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工,五误踩了别人的包米,请问我是否应该,还完他的苞米之后?收取自己智者的工钱钱。

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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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陆忠卖饼回来,车上还坐着帮忙的余粮,理所当然留在陆家吃晚饭。
& &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陆小乙有些汗颜,她忙起来不仅没有三秋之感,还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再看余粮看她时脸红红的样子,陆小乙暗忖:莫非是自己的心理年龄过大,已经过了那种羞哒哒你侬我侬的青春年纪,心态老的直奔成家过日子去了?就好比成婚数年的男女,激情退却,平淡成了主旋律,锅碗瓢盆酱醋茶,你能大腹便便抠脚邋遢的在她面前看电视,她也能蓬头垢面一身油味的从厨房里冲出来对你挥锅铲……
& & 呃~自己果然好无趣。
& & 陆小乙瘪瘪嘴,挽起一团柴草塞进灶膛里,惹来玉兰一阵训斥:“说了几遍停火停火,你还添柴干啥?”紧接着慌忙的铲子翻动声。
& & “啊?我忘了忘了。”陆小乙赶忙用烧火棍去压柴火,没用,又把灶膛旁边的积灰掀过来盖压。
& & 火苗终于歇了,有几个韭菜盒子没来得急翻动,烙的一面焦黑。
& & “娘,焦的给我吃吧。”
& & 玉兰把焦的铲到一旁,“算了,不差这几个,留给小灰灰吃去。”
& & 饭后,陆忠去送余粮,陆小乙怂恿小庚跟上,她也厚颜闹着要跟去,小丁当然也不会落下,陆忠心情好,大手一挥带着儿女们就出了院门。
& & 陆忠走最前面,余粮走最后面,陆小乙姐弟走中间。
& & 夏夜里月朗星稀,银辉洒在天地间,世上万物都朦朦胧胧,看起来很是美好。脚下的土地散发着白日里积攒的暑热,一丝一缕的往上冒着。有三三两两的男人趁着夜色去溪水边洗澡,碰到一起先是听声辨人,再乐呵呵的打招呼。
& & 小庚被诱的皮痒痒,吵着闹着要去溪里洗澡,陆小乙锤他的小发髻。命令他好好走路当心脚下。小庚撅着嘴,跑前面去牵陆忠的手,可可怜怜的求他。
& & 陆忠哈哈大笑,一把把小庚拎起了顶到肩上。“先送粮子回家,回来咱们再去。”
& & 小庚满意了,回头得意的朝陆小乙嚷道:“大姐,哼!爹同意了。”
& & 陆小乙朝他做个鬼脸,牵着小丁紧跟其后。
& & 夏季的山路在朦胧的月色下泛着淡淡的白光。两旁野草和灌木的影子簇拥在一起,显得小路越发紧窄。蛐蛐儿在草丛里鸣叫,一旦人的脚步声近了,它们马上噤声,待脚步声远去,又才嘶鸣起来。
& & 走到中途,陆忠猛地停下脚步,轻声道:“等等,有蛇。”
& & 余粮赶紧从后面上前两步,把陆小乙和小丁护在身后。“别怕!”
& & 陆小乙探头往前面看,只见一条黑色的绳索状的东西躺在小路上,仔细看,能发现绳索在蜿蜒前行,感到小丁的手心渗出微微的汗,陆小乙捏捏她,且把她拉的更靠近自己。
& & 等那条蛇蜿蜒进一旁的草丛,陆忠才继续前行,余粮又回到最后面。
& & 陆忠笑道:“莫怕莫怕,一条蛇而已。只要咱们不打它,它也不会咬咱们。”
& & 陆小乙问:“爹,你说要是没有月亮,咱们没看见踩到它了咋办?”
& & “会被咬。”陆忠回答的斩钉截铁。紧接着道:“无毒蛇还好,万一是条有毒蛇,得当场把毒血挤出来再找大夫医治,迟一步就会要人命。”
& & 蛇毒的可怕,陆小乙早有耳闻,前世经常看类似的记录节目。什么神经毒素、血液毒素、混合毒素,有的超级毒蛇仅一克毒液就能毒死上几十上百头牛羊,吓的她肝儿颤,不由的回头看了眼余粮,心也莫名揪了起来。
& & 余粮道:“没事,毒蛇经常出没的地方长有解毒草,采来敷上就无事了。”
& & 尽管他如是说,陆小乙仍不放心,想他一个人住山上,万一被蛇咬了,别说去采解毒草了,就是走上几步毒血循环至全身,他就没救了,不行,一定要找些驱蛇的好法子。
& & 一件事放到心上,陆小乙就一定要解决掉,第二天跑去寻吴大夫,咨询驱蛇的好法子。
& & 吴大夫指着院外一丛约莫一人高、金光灿灿的植物道:“呐,蛇灭门,保管种上大蛇小蛇跑光光。”
& & 蛇灭门?名字好拉轰,功效也霸气。
& & 陆小乙屁颠颠跑过去,观察这种拉轰的植物,只见深绿的叶片间开满了黄艳艳的花朵,挤挤挨挨簇拥在一起像是欢心的笑颜,黄褐色的花蕊在微风中轻颤,散发出泌人心脾的花香,陆小乙不由赞道:“好香啊!”
& & 吴大夫乐呵呵道:“你闻着香,蛇闻着却觉得臭,而且臭的可怕!”
& & 这么神清气爽的味儿,蛇竟然觉得臭?看来物种不同,审美果然大相径庭啊!
& & 吴大夫又道:“此草治疗蛇毒效果最好,蛇咬后用此草内外搭配治疗,外敷能消肿毒,内服可清内毒,屋前屋后栽植,蛇则远避。”
& & 陆小乙觉得真是找对人了,恭敬的给吴大夫行礼道:“请问我能移栽一些回去吗?”
& & “可以可以,等到结了种子你可要记得收啊,待明年四五月份再种上。”吴大夫交代完,让孙子拿药锄来,给小乙挖了两株偏小的。
& & 又是一番感谢后,陆小乙提着蛇灭门回家了,自家院里栽一株,余家院里栽一株,自家这株勤浇水,余粮院里那株她只能多提醒,直到蛇灭门移栽成活,她才松了口气。
& & 陆寿增知晓后,笑她:“哪有那么多蛇,看把你吓得?”
& & 陆小乙严肃道:“祖父,不能掉以轻心,被毒蛇咬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 & “不怕不怕,村里养猫的人多,猫儿就能对付蛇,还有鹅也能对付蛇。”陆寿增老神在在,说的轻松极了。
& & 陆小乙惊奇道:“猫儿和鹅都能对付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见陆寿增点头,便急切的嚷嚷:“祖父,说来听听。”
& & “咱家以前养了只黑猫,有天夏夜,只听黑猫弓背炸毛哧哧叫着,原来是跟一条蛇斗上了,黑猫动作滑溜蛇根本咬不着它,即使被蛇缠上,黑猫也会缩骨溜出来,十几回合下来,蛇疲了,黑猫便一口咬住蛇的七寸,没过多久蛇就死了。”
& & “哇,那只黑猫这么厉害!祖父,你再说说鹅呗,鹅怎么能驱蛇?”陆小乙开始盘算给余粮家找只猫或者养只鹅。
& & 陆寿增道:“蛇怕鹅屎,沾身就溃烂。”
& & 劳动人民的智慧就是厉害,陆小乙取经完毕,晚上再思索一番,决定养猫养鹅。
& & 第二天割猪草的时候,陆小乙向春花、喜鹊和妞子她们打听谁家有猫崽儿。喜鹊叉腰得意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 陆小乙凑上前,讨好她:“好喜鹊,给我家送两只呗!”
& & 喜鹊晃着手里的草篮,意有所指道:“怎么谢我?”
& & 小姑娘的脸色最好懂,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 & 陆小乙笑嘻嘻的回她:“我帮你割猪草咋样?”说完提过喜鹊手里的大篮子就开始忙活。
& & “还有,以后不许再唱那个花喜鹊老相好的曲儿!听得人臊的慌!”
& & 去年随意哼哼的童谣,喜鹊到现在还记得呢!尤其是最后那句:难得一见的老相好,快快下来跳一跳,哈哈哈,别害臊……
& & 竟让喜鹊害臊至今。
& & 陆小乙赶紧承认错误,并保证再三,喜鹊才放过她,“等小猫崽满月了我给你捉来。”
& & 陆小乙顺手摘一朵粉色的韭兰送上,喜鹊笑纳了,走到溪边照着影儿往发髻上簪,顾影自赏一番,羞哒哒的回来,接着问:“你家要养两只?”
& & 陆小乙撒个谎,哄过去,“给祖父家捉一只。”
& & 喜鹊哦了一声,蹲到陆小乙身边,笑嘻嘻的看她割草,且得意道:“哼,三月里挖野菜,你没少从我这里捞好处,今儿逮着你求我,我可得把以前吃的亏全部赚回来。”
& & 陆小乙又摘一朵蓝花儿递给喜鹊,“拿去臭美吧!别耽误我割草。”
& & 喜鹊臊的把蓝花儿拍到地上,“你才臭美!”
& & 惹得春花和妞子笑成一团,春花更是嚷道:“刚才也不知是谁跑到溪水边去照啊照的。”
& & 妞子道:“谁臭美就是谁呗!”
& & 喜鹊气鼓鼓的冲过来,“看我不撕了你们的嘴,说谁臭美呢!我几时臭美了?”
& & 妞子伸手把喜鹊先前簪发髻上的粉色韭兰摘下来,展示给大家看,“喏!喏!这是什么?”说着话,妞子把小粉花往自己头上簪,自言自语道:“喜鹊为啥最喜欢韭兰呢?这一阵儿老簪这花。”
& & 喜鹊脸唰的红了,一边抢一边嚷:“谁喜欢韭兰了,我才不喜欢这花!”
& & 不喜欢你还去抢个什么劲儿!
& & 春花也加入进来,眼见一朵娇滴滴的粉花儿在她们三人手中变成残花,连陆小乙都看不过眼了,瞅见不远处生着一丛白色韭兰,摘三朵过来,“呐呐,一人一朵,莫再抢了,那边好几个少年郎往咱们这儿看呢!”
& & 果然,三个姑娘立即停止嬉闹,羞哒哒的往陆小乙指着的方向看去,哪里有半个少年郎的影子,陆小乙哈哈大笑起来,故意道:“哦~哦~哦~我晓得了。”
& & 结局可想而知,陆小乙被三个姑娘撵得毛飞,实在跑不动了,才可怜兮兮的求饶,作为惩罚,她答应帮她们割猪草,还说了好些动听话儿,才把她们之间的友谊挽救回来。
& & 奋力割草的陆小乙不时从草丛中抬头,见喜鹊她们对着溪水簪花,娇笑的模样美好极了,不禁叹道:那才是娇俏小姑娘嘛!那才是怀春少女嘛!那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羞涩和活力嘛!反观自己,好吧,转世大龄剩女,老气横秋不懂情趣,不禁为余粮鞠一把同情的泪!
11/13~11/20出差,出差期間及其前後日子,更新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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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时,当真过来一**少年郎,看样子是来祁溪凫水的。如今没了申强,这**十来岁的少年郎便由狗子当了领头。陆小乙大致瞟一眼,见陆丙榆和陆戊枫都在里面,穿一身青色棉布衫子,跟其他穿短裤褂子的小少年明显不一样。
& & 越是接近溪边,少年们越是呱噪,有的甚至脱下褂子在手中甩动,还有更甚者,脱下小短裤露出两半青幽幽的屁股蛋子,如蹦出石头的小猴儿,欢喜的朝溪水里蹦去。
& & 溪里下了一堆肉饺儿,溅起的水花惹怒了洗衣的妇人,纷纷拿着锤衣棒驱赶,小少年们一手捂雀儿一手遮屁股,嘻嘻哈哈往祁溪上游撤退。
& & 只要他们不往下游深水处跑,妇人们是不会干涉的。
& & 陆小乙她们在上游附近,见肉饺儿们跑过来,除她以外都羞红了脸,提着猪草篮子躲到远一点的大柳树下去,为了不显得异类,她悄悄把脸颊搓红,低眉垂眼装成娇羞小姑娘一枚。
& & 大柳树下阴凉一片,正是乘凉的好去处,加上千万丝绦垂坠下来,给人一种浪漫隐蔽的感觉。
& & 陆小乙爱好给丝状物编辫子,前世编软席草,这世编柳条儿。
& & 喜鹊戳她,“诶,你堂弟多大了?”
& & 陆小乙明知她问的是陆丙榆,故意不提,偏偏说陆戊枫,“八岁吧!”
& & “八岁?我问的是大的那个!”说完,特意指了指陆丙榆。
& & “比我小三月,咋了?对我堂弟有想法?”陆小乙话音刚落,喜鹊便扑了上来,“陆小乙,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整日里胡说八说的。”
& & 陆小乙对喜鹊这种喊打喊杀的纸老虎最有手腕,主动把嘴撅着凑上前去,“来撕呀,来撕呀!”
& & 喜鹊嘴上嚷嚷的凶。哪里会真撕,气鼓鼓的坐到春花身边,抱怨道:“小乙越来越皮赖了,好好问她话。她偏不好好答,真是气死我了!”
& & 陆小乙嘻嘻笑着,凑过去拿肩头碰她,脸上赔着笑嘴里说着好话,喜鹊才原谅她。说道:“你大堂弟真奇怪,别人都脱的光溜溜,他却穿着长衫子下水,也不嫌麻烦。”
& & 春花道:“他害羞呗!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
& & 妞子贼笑道:“哦~我知道了,喜鹊是没瞧见人家的屁股蛋子,心里着急的。”
& & 喜鹊脸红的滴血,又嚷嚷着要撕烂妞子的嘴,妞子不会像陆小乙那样主动把嘴伸过去,而是嘻嘻哈哈的躲闪,顿时。又吵闹成一团。
& & 陆小乙趁机往小少年那边瞅,果然,她那羞哒哒的小书生堂弟,浑身裹着湿哒哒的衫子,笑得一脸欢畅,早没了去年见他时的一本正经。这才是小少年该有的天性嘛!还好还好,没有被迂腐老书生培育成迂腐小书生。
& & 此时,村里的少年们在溪水里清凉舒爽,城里的申强刘宝在学堂里挨打受罚。
& & 学堂里的先生是非常严厉的,又长又宽的戒尺提在手里。竹片油亮的能照见人影。申强和刘宝并排站着,另一个少年昂着头,鼻血虽然止住了,但脸颊和脖颈仍血迹斑斑。
& & 一个须发斑斑的老者。严厉的吼道:“申强、刘宝,把手伸出来!”
& & 刘宝乖乖的伸手,申强却哼了一声,昂着头不服气。
& & 老者更加愤怒,“你为何不伸手?”
& & “我为什么要伸手?”
& & “欺压同学,劣迹斑斑。你就该受罚!”
& & “请问先生,别人欺压我,我难道就该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吗?”
& & “别人几时欺压你?” 老者气的吹胡子,“我耳里所闻皆是你欺压别人!我眼里所见皆是你殴打别人!你还敢狡辩!”
& & “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曾参岂是杀人者,谗言三及慈母惊,先生如今所作所为,跟曾母有何区别!”申强进学堂大半年,学识大有长进,辩的先生一时语塞。
& & “你……你真是冥顽不宁!伸手,今天不罚你不能服众!”
& & “我不服,你何以服众?”
& & “你不服?”
& & 申强道:“我不服!为什么要伸手?圣人都说了‘以理服人’,先生不讲理,我为什么要服你!”
& & 老者气的差点仰倒,指着对面流鼻血的少年,“你把刘家宝打成这样?我罚你不应该吗?”
& & 申强把袖子一撩,露出淤青的胳膊,“刘家宝把我打成这样?你罚他不应该吗?”
& & 老者把戒尺啪的一声扔在地上,“你这样的学生我教不起!”说完,背着手走了。
& & 余下的学生都面面相觑,有的学生上前劝申强立即去给先生赔罪,有的学生幸灾乐祸恭送申强慢走,还有的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依然堵着圣贤书。
& & 申强哼了一声,去座位把他和刘宝的书袋收拾好,然后丢给刘宝,“系在背上。”
& & 刘宝点头,系好书袋,申强给刘宝使了个眼色,刘宝心领神会,一起假意往外走,路过刘家宝身边时,申强怪叫着跃起,刘宝跟上,打刘家宝一个措手不及,刘家宝的同伙反应过来,顿时一拥而上,拳脚落纷纷落在申强和刘宝的背上,有书本当盾,两人并无大碍,反倒是压在最下面的刘家宝被打的嗷嗷直叫。
& & 有人喊先生来了,众人立即收敛手脚退到一旁,申强和刘宝趁机撒腿就跑,一路穿过学堂、穿过大门、穿过大街小巷来到申强家的棺材铺,丢下一句:我不读书了,也不管他爹如何暴跳如雷,潇洒的甩头便走,和刘宝步行回了下溪村。
& & 半路上,卖饼回来的陆忠遇到他两,招呼上车,车上还坐着余粮。
& & 陆忠笑道:“学堂休假吗?你两也不说赶个车子,这样走回去天都黑了!”
& & 刘宝和申强退学时豪气干云,这会儿被熟人问及,又羞于启齿。两人不愿意撒谎,也不好意思回答,只能埋头不说话。
& & 余粮观察仔细,见他二人手背上有击打造成的淤青,再看申强眼角有淡淡的青痕,刘宝嘴角些微的红肿,问道:“你们跟谁打架了?”
& & 申强哼道:“学堂里那**软蛋,哼!这回我总算能放开打了。”
& & 余粮笑了笑,“哪家学堂?”
& & “清风书院。”
& & “哦,我当年也在那读过几年书。”
& & 申强瞪眼,“真的,粮哥你也在那读过?”
& & 余粮点头,“嗯,后来……后来就没读了。”那年他爹死娘病,便休了学。
& & 申强却会错意,惊呼道:“你也被开除了。”
& & 余粮楞神片刻,很快明白过来,原来这两小子是被开除了,笑道:“嗯,我也是被开除的。”
& & 申强和刘宝心里那点小纠结立即释然,都嘿嘿的笑起来。
& & 申强更是显摆他的学识,“粮哥,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 & 陆忠回头笑道:“你俩臭小子,有读书的机会不珍惜,将来有你们哭的时候。”
& & 申强大声道:“叔,那样的学堂不读也罢,学生欺负弱小,先生更是混淆黑白,与其天天受那劳什子气,还不如回村里掏鸟窝摸虾子。”
& & 陆忠哈哈大笑,啪的甩鞭,高声嚷道:“坐稳了,咱得赶紧回村掏鸟窝摸虾子去!”
& & 晚上,陆小乙得知申强刘宝被开除的消息有些吃惊,想起前阵儿申强跟他说在学堂里被欺负的事,想必是矛盾不可调和,忍耐几个月后彻底爆发出来了。依照申强傲娇的性子,一气之下炒先生的鱿鱼也是做得出来的。
& & 第二天早饭后,申强和刘宝便等在陆家外面的香樟树下,得意洋洋的等着陆小乙姐弟。
& & 小庚屁颠颠的跑过去,强哥长宝哥短的极尽亲昵之态。
& & 申强拍拍他的头,一副老大哥的口吻,“嗯,长高了长壮了。”
& & 小庚仰视着申强,学他的口吻,“嗯,你也长高了长壮了。”拍不到申强的头,便拍申强的屁屁。
& & 还好申强不介意。
& & 刘宝乖巧跟小乙小丁打招呼,并欢快的向她们保证:往后可以天天帮她们割草捞蚌壳虾米了。
& & 小劳力回来了,陆小乙很是高兴,当即就利用起来:申强帮小丁小庚放牛,刘宝帮她割猪草捞螺丝蚌壳。
& & 申强不同意,嚷嚷着让刘宝放牛,他去帮陆小乙。到了溪边,陆小乙就后悔了,申强哪里是来帮忙的,纯粹是自己出来放风的,一晃眼跑的影儿都不见。
& & 陆小乙自认倒霉也懒得喊他,独自寻一处水草丰茂处,墩身慢慢割起来。不一会儿,喜鹊春花她们也来了,小姑娘们又开始了打打闹闹嘻嘻笑笑的割草时光。
& & 临近午时,猪草割满了,也玩闹够了,小姑娘们结伴回村,走到洗衣台附近,见几个小少年僵持着堵在路上,谁也不让谁过去。
& & 走进细看,竟然是申强带着几个小少年档了陆丙榆兄弟俩的道。
& & 只听申强道:“你们在城里如何作威作福我管不着,但回到下溪村就得按照这儿的规矩做事,说,为什么凫水不脱衣服?”
& & 陆小乙听得一脸黑线,这是什么鬼借口?
& & 再说申强,你刚回村就开始在新人面前立威,连人家凫水脱不脱衣服都要叽歪两句,你这不是存心找事吗?
& & 陆小乙噔噔冲上前,对申强吼道:“申胖子,你敢欺负我堂弟!”
& & 申强一脸疑惑,回头朝狗子道:“他们是小乙的堂弟,你怎么没说?”
& & 狗子挠头,“我说村里多出两个城里人,凫水还穿衣服,你说要过来揍他们的!跟小乙有关系吗?”
& & 申强啪的打了狗子脑袋一下,吼道:“有没有关系你管不着,反正你没说清楚就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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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陆丙榆开口了,“首先我要说的是我没有在城里作威作福,作威作福的另有人在,具体是谁我也说不清楚,其次我初来咋到,不清楚下溪村的规矩情有可原,最后一点,这位狗子兄弟没跟你说清楚,是你没有提前告知清楚,错不在他,你打他便是你的不对。”
& & 申强不耐烦,“你有完没完?”
& & 陆丙榆一本正经道:“没完,我还要跟你细说凫水不脱衣的好处,凫水虽能解暑热,但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裸身有损礼义廉耻,蒙昧小子不懂可以理解,像你这样进过学堂读过圣贤书的学子,就不能不顾礼节,而且,穿衣凫水还能防鱼虾啄咬,真是一举两得。”
& & 申强已经黑脸了,“说完了吗?”
& & 陆丙榆道:“没完,最后我想问你,你拦路于我跟我堂姐有什么牵扯?你若是跟我堂姐有过节,只需跟我细说便可,若是堂姐有错在先,你且担待,圣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更应该放宽心胸。”
& & 申强捏了捏拳头,道:“若是你堂姐没错呢?”
& & 陆丙榆想了想,认真道:“若是错在于你,我就要跟你谈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话还没说完,申强就跳将起来,“本来看在小乙的面子上想放你一马,谁想你这么唠叨,比我最烦的先生还唠叨,我真是受够了,今天不收拾你不行!”
& & 陆小乙听他两对话感觉不妙,赶紧把陆丙榆往一旁拉。
& & 申强紧跟而上,他虽比陆丙榆小两岁,个子却跟他不相上下,身体尤为壮实,猛的跳将过来,陆丙榆这样的小书生那里是他的对手。
& & 陆小乙拼命拉扯两人,奈何人小力微根本拉不开,幸好狗子他们来帮忙,很快把撕掰的两人拉开。陆丙榆已经挂了彩,只见他嘴角破了个小小的口子,有淡淡的血痕涌出来,申强则完好无损。
& & 陆戊枫急红了眼。要跟申强撕掰,被陆丙榆拉住。
& & 陆小乙气的咬牙,吼道:“申胖子!你真能下狠手,瞧你把丙榆嘴角都打破了。”
& & 申强还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他唠叨我就打他嘴。跟个苍蝇似得,烦死人了!”
& & 陆小乙拉着丙榆往家走,戊枫在后面帮着提篮子,陆丙榆不愿意回自己家,便跟小乙到了二房院子。
& & 玉兰找出一些止血药给丙榆敷上,安抚他几句后才问陆小乙事情经过,听后叹道:“这个申强真是一点儿也不长记性,去年把你推下深沟惹出那么大事,我见他性子收敛不少,咋去城里读了几月书又蛮横起来了!莫不是学堂里教的尽是打架斗狠?”
& & 陆丙榆道:“学堂是正正经经的学堂。学子正不正经就不好说了!以我跟申强短暂的接触来看,他性急易怒耐不得烦,还需多读诗书磨练品性。”
& & 陆小乙嘴角微微抽搐,看来小书生避无可避的感染到了老书生的迂腐气,还好不严重,目前正处于自由与樊笼之间,从他穿长衫凫水就能看出来,至于小书生何时能发出‘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感慨,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 陆戊枫可怜兮兮的对玉兰道:“婶儿。我和大哥能留在你家吃中饭吗?我怕我哥这样回去,祖父和爹又会打我们手板。”
& & 玉兰高兴道:“可以可以,中午想吃啥?婶给你们做去,对了。小乙你去大房那边说一声,就说丙榆哥两在教小庚认字,中饭就在咱家吃了。”
& & 陆小乙应下,出门往陆家大房去,远远瞧见一个孩子鬼祟的蹲在自家地头,借黄瓜架的遮挡频频往大房院墙看去。
& & 陆小乙轻手轻脚走过去。揪着那人耳朵,“狗蛋儿,你蹲这儿干啥?”
& & 狗蛋儿吱哩哇啦的捂耳朵,且求饶,“好痛好痛,小乙姐放手啦。”
& & 陆小乙松手,顺带戳了下狗蛋儿的额头,“快说,有没有摘我家黄瓜吃?”
& & 狗蛋儿摇头又点头,“今天没摘,昨天摘了。”见陆小乙斜眼瞅着他,马上讨饶,“小乙姐,我以后不摘你家黄瓜了,我就是想摘梨。”
& & “你省省吧,如今院里住着人,又不是往年没人管由着你们摘。”陆小乙瞅见一根儿顶花带刺的黄瓜,摘下来递给狗蛋儿,“拿去吃吧,别再惦记他家梨了,你若真想吃梨,让你爹给你载棵梨树,往后吃得你不想吃。”
& & 狗蛋儿笑着接过黄瓜,张嘴就要咬,陆小乙赶紧喊停,指着他两根长鼻涕道:“脏死了,把鼻涕擦干净再吃。”
& & 狗蛋使劲往上吸溜,两根鼻涕不见了,然后嘿嘿笑,大口开始吃黄瓜。
& & 陆小乙心里涌起一阵反胃,天啦,再怎么克制,她还是接受不了,感觉比她洗猪大肠还恶心,赶忙朝狗蛋儿挥手,“你娘喊你回家吃饭。”
& & 狗蛋儿一蹦一跳的走了许久,陆小乙才把心里那丝恶心压下去,径直走去敲大房院门。
& & 开门的是陆思媳妇,面无表情的看着小乙,既不让进也不问话,就这么直愣愣伫在院门口。
& & 陆小乙对她也无好感,恨不得闭着眼睛道完来意便走,可又担心陆思媳妇跟她作对,非要把陆丙榆哥两喊回家吃饭,被陆福增父子瞧见,小哥俩又免不了一场罚。
& & 伸手不打笑脸人,陆小乙笑着开口:“堂婶儿,今天丙榆和戊枫堂弟到我家玩,祖父见他们学识好,便让他们教小庚认认字,中饭也一并留下吃,堂弟担心你在家焦急,让我来知会一声。”
& & 陆思媳妇一听是陆寿增开的口,话里话外都夸赞她儿子学识好,脸上浮上一朵笑,“都是一家人,教着认几个字而已,留下吃饭太界外了。”
& & “堂婶说的是,既然都是一家人,吃顿饭而已,堂婶儿不用介意。” 陆小乙道:“堂婶,那啥,我这就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烧火呢!”
& & 陆思媳妇诶了一声,道了句“等等”,便回头朝院里瞅了几眼,再凑近陆小乙轻声问道:“上次你帮老太太抓药,多少钱一服?”
& & 陆小乙瞬间明白过来,看来陆思媳妇跟陆大婆子也各有心思,不过跟她没关系,便把药钱如实说了。
& & 陆思媳妇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随即笑着对小乙道:“那行,你赶紧回去吧,丙榆他们吃罢中饭愿意多教会儿小庚也无妨,回头我跟他祖父知会一声。”
& & 陆小乙点头,回家就直奔灶房,见小丁已经在烧火了,玉兰在一旁切丝瓜,发出有规律的噔噔声。陆小乙见水桶里泡着一些紫茄和青椒,自觉的清洗起来。
& & 玉兰问她:“你堂婶咋说?”
& & 陆小乙把刚才的对话重述一遍,总结道:“伯祖母跟堂婶明显是一伙的,却各有心眼互不信任。”
& & 玉兰淡淡道:“婆媳做成这样也难为她们了。”
& & 小丁烧着火也来参言:“大姐,你说伯祖母和堂婶谁更厉害?”
& & 陆小乙想了想,说了句:“都蠢!”小丁嘻嘻贼笑,对陆小乙的话深信不疑。
& & 玉兰把切好的丝瓜装到一旁的篦篓里,让陆小乙把洗好的茄子辣椒端过去,陆小乙凑上前问玉兰:“娘,我说得对不?”
& & “啥蠢不蠢的,别瞎说!”玉兰横了她一眼,随后又跟上几句:“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两个臭皮匠就难说了,放着那么一位诸葛亮摆着,她们两能赛过得才怪,还不如老老实实过日子,少算计说不定有其它收获。”
& & 然后又问小乙小丁道:“你们两别只顾看笑话,想一想换成你们,又该如何相处?”
& & 小丁想了想,嘻嘻笑道:“换着是我,我才懒得去算计呢,放着那么好一个诸葛亮摆着,我干嘛跟她过不去。”
& & 玉兰看向陆小乙,小乙挠挠头,想了想余粮的家境,貌似不用考虑这些,便附和小丁的意见。
& & 玉兰笑着说道:“别说是你们了,换着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毕竟咱也没真正在那个家里呆过,谁是谁非谁又说的清呢?反正谁过到现在都不容易。”说完,示意小丁烧旺火,她准备炒菜了。
& & 陆小乙默默思索着玉兰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想想自家的生活,再想想别家的日子,没参与便不知其中苦乐,更不能轻言别人的对错,看来,以后还是少议论别人家事为好。
& & 茄丝下锅吱吱响,陆小乙思绪回转,帮着玉兰递调料和碗盘。母女三人默契配合,很快整治出几个时令瓜菜。
& & 陆忠这月忙着卖饼,跟余粮在镖局吃中饭,所以,饭桌上除了玉兰一个大人,全是半大的孩子。
& & 有一种饭菜叫别人家的饭菜。
& & 看陆丙榆和陆戊枫的吃相就知道了,虽然斯文有礼,但动作持久,一筷一勺俱是满满当当,等到他们停筷时,菜饭皆光。
& & 陆丙榆甚至打了个大大的饱嗝,脸色有些羞赧,解释道:“都怪饭菜太好吃。”
& & 饭菜被吃光,便是对厨师的最大表扬,玉兰笑眯眯的说道:“随时想吃了就过婶儿家来,今天太匆忙没准备肉,只有几个简单的素菜,改天婶儿做好的给你们补上!”
& & 小庚更是热情,邀请两个堂哥顿顿来家吃,玉兰笑道:“好,以后都由你去请他们。”
& & 小庚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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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饭后,太阳愈发炽烈。
& & 陆丙榆兄弟准备告辞,陆小乙见他嘴角伤口虽愈,红肿却愈发明显,回去很容易被发现,于是提议他傍晚时分再回,趁着傍晚光线黯淡,稍微低头就能把伤痕遮掩过去,后面几天再闭门读书,尽量避开家人。
& & 陆丙榆想了想,同意小乙的提议,便心安理得的留了下来。玉兰安排他们哥两跟小庚午睡,谁知三个孩子兴奋异常,根本睡不着,玉兰由着他们在屋里玩闹。
& & 由于夏日午后太热,村民们尽量足不出户,躲在家里避暑热。小乙家的小牛犊也改成了早晚出去吃草,中午在棚里遮阳。
& & 尽管暑热难耐,中饭后,陆莲和王冬梅如约而至,玉兰等人手到齐,便如火如荼的开始烤饼了。
& & 王冬梅显得尤为积极,因为昨天她拿到了第一月的工钱,共计六百二十文,喜得她做梦都在笑。女人一旦能赚钱,男人的压力就更大了,陆勇一大早就起来编草席,如今手艺学的像模像样,编出来的草席草篮也可圈可点,陆寿增对他越来越满意,呵斥也逐渐被笑脸代替。
& & 值得一提的还有陆婆子。
& & 自从王冬梅把一月的工钱如数上交后,陆婆子立刻对烤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默默的盘算了一夜,得出的结论是:陆忠的干粮生意很赚钱。
& & 她虽不知陆忠每天具体赚多少,却从王冬梅和陆莲的工钱上看出了端倪,一人一天二十来文,一月下来比村里寻常男人赚的还多,难怪当初那么多媳妇婆子上门来打听。
& & 想到这里,陆婆子三呼万幸,幸亏前阵儿她亲自出马,把那些对她家烤饼生意有非分之想的村妇骂跑了,不然,让烤饼方子泄露出去。她儿子的生意被人抢走,等同于她孙子的银钱被人抢走,这是陆婆子万万不能允许的。
& & 陆婆子能从一月的工钱里思索出如此多的门道来,也真是难为她了。
& & 豁然开朗的她。如同打鸡血般的兴奋起来,因为她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她要为孙子守住这份家业。自此以后,陆婆子中午不再陪着小凤午睡,而是哄睡她后,拿着扇子到烤饼现场来守着。若是有外人敲门。她跑得比谁都快,开门后直接把人堵在院外,不管别人用心如何,她全部一棍子打死,不放任何一个外人进院里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 回到这日中饭后,陆婆子把小凤哄睡,踱到东院这边看玉兰她们烤饼,路过卧房时。听见有嬉闹声传来,便上前去拍门。
& & 小庚玩闹的正起劲,也懒得开门,小脑袋从窗口探出来,笑嘻嘻的喊着祖母。
& & 声音暖暖的糯糯的,喊得陆婆子心都快化了,三两步跨上前护着他,“哎哟哟,别掉出来了,快缩进去。”直到小庚缩进去。陆婆子才满意的探头往里瞧,见大房两个男孙也在,顿时耷拉着脸,对年长的陆丙榆道:“小丙。当哥哥就要有个哥哥的样子,怎么能由着弟弟玩闹不睡午觉呢?你这哥哥是怎么当得?”
& & 陆丙榆脸颊红红,赶忙站起来向陆婆子隔窗行礼,恭敬的喊她:“叔祖母。”且积极主动的承认错误。
& & 陆婆子脸色缓和多了,语气和蔼起来,“好。好,知错能改是个好孩子。”说完,更加慈和的对小庚道:“乖孙,快睡快睡,你若再闹,祖母就留下等你睡着再走。”
& & 小庚立即倒在炕头,装成睡着的样子,陆丙榆兄弟站也不是睡也不是,尴尬的站着看这对祖孙。
& & 陆婆子眼里只有她的乖孙,站在窗口笑眯眯的看了许久,才心满意足的走开。
& & 她前脚一走,小庚立即翻身起来,对一旁尴尬站立的两个堂兄道:“可算是走了,堂哥,咱们继续玩吧。”
& & 陆戊枫指着大开的两扇窗户道:“小庚,咱能不能把窗户关上,叔祖母的眼光看人太渗,我担心她再返回来。”说完,竟打了个冷颤。
& & 陆丙榆一本正经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怯于女流之辈,窗户不用关,叔祖母也不用怕,她再渗人终归是要讲道理的,她若有任何不满,我去跟她细细说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相信叔祖母迟早会明白过来的。”
& & 小庚听得一头雾水,挠头道:“堂哥,你们还玩不玩呀?”
& & 陆丙榆一听到玩,一改刚才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换上一脸活泼的笑,蹦跳着跑过去。
& & 弹木珠游戏,真是太好玩了,三人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 & 夏天烤饼是个受罪活儿,一靠近火坑就跟架在火炉上烤一样,几个女人汗如雨下,烤饼期间尽量远离火坑躲到凉悠悠的小房里揉饼。
& & 陆婆子坐在荫庇处,一边摇着手里的蒲扇,一边听儿媳和女儿聊天。
& & 陆小乙凑到陆婆子身边,“祖母,也给我扇扇风呗,你看我脸上全是汗。”
& & 陆婆子给她扇几下,催促道:“赶紧做饼去,一**人就你爱偷懒。”
& & 陆小乙翻了个白眼,暗道:哼!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今天的变化,往常对烤饼不闻不问,如今却转了性,当起监工来,别以为我猜不中你的心思,肯定是昨天小婶拿了工钱,刺激你生出其它心思了。
& & 不管什么心思,只要是为这个家好,陆小乙都不会计较,想到月底,镖局的事一旦定下来,烤饼生意会越来越好,村里人知晓后肯定又是各种动作,到时候还需要陆婆子这样的人来演黑脸才行。
& & 翻完白眼,陆小乙又皮赖的凑上前,赚了几扇凉风,才安心的做起饼来。
& & 傍晚时分,陆丙榆兄弟两告辞回家,玉兰留他们吃晚饭,他们再三推迟,玉兰无法只得派小乙送他们回,顺带去菜地摘篮瓜菜送去大房。
& & 远远瞅见申强和狗子他们在玩骑马打仗,陆小乙便带丙榆戊枫走另一条路。谁想骑着竹马的申强拍马过来,挡在小乙他们面前,质问她:“躲我干嘛?”
& & 陆小乙恨了他一眼,“让开!”
& & 申强摆腿从竹马上跨下来,随后把竹马递给一旁的陆丙榆,“中午我的错,你拿这竹棍抽我几下,咱们扯平!”
& & 陆丙榆跨步站到申强面前,两人等高,两眼平视,认真道:“君子以德报怨,我不会怪你,你若真心认错,我便奉劝你多读书怡养品性,毕竟你性子急躁易怒……”
& & 申强手里的竹棍竖了起来,显然是受不了小书生的唠叨。
& & “停!停!你闭嘴,你住手!”陆小乙赶忙插言,双手展开隔开两人,“君子坦荡荡,你们握手言和吧!”
& & 终于,小书生和小暴走握手言和,随后,小书生回了自家,小暴走继续骑竹马。
& & 陆小乙送完人和菜,功成身退踏着晚霞往家走,恰逢陆忠赶车回来,好巧不巧在陆小乙前面行着。
& & 一想到余粮在车上,陆小乙便脚步欢快的跑上去,终于在自家院门前追上。
& & 陆忠道:“咋不喊一声,瞧你追的气喘吁吁。”
& & 陆小乙嘻嘻笑道:“几步路而已,我跑着就赶上了。”说完,对余粮眨眼睛。
& & 陆忠去后院停车,让小乙带余粮进屋歇着,好不容易迎来独处时光,两人相看无言,正要酝酿氛围,小庚这个大灯泡屁颠颠的跑过来,围着余粮问东问西。陆小乙气的锤他的发髻,脑海里想着找什么借口把大灯泡赶走。
& & 余粮红着脸掏出两个玩偶来,给小庚一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小老虎给你。”又给他一个憨憨的小狗狗,笑道:“小庚,把这个给小丁送去好不好?”
& & 小庚高兴的接过,把小老虎和小狗狗对比一番,还是选择了小老虎,屁颠颠的跑去灶房寻小丁。
& & 陆小乙贼兮兮的靠近他,伸手讨要:“我的小猴儿呢?”
& & 余粮脸颊一红,乖乖掏出一个抓耳挠腮的小猴儿,“你怎么猜到是小猴儿?”
& & 还用猜吗?很明显是她们姐弟的属相好不好。
& & 陆小乙把玩着手里的小猴儿,得意道:“哼!我可是乙大仙,天上地下都瞒不过我这双慧眼!”
& & 余粮笑了笑,又掏出一个小老虎来,“乙大仙再猜猜这个。”
& & 哼!大她六岁,也是一只老虎来着,陆小乙伸手来夺,余粮站起来举高,陆小乙个子矮蹦蹦跳跳就是够不着。
& & 余粮逗够了,才放下小老虎,轻声道:“咱们互换。”
& & 定情信物么?陆小乙忙不迭点头,赶忙把自己的小猴儿奉上。
& & 余粮郑重的把小猴儿放怀里,把小老虎给她,见陆小乙小心翼翼的收好,两眼变得亮晶晶的,盯着她不说话。
& & 刚好夕阳的余晖从窗外照进来,给余粮的双眸镀上一层艳艳的金,亮晶晶的眼瞬间带上一种炽热的神采,仿佛两团跳动的小火,直直落到小乙眼里来。
& & 陆小乙被他盯得莫名羞臊,总感觉他眼光过于炽热,跟往常淡然的他有几分不同。
& & 这时,小丁小庚嘻嘻哈哈跑进屋,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小玩偶,先跟余粮道谢,然后凑到陆小乙跟前来玩闹。
& & 陆小乙趁机缓了缓心里那份羞臊的感觉,再看余粮眼睛仍然亮亮的,只是眼光不再像刚才那么炽热,而是一种淡淡的笑意。
& & 陆小乙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小男生热情起来,她这老心脏竟然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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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很快到了月底,试卖期结束,该跟镖局谈搭伙的事了,这样的场合怎么少得了陆小乙。她早早起来梳洗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吃罢早饭就等余粮来了一起进城。
& & 这月,烤饼的女人辛苦,卖饼的男人也轻松不到哪里去。陆忠晒得黝黑黝黑,余粮更甚,原本就是小麦色的肌肤,经过一月的曝晒,完全担得起陆小乙给他取得‘余黑炭’这个外号。
& & 玉兰更是过意不去,背地里跟陆小乙叹气:“哎,咱让粮子来帮一月忙,瞧瞧把人家晒成啥样了,原本他肤色就显老气,如今晒得黑如炭头,哪里像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啊!”
& & 陆小乙表示不在意,黑只是暂时的,过一阵儿养回小麦色就好了,那么健康的肤色,放在现代,多少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 & 玉兰还在纠结,总觉得把余粮晒那么黑,对不起他。玉兰的审美标准是典型的鲁国审美风格,黑即丑,白即美,尤其是小少年小姑娘,白净一些总是好说亲些。一白遮三丑,放眼各个朝代都是公认的真理。可是,辛苦劳作的农人除了天生皮肤白皙者,大多都是色深皮糙,到了适婚年纪,照样该说亲的说亲,该成家的成家,审美观大抵比不过现实需求。
& & 陆小乙劝了几句没什么效果,只得换一种方式去哄玉兰,“娘,你是不是担心粮哥太黑娶不上媳妇?”
& & 玉兰瞪她一眼,“这不是你个小姑娘家该问的!”随即想到什么,两眼放起光来,喃喃道:“黑了好,黑了好啊!”
& & 看吧,对症下药,收效就是不一样!
& & 说着话,余粮来了,陆小乙看他那炭头模样,嘴里浮起一朵大大的笑。哪里丑了嘛!明明很精神的哈!
& & 陆忠已经驾好驴车,车上载满了烤饼,小乙和余粮一左一右坐于两侧,陆忠赶车坐在正中。甩鞭吆喝一声,车辆缓缓驶动起来。
& & 有村民见了招呼道:“陆老弟又卖饼去了,生意不错啊!”
& & 今天要跟镖局商谈搭伙的事,陆忠心情很好,点头回道:“哈哈。一般一般啦,赚点辛苦钱!”
& & 这时,一阵车轱辘响,从村里另一条路上拐出一辆驴车,赶车的是杨屠的二儿杨志文,杨屠坐在一侧朝陆忠喊道:“陆老弟,进城呢,同路同路!”
& & 陆忠扯了扯驴绳,车速慢下来,无奈村道太窄。两辆驴车不能并行,只得一前一后的吆喝:“杨哥,中午给我留些好肉,我到时到你铺子取。”
& & “好嘞!保管给你留块膘厚油水多的。”杨屠嗓门大,说起话来自带扩音器,震的陆小乙耳朵痒痒,她不禁歪头用小手指抠弄耳朵眼。
& & 余粮扭头看她一眼,确认她只是挠耳朵并无其它不适,又放心的回头直视前方。
& & 陆小乙觉得好玩,每隔一会儿就要挖挖耳朵、挠挠小发髻抑或锤锤后腰。只要是她手上有动作,余粮一准儿扭头看过来,想来是他的余光一直留意着小乙这边的动静吧。
& & 陆小乙心里满满的感动,趁他再次看过来时。朝他眨眨眼,惹得他羞臊的转头不看她。
& & 黑如炭头又如何,脸红与不红陆小乙一看一个准儿,每每想到这些,陆小乙就得意的不行,好似余粮已经成了她的嘴中肉。只等她吃入腹,藏于心。正想的入神,后面杨屠的驴车追了上来,跟她家的并驾齐驱,原来是上了宽敞的官道。
& & 杨屠的二儿杨志文跟余粮上下岁,跟余粮一样黑,所以看余粮非常顺眼,主动招呼道:“你是上溪村余家粮子吧?我是下溪村杨家志文。”
& & 余粮礼貌的点头,“你好,我是上溪村余粮。”
& & 杨志文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往常见你闷声来去,也没机会说上话,今天有缘咱们就算认识了,我今年十七,五月生,你呢?”
& & 余粮道:“我也十七,比你小月份。”
& & 杨志文性格跟他爹一样直爽,笑道:“哈哈,那你得叫我一声志文哥,往后有啥需要帮忙的,随时招呼我!”
& & 余粮点头,笑得很开心。
& & 杨屠拍了拍儿子的肩,直白道:“瞧你们两小子黑的跟炭似得,难怪能说到一起去!”
& & 杨志文明显对自己的肤色很在意,抱怨道:“爹,我赶车呢,你能不能别拍我肩,还有,别在人前说你儿子黑,将来娶不上媳妇怎么整?”说完又看了余粮一眼,“你说我黑就行了,干嘛拐带上余粮。”
& & 杨屠看起来很疼爱杨志文,马上大嗓门认错道:“好好,爹听你的,往后不在人前说你黑了。”
& & 杨志文脸色好起来,不料杨屠接着道了句:“我背地里说总可以吧!”
& & 杨志文嘴角抽搐,嚷道:“背地里也不行,反正不能让我听见你说我黑!”
& & 陆小乙见这小子如此在乎自己的肤色,嘴角止不住笑,朝余粮悄声道:“粮哥,我不嫌你黑!”怕陆忠听见,陆小乙声音说的很小。
& & 余粮听力更好,亮晶晶的眼睛看过来,像两颗黑曜石。
& & 陆小乙想起上次他炽热的眼神燎得她羞臊难耐,脸颊也跟着红起来。
& & 一旁的杨家父子还在争执黑与不黑的问题,陆忠笑道:“我说杨大哥,你跟孩子较什么真嘛!”
& & 杨屠气道:“你说这熊孩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这当爹的又不是瞎说,你看他那张脸,晚上不点灯我真找不到人在哪儿!”
& & 陆小乙捂嘴偷笑,为了顾及杨志文的颜面,她尽量埋着头不让他看见。
& & 杨志文已经怒了,“爹,你再说我就不下车了,你自己赶去!”
& & 杨屠瞪眼吼道:“你敢下车试试?”话音刚落,杨志文就拽绳停了车,熟练的跳下来,蹲到官道旁发起了脾气。
& & 陆忠也赶紧停住,跟余粮同时跳下车,打算劝人。
& & 杨屠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跳下车,三两步跨到杨志文身边,拽手提腿,竟把儿子扛到肩上。
& & 杨志文吱哩哇啦的挣扎,没有任何效果。
& & 陆小乙吃惊的看着这对父子,彻底无语了。杨屠常年捆猪,膀大腰圆力气不是盖的,杨志文个头不差,但输在年轻,终究不是中年壮男人的对手。
& & 杨屠把杨志文扔到车位上,腰不酸气不喘,吼道:“给老子好好赶车,再敢跳下去,我就拿捆猪绳把你捆上,一路拉到城里去,你自己掂量吧,要面子还是要里子?”
& & 杨志文黑脸涨的通红,撅着嘴重新赶起车来。
& & 杨屠马上高兴了,笑得那叫一个欢,拍拍儿子的肩,“小子,跟爹好好学吧,你还嫩着呢!”
& & 余粮眼睛带笑跟陆小乙对视一眼,都全力憋着,不去看杨志文,也不跟他搭话,当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 & 陆忠笑道:“杨哥,你得换换法子呀!”
& & “咱家两个愣头青,就吃我这一套!瞧吧,服服帖帖的!”杨屠说完又开始拍儿子的肩,“放心吧儿子,爹已经请媒人帮你相看呢,迟早给你找个白白胖胖的媳妇!”
& & 杨志文还在怄气,根本不搭话。
& & 杨屠也不在意,跟陆忠继续闲聊着,不知不觉间,一夫城东门遥遥在望了。
& & 进了城,杨屠跟陆忠分道,杨志文这才说话,不过不是跟他爹说,而是跟余粮道:“余粮,改天空了找你去。”
& & 余粮点头,两个黑少年就此别过,一个往肉市去了,一个往祁山镖局去。
& & 别了杨屠,陆小乙才噗嗤笑出声来,“杨二叔也太能整了,瞧把志文哥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 & 陆忠笑道:“你杨二叔性子就那样,换谁来,也想不出用这招整治自家儿子。”
& & 陆小乙试着问:“爹,杨二叔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被他爹整治?”
& & 陆忠哈哈大笑,夸赞小乙道:“你果然是个聪明的。”
& & 陆小乙得意的朝余粮眨眼。
& & 陆忠接着说道:“杨家三代都是屠子,你杨二叔小时候可匪了,四处惹事,他爹得知后一准儿把他扛猪似得扛回家,有一次惹火了,还被捆起来吊在房梁上,啧啧,还开着门让四邻到他家看去。”
& & 陆小乙脑补一番杨屠当年的血泪史,感叹杨屠性子韧性真好呀,换着有些人早被摧残成变态了。
& & “你杨二叔也是个心大的,当时被那样吊着,还能睡过去!你爹我那时候就挺佩服他!”说着话,驴车已到祁山镖局外,几个行商打扮的人已经排队等着了。
& & 许武、张铁牛在一旁忙着搭台子和支棚子,祁风笑着给排队的商人准备板凳和茶水,见陆忠的驴车过来,高声道:“排好队排好队,商人先买先走,后面的稍等,保证管够。”
& & 试卖这月,陆小乙一直在家里帮忙烤饼,并没有跟来祁山镖局,今天还是第一次在镖局门口卖饼。第一印象是镖局众人的态度的变化,由以前的回避转变成如今的主动,再看镖局外的摆设,也是在努力营造大场面的氛围,看来,祁山愿意搭伙了。
& & 商人市民都有条不紊的排着队,陆忠和祁风负责收钱,陆小乙、余粮、许武、张铁牛则帮着数饼。刚开始一波人潮散去,余下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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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随着气温升高,棚子下热得心慌,祁风拿来几把蒲扇,端来晾好的茶水,笑呵呵的对陆小乙道:“瞧不出来呀,假小子也挺能吃苦的嘛!”
& & 陆小乙咕噜噜灌下一碗茶水,才回他道:“我吃苦的时候,你还在屋里享清闲呢!”说完,瞟了一眼祁风,见他原本白净俊朗的脸颊,如今也晒成了小麦色,外表看起来稳重成熟多了,可笑起来还是那股二货劲儿。
& & “我几时享过清闲了?”祁风说着话,曲臂显摆他的手臂肌肉,“瞧瞧,黑了!壮了!”再看向余粮,“个子也超他了!”
& & 这是什么眼神!明明还是矮余粮一截儿好吧!
& & 陆小乙不愿意跟‘睁眼瞎’说话,转头问陆忠:“爹,饼子不多了,还回去补货吗?”
& & 陆忠笑道:“不补了,卖完了好谈正事。”又问祁风:“风子,咋不见你爹?”
& & 祁风摇头,转头去问张铁牛,“张叔,我爹一大早去哪儿了?”
& & 张铁牛想了想,缓缓道来:“老大五更起来练了一个时辰的木人桩,又拉着我过了百十来招,最后说是去拉屎,我还听见他在茅房里哼小曲儿呢!过后,我就再没见他人了,莫不是掉茅厕里了?”
& & 许武是正常人,横了张铁牛一眼,道:“你这么大人还掉茅厕吗?”
& & 祁风是二货,脑回路与众不同,“爹即使掉茅厕里,这会儿也该爬起来了吧!”
& & 许武道:“早饭后我还见着老大呢,他嘀咕着来一百下墩身举大石,后来没见他做,不知人去哪儿了!”
& & 问一圈下来,等于白问。
& & 祁风喃喃道:“大热天的,他不在家墩身举大石,跑哪儿去了?”
& & 余粮宽解他们,“祁叔一向做事有安排,他不说自有他的道理。你们别瞎想了。”
& & 陆忠想起跟杨屠预约的猪肉,对众人道:“我去趟肉市,你们看着点。”
& & “爹,我也要去。”
& & “天热。你别去了,在这儿等我。”陆忠说完,便一头扎进阳光里,顶着明晃晃的太阳,往肉市走去。
& & 祁风笑道:“羞不羞。你爹去哪儿你都要跟着!咋啦?害怕我们把你吃了?”
& & 陆小乙恨了他一眼,走到余粮身边坐下,余粮自然的把手中扇子换个方向,扇出的凉风把陆小乙罩住。
& & 祁风跳将过来,指着陆小乙道:“嘿!我发现你这假小子对我好像有意见,随时都摆出一副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嫌弃样,你是怎么个意思嘛!我几时得罪你了!”
& & 第一次见面就把她掀翻在地,他竟然忘了,不,确切的说。他就没把曾经的事没当回事,即使后来知道她是小姑娘,一见面仍然假小子假小子的喊着,看来他主观上还是没把她当姑娘看待。如此想来,陆小乙觉的自己有些矫情,跟一个把你当哥们的人相处,还是大大方方的好。
& & 陆小乙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指着祁风手里的扇子,道:“呐!别人都有扇子,为何我没有?”
& & 祁风恍然。哈哈大笑起来,“一个扇子而已,用得着那么小气吧啦的吗?”说完,凑过来。狂摇手中扇,“我给你扇扇,权当赔罪好了!”
& & 陆小乙往余粮身边靠近些,吩咐祁风:“使点劲儿呀,给粮哥也扇点风。”
& & 祁风苦着脸抱怨道:“我好苦命啊,男儿身丫鬟命!”
& & 一旁的许武和张铁牛笑着看过来。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啥。
& & 等陆忠买肉回来,祁山还没见人影,祁风、许武和张铁牛都皱着眉头,一脸焦急。
& & 陆小乙想劝几句,被余粮轻碰手肘示意她不用,并悄声告诉她:“风子他们不是担心祁叔安危,是愁中饭没人做。”
& & 竟然是这样!没想到壮的像头牛的祁山还懂得下厨做饭,陆小乙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 & 陆忠看看日头,对小乙道:“中饭你去做吧,也不用做太多菜,顿一大锅肉就行,他们几个吃饭都不挑。”
& & 陆小乙提出让余粮帮他打下手,祁风也自告奋勇嚷嚷着去帮忙,陆忠便让他们三人同去。
& & 镖局的灶房很大,若不是事先知道是男人下厨,陆小乙会好奇什么样的主妇能把灶房造成这幅乱相。
& & 只见灶台上一堆锅碗瓢盆,有些洗了有些没洗,乱七八糟堆叠在一起。菜案更是凌乱不堪,一排调料罐子有的盖着、有的敞着,有的歪倒在一旁,调料撒的到处都是。旁边的菜架上横七竖八的放着几样瓜菜,蔫蔫的样子一看就放置了两天以上,跟自家菜地里新鲜采摘的瓜菜不能比。
& & 陆小乙扭头问祁风:“你们咋不请个厨娘?”
& & 祁风挠头,“以前是镖局里王叔的媳妇帮着做饭洗衣,后来镖局生意不好,王叔便带着王婶回老家了。前阵儿我爹又雇了个厨娘,我爹嫌她事多,又辞掉了。”
& & “哦,知道了。”陆小乙点头表示理解,几个寡男人住一起,能把饭菜整出来就不错了,其他的就不要有高要求,“咱们收拾收拾吧,粮哥,你整理菜架,风哥,你擦洗菜案,我来收拾灶台,怎么样?”
& & 都欣然同意,三人说干就干,陆小乙从一旁的橱柜里翻出一条泛黄的大围裙,系在身上正好能裹个严实。
& & 菜案是大木板,灶台是青砖台面,油污长年累月浸在一起,清洗起来并不方便,古代又没有厨房清洁剂,只能烧热水一遍一遍的清洗。三人忙活一通,也只是收拾个大概,保持了明面上的整洁。
& & 清理干净后,灶房空间变大了,看在眼里也舒服多了,接下来就是做饭。
& & 房梁倒垂下来的钩子上挂着半篮鸡蛋,房梁下是菜架子,十来根蔫蔫的茄子、半篮青椒、一捆泛黄的蒜苗还能吃,其他烂菜全部丢掉了。菜案上,有油、盐、醋、糖、豆油、蒜头和一些花椒粉辣椒粉,其他一些调料参杂在一起,分辨不出,陆小乙便放置一旁不予采用。灶房角落还有半缸辣椒酱,酱色暗红,看起来像前世的红油豆瓣酱,闻一闻,味道相差太多,尝一尝,勉强能用上。
& & 菜、蛋、调料大致如此,好在米面齐全。
& & 陆小乙想了想,决定做米饭,至于大伙的饭量,由祁风提供。茄子青椒蒜苗鸡蛋和肉,陆小乙打算做三个菜:蒜苗回锅肉、青椒炒鸡蛋、凉拌茄子。这三个菜都是她前世常做的家常菜,做起来毫无压力。考虑到四个中年男人,两个正长身体的大小伙子,再加一个口壮的自己,饭菜的份量尽量多做。
& & 余粮烧火煮饭煮肉,祁风摘菜洗菜,陆小乙切切涮涮,三人配合的挺默契,待到菜切好,肉也煮到七分熟了。
& & 很快,灶房里飘满回锅肉的香味,辣椒酱虽然不正宗,但五花肉回锅后的香味儿搭配蒜苗,还是有七八分川式回锅肉的感觉。
& & 祁风馋得拿筷子到锅里夹肉,气得陆小乙拿锅铲赶人。无奈祁风手长眼疾,被他得逞夹走一块肉片,迅速躲一边吃去了。
& & 陆小乙见余粮老老实实的烧火,不抢也不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作为奖励,陆小乙主动夹一块肉让他尝尝咸淡。
& & 祁风气的跳脚,想过来再夹肉吃,见陆小乙已经举菜刀了,才悻悻然蹲到灶膛前看烧火。
& & 灶房里香味四溢,镖局外面大眼瞪小眼,因为祁山回来了,提着一坛酒,哼着小曲儿,对卖饼的陆忠许武和张铁牛道:“收摊收摊,别卖了,中午咱好好喝一坛。”
& & 张铁牛道:“老大,你早晨拉完屎去哪儿了?”
& & 祁山把酒坛子朝他掷过来,道:“当然是吃饭去了!”
& & 许武问:“吃完饭呢?咋没见你人?”
& & 祁山神秘的笑了笑,“这事咱们边喝酒边聊。”又朝陆忠道:“陆兄弟,今天有事对不住了,我这就让祁风去杏花楼置一桌席面送来,咱们中午有酒有菜好好聊聊。”
& & “祁风,祁风!这野小子跑哪儿去了?”祁山喊两声不见人,抱怨起来。
& & 陆忠道:“祁风余粮加小女在灶房里整治中饭呢,估摸着快好了,咱们也收拾收拾进去吧。”
& & 灶房里已经做好了饭菜,尽管只有三个菜,但份量十足,盛菜的容器一律是盆,而不是盘,上菜的小二一律是壮小伙,而不是小姑娘。
& & 陆小乙已经打好清水,等待叔叔们过来清洗手脸、消消暑热,谁想等了半天,无一人过来清洗,竟是奔膳堂去了。
& & 陆小乙一脸黑线,拿着碗筷去膳堂,好家伙,都坐得整整齐齐,眼珠儿齐刷刷的瞅着桌上的菜盆。要不是他们手中无筷,陆小乙敢肯定他们已经抢起来了。
& & 祁风站起来激动道:“爹、许叔、张叔,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待会儿一定要细嚼慢咽,注意吃相,今天的菜太好吃了,我担心你们不小心把舌头吃下肚。”
& & 祁山上来就给儿子脑袋一下,吼道:“给老子坐下!还没吃呢就唧唧歪歪不停,别以为你下趟厨做的菜就能赶超我?小子,吹牛不要吹大了!”
& & 祁风哼道:“那你别吃!”
& & “老子先喝酒!”祁山拍掉酒坛上的封泥,依次给众人斟满,再看向陆小乙,笑道:“小鱼儿,你来一碗?”
& & 小鱼儿?小乙一脸黑线,这对父子叫人怎么这么随意,儿子喊她假小子,爹叫她小鱼儿,究竟有没有人说得清她的名字呀!
& & 陆小乙摇头把酒碗推开,也没那么多忌讳,挨着陆忠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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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黑陶绘黄纹的敞口大碗,透明的酒液已经溢出碗口,直溜溜淌到桌上,再直溜溜淌到地上,酒香浮动开来,如同仙境的幻烟,吸一口顿觉浑身舒爽。
& & 祁山豪气道:“我先干一碗!”说完,举着酒碗咕噜咕噜喝个底儿朝天,酒液溢出来洒满脖颈,他也毫不在意。
& & 许武、张铁牛道了声好,也端起碗一干为尽。
& & 祁山再斟满,三人再喝干,如此喝罢三碗,才哈哈大笑起来。
& & 陆小乙被三人的海量吓傻了,这哪里是在喝酒啊,分明是在喝水,陆忠和余粮根本比不过,不由小声跟陆忠道:“爹,你少喝点。”又朝余粮摇头,示意他少喝酒。
& & 陆忠这月里经常在镖局吃中饭,哪里会不知祁山等人的酒量,端起酒碗朝祁山等人道:“哥几个海量,老弟自叹不如,哥几个尽兴,老弟我就随意了。”说完,小抿一口意思意思。
& & 余粮的酒量连陆忠都比不过,端起酒碗浅酌一下,算是喝过。祁风呢,只顾埋头吃肉,酒碗看也不看一眼。
& & 祁山训他,“男人不喝酒算什么男人!”
& & 祁风装天真,“爹,我还是少年郎呢,不算男人!”说完,继续吃肉。
& & 祁山嫌弃的睨他一眼,对许武和张铁牛道:“小子最是没劲!来,咱们来喝!”
& & 陆忠提筷指了指肉盆儿,道:“先吃点菜垫垫底儿。”
& & 祁山大手一挥,“菜有什么好吃的,还是喝酒痛快!”说完,又给自己和许、张二人满上。
& & 许武和张铁牛本就腹中饥饿,喝上三碗酒,胃里烧的慌,夹几片回锅肉吃进嘴里,顿时停不下来。
& & 陆忠也觉得今天这肉炒的好,一筷接一筷的吃起来,再看余粮和祁风都是闷声不响吃大肉。唯独祁山还在喝酒。根本没有动筷,见众人都在吃肉,不高兴道:“少吃少吃,先喝酒!”
& & 众人皆点头。却不停筷。
& & 祁山鄙弃极了,又干掉一碗酒,算起来已经喝下满满四碗了,两眼却愈发清明,没有丝毫醉意。
& & 陆小乙直觉祁山比她外祖父和舅舅们还能喝。不禁好奇祁山这样的人醉酒后,会不会像舅舅他们那样耍酒疯呢,陆小乙完全相信,以祁山的武力值,酒醉后一旦闹将起来,轻易就能把在座各位提溜起来扔出镖局去。
& & 阿弥陀佛,千万别喝醉呀!陆小乙暗暗祈祷着。
& & 还好,祁山喝完四碗,开始夹菜吃了。
& & 男人都好吃肉,第一筷夹了块酱红色的五花肉。肥而不腻的三层五花吃在嘴里唇齿留香,祁山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指着祁风许武和张铁牛吼道:“你们三个啥意思?”
& & 被点名的三人皆茫然。
& & “肉好吃也不说一声,都独自闷头吃肉,诓我一人喝酒,有这么坑人的吗?” 祁山越说越生气,把回锅肉跟凉拌茄子换了个位置,“剩下的该我吃了。”
& & 祁风挑眉,“为啥?”
& & “一盆肉被你们闷声不响吃掉一大半了,你说为啥?”祁山瞪眼。
& & 四人为了一盆肉吵吵起来。当祁山抬出镖局当家人的身份时,其余三人只有忍了。
& & 祁山独霸半盆肉,笑得眉毛乱颤,见陆小乙怪异的看着他。哈哈笑道:“你们可以吃,我只是不许他们吃。”
& & 陆小乙一脸黑线,这个祁山太神奇了,有时候匪气爆棚,有时候心思贼细,有时候二不拉几。让人摸不清他究竟有几种脾性。
& & 祁山吃了几口肉,又尝了尝青椒鸡蛋和凉拌茄子,道:“小鱼儿,这都是你做的?”
& & 陆小乙道:“我、粮哥、风哥一起做的。”
& & 祁山瞅了余粮一眼,又瞅了祁风半眼,“你不用自谦,他两有几把刷子,我最清楚不过。”
& & 祁风不服气,“爹,你咋瞧不起人!”
& & “我就瞧不起你了,咋得?”
& & 祁风二劲儿一起来,把压心头的话一吐为快,“爹,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吧,其实你做的饭很难吃,我和许叔张叔已经忍你很久了,咱还是请个厨娘吧!”
& & 祁山气的鼻孔喷气,“啥?我做的难吃,许武、张铁牛,我做的饭难吃吗?给个痛快话!”
& & 许武支支吾吾说不出,张铁牛实在些,直言道:“老大,我铁牛从来不撒谎,你做的饭跟猪食差不多!”
& & 陆小乙见祁山眉头一皱,好似受到某种无形的内伤,半响,他才长叹一声,“风儿啊,你娘走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
& & 祁风跳将起来,高声喊着:“停!停!停!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喂大?敢情我是吃屎长大的?”
& &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 & 祁山不理这茬,继续道:“我不容易啊!以前镖局生意好,你王婶做饭洗衣也不用咱操心,如今人走的走散的散,剩下两个老光棍,洗不了衣,做不了饭,都大眼小眼把我看着,我不容易啊!”
& & 老光棍许武张铁牛脸色讪讪,感觉对不起老大。
& & 祁山又长叹道:“我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找个厨娘,竟是个见色起意的八婆,话里话外来勾兑我,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呸!瞧她那面容,能抱十来块金砖了!”
& & 张铁牛一下来了兴致,“老大,真的假的?”
& & “去去!我的事你们少操心!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一打岔,祁山忘记本意要说什么了,挠头问许武:“我想说啥来着?被你们拐带成这样了。”
& & 祁山本在为厨艺争执,许武觉得不是大事,另起话题道:“老大,你上午干啥去了?不言不语没了人影,兄弟都担心着。”
& & 祁山贼笑道:“你们猜!”
& & 众人懒得猜,都直勾勾的盯着他,等待下文。
& & 祁山觉得没劲儿,瘪瘪嘴,说道:“早上接到龙门镖局的暗号,说有要事相商,时间紧迫我就独自去了。”
& & 祁风道:“爹,再紧急也该跟咱知会一声,而且你一个人去,遇事咋整?”
& & 祁山见儿子紧张他,心里乐开花,笑道:“无碍无碍,龙门镖局跟咱颇有交情,不会算计于我,何况,咱们现在生意都惨淡,他找我也是想法子应付四海镖局。”
& & 许武道:“啥法子?”
& & 陆忠赶忙起身拱手插言,“镖局内事,我们暂且回避好。”
& & 祁山摆手,“不用不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陆老弟不必介意。”
& & 祁山如此说,陆忠又坐下来。
& & 此时,余粮看过来,对陆小乙笑笑,示意她安心,祁山做事有分寸。
& & 果然,听祁山说道:“我到龙门镖局一瞧,呵!好家伙,挤挤满满一厅人,而且个个都是熟面孔,我环视一眼,心里顿时有了底儿,这是龙门在召集众镖局联手对付四海呀!”
& & 许武激动道:“老大,最后商议出什么来?”
& & 祁山故作神秘吊大家胃口,陆小乙心里也隐隐担忧,要是众镖局联合对付四海,祁山镖局被拖下水,跟陆家搭伙做干粮生意的事,就另有说法了。
& & 镖局之间的内斗不外乎两种结局:一是打垮四海,一家独大变成多家争鸣,祁山镖局肯定会招兵买马,继续在镖局这条道上会一路走到黑。二是被四海打垮,独霸之势更加巩固,其它小镖局死的不能再死,祁山镖局不仅面临关门,更甚者会被四海镖局逼出一夫城,躲回老家去。
& & 两种结局看来,对陆家都没好处,陆小乙不得不思索今后或开店或寄卖或另寻搭伙人的经营方式。
& & 祁山吊足胃口,大笑道:“我也不知商议出什么来,我当时腹中翻滚,疼的坐不住,被老龙头派人抬到附近医馆去了!啧啧,那医馆好啊,院内斑竹森森,竹席凉凉,我一觉睡到大中午,病痊愈了!”
& &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听后各有想法。
& & 张铁牛心思少,最实在,“老大,哪家医馆啊,我也寻去午睡。”
& & 许武不说话看起来若有所思,祁风直言道:“爹,你是装的吧!”
& & 祁山瞪眼笑,“你哪只眼睛见我装了,我明明是腹中绞痛好不好!”
& & 陆忠对镖局间的门道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直觉少问为宜,便附和着赔赔笑。
& & 陆小乙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位,看来祁山心中决意已下,一心跟陆忠搭伙做干粮生意,才会在龙门镖局上演一出腹痛戏码。
& & 再看余粮,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想来是在为镖局打定主意改行而高兴吧!
& & 祁山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八仙桌上,对许武和张铁牛道:“你们两洗锅碗去。”又指着肉盆儿道:“肉盆儿里的油不许倒,晚上我拌面吃,等等,这点鸡蛋沫一并留下,还有那啥,那个凉拌茄子的蒜汁也留着吧,晚上买几个黄瓜湃上。”
& & 张铁牛道:“老大,你直说全都留下呗!”
& & “啰嗦啥!还不赶紧洗去!”祁山顺势起身,邀请陆忠道:“陆老弟,咱去厅里喝喝茶说说话。”
& & 陆忠等的就是这句话,高兴的站起来,跟着祁山往厅堂去。陆小乙闷声不响的跟着,余粮和祁风也不落下。
& & 祁山回头吼祁风,“没个眼力见,泡茶去呀!”
& & 祁风嘟着嘴抱怨:“男儿身丫鬟命!我咋这么命苦!”说完,戳陆小乙的丫髻,“假小子,帮帮忙呗!”
& & 陆小乙避开他,并赏他一个白眼,屁颠颠跑到余粮前边。祁风气歪歪的伸手去拽,被余粮不动声色的拍掉,低声道:“乖乖泡茶去,你不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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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祁风站在夏日午后的艳阳里,看着前面几人进了凉幽幽的厅堂,而他,要去泡茶端水,更过分的是到了茶水间发现炉子上火熄的不能再熄了,茶壶里的水一丝热气也没有,哎!他还得烧水。.
& & 烧水泡茶端茶,一番辛苦下来,却无人疼惜,他亲爹不仅不乐意,还指着他的鼻子训道:“磨磨唧唧这么久,罚你做一百个墩身举大石!”
& & 外面骄阳似火,让他举着那块破石头起起落落一百下,天啦!非要了他的小命不可!
& & 当机立断,祁风谄媚的拿来蒲扇,“爹,天儿这么热,我给你扇扇风吧!”
& & 祁山满意的点头,指着身侧的小凳,“坐着扇吧,不要停!”然后,十分惬意的享受着凉风伺候。
& & 陆小乙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抿嘴忍着笑,见苦逼的祁风气鼓鼓的看过来,陆小乙故意露出一个夸张的无声笑颜,气得祁风拿扇子指着她咬牙切齿。
& & 祁山咳了一声,扭头对祁风吼:“不要停!”然后,笑着看向陆忠,“陆老弟,老哥我是个爽快人,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吧,你这干粮生意我看行,咱们现在就把搭伙的事定下来吧!”
& & 陆忠抱拳,“祁哥为人兄弟佩服,能跟祁哥搭伙也是兄弟的福气。”
& & 祁山起身从一侧的小柜里拿出一本册子,递给陆忠,“这是这月每天的账目,咱们卖多少饼收多少钱,都记得清清楚楚,陆老弟先过过目。”
& & 陆忠挠头笑道:“老弟我只识几个字而已,哪里能看懂账册啊!”
& & 祁山乐呵道:“实不相瞒,我也只识得自己的名字。这册子全是风儿记的,哈哈!看来当年送他进学堂没白掏银子,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
& & 祁风得意极了,停下扇风自吹道:“爹,我当年若能沉下心读书,这会儿指不定都考中举人了,再读几年。再考个进士回来……啧啧…..”
& & “继续扇呀!说了别停下别停下。你咋不听?”祁山给他脑门一下,“再说了,你以为举人进士是大街上捡来的?多少人考到进棺材都考不中个秀才。你算哪根葱?省省吧儿子!能记个账册就行了,安心跟着我卖饼子!”
& & 祁风撅着嘴继续扇扇,对祁山的话算是认同。
& & 祁山把账册往桌上一扔,接着道:“陆老弟不看也无妨。说实话,咱们搭伙后。这些账册子你用不上,你只需每天记着送多少饼就行了,我这边店铺里进货出货收钱才需要设个账册。”
& & 陆忠点头,“祁哥说得是。我记着饼子数就行。”
& & “咱们商量后,还是定个契书,往后你只能给我一家供烤饼。若要给其他商铺店子供货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行。”祁山看准了这独一家的生意,把后续很多问题都考虑进去了。往后城里有商铺想卖烤饼,必须从他这里拿货,他赚的就更多了。
& & 陆忠笑道:“单供你一家就够累了,哪有能力供其它家啊!我也是图个省心,安安心心把烤饼做好,城里诸事繁杂,还是托给祁哥打理为好!”
& & “你放心,我在一夫城少说也呆了三十年了,大人物咱攀搭不上,小人物多多少少认识几个,道上的人也给咱几分薄面,但凡我正正经经做生意,没几个人敢为难我走两个崩一双!”祁山说的是实话,他经营镖局这些年多少积累了些人脉,应付寻常小事还是不怯场的。
& & 陆忠点头,对祁山的话深信不疑,“祁哥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吧。”
& & 祁山想了想,道:“暂时没有,你说说你的要求,我再慢慢补充。”
& & 陆忠道:“好,我也说说我的要求,烤饼供货价我自己定,卖价祁哥定,定多定少我不参言,赚钱亏钱我也不干涉,祁哥若是因为胡乱定价把陆氏烤饼的牌子砸了,我就停止供货,有权跟其他商铺搭伙。”
& & 祁山没有异议。
& & “烤饼是独一家的生意,搭伙后我只管烤饼,祁哥只管卖饼,你不能打探烤饼方法。”说完,陆忠停顿片刻,自说自话道:“说实话,你就是知道烤饼方法了,也吃不了那个烟熏火燎的苦,咱也就挣个辛苦钱。”
& & 祁山笑道:“那是!”
& & 陆忠想了想,补充道:“最后一点,我们十天一结账怎样?本想一月一结的,想到自己家底不够,担心买麦子周转不开。”
& & “好,陆老弟提的几点都没问题,风儿,你去把笔墨取来,把刚才的话逐条写下来。”
& & 祁风扇着风,不挪动,“我不去,我要给你扇风,让粮子去,他也能写。”
& & 祁山瞪眼骂道:“先前老子让你扇,你偏偏要停,现在让你停,你又要扇,你是不是皮痒了!”
& & 余粮笑着起身,“祁叔,我去就行,笔墨在哪里?”
& & 祁风指了指临窗的书桌,“喏,那边抽屉里。”
& & 即使早料到余粮会读写,当亲眼见他取出纸墨时,陆小乙仍不可避免的心绪激动,她想红袖添香帮着研磨,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睁睁看着墨锭和砚石不知如何下手,是了,前世今生的她都没碰过笔砚,又如何懂得研墨呢?
& & 还是安安静静做个小村妞吧!
& & 只见余粮不慌不忙的把墨砚纸笔放置妥当,转身去后院打来干净井水,先放少量水于砚面,拇指和中指缓缓夹着墨条,食指轻按墨端,重按轻推由远到近的画着椭圆形圈儿,节奏缓慢力度轻微。
& & 陆小乙瞬间想到一个比喻:磨墨如病,感觉这词太贴切了,看余粮磨墨的样子真像病了一样。难怪古人喜欢红袖添香,原来是女子柔柔弱弱磨起墨来力度合适且秀色怡然,最最合适不过。
& & 研磨声有些粗糙,想必墨条品质一般,但在余粮手中仍被温柔的对待着,周而复始地转磨着,眼神安静的看着砚台内的墨汁,陆续又添了些水,直到墨汁黑亮如油才轻轻放下墨锭。
& & 轻研墨,重舔笔。
& & 吸饱了墨汁的毛笔在洁白的纸张上灵活的蜿蜒着,中正又规矩的墨字从上至下从右至左缓缓的跳出来,字如其人,温和淡雅。
& & 陆小乙喜欢极了,盯着这些繁琐字儿,挪不开眼。
& & 祁风走过来,笑她:“看傻眼了吧?”
& & 陆小乙老实的点点头,“嗯,傻眼了美人娇。”
& & 祁风得意道:“实话跟你说吧,我的字比粮子写的好!”
& & 陆小乙斜睨着他,就像他胡诌自己身高一样,满满的不信任。
& & 祁风把扇子塞到陆小乙手里,挽起自己的衣袖,走到余粮身边嚷道:“写好了吗?”
& & 余粮把手里的毛笔轻轻放下,对祁风道:“好了,我给祁叔陆叔读一遍,没问题了你再誊抄一份。”
& & 祁风催促,“赶紧的,我等着誊抄呢,你没见假小子看我的眼神吗?她根本没把我放眼里啊!我得让她心服口服才行!”
& & “稍等。”余粮把写好的契书拿过去给祁山和陆忠读罢,确认没问题了,再来给祁风誊抄。
& & 陆小乙凑上前,被祁风牛哄哄的赶远,“靠边靠边,别影响我发挥!”
& & 好吧,大家风范,咱得给他留空间。
& & 不得不说,祁风虽然不着调,写字的时候完全换了个人似得,只见他端正身姿一本正经的坐于案前,眉头微颦,握笔深情,先不说字写得如何,就这份认认真真的态度,陆小乙心里给他打了及格分。
& & 待到誊抄完毕,祁风立即恢复原状,叉腰哈哈大笑起来,等字迹稍微晾干,便拿起来自我赏析到陶醉状态。
& & 陆小乙好奇极了,凑过去细看,只见白纸上洋洋洒洒几行字,不似余粮那样规矩温和,而是随意跳脱,让原本繁琐的字体变得更加难以辨认,却丝毫不影响整体的美感,看来,这两人当初在学堂里是用心学了的。
& & 祁风见陆小乙眼里满是艳羡之色,愈发得意道:“开眼了吧?是不是比粮子写的好!”
& &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相较之下,陆小乙更喜欢余粮那种规矩温和的字体,而且,她也不是专业的评审大家,完全是凭感觉凭喜好,当不得真!谁若把一个村妞的品评当真,谁就输了。
& & 很显然,输的是祁风。
& & 当他听到陆小乙说余粮更甚时,气的跳脚,若不是顾忌祁山和陆忠在场,陆小乙完全相信祁风能再次把她掀翻在地。
& & 祁山伸手让儿子把誊抄的契书拿过来,反复看了几遍,大骂道:“难怪小鱼儿说你写的差,你看你写的什么破玩意儿,鬼画桃符吗?”
& & “爹,你不识字就别装大辣子了,我在学堂那几年可是专门临摹前朝王大家的,连先生都夸我有天赋,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鬼画桃符了!”祁风抱怨。
& & “是吗?”祁山又专心看起儿子的字来,然后装着终于看懂了的模样,猛拍着大腿道:“好!写的好!当年的银子没白掏!”
& & 祁风瘪瘪嘴,一点兴致也没有,“行啦行啦,觉得没问题,就把手印儿按了吧!”
& & 至此,祁山和陆忠的干粮生意才算正式搭伙,祁山乐呵呵的把儿子誊抄的契书收好,陆忠留下余粮写的这份,陆小乙积极主动的帮忙保管,小心翼翼的折叠整齐,然后包在手绢里塞到袖兜最里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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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tchsin1014 于
17:31 编辑
& & 许武和张铁牛两个肌肉男收拾完锅碗过来,红着脸跟祁山报告:他们摔碎了两只碗一个盆。
& & 祁山摆摆手无所谓道:“我知道让你们两个大男人去洗锅碗的确为难你们,摔就摔了,不必太在意,几个碗盆而已,咱镖局还是负担得起的。”
& & 张铁牛嘿嘿笑起来,对许武道:“看吧,我就说嘛!咱老大的肠子是能撑船的!不会介意那几个碗盆的。”
& & 祁山训道:“蠢货,是肚里能撑船!”
& & 许武用手肘碰碰张铁牛,小声道:“你把话说全再看!”
& & 张铁牛嘀咕道:“说全就说全,老大不是那种人!”然后,噼里啪啦把后话说完,原来是装回锅肉的盆儿摔了,原本是祁山留着肉汤晚上拌面的,如今伴着草灰扫到树脚下了。
& & 祁山浓眉高挑,瞪眼怒道:“扣工钱!”
& & 许武耸耸肩,朝张铁牛道:“我怎么说来着,老大就是个小肚鸡肠的,撑船的是宰相,他是镖头,不一样的。”
& & 祁山淡淡道:“想不扣工钱也行,给你说个活儿,干好了还赏钱!”
& & 许武张铁牛立即来了精神,祁山道:“去找几个工匠来,把咱外面的院墙推了,院子往后缩,临街起两间铺面起来。”
& & 许武高兴道:“老大,你真定下来要改行了?”
& & “那是当然,跟陆家搭伙的契书都签了。”说完,祁山把揣好的契书掏出来,展示给许张二人看,两人俱是文盲,也是老实人,看不懂也不装懂,祁山免不了又是一番解释。
& & 收好契书,祁山指着陆忠道:“往后你们叫他陆当家的,叫我祁当家的。”
& & 陆忠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还是叫我陆老弟吧,听起来舒坦。”
& & “行,你想怎么听他们便怎么叫!” 祁山指了指旁边的一排椅子,“坐着去啊。都站我面前干啥?我还有话要说!”然后咳两声,清清嗓子,高声道:“干粮生意既然接手了,咱就好好把它做起来,这事我也想了好些天。这会儿把想法说出来,刚好大家都在,都帮着参谋参谋,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咱们七个人能赛两个诸葛亮了!”
& & “小鱼儿,你坐到我跟前来,听你爹说你脑子好使,正好帮咱谋划谋划!”祁山固执的喊她小鱼儿,陆小乙由着他怎么顺口怎么来。乖乖的坐过去。
& & 祁山接着道:“我没记错的话,试卖这月除了八、九、十五、二十日下雨外,其余二十六天都是一天两车,我让风儿记了账目,扣除陆老弟给咱的进价,咱们这月挣了八两银子。”
& & 张铁牛惊道:“老大,哦,不,当家的,就咱天天卖那些烤饼。五文六文的一月能挣八两?”
& & 祁山点头,“别瞧不上那些小钱,一天天赞起来就成大钱了。虽然跟咱们以前押镖没法比,但胜在稳定安全轻松。我想了想。咱们一年年老了,押镖不是上策,索性干这稳当行业,慢慢积点家业,再给你两娶个媳妇。”
& & 许武和张铁牛唰的红了脸,尤其是张铁牛。络腮胡、黑红脸、羞哒哒的模样简直不忍直视。
& & 许武道:“老大,我们不着急,你先给自己续房媳妇才是正事!”
& & 祁山虽不像许张二人那么羞赧,脸上仍多了几分不自在,瞅了眼祁风,咳咳两声打断道:“好了好了,说正事。”
& & “陆老弟往后只负责烤饼,咱们几人往后怎么整?店铺没起来前,谁负责摆摊卖饼?谁负责收钱?谁负责记账?零零总总都要拿个章法出来吧!咱们可是四个人,一月下来若比不过陆老弟一个人,让咱的脸往哪儿搁?”
& & 许武和张铁牛积极表决心,大包大揽了摆摊收钱的活,祁风理所当然负责记账,祁山负责铺面建设,一番分工下来,镖局众人都很满意,祁山笑问陆小乙,“小鱼儿,你有什么看法?”
& & 陆小乙早在思索这个问题,前世今生都是普通人,只能尽自己所能提些建议,但又要顾及自己小村妞的身份,不能太出众还要注意措辞,开口之前先咯咯笑,好似被让人看重心中难掩激动欢欣,完全一副小孩子挣表现的急切模样。
& & 祁山见了更是乐呵,愈发和蔼道:“别着急,慢慢说,说得好了有赏。”
& & 陆小乙心里偷笑,心想我今儿个就要把赏挣到手,开口道:“祁叔,我是这么想的,我爹以往卖饼都是小打小闹,当不起大生意,如今镖局接手总不能继续小打小闹吧!”
& & 祁山点头,“嗯,我刚才也是这个意思,一个人一天卖两车饼,四个人一天还卖两车饼,这也说不过去啊!”
& & 陆小乙道:“所以咯,祁叔应该换换思路,不能沿用我爹的老方式卖饼。”
& & “哦?小鱼儿有什么高招?”
& & 陆小乙嘻嘻笑问:“祁叔赏我什么?”
& & 祁山哈哈大笑,掏出一锭银,“我祁山说话算话,五两银子摆这儿,你能说到我心里去,这银子就归你了!”
& & 陆忠是实诚人,见女儿激得祁山现场掏银子,赶忙劝说:“祁哥使不得,五两银可不是小数目。”又看向女儿,“小乙,不能要你祁叔这么多银钱!”陆忠对女儿的小脑瓜有信心,说出来的话也明晃晃的表示五两银非小乙莫属。
& & 陆忠言行举止落到祁山眼里,引得他一阵思虑,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祁山也不是小气之人,五两银对他不算什么,豪气道:“小鱼儿,银子摆在这儿了,你挣还是不挣?”
& & “挣!”
& & 陆小乙响亮的道一声‘挣’,惹来众人亮闪闪的目光,尤其是余粮,仿佛看到陆小乙往常习惯性的动作:双手叉腰,得意的笑,那时的她有种自信洒脱的光彩。
& & 陆小乙清清嗓子,把心中所想用众人能接受的方式问出来,“祁叔,咱们一夫城一天有多少支出关的商队?这些商队中有多少蒙国商队多少鲁国商队?这些商队大约多长时间往返?商队多少人?领头是谁?常住哪家客栈?在城里逗留几天?除了烤饼外还买哪些干粮?其他干粮最长能放置多久?商人对陆氏烤饼有什么建议?用不用增加其他口味?”
& & “商队的情况摸透了,再来说城里百姓,一夫城这么大,提到陆氏烤饼有多少人知道?我想,绝大多数的人听都没听过吧,如何把陆氏烤饼的名气宣传出去,如何让人人饭桌上出现陆氏烤饼,这都是今后需要努力的方向!”
& & 随着陆小乙口中的问题一一道来,祁山听得两眼放光,想以掌击桌叫好,又恐打断小乙,只得生生忍住,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 & 陆小乙继续道:“祁叔,这些问题其实我爹早就思索过了。”陆忠眼里全是询问,陆小乙赶紧朝他眨眼,毕竟一个小姑娘心思再活络,也不至于想问题想得如此全面,有些时候,适当拉个成年人进来,让听者更容易接受。
& & “我家先前是打算自己开店的,开店后如何把生意做大做强,我爹也早有思虑。你说,把我先前说的这些商队情况打探清楚后,再派人专门为商队服务,提前预定送货上门,既不耽误商队的时间,也不用摆摊叫卖,商队省时省心,你坐着捞钱……”
& & 祁山终于忍不住了,砰地一声拍在桌上,高声道:“好!好!好!我坐着捞钱!”
& & 陆小乙吓了一跳,停下来看着他。
& & “接着说!”祁山嘿嘿笑,刚才手劲太大,手心传来一阵灼疼,嘴角微微抽搐着。
& & “祁叔也说了,要把临街的院墙拆掉改建成两间铺面,如此正好,祁叔可以把店铺和人手略做安排,专人专铺接待商队大客户,专人专铺负责向城中居民卖饼,门脸各有专攻,存货互通有无,有条不紊的做下去,相信祁叔能把干粮生意越做越大的。”
& & 祁山好似已经把生意做大做强了,豪气万丈的站起来,亲自把五两银送到陆小乙手里,“这五两银值了!”
& & 陆小乙得意的接过银子揣好,首先要感谢的还是前世集团公司那些领导,天天高喊:千斤重担万人挑,人人头上有指标,搞得她一个小小的仓储实习生整日不安生,天天下班了抹黑去培训销售知识,见人就上去询问买钢材否?硬是把冷冰冰的钢材做成了火热热的**儿销售。
& & 当时腹诽万千,如今才体会当初领导的苦心,果然领导就是领导,眼光不同凡响,在全员皆销售,不然就考核的英明决策下,她终于在异世终于完成了既定目标,成功将知识转化为力量,赚取了金钱。
& & 这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啊!
& & 正在激动间,祁风不知何时溜到她身边,小声道:“借我点!”
& & 陆小乙条件反射的把袖兜拽紧,默默的往余粮身边挪动,笑话,这样的二货,一旦明说不借,他完全能找机会明抢之。
& & 余粮看小乙的眼神愈发不同,早感知她不同于其她同龄小姑娘,刚才的表现进一步印证了他的想法,眼前的她应该是个心智早熟的小姑娘,尽管看问题想事情的角度跟别人不同,却不突兀,细细想来,她刚才娓娓道来的众多想法,只要是个心思活络的生意人,都能想到,关键在于去不去想,去不去总结,她去想了去总结了,当然能言出惊人,俱是早有准备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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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切妥当,陆忠便带着小乙和余粮踏上了回村的路。
& & 此刻三人的心情都能用一个轻松来形容,陆忠不用天天耗在城里走街串巷的吆喝,每天只需负责送送货,其余时间到田间地头转转去,玉米地需要除草了,稻田里稗子也要拨了,好多活儿等着他呢!
& & 余粮嘴角挂着笑,终于不用担心镖局的将来了,因为他是孤儿,所以很珍惜跟镖局众人的感情,不愿意他们再继续刀头舔血的营生,改做一份正正经经的生意才是最好的后路。
& & 陆小乙心情倍感轻松,归功于目前双赢的局面。放到有些人家,守着这么好的生意,为什么不自己开店赚钱,非要跟镖局搭伙。
& & 很显然,不同的事情放到不同人家,就会产生不同的结果。有谋略且志向远大者,汇通天下不是梦;无实才且纸上谈兵者,浮生皆梦也;而陆家,则是芸芸众生之一员,茫茫沧海之一粟,普通人家也。成不了惊天伟业,做不了举世壮举,卖个烤饼而已,还担心被有心之人算计去,陆小乙觉得,她爹能选择一个稍微有能力的人搭伙,也算普通人中的智者。
& & 毕竟,钱是赚不完的,能持续赚钱才是硬道理。
& & 在镖局耽误了一天,回到下溪村时,夕阳已经跳动在西边山麓了,红艳艳的晚霞如燃烧的火团,给天地间镀上一层红金色光彩。
& & 玉兰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站在院门外眺望进村的路,小丁小庚在院外的香樟树下和小灰灰玩闹,两人一狗围着粗粗的树干转圈儿。
& & 小灰灰视力好听力佳,听见熟悉的驴车响动和人声,朝着村口方向摇尾吠叫,迅速的狂奔着迎接去。
& & 小丁小庚也嘻嘻哈哈跟着跑,陆忠远远瞧见,缓缓停车,待儿女和狗跑近。一只只拎上车,再缓缓往院门口驶去。
& & 玉兰笑得温和,“眼看到家门口了,还载她们干啥?”
& & 小庚扶着余粮在车板上站定。嚷嚷道:“一天没见到爹,我想他了!”小马屁精话音刚落,激动的陆忠“好儿子好儿子”的喊。
& & 这时,陆婆子抱着小凤从院里出来,见小庚直直的立在车板上。火速冲过来,把小凤往陆小乙手里一塞,转而把小庚抱住,恐慌道:“摔下来咋办哟!咱家就你一根苗儿。” 有余粮扶着小庚妥妥的安全,陆婆子就是神经过敏,看不得小庚做一丁点儿危险动作。
& & 陆婆子动作太快,余粮扶着小庚的手还停顿在空中,脸色茫然极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 & 陆小乙更茫然,怀里猛然多个小奶娃。搞不清状况只能条件反射的抱紧抱牢。
& & 小凤一直是陆婆子在照顾,换个怀抱立即哭起来,陆小乙哄不住,向小丁和余粮求助。
& & 小丁努力朝小凤眨眼睛装可爱,奈何小凤不买账,哭的更凶了。
& & 余粮更不会逗孩子,只见他眉头颦起嘴角抽搐,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总之,小凤哭起来就没停。
& & 还是玉兰过来解围。把小凤抱走轻言温语的哄着晃着,也许是成年女子的怀抱更能让小凤安心,渐渐的止住了哭声,泪汪汪的小眼珠四下寻着陆婆子的身影。
& & 此时的陆婆子有了孙子忘了孙女。早抱小庚进了院子。
& & 陆小乙凑到小丁耳边嘀咕道:“幸好咱们小时候不是祖母带,不然早丢没影儿了。”
& & 小丁笑眯眯的点头认同。
& & 还好,她家分家早,童年里没有多少阴影,父母的给的爱足够多,祖母偏不偏心影响不大。
& & 陆小乙庆幸玉兰没有在孩子们耳边灌输诸如:你祖母偏心眼。你祖母心肠坏,你祖母曾经如何如何虐待我,如何如何无视你们之类的话语。
& & 玉兰这样的行为并不是说她有多么高尚,而是她更聪明,她早年对陆婆子的恨转化为对陆婆子的冷淡。院中竖起一堵墙,她在儿女们心中也竖起一堵墙,让陆婆子成为一个类似于外人的存在。如今院墙拆去,儿女心中的那堵墙犹在,从小丁小庚的言行就能看出一二,小丁能笑看陆婆子疼爱弟弟,能笑对陆婆子偏心的行径,何尝不是一种疏离,因为不在乎了。小庚呢,没有被陆婆子骄纵成一个混小子,内因还是因为他对陆婆子没有认同感吧,小男孩大多认同谁才信服谁,信服谁才会听谁的话。
& & 陆小乙如此分析着,再去瞅小凤,白白胖胖的小女娃穿着凉薄的夏衣,乖乖的依附在玉兰怀里。
& & 小凤没了陆婆子,只认玉兰。
& & 陆小乙问:“娘,要不要把小凤给小婶送过去?”
& & “算了,你小婶一准儿在灶房忙晚饭呢,我帮她带一会儿吧,你去打水让你爹和余粮洗洗,饭菜都在锅里晾着呢,小丁,你去帮忙端端。”玉兰安排完又不放心,抱着小凤跟去灶房。
& & 饭菜上桌时,玉兰朝西院喊了几声小庚。
& & 很快,小庚跑在前,陆婆子追在后,从西院跑来东院,见玉兰站在东屋门口,小庚猛扑过来抱住玉兰的腿,声声唤着娘。
& & 冲劲不大,也不小。
& & 玉兰训道:“毛毛躁躁干啥?没见我抱着小妹妹吗?”
& & 陆婆子黑着脸,上前夺过小凤,骂玉兰:“你心眼多的像筛子孔,抱一会儿小凤就不乐意了,骂我孙子不就是演戏给我看吗?”
& & 玉兰权当没听见,继续训小庚:“你时时刻刻在泥灰里滚吗?早晨才换的干净衣服,这会儿又脏成这样,你皮痒了是不是?”
& & 小庚抱着玉兰的腿,可怜兮兮的仰头看她,大眼睛怯怯的,露出他惯有的可怜样。
& & 换着往常玉兰训几句就心软了,如今当着陆婆子的面,玉兰就是不松口,甩开小庚的小黑手,“去洗干净再来吃饭!不洗就饿着去!”说完,玉兰往膳堂走,不理会陆婆子,也不管小庚。
& & 陆婆子抱着小凤,气鼓鼓的骂道:“嘿!你还跟我叽歪起来了?小庚不洗手又咋了?我就不信你不让他吃饭,我告诉你王玉兰,你敢饿我孙子一顿,我拼了老命也不饶你!”
& & 玉兰继续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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