找罗王爷报仇。”  一个年轻人愤愤地说:“他自己犯事,还敢怪旁人!再说,就是有仇,也不能让西凉国上下跟他一起玩命啊!”  李二哥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去年往江淮贩货的时候,他们乡下供一个五撮须相公。这五撮须相公是谁,你们可知道吗?”众人互相看看,都摇头。  韩漠也想:“这要当网名倒挺个性的。”  “不是五撮须,是伍子胥!”
  众人抬头,见一个瘦瘦的秀才进门,三十来岁,穿着干净的旧衣服,背着书箱和包袱,脸上干瘪清瘦,却一股意气风发。  李二哥大声道:“就是‘五撮须相公’,我问了几个地方,都说叫这名!”  秀才道:“伍子胥!春秋年间吴国大臣。他本是楚人,楚平王杀了他父兄,他投奔吴国,借兵报仇,一举攻入楚都郢城。当时楚平王已死,伍子胥开坟掘墓,鞭尸三百,报了父兄大仇。他在吴为臣,忠心耿耿,助吴称霸。可惜吴王夫差昏庸不察,他被谗而死,死而为神,乃是顶天立地的一位烈丈夫!”  李二哥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些事!唉,南省人真好笑,怎么连人家名字都弄差了,叫个‘五撮须相公’。”众人哄笑。  秀才道:“李二哥,你以伍子胥比苏宝同就不对了。”  李二哥道:“怎么不对?”  秀才慷慨陈词道:“其一,我圣朝皇帝英明神武,岂是那楚平王?其二,子曰:‘听其言,观其行’。苏宝同现为西凉元帅,乃国之柱石,不思匡扶社稷,却厉兵秣马,四处劫掠。须知兵者凶器也。他一声令下,将士便须辞严亲,别妻子,负粮走马,千里趋战,裹尸而还,却不得‘国殇’二字!他为报一己之仇,搅得大漠狼烟骤起,风波不静,破国亡家,怨声载道。一旦***伐罪,四邻共攻,西凉蕞而小国,焉能与之争锋?必有亡国之虞!东辽之鉴不远,他却聩而不省,真有背天理,违人伦之罪。如此岂能与伍子胥相提并论?”  满店鸦雀无声,大家都晕了。韩漠想起了古大叔。
  “说得好!”喝彩的是一个年轻人,他抱着几坛酒站在店门,袖子卷到臂弯,一副平头百姓的打扮,却长得高大壮实,气宇轩昂。  秀才拱手:“不敢当!”  “先生说得好!”那年轻人躬身还礼,进里间送酒。  小二端了李二哥的酒出来,大声笑道:“我说,徐秀才,您不能天天来蹭吃喝吧!”  徐秀才斯文地反驳:“你这小哥,怎能如此说话?在下这就要上京赶考,金榜题名之后,你想想今日之言岂不是要羞死?!”  “等您中了,再到小店来喝一碗热汤。”小二说着把酒端给李二哥。李二哥不敢喝。  秀才:“我虽今日落拓,然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方今天子圣明,特开恩科取士,正是吾辈报效之时!罢了,罢了,‘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哎,由你去吧。”  韩漠笑了。孔乙己啊,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去高考?就算考上了,人生还有什么前途?  小二也这么想,说:“要我说,您就应了刘老爷,在他家教书挺好的,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受那一路风寒干什么啊?”  徐秀才道:“诶,这你就不懂了。我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报效圣朝!再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我若此番能中,还算年少的呢!”  李二哥赶紧揶揄道:“对,徐先生还是少年郎,到时候自有官家小姐榜下招亲呢!”全店人都哄笑。
  秀才也笑道:“此话切不可教我家娘子听见。她在乡下替我种田养家,这话岂不伤了她的心?不过说起来,当今读书人皆有三愿:一则进士出身,二则修撰国史,三则娶五姓女子为妻。”  店中吃饭的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问:“先生要娶姓‘武’的?秀才娘子不就姓‘武’?”全店人哄笑。  李二哥大声道:“他说的是‘五姓七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都是高门大户。秀才若是能娶了这几家的小姐,那可,那可,那可真是日头都打西边出来了!哈哈。”  秀才道:“我已有贤妻,怎会抛妻另娶?第一第二,皆是我之所愿。我这第三愿嘛,乃是出使四方,不辱使命!”众人哄笑,他还想‘被褥食硬’,倒是吃得好,住得好。  搬酒的年轻人放下了酒坛,从里间走了出来,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先生不必挂怀!”秀才笑道拱手:“罗致小哥是徐某第一位知音呐!”罗致拱手:“不敢当!”满店的人都不作声,笑嘻嘻地看他们互相作揖。  罗致冲小二道:“徐先生要吃什么赶紧上,记在我账上!”小二笑道:“好好好!一碗羊汤汤饼,多切葱丝少搁醋!”秀才向罗致道谢。罗致说:“不值什么。”他出门,从一辆牛车上又搬下两坛酒,送进店里。  韩漠想:“真是好人多。”
  忽然李二哥站起来:“众位安坐,我得先走一步了!”大家纷纷挽留。李二哥却神色慌张,道:“不了,不了,改天,改天!小二,老规矩,酒钱先记账,回头一块儿结!”说着一溜烟地出了店门。  小二笑着说:“是啦,是啦!不消说得!”回头对众人笑道:“李二嫂最恨喝酒,也奇了,每次二哥一喝酒,李二嫂就有事寻他;二哥也是练出来,隔着三条街就能闻见李二嫂身上的脂粉味。”  刚说完,就听到远远一个女子尖声说道:“不是去喝酒?哄谁呢?说!又灌了多少?”李二哥道:“没,没!咱回家,回家!”女子:“哼!过两日就上长安走了,还不着家!不知道你要干啥!是不是不着家?!”李二哥:“哎呦,哎呦,轻点!”  众人听着都笑。小二招呼掌柜记账,还不能写成酒钱,只能写作饭钱。众人一愣,又哄笑。王六笑得最响。  秀才走到韩漠桌前拱手。韩漠不等他开口就客气地说:“请坐!”秀才道谢,端端正正跪坐下来,又拱手:“在下徐龟蒙,请问小哥高姓?”  韩漠正喝水,忙扭头,一口水喷到地上。  徐秀才关心地问:“兄台,你没事吧。”  韩漠笑着想:“还有人起名叫‘龟’?”  徐秀才没觉得自己名字搞笑,因为龟在唐代是吉祥之物。韩漠不好意思乐得太离谱,跪坐好拱手道:“在下韩漠。”说完,还是盘腿坐了下去。  秀才拱手笑道:“幸会幸会!”  韩漠:“久仰久仰。”  秀才:“?不敢不敢!”  韩漠:“哪里哪里!”  秀才:“?”
  两碗热腾腾的汤面和八个热乎乎的烧饼了端上来。韩漠才知道汤饼原来就是面条,拿过自己那份,一捋袖子开吃。秀才端起碗轻轻吹了一口,吹开热气,羊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他舒服地嗅了一口,大口吃了起来,吃完把嘴一抹。罗致叫小二记他账上。小二笑道:“乡里乡亲的,一碗汤饼也值得记账!说出去笑掉人门牙!我刚才不过是和他耍笑!徐先生,你此去啊,一定一路顺风,一考考个头名!”  满酒店的人都道:“秀才,挣个功名早点回来啊!”  秀才起身,冲父老乡亲一躬到地:“多谢小二哥!多谢父老!在下一定不负厚望!”众人都拱手还礼。秀才起身又冲韩漠点点头,告辞离去。  韩漠吃着饭,滥竽充数地挥挥手,心里无限感慨,这么有人情味的地方!  吃完饭,他扭头进了都督府。五分钟后,砰!
  第五章、结义兄弟(1)  罗致搬完酒,赶着牛车回家,见韩漠被两个衙役扔了出来,忙跳下车把他扶起来:“兄台,没事吧?”两个衙役骂骂咧咧:“他娘的!大中午的来了个傻小子!”韩漠大叫:“喂!你们太草菅人命了!整整一个部落被灭族了!你们怎么能不管呢!”  衙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叉着腰,用下巴指着他:“就是有这事,也不归咱们管!再说,你一无人证二无物证,连前因后果都稀里糊涂,啥都说不上来还敢告状?”  韩漠:“这……你们应该去查啊!”  衙役们喝道:“快滚快滚!若非看在你是蛮邦野人,未曾开化,大老爷岂能如此轻饶了你?快滚!”韩漠一握拳头冲上去:“你说谁野人?”两个衙役架起他扔到地上,一亮腰刀:“再敢惹事,剁了你!”见把韩漠震住了,两人收刀,骂骂咧咧往衙门里走:“娘的,做梦还他娘的没醒呢吧!”  这句话使韩漠豁然开朗。是梦!肯定是梦!  罗致见他居然笑了,担心他摔傻了,问他没事吧,韩漠拍着身上的土,笑说:“我没事,多谢关心。”  罗致一点头,坐上牛车,挥起鞭子。韩漠忽然眼睛一亮:“嘿,哥们!”  “兄台,你叫我?”  韩漠指着他腰间挂着的一个手机套:“借我用一下?”罗致摘下来给他。韩漠道过谢,抽出手机狂按键,想打电话让老爸救命。手机没电。韩漠叫:“有没有搞错!”罗致关切地看着他抓狂,想帮忙又不知该怎么帮。  ……古人怎么会有手机?  ……手机壳上还贴着Vivi的大头贴?
  韩漠一把抓住罗致:“这女孩呢?这个手机怎么到你手里的?我是说……这玩意是怎么……你认识这‘女子’吗?”  “前几日在下救了这位姑娘。这物件是她答谢我的。我本不想收,但是她说,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我也得谢谢你啊!她人呢?”  罗致的表情有些惋惜:“已经走了。”  “去哪儿了?快带我去找!”  罗致为难:“兄台,不如到舍下一叙。”韩漠才看见他车辕上挂着药,“对不起,对不住。”  罗致请他上车,韩漠怕把人家车压塌,小心翼翼地坐上来,一手死抓着车辕。罗致一边驾车一边抱拳:“在下罗致,无字。还未请教兄台大名。”韩漠腾出手抱了抱拳,又抓住车辕,“我叫韩漠。兄台啊,这个姑娘,没说她去哪儿了吗?”   “她只说要回京城去。”  京城?长安还是北京?她知不知道我们现在什么处境啊?韩漠又问:“她出事了吗?你是怎么救她的?”  “当时我在城外打猎,见到几个汉子追她。蔡姑娘一路逃,一路大喊救命。我看不过眼,便上前喝问。”  韩漠才知道Vivi姓蔡。“什么人追她?”  “自然是强盗。逼良为娼。”  “人贩子?!”  罗致余光看到韩漠差点从车上栽下去,忙伸手把他拽住。韩漠抓着车辕坐稳:“多谢。她的事也多谢你了。”  罗致问:“兄台,蔡姑娘是你何人?”韩漠:“朋友。”罗致很吃惊地看他。韩漠知道他不理解,忙补充说:“朋友的表妹,其实也是我表妹。听你这么说,这丫头还挺倒霉的。”“她执意要走,别遇上祸事才好。”罗致说完,看着韩漠手里的手机。韩漠忙把手机装到套子里,双手还给他。罗致一笑,接过来揣在怀里。
  没话题了,韩漠指着后面的货物问:“这是什么?”罗致笑道:“空酒坛。我从酒坊给几个客栈食肆运酒,赚些钱糊口。”  说话间出了城,又走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罗家,土坡上一个小小的黄土墙围着的院落,没有邻居。进了院门,眼前的房子是土木结构,房顶上覆盖着瓦片和茅草的混合物。罗致喊:“娘,孩儿回来了!”他让韩漠先进,韩漠帮他卸了车才一起推门进屋。  房子里面的家具极其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子,还缺了一条腿,用一截木头代替。  罗母跪坐在桌边的草垫上,缝着一件很破的衣服,头上戴着一支普通的玉簪。她是一位贫困而端正的中年妇女,脸色不好,好像生病了,还病得不轻。  韩漠忽然想:“我失踪这么久了,爸妈一定急死了。”  罗致道:“娘,孩儿买药回来了。”  罗母咳嗽了几声。“好。这位是……”  韩漠忙自我介绍,并且准备解决今晚的住宿。“参见伯母,我,呃,在下韩漠,沙漠的漠。能不能在您家住一晚上?我帮您干活。”  “哪里的话。四海之内皆兄弟,你与致儿能相遇即是有缘,千万不要见外。”罗母微笑,继续缝衣服。
  “怎么?韩兄不是在长安住吗?”见韩漠摇头,罗致顿时黯然。韩漠说:“呃,也许Vivi她亲戚在长安,她投亲去了。”罗致:“蔡姑娘的亲戚不就是你亲戚吗?”“对啊!本来呢应该是!可她爹的二姑的小叔子好像在京城做买卖,他就不是我亲戚了!”罗致信了:“原来如此。”  韩漠想:“这小子难道看上Vivi了?他倒是个老实人。”  罗母指着韩漠胸前的仿古限量版,“财不可外露,这等贵重之物,还是该仔细收好。”韩漠低头一看,赶紧藏到衣服里,想一定是刚才和衙役打架的时候掉出来的。肯定满大街人都看见了,真丢人。老爸啊,都是你害的。想起老爸,他郁闷了。老天爷啊,让我回去21世纪吧!  罗致见他忽然伤心了,问:“韩兄,有何烦心事吗?”  韩漠一笑:“没事。”  罗致问:“韩兄现在家住何处?”  韩漠信口开河,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们全家人都是游牧的。在大沙漠里走散了,就互相找不着了。我一路走着,走到大唐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罗致安慰他说:“韩兄,虽说父母在不远游,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老于户牖?今番出游,正好求取功名,将来衣锦还乡,也好光耀门楣。”  “不敢,不敢。”韩漠谦虚地摇摇手,心想:“光耀得上吗?”
  罗母若有所思地说:“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吗?”韩漠说:“去长安找活儿干啊。我也不要户口,待遇好就行了!对,也得去找找我表妹。”罗母说:“好,致儿也好一起去。”罗致很意外。罗母笑道:“你也该去历练历练了。吃过饭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上路。”  这么着急?韩漠也很意外,不过人家的事,也不便多问。吃过饭没节目,他只能睡觉。睡不着,翻身六七次,坐起来十三回,看看窗外的月亮,听着有风呼呼吹过,一种被尘嚣远离的孤独感充满了心头。这样的生活,韩漠不知道自己崩溃之前能忍受多久。想大喊一声,又怕吓着人家母子。只能想早睡早起身体好,狠狠地把眼睛闭上,隔壁母子的对话却传进耳朵。  “娘,怎么突然要孩儿去长安呢?您身体还没全好,孩儿怎能走呢?”  “我没事。我致儿是大丈夫该建功立业,怎能老于乡间?”  “娘,是孩儿说错话了吗?”  “不是。来,试试这几件衣裳。……这件合身。这一件稍微大了点,脱下来,娘再给你改改。……致儿,这回出门要多加小心,以后母亲即便不在了,你也要自己照顾自己。”  “娘?!”  过了会儿,罗母慢慢地说:“你该去找你爹爹了。”罗致没接话。罗母好像交给他什么东西:“你拿此物去长安找他。”  “是,孩儿陪娘亲同去。”  罗母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再不见他!”  罗致斩钉截铁:“娘不去,孩儿也不去!”  “你若不去,便不是我的孩儿!……致儿,听娘说,你去找父亲,认祖归宗,将来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也不枉娘一生的苦心。”
  罗致喊了声“娘”,扑通一声跪下,好像还哭了。又听见罗母咳嗽了两声,温和地说:“娘身体这个样子,怎么能捱到长安呢。你先去找父亲,再回来接我。我还有些首饰,够度日的,不必担心。”  韩漠听着,听着,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清早,罗致把他叫醒。韩漠迷迷糊糊地说:“六级还没报,工作还没找。”罗致说:“兄台,起来吃早饭吧!吃过饭咱们好上路。”现实很快回到韩漠的意识里。他哦了一声,自觉地爬起来洗漱吃饭。  罗母打点好罗致的行装,还拿出两双新鞋给韩漠。韩漠连连道谢,立刻把脚上烂得不像样的鞋换下来,把另一双放在包袱里。  罗母笑道:“些许小事,不必挂怀。韩公子,你把外衣除下,给致儿穿上。致儿,把你这件外衣脱下来给韩公子穿上。”  两人不解,乖乖照办。罗母笑道:“好,你们相遇即是有缘,今日又有同袍之谊,应当结为兄弟!跪下吧!”  罗致唯母命是从。韩漠只好也跪下,心里想着有病吧。罗母点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可要对得起这一跪!”  罗致大声发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罗致愿与韩兄结为异姓兄弟,今后甘苦与共,生死相交,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违此誓,人神共厌!”韩漠重复了一遍,心里又加上一句:“黄天厚土啊,你们一定得保佑这小子长命百岁,身体健康啊!”
  两人一起叩首。罗母把他们扶起来,交给罗致一个锦囊,道:“致儿,今日午时,你再拆开来看。”罗致笑道:“娘是学诸葛武侯吗?”罗母慈爱地把他的衣领掖好:“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时候不早了,上路吧。”罗致眼睛有点湿润,行了礼转身就走,再不回头。拉车的那头牛见主人出门,以为又要搬酒,就跟着罗致走向门口。罗母轻轻把牛拉住,挥手送儿子和韩漠上路。  韩漠窃笑:“嗨,不就是去旅个游吗?用得着这么依依不舍吗?”  罗致坚持步行,搞得韩漠不好意思骑马。两个人一匹马在路上,韩漠老觉得有人看他,觉得罗致有点碍事。走到中午,韩漠的腿不是他的了,忍不住停下来嚷道:“罗贤弟,休息会,吃点饭吧。”  一看到午时了,罗致停下来,打开锦囊,抽出里面的信。他看完,脸色唰的白了,大叫一声娘,转身就往家跑。韩漠正四下打量找吃饭的地方,罗致已经以光速消失了。干粮和钱都在他身上!韩漠反应过来,跳上马狂追,追到罗致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早上还好好的房子几乎全部烧毁,大门和院墙上甚至还有没熄灭的火焰。牛倒地死了,大车断了车毂。又听到里面罗致一声大叫。韩漠赶紧冲进院子,看见燃烧着的房子里,罗母静静地躺在地上,双手放在胸前,手里还握着一封遗书,头上的玉簪不见了。罗致正傻跪着,抱起母亲大哭。   韩漠看房子快塌了,大喊:“快出来!罗致!快出来!”罗致这才抱着母亲冲出危房,瘫倒在院子里。韩漠扭头就跑,想拦出租车送罗母去医院,跑了一步又停下来:“大夫在哪儿?我去找!”但是罗家离城有四十分钟路程,就算把大夫找来,恐怕也是来不及了。罗致也没回答,抱着母亲大哭。而罗母一动不动,看来已经去世了。  这,这,这太突然了。韩漠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抓着身上的包袱,里面有罗母给他的一双新鞋,眼泪也流了下来。  火渐渐熄灭了。天也渐渐黑了。罗致抱着母亲的遗体,在破败的院落里呆坐了一下午。他的衣服被泪水打湿、风干、又打湿。
  当天正是十五,天空中挂着一轮满月,清辉遍洒大地。野外和风阵阵,还有几声鸟儿的鸣叫。韩漠拉着一辆木车从城里回来,车上架着一副薄棺材,一些当地办丧事用的东西,还有一套给罗伯母准备的新衣服,虽然不贵重,起码整洁干净。罗致看了大车一眼,把母亲的遗体抱得紧了。韩漠把车放好,把衣服放到罗致身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站在旁边,擦擦脑门上的汗,揉着手上拉车磨出的血泡。  罗致声音沙哑:“有劳大哥了,把棺木卸下来吧。”韩漠忙去办。罗致给母亲整理衣装,才发现母亲戴了二十年的玉簪也不见了。他哭了,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韩漠不敢问,安静地把棺材卸下来。  罗致擦了眼泪,抱起母亲的遗体安放在棺材中,把那封遗书也放进去,又哭了半天,然后合上棺材盖,拿起锤子钉盖板,一下、一下,都像砸在他心上。
  韩漠不忍心看他的脸色,低头挖好坟坑,帮忙把罗母草草安葬。没有墓碑,因为韩漠实在没钱了。这些东西还是他卖了马,当了仿古限量版置办的,就差把自己押在当铺了。身后这辆车还是向昨天吃饭的饭店小二借的。  罗致默然,拔出短剑,咔嚓一声把没烧毁的柱子劈成两截,又提起一截,又纵剑一砍,木柱应手剖为两半。他割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木柱截面上写了碑文,立在母亲墓前。  韩漠这才知道,这么把不起眼的匕首居然一把是锋利的短剑!寻常人家怎么会有这种利器呢?  罗致在坟前磕头:“孩儿不孝,暂将娘亲安置在此,等孩儿与父亲相认,再请娘入罗家祖坟。娘一生辛劳,却被宵小之辈所害!……孩儿不能为您报仇,真是不孝!”  韩漠忙问:“伯母不是自尽的吗?”罗致的眼神很吓人:“母亲的发簪都丢了!定是被人所害!我若不杀此人,枉为人子!”韩漠有点小紧张:“你有仇家?”罗致慢慢摇头。韩漠说:“那,那你怎么知道谁是凶手呢?”罗致说不上来,脸色变得煞白。韩漠忙说:“那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放心吧,这混蛋一定会撞到你手上的!”  罗致转身冲韩漠跪好。  “你干嘛啊!你快起来。”韩漠吓一跳,忙拉罗致,哪知他居然纹丝不动,肯定是高手!韩漠慌了,松了手后退好几步。  罗致转身冲韩漠跪好。  “你干嘛啊!你快起来。”韩漠吓一跳,忙拉罗致,哪知他居然纹丝不动,肯定是高手!韩漠慌了,松了手后退好几步。
  第六章、结义兄弟(2)  罗致给韩漠叩了几个响头,韩漠赶紧趴在地上给他磕头。罗致制止他:“小弟家徒四壁,这棺椁之费,定是大哥卖马所得。非大哥相助,家母不能入土为安。大哥日后但有差遣,小弟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韩漠看他这么讲理,又叫自己“大哥”,虽然有点突兀吧,但想起《古惑仔》里的郑伊健的形象,感觉顿时良好。“不用,不用,千万别当回事!那马我也不怎么会骑,而且早在和尚庙里饿瘦了。贤弟,节哀顺便吧。”  罗致跪着守灵。韩漠帮不上忙,坐在一边看着,居然就这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浑身又酸又痛,他站起来伸伸懒腰,见罗致整晚没睡,刚想叫他休息一会儿,忽然听到墙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而且不止一匹马。韩漠刚探头要看,罗致把他拽到半堵还没倒的土墙后,趴在墙头向外张望。
  墙外土坡下是一条尘土连天的南北大路,三匹快马飞驰而来。最前面的一匹马上是一个青色衣服的汉人,背着一个大包袱,看形状包里应该是个盒子。他一边跑,一边不时地回头张望。后面两骑紧追,其中一人摘下弓箭,瞄准前方那人射了一箭。  韩漠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以前看电影里的凶杀镜头恐怖镜头,不痛不痒,没想到真能遇上这些事。  前方那人中箭,从飞驰的马上摔下来,一连翻了N个跟头,居然还没死。他指着追上来的仇家叫:“你们逼人太甚了!扎克托,我跟你好歹是结拜的兄弟,你,你居然下手害我!”  扎克托收了弓箭,冷笑道:“听我一句,赶快把东西交出来,我给你求情,饶你一命。”那人冷笑:“中了你一箭,难道我还活得了?”另一人道:“夏正,识些时务,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夏正看着他,道:“许成,我敬重你是一条汉子,你居然也如此相逼我吗?”  许成说:“上支下派,我等不敢抗命!快交出来吧。”  “好,既然两位要,尽管拿去!”夏正把包袱解下,向空中一甩。扎克托跳起来去接在手里。
  罗致一看,知道这人是一个高手,绝不是一般强盗。  韩漠从头凉到脚。那个许成的声音很耳熟,他好像,好像,好像……就是,他就是杀死古大叔的那个军官……韩漠把头一甩,告诉自己:“做梦!那是梦!看花眼了。大白天撞鬼了。”  扎克托怕夏正下毒,捂着口鼻,解开包裹,打开盒子向下一抖,掉出来一地衣服布料。他先是泄气,然后拔刀一件件割破了看,没有异常,气愤地骂了一句家乡话:“又是假的!”  “西凉人。”罗致低声说。韩漠失声叫道:“不可能。”说完,他赶紧闭嘴。好在坡下的人没看见他们。  夏正大笑:“我去做买卖,难道二位哥哥看上这些女人穿的布料了吗?哈哈,当真好笑!”扎克托瞪着他。许成道:“夏贤弟,兄弟一场,何必为了一包衣料坏了你性命?刚才是你哥哥不对,我也失礼了,在此给你赔罪了。”夏正不领情:“免了,不敢当!”
  许成笑道:“既然称兄弟,那就是手足一体。请贤弟把衣服除了,我们还得找找。”夏正大骂:“许成!你……”扎克托跳到他身边,把刀唰唰挥了几下,挑破他衣服靴子仔仔细细搜了一遍,还是没有。夏正重伤,没法还手,只能大骂。扎克托道:“算上你,主母派了十七路使者。我不信你也是障眼法!”他提起宝剑,“贤弟,不是我心狠,实在是咱们弟兄各为其主,哥哥我不敢误事!”  他要给夏正开膛破肚,土墙里的韩漠快吓瘫了,冷汗浸透了衣服。他还以为古代好人多,没想到,没想到……  罗致看不下去了,喊了声住手,纵身跳出,两三下跳到三人面前。见扎克托已经要动手,罗致用短剑向他虚刺一招。扎克托没料到还有埋伏,用刀一挡,跳开数步。罗致稳稳地落地,挡在夏正前边。许成叫:“好身手。”
  罗致一拱手:“过奖。”  扎克托面目凶恶,盛怒之下更加难看,叫道:“你是何人?”  罗致说:“在下是过路人。两位,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这位兄弟已经重伤,两位何必不依不饶,竟要将他剖腹?”  扎克托:“关你甚事?”许成嘿嘿一笑:“公子倒是侠义心肠。不过,不论你是不是真路过,老夫都奉劝你不要管这闲事。”罗致说:“路见不平,岂能袖手旁观?两位,人一死不能复生,还望两位念在兄弟之情,放他一条生路吧。”  扎克托拉开架势:“少废话!既然要管闲事,你也别想活了!”  罗致挥短剑迎敌,但身体始终不离夏正五步以外。  听到打斗声,韩漠壮着胆子站直往外看,见罗致这么仗义神勇,庆幸自己运气比夏正好。   许成坐在马上看着两人相斗,余光一扫,看到土墙上露着韩漠的脑袋,以为他是黄雀在后,抽出一支箭,掐断箭杆,当飞镖一样扬手向韩漠打去。
  韩漠只觉得晃眼,罗致一惊,飞身而起,抓住断箭,顺势打到扎克托肩膀上。本来夏正很感激罗致救他,一看罗致这手法却大惊失色,叫:“你是梅家的人?”  扎克托忙拔下断箭,看伤口流出的血颜色鲜红,知道不是那几支毒箭之一,才松了口气,但也吓出一身冷汗。  许成揽缰绳带马倒退两步,见罗致没有进逼的意思,又知道夏正已无价值,便道:“扎贤弟,咱们走。”扎克托也不敢久留,骑了马跟许成撤走了。  罗致想帮夏正治伤,夏正却对他侧目而视:“不必耍什么苦肉计,姓夏的就一句话,主母没有要送什么图什么书回大唐。要杀就杀,姓夏的要是皱皱眉,都不是英雄好汉!”  罗致刚要说话,忽然一支箭射中夏正心口,他当时毙命。罗致一惊,回头看见远处的许成收了弓箭,拍马而去。   罗致本来想救人,没想到还是这个结果。
  韩漠还不知道自己差点挂了,见那两人退走了,才从墙后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大英雄?”罗致冲他摇摇头,又回头看了看夏正。韩漠一看,弯腰就吐。  罗致帮他捶后背。韩漠赶紧离他远点。他连胃酸都快吐出来了,说:“你……你……这,这事……我过路的,不关我的事啊!”   罗致把短剑入鞘,别在腰带上:“大哥,小弟不是歹人。”  “我信……我信,黑道上也有好人……”  罗致叹了口气,“母亲命我上京寻父,你可知,我父亲他是谁吗?”  韩漠哭丧着脸:“你不说我哪儿知道?”  “你我兄弟之间,本不应相瞒,只是小弟还没机会跟大哥说呢。”  “这,这是你的隐私,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问的。”  “大哥,我们既然结义为兄弟,应当坦诚相待,怎能有事隐瞒?”  韩漠大点其头,想:“这……什么逻辑啊!”  罗致说:“这事得从二十年前朝廷征东辽说起,这场战事天下震动,想必大哥也知道吧。”韩漠前天刚听说,忙点头。
  “我外祖家姓梅,在东辽薄有声望。故东辽大帅葛苏文是我的亲姨父。家母在战场上遇到家父,就归顺了大唐,不想被误会另有图谋,便愤然出走。娘亲自觉无颜回国,又听说东辽战败后,姨父阵亡,梅家衰败,姨母舅父不知下落,就带我四处流浪,直到我七岁时,才在凉州定居,一直很苦。”  “那令尊是……”  罗致停了一会儿,低声说:“当朝的北平王。”  “罗……罗王爷?”  罗致点点头。韩漠一听他爸爸原来是政府的人,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官二代。接下来的故事就不用听了,猜也猜得出来。罗致为母亲伤心,说不下去了。韩漠很理解他的心情,拼命地表示友谊:“不用说了。我相信你。嗨,你就算是坏人,也不能把我怎么的。我也没几个小钱,虽然有点小帅吧,可卖了也不值什么钱的哈。”他笑着,视线不小心落到夏正身上,忙移开,看见夏正脚边掉着一块银色的牌子。韩漠小心地把银牌探过来。确实是银的。   罗致看到牌上刻的月亮图形和文字,说:“他原来是护卫西凉王后的侍卫。”  “西凉王后?那不是唐朝的公主吗?”  “正是我朝的岳阳公主。西凉土俗,信奉光明神。国王以日为徽,王后以月为记。又仿匈奴旧制,以太子为左贤王,领有卫队。听说这支卫队骁勇无比,想必太子涂刚的确治兵有方。”
  韩漠关心的是:“刚才那两人连王后的侍卫都敢杀,又是什么人?”罗致摇头。韩漠说:“有可能是苏宝同的人,他不是跟朝廷不和吗?”罗致思忖着说:“莫非有何机要军情?”韩漠说:“这跟咱们就没什么关系了。我们还是赶紧去长安吧。”罗致看着死去的夏正,叹了口气:“他认得梅家的武功,或许知道我姨母、舅父的下落。哎,可惜了。”   “没关系,总有一天能团聚的。”韩漠说完,回院里扛了两把铁钎来,让罗致跟他一起挖坑,等罗致把夏正的遗体放进去,他立刻填土,然后对坟头行礼作揖,还烧了几张纸钱,说:“这位英雄,你不幸被奸人所害,我们兄弟俩好心好意,帮你入土为安,祝你早日超生早日投胎转世,别再被小人迫害了!”罗致也向坟头行了个礼。  韩漠向罗致借短剑,罗致毫不迟疑地递给他。这小子倒是光明磊落。不对,他知道我打不过他。韩漠这么想着,用短剑刮去银牌上的刻字,然后剖成四块,果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  韩漠把宝剑还给罗致,掂掂手里的银块,说:“这下就有钱去长安了。”
  罗致没料到是这个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韩漠还想,这下有钱去赎仿古限量版了,要不还得问他报销葬礼的开支。要不结拜一场还提钱,多丢人啊。  回院里,罗致一见母亲的墓,又哭了,跪下来说:“娘,等孩儿回来一定把您接到长安,葬入罗家祖坟。”  韩漠拈了一柱香鞠躬,忽然想起结拜的誓言“同年同月同日死”,赶紧跪下连磕了仨头,心里默祷:“伯母,一定要保佑你儿子长命百岁。”  罗致还礼:“大哥,不必如此大礼。”韩漠抬起头,脑门上粘着土:“应该的,应该的。”罗致望着墓碑,忽然一拳砸地,“娘一生辛苦,竟然这样死于非命!”韩漠半天没敢出声,等他缓和了点,才说:“其实,我觉得伯母像是自尽的。你想,如果是有人行凶,没必要连牛也杀了,还砍断车毂。”  “那发簪……”  “被人拿走了吧。也许那人还是好心,看见着火了想进来救人,见伯母已经过身,就顺手牵羊了。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不过我想伯母可能是因为久病不治,现在把你养大了,她也了了心愿。你别这么难过了,让伯母无牵无挂地走吧。”  韩漠猜对了,遗书上大致是这个意思。罗致从怀中掏出那个锦囊,珍重地捧在手里,哭着说孩儿不孝。韩漠想,罗伯母肯定吃了不少苦头,所以才宁死也不肯再见丈夫,真是太亏了。   罗致握着锦囊,忽然变得很惊讶。韩漠问怎么了,罗致说:“不可能,我一藏在怀里,里面的信物怎么会掉了?”  啥?信物丢了?!韩漠冲他大叫:“别愣着了,快找啊!”
  咦,怎么还不翻页呢?
  两人立刻出门,从罗家到昨天去的小镇,沿途走个来回,把去过的地方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回到罗家,韩漠累得直接坐到地上, 擦着汗想:“瞎找!也不知道信物是啥。肯定被人捡走了。”  看着母亲的墓,罗致再也忍不住,扑通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孩儿不孝!连娘亲的遗物都丢了!失了信物,我如何认父?”  韩漠说:“有什么不能的?你就直接走到你爹面前说:‘我是你儿子,我妈让我来,你看着办’!”  罗致接受不了:“这……怎能对父亲如此不敬?”  “不敬就不敬!二十年了令尊都没找你们,挺……那什么的。”  罗致直摇头:“不可,不可。”  韩漠说:“那就把锦囊里那封信给你爹一看不就行了?”  “不可!母亲信中教我阅后即焚,不可给父亲看见……”  “别啊,这可是你母亲的遗物!不过也是,死无对证,罗家也可能认为血书是假造的。或者,你干脆别认爹了,反正你已经成年了,靠自己也能生活。”  罗致想了半天,说:“父母间的往事,我身为人子不便过问。娘亲的遗命,我不能违背。只是如今没有了信物,可怎么好?”
  韩漠见风使舵:“既然一定要认,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父子间的血缘是赖不掉的,有没有信物其实都一样!”他看着脚上的鞋,很舒服。这也是罗伯母的遗物。他一拍罗致的肩膀:“走,去京城!”  罗致向母亲的墓深深叩头,拜别母亲,踏上寻亲之路。  先到凉州城还车、赎当。朝奉先生向下看了看韩漠,捡起当票说:“这个,这个还不够日子,不能取。”  “啥?”  先生说:“你看,你当了一年,我按这个时期给你出银子,你这会儿要取,算怎么回事呢?我是给你少了呀,还是给多了?不合规矩,不合规矩。”  韩漠说:“您不用算这些,我当了多少就还您多少,大不了加点利息。先生,你是不是拿不出来,才故意刁难我?”  先生眼睛一瞪:“没有!我们做这等生意,讲的就是信誉二字,怎么会毁了客人的东西?你这小哥不要信口开河,让人家以为我们买卖不地道!”  韩漠知道十有八九是出事了,当时就急了:“那是我爹给我的!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拿出来,我去官府告你!”  先生心虚之色一闪而过:“人无信不立。是你小哥出尔反尔,还道别人是非!当真,当真好笑。”  韩漠立刻就要去告状,罗致拦住他,劝他先去吃饭消消气。过了半个时辰,罗致找到他,把一个盒子放到他面前:“那先生其实也还忠厚,弄坏了你的锁,送去给银匠修了,没想大哥你三日不到就要赎当,只好胡乱找个借口推辞。刚修好,托我给你带来了。”  韩漠忙打开盒子检查。银匠手艺不错,根本看不出来链子有断过的痕迹,只是老爸最崇拜的那条定律被锉掉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夺回长命锁,就可以上路了。本来应该直奔长安,路上风闻有商队带着一群西凉歌妓去了河东(就是山西),其中一个貌似是Vivi。于是两人改道走河东,结果当然是没找着,只好转道继续去长安。
  第七章、荒村斩妖  六月中旬的一夜,在绛州一个不知名村庄的一条泥泞小路上,大雨哗哗地下着,韩漠撑着一把破油伞,雨水在脸上身上衣服上哗哗地流。他抹了一把脸,问罗致:“咱们到底走到哪儿了?”罗致摇摇头,他也被雨水浇透了。韩漠说:“早知道下雨就不用急着走了,没钱也可以在客栈多蹭一晚上。”罗致咬着嘴唇,雨水浇在他发红的脸上立刻蒸发了。他低声又坚定地说:“对不住,大哥!”韩漠说:“没事!反正也很久没洗澡了!”罗致笑了:“大哥倒想得开。”韩漠笑:“有什么办法,事已至此,勇往直前呗!”  话可以说得很振奋,可现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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