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日其他12.15职业平衡可以转业刹了吗

我的转业之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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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转业之路(二)
接第一部分第一次打报告自然以失败而告终,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读研刚毕业回来,是不可能就放我走的。原本我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想试一试,并向周围表明我不想干了。既然已经心生倦怠,那自然已经无心工作,接下来的几年,我个人感觉就是在混吃等死。这么说夸张了点,其实该干的工作还是会干好的,只是不复有当年的激情和干劲,有些非主要业务就应付了事拉倒,搞卫生也没那么上心了。不仅仅是因为这工作让人厌倦无奈,而是我看不到前途和希望。在这个岗位上,干吐血了也干不出什么成绩,即便干了点成绩,领导也不认可,顶多年终总结时提一下“**同志表现不错”。所以,干和不干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所做的一切都是“然并卵”。这一切背后,原因很简单,因为没关系没背景。只要上头没人,就把你丢在这种边缘岗位混吃等死,不管你什么专业学历,有没有能力。一旦有人罩着,则立马调整到关键核心岗位上,调级晋职评职称,风生水起飞黄腾达。我也曾自己想办法去“拜访”过基地领导,领导也答应说给我调整调整,结果等到最后,另外一个关系户去了这个岗位。我去找领导问这情况,领导说他有人打招呼了,没办法了。作为一个无关系无背景的屌丝,除了对自己冷笑外,还能怎么样呢,因为那些东西原本并不属于我,虽然最终没有得到,但我去努力争取了,也就不遗憾了吧。其实,我个人觉得,如果一个单位里,靠关系背景能进步有前途,没关系背景的靠自己个人努力工作也能进步有前途,这样的环境还算是公平的了。可惜连这样的公平对我来说都是奢望。所在科室的人员流动性非常大,最短的干了三个月就走了,历年下来干的平均时间大约三年的样子。很多人分配过来后,干了几个月就开始琢磨着怎么离开,然后找到大关系的就调到其他单位去了,找到小关系的就换岗了,没啥关系的就闹转业、复员,折腾个几年也走了。这个岗位的设置就有问题,管理方式也有问题,谁刚来的时候不是满腔热血呢,包括我。长时间无聊冗长且看不到任何价值的“劳动”,不被人尊重的地位,看不到任何前途和发展,这样的环境就真的很消磨人,用不了几个月时间,满腔热情和抱负被消磨殆尽,剩下的就是离开了。问题在哪里?这个岗位设置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因为就没有那么多有价值的事情需要这么多人去做,更不需要高学历的人。胜任必要工作之外的多余的那些人只能从事一些无价值工作,比如清洁卫生之类。外表光鲜,学历显赫的背后是做着和自己身份价值不符的事情,如果把这身皮一脱,做的事情其实和社会上的清洁工、民工没区别。这里不得不说一下高学历干部,每年都有不少硕博分配过来,可是真的需要吗。其实大部分工作,大专和本科就足以胜任,特别是基层的一些技术岗位,完全没必要安排技术干部,有经验的士官经过培训后完全可以胜任。高学历干部长期从事着和自己价值不符的工作,不出几年,专业就废了,价值也没了,变成混子。环境对高学历干部也有偏见,似乎领导总认为他们不安心于工作,总会要走,因此不予重视闲置不用,甚至给下马威看看。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真心希望即将开始的改革能改变这种状况。要把这单位说的一无是处,一棍子打死也不对,单位里其实也有好部门,油水多升迁快受人重视,只不过这些部门和没被背景的屌丝们没有关系,都是留给关系户的。领导在安排进人的时候,首先考虑的就是利益分配,看是什么背景的关系就照顾一下,至于什么专业学历能力之类的根本不是领导们安排人考虑的内容。就连转业也当做一种“福利”,优先照顾有门路的人。没背景的屌丝们发展的机会被剥夺殆尽,走投无路,既没前途没进步,又走不了。说到搞关系,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搞关系并不可耻,哪里都要关系,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想要发展进步肯定得学会搞关系,请客送礼应酬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但是,在自身没背景的情况下搞关系,很多时候就是“然并卵”了。见过不少兄弟酒喝了不少,米也空了,人也累得够呛,但啥也没得到。在一个单位要发展进步,有背景、搞关系、工作成绩三个是缺一不可的。又是一个黄昏,我独自一人伫立在窗前,望着外面的世界。窗外正笼罩在夕阳金黄的余晖下,显得那么和谐而安宁,整个城市又在迎接着黑夜的到来。建筑物在阳光的映射下反射出橙黄的光芒,彤红的天空中不时划过的鸟群在找寻自己的归宿。窗外是一个热闹的世界,但一窗之隔的办公室内是一个安静的世界,是我自己的世界。远处,天与地的交界蒙胧中可以看见矗立着的群山。天色逐渐暗淡下去,又一个夜晚即将来临。天空中再也看不见鸟群,它们已经回到温暖的巢穴中,准备度过漫长的黑夜。天与地的边缘逐渐变得模糊,远方逐渐闪起点点灯光。窗外是一个寒冷的世界。每天下班后,我都会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感受那片刻的安宁与自在。我喜欢这种感觉,无拘无束,没有压力。一个人的世界是安静的,惬意的,但也是孤独的。随着夜晚的到来,周围的一切都暗淡了下去,一种孤寂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没有开灯,我在黑暗中注视着这个世界,黑暗是属于我的。我来到这个城市,也许是生命中冥冥注定的一种缘分,我将在未来的十年将青春留在这里。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这是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城市。那些日子,也正是我刚大学毕业后的日子,我从一个城市来到了另一个城市。在科大的四年,也是在长沙的四年,生活了四年却要离开,多少有点感伤。舍不得在这个城市的生活,舍不得在科大的生活,更舍不得在科大的好兄弟。记得当年离开长沙的时候,我是留着泪去机场的。离别时候电话里和好兄弟说,我们过两年一定还回来,一定还在科大见,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随着毕业后的离开,一切都离开了,有些东西不是重新回到校园能找得回来的。毕业以后,每个人生活的轨迹都不相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生活。生活毕竟是向前的,人不能总生活在过去中。我想,转业后的我,也要继续勇敢地前行。工作之余,时常烦恼自己的将来,年龄一年年大了,自己却还一无所有,工作生活前途……杂乱无章,未来是一片迷茫。休假回家时遇到高中同学,我甚至不敢多言我的现状,打个招呼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开。收到高中班级的同学聚会的邀请,我便婉言拒绝,推脱有事,是我不想去吗?我很想参加,但我真的没脸去。好汉不提当年勇,虽然我不是好汉,但是也绝不提当年的高考,因为毫无意义。当年比我高考分低200分的人,现在的状况也比我好多。杨平,高中时的好友,喜好看漫画,也因此成绩一塌糊涂,高考分数上了本省的一个大专,后来专升本,学习国贸专业,毕业后在广州从事销售工作,工作几年,经验丰富后,聘入一家公司任主管,现在自己经营一家公司。凭着自己的能力在广州买了房子和车子,没有啃老。周进,一个班的同学,成绩平平,后来在省内读的一所二本,因工作不好找,回老家县城考了公务员,工作十年,现在已是环保局副局长。陈智,因第一年没考上大学,复读一年,第二年考了个三本。大学毕业后和几个“中国合伙人”合伙创业,11年公司上市。……回到家乡,这样的人和事见得太多,刹那间,我恍如隔世。似乎我还是高中刚毕业时候的那个我,而周围的世界把我抛弃了。如果在十年前,我或许无法想象,如今的我生活竟然是如此……一团乱糟。当我回到家乡,遇到中学同学的时候,我猛然发觉,我居然和他们是同龄人。三十而立,而我立起了什么呢?在我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是工作多年,已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甚至事业小有成就,明朗的前途和发展,培养一定的社会关系和人脉资源,有属于自己的圈子,有安稳的家庭生活,有了自己的孩子。工作之余可以开着车子带老婆孩子一起外出游玩;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去父母家,陪伴父母亲尽享天伦之乐;可以和一个圈子的朋友们一起喝酒k歌……这才是生活,正常的生活。而我,什么都没有,甚至前途和发展也是一片迷茫。为了调级晋职苦苦挣扎;为了评中职求爷爷告奶奶;为了考学而遭人白眼;为了转业倾囊而出,一文不名。我开始深深厌恶身上的这张皮,就像一层枷锁将我紧紧束缚,让我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桎梏,没有一点成就感、荣誉感和尊严。为上不能建功立业,为下不能承欢膝下,人生真的很失败。这十五年的时间,并不是一场空,也是人生中的一段经历,所以不能不留下点什么,这是我写此文的初衷,只为自己过去的十五年留下点文字。虽说往事不堪回首,但是历史不能遗忘,回忆自己的过去是为了更好地面对将来。转业之后,我第一次有这么富裕的时间来回首自己的过去,思考自己的人生。三十多岁,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感觉转业之后,真正属于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虽然不早了,但还不算很晚。三十多岁,和自己的同龄人比,的确是有了很大的差距,无论是在工作、学习、还是生活上。这个年龄的人,自己创业的,已经积累了丰富的从商经验和广阔的人脉资源,事业也已起步并蒸蒸日上地发展;做公务员的,现在基本上在正科级上下,混得好的到了副处,混的差的也是副科级了;做学术的,早已取得博士学位,现在已经是副教授了,有的甚至是教授了;就算事业一事无成的,起码也家庭幸福生活安稳小孩满地乱跑了。而转业后的我,这一切都要从头再来,过去的一切似乎都归了零,生活要重新开始,业务要和刚参加工作的人一起重头开始学,级别要从科员开始爬,但我不能丧失了进取的勇气。人生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奋斗,只有奋斗才能前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无论何时,都要去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能懈怠。在此我想说一个真实的故事,在我迷惘、彷徨、失落的时候,常常以此来鼓励自己,不要放弃希望。他曾经是我的一个同事,也是朋友,是个六零后,所以应该算是忘年交了。曾经和我一样在这单位里迷茫地度日,到四十多才离开,现在是西安某高校的教授博导。他曾开玩笑地说,年过不惑了才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虽然开始得有点晚,但是他的下半生必然会很精彩。人生的经历虽然曲折,但是一步一个脚印,坚持不懈地奋斗和努力,也能到达和别人一样的高度。我和他聊天时,听他提及自己的过往,不得感慨万千,人生就像一个自己书写的故事。这位博导小的时候,因为家庭原因,并没有太多读书求学的机会,只读到了中专,中专毕业后在老家农村小学里当老师,后来又考了大专,大专毕业后在县城的一所初中任教,工作之余坚持自学,后来取得本科学历。在那个年代,能奋斗到这个层次已经很不错了,学历够高,中学老师也是一个比较体面的职业。如果他停止奋斗,可能人生就达到这个高度就停止了,现在仍然还是县城的一个中学老师。让我佩服的是,在三十多岁时,有勇气毅然辞去这个还不错的工作,在众人不解的目光里去读了硕士研究生。只是研究生毕业后,误打误撞进了部队,在部队里蹉跎了十年的岁月,在这十年时间里,并没有因为环境而放弃希望和努力,依然利用点滴零碎时间继续自己的研究,发表SCI、EI论文十余篇,这点让我佩服不已,相比之下深感汗颜。后来就因为这些论文他转业得以进入高校,在四十余岁时考上了博士,博士毕业后因为科研和论文成果丰厚,评上了正高,此时已过知天命之年。五十多岁,多少人已经过上了准退休生活,上班喝茶打牌混混日子,而他仍然还在继续玩学术,带上了博士生。人生需要奋斗,任何时候都不晚。虽说第一次打报告之后,我开始了混日子模式,但只是对无聊无意义的工作而言的,正经的事情我仍然还是会去认真做好,虽然几乎没啥正儿八经的事。除工作之外,我也不想虚度时间把研究生所学荒废掉,在那位博导朋友的鼓励和支持下,我开始整理研究生阶段所取得的一些研究成果,并和原来导师联系,告诉她我还在继续原课题的研究,导师很高兴,给我提供了不少资料,并关心我何时还回来读博。此时离我硕研毕业已过去两年,所研究的课题更新进步很快,我得知道国际上最新的研究进展,好在那位博导朋友不厌其烦,给我查阅了不少最新资料论文,然后通过Email发给我。感谢他们的帮助,我得以继续自己课题的研究和计算,我所做的课题有三个方面内容,包括理论推导计算、ANSYS有限元分析模拟、实验。实验是没条件做了,但是理论计算和有限元模拟自己还是可以在电脑上进行的。研究生毕业时,课题已经有了一定深度的进展,我毕业之后导师将这课题交给一个博士生继续进行,我现在愿意继续研究,导师自然是十分高兴的,给我提供了很多帮助和指导。经过两个月的不眠之夜,我重新整理了研究资料,并将课题做了更深入的分析和计算,取得了部分研究成果,导师让我抓紧整理成文,给我推荐到某SCI收录期刊发表。半个多月后,初稿完成,期间导师帮我修改了几次。只是我现在在部队,有规定发表论文要经过单位保密审查,严禁有涉密内容发表,于是论文定稿后我开始等待单位的审查结果,一旦结果下来审查通过,我就可以发给杂志社了。半个月后,突然某日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某领导要见我,我心里很纳闷,来这工作这多年,从来没和他打过交道,找我干嘛呢。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过去了,进办公室后,他非常热情,把我夸赞了一番,说我读研究生后水平能力大有长进,非常优秀什么什么的。寒暄完毕,他表明自己的意图,说是看到了我论文,写的不错。我心里想他能看的懂么。他说自己今年要评正高,但苦于没有一篇论文,希望我这篇论文能改成他的名字,并且要唯一作者,我和我导师的名字就不要写了。我心里一怔,来的路上我想他可能是不是要求要加个名字,这个我可以考虑,但是没想到他是这个要求。我回答道:“这个事我要考虑一下,我还要问问交大那边”。那位领导慢慢收敛了笑容,说:“你这论文还在保密审查,很有可能通不过了,我看就不要发表了吧!”我说:“不是这个意思,我要问问我导师那边,毕竟是她指导的。领导说:“等你消息”。消息自然是我回绝了那位领导的要求,说实话这事让我挺为难,拒绝他就得罪了他,不拒绝又对不起我导师,但想来想去我最终还是没答应他。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保密审查未通过,不同意我发表论文。但我并没有放弃,我绕过单位,让导师那边帮我投给了杂志社。论文见刊后,那位领导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非常生气,电话给室主任发牢骚,有关部门也找我谈话,说我工作不行了要注意,不然就处分了,后来又安排我下基层“锻炼”了一段时间,好在室主任需要人干活,又把我要了回来。那年我评职称又没戏了,总之,这事情给我发展造成的影响非常大,前途算是毁了,不过本来也没啥“前途”。事后,知道内情的一个朋友笑我傻,说我憨,不就一篇论文吗,送给他得了,大家都好相安无事。这我何尝不知,只是我不想对不起自己的导师。“论文事件”后不久,在领导的“亲切关怀”下,我有幸到某集团军某装甲旅进行数月的代职锻炼。因为该BD条件过于艰苦,很多人都推脱不愿意过来,然而单位每年又有锻炼任务,今年很自然就轮到我了。为什么说“有幸”呢?其实入伍十余年,一直在技术岗位,深感愧对于这身军装,觉得自己不是个货真价实的军人,刚好这次“锻炼”给我一个感受YZBD生活,近距离接触战士的机会。坐了20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和长途汽车,我终于抵达了该旅所在地,在一个南方偏僻的大山坳里,交通极不方便,从最近的乡镇到部队有大约四五十公里的盘山公路,道路很窄,且年久失修。沿路而上,海拔逐渐升高,到达半山腰某处,视野豁然开朗,这是群山之间的一片洼地,该旅就在块地上,仿佛装在一个由大山形成的杯子里。从山上往下望去,是层层叠叠的梯田,到处是明艳的绿色,好似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到旅里报到后,通知我安排在某坦克营锻炼,挂职技术员。后来才发现,其实成天也没啥正经事干,坦克装甲车有啥问题一般都是几个老士官上,有个五级士官,号称“铁甲神医”,什么问题用耳朵一听便知。这方便的技术我自然是一窍不通了,既然过来锻炼就跟着人家好好学学,初来乍到对周围环境还是很有新鲜感的。战士们将一间闲置的仓库清理了一下,算做我的住处,我将东西整理好后便去找该营营长见面。营长年龄不详,是个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见到我后便问,吸不吸烟?我看到他桌上放着盒软中华,说道:“没吸烟,谢谢。”随后他便不再说话,我感觉略有尴尬,以后才知道这位营长性格很内向,看到我他似乎还有点不自然地紧张。教导员倒是比较热情,给我介绍了一下情况,说了说往年代职的要求,然后叫来了下属一个连的连长和指导员,让我跟着他们。陆连长长得高高瘦瘦,皮肤黝黑,给人一种精干的感觉,他和指导员年龄差不多,都在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后来接触中感觉到这位连长其实蛮有水平的,无论是带训练还是口才,都应该是在团级领导岗位上才合适,干了这么多年连长实在是太屈才了。他给我说,今年想多请点假回去,多接触接触社会,打算年底转业了。谈到这个话题,我们还是蛮有共同语言,聊过之后才知道在YZBD转业是很难的。都说装甲兵的伙食标准很高,其实我发现压根就没标准。这里每个营都有食堂,排长和战士们一起吃大锅饭,连以上有开小灶,我不清楚是吃啥。早晨全部是清一色的清水面,自己撒点盐巴咸菜,就这么吃;中午是吃米饭,一大盆辣白菜,还有南瓜汤;晚上菜也差不多,有时候稍好点,多个油炸带鱼,算是荤菜了。锻炼是有好处的,等我回单位后,发现基地食堂里吃的简直就是满汉全席。这里一天的伙食标准据说有30元,我不知道吃到口中能有多少。正常早饭后就是训练,考虑到保密我就不详细说了,就是到训练场分班分组进行科目训练,每天都差不多,忙里偷闲可以在坦克发动机盖上睡一会。下午都是到菜地里干农活,插秧浇大粪,锄地之类。一天的时间分配上亦兵亦农兵农合一,让我想起朱元璋皇帝的豪言'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有点这个意思。物质上的艰苦就不说了,精神上也是贫乏的。这里几乎没任何娱乐,信息来源就是报纸和每晚的新闻联播,手机信号极差,只收到2g网络,而且智能手机是禁用的。战士闲暇时就打火机在草地上烧蚂蚁玩,居然也能很开心。记得有一回外出拉练训练,大部队举着大旗高歌前进,正走着,前方遇到老百姓赶着自家的鸭子就跑,大喊“当兵的来了,快跑啊!”我听了心里蛮不舒服,怎么感觉跟当土匪似的。后来才知道,由于“后勤补给”是有点问题的,部分战士有偷窃老百姓家的行为,其实也没啥财物,就是鸡鸭水果之类。这让我想起了,如果一个部队后勤补给不到位,军纪败坏是必然的,就像历史上游牧民族的军队完全没后勤补给,纯靠“以战养战”,其结果就是变成强盗土匪。锻炼的时间不算长,就几个月,这里的生活经历还是给我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相比之下,原单位无论怎样,至少生活条件还是会好点。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人的需求可以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情感、尊重、自我实现五类。其中,最基础的就是生理需求,包括食物、水、睡眠、性等。在那几个月的时间里,我真心感觉自己的需求降低到了最低层次,就在生理需求的边缘徘徊。每天大脑意识都被一种饥饿感所占据,早饭吃完就等着午饭,午饭吃完就等晚饭,晚饭吃完再等第二天早饭……虽说饭菜难以下咽,在饥饿难耐的时候也什么都不讲究了,只要咬得动的就吃,因为没有油的缘故,所吃饭菜很不经消化,吃的时候很饱,不消一会就饿了。记得那时候洗碗从来不用洗洁精什么的,直接用水一冲就干净了。除了食堂能有食物外,另外还有个军服社有卖点方便面,东西死贵,价格是外面的两三倍。有老兵趁训练的空当,从墙下方的小洞里爬出去,去偷老百姓的水果、玉米棒子什么的,我一开始还很不耻这种行为,后来训练时饿得发慌,大家都吃,别人分我一个梨我也就吃了。道德就是这么沦丧的,在生理需求未满足的情况下也就没有了道德感,这种感觉是没有经历过饥饿的人所不能理解的。当一个人每天徘徊在饥饿边缘,每天满脑子考虑的就是吃什么的时候,自然更高层次的需求“情感、尊重、自我实现”都是空中楼阁,都是奢侈品。理想早已被抛弃到九霄云外,在这里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什么理想了,难怪说一个人如果长期处于贫困状态,智商会下降,因为每天你需要应对的、考虑的都是最低层次的需求。古代那些有思想的哲学家大概应该都是有钱有闲的人,成天不愁吃穿,吃饱了没事干,就琢磨世界琢磨宇宙思考人生什么的,倘若饭都吃不饱,哪有精力想这些虚无缥缈的玩意。这么一分析,在我单位里,第一二需求层次还是能满足的,还是知足常乐吧,更高的需求不现实,咱也不强求了。代职的时间不长,就几个月,然而就这几个月我仿佛过了有几年的时间,因为日子乏味且无聊,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但是在过完了以后又感觉这几个月像是做梦一般快,啥事还没干呢代职就结束了。其实代职时间还未到,我早一些时候就先回来了,因为我走了以后室主任找不到人干活,于是便让单位通知我先回来。这个科室还真是留不住人,几年来下转业的转业,复员的复员,调动的调动,剩下的还有不上班的,室主任快成光杆司令了。我回单位后发生了几件事情。首先,我休了三周的假,回老家结婚了。古人说“成家立业”,既然目前不能立业,那就先成家吧,只不过这样就开始了我异地千里的分居生活。其次,室主任调离了现在岗位,安排去“&*@#资料室”任主任了,成了正儿八经的光杆司令,那科室就一个人。关于这事儿有一些传言,据说是某晚室主任手气太好,玩gamble把二号兜掏空了,玩得正在兴头上,浑然不知对方已颜面不保脸色大变,于是接下来就悲催了。不过也有人说是二号发现了室主任技术高超手气脚气过人吉星高照吉人天相,出于惜才爱才之心将其调至离自己办公室近的地方,方便随时切磋技艺。反正各种说法都有,随便怎么琢磨吧,上面的事我等草民看不明白看不真切。后来科室又调来一位女同志,不过来报个到后就再没看见她了,后来才知道来的时候已经身怀六甲,为了安胎保胎培育革命下一代才调进我们科室。时间一久我都忘了办公室有她了,又过了近两年后才看到她再来办公室,请我们吃她儿子的周岁酒。那年底我又一次想打报告,去找新来的室主任谈了想法,新主任耐心地劝我,今年部门就2个名额,都有关系户占了,我如果不找人不花米报告打了也是白搭,还不如省省吧,明年再说。其实他是新到岗位,啥工作也不清楚,需要一个老同志帮他打理打理。我再三考虑,那年我便没打报告,反正也竞争不过别人。佛曰,放下即拥有。放下是为了更好地面对将来,而回忆是为了能更好地放下。回忆的过程不免令人痛苦,因为会回想起许多令人不愉快的过往,只是将不堪回首的往事深埋于记忆的底处。经历已经将各个阶段的回忆层层封埋,回忆的过程正是将这一层层封土掘开,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下滑的沙土将要将我吞噬、掩埋,仿佛要被记忆的漩涡所淹没。我们是应该要提倡善良,善待他人,诚信做事。但是,有时候自己的善良却会经常变成别人冒犯的垫脚石,因为你的善良而开始肆无忌惮地凌辱,好像面对你的善意使得他心里充满着无限的优越感。逼得你不得不将自己的本来面目掩藏起来,刻意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去面对这个世界,这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或许,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若不戴面具,则将自己的内心赤裸裸地展现在他人面前,让人观望、把玩、亵渎得体无完肤,深感切肤之痛后,才知道要找一个属于自己的面具,也将自己伪装保护起来。伪装会让自己变得虚伪,会让自己很累,但这是在虚伪的世界里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虽说我很不愿意这样,但终究不可避免地会变成自己所讨厌的那种人。某天早上,我仍然早早到了办公室里,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我坐在我那熟悉的办公桌前,那是一个靠窗的位子,我喜欢累了的时候看看窗外的风景,望着远方的大山。只是这天早上我却打不开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都锁上了,我正疑惑之时,室主任走了进来,告诉我办公室来了位新同志,是我所熟悉的人,就是和我同一年分配过来的工作的至林。领导特地关照过,准备安排他过来接副主任的,先在这里培养培养。主任还告诉我他看中了窗边的位子,我就让一让吧,说完,示意了一下门边的那张桌子才是我的。没等我缓过神来,谈话间,至林过来上班了,我看到他便打招呼道:“至林,多年没见,你博士都毕业了。”至林朝室主任点头示意微微一笑,然后便坐在窗边的位子上。“小万”,至林朝我瞅一下,“你还是硕士啊?”那语气俨然已经成了我领导一般,一大早心中的不快现在又加重了一点。“是啊,读博又不批准我,就这样了”我说道。至林抿了一口茶,说:“那就踏踏实实好好干吧。”然后拿杯口朝我晃晃,示意我该倒开水了。我坐在自己位子上,装做没看到,于是他便没再说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伯父是某师副师长,和基地几个领导都是战友,一工作就让读研然后读博一路绿灯,脱产读书期间调级调衔评职称从没耽误,博士一毕业就准备安排个副主任了。我心想,这有背景的就是好混,自愧弗如啊,反正奔着转业去了,也不和他比了。至林在很多细节方面,都非常讲究。科室里现在就六个人,除了正副主任外有4人,但就这几个人也是讲究论资排辈地位高低的,比如开会和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自觉地按自己的位置坐好,通常主任坐中间,副主任在主任左边,另一个支委委员坐右边,接下来也是一左一右地坐下去,和政治局常委开大会排座位是一样一样的。至林来了后,便很“自觉”地坐在我的前方。部长到室里来检查的时候,我们都站在办公室楼道里迎接,当部长走近,至林猛然冲到我前方,用臀部将我往后挤了挤,然后弯腰40°,伸出双手要和部长握手,部长和室主任握了手,说办公室卫生要搞一搞,说完走了,至林尴尬地将手缩回去,“嘿嘿”笑了笑,然后将我往仓库的方向推,说:“小万,还不赶紧去把扫帚拖把拿出来?”我站在原地没动,看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室主任,室主任发话了:“大家都去仓库吧,赶紧搞卫生。”某日早上,至林坐在我曾经的位子上,悠然地抽着烟,每一口烟都要在他肺里酝酿许久才喷出,好像不是在吸烟而是在品味着这个美好的清晨。“小万,”志林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呼出,“你怎么不转业啊?换做我是你这样子,早走人了,就是回老家县城也比在这好。”我苦笑一下:“转业这种好事哪里轮得到我啊,一堆人排着队呢。”至林望着我,没有说话,呼出一股烟喷到我面前,然后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慢慢地,我发觉至林对我似乎稍微热情了起来,路上会主动和我打招呼,我有点不适应这种变化,难不成他良心发现了?我正在感到疑惑、忐忑且略感欣慰的时候,志林说请我吃饭,我说不必了,他说一定要的,过来当同事这么久还没有和我聚聚。盛情难却之下,我于是同意了。说是请吃饭,其实也就是在食堂里点炒了几个小菜,开两瓶啤酒,全部也就40几元钱吧。吃饭间,他和我提到室主任的儿子。主任的儿子年约18上下,不学好,学习奇差无比,高中时曾经被中学开除过,后来不知道转学到哪里读书,今年的高考也不知道考了几分,更不知道去哪里读书,室主任从来不肯说。志林神秘兮兮地凑近我:“你知道他儿子去哪了吗?”我摇摇头:“这个我哪里知道,他从来谁都不说。”志林一口酒下肚,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我老婆和他家一亲戚是同事,听说他儿子去了黄河学院下面的那个三本。”我一听,皱着眉头说:“怎么去那了,读个好点的大专也比那强啊。”至林说:“那可不,听说还花了不少钱。”然后冲我似笑非笑了一下。饭毕,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至林对我说:“过几天要测评了,拜托一下。”我想这才是他请吃饭的真实目的吧,不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还是答应他没问题。一周后,至林的测评顺利通过,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副主任的“宝座”,不过这都是内定的事情了,和公开测评没多大关系,只不过领导需要一块“民主”的遮羞布而已。换办公室那天,至林翘着二郎腿,坐在新的办公室里,门上“副主任”三个字擦得澄亮,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至林熟练地往新烟灰缸里弹了弹,然后喊道:“小万,过来,去领一个新的扫帚和拖把,把我办公室卫生搞一搞。”我说:“秘书昨天不是帮你搞过了吗?”“叫你搞你就搞一下!”他将烟头往烟灰缸一摁,然后出去了。过了一阵子,单位里开始盛传室主任的儿子去了野鸡大学,而且还是是我传出来的。难怪我这几天看到主任给他打招呼都不理我,原来是这个原因,真是冤枉啊。除了那天听至林给我说了我就忘了这事,怎么可能到处传八卦呢。走在楼道里,遇到至林,他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地将目光闪开。我想或许我心里的猜测是真的,只是不理解他干嘛这样对付我,我对他的发展又不构成威胁。后来,我明白有一种人是“食肉动物”,就是喜欢斗人整人,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也,对他没威胁的的人也要整一整,整趴下了就俯首帖耳了。估计至林就是这种心态。不过这事也给我一个教训,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稍不留神就会被人圈套了,人心叵测不能不防。有的事情不能说,话说出来要三思。比如:自己的隐私;自己的计划打算;别人的隐私;别人的闲话等,这些东西千万不能说。万一别人在说,自己听一听也就算了,也别搭话,一旦搭话了就陷进去了。张至林既已荣升副主任一职,那自然也得有所表示表示,于是他宴请科室的同事还有几个朋友在基地门口的“东北人家”土菜馆小聚。聚会以感谢大家为名,但主角自然只有室主任和张至林副主任两人。桌上座位的排序大家很自觉地按顺序坐好,室主任在中间,至林在左边,支委委员在右边,一个副高工在至林左边,就这样一左一右排序坐好,我和一个校友学弟张深坐在上菜的位置。饭局开始,室主任开始发话:“小伙子有前途,年轻人好好干,我老了,再混俩年就准备调到清闲的岗位上了。”说完有深意地看着张副主任,至林搭话:“主任是前辈,您怎么能走呢,您要是离开了我们研究室怎么办,大家有要您多指导指导。”主任哼哼一笑,说:“年轻人还要锻炼,这两年你好好多学学。”至林赶忙敬一杯酒:“那要主任多带带。”说完一盅白酒一口喝完。室主任也一口干了,然后说道:“你伯父酒量真好,上回过来我也在场,副政委都喝倒下了,你酒量也不错。小张很优秀,干工作也是一把好手,今后还是应该提拔到机关去,在我们技术岗位委屈了。”主任又问:“小张哪年来工作的?”至林说:“04,和小万同一年来的。”主任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心想,要是我有这么一个伯父,我也能这样”优秀“。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喝下了半瓶老白干,主任继续说:“我年底就要调技7了,知道什么是技七吗,副师级,放到地方上就是副厅级...”“主任和副市长是一个级别的。”我搭话道。说完,主任脸上表情似乎凝固住了,酒桌上气氛顿时变得凝重。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拍到马腿上去了。至林狠狠盯了我一眼,向主任敬上一杯酒,说:“主任和市长是一个级别的,论年龄、资历,副市长怎么能比得了,市里那个洪副市长说起来还是主任在铁道学院的学弟呢。”主任脸上又绽放出一丝笑容:“哈哈,当年他刚来这里工作的时候,还是找的我,在我宿舍里住了一个月呢。”大家一听,纷纷赶忙敬酒,“主任是市里的元老啊”,“主任真是德高望重”,“主任多多关照”。室主任笑的满面红光,将头高高昂起,张开嘴,很潇洒地将一杯酒全部倒进嘴里。喝罢,夹起一块五花肉往嘴里一丢,说:“差不多了,喝多了喝多了。今晚还要给司令写一个材料……你们看他在主席台上眉飞色舞的,其实稿子都是我写的……”至林接茬:“难怪司令每次讲话都那么有水平,原来都是主任写的啊。”“主任真是屈才了,早该到副司令的位子上了。”张深搭话道。气氛顿时又沉寂下来,有我刚才那么一出,张深很尴尬地低下了头,扒了几口菜。志林赶忙圆场:“论水平和能力,主任早该当上司令了,主要是主任比较谦虚,把位子让了,扎根基层钻研技术...”说完两人又喝了一杯。有刚才那两出状况,我和张深都很尴尬,埋头吃饭。饭毕,至林拉上邹健陪室主任搓麻去了。人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待久了,容易变成井底之蛙,只盯着眼前的一点利益舍命相争,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在离开原来单位后,再回过头来看看原来的一些人和事,有时会感到可笑,笑自己笑他人,大家都是在井底的那只蛙,只不过我跳出来了,而有人还继续在仰望着那片小小的天空。那年底,我再次打了报告,领导也没有任何挽留我的意思,只是给我说,想走的人多,竞争很激烈,我要做做工作。我摸着我那干瘪的钱包,心想豁出去吧,只要能离开,什么我都不要了。单位有两个女同志,常年没见到过人,只听说怀孕在家生娃请了产假,一请两三年,尔后人便不知所踪,偶尔发东西时会出现一下,让人偶尔会回忆起来原来这姐挺面熟。今年这两位的娃娃都已经顺利上了幼儿园,基本完成奶小孩的光荣伟大母亲的任务,可以重出江湖再创辉煌,到社会上宏图大展,于是便打报告转业了。我和那两位姐,三个人,一个转业名额。我感到绝望,我觉得我没任何优势可言,那两位都是能和基地领导攀亲拉戚的,我不过一个屌丝而已,能做的就是倾囊而出,死而后已。重金之下,必有活路。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从刘邦白登之围开始验证了千年。单位将我和那两位神仙姐姐都报了上去,让我看到了一丝曙光。接下来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去年这个年是怎么过的,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我手里一直都揣着手机,每隔5分钟就拿起来刷新一下论坛,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后来干部干事给我电话,说我走不了了,今年的规定是研究生不满5年,不得转业。我刚看到的一丝希望,瞬间灰飞烟灭,整个人面如死灰,精神恍惚,感觉被这个无情的世界残酷地抛弃了。我不能坐以待毙,在死之前,我得做点什么。在举国同欢普天同庆的日子里……3月初,我接到电话,告诉我转业批准了。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我正在马路边,瞬间我泪流满面,那种心情是匆匆走过的路人所不能理解的,大概只有听到大赦的死刑犯才能体会到我的心境,那是一种绝望后的重生。当天晚上我就开始打包整理东西,整理完后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其实一无所有,除了物流回家的两包衣物,自己身边就只有一个箱子和一个包,箱子里装着自己收藏的一些书,包里装的是要穿的衣物。十余年前,高考刚结束的时候,我大概无法想象我十余年后竟然是这般样子,但现实确实是如此。记得当年读高中时,写过一篇作文,叫十五年后的我。有的人写自己成了科学家,在实验室里探索着未知世界;有的人写自己成了老板,管理着手下员工和企业;有的人写自己……我不记得我写自己成了什么,但绝对不会是现实中的样子,或许这就是人生吧,令人无奈而可笑。两天后,我拖着箱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单位的大门。至今记得,离开单位那天的情景,初春的清晨,寒风已然寒冽,在这北国依然没有感受到一丝春意,有的还是寒冬的尾声,在凛冽的寒风中,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单位的大门。在单位大门口,遇到一位kd的学弟,他比我晚一年到这里工作,今年正好是第十年,和我一样的迷茫和无助。他问我离开时的心情,是否有一丝的留恋和不舍。我苦笑地摇了摇头,说这个真没有,走出这道大门好似走出的是一座监狱的高墙。其实,说不留恋是假的。时至今日,我还是有东西不能够放下,只是留恋的东西绝不是这个单位,而是我这十几年在单位里耗去的青春以及在这里认识的好朋友好兄弟,转业令我最最遗憾的就是和一帮兄弟说再见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以往听这句话时,也就听听而已,在部队多年后我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这多年,也结识了不少朋友,只是这些人脉关系都是不稳定的。今年一帮朋友兄弟在一起喝酒,明年还不知道有谁还会在,今年走一个明天走一个,大家都只是一辆车上的乘客而已,到站了就下车了,然后又有新人上车,年复一年,今年轮到我下车了。走的前几天,几乎都是在醉酒的状态中渡过,一位前几年转业到外地的兄弟知道我的情况后,专程赶过来请我吃了个饭,向我表示祝贺,说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刹那间,我竟无言以对,是的,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但是……我的年龄……已经把我的人生远远地抛下了。这个每个转业军人的痛处,年龄越大感觉越强烈。坐在回家乡的列车上,我一路侧着头望着窗外,窗外飞速掠过的建筑和树木使我感觉到似乎是在时光隧道里穿梭,十几年的“沧桑”后,我又回到高中毕业时的那个原点,一切都好似在做梦,唯一回不去的,是我的年龄。其实在走出单位大门的时候,我很想回望一眼,想再看一眼这个吞噬了我的青春的地方是怎样的,但是我不敢,生怕一回头又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我卷吸进去,因为这多年来为了离开这地方做了太多太多的努力,数度从满怀希望中陨落,然后又从绝望中觉醒。人生经不起太多这样的折腾,人生需要的是奋斗,或许有人认为折腾可以锻炼自己的意志,但这只是适度的,太多了就容易将奋斗的希望之树扼杀在萌芽中。这几年的时间精力几乎都用来折腾转业了,剩下的用来应付一下工作,其他的什么理想、信念、价值、前途、奋斗……早已灰飞烟灭,因为那是上层建筑,在人生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不会考虑。这心境是在大院校、大机关里前途无量、风生水起的同志们体会不到的,在基层、野战、偏远艰苦地方的兄弟应该很能感同身受吧。一个人的事业要有所建树,职业规划很重要。大学里选择一个合适的专业,毕业后选择一条合适自己的路,经过几年的奋斗和积累,5年光景就已经不太一样了,10年可能事业小有成就了,15年可能已经事业有成。比如在我现在这个年龄,如果规划好点的路走得顺利的,从事科研学术的,现在早已博士毕业,副教授已经评上,可能有的已经是教授了,已经发表了若干有学术影响力的论文;从政的,现在混得差点的是副科级,好点的有正科甚至副处级的;从商的,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商经验,好点的现在已经把自己的公司做大了;在公司上班的,现在已经是职业经理人,混得好点的已经是部门主管、经理。我转业了,一切归零,从头开始,原先部队里的都是白干。坐在回家的火车上,我思绪万千,奔驰向前的列车,抛下的是我的过去,我和部队,和我曾经的生活说再见了,新到来的会是怎样,我不得而知,至少我会重新来过,会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可以从头再来。一句老话,“树挪死,人挪活”。自己在决定转业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表示反对,包括家里人。甚至有人说了很多类似“心灵鸡汤”的话,比如“从军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了,就要勇敢地走下去”,“你在这个环境里混得不好,说明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你不改变自己,到哪里都混得不好”……很多。我对这些说法,不置可否,其实心里是很不认可这些看似振振有辞的说法。难道当初因为年少无知、一时糊涂作出了错误的选择,现在就不能改变了吗,要沿着错误的路一错到底吗?难道环境对一个人的成长和发展就毫无影响,问题都出在个人身上吗?我承认我在部队发展的不好,有我个人的因素,但是,很重要的一点,部队给人发展的余地和空间太小,一旦不适合,你自己没得选择,也很难离开;而社会毕竟是一个大的舞台,每个人总归会找到适合自己的位子。比如,地方大学毕业生在面临毕业的时候,可以有很多选择,可以读研,可以工作,可以考公务员,可以出国,可以自己创业,总能找到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路。但是军校毕业生,就没什么选择的机会,如果没关系门路读不了研,那只有被分配,而且连能分配去哪里自己都决定不了,万一分配到自己不适合的岗位,不找关系也很难调整,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每年多少kd毕业生,本来适合搞科研学术的,分到野战,然后就废掉了,自己个人前途耽误了,对野战部队而言,也是得到一个不能胜任工作,成天闹转业的刺头。选择转业,并不是逃避,而是看到环境不适合自己发展时,能有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随着列车的飞驰,我离自己的家乡越来越近了。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地发生着变化,从一望无际的平原,逐渐地看到山峦起伏;从漫天黄尘,到绿意盎然的山头。南方的初春,新绿的嫩芽已经串上树梢,还有那常绿乔木,无不在展现着这片土地的生机和活力。常年在北方的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色,让我倍感亲切。然而,我心中并没有太多兴奋,而是有一丝的焦虑。如果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这才值得高兴和骄傲,而我却感觉自己是灰溜溜地回到家乡。脑子中不下千遍地重复了有人可能问及的问题,比如“你怎么回来了?不在部队干了?”,“你今年转业了?”,“你为啥转业”,“转业了去哪个单位啊”....之类的话,一路上在思索如何应对回答。当年高考离开的时候,那也是风风光光地承载了亲戚朋友们的殷切期望,奔赴新的战场的。十几年过去,一事无成一无所有地回到家乡,见到当年给我临别赠语“苟富贵,勿相忘”的人,我将何颜以对。或许是我想多了,可能根本没人会那么关注我。当年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现在都在北上广深,留在家乡没几个人了。即便真的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那我就“走自己的路,让说的人去死吧”!回到家乡,第一件事情,便是听说当年和我一起报军校的林昆,就是我在文章一开头提到的那位读了二P工程的同学,他今年也转业了。林昆,好一个即熟悉又陌生,即亲切又遥远的名字。十几年了,我至今仍能很清晰地回忆起他的样子,他在我心中的印象一直定格在2000年的那个夏天,至此之后便杳无音讯。当年,班上只有我和他报考了军校,不知这十几年下来,他混得如何?我混的怎样,自己太清楚,就不需要提了。高中时,他是学习委员兼体育委员,也是很优秀的人,高考分数只比我低2分。他家在农村,经济条件很不好,高中时候就边工边读,一边上学,一边在学校图书馆帮忙,一个月也能赚下伙食费。报志愿时看到军校不要学费,就心动了,虽然报考的初衷和我不一样,但是以我们两的这个高考分数,都很顺利就被录取了。现在除了惋惜自己外,也在为他感到不值,以他的分数,考个同济、东大、北理工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或许他走过的路就会和现在大不相同。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一个决定会影响一辈子的路。人生重在选择,努力倒是其次。走错了路,越努力越是南辕北辙。虽然我十多年没他的音信,不知道他混的怎样,结合自己的经历以及听说他今年也转业了,综合判断,混得不会比我好哪里去。经过多方打听,终于要到了他的手机号码。拨通电话后,那头传来了十几年未曾听见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和说话方式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让我感觉到,没错,这就是林昆,这家伙还活着。听着十几年没听见的声音确实会让人产生出一种时空穿越的错觉。所不同的是,他的思维似乎远没有以前那么活跃,反应比我印象中要慢许多,不过我更宁愿相信这是长期未联系的陌生感造成的,而并非他本人如此。电话中,他告诉我他今年转业了,现在已经回到老家农村等待安置。得知我也转业后,他显得比较兴奋,说转了好,今年能走不容易,他也是熬了好几年才走成了。电话中,他简单和我聊了这多年的经历:当年报考2p,其实考虑并不成熟,仅仅因为家里经济状况希望读军校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第一志愿报了同济,如果不是经济因素,他没想报军校。即便报考后,也只是出于试一试看,没想到之后的体检、面试竟一路绿灯,顺利录取。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立马沉浸在辛福、喜悦的心情中,村子里面是杀猪宰羊,鞭炮从村头放到村尾,连平时作威作福惯的村主任都来道贺了。那些年村子里面一年也难出一个大学生,他这一下子是光宗耀祖了,而对于上军校是干嘛的,以后会怎样,他毫无概念,也没想法。路途遥远,为了节省路费,他四年里只回家了两趟,而且是来去匆匆,我说怎么从没见过他。四年军校毕业后,分配到东北一个大山旮旯里,描述的环境还不如我原来的单位,至少我原单位离市区还近点,他那差不多算是与世隔绝。在这种环境里待个十余年,再聪明的人也变呆了,思维方式严重落伍,语言表达与社会格格不入,回来后周围有人像看freak一样看着他。他所言的此种心情,别人可能未必理解,但是我很感同身受,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多年没联系,这电话一打就是40多分钟,完了,我问他加个微信,他说微信是什么?从没用过,现在用的还是老诺基亚功能机。夜晚,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窗外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让我找回了十年前的感觉,此情此景有何其相似。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下班后我并没有回去,而是自己一人坐在办公室里,享受那片刻的安详与宁静。在纷纷扰扰的尘世中,人容易在浮躁中迷失了自我,所以需要独处,来反思、审视自己的过去,思索自己的将来。无论过去的十五年过得多么痛苦、压抑、迷惘,这一切都已然成为了过去时。十五年的时间,在整个人生长河中并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短。十五年的时光可以影响一个人半辈子的人生轨迹,更何况这本应是人生最美好的十五年。但是,在经历完后,却又感觉这十五过得是如此的迅速,没有留下一点什么,甚至连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没有留下。或许是因为空白,所以感觉时光如梭。我努力地紧闭双眼,转动大脑,将思维穿越,想要找到点什么,但又一无所获。年龄的增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事无成。比如,假如我现在已经是教授了,那还可以说我还很年轻。但是,现在的我真的感觉到年龄的压力,不知不觉间,时间就流逝了,时间的力量真的很可怕。我要努力,需要付出比别人大的多的代价。在部队的时候,我时常在想,人吃苦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一种经历、体验,是为了能更好滴面对自己今后的人生,还是仅仅只是为了吃苦?吃苦是一种经历和体验,目的应该是为了能更好滴走自己今后的路,这是人生的一种规划,为了增强自己应对挫折的能力。但是,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吃苦而吃苦,那是不是有一种被虐狂的味道。我不怕吃苦,也不怕牺牲和奉献,但只是希望能看到吃苦就有所收获,牺牲和奉献得有所价值。而不是像垃圾一样,被人扫进垃圾堆,或是进了狗肚子,因为这是拿我们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换来的。不为功名利禄,至少也要能有所得,有所收获,在回忆自己的过往时,不为碌碌无为、一事无成、虚度光阴而悔恨。在回忆中能找到自己生命的价值所在,这样的牺牲和奉献才是有意义的。别人不对我们的命运负责,但是我们得为自己负责,所以要离开部队,不为别的,只为了心中所珍视的价值,不被人轻易地抹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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