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台河宝宝游泳馆哪有道士就是道士住的地方也就是我想找道馆

出家记:我当道士的真实经历~~
  曾经在97年在四川有过一段出家当道士的经历,就说说那一段的事儿,因为这里都是我自己的真人真事,可能里面会涉及到其他人,有些人依然在那个环境中生活,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生活,人名我可能会用假名代替。
  我的故事可能不适合那些虔诚的道教信仰者或者修仙者,因为我会从一个很客观的角度来描述那些生活,我会很客观的思考我看到的一些神秘现象和宗教活动,而不是从一个信仰者的角度来描述和思考,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论,我在这里先说明一下。
最早接触道教是在94年底,大概是11月底了,那时候我在东莞的一家公司干活,做的是数据库程序设计,工作压力很大,搞得最后有点轻微的神经衰弱,只觉得整天人昏沉沉的,睡觉就是做一晚上梦,梦里也在编程,醒了就和没睡过一样累,后来搞得人情绪很低落,看天空都感觉是灰色的那种感觉,有点厌世的心态,就决定离开了,目标是四川的青城山,想去出家,于是就辞了职,带上简单的行李,就背着一个小双肩包坐上了去四川的火车。
  之所以去四川青城山是因为我从小就有浪迹天涯的想法,在旅游地图上看过很多地方决定将来要去,青城山就是其中一个,而且青城山不是有很多道观吗,当时我有点轻度的抑郁,想出家,所以首站直奔青城山,当时身上大概有3000多块钱,是我打工积攒下来的工资,在那个年代也不算太少。
  火车把我送到了成都,我在成都住了一晚小招待所,20块一天的单人间不带卫生间,那个年代这种算是不错的了,后来出去晃荡都是住那种多人间,几块钱一个床位的,这种多人间另有一番趣味,这个回头有机会再说。第二天我报了一个都江堰-青城山的一日游,跟着旅行团坐车先去了都江堰,之后去了青城山,从大门进山后,我告诉和我同车的旅客,让他们回去的时候跟那个导游说一声,就说我不跟他们车回成都,就在青城山住下了。
  之后就一路爬山,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混混沌沌的,那段时间的心情一直都是很压抑低沉的,山上郁郁葱葱林木茂密,景色实际很漂亮(这是后来才发觉的),但是在当时的我眼中却是整个世界一片灰暗,我的心情就像是现在的雾霾天。
  一路上山经过了很多道观,不愧是道教名山,大概是下午5点多钟的时候,走到了青城山最上面的那个道观(这里说的都是青城前山,后山那个时候还没怎么开发好),是叫上清宫的,我还记得那个上清宫的牌匾好像是蒋中正题的字。
进了上清宫的大殿,那个时候游客还有一些,感觉走的有些累了,就在大殿旁边的长条凳子上坐着休息一下,人依然昏昏沉沉的,过了一会儿,突然一阵悠扬的敲击声传来,当当当一声声慢慢的很有节奏的传进我的耳朵(是有人磕头时道士在敲磬),那一瞬间,我感觉人一下子头脑清晰了许多,就好像一个闷了很久充满霉味的房间突然打开了一扇窗户,一阵清风吹了进来,那种感觉相当的奇妙,人感觉一下就清醒了,心里觉得非常的宁静平和,我一直默默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心里空空的什么也不想,享受着这一份久违的舒畅感觉,就这么坐了很久,我当时想,这个环境太适合我了,我就要在这个庙里出家。。。嘿嘿,好像老天听到了我的这个心思,下面紧接着发生的一件事立马就打消了我的这个念头。
  我正在那儿想着,还真就有人在当时产生了和我一样的想法,然后就看见一个看上去比较落魄的中年人在大殿的天井那里,找到一个中年道士说他想出家,那个道士一口就回绝了,然后那个人就跪在大殿前赖着不走,被那个道士大声的呵斥,骂的话很难听,最后还是把那个人给骂走了,这么凶当时把我吓到了,看样子出家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得从长计议。
当时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我进门时看到有个房间窗口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住宿,看样子道观里是可以住宿的,所以我就决定当天留宿在上清宫,然后慢慢考虑我下一步怎么办,在窗口办了入住手续,一晚10块钱,单独一个房间,比成都便宜,然后我在道观里的小卖部买了点干粮当晚餐就回到房间了,后来才知道10块钱是包吃包住一天的价格,可以去斋堂吃饭的,可以吃一天三餐,很便宜是吧,后面还有更惊奇的价格。
第一次住在那种木质结构的古老的房子里感觉很新奇,我住的是二楼,推开木格窗子外面是一个安静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口看上去很古老的井,院子的地面上满是青苔,看上去并不常有人进去,看着窗口外的青瓦屋檐,让我有点恍惚,感觉好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朝代。
随便吃了点干粮就下到楼下继续逛,先参观了一下整个上清宫,感觉还挺大,之后天慢慢黑下来,游客都离开了,回房之前顺着大概的方向沿着一条路找到了我先前在窗口看到的那个小院子,地面上青苔很滑,走路不得不小心翼翼,去看了看那口古井,好像已经废了,旁边还有一块碑,上面写着井的来历,具体是什么可惜我已经记不清了,有兴趣者可以自己去考证,一个清静的小院,一口古井,满地青苔,清冷的空气中一个静静站着的人,很奇妙的感觉,记忆犹新。
道观里到了八点之后就再看不到一个人了,灯都关了,只有神像前油灯那摇曳的昏暗灯光,那份静是其他地方没有的,是的,寺庙宫观里的那种静不是普通的静,是一种静到极致的。。。应该说是一种静到极致的氛围吧,即便是在繁华都市的中心,你走进一个庙子,那份静你能立马感觉到,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区别于门外那个喧闹嘈杂的世界。
晚上还出了点状况,就是我找不到厕所在哪里,又找不到半个人可以问一下,最后不得已只能打开窗户探出身子尿在窗下的青瓦屋檐上,寂静的环境下尿滴嗒的声音特别刺耳,让我很紧张,生怕人听到会猜出是有人在随地小便,哈哈,无量天尊,罪过罪过。。。一夜无事,那天晚上睡的很安稳,没做梦!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了点昨天剩下的干粮,不知道下一步路在何方,和管事的道士退房时,看到大殿旁昨天我坐的那条长凳上坐着一个满面红光,满头白发的老道,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样子,反正看上去很唬人的那种,要不是胖了点我就要用仙风道骨来形容他了。退完房背着自己的包下楼,那个老道笑眯眯的看着我,很自然的我就坐到他身边和他聊起来,他告诉我他是个云游道士,刚在北京参加完一个全国性的气功方面的研讨会回来,家(是的,他说的是家不是道观)在四川崇州市,昨晚在上清宫挂单,今天要去其他道观,让我跟着他一起在山上耍几天,然后去他家里耍耍,正好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就决定暂时跟着老道混了。
出得上清宫我们一路下山,走的却不是昨天上山的那条路,慢慢路上游客减少,似乎是走上了一条不是旅游干线的路。头晚上睡的安稳,我眼中的世界似乎也变了点样子,不再是黑白的而变成了彩色的,青城山素有青城天下幽的美名,原因就是山上气候湿润温暖,树木生长茂盛,冬天也是郁郁葱葱的一片绿色。
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一路下行,路两边都是笔直高大的杉木,有时会穿过一小片竹林,在没有树遮住的地方,可以看到下方远处的树林中隐隐露出几片青瓦房顶,还有炊烟从房顶上飘出,就这么一路慢悠悠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拐过一个弯,面前突然豁然开朗,那是一个道观的大门,周围全是有年头的高大的杉木、楠木、银杏树,门口有一大片空地,一个老道姑正拿着一把扫帚在那里扫树叶,恕我语言的苍白无力,那是一幅怎样的画面啊,就好像突然走进了一幅中国传统的水墨画。
道观门头上写着圆明宫,应该就是这个道观的名称了,那个门做的很奇怪,本来有两个左右对称,中间是一面墙,结果其中一个被完全封掉,后来知道是修好后风水先生看过,说风水有问题,那边一个不封掉道观里会失火,这个方向实际是圆明宫的侧门,另外一侧还有一个正门,那是顺着三重大殿的方向做的,但是因为这侧门对着我下来的那条路,所以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从这个门进来的,那个正门反而几乎没人走。
进得门,一条长长的通道通向另一个小门,路的两边种的都是高大的楠木,都是一人都抱不过来的那种,再进一个小门,才真正进了圆明宫的大殿,圆明宫有三重殿,第一重供的是太上老君,第二重供的是斗姥元君,据说是北斗七星的妈妈,最后一重供的是三官大帝。在三重大殿的两旁有几进小院,小院周围又有些房间,圆明宫里的道士一般就住在这些小院里,斋堂厨房什么的也都在周围的这些小院里,我这么详细的介绍圆明宫是因为我后来的出家之路与这里直接相关,这里是我最爱的一个道观,借用一下百度上面的介绍,宫外丛林蓊郁,翠霭掩映,环境清幽,风光迷人。最重要的是这个道观不在主旅游线上,很少有游客走到这边,所以和我一路上山走过的那些道观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里很清静。
到了里面,有一个个子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年轻女道士来打招呼,女道士在道教里术语叫坤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女道士,之后才明白,道教的宫观里是男女道士都有的,不像佛教的庙宇,和尚和尼姑是分开的。
  那个女道士年轻看上去很小,估计也就20左右或者更小,说话笑眯眯的,感觉很和善,她姓周,以后的日子我称她为周师兄,在这里顺便说一下称呼问题,在山上,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道士,我们都称师兄,年纪稍长的我们称师傅,年纪再长的老年道人,我们就尊称一声师爷,以上称呼不分男女,只认年龄。
和我一起的老道和周师兄聊了一会儿,大概的意思就是今晚要在这里挂单,挂单的意思就是今晚要住在这儿。然后周师兄就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房间,之后就和宫里的其他道人一起出去了,下午的时候我看到他们是在忙着打理茶园,圆明宫里种着一片茶园,那片茶园后来成了我经常坐着发呆的去处。
  回头来说说和我一起的这位老道,老道姓张,我尊称他一声:师傅,他欣然笑纳,他人微胖,杵着一根天然的木质拐杖,拐杖头部弯弯曲曲的像条龙,黄色的木头被手磨的锃亮发光,很是漂亮,拐杖头上还挂着一只不大的酒葫芦,里面装的是他自己用何首乌泡的酒,偶尔会喝一口,我也尝过,不爱喝酒所以只觉得辣和有药的苦味儿。当时那个年代正是气功风靡全中国的时候,什么严新、张宏宝这些被神化的人物风头正劲,这老道说他刚参加完一个气功研讨会,还拿出一些照片来给我看,全部是他摆出一些打坐一类的POSS和人家合影的,颇有些半仙气派,让人肃然起敬。
  在圆明宫吃过中饭,下午和老道一起去了一个叫玉清宫的道观,这是个比圆明宫更偏僻的道观,占地也比圆明宫要小,环境很清静,景色漂亮。在玉清宫喝了会儿茶,老道和宫里的道士聊天,我自己在道观里前前后后转了几圈,觉得还是圆明宫的环境我更喜欢。
差不多晚饭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圆明宫,吃过晚饭就回房了,晚上和老道随意乱侃,他说些气功界的趣事给我听,然后还给我看了看手相,多的不记得了,就记得他说我这辈子是个到处漂泊的命,一生中会有很多女人,这话要是换个时候听到没准挺高兴,但那时我都万念俱灰想出家了,桃花运这些东西并未放在心上。
  睡着前我一直在想下一步怎么办,我非常喜欢圆明宫这个地方,感觉就是我心目中的清静之地,如果能在这里出家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但是昨天在上清宫看到的一幕让我有心理阴影,估计想出家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如果我先住下来和他们慢慢混熟了,然后再要求出家会不会更容易呢?嗯,此计甚妙,山人决定依计行事。
第二天老道要下山,让我跟他一起去他家里耍,我看他那意思是想收我做徒弟了,不过我当时一门心思就是想出家,而且非常喜欢圆明宫这个地方,所以就谢绝了,决定就留在圆明宫,老道给我留了个地址就离开了。
  之后我找到周师兄,问了一下想在这里住宿是怎么收费的,她告诉我包吃包住一个月150,真是难以想象的价格,太便宜了,于是就这样,我在圆明宫住了下来。
  我的房间在第二重大殿旁,第二重大殿前面有一个天井,就像个小院子,里面种着两棵小树,我的房间有两个门,前门就面对这个天井,反面还有一个门是通道后面的一个比较大的院子,后门那个院里有个厕所,房间挺大,木质结构,有些地板踩上去会有点吱呀呀的响声,后门旁边有个大窗户,所以光线不错,而且后院是个晒太阳的好地方。
这里对我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只是那时候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所以并没有特别兴奋的感觉,我对于这里的每个人来说也是一个陌生的加入者,开始时见面大家会对我点头笑笑,或者招呼一声:吃饭了,仅此而已,基本没什么交流。
  用了几天时间我基本搞清了圆明宫里所有的成员,首先说说出家人,道观有一个主持,这里叫当家的,是个姓周的老道姑,我猜年纪大概60多,长的慈眉善目,不过生气的时候也还是有点威严的感觉,大家都喊她周师爷;有一个姓梁的老道姑,大家喊她梁师傅,大概也有60左右,就是我第一天来在门口看到那个在扫树叶的老道姑,据说她是从其他地方云游到此,然后就挂长单,一直留在了圆明宫;一个沈师傅,是个男的,50多岁的样子,脸瘦瘦尖尖的,长着山羊胡子,好像是圆明宫管账的,反正我看到他会经常拿钥匙去开功德箱收钱,然后其他人要用钱也找他拿,然后他也是平常道观里干活的主力;
还有一个很老的老道姑,我不记得姓什么了,应该是中过风行动不便,走路很小步小步的挪动,必须有人扶着,有个姓戴的小道姑专门负责照顾她,那个戴师兄20来岁,可能是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走路一瘸一拐的,但是她总是乐呵呵的,对那个老道姑照顾的很好,是个心肠非常好,特别爱笑的姑娘,那个老道姑心情不好对她发脾气时她依然是笑呵呵的,唉,可惜这么好一个姑娘,命运对她却是非常残忍,后来她的结局很悲惨,老天真是不公。
  和戴师兄关系很要好的有一个小男道士,看上去不到20岁,姓樊,个子小小的,长的很漂亮,一看就是那种很聪明伶俐的样子,事实上他确实也很聪明,在这个道观里他是唯一会做法事的道士,经常会被请到其他道观里帮忙。
接下来说说那个负责接待的周师兄,小小个子,脸圆圆的,因为总在干活,所以脸上经常是热气腾腾红扑扑的像个苹果,脸上表情很丰富,和你说话时经常笑眯眯的,不满意时也会做出很夸张的生气的样子,性格比较活泼,做事时动作很麻利,以后的日子,我和她打交道是最多的。
  和周师兄关系很要好的一个女道士是李师兄,也是20出头的样子,她个子比周师兄高一点,白白净净的,性格很文静,和周师兄是个鲜明的对比,平常话很少,她和周师兄住在一个房间,平时干什么都在一起,亲密的像姐妹一样,听周师兄说她出家是因为小时候得了严重的肾病,家里没钱医治,最后只能送到道观里,时间一长病慢慢的好了,然后她也就一直待了下来,不过后来接触后给我的感觉是她应该是迟早会还俗去过普通人生活的。
接下来的是孙师傅,是个40多岁的女道士,皮肤白白的,不过我猜那是因为长期关在房间里不出门的缘故,嘴有点尖尖的,说实话看上去有点象只狐狸,她是戴师兄、樊师兄、周师兄和李师兄的师傅,不过看起来戴师兄和樊师兄和她关系好点,周师兄和李师兄不知为什么和她关系很僵,周师兄平常提起她都是用“那个人”来代替,从来不称师傅,孙师傅每天只是吃饭时出现在饭堂里,然后也只是打了饭就回到房间,平常基本不出房门,也不参加道观里的劳动,真是很奇怪的一个人。
  最后还有一个男道士,看上去30左右年纪,脸黑黑的,眼睛又大又圆,样子长的就像李逵,除了没有大胡子,个子不高但是膀大腰圆,总之我觉得他的样子贴上大胡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李逵,忘记了这个师兄姓什么,因为他经常出门,很少在道观里待着,喜欢抽烟,听其他道士说他还喜欢喝酒,曾经有喝醉过回到道观发酒疯的事,再后来过了两年回到山上时,他已经不在了,听说是因为喝酒闹事被逐出山门了。
如果我的记忆没错,当时道观里的道士应该就是这些,除了道士,道观里还有其他人,有一个干农活的老头,一个养猪的老太太,还有一个是沈师傅的妈,看上去很老很老的样子,应该有90岁了吧,她是被沈师傅接到山上养老的,她信的是天主教,我叫她婆婆,她最后很喜欢我,家里其他儿女给她送好吃的来她总留给我吃,还总和我唠叨人类的起源,就是诺亚方舟的故事,挺有意思。
  除了这些,道观里还住着一个湖北黄冈的小伙子,说是有病在山上边练气功边修养的,说起来也算半个老乡,因为我也是湖北人,我的家乡是武汉,据人家说这个小伙子练的功比较特别,练功时要满地打滚,他每次练功都是找没人的地方,不过练功回来时我确实看到他身上到处是还没拍净的泥土,看来传言不虚,想想一个人在地下到处乱滚的情景就觉得挺搞笑。
  以上这些人再加上我就是圆明宫当时所有的成员。
道观的生活简单。平淡而有规律,这个道观和上清宫不太一样的地方是没有固定的早晚课,每天早上5点半开始会有人挨个去给每个神像上香、点油灯,然后会有敲磬的声音,这时候基本我就会醒来,简单洗漱之后就要去饭堂吃早餐,时间很早,差不多就是7点以前,去晚了很可能就没吃的了,早餐基本都是前一天晚上的剩饭煮的粥,然后配上一些道观里自己做的咸菜,中午大约12点会听到当当当的敲击声,那是通知中饭时间到了,晚上同样如此,晚饭时间大概是5点半左右。
  道观的斋堂或者饭堂肯定是吃素的,从不会做荤菜,但是,现在一般宫观对于道士个人是否一定要吃素并没有强行的规定,你如果想吃荤可以去外面吃或者在自己房间弄了吃,并不会有人干涉,我之后跑过N多宫观寺庙,基本都是这个情况。
其实对于出家这件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因为信仰,每个人出家都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有的人是因为厌世,有的人是因为得病,有的人是因为想找个稳定的饭碗,有的人为了自己有个养老的地方,有的孩子出家只是因为不想读书,有的人是为了修行,有的人是为了练气功,有的人甚至把这个当成一种有前途的职业,总之原因林林种种,反而是纯粹因为信仰而出家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很多人会吃荤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圆明宫的菜一般很简单,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吃自己菜地种植出来的蔬菜(现在回想,那真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蔬菜呀,因为都是用大粪浇出来的),最常吃的有莲花白、土豆、菜薹,加点辣椒花椒随便炒炒,如果碰巧这天有人下山办事,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带点其他山上没有的菜,比如茄子豆腐什么的,有时候会有魔芋豆腐吃,然后就是道观里自己做的一种咸菜,好像是用莲花白的叶子包着黄豆发酵裹上辣椒花椒那些调料之后腌制的,这个基本是每餐都有。
  菜虽然简单,但是吃饭的碗却是很惊人,记得第一次进饭堂吃饭(那还是和老道在一起的时候)去的稍晚了一点,其他人都已经开吃了,我看见每个人手里捧着一个类似小脸盆似的玩意儿埋头苦干,包括那些60多岁的老道姑也是用这么大的碗,当时就惊了,看看橱柜里一共有三种型号的碗,最小的那种和我们过去家里用的蓝边子碗是一样大的,这个有些人可能知道,这种蓝边子碗如果在我们家,那就是大号的饭碗了,在这儿就是最小的,然后一种比兰边子碗大一圈的中号碗,最后就是那个小脸盆似的大号碗,大号碗能把我的脸都装进去没问题。
特别考虑到我刚从广东过来,那对比就更是强烈了,广东吃饭那玩意儿能叫碗吗?充其量就是一大号茶杯,我得吃好多杯才够。
  一开始我只能用最小号的那个碗吃一碗,已经感觉很饱,需要在大门外或者大殿上来回走动消食,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吃素肚子没油水还是人家传说的圆明宫的风水就是被吃光的命这个原因,感觉特别容易饿,经常是一餐等不得一餐,过不了几天就觉得小号碗不顶事儿了,换了中号碗,差不多在圆明宫待了半个月之后,我也开始捧着那个小号的脸盆吃饭了,再到后来,大号碗满满一碗吃完后有时还得加点,那个大号碗听人家说装满能有一斤多饭。。。
一般吃饭的时候分三桌,老年人坐一桌,其他人坐另外两桌,每个桌上三、四盘菜,其实我感觉菜根本不够吃,经常饭吃到一半,菜盘子里就光剩水了,没辙就只能用菜汤泡饭,奇怪的是,就那么简单的菜,还不够吃,但是我每餐吃的不知道多香,真是觉得很美味,难道我是天生吃这号饭的命?
  在道观待了一段时间后,不但我的胃口越来越好,人的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好了,晚上睡觉不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人白天也很精神,不再是整天恍恍惚惚懵懵懂懂的了,心情一并也开朗了很多。
这里说点题外话,道教里面有很多派别,目前存世最普遍的有两大教派,全真和正一,也有很多种不同分法,这个太复杂就不说了,就说青城山这里最主要的还是全真教的龙门派,看过射雕英雄传的应该都知道有个王重阳,就是他创立了全真教,他的七个弟子俗称全真七子,每人各创一派流传下来,其中规模最大流传至今人数最多的就是丘处机的全真龙门派,全真龙门派道士讲究修内丹,禁淫欲戒荤腥,住十方丛林。
  之前我在山上碰到的那个老道应该是正一派的道士,这派的道士是以住家为主,或者是有家庙,他们可以结婚,不戒荤腥,以符箓咒语为人祛病降妖伏魔为职业。
其实刚去道观最不适应的不是吃,而是寂寞,虽然道观里看上去人不少,一开始和人家并不熟,除了每天吃饭时点点头打打招呼,其他时间基本不打交道,我又不是出家人,用不着干活,吃完饭闲着没事只能到处逛了,先是把圆明宫周围都逛了一个遍,圆明宫处在一座山的半山腰,背靠大山,面前有一个山谷,山谷对面还有座山,整个圆明宫被绿树环绕,那些树可不是一般的树,门口有两颗数百年树龄的老银杏树,据说是一公一母,母的会结果实,果实山上叫白果,公树不会结果,但是如果光有母树没公树也不能结果?所以说这一对老银杏树是一对夫妻。
  我去的季节白果基本已经落光了,偶尔还会掉落几颗在地上,白果主要是指里面的果核,而外面那层果肉腐烂后奇臭无比,沾到手上那味道得洗好半天才能消失。
除了这两颗老银杏树,周围还有很多巨大的楠木,随便一颗都是一人抱不过来的那种,据说其中一些也是好几百树龄的,可见圆明宫有多悠久了,后来在道观内一个台阶角落里不起眼的石头雕刻上看到这个雕刻出品的时间,居然是明代,楠木在现在都是非常名贵的树木,木质很坚实所以长的很慢,扔到水里都浮不起来,是做家具的上好材料,也正因为如此,在国内已经被砍伐的差不多了,所以这里这么多大楠木真是很宝贵的。
  当然,最多的还是山上随处可见的杉木。不知为啥,我很喜欢这些不会说话的大树,可能是因为它们的健康和茁壮吧,心里老想着我的身体要和它们一样健康和茁壮多好,也有可能是潜意识中觉着这些树肯定很值钱,要是我的多好,哈哈。
  我经常去摸一摸锤一锤它们,有时候会站在那里看这些树一下午,像个傻子。
顺着道观右边一条小路,走不多久就能看到一片低矮的茶树,这是道观里的茶园,平常这里一般没人,我偶尔喜欢来这里坐坐。
  顺着这条路再往道观后面走,穿过一片小树林,会看到树林中有一个墓地,墓地是圆明宫一位去世的郑姓老道的,传言说这位老道活了120多岁,我刚到道观的那天还碰到一个外地练气功的人来圆明宫找这老道,说是老道晚上给他托过梦(神叨叨的我不太相信),墓地前有一块墓碑,墓碑背面大概记叙了一下墓中人的生平,出生于何时,家乡何地,何时何地入道,最后什么时候羽化登仙,这就是一个普通道士的一生,在他那漫长的一生中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坎坷,多少奇闻异事,这些都随他一起长眠,永不再为人所知。
道观的门前面是一大块空地,地下的土被踩的很实,扫的很平,在上面走着很舒服,空地左边就是那条我们来时走的小路,这条小路在空地前拐个弯直往山下延伸,是通到山下一个叫中兴镇的小镇,这条通往山下的路一般极少有游客走,基本都是本地山民和道士下山赶集时走的,我后来也经常走这条路下山到中兴镇去赶集,单程走的快差不多要走一个半小时,来回路上就差不多三小时,其实走到镇上一般也没什么事,有时只是去吃一碗面又回来,只是太了,想去热闹的地方感受一下人气,又或者是太无聊,就想活动下筋骨。从山下到镇上的路两盘是一片迷人的田园风光,路边都是大片的绿油油的麦田(或者是油菜田),田边种着一些看上去很古朴的桑树,远处的薄雾中隐隐约约的是一座座农居,屋顶上飘着渺渺的炊烟。
道观周围逛遍了之后开始走的更远,去山上其他地方逛,基本都是顺着我来时的那条路上到上清宫,然后从上清宫的另一面往山下逛,想逛多远随心,有时候一直逛到大门口的建福宫,这才发觉,原来山上象我这样常住的人真不少,有些人和我一样住在道观里,有些人住在山民开的农家乐里,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住在山上练气功的,还有部分是养病治病的。
  那个时候,气功正风靡全国,而青城山正是中华养生益智功重(简称中功)的基地,在上清宫和圆明宫那条路的中间有个岔口下去,差不多半个小时会走到半山一个象小镇的所在,那里有两处规模很大的建筑群,一个是中功学院,一个是中功医院疗养院,学院负责教学和培训全国各地来的学员,而医院里挤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病人,很多都是医院医不好,抱着一线希望来到这里希望发生奇迹。住在山上那些人多数是学习完结束却不愿回家,留在山上继续修炼,或者病没治好,留在山上继续养病的人。
那些中功弟子在我看来很多人是陷得太深了,不少都是神叨叨的,记得有一次和几个已经毕业的中功学员在学院里玩,我不知道说个什么提到了他们的宗师张宏堡名字,大家立马紧张的制止我,小心翼翼的看看周围告诉我,在这里对他只能用宗师相称,不能直呼其名,如果被执法队听到会受到惩戒。。。嘿嘿,还有执法队。
  还有一次几个中功学员到圆明宫玩,我正好在吃橘子,就顺手递给其中一个学员一个,那个学员客气的推让一下,旁边立马有个人就说,快接着,这是师兄在给你加功呢?我给个橘子是给他加功?我有个屁的功啊,痴迷至此,简直让我哭笑不得,很多事现在的人看着可能觉得很荒谬,但是在当时中国的那个环境中,这种事到处都在发生。
很多人即便是钱用完了没钱吃饭也不愿回家,就在山上耗着,宁愿挨饿(当然他们自己称是在辟谷),记得一次我们道观里吃完中饭后来了一个大概60多岁的老太太,戴师兄客气了一句,问她吃了饭没,没吃就在我们这里吃,没想到老太太还真不跟你客气,一口气就搞了两大碗,完了才摸着肚子告诉我们,她一个星期都没怎么吃饭了,这老太太也是在山上练功,钱用完了又不愿意回家,把衣服行李都卖了,最后只有“辟谷”。
  那个中功学院的周边山民家注满了在山上修炼的人,有一些是慕名而来想找人帮助治病,于是乎,各路大小不等的“神仙”也聚集在此,俨然形成了一个产业。
曾经和一个山上小有名气大师去到他的基地,就是一栋山民的民房,进得一个房屋,里面烟雾缭绕,窗子上都拉着暗红色的窗帘,一个小小的房间十几个人坐在地下打坐,那气氛真的是很诡异。
  道观里曾经来过一个内蒙古女人,带着她9岁的小女孩,小孩从生下来就得了脑瘫,没法自己独自行走,这个可怜的妈妈带着小孩全国到处寻医问药无果,最后走到这里,需求那渺茫的机会,据说现在给她小孩治病的是一个清华的学生,常年在山上练功,孩子的妈妈告诉我,那个学生给她孩子发功的时候,她的孩子独自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这是从生下来就没有过的,所以又让她觉得有了希望,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孩子的手掌纹,像渔网一样的纹路遍布整个手掌,和我们普通健康人完全不同,也不知道后来这孩子治愈没有。
关于气功大师到底是否能治好病,我个人的亲身经历告诉我:有些能有些不能,那些治疗效果明显的基于什么机理这个我不太明白。
  这里说几个具体事例,首先是我自己家,我父亲曾近有过非常严重的胆结石,好像是什么填满型,有一段时间到了非常严重的层度,几乎一个多星期都不怎么能吃饭也不能上大号,整个腹部硬的跟石头一样,人也非常虚弱,医院的治疗方案就是开刀,但是我父亲有比较严重的心脏病,当时人又那么虚弱,他们很担心会出事,不敢动手术,万般无赖,到处打听,最后听说在汉口有个姓胡的气功师可以治病,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们把父亲送到那里,那个胡老太太只是简单的问了问我父亲的情况,然后让我父亲平躺在床上,把衣服掀开露出腹部,胡老太太坐在旁边用手轻轻的在我父亲腹部揉动,这个过程应该就是在发功治疗了,大概这么揉了不到半个小时,我父亲的腹部开始咕咕的响,声音很大,再过了一会儿,我父亲说想上厕所,从厕所出来就说肚子有点饿了,要知道过去一个多星期都是吃不下饭的,大家很高兴,就煮了点面条给他吃了,之后就回家了,精神比来的时候好了很多,接下来的一个月,父亲几乎天天都去,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石头也在不断的排出,再之后就隔几天去一次,三个月后,父亲去医院复查,医生都几乎不敢相信,胆里面的石头消失了,从那之后到我父亲十几年后去世,胆结石再也没有发过,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但就是这个神奇的胡老太太,我父亲后来也介绍人去治过病,有的人反馈说没什么效果,难道真如古语说的:药医有缘人吗?
  另外一件事是关于张宏堡的,道观里那个沈师傅90多岁的母亲有疝气,腹部有个肿块,有一次张宏堡到道观里面来游玩(别看圆明宫在个不起眼的地方,但当时气功界的牛人不少都来过,其中还有严新),老太太就让他给治治,张宏堡问她:你有疝气吗?老太太说有,他又问:你真的有吗?老太太很奇怪,以为他耳朵不好,就又重复告诉他有,张宏堡笑了笑跟老太太说,你摸摸现在还有吗?老太太伸手一摸,嘿嘿,居然真的没有了,是不是很神奇?但问题是病好了吗?没有,只是当时没有了,到了晚上,那个肿块又出来了。。。
  在中功学院和人家聊天时也听过类似的事例,张宏堡在学院带功讲课,他们寝室有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当场就站起来了,千万别怀疑他是托,他真不是,因为晚上回到宿舍后,神奇的功效就消失了,但即便如此,这么神奇的现象已经够迷惑人了,足以让人产生强烈的希望。
就这样整天在山上闲逛,也认识了几个熟人,平常大家经常互相串串门,和他们到处去拜访山上的其他住客,生活倒也变得丰富了许多。
  这些人中我印象比较深的有几个,一个是个河南人,长得胖乎乎脸圆圆的,这个人不像是中功学员,也不知道住在山上是干嘛,不过他有项绝技,就是会用铁板神数给人算命,整天带着个小小的铁算盘,你若让他帮你算算,报出生辰八字他就开始在那个算盘上噼里啪啦拨弄起来,很有点意思。
另一个叫赵青山,第一次见到他的名字居然是在圆明宫斋堂的门口贴的一张检讨书上,那检讨书大概的意思就是不该半夜三更穿过猪圈从窗口爬进厨房里偷吃的,打扰了猪休息影响了猪的健康成长,为此做出诚恳的检讨并保证绝不再犯云云。。。署名就是这个赵青山,真是TM人才呀,不是人才能写出这么搞人的检讨书?
  赵青山是东北人,40来岁,一米六几的个子,长得精瘦精瘦的,说起话来有点结巴,他当时好像是正在辟谷(辟谷通俗的讲就是修炼人的一种绝食修炼方式),其实就是没钱吃饭了。
  他经常跟我们吹牛说:其实辟谷一点都不饿,这时我们通常会笑着逗他:你不饿半夜爬人家厨房去干嘛了?然后他就会急的结巴起来:其实我不。。。不。。。不是饿了,我就是想。。。想。。。想那个啥。。。
  这赵青山说是有病在山上养病,但看不出有啥毛病,问他到底什么病他就会告诉你,反正我一干活就浑身不得劲儿。
  他在山上住了很多年,后来每次上山都能碰到他,让我不由得想到那句: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记忆中还有个怪人,此人是个心比天高的狂徒,初见时还未觉得异常,做道人装束,大约30左右的样子,手里也杵着一根超漂亮的纯天然黄色木质拐杖,拐杖被手磨得油光锃亮,拐杖头那里弯弯曲曲的形成了一个像龙的形状(之前上清宫碰到的陈老道也有一根类似的拐杖,难道这种拐杖是云游之人装X必备之物?)
  这个人是其他山上的朋友介绍认识的,他身边总跟着几个人,就象他的跟班形影不离,刚开始的时候听他自己介绍说他从来不沾五谷,二十年来吃蔬果为生,觉得有点奇妙,之后也经常在一起攀谈聊天,没有觉得此人有什么异常。
直到有一次就我们两人在时,他神秘兮兮从身上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诗,4句话,具体怎么写的不记得了,但其中意思有点骇人听闻,前两句一句是说邓xx的,说他祸国殃民,第二句说的是江xx,说他建三峡惹得天怒人怨,最后两句是说他自己,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他是老天派下来拯救苍生万民于水火,要取代前两位的,当时惊的我脑门子上立马三条黑线。。。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不知这位老兄梦可醒了。
在前山半山腰有个亭子供路人歇脚,那亭子里长期有个人摆摊算卦,这人年纪不大30左右,长得清清秀秀很有点儒雅之气,因为我上下山经常在那亭子歇脚,慢慢也就混熟了,一开始他还装模作样的跟我谈周易八卦,熟了之后他告诉这套算卦的手艺乃是江湖套路,很有一套说法,还有个六字诀:审敲打千隆卖,每个字下面都有一套完整的论述,实际都是多少年来江湖相士行走江湖累积总结下来的察言观色,控制对方心理的一套技术,虽然其中有骗人的成分,但是更多的是多年来实践经验的总结,堪称中国最早的心理学专著,很有实用价值。
这里简单说一下那六字诀的意思:审就是察言观色,根据来人的外观气质谈吐言词等方面判断来人的大概情况、身份、意图等等;敲是旁敲侧击,和来人对话中旁敲侧击结合察言观色来更加准确判断对方的心结所在;打就是一语道破来人的心思或者说准他过去的一些情况,这些都是根据前面的审和敲得出的结论;千就有点骗的意思了,或者说是吓唬对方有什么灾难人生有什么坎坷一类等等;隆是安慰和鼓励,给人以希望,光吓唬给人说的信心全无,那还怎么骗钱呢?所以还得安慰鼓励让他想办法消灾解难;卖就是有点卖关子的意思了,不要让对方觉得你是想骗他钱,而是要让对方求着你给他消灾解难;
  看看似乎很简单,实际包含很深的学问,需要大量的经验积累才能运用娴熟,用的好了真能让人觉得你是半仙之体也说不定,正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如此这般每天吃完饭就在山上山下到处跑交朋结友,整天就是爬山走山路,不知不觉身体也好了,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变得充满活力起来。
  再到后来时间久了,感觉爬山的时候简直如履平地脚下生风,上山经常都不是用走而是一路小跑的,那体力真是惊人,记得有一次上山,坐着小船过了一个人工小湖就到了索道站,同船的游客都上索道走了,而我就顺着索道下方的一条小路步行上山,那天状态奇佳,有心和索道较劲,一路飞奔就上了山,到山上时又碰到那些坐索道的游客,看到我让他们大感惊奇,猜测难道我是飞上来的?这让我很是得意,哈哈。
这和上山不久时相比可算是脱胎换骨了,记得刚上山半个多月时,有天李师兄去朝阳洞到了天黑都没回来,把周师兄给急坏了,一定要去接她,晚上一个人又有点害怕,让我陪她一起走一趟,然后两个人在山上一路疾行,那一次可把我累坏了,怎么都赶不上周师兄一个小女孩的步伐,令人汗颜。
  在山上白天可以到处游荡,但是到了晚饭之后就没辙了,道观里吃完饭之后不久基本就见不到人影了,大家都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也不知道都在干什么,而我呢,完全是无事可干,没有电视、收音机、报纸、书,简直无聊的发疯,有时故意在道观里瞎逛,就想碰到个把人,哪怕只是打声招呼也是好的,就这样大多数时候还是碰不到,唉。
为了排解晚上的无聊时光,我去中功学院附近买了些字帖练钢笔字,然后捡起了我曾经的爱好,研究六爻算卦和中医中药,买了好多诸如卜筮正宗和中医之类的书,这样子晚上的生活慢慢才充实起来。
  我从小就对一些神秘的东西感兴趣,什么佛教道教,神仙法术,中医中药,周易八卦,看相算卦,很多都小有涉猎,这次既然有了这么充足的时间,又是这么一个合适的环境,所以就特别认真的钻研起来,主要是研究六爻术,这是一门古老的算卦技术,基本工具就是三个铜钱,有人问事摇钱起卦,根据卦象生克,六爻的变化,日建月建来断人凶吉。
晚上看书学习也有个问题,就是青城山那时候的电压很不稳定,房间里的白炽灯泡忽明忽暗闪的人眼有点花,还经常停电,那频率基本是每天都可能会停一阵子,等你坐在那里昏昏欲睡到晚上十一二点电又来了,估计是因为晚一点用电的人就少了,可停电我又睡不着怎么办,看到大殿上神像前的清油灯就有了主意,拿油灯来照明不就行了,于是每天晚上一停电我就偷偷的去拿神像前的油灯回来照亮,无量天尊,罪过罪过啊。。。
一直无事,直到有一次拿了玉皇阁的油灯,才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玉皇阁顾名思义就是供奉玉皇大帝的地方,通常是在一个很隐秘的所在,比如说一个小小的阁楼上,并不向一般游客和信众展示,又听道人说玉皇心经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念的,念这个需要有道行的道士才行,总之呢那天偷了玉皇阁的油灯后,晚上睡觉时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就梦见一个金盔金甲的武士手拿一柄大斧朝我的面门就直劈下来,吓的我大叫一声坐了起来,第二天隔壁住的戴师兄还问我半夜三更的鬼喊鬼叫什么,说明我不是幻觉,是确有其事,真的叫过。
我虽不是个迷信之人,不然也不会去偷神仙的油灯来用。不过发生这件事后,我再也没拿过神像前的油灯,乖乖去镇上买了几包蜡烛回来,哥以后停电就用蜡烛了,大神别再来吓我了。
  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和道观里的道士们也混熟了,就经常帮着他们干一些活,其中干的最多我最爱干的就是放火,嘿嘿,其实就是帮忙烧灶,一个是因为我肚子老饿,所以总是等不到吃饭的点就跑到厨房里去了,既然去了就帮帮忙吧,再一个因为是冬天,我就穿了件薄羊毛衫和一件薄外套,烧火的时候正好烤烤火,舒服的很。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和负责做饭的周师兄混的最熟了,周师兄别看小小年纪,真是个勤快的小姑娘,我觉得她是道观里干活最多的人,不过也看不到她有什么怨言,老是乐呵呵的。做饭主要烧的是山上收集回来的落叶,柴很少,因为山上对砍树是严格限制的,道观里的樊师兄有一次因为砍掉了一棵已经死掉的小杉树,结果被山上的派出所找来,带回去问了半天。
  用树叶生火挺累人的,因为不像柴放进去能烧老半天,树叶一会儿烧没了,你得不停的添加保证火不会熄,而那个用来夹树叶的铁火钳,我觉着练武的人来用才合适,又大又长,死沉死沉,用不了一会儿,我的胳膊就抬不起来,不得不用另外一只手来帮忙,真不知道干嘛做那么大的火钳,难道不浪费铁吗?
当然帮忙烧火也有特别的好处,比如周师兄经常会拿红薯或者土豆来丢到灶膛边上,等做完了饭,那红薯和土豆也烤熟了,我就可以带回房间去饿的时候吃,山上的红薯那叫一个甜,可惜都是拿来喂猪的,那么甜的红薯喂猪真是可惜啊,所以那个喂猪的老太太剁猪食的时候,我经常会猪口夺食,拿些红薯心最甜的部分生吃。
  今天突然想起,道观里还有个人给说漏了,那个人是沈师傅的一个晚辈亲戚,可能不到30岁年纪,看样子应该是有病在身,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我想他到道观里只是因为不适应在俗世间生存,来这里有个谋生的地方而已。道观里每天早上给所有神像上香点灯的活就是他的,记起他还是因为油灯,有一次我去拿神像的油灯是真好被他碰到,他嘿嘿笑着说:你好大的胆子,小心被庙内老师傅看到赶你出门,不过他并没有告发我。这个师兄在我96年再去青城山的时候已经不在了,听人说是去世了,具体怎么去世的我觉得应该是因为病,真是人生无常。
这些事毕竟过去将近二十年了,在我脑海里就像是一些碎片,我边写的同时边把这些碎片穿起来,有时仔细想想,道观里的生活平静如水,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书写的事情,但你不想的时候呢,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一幕幕有趣的场景又会不经意的浮现出来,真是让人无从下笔,干脆就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先说说我的床,那时候山上的床下面铺的都是棕垫,这个垫子有个特点,就是容易生跳蚤,我刚去的时候,身上被跳蚤咬的到处是红疙瘩,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些喷的杀虫剂之内的东西,后来周师兄教我一个办法,就是拿个铁脸盆装一些灶膛里还没烧完的木碳渣放到床底下,这个本来是用来烤火的,不过跳蚤有个特性,它们感受到温度就会往那里跳,所以放到床底下要不了一会儿,你就会听到火盆里噼啪作响,那是跳蚤跳进去给烧炸的声音,还别说这方法真管用,要不了多久房间里就没跳蚤骚扰了。
因为经常帮烧火,和周师兄还有她最好的朋友李师兄接触的比较多,也了解了她们一些情况,慢慢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周师兄就是不喜欢读书,自己小小年纪就跑到圆明宫来要求出家,一开始道观并不收她,只是让她住下来帮着干活,一开始让她帮忙养猪,可小孩子哪里会养猪,不到半个月,猪给喂死了几头,没办法只能让她做饭,时间待长了道观里也接受了她,就拜了个师傅出家了。
  有人可能会奇怪道观这种清净之地怎么还会养猪,实际上神仙倒是只用吃香火,但凡是人,那还得吃饭,一些位置好的大道观法事多,香火旺,然后还可以开小卖部茶馆斋菜馆一类的,收入很高,自然是不用养这些,但是一些比较偏僻的小庙,没什么游客也没啥香火,多数都要自己种种地养养猪养养鸡什么的补贴一下用度,其实在我眼中,圆明宫更像一个大家庭,每个人各司其职维持着它的运转。
李师兄是从小身体就不好,后来被家里送来道观出的家,她说小时候经常看到房间里有那种很高大的白影飘在空中来飘去,有时会来扯她的头发,这个时候她就会浑身疼,她哭喊时,她妈就抓几把炒米在房间里乱撒,那些米撒到白影身上时,那些白影就会退缩,她感觉会好一点。
 除了道观里给她们安排的那个师傅(实际她们根本不认),她们自己心中还认定有一个师傅,是个哈尔滨人,曾经在她们道观住过很长一段,也是练功之人,听她们说那个师傅很有学问,本事也大,小施手段就能让她们看到鬼,她们描述的就是很多白影在那里站着也不动,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其实我一直都是将信将疑,但是以我对她们两个的了解,她们都是那种很没心机的小孩子一样的人,说谎的可能性不大,特别是李师兄,安安静静的话很少,不是那种喜欢吹牛的人。
  关于这个,后来我师父也说过,他说人头顶有三把火,施个小法术盖住你这三把火,你自然就能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了。
故事说到这里不得不插点其他的话,就我个人而言,我本质上还是个唯物论者,我没有宗教信仰,并不相信这世间有鬼神存在,可能会有一些物质和现象是我们现在还不了解的无法解释的,但我相信这与鬼神无关,我这篇文字基本上可以算是纪实,我写下的皆是我所经历或者是我所听到的,我转述其他人的一些说法只因为他们当时确实是这么说,但不代表我真的相信或者认同,我只是如实转述。那些想看神奇道门法术的看官你们应该看的是玄幻小说而不是我这种纪实,就我短短的40多年人生,32岁前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混迹于三教九流之间行走于江湖之上,我所见过最神奇、最不可思议、最无法解释的现象是。。。。。。魔术,并无其他。
道观的生活平静的像一弯静静流淌的溪水,周而复始从无变化,偶尔发生一点小事就如同投进水中的小石子,只是在当时激起小小的浪花,之后又归于平静,似乎从未发生过一般。
  我的心境在这种简单清静的生活中慢慢在发生着改变,就好像一间充满垃圾杂乱不堪的房间慢慢被整理的井井有条,窗明几亮,心里清空之后你会发现过去很多被你错过的美好的事情,那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看上去都那么有趣,蚂蚁搬家就能让我蹲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上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的就从内心中散发出一种喜悦之情,整个人每天都处在那种喜悦和满足之中。
和周师兄李师兄也会一起出去拜访其他道观,在青城山上我印象比较深的道观有天师洞,这道观有个独特之处就是门口有一棵也不知道长了有多少年的老银杏树,圆明宫门前那几百年树龄的银杏和这颗比起来那也是小巫见大巫,那树大的要好多人合抱,树干盘根错节,整个树冠大的能把半个庙子都遮盖住,甚为壮观。
  还有一个是朝阳洞,这个道观就是一处岩壁上的天然山洞,岩壁下经常看到一个小贩吹着笛子推销他的笛子,那岩壁正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回音壁,笛子声在那里显得特别悠扬动听,害我也忍不住跟他买了两只笛子,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吹。
  还记得有个祖师殿(不知有没记错),地处偏僻,风闻它的当家是个老道姑,剑仙一派,就是练成了后口中能吐剑伤人的那种,不明觉厉,多次探访,只可惜观门紧闭无缘一见。
一次和周师兄李师兄结伴去青城后山游玩,吃过早饭告了假出门一路步行,沿着一条崎岖的山间小路前行,一路看不到什么人家,就这么一直玩玩走走到下午1点多,早已是饥肠辘辘难以忍受,突然看到前面竹林中有一户山民,决定进去讨口饭吃,山民给我们做了个蒜薹炒烟熏肉,一个炒莲花白,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吃烟熏肉,也是吃的最香的一次烟熏肉,恨不能连盘子都舔的干干净净,再后来仍然喜爱烟熏肉,但是再也找不到那一次那种感觉。
我写了这么些,各位看官可能会觉得山上的生活也还是挺丰富多彩吧,其实不然,正如我说,道观中的生活像一弯平静的溪流,而这些事就是那投入水中的小石子,在绝大多数时候,道观生活还是简单平淡和一成不变的。
  突然间想到那句“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道观历经数百年全无变化,生活在里面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就这么简单的生活着,几百年前的一日和现在的一日怕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而外面的世界历经沧海桑田翻天覆地的变化,已找不到几百年前的一丝痕迹了,这岂不正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真实写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简单的重复,不知不觉上山2个月了,再不久就要到春节了,一个普通的晚上,我坐在房间里抄字帖,空气寒冷,但是我依然把房间的门开着,因为有点,潜意识中可能还是希望有哪个师兄会来串串门跟我说说话,虽然这种事基本就没发生过。最多也就是路过我门口打声招呼。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伸个懒腰休息一下眼睛,回头看看门外,发现门外大殿前天井的地上一片雪白,我心中雀跃,太好了,下雪了。可等我走出房门才发现那地上的居然不是雪而是一片月光,抬头望去,那月亮似乎就挂在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梢上,伸手可及,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那么园那么亮的月亮。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我可以看到我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那是一种清冷而宁静之美,永生难忘。
  就这么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来,突然想起家里的父母是不是也会看到这轮明月,是不是也会在这一刻想到我呢,我眼眶湿润了,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回家的冲动。
 记得当初上山时抱着出家的想法,住在圆明宫的目的就是想先混熟了好让人家收留我出家,不过那时产生出家的念头是因为精神萎靡轻度抑郁所以厌世,经过山上这两个月的日子,心态早已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当初那种沮丧的心情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我和道观里老老少少都关系良好,若提出想出家估计没半点问题,可问题是我现在不想出家了,世事就是这么无常!
  第二天早上把想法和周师兄李师兄一说,她们也颇有些不舍得我离开,这两个月大家相处的非常好,现在就像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生尽多悲欢离合,无奈。
上午收拾东西,准备吃了中饭下山直奔成都,结果吃了中饭后,周师兄兴冲冲的跑来我房间告诉我,她和李师兄请了假,要和我一起下山,我回家,他们去哈尔滨去看她们的师傅,在她们师傅家过年!
  于是在山上再待一天,我们第二天出发。她们两个从小在四川农村长大,从未坐过火车也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所以说起来特别兴奋,我也很高兴,这下有伴一路同行了,反正大家也不赶时间,所以我想着干脆让她们连火车带轮船一块坐了,我们计划舍近求远,从成都先坐火车去重庆,然后从重庆坐大客轮回武汉,之后她们再从武汉坐火车去哈尔滨。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餐,我们三人背上行李出了道观,回头再看看圆明宫大门,第一次看到它的情景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别了圆明宫,这个让我起死回生脱胎换骨的地方,别了青城山。
  这次的青城山之行虽然最终没有如最初所愿出家,但是却让我与道教结下了不解之缘,我发自内心的喜欢这种简单宁静的生活方式,这种喜爱最终促成了我在2年后真正的投身道门。
  我们按计划一路走来,先到成都,晚上挂单在青羊宫,再到重庆,挂单在老君洞,然后踏上开往武汉的客轮,一路所见所闻让两个小姑娘很是新奇,特别是周师兄,兴奋地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们的道士装束也吸引了大量同行者的目光,加上我们之间又师兄相称,在外人眼里是不是和小说里的情景就差不多了,嘿嘿。
  到了武汉,我帮她们买了第二天的车票,送她们到武汉长春观安顿好,就此话别。
两个小道姑年纪比我还小,在山上两个月却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生怕我冻着饿着,干活怕我累着,记得我们经常背着大背篓去捡树叶,她们的背篓装满了总是人进去踩结实再装,反复几遍,轮到我时,她们就只是松松的装上一筐,生怕我给压坏了,她们那踩实的背篓我试过一次,背上了没人帮忙自己根本站都站不起来。这份情意让人至深,孤身一人身处他乡异地,能遇到她们真是我的福分,周师兄2年多后再另一处道观重逢,而李师兄就此天各一方,我只祝她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快乐幸福的度过一生。
短短的两年时间,重回青城山圆明宫后却发现已经物是人非,那个戴师兄照顾的老师爷已经去世,而那个年轻的每天早上负责烧香点灯的有病在身的师兄也已经去世了,和我关系最要好的周师兄和李师兄已经不在圆明宫,听其他人说李师兄还俗了,周师兄去了其他道观,只有那青山依旧在(我说的是东北人赵青山)。
  跟我说这些是一个新来圆明宫不久的张师兄,他给自己起的道号叫张崇愚,中间那个崇字是他在龙门派的辈分,而愚我想大概取的是大智若愚的意思吧,张师兄是河南新郑人,刚到圆明宫不久,那年大概是26岁,稍大我一点,我和他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很快就很熟了。
现在的圆明宫和上次来感觉不太一样,住宿被安排在山门之外一排专门用来住宿的房子,感觉就像被排除在这个大家庭之外的感觉,很是不爽,所以过了几天之后我就搬到了一处山民开的农家乐里,赵青山正好也住在那一家,这一年来的时候包吃包住一个月的费用已经涨价了,我记得道观好像是180,农家乐里是250一个月,农家乐贵一点是因为偶尔有肉吃,其实我并不在乎吃不吃肉。
  张崇愚师兄也没有打算长期待在圆明宫,他告诉我周师兄现在在四川洪雅县槽渔滩一个叫五斗观的道观里,他准备了却一些琐事之后就去找她,让我也跟他一起去,我自然是愿意的。
我住的农家乐老板娘带着年幼的一儿一女照顾着那个叫东升的小旅馆,还在上面一点的地方开着一家饭馆,很辛苦,她老公出门在外杳无音讯,几乎就是抛弃他们一样的感觉,说到这些老板娘总是很伤心,我叫老板娘东升姐,她的两个孩子叫我叔,那个小男孩大概八九岁,长得精瘦精瘦特别淘气,经常偷家里的烟草卷成烟给我抽,当然他自己也抽,小屁孩抽烟的样子很搞笑,还把他家做菜的罂粟果偷来,把里面的籽弄出来卷到烟叶里,那味道真是香,抽完了人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剩下的罂粟籽我们全部种到一个盆子里,后来发了好多芽,知道这是违法的,所以赶紧全毁了。
  因为小男孩淘气经常挨打,这时我都会去劝,完了娘两个坐在那里各自嚎啕大哭,各有各的伤心处,小孩子是因为被揍了不爽,东升姐可能是想到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谋生太难所以伤心,弄得我也不知道该哄那个才好。
大半个月后,张师兄准备好了,他和道观告了假,我们收拾行装,出发前往洪雅。
  洪雅县靠近成都平原的西南面,和雅安市隔的很近,从雅安市再出去应该就要到四川的藏区了,我们去的地方叫做槽渔滩镇,听上去很奇怪的名字,后来才知道原来槽渔滩还是个风景区,景区虽然有个大门,但是并没有收门票,大门是在公路旁边的,真正的景区从大门进去还有很远。
  进景区大门走不远,面前出现一片宽阔而平静的湖面,湖水清澈碧绿,令我惊奇的是,去五斗观居然是要坐小船的,船是那种很小的只能坐几个人的船,小船载着船工和我们慢悠悠的在湖面上前行,虽然是冬天,两岸依然是郁郁葱葱,风景美不胜收,也不知过了多久,发现船左边远处出现了一个大坝,原来我所谓的湖实际是一条江被水坝拦截后形成的,后来知道,这条江叫青衣江。
因为头一天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基本没看到五斗观到底长个啥样,第二天起床后好好的转了一下,五斗观本身给我的印象用两个字可以概括:新,破。
  说它新是因为这显然是个新修建不久的道观,全砖石结构,不论墙上地上任何地方都没留下什么岁月的痕迹,崭新崭新的,一些角落里还留着施工未用完的砖头和沙子,后来知道,这个道观实际是景区修的一个人文景点,请了现在的当家的来做主持显得正规一点。
  说它破是因为这个道观的建筑质量确实很差,墙上到处能看到裂纹,路上、大殿里的水泥地上到处都是塌陷,实在是名副其实的豆腐渣工程(现在想起来不知道这个道观在那次大后还在不在,现代的建筑反倒是比明代的古建筑更让人担心)。
道观还是有三重大殿依山势而建,占地比较大,地势开阔,具体供的谁我已经记不清了,除了三重大殿之外有一个单独的钟楼,不过里面没钟,后来这里就成了道士们演奏的场所。
  五斗观里供道士生活起居的房间比较少,只有一排房子,正反两面都有房间,总共有十几个房间加上一个很大的厨房和一个大饭堂,一面的房间门对着五斗观里面,另一面门外有个走廊,就是类似小学教室门口那种长条走廊,这一面正对着山下的大水库,往左手边看远处是一个白色长长的大坝,往右看是绵延的青山,在水坝和群山之间隐隐能看到一些青瓦房顶的建筑,那就是槽渔滩镇,而在五斗观和水坝、小镇和群山之间就是那个宽广的大水库。
  这一面门前的走廊是大家最愿意待的地方,向阳且景色也好,大家经常在这里坐着晒太阳聊天,山下水库的水面风平浪静,清澈碧绿,天气好的时候,阳光下水面波光粼粼,甚至有点晃眼,水库间偶尔会有小船划过,在水面上留下长长的波痕。
  五斗观里值得一提的还有一大片梅花林,我们去的时节,梅花都已经打苞,就快开了。
这个道观里都是相对年轻的人,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当家的是个坤道(女道士)姓杨,看上去30岁不到年纪,个子瘦高,她的身世比较悲催,20左右的时候被自己亲生父亲卖给人家当老婆,在给人家生下了两个小孩之后逃离,之后出了家,后来怎么会被请到这里当主持不太清楚。
  周师兄就不用介绍了,在她最好的朋友李师兄还俗走后,她不愿意再待在圆明宫,就来了这里。
剩下的都是男道士,多数从北方过来,其中两个来自青岛崂山。
  一个姓殷,30多岁年纪,脸瘦瘦的,中等身材,看起来十分精干,崂山当年有个我很仰慕的武林高手叫匡常修,这个人很多武术杂志上都介绍过,崂山上道士多跟他习武,这个殷师兄(北方道士间多互称道友,不过到了四川后入乡随俗了)就是匡常修的弟子之一,平时并看不出他和一般人有什么不同,每天早上练武也都是去到没人的地方从没让我们看到,有一次我们从山下运水泥上山时,100斤一袋的水泥,我们两个人用个杠子抬一包,而殷师兄一边腋下夹住一包就上山了,力气之大令人乍舌。
  殷师兄还喜欢写诗,至今我还记得两首:
  本是黄河一粒沙
  随波逐浪走天涯
  今朝奋起逆流上
  不做寻常百姓家
  幸生此世又何求
  功名利禄意已休
  留得冰肌玉骨在
  还原好去九天游
另外一个崂山道士姓李,身材高大壮实,我初见他时看他满头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也挺多,看上去差不多50多岁,所以尊称他一声李师傅,后来从人家嘴里才知道,他只有三十出头,为什么会那么显老这一直是我心头的一个疑惑,而且我发现不仅仅是他,很多道士的外表比实际年龄都要显老,包括我下面要说的两位,这位李师傅独自一人住在最上面一个大殿旁边的小房间里,并没有和我们大家一样住在那排房子里,可能是房间不够的缘故,因为我后来和张崇愚师兄一直都住在一个房间,李师兄很喜欢讲故事,讲他过去在崂山的所见所闻,其中一件事特别有趣,我至今记得。
先说说这个小故事:
  话说当年崂山道士练武成风,一天山上来了个日本旅游团,这个旅游团里都是日本相扑力士,个个长得膀大腰圆,看到道士们练武不觉技痒,通过翻译沟通要求比试,山东人比较恨日本人,匡常修道长当年还参加过抗日运动,道士们想借机收拾一下他们,于是推荐了一位师兄上场,这位师兄擅长分筋错骨擒拿术。
  两人一交手,日本相扑伸手来抓这位师兄的肩膀,想抓住了利用体重的优势压倒道士,但练擒拿的人就怕你不抓他,你只要抓他,他就好收拾你了,于是转眼间日本相扑手的手指被抓住,一用力整个手臂给扭过来,再用力一压,那个日本人就不得不翻过身跪在地下了。
  挣扎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也起不来,只得叫停,然后通过翻译说,道士犯规了,不能抓手指扭手臂,比武的道士满口答应,又来一局。
  第二局就是第一局的翻版,同样的动作又来了一回,结果也一样,那个日本相扑选手又被扭翻在地,日本人不干了,通过翻译说那个道士不讲信用。
  道士回答说,比武嘛自然是各尽所能,各展所长,哪那么多臭规矩。。。
  于是就此作罢。
有两个来自北京的道士,但并不是一起的,一个来自北京白云观,当时的中国仅有两所道家学院,其中一个就在白云观,另一个在青城山,这个道士有点来头,当年白云观道教学院里组织来自全国各地的道士进行过一次道教知识的大会考,此人勇夺第一名,在道教知识方面堪称高道,我不记得他姓什么了,这里就称他高师傅吧,看得出此人对那段经历显然颇为自得,虽然努力压抑,但是不经意流露出的傲气仍然看的出来。
  这位高师傅年近四十,但是头发已经花白,看上去比实际年纪也要老一些。
  另一个北京道士姓孙,30岁不到的年纪,但是满头的花白头发,显得十分苍老,看上去感觉很不健康,长得有点尖嘴猴腮,戴着一副眼镜并没有让他显得儒雅,反而让人感觉眼神很是奸诈,我向来不以相貌取人,但是看到这人是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头上虽扎着发髻,但是身上总是穿着一件军大衣并不着道袍,据他自己说自己这满头白发是因为练功出了岔子把身体搞坏了,才成了现在这样,说起话来一口地道的北京腔,嘴巴很贫,他很喜欢跑到当家的杨师兄房里和她唠嗑,经常聊到很晚,这人在我去五斗观后没过几天因为一件事被逐出了五斗观。
接下来是从泰山碧霞祠来的李小平,称呼他的名字是为了和上面那个崂山的李师兄区分开,李小平很年轻,20来岁,长得瘦小精干,他来这里是养病的,就因为泰山顶的碧霞祠香火太旺,生生的把他给熏病了,不得已逃离泰山,找了这么个清静的地方来养病,不过他会选择这里养病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后面要说的黄师兄。
  黄师兄是四川人,看上去30不到年纪,长得白白胖胖总是笑眯眯的,不过此人也不简单,精通道教各种法事,此类人在道教中通常被称为高功大法,他来五斗观也是暂时的,是为了在这里和李小平、高师傅一起完成一件特别的事。
  道观里的出家人基本就是这些,还有一个俗家人住在道观里修养,这人姓袁,北方人,差不多30左右年纪,长得挺帅,只是脸色看上去有些灰暗,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是研究算卦的,当年有个非常有名的卦师叫邵伟华的,梅花易数和六爻非常厉害,袁师兄就是参加完邵伟华的培训班后找个清静的地方专心研究易经八卦。
  以上这些人再加上刚到的我和张崇愚师兄,一共11个人,组成了五斗观这个暂时的大家庭。
刚到的第二天吃过中饭后,周师兄说要去挖桫椤树来移栽到道观里,让我和她一起去,张师兄也很有兴趣,于是我们三人就带上锄头和铁锹下山了。
  桫椤树是一种和恐龙时代的古老树种,看上去应该属于蕨类(此树并非佛教常说的娑罗树),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国家保护植物,似乎不应该挖。
  下山后周师兄跟山下的居民借了一条小木船,原来要挖树得划着船顺着青衣江逆流而上,这真是意外的惊喜,船就是我们进来时坐的那种小船,一对船桨固定在两边,两桨头部交叉,人就站在那里用双手撑桨。
  我们从来就没划过船,不过这船划起来也并不难,稍微练习了一下就能划的像模像样了,当然像模像样只是自我感觉良好,实际回头看看船行的轨迹,弯弯扭扭的像一条蛇留在水面,不管怎么说,船至少能按我们想法向着我们想去的方向前进了,这就是胜利。
  我和张师兄轮流划着小船往上游前行,因为是旅游的淡季,整个江面上就我们一条小船,江水很清,两岸重峦叠嶂,苍翠欲滴,完全没有冬季的萧瑟景象,感觉真是惬意,若不是另有目的,我真愿意这么一直划下去。
大约划了有半个小时,我们看到了岸边一处比较缓的山坡上有一片桫椤树林,于是停船靠岸,抄家伙上岸,找到那看上去我们能抬动的一人多高的小桫椤树挖了两棵,真是体力活,桫椤树会流一种红色的胶状液体,弄的我衣服裤子上都是,还洗不下来。
  忙活了一两个小时,挖了两棵桫椤,小心翼翼的抬上晃晃悠悠的小船,我们打道回府,一路秀美风光很快就缓解了身体的疲劳,自己要有条小船,没事就在江上划着散心该多好。
  回到道观,我们种下了那两棵已经去掉树叶光秃秃的树干,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桫椤本来是喜欢生长在背阴潮湿的山谷中,如今移种到这山顶上风吹日晒的,显然并不是它所喜欢的环境,当然这些都是我事后才知道。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嘛,自然就有江湖恩怨,不几天,道观里出了件事。
  那天早饭后,看到那个北京来的孙师兄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似乎是要离开,周师兄在一旁板着个脸看着,一会儿孙师兄收拾好行装,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下山离开了,很不同寻常。
  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个挂单的孙师兄在私底下串联黄师兄等其他人,想联合他们一起去当地的道协告当家的杨师兄一状,具体告她什么我不清楚,反正目的就是想把杨师兄赶走,来个雀占鸠巢。
  但其他几位和他不同,压根无心捣鼓这些鸡皮倒灶的龌龊事,有人和当家的杨师兄一说这事,殷师兄和周师兄又是杨师兄的铁杆支持者,他自然政变失败,被扫地出门。
五斗观里的道士都比较年轻,最大不过40出头,基本就是2、30岁之间,而且大家都很和气,所以都很谈得来,不几天我们就混熟了。
  道观里的黄师兄和李小平正在做一件大事,就是整理道教全真教法事音乐(正规的叫法叫好像是全真正韵还是广成韵什么的)的乐谱。
  道家在早晚课、高功在做法事时,很多咒语和经文都是配着固定的旋律唱出来的,这个旋律在过去都是口口相传,师傅唱徒弟听,就这么学,但是你想想如果碰到个五音不全的师傅,或者老师傅牙掉了唱歌漏风,那徒弟学出来的音律会是怎么样就可想而知了,所以时间一长,本来同一个曲子,不同的高功唱出来却是南腔北调,南辕北辙。黄师兄和李师兄想通过他们的努力,整理出一本道教法事音乐的乐谱,以后大家有谱可依,学习起来更快也更准确。
对于道教来说,这显然是一件好事,道教如今势弱,远不如佛教在国内传播的广,其本质原因就是因为人才凋零,不混日子有想法有能力的年轻道士太少了。
  黄师兄自己是个高功法师,精通各种法事,几乎全真教需要用到的法事他都做过,各种法事用的曲子他都能吟唱,而李小平是个音律高手,只要他听到的曲子,多听几遍他就能用简谱把那个曲子还原出来,两个人配合真是珠联璧合。
  为了尽量保证正确和原汁原味,他们找来了很多古乐谱来作参考,那些古乐谱都是用汉字注音,如同角徴宫商羽之类,我看这个如同看天书。每天吃完早饭和中饭后没事的时候,他们就会去到黄师兄房间里整理乐谱,有些音李小平拿不准的时候也会请高师傅去帮忙听听。
李小平、高师傅、崂山的李师兄都是乐器高手,李小平和高师傅的笛子和萧都吹出了准专业的水准,两人古琴弹得也很棒,而李师兄则是古筝高手,其他人多少也都会一些,当家的杨师兄会吹笛子,殷师兄会拉二胡,道观里各种乐器一应俱全,闲暇时,大家经常集中在一起吹拉弹唱甚是有趣。
  早先天气暖和时,月明的夜晚,会在梅花林里摆下香案,大家聚在一块,或坐或站,或独奏或合奏,自娱自乐,现在天气冷了,大家就转移到那个没有大钟的钟楼里。
  我最喜欢的是笛子和古琴,笛子的声音高亢而悠扬,在寂静的夜空中能传出好远,有次一个山下的居民告诉我,晚上从山顶经常传来很悦耳的笛声,巴适滴很。
  古筝和古琴之间我更喜欢古琴,若要用少女来比喻,古筝就如同小家碧玉,清新明快,快人快语,而古琴如同大家闺秀,含蓄内敛,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若要表现水,毫无疑问古筝是最为合适,随意拨弄便是流水叮咚,而古琴更适合来表现山的那种深沉和厚重。
在道观里比较不方便的是洗澡,有一次我实在忍受不住了,就用道观里的大蒸锅烧了两锅水,倒在厨房崁了瓷砖的水池里美美的泡了个澡,但总归是不太方便,那个住在道观的俗家人袁师兄经常跑到山下的旅馆里,专门开个房间洗澡,后来他觉得这样还不如捐钱给道观安装一个电热水器,于是就捐了几百块钱给道观,让道观去买个热水器。
  那时候电热水器还是个稀罕物,槽渔滩镇并有没卖的,所以只好去离这里最近的城市雅安购买,是我和殷师兄一起去的。
  雅安号称雨城真是名符其实,记得我在此期间因为有事共去过三次雅安,两次阴雨绵绵,还有一次没下雨但也阴着天。槽渔滩离雅安并不远,大概也就是20公里左右,下山后坐个小船到门口,走到公路边拦个载客的小巴士,再有个十几二十分钟就到了,如今雅安在我脑海中还仅存的印象是:绵绵细雨、阴天、江上的那座桥还有雅安那些皮肤白皙的美女。
电热水器并不包安装,安装的事不知怎么的就落在我头上,其实我压根也没弄过那玩意儿,不过在我们那个年代,从小很多事都是自己做的,动手能力还是比较强,就凭着中学学过的一些和电有关的物理知识,加上过去见过人家安装燃气热水器的经验,花了几天功夫,愣是把它给安好了。
  据说是为了表彰我安装热水器的功劳,第一个洗澡的殊荣当然是归我(其实吧我觉着他们可能是对我的手艺不怎么放心,让我当小白鼠先试试),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从此洗澡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在五斗观平时基本没什么事,没有早晚课,因为是淡季没游客,所以也不用大殿上去守着,偶尔来了游客需要买香或者抽签什么的,哪位师兄看到了顺便去招呼一下就行。
  大家多数时候就聚在我们门前的那条走廊上晒晒太阳聊聊天,有时某个师兄兴起拿出笛子吹上一段,或者是去到李小平房间里听他弹上一段古琴,到了吃饭点听到钟声就去饭堂吃饭,每天的饭照旧是周师兄做,日子过得自在逍遥。
  可能是看我们太闲了,当家的杨师兄某一日突发奇想,要在道观里挖一个差不多二十米见方的荷花池,在我看来这似乎是不太实际的想法,山顶上挖个那么大的池子水从哪里来就是个问题,光靠我们日常使用的小水龙头想把这池子灌满显然不现实,还不够漏的速度,要想从山下抽水上来那工程可不小,还有防渗怎么处理也不清楚,都是外行。
  不过当家的既然开口了,那大家还是干吧,于是我们每天又多了一项体力劳动,挖池子,就当是吃饱了消化一下,锻炼暖和一下身体了,:-D。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一天天过着,转眼就到了年根上,记忆中好像这是头一次没有回家和家人一起过年,因为道观里北方人居多,所以大家商量一下后决定,咱们年饭吃饺子。
  决定之后大家都一起去到槽渔滩镇上采购年货,面粉白菜猪肉,瓜子花生糖果糕点,灯笼鞭炮烟花对联等等一应俱全。
  三十那天晚上,一起动手包饺子,和面的和面,擀皮的擀皮,拌馅的拌馅,不包饺子的人就忙着挂灯笼贴对联,大家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忙的不亦乐乎。
  为了照顾到所有人,饺子做成两种馅,分成素饺子和猪肉饺子,可以自由选择,据我观察,除了三个人选择了素饺子,其他人都选了猪肉饺子,嘿嘿,还是有肉的香啊,O(∩_∩)O哈哈
吃完饺子,大家围坐在饭堂里吃零食聊天,各位师兄轮着演奏各种乐器,欢声笑语直到转钟的时候,出去放了鞭炮和烟花,新的一年来到了!
  年后黄师兄和李小平的全真正韵的谱子完成了,道观里拿出去复印装订了一些,人手一本,这本凝聚二人心血的曲谱我至今仍然收藏。
  其实在做这个事过过程中,我们大家也都在跟着学习里面一些最常用的,比如早晚课用的澄清韵、步虚韵等等。
开年后,我和这道观的缘分也将尽了。虽然在这里和大家相处融洽,日子过的也很开心,但是我感觉这里并不是我想待的地方,可能缘分不够。
  如果一定要说原因,一个是因为这道观太新了,没有沉淀,我并不是很喜欢,再一个是这个道观平常也没什么道教生活,比如早晚课、各种法事活动,这和我想要体验道家生活的愿望有点相悖。
事先和张崇愚师兄做过沟通,他也并不想在这里长待,所以我们决定开年后离开五斗观,先回到青城山,之后另觅去处。
  几天后,我们跟各位师兄辞行下山,离别的时刻又到了,我这一生中经历太多悲欢离合、聚聚散散,有些人可能你将来还会碰到,而有些从此天各一方,永无相见之日,但是不论怎样,在茫茫人海中大家能相遇就是一种很奇妙的缘分,对这些缘分我都很珍惜,这些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记忆,没有这些我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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