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问真巧食品有限公司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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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频频折服于某种同事。不知是自己太事儿还是我就是个顽固的人,本着低调不吐的原则下,我还是吐了一些。
某人突然发现上游提供的vol不准确,含有不属于我们的量,且此量也可能会导致总部多付钱(只是可能哦)。然后他大呼小叫跟我说,表情语调低低含着兴奋。
我冷静说:1。去问总部,那些账单到底有没有付款。2。告诉上游同事从一月一日的船开始查起,查清有多少这种情况。3。mail告诉相关部门,不刨除这些vol,会产生什么样的错误。
某人立刻眼光闪烁,我当下就问:怎么了?难道不应该这样做吗?
他说:凭什么我来说,跟我没关系!
我:你,你,你。。。那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出个明白来呀。
他:这不关我事啊,又不是我的工作。
我:那你说这是谁的工作,出错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虽然是他们的范围。
真是很想扁这种只喜欢看热闹的人哦。我说:1。这个是你发现的,你有责任告诉当事人。2。你不告知的话,将来被查出来,第一个就先blame你。你跑不掉的。
这下不敢怂了。他真的先电话总部问有没有付费,被总部告知,这些free in free out的cntr,他们一般会筛出来看的,应该不会付,因为今年的约有问题,所有的账单都还在pending状态。
我听他电话的结果,就想这人刚才以为自己的发现给公司挽回损失的新大陆式的兴奋被浇灭一大半。
然后迟迟过了一天他发了封mail,看了看,我又苦笑不得,说的非常隐晦,语气就像问一般报告的数据一样,我真是服了他,全然不是他自己大惊小怪兴奋时的劲头了。
然后无人应答。。。。然后无人应答。。。。
我挤兑:好像没人回复嗳。 他表现气愤说:嗯!!
我说:你reminder了吗?
他就开始1st reminder,然后还没。。。然后2nd reminder。。。。
终于在节日期间收到了刚调到那个部门的一员工的回复,一sorry后加一莫名其妙的报告,还是word版的。
我一看就是她根本不知道问题所在,然后用word来写vol的报告,如果直接是给我用的,我会撕了不理。
问某人,某人也说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后。。。。我把自己豁出去了,站在那里跟他说:她没明白是因为你的mail写的不!清!楚!呀,看了她的东西分明也是不明白的,你为什么不再告知她,告诉她问题的核心就那么难?就算不是一个部门我们也还都是同事阿?她是刚调过去不知道那些数字都代表什么你怎么就不能走过去好好跟她说一下?
哎呀maya,气shi我了。
然后他过去了。今天早上我看到新同事又发了一遍报告,还是word版的,昨晚19:15发的,加班干了些无用的工作。
我抄起电话给她说:哈喽,你的报告是word版的,是之前同事就用的这个还是你新做的?如果是新作的话,我建议你用excel,那样只upd每条船就可以,不必一行一行写,还有箱型箱量,因为牵涉到vol,你的word我们没办法计算。(我心说怎么连这点idea都木有啊!写那么多乘号还有更换大小写,不崩溃吗?我们又不是在比谁更会各种字体,各种特殊符号)
同事说哦我不知道,下次就换excel。
还有,我说你查系统,只把有问题的船更正就可以了,不必把从1月1号到港的船都列上啊!多大的工作量?
她说:我不知道啊!!告诉我从头查起。。。。
春天如此美丽,我却用它来发脾气。
::余香:
访问统计:Psalter Palace
(假如MP有手游版的)各角色入队台词
※前情提要://mp4 ※当主角去各角色房间邀请角色入队时的特殊台词 ※……并没有MP手游这种东西(喂!) =================================== 【祁悠】 (友情度25)「哦,行吧……有啥需要我准备的不?」 (友情度25)「哦!又叫我啦?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到时候你瞄准了灵力场中心招呼,边上的货色来多少我灭多少!」 (友情度=50)「嘿嘿,出任务带我就对了。啊,这次回去我想给子今买点礼物啥的……你能跟我去一趟不?不方便也没事啦。」 (子今在队)「子今?!他不用留在总部可以出任务了吗?太好了~让我也跟着一起!!等做完任务我还要拉他去哪里玩玩呢……去哪儿可不告诉你?」 (绛天在队)「……呃……既然都找他了,就用不着我了吧……」 (未明在队)「我就说嘛,一个下副本的队伍有T有DPS也得有牧师。T当然是你啊?还用问哈哈哈哈~」 (约尼在队)「你是哪根筋没抻直啊居然叫上那个魔鬼导……不不不约尼先生我什么都没说咱们走吧说走就走吧天亮就出发——」 (洛昀在队)「你是哪来的本事请动了他老人家的啊……没、不是,他不老!别告密!我求你了!」 【子今】 (友情度25)「好的。请做好充分准备。」 (友情度25)「……不用这么紧张,你的作战评价并不是我做,把我当普通队友就好。」 (友情度=50)「和你出任务感觉能很顺利。很少有人做得到这一点……」 (祁悠在队)「……。……啊,抱歉。看到他在就忍不住一直这样盯着……嗯?我刚才在笑么?」 (绛天在队)「我觉得有绛天先生在,战斗力方面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该考虑再带个医生?」 (未明在队)「主医师的安全请务必好好看顾。否则……回来之后有个人很难交代。」 (约尼在队)「约尼先生……?总部的人手已经缺乏到不光是我,连导师都不得不动用了?回去是该和阿连谈谈招新人的问题了。」 (洛昀在队)「你不觉得有什么压力么?……不觉得?是么。」 【绛天】 (友情度25)「靠……麻烦死了。早点整完早点回去听见没!」 (友情度25)「这任务有那么麻烦吗,不找我不行的?」 (友情度=50)「成,准备走吧。对了,前两天从芍楠回来带了点我妈做的柿饼,要不要吃?」 (祁悠在队)「你就不能找点安静的人在边上吗?!找未明不行吗子今不行吗穆泽老师不行吗?!」 (子今在队)「啧……带着他,你说你是队长听你的我敢信吗?」 (未明在队)「哼~。不好意思了啊,医生比较重要,我任务里可能得先顾着他。你多小心点自己吧。」 (里昂在队)「有这么牛的人在队你还用得到我?你认真的?他很强的别不信。」 【未明】 (友情度25)「啊……多谢邀请。真是看得起我呢~」 (友情度25)「交给我吧。不管受什么伤我都会努力帮你治疗的……哎呀,当然最好是别受伤了。我也挺怕麻烦的~」 (友情度=50)「唔,出发之前补充体力很重要,我和小黑正好准备先吃个便餐,要一起吗?」 (祁悠在队)「小悠很可靠的。即使是开箱子这么不起眼的事,他都能找出好多疑点呢~」 (绛天在队)「哎呀~承蒙你想着连我的搭档一起叫上……真是非常感谢。路上他要是说了什么让你不愉快的话,我先在这里替他赔个不是喔?」 (里昂在队)「真叫人开心。里昂应该是最让人想一起出任务No.2的人选了吧……唔?头号是谁不用明知故问吧~」 【洛昀】 (友情度25)「哎呀,确定找我?非常十分绝对确定?我可是不怎么确定呢~」 (友情度25)「你有什么心事吗小伙子?如果跟搭档吵架了可以告诉我,让过来人给你出出主意~」 (友情度=50)「……和人一起出任务真是挺久违的感觉。嗯?没说什么……要我帮你占卜一下你明天的运势么?『全知』的占卜可是百发百中的,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 (穆泽在队)「啊,穆泽也在……。糟糕,我是不是应该……上去和他说点什么?你说呢?」 (里昂在队)「嘶——总觉得好像被谁很凶地盯着后背哩,是你的搭档?」 【穆泽】 (友情度25)「好。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老师会尽力帮你的。」 (友情度25)「出任务的时候任何一点疏忽都会造成伤亡,可不能太大意。结界结晶带好了吗?」 (友情度=50)「啊……头发是有一点乱了,帮我绑一下也好。谢谢你。」 (洛昀在队)「……谢谢。我很少有机会……能这样跟着他。我会尽力保护他……保护你们。」 (里昂在队)「让你见笑了。他平时没事总会过来搂人的肩膀,他大概在外面和人交朋友的时候也是这样不拘小节吧。和你熟起来之后或许也会的。」 【百里昂】 (友情度25)「嗯,加油吧。」 (友情度25)「嘿……又是你。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友情度=50)「这次出任务的地方你知道得多不?我想找个景色好点的地方带穆泽兜个风。」 (穆泽在队)「~~~?。废话,你跟你的搭档出任务不开心?那你俩感情看来是不咋地。」 (洛昀在队)「……我不喜欢那人。不能说得更明白了吧?!」 【约尼】 (友情度25)「你是废物么?!居然还有不靠老师就搞不定的活?回来自己吊树上去,别等我动手。」 (友情度25)「没看我每天都忙死了,怎么还来找我。就这一次吧。」 (友情度=50)「……哼。反正每次出去你都干了大部分活,权当去休假好了。多少能比留在总部清闲。」 (祁悠在队)「开箱子之前把那臭小子的嘴给我堵上。不然一路上都在听他瞎叨叨,烦人。」 (子今在队)「子今在啊?那作战战术之类的去找他合计。听他的你总不会吃亏。」 (穆泽在队)「你倒是好本事,一找就是俩导师。有穆泽的结界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临波在队)「……我那份任务酬劳给临波吧。他成天一副要破产的样子,也不知道真穷还是假穷……」 【临波】 (友情度25)「和你打个商量。……这次任务报酬能六四开么?」 (友情度25)「虽然任务是不得不做的,但有钱拿并且能和你一起做就感觉还不坏。」 (友情度=50)「谢谢,这次看来又能很轻松地赚钱了。合作愉快。」 (子今在队)「跟着子今先生能学到不少东西,能叫上他挺好的。」 (绛天在队)「绛天先生有时候也太不注意队友的安全,我想再叫上未明先生会更保险?……不,也许他就更不会注意我们了……」 (约尼在队)「你和约尼先生在一起有压力?我还好。也许是因为经常帮他助教的关系,在我看来他还挺容易相处的……」
【年长组】今夜假装刚认识
今年的情人节贺文,就是这对了=wwwww=,类似Role play之类的恋人游戏……?虽然中途也有小插曲不过结果好就什么都好(……)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 绛天走进酒吧时,下意识转身对着玻璃门扉上晦暗不清的自己的倒影,勉强整了整领口的黑蝴蝶结,又从头到脚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模样没有问题。穿惯了敞怀衬衫和松弛长风衣,西装革履地打扮起来并不容易适应。为了配合装束而梳起的大背头入眼更是不自然至极——或者该说,看上去总觉得老了好几岁。他皱着眉毛将视线转回酒吧里,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着实像卷进了一阵风,途经之处即使是还在谈兴上的酒客也不自禁停下闲聊,侧目观望。带着百分之二百的回头率,绛天坐到了吧台前。他向服务生要了杯水,刻意不去看身边坐着的那个他本就为之而来的男青年。 那人一身纯白西装,长长金发束作马尾柔软随性地搭在肩头,单手支颐,轻轻摇晃手里的杯子,不知名的浅红色酒液浸着冰块,碰着杯壁叮叮当当地脆响。昏暗室内暖黄灯照下,深邃紫眸映着一点微亮光斑,幽雅,而明丽。 绛天借着余光欣赏了一会儿对方的侧颜,清了清嗓子,有点僵硬地转过去面向着他,开口搭腔:「点的那是什么?好喝么?好的话我也来一杯。」 金发男子之前似乎在专心思考着什么全然没注意他的存在,被搭话了才倏然反应过来,对上绛天的双眼。 「这杯是我让他们专门调的,对我来说刚好,你喝可能太甜了。我和一般男的口味不一样。」他弯起眼睛,笑意盈盈地回答。 绛天忍不住嗤笑一声:「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一般男的』。」他将水杯移到左手边避免碍事,向对面伸出了右手:「我是绛天。」 「你好。」金发男子放下自己的杯子,友善地和他握了握手,「我叫未明。未来的未,光明的明。」他温和地补上自我介绍。 绛天眯了眯眼睛,仿佛被这句话触动了什么思绪,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样握着对方的手发起了呆。 「穿得这么正经,是来这里约会的么?」未明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去,重新回到托着下巴的姿势,懒懒地倚着吧台笑问。 「没,……你不也穿得人模狗样的还说我。在等人啊?」绛天扫视着未明周身明显也是费了好一番心思收拾起来的装束,心头微热,不经意漏出了平时习惯性不过脑子的措辞。 未明眼神倏然一动,「……你跟头一次见面的人都这么说话的?身边的人应该没少说你吧。」 「啊……。」 黑发男人嘴角蓦一抽,才意识到事先约好的『游戏规则』。 ——『假装从来没见过,互相不知道身份,把对方当作普通人邂逅,然后一起玩两天。』 这是未明对此次短期度假的提议,而他也乐得尝试没玩过的新花样。为了不让日常的感觉从中干扰,才刻意打扮成对方少见的样子。不过太过于熟悉而养成的习惯很难让他将这种陌生模式贯彻始终,上来就在未明面前露怯真是有些没面子。 「不好意思,重来。你……也穿挺正式的。我就想问问是不是也在等别人。」 这绝非他惯用的说话方式,差点没咬了舌头。规则里似乎没要求非得扮演不是自己的人,更何况实际操作起来难度也太高。 未明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听他超别扭地改口忍不住笑出了声,支着下巴的手移到眼睛上将其挡住,「没有,我是一个人。……难得没有工作,想着出来能不能碰上有意思的人说说话……这不就见到你了么?」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医生。」未明坐直起来,马尾随着这个动作垂回身后。「你呢?」他颇有兴趣地看向绛天。 「我……是公务员。」绛天被他看得想挠头,抬起手才想起这个发型一抓就毁,只好又放下来,「不是本市的。这次是出来度个假,散散心。」 「哎呀……真巧。我也是外地来的呢。」未明一脸真的挺吃惊的表情,演技十分地继续询问,「你是哪里人呢?」 「芍楠的,不过不在那儿工作,单位在桐夜。你呢?」绛天跟着一块入戏,同时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没问过……未明是哪里人。或者该说他并不知道,未明是否知道自己是哪里人。 「哪儿出生的不太记得了……我从小就在桐夜长大的。」未明耸耸肩,「原来我们都在同一个城市工作,居然在这里能碰见,真是挺有缘的哦?」 「可不是咋的。」绛天咧嘴笑,口气和那身正经八百的黑西装加领结格格不入,「我听说医生都挺忙啊。能出来旅游啥的不容易吧?」 「是啊……」金发男子少有地轻声叹息,眼中有点无奈又有点温柔,「我算是……主治医生吧,只要是上班的时间就总没空闲。很多时候挺想抽空陪陪家人的,可是太忙了没办法。」 绛天眉毛一挑:「——家人?你有家……呃,你说父母和老婆孩子吗?」后半截话生硬冰冷,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如果未明编了『别的』老婆孩子出来,自己说不定会生气和觉得没意思,不想再奉陪这样的无聊游戏。 「……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了,我也没有孩子。」未明忍着笑意,一边缓缓思考着是否应该说得更明白些,一边先试图安抚绛天忽然躁动起来的情绪,「我家倒是有『那位』——你感觉和他挺像的。」 「哦。」绛天心里某处地方悄悄松了口气,他不禁稍微向对方前倾了一点,试探地问,「哪里觉得像了?脸长得像?」 「嗯……脸像。不过,我偷偷和你说也就算了,这话可不能让他听见——」未明也随之半低了头,两人的距离好似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 「你比他看上去帅多了。这西装多有风度哪,我几乎没见家里那位穿过。」他眯着眼睛,摆出平日常见的招牌笑容,似是遗憾,又像因为看到了不常见的而特别雀跃。 「呃——」 粗犷豪放惯了的男人被这么突然一夸骤然有点当机。他差点立刻冲下柜台去玻璃门那里再照照自己坐着的时候是否有不注意揉皱了衣服裤子。他用手指搓了搓后脑勺发尾,望着和平时也相当不同的搭档兼恋人,兼偶然相遇的陌生人——磕磕绊绊地开口: 「我家里头那个,倒是穿什么都特好看。如果他穿成你这样,我估计会不舍得让他出来坐这儿给别人看到吧。」 绛天忽然觉得脸颊有点发烧。平时也没少称赞过未明,毕竟自家搭档好看是摆在明面的事——但这次话一出口居然感到不好意思是怎么回事,Fxck——他暗暗在心里爆了句恼那什么成怒的粗口,算是对自己恨铁不成钢。 「…………?!!」 然而这一次效果意外出群。未明措手不及地慌乱了起来,有淡淡红晕迅速漫上了他的面颊,直到耳根。 ——混蛋,戏什么时候演完?老子现在就想跟他亲热。绛天咬着牙,咣地又灌了一口冷水下去。 &&&&&&&&&&&&&&& 「谢谢你买单。」 「小意思。你那杯酒也不贵。」 并肩走出酒吧的时候夜已深重,三分之二个圆月挂在天上,形状有种描述不出的不伦不类感。两个人站在十字路口附近的便利商店门口,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穿得太显眼,进进出出的顾客们也不禁用狐疑目光上下打量他们。 「那什么,我想咱还是找地方换个能在大街上走的衣服算了。」绛天压抑了一下想随手揪过一个盯着他看的路人臭骂看屁啊没见过型男吗的冲动,向身边的人提议。 「好主意。我住的旅馆就在附近,过两条马路的那间如家就是了。」未明抬头看了看,信号灯还没有变成绿色。 「真的?我也住那儿。那正好同路一块儿过去吧。」 「听起来不错。」未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房卡,有意无意地在绛天眼前晃了晃,「我房间在204……如果你换好衣服了的话,可以过来找我。」 估计那时候也许会正好撞见谁还没换好衣服,衣衫不整的样子也说不定——这意思深深浅浅地藏在紫色瞳眸的眼底,纵使平时不太读人眼神的绛天,此时也看出了其中诱邀的意味。 黑西装的高大男子喉结滑动,露出肉食动物的微笑:「这样成么?咱俩……家里可是都有人的。」 「也是。……如果真的被我先生发现了……」 绿灯亮起,未明低下头,轻笑着从他身旁走过。 「……那就太不得了。说不定会被他狠狠惩罚的?那时候恐怕也没法提出反对意见呢。」 金色的马尾在他身后随着走路的步伐,简直如同故意勾引对方一般,调皮地动来动去。 绛天杵在原地半晌,忽然狠狠地啧了一声,火急火燎地追了上去。 如家旅店距离确实不远,外加绛天几乎一路小跑,几分钟就已经抵达。他懒得等电梯直接从楼梯间噔噔噔冲上去,跑向刻意和未明不安排在同一楼层的自己房间,粗暴地拿房卡捅开门,迈步进房的同时一路脱掉西装外套和裤子随手往床上一扔,拽掉领结扯开几个纽扣,又换了条普通的皮裤——随即只穿着衬衫就又急不可待地冲了出去。 当他赶到未明房间门口的时候,一片突如其来的雪花冰冰凉凉地落在他的鼻尖。他本不想注意,可是很快又有几片纷纷扬扬洒下,点在额头和脸庞,甚至有一片差点飘进了眼睛。 ……这是在室内,下哪门子的雪?!绛天终于疑虑重重地驻足,才觉察到这一层的气温低得有些离谱。不是吧,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圈脏话,抬头看见走廊尽头,几只笼罩之灵和雪之灵正幽幽地尾随着推着小车的服务员,向电梯方向跟去。 身旁的房门被咔嚓一声打开。未明站在那里,已经整齐地穿上了平日常见的白风衣,殷红色的十字在衣领上鲜明烙印,无法忽视。 「看来游戏得暂停一下了哪。」 紫眸眨了眨,闪过不无遗憾之色。未明抬起手,驱散寒气的火焰开始自掌心盘旋而起。 「……打扰老子愉快玩游戏的都得死。」 绛天一字一重音,不爽的杀意如同荆棘般地炸开。 &&&&&&&&&&&&&&& 幸而此时并非魔灵活动期数量不多,外加还在惦记着待会儿吃肉的某人一心想着速战速决。——两三只杂鱼几乎瞬息之间就被消灭。 「如果你是普通人,我刚才那样恐怕就已经破坏守秘原则了。」 「我还不是一样?真和普通人处对象,我这脾气怕是早被总部处分八百遍了也说不定。」 「不过,即使会被处分,魔灵真出现了我大概也是得护着你的呢。」 「……说得好像我不会似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收工回家,绛天几乎是极自然地和未明一道回了他的房间,走进了门时他蓦地发现,里面是一张席梦思双人大床。 「……我说,」绛天不怀好意地笑笑,「你不是一个人么?怎么还专门订了大床房。没遇到我的话,该不会就去找别人了?」 「哎呀,这个嘛。」未明像才意识到这点似地,稍感尴尬地别开眼睛。「我的确没想到……或者该说,我破坏规矩了。因为和你是偶然见到的,我不该能预料到今晚会发生什么。」 「有什么关系。」绛天已经贴得很近,双手扶上了未明的肩膀,暧昧地向下轻柔摩挲,「就当是有提前的预感好了。反正你也注定只能遇到我而已。」 视线交缠,未明的紫眸里映着黑发男子浮升爱欲的双眼。他抿起嘴悄然微笑,伸手替他把发型揉回平时的样子。 「说得也是。也许从刚见到你的时候开始,这就是没得跑的事情了。」 接着对方的嘴唇封了过来。后面还想说的话被统统堵回去,也在甜蜜的接触间被随手重新埋回心底。 半道冒出来的临时工作占用了相当宝贵的时间,所剩的夜晚也不到一半。 不管仍是初次见面就陡生激情的陌生人,还是已经回到了已然亲密无间的恋人关系,唯有春宵一刻值千金是雷打不动的真理……? 将绛天一并带倒在床上的时候,未明的脑内溜过了最后一个问题。 ——会觉得这种自己NTR了自己的游戏还挺有趣的,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FIN-】
【百里昂&穆泽】虽然也许只是如果。
点文的第三篇,『穆泽曾经因百里昂而心动的一刹那』。内容很短,可以配合百里昂的人设资料阅读=v= //mp2character3 新年贺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不能的话就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啦~~ ======================== 「——!?」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措手不及,甚至连脑子都没有分辨现状的余裕。 银灰发丝飘散开来划出仓促的弧线,而它的主人被扣住肩膀,随着欺近者的冲势,被扑一声压倒在身后床上。力道之强,连床板咯吱一声脆响的音量都大得令人担心。 「里昂……你干什……」 最后一个字被已经很有青年气场的年轻男子埋在颈间的动作刺激得生生咽了回去。穆泽骇然地瞪大眼睛,一时无法理解居于上位的人在做什么,为何如此。 从小看大的学生,以及从今天开始将要携手出战的搭档,『凌迟』属性的作战人员,Psalter的榜首。百里昂。 此时此刻那一堆身份头衔都变得无足轻重,眼中只有垂落在脸上的赤红发丝,脖子上感到吹拂上来的呼吸格外灼热。烫得连皮下动脉都开始剧烈搏动,扯着心跳一并加速,令他难以找回思考能力。 「穆泽。我终于……」 百里昂嗓音低沉,蓦一听简直不似二十出头的年纪该有的声音。两个人都刚刚结束沐浴,头发湿润而柔软,在方才的冲撞间有不少暧昧地缠作一处。像缕缕血线化在了丝缎上。金色的眼睛锁紧了瞳孔中的人影,眸底有热切光芒隐约闪烁。 那是他并不知道有没有希望的爱情。 而一切都再也无法压制,亦没有后悔的退路。唯独将手头的事情做到底,不管事后会被如何对待。 「……——」 和百里昂四目相视,听到他喃喃地低语,那眼神与话语突如其来,却明显酝酿已久。心口如遭重击,穆泽忽然觉得自己仿佛陷入失语状态,喉咙被什么堵塞,连试着发声都痛苦不堪。 「……穆泽……」 百里昂低下头,轻吮穆泽的喉结。几根头发也被顺势舔进口中,他无暇顾及。手指急躁地摸上领口寻到拉链,粗暴地向下撕扯,因为衣服揉皱的关系,没能顺畅地拉开。他有些恼火地转过头,一边用手拽平衣服,一边干脆用牙咬着锁头,嗤啦一声直拽到胸口。近在咫尺的白皙皮肤让他恍惚不已,几乎忘记了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 脖颈下方的凉意让穆泽倏然惊起,如同触发了什么保护机制般地,闪电般翻手抬腕——连吟唱过程都被省略,结界哗地自他身体周遭急速展开。眨眼的工夫百里昂便被狠狠弹开,整个人重重撞在对面墙壁,他苦闷地呻吟了一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被半透明的灵力屏障关了禁闭。 「……你……给我在那里冷静一会儿!」 穆泽拉上了衣领,脸色阴沉。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胸前,配着方才留在脖子上极浅淡的吮吻痕迹,仍令百里昂躁动不堪。然而导师再也没给他继续臆想的机会,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坐起来,绕过百里昂向门口走去。 「穆泽,你去哪儿?!」 「你不用管。好好给我反省,否则我就申请调换房间。」 「——!!」 百里昂慌神地蹦起来,想要冲过去拦住穆泽却猛地撞在结界上,肩胛震得生疼。他咬牙切齿地坐下,懊恼地抓着头发。 「……别换………是我错了。」 长长的红发无声垂落,遮住了他的双眸。方才热烈炯然的光芒,已经荡然无存。 「……。」 穆泽忽地闭了闭眼睛, 站在原地深深叹息。最终他将手从门把上移开,走回到自己的床前,和衣躺平。 「穆泽……」 对面传来百里昂有些哀怨的声音。 「给我反省。」穆泽目不斜视,静静地盯着虚空里仍在飞舞的灰尘。 那边也便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有那么一霎那,穆泽差点以为自己会放弃抵抗。在看到百里昂满目渴求的时候。不管是出于习惯性的纵容,还是什么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情——他确实在电光火石之间,想过允许。 幸而他并未任由那一丝心软持续下去,否则也许就会铸下自己都无法容忍的大错。 如今百里昂陪伴在身侧,共同出生入死,强悍如故,却再也没有对穆泽做过任何逾矩之举。 倘若当年放任百里昂做了不该做的,现在他们定然会变得大不一样。那会是里昂的期望,却不会是自己的期望。 从起始就歪斜的方向,怎可能走到理想的路上。 月明星稀,穆泽坐在床头,看着对床的搭档安然熟睡。他探身过去,轻轻拨走粘在对方嘴角的发丝。 终有一天自己和百里昂的感情会积淀到使他不再只是极短暂地动摇。哪怕不能回应同样的感情,也会变得更迟疑,更犹豫,然后被百里昂抓住破绽一举击破。他就是那样势在必得的属性。 而穆泽也很明白,里昂迄今为止付出了多少,那其中自己越发欣赏的又有多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或许会出于这种种变化,而愿意让他对自己做任何事。——虽然只是许可,并非回应。 ……但即便如此,到那时恐怕也再不能当机立断放出阻隔二人的结界。 那就是里昂想要的了吧? 银发藕衣的男子注视着搭档的睡颜,眼神渐渐黯淡。 情非得已奈若何。 不知其解,惟有惘然。 【FIN】
【Magical Psalter & 前传】过去的微笑
点文第二篇。 说到洛昀中心………就是前传了。=v=可以配合洛昀和穆泽在本家的人设资料阅读…… ================================ 万圣节随着天边最后一缕余晖消逝而拉开帷幕。大街小巷渐渐开始变得热闹非凡,奇装异服抬眼可见,或许连混在其间穿着正常的人都像是刻意伪装出的行头。在如此秋末盛景之中,却有一拨人几乎像绷断神经般紧张,分散在各地人群中密切观望四周动向,生怕看漏丁点蛛丝马迹。 ——Psalter的作战人员里没几个对万圣节有好感。 这是全年除春庆以外,夜晚时分在外游荡小孩数量最多的日子。孩子们喜欢甜蜜可爱的糖果,魔灵热爱稚嫩年幼的精神。故而出外狩猎的魔灵数量,也是意料之中的可观。更何况某些以假乱真的服装和妆容太过干扰视听,一不小心就会误伤普通人,或者将目标当作化装者错失。实在是高难度版的羊群里寻找披着羊皮的狼,一晚下来压力山大精神衰弱的作战人员几乎能塞爆总部医务室。 然后工作量激增的医生们也会开始躁郁,下手治疗时动作粗暴毫无善待病患之意,让全总部更加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着实不堪回首。 然而即使情况这般严峻,仍能存在看上去没心没肺到毫无紧张感的人。 「我不想那么早回去啊~~……」 披着幽灵被单的韶远江像坨烂泥一样糊在搭档后背,试图拖住他的脚步,「阿昀,等做完任务,咱们在外头多泡一天呗。大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儿有全国最顶级的香槟——」 洛昀的耳朵像是被最后两个字诱惑了似地不自禁地动了动。但转念一想如果连自己也一起溜号,其他跟队的作战人员八成要抱怨,于是只能勉强按捺酒瘾,将挂在身上的大号伪魔灵推开。 「任务还没完呢,先把手头活干了啊。万一出了岔子,可就哪儿都没心情去了。」 「呸呸呸。自个儿搭档都咒,算你狠。」 「滚蛋,我这是靠谱的表现!」 「拉倒吧,谱是谁?哪个任务你靠的不是我。」 「……」 韶远江和洛昀年龄差并不小,但平时抬杠拌嘴像吃饭喝水一样频繁而且自然。偶尔洛昀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太不尊重前辈,按照规矩他本该称呼对方远江先生,再不济也是一声远江哥——不过最终还是变成如今这样,直呼其名潇洒随性,似宽松似亲密的奇妙关系。连性格都被他潜移默化地带歪了不少,也不知道对自己来说是福是祸。 「灵力场中心就在那边了。」 凭借直感,像嗅探气味一般追循灵力流向,他们精准地靠近了灵力场核心所在。那是个正在举行派对的大房子,灯火通明人声嘈杂,院子里还有许多小孩举着安全烟花到处划拉。有这样的环境,倒不必担心灵力爆发时的光亮被注意。洛昀一抬眼就看到了那颗悬浮在房顶上空像舞厅中心旋转灯一样虹光斑斓的灵力团,他默默地用手指戳了戳身边的搭档。 「……我掩护你,顺便看着孩子们。搞不定它的话就先下来,等其他人支援。」 韶远江早就收起了先前毫无干劲的软泥状态,此时已经运指如飞地用灵力寻呼机给其他还在别处清剿魔灵的同伴传了简短的讯息,随后抬头仰望灵力场中心,冷静地对洛昀发话。 洛昀点点头,将手枪拔出来握在掌心。周围乱跑的普通小孩太多,稍有闪失都不是开玩笑的。他向韶远江使了个眼色表示已经准备就绪,瞅准孩子们聚在前院向路人要糖的空档,迅速冲向房子侧面挂在外墙的排水管。 「唰——」 路上就像玩第一人称射击游戏似地,不断有形形色色的魔灵冒出来拦路。洛昀足尖发力向左侧猛地一个腾挪,堪堪避过红茶小姐挥舞得虎虎生风的勺子,落地同时举枪,准星锁定,啪地将袭击者一击爆头,再顺势右膝一弯,压低身形抬枪向上,轰一声将正俯冲下来的路灯之灵炸开了花;随后起身,双手握稳手枪指向正前方,砰砰砰连放三发子弹,终于破开阻碍,宛若穿越迷雾,在魔灵消散的淡红光芒中来到了排水管跟前。 「……OK。」 将枪别回腰间,洛昀握着管子向屋顶攀爬。毋论,仍有妖精般轻盈狡猾的路灯之灵企图偷袭腾不出手来攻击的少年,但还没等它们飞近,就被一颗突如其来的混杂电气的光团卷入,嘶鸣着灰飞烟灭。 韶远江浮现在半空,略挑衅地向洛昀背后的虚空抿唇一笑。下零点零一秒又消失不见,回到了房前地面的草坪上。 洛昀自始至终没有回头注意身后动静,专注地向上行进。手指抓住屋顶瓦片刚探出头,他就忽然感觉到灵力开始剧烈波动,顿时本能地一缩脖子——然后一道气焰汹汹的光束擦过头顶,直射而过。速度之快,几乎能感到一缕灼热在发旋中心倏然划过。 如果换作对灵力流动不够敏感的作战人员,方才怕是会被直接轰穿半个脑袋。洛昀喘出一口气,衬衫被冷汗浸湿一片。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深夜,气温已然森凉彻骨。他一边静待灵力场中心第一波攻击结束,一边蓄足力气,猛地撑起身体跃上屋顶,拔枪对准流光溢彩的灵力团扣下扳机。 「嗷~~——」 院落里用于Trick的假僵尸被触动发出吼叫,孩子们惊叫着笑闹着四散乱跑。灵力团在房顶上弹跳回旋,不断有彩色灵力光束向洛昀扫射。简直就是近距离无掩体枪战,早知道应该把枪改造成霰弹式再拿上来——洛昀有点懊恼,狼狈地偏头躲开一束冷光,只觉得脚下越发不稳,每次落脚都踩在瓦片接缝上,总也站不定身子。仓促当口,灵力团已经呼地扑到面门跟前,他几乎无暇应付,本能向后一倒,直接从屋顶上翻了下去。掉落的霎那间余光瞥见屋顶上方自己方才所站的地方爆开一波葵花状灵力波浪——好险,又一次千钧一发之际与死神擦身而过。 「扑通!」 坠地前一刻,被什么力量猛地一兜,而后轻轻停下。洛昀睁开眼睛,看见及时赶来救援的搭档正将他扛在肩上,向后嗖地退出十几米脱离灵力团居高临下的点射范围。 「打到了它几下?」韶远江把人放下来,看着头发乱成个疯子的洛昀有点无奈地问。 「渡邪两发……」洛昀拨开糊了一脸的长发,有点窘迫,「上去之前忘了换霰弹。不然能多打几次……」 「屋顶上还是算了,小心波及到里头的人。」韶远江晃晃手指,随后探头向后张望,「援兵来了,收拾一下准备冲第二波吧。」 洛昀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和他们同队的三个作战人员正在匆匆赶来。其中一人手提的灵力长矛斜指地面,随步伐拖出一道难以忽略的清亮轨迹。 ………… 「有些人真是胆够肥,自己就敢上去单挑灵力场中心。就算今天是发糖的日子,送人头也不用这么积极吧?」 收工路上,昔楼默默摘掉作战中撕破的皮手套揣进口袋,听到身边浅茶色头发的碧眸青年凉凉开口揶揄,不由得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 「有『个』人,远江可没上去。」洛昀耸耸肩,似乎不以为意,「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还真没准要交待在那儿。」扭脸,和嘲讽者四目相对,忽地眯起右眼向他调皮笑开,「多谢喽,琛琛。」 「叫什么呢你!」对方气得双目圆瞪,「我比你大多了,有没有点规矩!远江你也不说说他!?」 「好了,许琛先生。他对远江就这样没大没小的,估计已经改不掉这习惯了。」走在最外侧的另一个少年开了腔,月色下那人长睫忽闪,嘴边噙着淡淡微笑,侧脸精致得不可思议。 「搭档可以惯着,对其他人也这样那就没救了。」许琛垂下眼睛,却似乎也不再打算对此纠缠。 任务已经完成,按说该返回总部递交报告。但一想到万圣节前后总部里的状况,大家的脚步都有点迟疑。韶远江趁虚而入地提议不如把递交报告的时间往后拖半天,先去酒庄好好犒劳自己;反正只要在明天晚上之前交上就不会被处分。洛昀一听馋虫再度作祟,开开心心地表示了同意。许琛对着韶远江不知为何唱不出反调,只好勉强应允。昔楼没有作声,以沉默表示默许,至于最后一位—— 「夏桃怎么办呢,他不到能喝酒的年龄啊。」洛昀有点为难地看了看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同伴。 「只要他们让我进就行,我可以不喝。」夏桃一摊手,表示他本人没什么意见。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阵,再看向他的时候表情却是高度一致的无奈。 「……干嘛?」少年被看得浑身发毛,蓦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觉得吧,」韶远江迈步走到他面前,握住那副纤细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们几个才是比较危险的。估计会被当作拐带未成年小姑娘的怪叔叔被抓起来也说不定……」 紫眸的男孩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虽然有年轻的因素在,不过夏桃从名字到长相到身量,都清秀纤丽得相当容易让人误判性别——想当年韶远江与他初次见面,眼冒绿光口水横流在心里呐喊万岁终于来了个漂亮美眉,屁颠屁颠地追在后面献了一个星期的殷勤——然后喜闻乐见地梦断男浴室。洛昀当时也在场,属性『全知』的少年自然早就清楚夏桃是男生,他只是想看看韶远江什么时候能发现,以及那时候的反应。于是乎他亲眼见证了夏桃赤身裸体走进来的时候,蓝毛少年的表情由震惊到茫然再到世界观尽毁,一寸寸风化在原地又嘁哩咵嚓地碎成渣渣的悲惨情景。 自家大哥简直从头到脚都是戏。洛昀一边笑弯了腰一边在心里为他悲剧的直男搭档焚香三柱,幸灾乐祸地。 好在韶远江有着拍不扁嚼不烂扯不断的强韧神经,遭遇打击之后只失魂落魄了一天就继续精神抖擞活蹦乱跳了。洛昀也借此机会认识了夏桃,直到现在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后来夏桃做了许琛的固定搭档,多亏有他在中间调和,洛昀和许琛的矛盾总算止步于恶劣之前。尽管矛盾的源头已经模糊不清,连他的搭档都对此费解不已。 酒庄里的饮酒区内人头攒动,万圣节的气氛无处不在,不少酒客戴着假面,装扮光鲜亮丽。五个人在吧台一字排开地坐好,洛昀特意看了看周遭,似乎没有人特别注意这边。想来,趁着节日出来放疯的叛逆青少年应该也不止他们,谁也不至于吃饱了撑得一个个管过去。 他伸了个懒腰,脱大衣的时候碰到了口袋里体积不小的移动电话。像是心里被什么触动,他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翻盖。 灵力寻呼机只用于作战人员传讯和向总部汇报消息,手机的费用也并不便宜,所以平时电话联络的时间有限。洛昀慢慢地按下烂熟于心的号码,在嘈杂声中将听筒紧贴在耳廓。 『喂?』 通了三声后,那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少年音。 「穆泽,是我啊。」 洛昀眯起眼睛,嘴角微弯,神色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咦?你们任务做完了吗?』那头的人似乎挺惊讶,『总部还没人回来呢。』 「我们这队强嘛。」洛昀扫了一圈自己身边的人,韶远江正勾着昔楼劝酒,许琛正和夏桃仰着脸聚精会神看足球赛,「大家都没事,你就甭担心我们这边了。」 『哦……』穆泽像是确实放松下来般地,微笑着应了一声。 『那,你们就早点回来吧。』他继续说。 「……这个……」 按照韶远江的计划,他们是打算在这里泡到清早,睡个舒服觉,到晚上再坐车回总部的。洛昀少有地沉默下来,心底居然浮现了些许奇特的矛盾。明知道早早赶回去也没什么事做,估计还要紧接着承接其他作战人员怨声载道的负面气息—— 但一听到穆泽那样说着就产生了归心又是怎么回事。 『啊,你要是还有别的事就不着急。』 似乎注意到洛昀的犹疑,穆泽立刻改了口,『最近我研究杀戮结界有点成果了,等你回来我给你讲讲。』 「嗯,好。」 洛昀最终也只是笑着简单地答应下来,顺便问了一下总部里其他人的情况,然后挂了电话。翻盖喀哒一声合上,他随之下意识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韶远江不知何时已经把视线移到他脸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 「怎么了?」洛昀将手机揣回口袋,端过香槟抿了一口。靠,真特么好喝,他激动地差点把剩下的全部一饮而尽。 韶远江摇摇头,举杯和他碰了一个,「兄弟,你的世界大哥我也不是很懂啊。……为啥不追呢?」 洛昀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就觉得耳根有点发热,心里焦躁不已。 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连接了太多的未知与已知。恐怕连属性『传送』的人也无法走进。 ………… 提着两盏南瓜灯,拎上几包糖果,将它们塞给总部的新人们当作手信,洛昀笑眯眯地摸摸百里昂的脑袋,看着他蹦蹦跳跳领着其他孩子们跑走,接着走向穆泽的房间。敲了好几下门听不见人声,他纳闷地试着转动门把手,也没能打开。想起之前对方提及结界研究的事务,也许在实验室?这么想着他转动脚尖,正准备改变方向却被后面的人叫住。 「洛昀,若亚先生有事找你,快去会议室。」 「好,这就去~」 执行总长的命令不敢怠慢,洛昀只得暂时先向会议室走去。反正应该只是个小会议,结束了之后再去见穆泽也来得及,说不定他正好也闲着了——心里想着这些,他便未曾注意到大厅公告栏上新贴的消息,径自走了过去。 仅仅只是一个次序之差。有些本来好不容易想要先做的事,便再也没有机会『先做』。 ——《关于下任执行总长继任淘汰战的准备说明》 【FIN】
其实是上一篇忘记写的例行花絮小段子&&&&(所以还是子悠)
本来想着直接加在末尾,后来觉得好像和正篇的关系不是特别大…… 就当是骗更玩吧((( ====================== 场景物品:灵力强化器 物品描述:为九黎预灵仪提供灵力支持,同时使会议室被微型结界覆盖,增强隔音效果,巩固执行总长自身精神力,避免工作量过大导致透支。 研发单位:Psalter实验室,括弧下属后勤部括弧完 技术支持:唐堇、穆泽 子今:(愣)这是……给我配备的? 小景:(耸肩)管家先生和唐姐他们指派的活儿,咱只是负责执行。来,这根是样品,只有隔音和稳固灵力的效果,还不能和九黎预灵仪连接。您先在会议室里杵两天试用看看,有啥不对劲就和我说一声。 子今:好……谢谢你。 几天后。 子今:我觉得效果很不错。 小景:好嘞!四根正式投产,走起~ 子今:样品需要还给你么? 小景:啊?不必了,您就留着备用吧。 子今:……(若有所思) 再往后的日子。 祁悠:(揉腰,脸红)……你这段期间精力怎么越来越好了……翻来覆去都不见累的。 子今:(闭目微笑)你不喜欢么? 祁悠:(冒热气)不……不是不喜欢。我是说……折腾出那么大动静,被隔壁听见可是药丸啊…… 子今:不会的。 祁悠:为啥能这么肯定? 子今:(远目)因为有双层结界。……隔壁早在很久以前就比我们还小心了。 祁悠:………… ※ 而我们仍不知道那谜之灵力强化器的样品被埋在房间的哪里。
【子悠】Double size for couple
子悠换床篇。这个不是点文……不过是之前一直挺想写的部分=v=。 最近缺糖厉害也是没办法…… ====================== 「嗳呀……这可没有办法修了。」 Psalter的后勤部长绕着从中间折断了横梁的床转了一圈,轻撩一把垂落的半长卷发,敛睫沉思。 眼前疑似惨遭什么不明武器粗暴腰斩的单人床悲屈地歪在房间角落,连不算太薄的床垫都从床板破损处深深凹下,显然受过同样压力山大的对待,光荣牺牲。祁悠站在床脚斜后方,窘迫得除了挠头捏衣角摆不出别的姿势。子今站在更后两步的距离开外,视线早已游移向事发现场以外的区域。 作贼心虚。……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唐堇抿着嘴神色益发微妙。 「唐姐……对不起。我会赔我这张,然后再买一张新的床……」 红发青年终于绷不住尴尬,开口小声赔罪。子今闻声侧目,静静地走到他身边站定。 「我和他一起付。」他语调平平地补上一句,随后又快速扭头,避开唐堇耐人寻味的扫视。 然而在从小将他俩看大的熟人面前这类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径无疑是不打自招。栗发女子瞬间对一切来龙去脉了然于心,噗嗤一声便笑眯了眼,随着笑声一起倏地冒出的还有祁悠满头的黑线。 「除了那样,也没别的办法呀。」 好在唐堇并没有刨根问底现场八卦,她满脸笑意顺势抄起笔记板翻出一页崭新的物资申报单,落笔开写,流畅俐落毫不犹豫,「小悠这张旧床也差不多有七八年了,弄坏不算太意外,不用赔偿。不过,新床就要自己负担了哦。」 祁悠把头点得小鸡啄米一样,「谢谢,谢谢唐姐!新床能换张……唔,木头硬点结实点的吗?我怕再坏……呃,再麻烦您……」一句话拐弯抹角分了三截才问完,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还是隐约表达了什么容易让人想歪的意思,浑身上下又是一阵不自在。 后勤部长眼皮都不带抬,「目前新配备的床都是一等榉木,不会再坏了。小今如果想换,你那张也可以加点钱换成新的哦。」 「这……」 青发的男青年忽地像是被提点了什么一样,望了望另一侧昨夜未被睡过的自己的单人床,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自家搭档,正巧撞上对方直直地冲自己瞅过来。那目光也透着几分若有所思。 于是两个人默契地无声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转向已经抬起头等待回答的女部长。 「……唐姐,如果两张都能换的话,我们想这样。……」 …… 一张床,一套被褥,两只枕头。就这样豪迈地在卧室中央落定。床头柜也因此稍微移动分置两旁,房间右边角落空出一块地方,刚好放下后勤部尺寸最小的书柜。于是添办家具的工作圆满结束,送走唐堇之后祁悠回到房间里发起了愣,存在感十足的双人床让平素习惯的房间景象霎那间变得毫无真实感。 「怎么了?」 子今似乎对现状接受良好,正若无其事地将原本堆在自己床下箱子里的相册一本本码回书架上,注意到祁悠还在原地僵化,不由得微微诧异。 「……她回去肯定要乱说吧……」 祁悠抱头蹲地,唐堇临走前那笑容神秘莫测百转千回毕生难忘,刺激得他等人家前脚刚出门就紧跟着开始懊恼覆水难收。 「后勤部那边毕竟留有记录。」青发男子收拾完东西淡定地走到床边弯身坐下,尝试了一下床垫的弹性,满意地点点头,「我想有一部分人早晚也都会知道。」 「到那时候不是挺麻烦的吗……」 俩人毕竟是同性。这关系即使放在推崇搭档文化——又一说是鼓励自由恋爱携手并进——的Psalter大约也不适合太过招摇地公之于众。祁悠还在抓着发尾兀自思前想后,却被子今伸出手一把捞住胳膊,有些强硬地拉坐在他身侧。 「不管怎样,以后就这样睡。」夜色双眸死死锁定面前的人,语调一锤定音不容反悔,还有些许喜悦情绪不经意透出。 ——从此往后在总部也将能和这个人亲密无间地同床入寐,仅此一念就足以驱逐其他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顾虑。 「……嗯。」 祁悠闷声用鼻子回答,悄悄地缓和了表情。他躺倒下来感受着大床的宽度,嘴角越发上扬难以抑制。看到子今俯下头望着自己静静微笑,又不知为何心脏漏跳一拍,潜意识的某处泛起一波暗爽的涟漪。 反正已经两情相悦既成事实——这才合该是理直气壮的发展吧? …… 一切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理成章。 「~~~~~」 缩在床边挺成一条直线,和子今隔着至少半条胳膊的空档,背对着搭档看不见对方的表情,祁悠紧张得连翻身偷瞄一眼都不敢。 ——怎么办,离子今这么近……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莫名其妙地羞赧拘谨,明明先前与子今在外出任务的时候已经可以正常地睡在一张床上,也早就做过比同床共枕更加害羞的事,眼下在最熟悉的家里,状况却一下子陌生得完全无法适应。腰背绷得略微发酸,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发现被子宽度不够用。 ……看来选择盖一床被子也是失策,往里蹭势必会离子今更近,而保持现在的状态就有一半身体盖不着东西。早知今夜何必当初,祁悠郁闷地叹了口气,终于悄悄地将头偏了个能看见子今又不会显得动作过大的角度,借余光窥探搭档的反应。 那背影巍然不动。并不像自己一样挤在床边缘,而是安安稳稳占据属于他的那一半位置,被子自然也是裹得严实。但也仅止于此,没有要亲近的意思,仿佛也认同了床上存在一条无形界线,绝不越雷池一点。 可恶他倒是淡定得跟没事人似的,反衬得这边心如擂鼓的自己跟个傻瓜一样——可要是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的话换床的意义何在?红发青年正自顾自胡思乱想,子今忽地翻了个身面朝向他,吓得他赶紧收回目光,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现行一样,脸庞不受控制刷地泛起一片燥热。如果现在开灯的话,估计就能看到一只红透的冒热气的祁悠。 「…………」 子今慢吞吞地动了动身体,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凝视貌似在躲避自己的自家恋人。视线适应黑暗之后,可以发现裹着祁悠的小半截被子在略急促地起伏。他想要伸出手把人揽过来安慰他不要紧张,在半途又收回了胳膊。 ……难道其实他并不愿意和自己睡? 脑子里突兀地掠过如此一念,子今登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转动身体,仰面躺平,打算将就着睡过去。双臂垂在身体两侧,没多一会儿就觉得不自然,很想蜷曲起来,最好是搂着什么。侧目瞥去,祁悠似乎还在假寐,躺姿僵硬得看不出一点熟睡的迹象。 ——好想抱他,但不敢。虽然知道最差的结果不外乎被推开,可心底还是极度担忧那会发生。青发男子呆呆眺望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呼吸放得极轻,聆听那边的动静。 两个人就这样眼观鼻鼻观心心知肚明对方没睡却也谁都没胆子凑近一点,如此僵持了好半天。直到祁悠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啊嚏!」 许是精神太过紧绷,这声音回荡在耳朵里分外鲜明。子今蓦然一惊,听见那人扯着被角瑟缩,似乎是吸了吸鼻子。 「————」 在脑子发出什么指挥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挨挨蹭蹭地靠近自家恋人,伸出胳膊环住腰。 「呃?!」 祁悠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来,正好整个人塞进子今为他张开的臂弯。 「过来,别凉着。」 子今音调平平,呼吸却不太稳定。祁悠感到似轻似重的暖意,时不时温柔地吹拂在自己的发旋上。 「……。」 他仍然面红耳热,但不再抗拒。顺从地向子今怀里偎依过去,将手按上那人宽厚的胸膛。掌心传递着渐趋平稳的心跳,一点点驱散着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子今的体温比被窝更加熨帖地包裹全身,暖洋洋地像浸在热度正好的水中一样。他舒服地轻声叹息,放松下来蹭了蹭对方的肩膀。 青发男子稍稍支起身,替他把被子掖好,然后顺势低头,亲昵地啄吻软茸茸的头顶。吮吻的声音仿佛点燃了连接着什么的导火索,祁悠呼吸骤然变粗,抚在胸口的手向上伸去,攀住了子今的脖子——接着探出舌尖,从锁骨开始一路舔过喉结,顺着修长的脖颈曲线挑逗上去,湿热甜腻。 「……悠。」 子今收紧手臂,和搭档四目相对。周遭原本晦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此时居然有一抹月光淡淡透进室内,隐约映照少年强忍羞涩强装大胆却仍然泛着红晕的脸庞,以及那双水光粼粼的湛蓝眼睛。如同诱人沉溺的湖。 「床刚换……就要么?」 被瞬间勾起火的男青年的声线喑哑,带着一丝克制不能的,兴奋的笑意。 「测试一下质量嘛。看看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祁悠仰起脸,嘴唇已经凑到了对方唇边,暧昧地来回轻蹭,期待着什么更加亲密深入的事。 他很快便如愿以偿。保持着接吻的姿势,被子今紧拥着压在身下。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熟悉的亲热与温存,终于回到一如既往的样子。 「嗯……子今,你……刚才为啥要不好意思啊……」 「你才是。为什么躲我?」 「可能……就是突然想着,以后不管在哪里都要一块儿睡了,就……」 祁悠喘着气,微笑着捧住子今的脸颊。 「就觉得特激动,然后……就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脑子里七荤八素的……」 「…………」 子今愣了一愣,随即也温柔而无奈地笑起来。 「我也一样。」 羞涩着,紧张着,为眼前为现在,以及未来都将一直如此下去的甜蜜憧憬。 (——新婚前夜的感觉,是不是就是这样?) 子今半垂眼睑,眸间笑意盈盈。他终于明了了答案。 后半句话如果说出来,一定会把祁悠调戏得更加热气蒸腾。 可惜这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子今埋头吻住心爱的搭档,任它悄无声息地消散在深沉夜色里。 【FIN】
【约尼&临波中心】流沙与水
点文的第一篇,很多人似乎都要看他俩的故事,那么就优先写吧=v=。这俩的关系比里昂和穆泽这对师生更难搞,不过可以随意地脑补……(喂) 想想接下来再写哪篇比较好…… ====================== 约尼第一次认真注意到临波,是某次课间休息的时候,看到这个孩子一溜小跑离开了人群跑向总部里,脚步匆忙像要赶着抢什么东西一样。距离饭点还有很长时间,这显然不是为了食物——他有点诧异地从树下站起,无视头顶一片嗷嗷哀嚎的新人跟了过去。男孩速度不快,他很轻松地追上了对方的足迹,然后发现临波停在了柳夜的房门口,怯生生地抬手敲门。 「嗳呀,来得及吗?课间时间可不算长啊。」 黑发女子探出半个身子,眉目弯弯地微笑,嘴上那么说着却仍是将临波领进了屋子。约尼站在走廊的拐角,很快便听见里面传来还不甚流利的钢琴旋律。 仿佛几颗在青草叶上滑动的细小露珠,融汇变大,垂落尖端颤颤巍巍地摇晃,接着滴落在湿润的土地上。这感觉断断续续周而复始,却格外怀念。柳夜婉转的女声伴随着钢琴浅吟低唱,好似故人的歌谣从遥远的往昔飘来。 约尼默默地聆听,本来站得笔直,不知不觉斜倚在了墙上。十几分钟悄然逝去,直到琴声与歌声都戛然而止,临波慌慌张张地飞奔了出来,约尼躲闪不及,被碰地撞在了身上。 「啊约尼先生……!对不起。」 深蓝发的男孩子显然吓得不轻,条件反射地先低头道歉。约尼抬腕看表,课间时间过了五分钟。按照规矩,这家伙应该拖去吊半个钟头的…… 「快回去训练。」 他极少对违反纪律的新人网开一面。即使是那之后,对临波的其他违规也未曾再纵容过。那一次究竟是为什么忽然松口作罢,他并没细究。也许是头一次听到的生涩的琴声触动了什么,又或许是首度发现,对成绩之类的事情没表现出多大热情因而表现平平毫不显眼的这个学生,居然也有热心追求的什么东西。 要是能把对钢琴的执着分一半到竞争排名上就好了,彼时年轻的导师在心里如此感慨。 就是这样一个向来不显山露水,低调且波澜不惊的学生,居然能在子今之后的那一届里名列前茅,着实令约尼意外了一瞬。属性『水律』的少年并不像大他一岁的那位青发学长,从小就专注于书本与训练,始终作为导师们印象深刻的优等生缄默而稳固地居于头名;而是仅在近两三年才稳步攀升,向顶点渐渐逼近。是厚积薄发还是大器晚成?约尼发现自己还没研究透这家伙。 按照先进带后进的计划,子今被总部内定给战斗力顶尖的绛天,而指给临波的搭档是第72任执行总长的继任人。有围城战役的前车之鉴,这一位的处事风格更加小心谨慎,布置起作战计划几乎滴水不漏。以临波优秀的潜力和名利无争的个性,也正适合辅助管理层的最高统领者。约尼满意地翻动书记处的人事安排,心想自己的得意门生里总算是出了一个能担任执行总长搭档的人,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再培养出足以担负执行总长本身之任的学生了—— 他设想得美好,却没预料到那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闪击战。它横冲直撞地侵入Psalter理应固若金汤的结界,将一切撕得粉碎。 「约尼先生——!救救我……救救我!!」 耳畔是还没来得及过考核就被迫面临实战与杀戮的稚嫩新生们无助的呼唤,绝望凄厉。冰鬣灵吐息森冷,火鬣灵利爪翻飞,蝎龙灵尾针阴毒,妖蛇灵形如鬼魅,四季如春的总部霎那血染,恍如人间魔域。他伸手去够身边站不起来的少年少女,拉住了这个顾不上那个,一个分神之间,自己手里拽着的人也倏然被魔灵抢去,在几步开外被咬断喉咙,猩红飞溅,死不瞑目。 「……混帐……」 金发男子的西装已被浸成暗褐色,他狠狠咬着牙根,直到下颌骨都隐隐作痛;以落足点为中心,四面八方平铺开硕大的六角冰晶。被霜气拖延的魔灵狂躁嘶吼,动作渐缓。约尼沉着脸急速冲近,袖管间寒光一闪,战斗小刀从左下至右上,送出一道冰冷弧线,怒意凛冽。被锁定的妖蛇灵敏捷摆动水草般柔软身躯,居然都无法避开他的动作——眨眼之间便被腰斩,在空气中扭曲着消散。另外两只魔灵妄图借机扑袭背心,约尼头也不回地反手向后,耀眼光屏伴随迷雾刷一声在偷袭者面前拉开。被蒙蔽视线的魔灵登时成了睁眼瞎,正在茫然搜寻目标时,那人已经反守为攻,腾跃,下劈,再横扫。 分筋错骨,一刀两断。 「子今!临波!?……」 男子手上动作不停,一路连砍带刺地向总部门口狂奔,口中一连串地呼唤尚未确认安危的几个最拔尖的学生。那些刚过考核,以及明年就要开始考核的准作战人员——明明是Psalter重要的后备力量,眼下却因为需要优先安置后勤文职和小孩,而不得不被暂时晾在外面,然后死伤大半。为数不多的医生几乎都被调去大门口协助主力部队抵御魔灵的异常攻击,他远远便看到未明的金发在猎风中狂乱飘舞,大清洗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座大门。 也因此那些倒下的新人,他们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回来治疗。 「约尼先生……!」 子今在总部最高大的那棵树上喊他。混战开始时青发少年第一时间冷静地找到了最不容易被优先攻击的位置,他拽上来了好几个新人,借助繁茂枝叶藏匿身影,甚至可以居高临下扔几颗手雷掩护绛天他们。约尼举目四顾,他没有看见临波在哪里。 「子今,你躲好。别下来!……临波呢?!」 他后半截话刚问出口,就硬生生被一场爆炸扯开了注意力。脚底震颤,浓烟像团灰黑黏液一样凶猛地裹住了总部大门前的栈道,什么都看不清,而冰晶碎裂和烈火燃烧的噼啪声仍不绝于耳。约尼只觉得血冲头顶,怒气翻涌几乎要破胸而出,他咒骂了一声,转身便向烟雾中心扑身而去。 Psalter又失去了一位执行总长继任人。他下半身被炸得血肉模糊,上半身有如盾牌,护住了被他压在身下的蓝发少年。 「临波!……临波!!振作点,孩子……振作点……」 柳夜带着哭腔将他从已无生气的尸体下拽出来,临波面色灰白,眼睛没有焦距。两行泪痕混着血,就像烙印在脸上一样。 噩梦终于在无数魔灵的余烬中退去。以没人愿意付出的惨烈代价。 谁也不想再去回忆闪击战的任何细节。事后汇报的每个数字,都让管家和洛昀痛彻心肺。 「为什么我不能再早点把人都叫回来……」 管家颓然地瘫在椅子上。洛昀背对着他,扶着九黎预灵仪的手无法停止颤抖。 从葬礼回来之后,约尼来到临波的房间,那少年还在昏睡。柳夜和南书已经守了许久,见他进来替班便起身离开。 「我觉得,这孩子应该以后都不会想再要搭档了。」 不管事情多少都会注意收拾自己外表的柳夜连着好几天没有碰过梳妆台,此时看上去也有了苍老的迹象。她顺了顺临波的头发,带着点恳求意味地望了约尼一眼,顺手带上了门。 约尼没有回话,他甚至没有多余精力去细嚼柳夜的语意。坐在临波床头,他半垂眼睛,静静凝视劫后余生的自家学生。已经有许多先走一步的学长和同辈,此刻安息于总部碑下,永远长眠。葬礼上穆泽揪着胸口的衣服压抑不住地啜泣,百里昂用力揽住他的肩膀,像是要替他吸去那些痛楚中无法承受的部分。约尼身边空无一人,他只是直挺挺站着面无表情,自始至终。 房间内秒针滴答滴答走动,周围那般静谧。又那般清寂。 「……你已经留下来了,临波。给我一直留在这儿。你这一届走了这么多,你不许再……」 金发男子的声音突兀地哽住了。他蓦地弯下身埋首在临波旁边,将眼睛压上手臂,指尖抓紧床沿。拼尽全力把喉间泛起的呜咽声吞回去。 临波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眶还是泛红的。他不敢动,也什么都没有说。 在那之后,先进带后进的计划因为人数骤降问题被延迟实行,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便是临波这一届,许多新人不得不单兵作战,作为其他搭档组合的辅助人选参与任务。苍蓝发色的年轻男孩逗弄着盘在胳膊上的塞壬,对总部的决策没有任何异议。 也对搬离已经殉职的原来的准搭档的房间,转移到约尼的房间与他同住毫无意见。 「真惨啊临波,你以后要和魔鬼导师住一块儿了。」 弘平咂着嘴满是同情神色,「我建议你以后就回去睡个觉,别跟他在一起呆太久。要不然你八成会被他虐出神经衰弱~」 「我会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的。」临波语调清清冷冷,像接近摄氏零度的水,「等我有钱之后。」 「对哦,这也是个办法!唉~你也不容易哪。」白毛唏嘘地拍拍他的肩膀,拍到第二下便被他侧身闪开。 这段小对话被刚开门出来的约尼尽收眼底。想也知道自己的学生里哪会有真心乐意与自己同居一室的,能立刻想出这种对策也算是聪明了。约尼闷闷地冷笑一声,隔着整个二楼转角向着临波开了口。 「临波,你过来!今天下午的课要你代一下。」 ——哪怕看起来再怎么冷静淡漠,待人疏离,甚至有种要与总部减少牵连的趋势。 至少约尼知道,只要自己还在这里,就要成为他和Psalter必须的联系。 不管他愿不愿意。 ========================= 对总部多数新人来说,从小到大供他们吃穿用度教他们识字读书待他们亲善温柔,长姐如母的那位女性都是唐堇。 但在临波眼里,这个人是柳夜。所以他总会在人群之外,当新人们簇拥着唐姐姐的时候待在柳夜的房间里,敲击着对他来说还很高大,连踏板都尚且够不到的老式钢琴。柳夜也偶尔会从后勤部拿来花式衬衫,替他穿好并打个黑色蝴蝶结,然后笑眯眯地摸摸头说哎呀真是像个贵族的小少爷,很适合弹琴呢。他喜欢无人打扰的练习时光,直到有一次忘记了课间时间已过,慌里慌张地冲出房间,撞见了站在走廊的自家导师。 「快回去训练。」 约尼先生语调严厉,却一反常态没有罚他。这让临波直到整场训练结束都在惴惴不安,生怕有什么秋后算帐的戏码在等待。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约尼只是单纯地就那么原谅了他——两天以后,临波才总算是搞清了这桩事实。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偷偷摸摸地多看了一眼站在训练场那头的导师。 身量不高,却站得笔挺,双手背在身后,领口微敞,整个人气势凌厉,就像他常用的那把短刀。这样的人,严苛才像是与生俱来,而宽容的那一面又是什么。 临波颇感复杂地眨了眨眼,塞壬浮现在他肩头,自主自发地弯成一个问号。 这份疑惑开始淡化是挺久以后的事情。虽然临波注意到约尼自那之后偶尔会在自己练琴的时候走进房间待上几分钟又出去,只要他没找自己麻烦也就不再放在心上。直到某一天他结束了训练,在走回总部的路上发现约尼独自伫立在碑前,几个肩绕黑纱的人刚刚从他身边离开。约尼的脸色比什么时候都要难看,如同在要害部位捅了一刀,即将被死亡带走却仍在挣扎的模样。 蓝发少年在原地站了好半天,他觉得自己应该事不关己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可僵硬在原地的双腿告诉他这办不到。约尼先生没有流一滴眼泪,抑或是不让自己流一滴眼泪。临波想,如果是别的学生看到了会怎样?祁悠的话会跑过去拉着约尼先生的胳膊说约尼先生您想哭就哭吧我陪您一起——然后被踹飞出去;子今学长会懂事地陪在边上,也许那能让约尼先生好过一些? 可惜他连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水律』的少年将手贴在裤缘,尽力不让人看见地做了个拨动琴弦的手势,一点幽蓝色灵力光耀从他指缝里滑出,消散在空气里。 几分钟后,原本能隔绝一切风霜雨雪的总部结界里,墓碑的正上方聚拢了一片小小的乌云。接着,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被骤然淋湿的约尼先是愣了一下。他微微侧头,注意到百步开外的临波。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又把头转回原处,深深低下。雨水将他卷曲的金发打湿,垂坠下来遮住了那双碧蓝眼睛。面颊湿透,水珠顺着侧脸滑落,大颗大颗砸进领口。约尼像是受凉一样地吸着鼻子,时不时喘出一口带着暖雾的颤抖吐息。 之后一定会因为滥用灵力被罚了吧,更何况我还把约尼先生弄哭了。同样淋成落汤鸡的临波打着寒颤,有些忐忑不安地想着。 ——而且,这也永远都不是可以拿去向同伴炫耀的事情。 「你东西还真少啊。」柳夜替临波收拾完需要搬去约尼房间的行李,看了看即将腾给另外两个新人住的房间,「约尼生活习惯挺好的,就是脾气差了点。如果他欺负你的话,就告诉我和小唐哦。」 「柳姐,没事的。我已经不小了。」临波接过行李,垂下眼睛轻轻微笑,「而且,约尼先生不是一向都爱欺负人么?我也都习惯了。」 柳夜掩口轻笑,眼角眉梢风情流转,「他啊,这毛病可不好改。就像沙漠似的,一走进去就只会吃苦,总也到不了头。连家里种的花都只有仙人掌……」 「您说的有道理。」临波点点头,他也赞同柳夜的比喻。这位魔鬼导师人如其名,粗砺坚硬,好似一望无际黄沙覆盖的荒野。任何人只要和他碰撞磨擦,就只有『弱化』一途。哪怕从来都没有搭档陪同,也如斯强悍地活到了如今。 「我觉得约尼先生就这样也可以。」临波耸耸肩,「这样就可以不需要什么人,自己一个人活得好好的。」 「你呀……」果然还是青少年的年纪,很多事情不懂也暂时说不懂。柳夜伸出食指,轻柔地点了一下他的眉心。 「他也不是『绝对』不需要谁的,也许没必要一直有人陪着,但真要是偶尔有个谁在,那一定比现在更好吧。」 「啊?」临波一脸迷茫,「您的意思是?」 「你是『水律』吧?临波。你觉得……像沙漠一样的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 蓝发少年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此时会突然慌乱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FIN】
【顺应规矩(?)的】整数点文
所谓赶得好不如赶得巧……今天随手打开lofter的客户端发现居然正好有250关注了。作为MP only平时只堆放一些零散番外文的lofter,有这么多人fo真是挺意外的。在此深深地表示一下感谢。本家的踩hits点文想必已经都被错过了,这里就正好按照规矩(……为什么会有这个规矩?)开个点文吧,可以选择MP系列里任何CP或组合的,不会被lofter和谐的梗(喂,每人限一个,我挑着写。截止到周六之前吧,然后周末拿来写。(精力时间有限,肯定只挑比较喜欢的梗。Play smar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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