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碑刻之谜《南京掌故丛谈之一》

南京为六朝故都，流传下来的大量文物昭示着曾有过的辉煌。尤其现存的十九处精妙绝伦的六朝刻石，宛如一颗颗璀璨明珠，在我国文明史中闪烁着绚烂光彩。

这十九处文物基本是陵墓雕刻，更有史料价值的碑刻仅有1924年在南京甘家巷发现的《梁.始兴忠武王碑》，另外还有1982年有关部门费尽周折找到的二截《吴.天发神忏碑》。

明 季翰林学士顾起元曾在南京多方搜寻，也只找到五块六朝碑刻，可见六朝碑刻在明末已成罕物。他在其著作《六朝赘语》中提出疑问：“金陵六代文献之渊 薮，......金石之章固到不可胜记。”接着他惋惜地开列了曾经在南京六十四处碑刻。如梁元帝撰的《栖霞寺碑》，晋顾凯之画的《维摩居士像碑》，谢眺撰 并书的《齐海陵王墓志》，颜真卿书的《颜氏大字碑》等等。其数量之多，质量之好，令人叫绝。但是为什么这些碑刻似乎在一夜之间都荡然无存了呢？

清朝人甘熙在《白下琐言》中说，洪武初年，为修建都城，专门设立了“监石”官，并向老百姓摊派，每户需缴大青石数块，六朝碑刻便首先遭到了厄运。甘熙还说：“（巨石）被牛车碾之，多破碎。”

再 检阅明朝文献，袁小修《东游记》这样记载：“步入城南（南京城之南部），门街俱与青石为砌，如镜光莹，传闻以六朝丰碑为之。”明人臧晋叔也曾指着城南一带 街道说：“六朝碑石，街心巨石皆是。”他们所见的应该是真实的。现在这些街道已面目全非了但有线索可寻的是，南京最早改造路面，翻修为柏油马路应是 1921年。有人在三十年代做过调查，结论是“街石背后，究有字否，恐事隔数年，当时司公即不留意，亦未必能追志之。”

看来六朝碑石在明朝红武初年就被用来铺路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到了清代也大都被碾碎。民国年间，城南街道又被翻修，这些碎石也便下落不明了。

鲜为人知的“南京未遂政变”《南京掌故丛谈之二》

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义和团运动爆发。清王朝先是围剿，后是招抚均未见成效。帝国主义列强看到清政府控制不了局势，便组成八国联军进行武力干涉。

光 绪二十六年，以慈禧为代表的清王朝阴谋利用义和团火中取栗，下诏对外宣战。列强为集中力量打击义和团，便授意买办，中国铁路总公司督办盛宣怀策划东南各省 独立。盛系李鸿章亲信，以上海为活动中心。盛在得到李鸿章首肯后，便和其幕僚何嗣焜商量，何与外国势力多有勾结。何伸出二指说；“拉住刘张，拢出洋人，顶 住慈禧，那上海就是中心了。”盛点头称是，问如何施行。何说：“张之洞好办，刘坤一则非张骞去游说。”盛不解：“张在南通致力实业，怕不会出山吧。”何笑 道：“大人差矣，昔日张骞在京和康有为组织强学会，其至不小，他非池中物也。”盛当晚便致电请张骞来沪。并电令招商局下驶之客轮接张骞。

张骞来沪后，盛便取出李鸿章密电：“二五矫诏，粤断不奉；希将此电致岘、香二帅。”（两江总督刘坤一字岘庄，湖广总督张之洞字香山。）并要求张骞赴宁劝说刘宣布独立。张骞为打击慈禧，还政光绪，欣然从命。

第 二日，张到南京立刻拜会维新党人中坚，因“招引奸邪”被革职永不叙用的的陈三立。陈一见张呵呵笑道：“季直老弟，我可是神州袖手人了。”张骞拱手：“旁观 者清，伯严兄怕早已成竹在胸了。”两人一夜密谈，清晨便一起去见刘坤一了。张、李慷慨陈词要刘坤一诓劝慈禧，光绪并迎之南京，并以南京为行都，然后伺机迫 使慈禧交出政权。这就是所谓的“退敌迎銮”之计。刘即怕得罪慈禧，又怕开罪洋人，始终犹豫不决。张骞见不得要领，回沪去找刘坤一的亲信施炳滦，反复陈述不 去那拉氏，中国无望的道理。施大悟又和张骞返宁，再全力说服刘坤一，刘终于点头。此时张之洞的代表也赴沪和美国总领事讨价还价了。

五月三十日，刘坤一的代表，张之洞的代表，上海道余联沅，盛宣怀组成的代表团和以美国公使古讷为首的各国领事会商签定了《东南保护约款》。

六月二十六日，李鸿章自广州来沪，刘坤一派人和李鸿章密谈。说明迎慈禧南来意，李不置可否。

七月十九日，八国联军攻进北京。慈禧，光绪仓皇出逃。

八月十七日，慈禧逃至太原，并下诏闰八月初八继续西逃西安。刘坤一联东南督抚电阻谓陕西贫瘠，逼近强俄云云。慈禧根本不予理会。

其 实，刘，张从来未认真施行“退敌迎銮”之计，维新党人策划的“南京政变”未出笼就流产了。他们失败的原因一方面对帝国主义的无知，把希望寄托在统治阶级上 层，尤其完全依靠首鼠两端的刘坤一，张之洞。另一方面是因为在政治上采取改良主义立场。对义和团运动的偏见。至此，维新党人退出了历史舞台。可是中国大地 上已响起隐隐春雷，一场更伟大的风暴就要来到了。

乾隆导演的雨花台闹剧《南京掌故丛谈之三》

闻名遐尔的雨花台，明清时代是南京繁华之区，真所谓“浅草如茵，华宇连岗；游人如织，车骑軿集。”

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江宁府（今南京）阖城官员云集雨花台，在凛冽的寒风中聆听两江总督高晋训话：“......奉严旨，着即查屈大均雨花台衣冠冢。”

屈大均，广东番禺县人，字翁山，清初著名文学家。参加抗清义军，失败后便削发为僧。之后云游四方，著书立说，所谓“篇篇皆诋毁圣朝”（乾隆语）。屈云游到雨花台写下了“内桥东去是长干，马上春人拥薄寒；三月风光愁里度，六朝花柳梦中看。”抒发了对故国的眷念。

乾 隆年间，文字狱迭起。乾隆在广东缴上的屈大均诗文中发现有雨花石葬衣冠之事，勃然大怒：“此等勃逆遗秽，岂可任其留存，著喻高晋即行确访其处，速为刨毁， 母使逆迹久留。”此时屈大均已谢世七十多年。高晋接旨后，当然不敢怠慢，问遍雨花台附近耆旧，均无所获。高晋怕交不了差，便亲领兵丁三千，演出了这场闹 剧。

此时雨花台已被闹得沸反盈天。山上上下，刀剑林立；寺庙道观，戒备森严；有的刨坟，有的挖碑；搞得碑刻朝天，白骨遍野。这样连续折腾了三天，仍不见屈大均的衣冠冢和衣冠冢石刻铭文。高晋无奈，只得上疏乾隆：“此冢历今百年有余，渺无淙迹。”乾隆也只好作罢。

其 实，屈大均根本没有在雨花台埋过衣冠，更没有刻过衣冠冢铭。只是云游到南京时，在雨花台设坛遥祭明孝陵，抒发亡国之恨。后来回广东老家，写了一篇《雨花台 衣冠冢铭》，用以寄托对异族入侵的仇恨和对故国的哀思。这本是文人借题发挥，原不能细考的。没想到百年之后乾隆倒上了一个大当。

南京自古多佳酿《南京掌故丛谈之四》

昔日李白，紫袍乌纱，擢歌秦淮；举杯邀月，达旦通宵。留下了“十斛金陵春”的诗句。可见唐朝时南京名酒“金陵春”已倍受青睐了。

据 史料记载，元代南京有特供朝廷的“满殿香”。明代的“真一”，“风泉”，荷花”，“露华请”，“靠壁请”等诸色美酒，更是名动大江南北。至清代，孝陵卫一 带便成了遐尔闻名的酒乡。每到冬日，当地人用糯米，以灵谷寺前霹雳沟的泉水，酿成美酒，名曰“蜜酿”。其甘如饴，味醇力足，饮者易醉。时人又称之为“迎风 倒”。还有一种用锅巴酿制的酒。色微黄，极醇美。但产量较少。另有用钟山泉水酿制的名曰“卫酒”者，上品叫“堆花”。性平和而味极佳。该酒装入瓶中用力摇 动，酒花飞成泡沫，宛如白花堆就。中品叫“土烧”。此为大众饮品。下品叫“大麦冲”。性烈。乃贫苦人所喝。当时的孝陵卫酒坊林立，芳香飘溢。有竹枝词写 道：“孝陵卫上满街香，几处行人在醉乡。一次迎风真醉倒，洋河未必逊高梁。”可惜这些小作坊，在民国前后，无法与大批涌入南京的名酒竞争，再加之战祸频 仍，便纷纷倒闭了。

金陵天厨 建康七妙《南京掌故丛谈之五》

南京饮食精美绝伦,自古就有“金陵天厨”之美誉。唐，五代已经名扬四海的《建康七妙》到明代仍有记述。其间流传近千年只久，可惜现在已经失传了。不过，仍可在古籍中看到只语片言。现整理如下，以飨诸位。

所谓“七妙”是指七种食品：

　　　一是“馓子”之绝妙。当时的南京馓子是用蜜水调和面粉，再掺以糯米粉搓成条状再绕成环形，下油锅炸制。其成品如金条缠绕，环环相扣。香脆可口。尤为称绝者“嚼声惊动十里人”。

　　　二是“香醋”之奥秘。该醋系用当时地产糯稻，俗称“珠子米”酿制。南京香醋由于工艺独特，具有“酸而不涩，香而微甜；食之绵软，可当酒饮。”

　　　三是“炊饼”之精妙。此饼用料考究，做工复杂。成品薄如蝉翼，呈透明状。蒙在书上，可见文字。

　　　四是“面条”之巧妙。由于揉搓得法，做成面条洁白如雪，纤细均匀。其韧性极好，可以连打数结而不折断。

　　　五是“米饭”之美妙。米饭用南郊所产的一种香稻做成。其稻粒小，糯而不烂。取天烛叶等植物的汁水浸泡。蒸熟成饭。洒干再浸再煮。所谓“九蒸九曝”始成。米粒园润，色如碧玉。吃时用水煮开即可。其汁亦可涂抹桌，台等家具。用布拭过，光洁如镜。

　　　六是“馄沌（TUN）汤”之奇妙。南京馄沌素来有名。鲜美之处却在汤。其汤晶莹见底，鲜而不腻。当时文人戏用此汤研墨，或书或画。墨迹黑中透亮，极有神韵。

　　　七是“酱品”之微妙。当时之人喜用菜蔬，生姜等斩成糜状然后淹制。再辅以各种香料，做成各种酱品，用以佐食。所谓“金（上文下韭）玉脍”是也。

　　　 “建康七妙”独具一格。惜以失传了。

南京首任市长马相伯《南京掌故丛谈之六》

南 京历史上第一次设市，是在1912年。当时，孙中山定都南京，成立了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改江宁府为南京府，并设南京市，隶属于南京府。首任南京市长为马相 伯。据近代词学大家汪东在民国初年《新闻报》上撰文称“民国初元，南京建临时政府，以先生（指马相伯）为第一任市长，未几引去。袁世凯都宛平，南京遂不设 市。”

马相伯，江苏镇江人。是我国近代著名教育家和爱国民主人士。为实现教育救国，他自愿将千亩田产，四千大洋悉数捐出，先后创办了震旦学院和复旦公学。辛亥革命成功后，因其德高望重，孙中山将他聘为南京市长，此时他以七十高龄了。

马 相伯的一生，经历了整整一个世纪，他生命最精彩的一幕是“九一八”事变以后。在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他始终站在最前线。他说：“国亡无日，非朝野一心，武 力抵抗，无以自救。”他亲自组织为东北抗日义勇军和十九路军募捐。”七君子事件“发生后，他愤怒至极，通电抗议：“老夫原意以头颅做保。”他在上海的寓所 被世人称之为《抗日民主堡垒》，并被尊誉为“爱国老人”。

1939年3月上海复旦同学会举行马老百岁寿辰招待会，马相伯从谅山专程来电：“正愧无德无力，每嫌多寿多辱。......”爱国之心，老而弥坚。是年11月4日因病在越南谅山去世。

解放后，陈毅派专人将马老灵柩从谅山迎回上海安葬。马相伯灵魂终回故里，整整一百岁的高龄也是人世间的一段佳话。

近世南京名士中一大怪物《南京掌故丛谈之七》

汪 士铎（）原名鏊，字振庵，别字晋侯、梅村，号悔翁，后又改为无不悔翁、芝生。江苏江宁人，1840年道光庚子乡举举人。一生历道光、 咸丰、同治、光绪四朝。他著述丰富，主要著作有《汪梅村先生集》、《悔翁笔记》、《南北史补志》、《水经注图》等。为清代晚期有名的历史地理学家和著名学 者。

清末四朝，在太平天国运动的打击下，帝国大厦摇摇欲坠。汪士铎生活在社会底层，年轻时当过学徒。其家原“以资财雄于时”，至其祖父 时，“家中落”，“又牵家产涉讼事，至十七年乃结”，自此后汪家益寥落，为谋生，汪士铎曾学经商，后经人劝复读书。中举后虽混迹于官场，但终不得志。从未 任过正式官职，一生以授徒讲学和充当幕僚为业。

他耳闻目睹清王朝的腐败，又亲见太平天国进入南京的威严；他追念清廷的皇恩浩荡，又痛恨 清政府的无能；他谢绝了太平天国政权聘其为军师的邀请，又让其长女为东王扬秀清的书记；他做曾国藩、胡林翼的幕僚，为打击太平天国运动出谋划策，却又赞同 太平天国政权的一下主张。汪说：“洪、杨删论语，去鬼神祭卜等类，功不在圣人之下。......

他的这些所作所为，不被人理解，尤其他 在其秘不示人的《乙丙日记》中透露出的对妇女歧视性的言论可能是“古往今来所仅见”。这本在乱军中所记的日记，内容主要是汪士铎在太平军占领南京后的一段 时间，作为一个太平军之难的受害者和近距离观察者，记载的他对时局的感受、反省和主张；癸丑甲寅乙卯丙辰指1853年到1856年，这段时间汪士铎颠沛流 离，被困在太平军占领下的围城九个月之后成功逃亡至安徽绩溪，《日记》所记事情多为亲见实录，所发评论多为目击“案发现场”后的“触景生情”，又因日记 “不欲于示人”，日记文字往往直抒胸臆、直言不讳，看不出有作伪或矫饰成分，“是一个充满情绪、矛盾、杂乱无章的空间”其中有一些是在非常时期的极端看 法，表现了一个处于乱世的低层士大夫在这一时期的思想活动。

汪士铎在《乙丙日记》中的还有些怪诞言论直到晚清时才开始慢慢被人得知，其 同乡邓之诚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时，把《乙丙日记》中的主要部分刊行，其内容才开始广为人所知，比较守旧的学者张尔田还专门针对《日记》中的“谬论”写了 《〈乙丙日记〉纠谬》一书，批驳汪士铎；而黄濬在看了《日记》后则把汪士铎称为“近世南京名士中一大怪物”。

太平天国运动失败后，清王 朝粉饰太平，提出了所谓“同光中兴”，实际上已是危机四伏，汪士铎敏锐地觉察到了，他认为：“救时不得不变法”，“不用孔、孟，不祀鬼神，不信术数，不言 道学，不讳富强，不循资格，不用六经。......”他的主张为以后爆发地戊戌变法在思想上做了准备。

尤其值得指出，汪士铎还尖锐地提 出了“人口问题”。汪士铎强调中国人口已经绝对过剩。他从徐光启关于人口加倍的论点出发，认为“天下人丁三十年加一倍。”在盛行早婚的地区，如安徽徽州 （今安徽歙县）的人口更是“二十年即加一倍”。根据三十年加倍的抽象原则，他认为“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一人者，至今（1855年前后）一百二十八 人”。当时全国已是“人浮于地者数倍”。到了“驱人归农，无田可耕；驱人归业，无技须人”；“天地之力穷矣”，“人事之权殚矣”，根本无法解决的严重地 步。

汪士铎断定社会动乱的唯一原因就是人口太多。“世乱之由，人多（女人多，故人多），人多则穷（地不足养）。”为了进一步说明人多之 患，他还特别用与一位农民的对话来证明。“问：‘官吏贪乎？枉法乎？曰：‘不知。’问：‘何以恨之？’则以收钱粮故。问：‘长毛（指太平军）不收钱粮 乎？’曰：‘吾交长毛钱粮，不复交田主粮矣。’曰：‘汝田乃田主之田，何以不交粮？’曰：‘交则吾不足也。吾几子儿女如何能足？曰：‘佃人之田，交人之 粮，理也，安问汝不足？且汝不足，当别谋生理。’曰：‘人多，无路作生理，无钱作生理也。“呜呼，岂非人多之患哉！”汪士铎间接地说明了佃农对太平天国地 拥护。

“家有两女倍其赋；生三子者倍其赋。”对无计划生意实施经济制裁。汪士铎主张通过晚婚以降低人口出生率。他在《乙丙日记》中反复 陈述早婚之害，认为许多青少年男女“每十五六皆嫁取”，“十六皆抱子”，“年十五六皆授室”，“年三十即抱孙”。这样做的弊病很多，只能早早地生出一大批 素质不高的人，使社会背上沉重的包袱。汪还提倡：“定三十而娶，二十五而嫁，......”科学地提出了婚娶年龄，不能说不是一个创举。汪还大胆地提出药 物节育：“施送断胎冷药”，“生一子后服之”。这些对封建伦理的挑战，是当时社会所不能接纳的。他还指出，“人多而气分，赋禀而遂薄，又濡染于风气，故人 才益难”，如果实行晚婚，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说汪士铎“怪”，还可以在可能是世界上空前的最全面的“诟妇之词”中体会到。汪士铎 说后妻沈氏：“不孝、不友、不慈、不顺、不和、乖戾、不睦邻里、多尚人尚气、无事寻人不是、懒傲惰、不惠下、妒忌凌虐、残忍酷暴、不敬夫、多心、凶悍、挑 舌、狠婆、吵闹、碰骗、寻死拼命、多言长舌、讲究妹妹圈套、假咳嗽、打扫喉咙、嗅鼻吐痰、诈喘逆、干呕、喷嚏、大声叹、诈哭。”“眼睛一揉，即无中生有， 百计搜寻，说张家长、李家短；吹毛求疵，推求百般，不好之处，以责备人；一事要数十日、数百遍不止；买物于秤上及价值俱要占点小便宜；事事讲究，好排场应 酬，装病”，汪士铎有针对性地根据各种劣习对后妻下了判词，针对其凶悍，汪士铎判曰：“惫其精力，困其心思，反其寒暑，拘其出入，使之疾病。”针对后妻 “任性妄作，毒及子女；老拳凶物，殴及无辜,”汪士铎判曰：“夺其饮食，稽其居处，禁绝粗砺，使之饥痿。”针对后妻“捶床叫骂，辱及先人，指桑骂槐，肆无 顾忌”的情况，汪士铎判曰：“摔其衾茜，扯其冠服，褫其袒衣，使之寒冻。”最后，汪士铎又诅咒其后妻，“观其右眼角吊上，终必横死，特未知死于凌迟之国 法，抑死于拼命之骗人。”

当然，汪士铎的主张里包含着太多反社会、反人道的因素。比如：为了使人口大量减少，他主张进一步加强封建专制 统治，制订种种旨在大规模屠杀人口的条例，“以威断多杀为主，有言仁慈不嗜杀者立斩”。甚至“凡男子有子而续取，妇人有子而再嫁，皆斩立决”，以及大量推 广溺婴尤其溺女婴等野蛮的方法。还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荒谬、最极端的反妇女的性别歧视思想”。实在是不足为训。汪士铎是封建文人，是那种社会孕育的怪 胎。他不会也不可能认识到一切灾难和罪恶的根本原因。

汪士铎一生不攀权贵，孤介高傲，学问淹博，人品高洁。光绪十一年（1885年）才被授为“国子监助教衔”的小官。这时，他已是85岁的老人了。他最后终老于南京金沙井这个地方。

此 地，即金沙井34号和36号，愿为汪士铎祖传私宅。太平天国建都南京后，即将金沙井附近的寺庙道观拆毁，取其建筑材料，在汪氏宅基上重新建造房屋，作为官 员办公的衙署，规模颇为壮观。1864年天京被湘军攻陷。清地方政府鉴于南京城中原城隍庙已被太平天国拆毁，遂“暂就金沙井贼遗老屋”（即今34号和36 号）权作江宁府城隍庙。同治十三年十二月（1875年1月）江宁府城隍庙在原址重新修建竣工，汪士铎和其姻亲朱锡九等情愿将原金沙井私宅之基业报捐入官。 清南京地方政府又禀请当时的清两江总督李宗羲将金沙井34号和36号五进房屋的前两进加以改修，用作祭祀原清钦大臣江南大营统帅向荣和江南大营副帅张国梁 的祠堂；又将祠堂之后的“老屋三重”用作“崇善堂”，以收养和周济丧失劳动力的寡妇。民国年间，向、张祠堂所在地改为“国立中央图书馆筹备处”，后作“中 央图书馆印刷所”。

大中桥畔碧血花《南京掌故丛谈之八》

大中桥，原名大忠桥，南京城南干道上的主要桥梁。桥畔原有大忠亭，这是南京人民为纪念明末死难于此的民族英雄黄道周而集资建造的，惜以毁于战火。

明 末弘光九年（1645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的南京，天刚亮，悲壮的号角回荡着。一行九人，铁链锁身，步履艰难，在清兵的押解下来到大中桥，桥边有一块福建门 牌。突然其中一人走到牌下，指着“福建”两字朗朗地说道：“我君在焉，我亲在焉，死于此可也。”其余八人也依次坐下：“老师先走一步了，我们马上就来跟老 师的魂魄汇合。”押解的清兵刚想吆喝，监斩官挥了挥手：”由他们去吧。随从请黄道周给家眷留几句遗言，黄道周撕裂衣衿，咬破手指，以鲜血写下了最后一幅大 字：“纲常万古，节义千秋；天地知我，家人无忧。”写完，只见刀光一闪，九个人倒下去了。这个领头就义的便是黄道周。

黄道周，世称石斋先生，明天启辛酉年（1621年）进士。他持才傲物，严冷方刚，初登仕途就直言斥责魏忠贤弄权，而被罢官为民，后来南京定居。因其工书善画，诗文清丽，明噪一时。

崇 祯末年被启用，又因弹劾杨昌嗣遭廷杖，贬戊广西。不久他回福建漳浦，养疾著书。吴三桂引清兵入关，黄道周毅然出山，企图力挽狂澜。被任命礼部尚书。由于皇 帝昏庸，奸臣马、阮当道，满朝文恬武嬉，不到二年，南朝小朝廷倾覆。黄道周逃至福州，和郑芝龙共同拥立唐王朱聿键称帝。建元隆武。黄被封官武英殿大学士兼 吏、兵二部的尚书，成了宰相了。实际上兵权在握的郑芝龙别有意图，隆武政权根本朝不保夕。黄道周慷慨上书：“我们身为大臣，应当以拯救百姓为己任，岂能顾 自己安危。现闻江西义军纷起，我愿赴江西联络，以图恢复。”当时粮饷匮乏，郑芝龙又处处制肘，黄道周以一介书生，请缨杀敌。隆武元年（1645年）九月十 九日，这支只有不到十匹马、只带了一月兵粮，完全靠忠义之气纠结起来的家乡子弟兵，在一位毫无作战经验的文人率领下，浩浩荡荡开出了仙霞关，又一路招募新 兵，江西的义师也都赶来汇合，加起来有上万人。十月初抵达广信（今上饶），分兵三路，向清兵发起了进攻，一路向西攻抚州（今临川），另外两路北上分别攻婺 源和休宁。十二月二十四日清军探听到黄道周在婺源县境明堂里下营；第二天清徽宁池太提督张天禄率领宁国总兵胡茂祯、池州总兵于永绶、徽州总兵李仲兴、芜采 总兵卜从善分三路围攻，黄道周部下士卒牺牲的有一千多人，余众星散，他本人和文官兵部主事赵士超、通判毛志洁、中书蔡雍、赖继谨，武官游击朱家弟等被胡茂 祯部俘虏。

黄道周被俘后押往南京，在羁押中，他著书立说，表明自己一死的决心。清廷敬重黄道周其儒林一代宗师的身份，抱着感化的用心， 派洪承畴亲自出马劝降，黄道周先是装聋作哑，根本不认这位同乡的老朋友：“洪承畴？早就在松山战死了，先帝赐祭九坛，带领百官亲自哭临，怎么还会活着？一 定是无赖小人冒充的。”清廷无奈只好下令处死黄道周。处决令下来的时候，黄道周已经绝食十二日了。他刚被俘的时候，其夫人蔡氏即派人送来书信：“忠臣有国 无家，勿内顾”，这时候也用不着寄家书去告知死期了，只在门人赖继谨的家书后面，添了十六个字：“蹈仁不死，履险如夷；有陨自天，舍命不渝。”黄道周盥洗 更衣完毕，对仆人说：“以前某人曾向我索字画，我答应了的，不能食言。”命铺纸和墨，先作小楷，然后改用行书，纸太长，写不完，以大字完成。又命铺纸，做 水墨大画两幅，画一幅残山剩水，再画一幅长松怪石。画完，从从容容写上题识，加盖印章，然后出门就刑。

隆武帝得到黄道周殉难的消息，非常痛惜，追赠为文明伯，谥忠烈。

在 黄道周家乡漳浦，留有赠给徐霞客的七言古诗的刻石：“天下骏马骑不得，风臂雪尾走白日。天下畸人癖爱山，负铛泻汗煮白石。江阴徐君杖履雄，自表五岳之霞 客。鸢肩鹤体双瞳青，汁漫相期两不失。事亲至孝犹远游，欲乞琅钎解衣织。万望看余墓下栖。担囊脱履骛鸟啼。人门吹灯但叹息，五年服阕犹麻鞋。贵人驿骑不肯 受，掉头毕愿还扶藜。”在当地关帝庙亦有亲笔撰写的对联：“数定三分扶炎汉平吴削魏辛苦倍常未了一生事业；志存一统佐熙明降魔伏虏戚灵丕振只完当日精 忠，”

黄道周是明末首屈一指的大书法家，与倪云〔王路〕、王铎并称晚明三大家，“他的真书，如断崖峭壁，土花斑驳；他的草书，如急湍下 流，被咽危石”（沙孟海《近三百年的书学》），其行草大字，更以“险怪”而为世所重。此时南京士人都知道他来日无多，争相向他索书，得到了就当成宝贝收 藏，至今南京民间仍有黄道周的不少墨宝。

湮没在历史烟尘里的城北名胜《南京掌故丛谈之九》

神策门，明南京城垣北面入口，为城北冲要，故建瓮城以屯兵。瓮城有方垛一百零八座并建有双层飞檐斗拱楼台，周围树木扶疏，壮观而又恬静。现尚存部分遗迹。

石灰山，俗称北固山，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晋陶侃曾在此立白石垒。南京别名“白下”即源于此。明初，大将常遇春在山侧伏兵奇袭来犯南京的陈友谅军，大胜。山上曾有泰厉坛等古迹。山南有明将康茂才墓，规模宏大，墓道石刻亦颇壮观。

铁石岗，和石灰山相连。岗上建有石佛阁，崇化寺。并有一线天，苍云崖诸名胜。最为奇者，一为云窍石。伫立似人，众窍纷如。若山雨欲来，则窍中有云缕缕飘出。另一为梅花水，泉流沸出水面，如天女散花。为城北最幽深之去处，惜明末已渐毁灭。

幕府山，山高二百米，因晋丞相王导在此建幕府而名之。山北临长江，形势险要，清代在山顶设有炮台扼守南京北面门户。为江南著名要塞。山上建有幕府寺，山南有晋穆帝陵。宋明帝陵。王导、温峤墓。

大 壮观山，神策门东北。因山上有大壮观阁而得名。大壮观阁是六朝陈宣帝时所建。因其俯视玄武湖，为六朝帝王校阅水师驻宿之处，可以想见当时的规模。山上还有 三塔寺，寒光亭等建筑。宋代诗人张孝祥曾赋诗歌咏。【西江月：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 寒光亭下水如天，飞起沙鸥一片。】

大侠甘凤池《南京掌故丛谈之十》

康熙、雍正年间，大江南北以拳勇武艺名噪者 有八人，甘凤池是其一也。甘为南京人氏，生卒年不详。其貌短小精悍，鬓髯如戟；他自小父母双亡，孤苦伶仃，不喜读书，却爱好武功，结交江湖侠客，十几岁 时，就以武艺和武德，名扬四海。据说他手握锡器，能使溶为汁，从指缝中流出。《清史稿．甘凤池传》说他勇力绝人，能提牛击虎。

甘凤池先 后拜黄百家、一念和尚为师，精内外家拳，善导引之术。江湖人称“江南大侠”，着有“花拳总讲法”。甘凤池年青时听说拳家多出浙东，便离开金陵，只身来到四 明山。其中浙江馀姚城有位内家拳家黄百家，是着名的思想家和史学家黄宗羲之子。黄宗羲在清兵南下时，曾招募义军进行过武装抵抗。明亡后，他要求黄百家举业 习武，继承自己的抗清主张。黄百家听说县城来了个打虎小英雄甘凤池，便特意访问，经过一番试炼，百家收甘凤池为徒，将内家拳等武术一一传授给他。三年过 后，黄百家把甘凤池叫到身边说：“老夫的全部本领都已传授给你，你练就一身武艺，要为人民仗义行侠，正可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后来甘凤池又拜一念和尚 为师学习少林拳法，并开始他一生行侠仗义、行医济世的传奇。

野史记载：“一次济南力士张大义酒酣，欲与甘凤池角斗，然见立起来甘凤池如 丈二神人，“惧而止”。又有一位即墨人马玉麟，长躯大腹，他骑马虽良驹行二十里必换；爬墙上树则捷如猿猴。马玉麟不服甘凤池，与甘角斗一天不分胜负。第二 天，甘挑逗马，引其怒，马“直前欲擒甘”，反被甘“骈指以却”，翻倒在地。甘笑说，这是“借用其力”。当时人传说，“甘立卧，鼾息如雷，十数人推挽未能 动”。

吴敬梓所著《儒林外史》中描写的义士凤鸣岐凤老爹就是他。吴用八千字的篇幅，绘声绘色描述了金陵侠士凤鸣岐。甘凤池活动在清康熙 年间，活了80岁。吴敬梓则在康熙四十年出生，年长后迁居南京，应略晚于甘凤池，甘的事迹离他太近了，便将甘的事迹写入书中。书中说：“一少年驯马，被野 性的马一蹶子踢倒，痛不欲生。这时有个胡八乱子大怒，上前一脚，就将马腿踢断，众人吃了一惊。有好事者说：‘胡八哥，你方才踢马的腿力也算头等了，你胆敢 在凤四哥肾囊上踢一下，我就服你是真功夫。’众人说，这如何使得。不料凤鸣岐说：‘八先生，你果然要试倒不妨，若是伤了与你不相干。’只见凤鸣岐将前襟提 起，露出胯来。胡八使尽平生之力，飞起右脚，一脚踢去，那知好像踢在生铁上，把五个脚趾头几乎折断。《儒林外史》中这样的故事很多，如凤鸣岐替人向当铺要 债，店主避而不见，凤鸣岐靠柜台外柱子上，两手背剪着，身子一扭，那柱子就离地歪在半边，一架厅檐就塌了半个，砖头瓦片纷纷打下来。有道是“不怕该债的精 穷，只怕要债的英雄”，店主不得不如数奉还。” 书中还描写了甘凤池为治少年病：“一次与之背靠背坐四十九日，直到其痊。他‘性和易，虽妇孺皆与狎（嬉戏）’”。《儒林外史》上的凤鸣岐，为救会过一面的 万中书，从南京跟到杭州，为其料理。大堂上，他甘心受夹棍刑，终救人而不图报。足可见甘凤池的武艺和品德了。

据《清朝野史大观》记 载：“雍正御极，屡严令天下督抚捕逮甘凤池等甚急。雍正朱批谕旨中，犹可见其略。其竟弋获与否，则不可得而考矣。”当时浙江总督李卫在给雍正的奏折说： “查此辈棍徒，造作讹信，往来煽感，着实痛恨，断难容其漏网。臣细思江浙好事悻谬之人，莫过于现在拿获之甘凤池等各犯。”（《雍正朱批谕旨》）而吴敬棒却 由衷地赞美道：“官府严刑密网，多少士大夫见了就屈膝就范，你一个小百姓，视如上芥，这就可敬了！”

至于甘凤池的归宿，清人王友亮着《甘凤池小传》说，他年八十馀，终於南京故乡。

鸡鸣寺郭沫若求签《南京掌故丛谈之十一》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两句诗，把南朝江南佛教的兴盛和旖旎如画的风光，描绘得美轮美奂。

斯 时“南朝四百八十寺”首刹鸡鸣寺，建在背湖临城，浓荫绿树的鸡笼山上。鸡鸣寺原称同泰寺，是南朝梁普通八年(527年)梁武帝建的。其寺规模宏大，金碧辉 煌，是当时南方之佛教中心，高僧达摩从印度来建康时，就居于此。梁武帝也经常到寺里说法讲经，听众逾万，并曾先后四次舍身此寺为僧，穿上僧衣，在寺中过起 僧人生活，人称为“皇帝菩萨”。现存施食台既是当时遗迹。　　

“侯景之乱”后，同泰寺荒芜多年，后在同泰寺故址建台城千佛院。南唐时称 净居寺，建有涵虚阁，不久又改称圆寂寺。至宋代又分其半地置法宝寺。至明初时，这里只乘有一座小小的普济禅师庙。明洪武年间，朱元璋在同泰寺故址重新兴建 寺院，加以拓展，题额为“鸡鸣寺”。后经历代扩建和修缮，寺院的殿堂楼阁、亭台房宇，灿然一片。

清朝康熙皇帝南巡时，曾登临寺院，并为 这座古刹题书了“古鸡鸣寺”匾额。乾隆年间，地方官为了迎接皇帝和太后南巡，又重建了凭虚阁，作为驻跸行宫。后寺毁于咸丰年间兵火。同光年间，寺僧募资修 建了观音楼，楼内供着一尊倒坐观音菩萨像，面朝北而望，佛龛上的楹联道明原因：“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鸡鸣寺从今又称为观音阁、观音楼。光 绪二十年(1894年)，两江总督张之洞又将殿后经堂改建为“豁蒙楼”，并手书匾额。1958年鸡鸣寺改为尼众道场。文革期间，鸡鸣寺遭到严重破坏。 1979年，政府重建鸡鸣寺。修复后的鸡鸣寺幽净古朴，焕然一新。同时还建立了一座七层八面的消灾延寿的药师佛塔，斗拱重檐，铜刹筒瓦，宏丽壮观，映带霞 辉，在阳光照耀之下，塔刹金光溢射四方。

观音楼左侧为豁蒙楼，楼甚轩敞。豁蒙楼东即为景阳楼，楼上有对联一副云：“鸡笼山下，帝子台 城，振起景阳楼故址；玄武湖边，胭脂古井，依然同泰寺旧观。”这两座名楼为供人凭栏远眺之处，推窗三面，浩瀚的玄武湖水，倒映着青葱的钟山，正所谓湖光山 色尽收眼底。可惜已没有当年的陈年雨水泡的香茶了。

我们把历史拉回到五十多年前，即1946年6月20日上午，郭沫若身着白绸大褂，摇着折扇来到了鸡鸣寺。观赏了一回湖光山色后，踱入正殿，便径直走到签筒前，求了一签。

签为第三十五签，上中，内云：

衣冠重整旧家风，道是无功却有功；

扫却当途荆棘碍，三人共议事和同。

解曰：家宅人口，全赖人功。求名迟迟，病保无凶；

婚姻中变，媒妁相从。田蚕大熟，谋望未通。

郭是何等样人，当然全明白。据说在场的记者听到郭沫若连说好几句“没意思！”第二天京沪各大、小报纸相继刊登了这条消息。1946年6月21日《文汇报》以【为和平着急郭沫若求签】为题，发表了专记。

大 家均奇签语之妙，竟如此切合时事，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衣冠重整旧家风”句，是指抗日战争胜利；“道是无功却有功”句是讲郭沫若对抗战的贡献；“扫却 当途荆棘碍，三人共议事和同。”句，则指正在进行的国共谈判。当时的新闻媒体多谓之“三人会”。即马歇尔、国民党代表徐永清、***代表周恩来的和谈会议。

事后有人说：签的解文，可能是讲郭沫若个人的家庭生活，难怪郭连称没意思。

蒋氏夫妇和汤山温泉《南京掌故丛谈之十二》

汤 山温泉是全国四大温泉疗养区之一。它地处南京江宁区汤山镇，其西南有青龙、黄龙二山，呈双龙夺珠之势。汤山温泉水质优良，含有钙、镁等30多种微量元素， 水温常年保持在摄氏50-60度，且冬夏温度相差不大。对关节炎、风湿症、高血压等多种顽症疗效明显。孙中山先生1918年在《建国方略》中评价这块宝 地：“其位置乃在一美善之地区。其地有高山、有深水、有平原，此三种天工、钟毓一外，在世界中之大都市，诚难觅此佳境也，而又恰居长江下游两岸最丰富区域 之心……。将来之发达，未可限量也”

汤山温泉早在1500年前的南北朝时期就闻名避迩，泉水清澈见底、四季如汤，王公贵戚、文人墨客暮 名而来，更衣沐浴，流连忘返。清代著名诗人袁牧在此盘桓多日，写下了《浴汤山》传世诗篇；唐代画家韩晃说：“女有恶疾，浴于汤泉，应时而愈。”并为此建圣 汤延祥寺，酬谢泉神。从此以后，历代均奉汤泉为圣水。

据说蒋氏夫妇很钟情汤山温泉，除了在圣汤延祥寺附近建造了专用温泉浴室，还在汤山 修建了温泉别墅。温泉别墅距南京城二十八公里，这里层峦环抱，绿树掩映，鸟语花香，温泉喷涌。四周有举世无双的阳山碑材，“南京猿人”栖息的汤山溶洞，巧 夺天工的安基湖和律宗第一名山的隆昌寺等。该建筑中西结合，庄重典雅，分地上和地下两层。进门为第二层，有会客室、休息室、棋室；地下室有蒋宋夫妇“鸳鸯 浴池”、侍卫官浴池。一到星期六，沿途宪兵警戒森严，肯定是蒋氏夫妇在侍从人员陪同下驱车前来光顾汤山。反正蒋氏夫妇俩一有空就坐着小汽车，从“京师”直 奔汤山，尽情享受温泉的乐趣。

国民党其它要员也喜欢来此沐浴。如戴传贤在此建有“望云书屋”，刘纪文，谷正伦等也各有私邸。就连熊式辉 也不远千里专程来汤山沐浴，临别还留有一诗：“一池水暖琉璃动，四壁山凝翡翠光，今日重来秋寂寞，芙蓉花发旧时香。”。戴季陶在洗浴后，也写了“一天明 月，五柳清风”的联句。

【后语】我酝酿写此文时，传来飘零异乡的宋美龄在美国逝世的消息，很是黯然。我知道美国国家公园－－黄石公园有 不少处温泉，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家乡的家乡的温泉那么怡人。我知道你的家乡有你宋氏的墓园，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榇归故里。当美龄终于成为美丽往事，藏 在历史的记忆中，世纪的风采已成过眼烟云；我想，只有生你养你的祖国，才会接纳漂泊的游魂，安息吧！

香迷《燕子笺》魂断《咏怀堂》《南京掌故丛谈之十三》

【白 下琐言】云：“阮大铖宅在城南库司坊，世人秽其名曰‘裤子挡’。”三百多年前，阮大铖故宅有一很大的花园，即石巢园，“咏怀堂”所在地。清朝为孝廉陶湘所 得，南京人称之为：“陶家花园”。当时松柏苍郁，绿波荡漾；舞榭歌台，红檐耸翠，而今已荡然无存了。“春深草树展清荫，城曲居然轶远岑。”（阮大铖诗句） 的幽深已成过眼烟云，今天却是高楼林立了。

阮大铖，南京人称其为“裤子档里的阮胡子”，可见人们对他的鄙视。他明末戏曲作家、诗人。字 集之，号圆海，又号石巢居士、百子山樵。怀宁(今安徽安庆)人。阮大铖十七岁中举，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进士。天启年间，官给事中，当以魏忠贤为首 的阉党，横行朝野之时，阮大铖便认魏忠贤为“干爹”而不可一世。不久升太常寺少卿、光禄卿，崇祯皇帝即位后，清除魏忠贤阉党，阮大铖“见风使舵”，逃过此 劫。被名列四等，贬之为民。大铖遂乡居百子山，寄笔戏曲，并组织“家班”，演戏自娱。崇祯八年，李自成进军明中都凤阳，兵锋直逼怀宁，阮又避居南京牛首山 祖堂寺。由于他名声太坏，复社诸名士作《留都防乱揭》来驱逐他。马士英在南京迎立福王，南明弘光小朝廷立，马士英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庐（州） 凤（阳）军务。不久又兼兵部尚书等职。引用阮大铖为助手，加任兵部侍郎、右佥都御史、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等要职。清兵南下，他们又把河防前线的三镇兵马 调走，史可法独木难支，清兵长驱直入，弘光元年（1645年）五月，南京被清军攻破，马、阮均向南逃窜。翌年，阮大铖在浙江投降清军，充当向导。十二月， 跟随清军攻仙霞岭，僵仆石上而死。

当时，复社领导人侯方域在南京旧院结识李香君，共订婚约，阮大铖得知候方域手头拮据，暗送妆 奁，以拉拢侯方域，结交复社。香君识破阮大铖的圈套，坚决退还妆奁。阮大铖怀恨在心，在南明王朝建立后，诬告侯方域暗中勾结左良玉背叛朝廷，迫使其仓皇逃 离南京。他们强迫香君改嫁党羽田仰，香君誓死不从，血溅定情诗扇。友人杨龙友将扇上迹点染成折枝桃花，留下了香艳千古的一段传奇。

谈到文学才华，阮大铖绝非浪得虚名。他的诗文在艺术上具有一定的造诣，其文采巧思，情荡神飞。他的戏曲创作上，情节曲折，功夫独到，艺术上有相当功力。张岱在其【陶庵梦忆】中赞曰：“簇簇能新，不落窠臼”。清代梁廷楠的【曲话】说阮：“设景生情，具徵巧思。”

阮 大铖所作传奇有：《燕子笺》《春灯谜》《牟尼合》《双金榜》《忠孝环》《桃花笑》《井中盟》《狮子赚》《赐恩环》《老门生》等十种。今存《燕子笺》《春灯 谜》《双金榜》《牟尼合》，合称【石巢传奇四种】，前三种代表阮大铖剧作的典型风格，即重视演出的观赏性和娱乐性。如《春灯谜》剧中父子、兄弟、夫妻，翁 婿关系一度全被错认，显示出构思的工巧。《燕子笺》为阮大铖的代表作，情节离奇，艺术上追求唯美。他通过书生霍都梁与青楼女子华行，官府千金金飞云的爱情 故事，表达了要求爱情自由，个性解放，重视人的价值和尊严的思想；通过贾南仲，郦安道的故事，表达了忠君，忧民，渴望建功立业的政治理想。写唐代士子霍都 梁与***行云相好，绘成两人游乐的《听莺扑蝶图》，被裱匠误送至礼部尚书郦安道之女飞云处，飞云有所感念而题诗于笺，又被燕子衔去，落入霍都梁手中，于是 素未见面的两人苦陷相思；又有鲜于佶知情后兴起风波，经许多曲折，霍都梁得以先后娶飞云、行云两女为妻。这故事题材并不新鲜，但情节极富于曲折性，变化丛 生，演出很是热闹。剧中写飞云春闺孤寂，见画中人而动情，以至得病。这是仿《牡丹亭》的笔法，虽不及其热烈动人。曲词的工丽流动，向为人们所称赏。如《拾 笺》一出中霍都梁因所绘图画被错换成《水墨观音图》，唱道：“我破工夫描写出当垆艳，不做美的把花容信手传。敢则是丰神出脱的忒天然，因此上他化为云雨去 阳台畔，差迭了春风桃李美人颜，倒换得普陀水月观音现。”

阮大铖作剧，重视舞台演出，《燕子笺》、《春灯谜》诸剧当 时到处搬演，颇为盛行，他家里养着一帮优伶，组成家庭昆曲戏班在南京很有名声。阮大铖自己也能亲自执板唱曲，粉墨登场。南京一带的班社就在上演他的剧本。 其中《燕子笺》一剧，几乎无班不演。《奸遁》《狗洞》两折，至今仍为昆曲保留剧目。清初文学家陈其年在《冒巢民五十寿序》中说：“金陵歌舞诸部甲天下，而 怀宁歌者为冠。”对阮氏家班评价极高。据说，阮大铖从南京溃逃后，家班子弟有些人回到安庆，都成了安庆艺坛上的台柱，直到如今，安庆一直成为戏曲之乡，阮 大铖是无可争议的奠基者之一。

阮大铖的诗文有【咏怀堂全集】传世。阮大铖自称才子，并非自夸。近代著名诗人陈散原说他：“具体储韦，追踪陶谢”“为五百年来最者”。的确，阮大铖的五古可以上接陶潜下追王维、孟浩然。明清二代，能超过他的大约没有，他的七言诗也文采斐然。如：

秋芜小立步痕深，目递无声绿欹琴。

不羡桃花人面似，愿将绛叶点双心。

江天漠漠雨雪飞，看君挂席复言归，

残年灯火相思紧，乱后渔樵生事微。

白发共衔寒夜酒，青山独掩冶城扉，

石门且唤春波绿，烟草为予拂钓矶。

篱门青可数，兀兀此钟山。

乐是一樽酒，无如我辈闲。

“青灯寒照酒，白水淡炊鱼”

“请君莫负金陵酒，霜月今宵亦倍妍”

“一林明月碧如此，六代寒山青不言”

“谈兵夜雨青油幕，调笑春风锦瑟房”

等等，这些诗都写得着实不差。谁会相信，它出自阮大铖之手？三百多年了，阮大铖早已灰飞烟灭，他那些大量的，有关南京的风土人情的诗作写得那么萧疏淡远，却给了后人美好的享受，尽管现在读起来有些苍凉。我想，所谓不以人废言，是不是该把阮大铖的《咏怀堂集》整理出版？

阮 大铖为人奸佞，品格低劣，为世人所不齿；文笔上却颇有才华，诗文俱佳，妙通音律。这样一个毫无人格，汲汲功名的人物能写出渊明那样情性淡泊的诗，实在让人 不能理解。陈三立评价阮大铖时就说过“乃知小人无不多才也”，这话说的比较公允。象阮大铖这样的士林败类，奇才坏蛋，历史上也真有不少。象唐初的宋之问， 沈诠期；宋朝的蔡京，方回；满清的郑孝胥等等都可以称得上“多才”。严嵩的《钤山堂集》写得也很不错。我不明白“文如其人”是真的吗？还是用清人蒋士诠经 过南京阮的咏怀堂，满怀感慨写的《过百子山樵旧宅》这首诗来结束这篇文章吧。

一亩荒园半亩池，局人犹唱阮家词。

君臣优孟麒麟宣，毛羽文章孔雀姿。

复社空存防乱策，死灰难禁再燃时。

城隅指点乌衣巷，只有南朝燕子知。

六代豪华春去也《南京掌故丛谈之十五》

南京古名金陵。《禹贡》、《尔雅》称其属古扬州：“江南曰扬州。”商周时“周武王有天下，封周章于其地（南京）。”春秋末年，吴王夫差在今南京城西建冶城，铸兵器。越灭吴后，范蠡于周元王四年（公元前472年）在今南京城南筑越城，此是南京正式建城之始。

战 国时，楚威王在今南京清凉山筑“金陵邑”城，秦统一天下后改金陵邑威秣陵县。相传秦始皇东巡因金陵有天子气，故凿钟阜，断金陵长垅以通流，故称其河曰“秦 淮河”。后诸葛亮来金陵观观山川之势叹曰：“钟山龙盘，石城虎踞，真乃帝王之宅也。”孙权听其谋士张纮之言：“秣陵，王者之气，宜为都。”将国都从京口徙 之南京，改名“建业”。号城曰：“石头”。

自此，南京共有吴、东晋、宋、齐、梁、陈、南唐，明。南明、太平天国等十一朝先后建都。惜国云不长，势力不大；其主或被杀、或被虏、或出逃、或投降、或自尽、或禅让，唯明迁都北京而兴。

据 元人刘一清《钱塘遗事》记载，南宋高宗南逃，本欲建都南京，一术士云：“建康山虽有余，水则不足并献诗曰：‘昔年曾记谒金陵，六代如何得久兴，秀气尽随流 水去，空留烟岫锁嶙嶒。”于是乃罢。清郑板桥有诗云：“一国亡来一国亡。六朝兴废太匆忙；南人爱说长江水，此水从来不久长。”是亦知王气尽也。清屈大均 《秣陵》诗云：“......如何亡国恨，尽在大江东？”其沉痛也如此。

六代豪华春去也。......

蒋介石墓址遗迹《南京掌故丛谈之十六》

南 京东郊紫霞湖，位于明孝陵东北侧，因毗邻紫霞洞而得名。紫霞洞，亦名朱湖洞，又称钟山仙洞，即道书中所说的“第三十一洞天”。元末道士周巅隐居洞中，朱元 璋做皇帝后，封他为紫霞真人，洞也因此得名。洞口常有紫霞笼罩。洞侧有悬泉，终年水声淙淙，昼夜不绝。泉水注入湖中，后由新加坡华侨胡文虎捐资修建，面积 约67亩，常年蓄水量达二十二万立方。紫霞湖水清澈见底，久旱不涸。湖面水光潋滟，云天倒映，紫霞湖掩隐于茂林修竹之间，树木青翠，红枫姣艳，极尽林壑之 美；北岸则是层峦叠嶂，山岚紫霞随碧波荡漾，湖光山色，悦人心目，形同世外桃园。

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还都南京，蒋因喜钟山之胜、林壑之 美，考虑到自己日后归葬，便在南京紫金山麓明孝陵和中山陵之间的紫霞湖畔的小山岗，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归宿之地，蒋介石所以选择这种墓址，据说寓意自己比 明太祖朱元璋高明，故将墓址建在高于明孝陵上，又要尊重孙中山，故又低于中山陵。

一九四七年春动工兴建一个作为陵墓标记的“正气亭”。 此是由杨廷宝设计，美国纽约华侨捐建。亭为方形，边长七点七米，钢筋水泥结构，重檐攒尖顶，亭顶覆盖蓝色琉璃瓦，基座用苏州花岗岩承载。亭子内外，彩画浓 抹，金碧辉煌。亭前匾额为蒋介石亲题“正气亭”三个字，其意为“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小山岗满山丛林，一派翠绿，并夹杂片片映山红和野生红枫，在夕阳 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壮丽。紫霞湖就在小山岗的前面，圆圆的湖面清澈如镜，在周围林木花草的点缀下，显得格外幽美。蒋介石对此处十分满意，亲笔题写了一副楹 联：

紫霞笼罩宝珠峰；【明孝陵宝顶独龙阜玩珠峰】

浩气远连忠烈塔。【忠烈塔指阵亡将士纪念塔】

上款“民国三十六年九月”，下款“蒋氏中正”。

亭后花岗石档土墙中央镶嵌一块碑刻《正气亭记》，碑文为孙科撰写。该亭隐约在苍松翠柏之中，景色宜人，名胜古迹回绕，是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以下根据有关资料整理】

蒋 介石虽然偏安一隅，局势岌岌可危，但是蒋介石的“人在台湾，心在大陆”的意识相当明显。同时，蒋介石要求尽量在台湾保持中国传统文化，这一点仍需客观承 认。在百年大业的教育问题上，蒋介石不断地灌输“台湾民众根在大陆”的理念，在学生对自己家乡尚是一知半解时，就要求他们对大陆省份地形倒背如流；在国文 课本上，则提供蒋母教诲自己的文章供学生背诵。他甚至压抑台湾当地通行的闽南语，成功地推行了两岸民众都能沟通的“国语”，这使得两岸间虽然有着半个世纪 的隔绝，但是却让台湾民众对大陆没有想象中的陌生，让两岸民众间仍然存在一股共同的文化血脉。

一九七五年四月五日，蒋介石病逝。就是光 复大陆的梦想不改。好在，他守着的还是“一个中国”。蒋介石的遗体经防腐处理后，其灵柩一直停放在“慈湖”别墅。“慈湖”在台北市南六十公里处，蒋指示自 己身后暂厝于此。所谓暂厝就是暂时放置，并非安葬，要“待来日光复大陆，再奉安于南京紫金山”。一九九六年七月八日，蒋纬国在国民党中央直属第六组会议 上，提出蒋介石、蒋经国灵柩移大陆临时动议案，提议成立“移灵奉安委员会”，“以安民心，促进和平统一”，造成两岸间的震撼。

蒋 纬国赴美为宋美龄祝寿时曾谈及蒋介石“入土为安”的彻底解决方案。宋美龄提出她的看法，若蒋介石能够归葬南京紫金山，则她在百年之后亦愿意归葬上海，和她 的母亲倪桂珍女士葬在一块儿。因为紫金山是“总理”和“总裁”奉安之地，不是她可以安葬的。假使蒋介石不能归葬南京紫金山而能归葬奉化老家，那么，她百年 后，愿意和蒋遗骨一起归葬奉化溪口祖坟。一直见证了当代蒋家沧桑的盛祥福透露，从蒋介石后人的行为看，确曾考虑过让他们的“蒋公”叶落归根，因为他曾陪同 蒋家从台湾请来的风水先生看过地形，选中过三个地方，一处位于雪窦山风景区内，一处在蒋母墓道下面，另一处在一个叫柳家塘下的一块风水宝地，名为“五龟下 山”。一九九七年九月二十三日，蒋纬国因呼吸问题和内出血不治辞世，享年八十二岁岁。迁灵一事，暂时被搁置。

美人肝和名人《南京掌故丛谈之十七》

南 京菜一向称为京苏大菜，厨师则自称“京苏帮”。南京菜鲜、香、酥、烂、嫩，素以选料严谨、制作精细、突出主料、玲珑细巧、色泽艳丽著称，并按时令季节不断 翻新品种。其风味特点主要表现在口味醇和，咸淡适中，适应面广，菜肴讲究原汁原味。其形硬而质软，汤浓而香醇，肥而不腻，淡而不薄，酥烂脱骨而不失其形， 滑嫩爽脆而不失其味，颇具特色。

一八四零年，（清道光二十年）马思发从河南省孟县逃荒来到南京中华门外米行大街，开设了一个荒饭摊，人 称“马回回饭摊子”。他过世后，其子马盛祥将摊子迁到雨花台左侧的回回营，盖了一间铺面，其子马盛祥继业后，取名为“马祥顺饭铺”。辛亥革命以后，中华门 外的市面日趋繁荣，马盛祥将店迁到米市大街（现雨花路右边）的回民集居地“回回营”，正式取名“马祥兴”。“祥”字是取之马盛祥的名字，“兴”字即为兴旺 之意。铺面扩大到二间，取名“马祥兴”，经营以牛八样（牛肚、牛心、牛舌、牛筋、熏牛肉、牛肉汤等）为主的特色清真便菜，饭菜廉物美，薄利多销，渐渐受到 食客赞誉。

“马祥兴”面对北山门，面临报恩寺。马盛祥为了招来顾客，装璜店面，请人写了一幅对联，上联为“百壶美酒人三醉”，下联是 “一塔秋灯迎六朝”，还悬了一幅古塔图。相传报恩寺曾为明永乐帝之所,而对联又含蓄着古雅风流的韵味，因此外界隐传“马祥兴”为明代老店。恰巧店里有一口 古旧的大铁锅煮牛肉，顾客们均感新奇且味香浓郁，店主也就顺水推舟，说是明朝遗传的古物。

一九一二年的一天，在南京任临时政府交通部次 长的于右任身着布衣走进店内，一边品尝原汁原味的牛肉汤，一边与店家谈论牛肉汤的制作和所用的作料。品尝后感到确实鲜美，环顾四周发现店里没有一块像样的 招牌，随即起身回家，书写了店招和一副对联：“百壶美酒人三醉，一塔秋灯迎六朝”，横批是“肴有风味”，派人送到店里，马盛祥目瞪口呆，在邻居的提醒下， 才披红挂彩，点鞭放炮，悬挂起来。这副含蓄着古雅风流韵味的对联一挂，马祥兴是明代老店的传言似乎得到了印证。

于右任书写的店招使马祥 兴名声大振；一九二七年，南京成为蒋介石国民政府的首都，新贵云集，又是一番局面。随着传入国民党政府的五院八部。汪精卫、王正廷、王世杰等多次以外交部 名义到“马祥兴”宴请外宾。南京各国驻华使节设宴也常来“马祥兴”，当然感兴趣的不仅是其中几外名菜，外国人更着重的是该店中国明代老字号店牌，每日店外 车水马龙，店内生意兴隆，

有一天，某巨贾在马祥兴预订了“八大八小”规格的筵席，傍晚临到上灶时，厨师发现少了一个菜，上街采购已来不 及了，却被泡在水里的粉红娇嫩的鸭胰脏吸引住了。这最不受重视的东西，有时候厨师自己炒了吃，味道还可以。情急生智，厨师决定试一下，取一些鸭胰脏洗净， 配上鸡脯和蔬菜，用鸭油爆炒后端上桌，不料非常受欢迎，厨师们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老板为迎合达官贵人为之取名“美人肝”。美人肝色泽乳白中泛红，光润 鲜嫩，味美爽口，饮酒下饭俱佳，成为马祥兴四大名菜（美人肝、凤尾虾、蛋烧麦、松鼠鱼）之首。

一九三七年抗日战争爆发，被国民党囚禁 的陈独秀提前出狱。八月二十三日午饭后，潘兰珍搀扶着衰老憔悴的陈独秀缓缓步出了南京模范监狱的大门。就在出狱的当天晚上，胡适、张伯苓、周佛海、傅斯 年、陈钟凡、汪孟邹、汪原放叔侄在马祥兴清真馆包了一间雅座，宴请陈独秀夫妇。酒宴上，那个在国民政府担任副部长的周佛海提出，请陈独秀到国防参议会挂个 名，可保后半生衣食无忧，自己仍可静下心来著书立说。可陈独秀一口便回绝了。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日寇侵占南京，店招、对联和横批均毁于战火。一九三九年在废墟上重建。汪精卫主政南京伪政权时，最爱吃老店“马祥兴”的美人肝，时常深更半夜以“荣宝斋”自书“汪公馆点菜，军警一律放行”，派汽车到这里来买菜回来给他当夜霄吃。

日 本投降后，国民党的大小权贵还都南京。“马祥兴”为适应需要，翻盖了楼房，加辟了8个房间，增添了台面，职工近50人，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军政要员李 宗仁、白崇禧、孙科等都有大主顾，张治中、邵力子、冯玉祥、程潜常光顾该店，于右任先生又亲书“马祥兴”店匾。国共和谈期间，周恩来也曾应张治中之邀，到 “马祥兴”品尝佳肴。

一九八八年元月，于右任的女婿、民革中央主席屈武先生订笔书写的“清真马祥兴菜馆”七个行楷大字，苍劲有力，悬于正门之上，为百年老店增色不少。

马 祥兴创制盐水鸭用百年老卤精制而成，曾荣获九四年全国清真大赛“清真名牌风味”金牌奖；其红焖牛肉面获九七年中华名小吃称号。该店的麻油什锦素菜包堪称一 绝，蒸熟后的包子皮白、馅绿、味美，天天供不应求。近来，因南京修建地铁，马祥兴已被坼掉，据说将在南京最繁华地段重建。马祥兴兴旺指日可待，不过那分怀 古的幽情，那分闲暇的逸致还会有吗？俱往矣！

南京夫子庙地区茶楼饭店、街边小吃满目皆是，形成独具秦淮传统特色的饮食集中地，它与上海城隍庙小吃、苏州玄妙观小吃和湖南长沙火宫殿小吃并称为中国四大小吃。

金陵小吃历史悠久，品种繁多，自六朝时期流传至今，多达八十多个品种。名点小吃有荤有素，甜咸俱有，形态各异，尤其是以秦淮八绝（八道点心）叫绝。

“一绝”为魁光阁的五香茶叶蛋、五香豆、雨花茶

“二绝”为永和园的开洋干丝、蟹壳黄烧饼

“三绝”为奇芳阁的麻油干丝、鸭油酥烧饼

“四绝”为六凤居的豆腐涝、葱油饼

“五绝”为奇芳阁的什锦菜包、鸡丝面

“六绝”为蒋有记的牛肉汤、牛肉锅

“七绝”为瞻园面馆的薄皮包饺、红汤爆鱼面

“八绝”为莲湖甜食店的桂花夹心小元宵、五色糕团

天下奇观，秦淮分月《南京掌故丛谈之十八》

文 德桥伴随着历史的变迁，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现在仍然在夫子庙秦淮河上屹立着。此桥在六朝时为浮桥，到了明代才建成石墩木架桥。据说每年农历十一月十五日 夜，正是月亮对文德桥而过，人站在桥正中的月光下，看不见身影，就在这时可以可见半边月。桥两边，一边一半。时间很短，因月亮很快横过文德桥，只要平看， 以桥影为准，不要太伸头，就一定能看到。这一天下奇景，可与西湖“三潭印月”相媲美，也曾使多少人驻足。萌生着秦淮夜谈中许多栩栩如生的轶事佳话。

吴敬梓曾寓居南京桃腋渡，和文德桥近在咫尺。听人说起文德桥半边月奇景，十一月十五日夜上了文德桥。吴敬梓看到水中月影，一轮玉盘竞中分为二，桥东一半，桥西一半，实是奇特，便感慨由生，脱口吟道：

无涯羁旅客，此夜共婵娟；

底事秦淮水，不为人月园。

后来吴敬梓的夫人到南京，在一个同样的月夜，吴偕同夫人一起又来文德桥。却只见水中月影浑然一轮，不复见当年月亮被分成两片的景象了。于是又吟一诗：

秦淮波荡月，也能惜婵娟；

从此清辉满，长如人意园。

唐 代大诗人李白酷爱明月。有一年农历十一月十五日的夜晚，他来文德桥附近酒楼饮酒赋诗，只见皓月当空，银辉泻地，便趁酒兴上文德桥观景。突然，他发现月亮掉 在水里，便醉意朦胧地跳下桥去，欣然张开双臂捞月，水中月亮被剖成了两半。从此，每年那天的夜晚，人们都争相来文德桥观赏半边月。

李白捞月的故事，在人民中广为流传，很多文人墨客和学士名流也因文德桥畔的半边月慕名而来，为她写下了脍炙人口的篇章。著名诗人闻一多的长篇叙事诗《李白之死》，对李白投水捉月和明月的迷人景色作了生动形象的描绘。诗中写道：

月儿初还在池下丝丝柳影后窥看，

象沐罢的美人在玻璃窗口晾发一般；

於今却已姗姗移步出来，来到池西，

池波一皱，又惹动了娴静的微笑。

文德桥的秦淮分月的奇观可遇而不可求。相传十一月十五日子夜，天上圆月之时，俯视水中，桥两侧各有半边月影，被称作"文德桥分半边月"。据悉这与文德桥恰好在子午线上有关。现在文德桥桥身略偏，据看过的人说，半边月一边稍大，一边稍小点。也许有缘的话，你也能看到。

戴笠墓存《南京掌故丛谈之十九》

在 灵谷寺附近，穿过国民革命阵亡将士公墓，沿着一条石子小路，走出不多远，便是戴笠墓。掩映在一人多高的竹林里，四周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墓已毁坏严重，仅 存墓框似乎还能体会到原来的规模。墓室周围其它建筑经过岁月风霜的剥蚀，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在墓室的北侧躺着一块二、三米长的石碑，和几块残缺不全的 墓碑底座。石碑倒伏在地，无法看到墓碑上的字迹。墓室的南侧还砌有三层月台和一片荒芜的水塘。在水塘和月台之间有一条水泥小路，直通月台。整个墓区占地约 七八千平方米。戴笠生前血债累累，死后戴笠墓被后人炸掉，只留下残缺不全的墓穴。

戴笠是怎么死的？真是飞机失事吗？更多的人还是愿意相信，戴笠之死是权力之争，是情杀，还是作恶太多的报应。新近披露的史料提出了另一种说法。

一是戴笠功高权重震主，连蒋介石的警卫部队也由戴笠控制。引起了蒋介石的戒备和警惕并欲除之。

二 是遭到部下的谋害。起因是孙殿英，孙洗劫慈禧和乾隆两座陵墓时，从乾隆墓中得到一柄珍贵的九龙宝剑。这柄剑长５尺，剑柄特长，上雕９条紫金龙，象征“九九 归一”。剑鞘用名贵鲨鱼皮制成，嵌满红蓝宝石及金刚钻。后孙为自身计想买通当朝权贵，便将宝剑交给戴笠，由戴转献给蒋介石。戴笠把宝剑交给了部下军统特务 马汉三，要他设法将宝剑送往重庆。马汉三接过宝剑后，起了贪宝之心藏匿下来。一九四零年初，马汉三被日谍机关逮捕后暗中投敌。宝剑先后落入日本大特务田中 隆吉与女间谍川岛芳子手中。抗战胜利后，马汉三将川岛芳子逮捕，找到了宝剑。后来戴笠得悉了九龙宝剑的下落和马汉三投日之事，便从手中索回九龙宝剑后。马 自交出宝剑后，自知死期不远，便铤而走险，向头号杀手挑战。马汉三他找来心腹死党刘玉珠，命其先期赶到青岛，设法在戴笠的专机上安置定时炸弹，制造空难事 故。三月十七日，戴笠决定上午飞往上海。刘玉珠获悉戴笠登机的时间后，立即驱车来到机场，向警卫戴笠专机的特务提出要登机检查安全。由于刘玉珠有华北督导 员的身份，警卫没有怀疑。刘玉珠登上专机后，将一颗高爆定时炸弹放入一个木箱之中，并将引爆时针拨到飞机飞临上海上空时爆炸，以造成飞机降落时失事的假 象。三月二十一日国民党的中央日报首先刊登了戴笠专机失事的新闻。戴笠的死因，就由此成为定论。一件弥天大案就此掩盖了过去。一九四八年九月二十七日，马 汉三、刘玉珠被秘密处决。就这样，戴笠死亡的真相就被掩盖了起来。戴死后，蒋介石到灵谷寺后山选中此址，怕人破坏，用水泥炭渣搅拌灌注，将整个墓穴与棺木 凝结为一体。

时至今日，却听说中山陵园管理局将要对戴笠墓的排水系统进行修理，清除周围的杂草，美化环境，尽快把戴笠墓遗址恢复起来。同时，他们准备在戴笠墓穴上建一个玻璃墓罩，以示游人戴笠墓的位置。据悉，修缮后，对游人开放。

戴 笠之所以至今仍赫赫有名的原因不在别的，在于他曾是国民党中最大的特务，在于他的手上曾沾满无数仁志士的鲜血，即使是国民党内部对其评价绝对不妙，恨之人 多矣！现在又要重修他的坟墓，我不知就里，但我知道应该以现代观点重新审视历史，以宽容的态度对待历史人物，但是再宽容，总不是“杀人有功”者吧。

我 曾去过燕昭王的墓地，一踏平阳的荒草在斜阳里瑟瑟地抖着，我记起后人的一句诗：“一碧无终山下路，有谁杯酒酹昭王？”象昭王这样业绩昭著的人物，却也已随 时间而去，无人记取了。今如戴笠这厮，还不顺其自生自灭，管他干嘛？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历史已给每一个人物定了位了。

金陵南唐画家《南京掌故丛谈之二十》

公 元九三七年，镇守金陵的吴国大将徐知诰逼迫吴皇帝睿帝杨溥禅位给他，吴国亡。徐知诰恢复本来的李姓，改名李异，宣称是唐王朝皇族的后裔，史称南唐。把都城 从江都（今扬州）迁都江宁（今南京）。南唐三个皇帝先主，中主和后主都爱好文艺，他们在首都金陵设立了画院，由于帝王的提倡和条件的优越，当时很多丹青妙 手便会聚金陵，从而书写了中国画历史灿烂的一笔。

其中突出的有以江南风景，集唐以来山水画大成的董源、巨然，他们继承了唐王维的水墨，李思训的着色而自成一家，并创造了中国山水画常见的表现山石的披麻皴法。

《潇湘图》是董源的代表性作品，它充分反映了董源在山水画创作上所达到的艺术成就。披图观览，一片清旷疏朗之气扑面而来。全画以平远取势构图，描摹出江南山水的秀润空灵与谈远清深。

巨然是江宁开源寺和尚，师承董源但有所发展，他善写烟岚晚景，擅长表现江南悠远气象和山川高旷之景。

《层岩丛树图》巨然体现出“烟岚气象”这一特色。高旷润远，秀润而又苍茫。

还有一个画家赵干，他曾为南唐画院学生，多画江南一带楼观、舟楫、水村和渔市等景物，并点缀花竹，表现出“烟波浩渺，风光明媚”的山光水色。他的代表作有《江行初雪图》。

另外有花鸟画手徐熙，独创的以水墨为主，着色为辅，两相糅和的新形式。古人称徐熙：“徐熙野逸，多状江湖所有，汀花野竹，水鸟渊鱼。”此派多作粗笔浓墨，略施杂彩，而笔迹不隐，素有“落墨花”之称。代表作

还 有以宗教画著称的顾闳中，他为南唐画院待诏，以画人物肖像画著称，曾为南唐后主李煜画过肖像。现存的《韩熙载夜宴图》是他唯一的传世作品。韩熙载原是北方 人，投南唐政权，历经三朝，由于内部倾轧，才识不得施展。后主时国势衰竭，失败已成定局，此时李煜想启用他为相，但韩熙载对南唐前途已完全悲观失望，再加 上后主李煜对北方人多猜忌，故作生活放荡，纵情声色，以颓废的生活来表示自己政治上的无所作为。李煜为了了解他的生活状况，派顾闳中夜至其家，目识心记， 创作了这一画卷。

其余如王齐翰，万昭庆，曹仲元，顾德谦，董羽等人亦为影响后世画坛的著名画家。到南唐灭亡后，这批画家大都随后主到了开封，为宋代的绘画作出了重大贡献。

话说半山园《南京掌故丛谈之二十一》

王安石出生在江西临川，却与南京有着不解之缘。他早在南京随同其父度过青少年时代后，又来此两度守孝、三次担任江宁府尹，晚年又在南京度过，前后生活了二十年，谢世后葬于钟山脚下。

熙 宁九年（1076），五十六岁的王安石第二次出任宰相不久，与保守派发生争端，被贬罢相，回到南京任江宁府尹时，把南京玄武湖抹掉了。“前代以为游玩之 地，今则空贮波涛，守之无用。”废湖为田，约有两万多亩成为耕地。第二年六月辞官，在城东燕雀湖畔的“白塘”地方，经营一处小小的园林。“筑地于白下门 外，去城七里，去蒋山亦七里。”正处半途，故名为半山园。半山园是十分简陋的，据《续建康志》载：“所居之地，四无人家，其宅仅蔽风雨，又不设垣墙，望之 如逆旅之舍。”王安石隐退园内，寄情山水，写下了大量咏景吟情的诗文，据粗略统计，他有关南京的诗词作品达三百首左右。

在南京，王安石 经常到蒋山（钟山）的定林寺读书，并在那里建了一个书斋。在书斋里王安石结交了许多高逸之友，包括米芾、李公麟、欧阳修和苏东坡等朋友。米芾为王题写了书 斋名《昭文斋》，李公麟为王画了一副形象逼真的肖像。有一次苏东坡乘船经过南京，王安石特地骑着驴子，穿着粗布服到江边去迎接。苏东坡也不冠而敬揖：“轼 今日以野服见大丞相。”王安石笑着说：“礼岂为我辈设哉！”既而两人说佛吟诗，王安石还邀请苏东坡同游钟山，并各自赋诗纪游。可见两个人政见虽不同，但私 交和诗文之谊还是非常深厚的。

晚年时，王安石又笃信佛教。元丰七年（1084），王安石得了一场大病，病好以后，他上书神宗请求以自己的住宅改建寺院，神宗赐额“半山报宁禅寺”。而自己则搬到秦淮河畔居住。元佑元年（1086）王安石病逝安葬在半山园内。

王安石即是大政治家，王安石也是位著名的文学家。他的文章峭拔深刻，卓然自成一家，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而他的诗词，也“与众颇异。要之渊源风雅，洗削浮华，可谓无邪者也。” 他在南京秀山丽水的熏陶下，写下了许多传世佳作。如《泊船瓜洲》诗：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细致入微地描绘了钟山景物，又表现了对南京的怀念，内容清新生动。又如《桂枝香．金陵怀古》词：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

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

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

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

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

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

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芳草凝绿。

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据说这是同代此类词中最好的一首。

九百多年以来，半山园几经兴废。明代修筑城墙时，把半山园划入皇宫禁地范围内二废。清道光年间，两江总督陶澍在半山国故址重建半山寺。咸丰三年时被毁，同治九年重建，宣统时两江总督端方重修。

桨声灯影说画舫《南京掌故丛谈之二十二》

秦 淮河古称淮水，据说秦始皇为泻王气，而凿通方山引淮水，横贯城中，故名秦淮河。秦淮河是长江的一条支流，全长约百余公里。近代因战乱等原因，两岸建筑多遭 毁坏，河水亦日渐污浊，昔日繁华不复存在。上世纪末。南京政府几经修复，已重现浆声灯影的胜况。秦淮画舫也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沉沦，又展示了昔日的风采。 秦淮河大小画舫上悬匾挂宫灯，摆设仿明桌椅。一到晚上，秦淮河畔两岸便闪亮起来，夜晚的秦淮河流光溢彩，缤纷满眼。河上的灯楼画舫穿梭来往，随波摇曳，河 岸是酒楼的霓虹，河面尽是两岸五光十色的倒影。所谓“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逐波”。整个秦淮河如梦如幻。一年四季，七、八、九三个月是游船鼎盛季 节。自来燕桥至文源桥一带，两岸夹柳成荫，风光迷人。

所谓画舫是用于游览宴饮的船，到晚上，船内外张灯结彩，光亮如 昼。春秋佳日，肆筵设席，且饮且行，丝竹清音，山水真趣，都可领略。那时的画舫，有大小五等之分。最大的画舫叫走舱，俗名大边港，是楼船，分前中后三舱。 后舱有楼阁，登上可眺远景。此船的装饰十分讲究，步入船中，这种船的装潢非常考究，画栋雕梁，美丽缤纷。这些画舫一般都题有船名，如涛园，宛中茶舫，悦来 画舫等，每天的资费大约需几十两银子。至于小画舫，据《清稗类钞》上记载： “而秦淮画舫之舟子亦善烹调。舫之小者，火舱之地， 仅容一人踞蹲，而焙鸭、烧鱼、调羹、炊饭，不闻声息，以次而陈，水泛清游，行厨可免。”

泛舟秦淮始于东晋，到六朝时 代，秦淮河及夫子庙一带便已繁华异常，十里秦淮两岸，贵族世家聚居，文人墨客荟萃。隋唐之后，一度冷落。至明清时代，秦淮灯船已盛况空前，于是有“秦淮灯 船甲天下”之说。两岸富贾云集，青楼林立，画舫凌波，成江南佳丽之地。太平天国倾复，南京百业凋零衰敝。不久，秦淮河上，画舫渐次萌芽。当时江宁、上元两 县官府严厉禁止。时为两江总督的曾国藩说：“闻秦淮灯船，尚落落如曙星。吾昔计偕过此，千艘梭织，笙欧彻宵，洵承平事也。”第二天，曾国藩，带领亲信官员 来秦淮河，买棹游览。一时商贾麕集，河房画舫，便日益繁荣。

记录秦淮画舫消逝过去的有余怀的《板桥杂记》，张岱《陶庵 梦忆》、车持谦的《秦淮画舫录》、《画舫余谈》、苹梗的《秦淮感旧集》。昔日风月无边，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泛着酽酽微波，尚留着六朝粉黛的残香屑玉，已是 旧梦的秦淮画舫，透出丝丝缕缕的沧桑。希望朋友们有空来秦淮河上泛舟吧，那一掬思古幽情，最是令人惆怅伤感的。

悠悠秦淮河《南京掌故丛谈之二十三》

长江滚滚，自西而来，绕南京西南，经西北东流入海。其气势，其作用自不必赘述。南京城内诸水，多为人力开挖，其湮灭亦是人力遮断。一般来说，南京城内水道，包括湮没和没有湮没的，主要有秦淮河、青溪、运渎、杨吴城濠水四条。

秦 淮河一名淮水，又名龙藏湫。其南源出溧水县东庐山，北源出句容县茅山，瓦屋山，然后在方山西南合流后，蜿蜒北流到南京城下，经上方门入南京到通济门后又分 为二，即内河和外河，内河由东水关入城，自西水关出。其主要河段即十里秦淮，穿过南京最繁华之地。外河绕南京城垣，然后合一流入长江。

据 说秦始皇东巡时，望金陵上空紫气升腾，以为王气，于是凿方山，断长垅为渎，入于江为泄金陵王气，凿通方山引淮水，横贯城中，故名秦淮河。这种说法似非是， 证据是，所谓方山，乃东吴赤乌八年，因军事原因而垒，当时名为方山隶，秦始皇时并不存在，所以“凿通方山引淮水”当属子虚乌有，显然为后人所篡。据《建康 志》记载，“秦淮二源合自方山埭，西注大江，分别屈曲，不类人功，疑非秦皇所开”。何况不同的史书中记载了秦始皇泄金陵王气的也各不相同，如晋代《江表 传》说“掘断连冈”，梁代《宋书》说“凿北山”，唐代《晋书》说“堑北山”。唐代《元和郡县志》则说：“秦凿金陵以断其势，方山石垝是所断之处也。”唐代 《建康实录》说：“因凿钟阜，断金陵长垄以通流，至今呼为秦淮。”唐《元和郡县志》说：“秦凿金陵以断其势，方山石土危是所断之处也。”很显然，秦始皇开 凿秦淮河当是一种传说。

历史上的内秦淮河有“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之称。孔尚任的《桃花扇》描绘道：

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

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蝉娟。

再 现了当时秦淮河上的繁华景象。尤其清人余怀的《板桥杂记》将旧时的秦淮河的“夹岸曲尘三月柳，疏窗金粉六朝人。”的无边风月，桨声灯影的繁华写得绘声绘 色：“......旷远芊绵，水烟凝碧，回光鹫峰两寺夹之，东园亘其前，秦淮朱雀桁绕其后。......每当夜凉人定风清月朗，名士倾城，簪花约鬓携手闲 行，凭栏徒倚，......”由于历史的变迁，昔日繁荣景象早已不复存在。经政府拨出巨款对这一风光带进行修复，秦淮河又再度成为我国著名的游览胜地。

清清青溪水《南京掌故丛谈之二十四》

夹道朱楼一经斜，王孙初御富平车。

青溪尽是辛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

三 百多年前，才学俊秀，风流雅儒的复社名士侯方域和雅致柔婉的秦淮歌伎李香君定情之夕，香衾软枕，一帘幽情，缱绻地在白绢团扇上题下了这一首诗。清清青溪水 见证这对末世鸳鸯缠绵哀艳的爱情故事。衣香鬓影，神仙美眷，终归是飘入了刀光剑影，又一番满园鲜血开红桃。“儿女浓情一笔消，桃花扇低送南朝。”

“当 年曾照影，终古尚含情。”青溪河畔还流传着一个美丽的故事，水边有座小姑庙，都说是蒋侯的三妹所建。庙里有株大树扶疏，鸟儿们经常在上面生儿育女。东晋太 元年间，谢庆用弹弓杀死几只鸟儿后，当即觉得体内颤栗不已。到了晚上，他梦见一个女人，衣裳楚楚动人，对他怒气冲冲地说：“这些鸟儿是我养的，你为什么要 伤害它们？”有了这清清溪水，便有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对甜蜜爱情的想往。一曲《青溪小姑歌》，留传至今。

青溪小姑传说是东汉末年为国死难的秣陵尉蒋子文的第三妹，后亦被祀为神。这两首歌辞都通过对美丽女神青溪小姑的赞美，流露出爱悦之意；诗中透露出来的热情奔放，平白直露追求；细腻缠绵，悠扬摇曳的感情，显现出南朝乐府独有的委婉。

“石 上啼痕，犹点胭脂红湿”陈后主爱妃张丽华从景阳井中拉出，就戮于九曲青溪。那《玉树后庭花》依然靡靡响着，一缕亡国之音落在呜咽的青溪水上，后宫哀曲、庭 花遗声如蝉鸣西风，乌啼霜月，随着南朝消亡也云烟飘散了。“恨青溪留在，渺重城烟波空碧”，到那里去追寻这逝去的遗恨呢？

青 溪发源于钟山，北通玄武湖，南通秦淮河，逶迤九曲，长十余里。本三国时所凿。由于六朝都城去秦淮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