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在《好奇心日报》发布,即使我们允许了也不许转载*
伦敦或许可以算作是全世界的首都。你也可以说纽约才是,不过说伦敦是也有着充分理由:现代伦敦是借由全球化进程发展起来的大都会;漫步在霍尔本大街,乘自动扶梯下去坐地铁,听听周围的各种语言,就能听到意大利语混杂着印地语,或汉语,或西班牙语,或葡萄牙语;走过市中心,走过金融区,你能听到国际资本主义的管理体系。伦敦还是全世界的银行。
伦敦很古老,但也很新潮。它既是城邦也是城市,有着流传世界的文化与经济。伦敦似乎是洛杉矶、华盛顿和纽约的集合体。想象一下,如果美国某个城市同时拥有好莱坞、白宫、麦迪逊大街、华尔街及百老汇,那是怎样一种光景……伦敦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现代伦敦的发展理念是,让城市成为全球大熔炉、全球贸易商行、全球媒体机器,以及个人可以最大限度地容忍其他人的地方。它认为,与世界其它地方相关联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但当这种理念竟然意外被放弃之后,伦敦会发生什么呢?
伦敦电 — 圣潘克拉斯国际火车站是维多利亚建筑奇迹在 21 世纪的重现,车站于 10 年前投入使用,集中体现了某个特别的理念:英国是某个比自身更加庞大的存在的一部分,它归属于一个由许多国家组成的集合体,这件事简单自然得就像上火车一样。
最开始人们都觉得震惊又兴奋,居然可以在伦敦站台上搭乘一辆欧洲之星,穿过英吉利海峡,穿过法国的田野,三小时内抵达巴黎北站。乘坐欧洲之星可以充分感受到这两个城市同属于一个更加庞大的组织——其实伦敦太简单直接,巴黎则如此浪漫神秘,二者彼此间在很长的历史时间里都是竞争与不和的关系。
欧洲之星是一个时代的象征,在这个时代里,伦敦似乎也在不可避免地冲向欧洲。至少到目前为止的理念都是如此,但它也是被称为“英国脱欧”的进程的开始。如今火车仍在奔驰,但曾经创造了现代伦敦的那个时代似乎已经远去了。
那天,一位准备搭乘欧洲之星前往巴黎庆祝自己 43 岁生日的出版商马丁·伊登(Martin Eden)在候车时表示:“我们对全世界做出了一个可怕的声明,这太让人难过了。”谈到欧洲时他说:“我们应该越来越团结到一起,而不是彼此分裂。”
遇到伊登的时候,我正在圣潘克拉斯车站里四处闲逛,当时恰逢英国正式提交申请退出欧盟。那是 3 月 29 日——你也可以叫它脱欧日——的午餐时间,英国向布鲁塞尔递交了一封信,从此开启了长达两年有关脱离欧盟各项规则的谈判。
不过,就在英国想方设法告别那个日益疏远的 44 年伙伴时,伦敦所面临的却是另一种挑战:这个伟大的全球化城市在去年夏天的全民公投中,伦敦市民以压倒性优势投票反对脱欧,现在它又该如何在一个原则上似乎与自己完全相反的政府领导下,去适应种种不确实的未来呢。英国脱欧不仅让英国离开了欧洲,同时也让英国内部分裂了,伦敦在一边,英格兰大部分地方在另一边(苏格兰和北爱尔兰的投票结果也是留欧,不过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对于很多住在伦敦的人来说,去年的投票感觉就像是一种抛弃,不仅抛弃了欧洲,更抛弃了伦敦作为全世界最有活力最生机勃勃的国际都市一直以来所呈现的那些价值观:比如开放性、宽容性、国际性,以及最好向外看、而不是只顾向内看的认知。那天我走在圣潘克拉斯车站的时候,感觉四下都弥漫着一种忧郁的感觉,而那时,英国其它大部分地区却都在进行庆祝。
第二天早上《每日电讯报》(The Daily Telegraph)头版标题是“一个伟大的时刻”;《太阳报》(The Sun)则用的是“多佛与离开”——它说的是英国南部沿海的多佛白崖。不过即使英国大部分地区都抱怨了移民涌入、英国价值观被侵蚀以及资源被欧洲抽取等问题,伦敦也一直是那个你能想象到的、最多元与开放的城市,作为一个有着两千年历史的大都市来说尤为如此。
这里住着英国巨富,也住着很多极其贫困的人,他们相对和平地共同生活在这个地方。伦敦到处都是英国的地标:大本钟、白金汉宫、圣保罗大教堂……同时还有拥有由 组成的 870 万居民。
英国脱欧使这个伟大城市脱离宽容,陷入了无序。没人可以预测十年、二十年或三十年之后这座城市会是什么模样。如果欧洲和英国之间的个人旅行变得不再那么方便,那么人员、资金、工作、商业和语言等方面的交流也会不再容易。也许更重要的是,人们无法判断这些是否仍然值得赞美,不管在英国还是其它地方。
“现在伦敦变成了一个怪异的地方,”作家尼克斯·舒克拉(Nikesh Shukla)说,他的《好移民》(The Good Immigrant)一书中收录了由非白人英国人写的文章,讲的就是这个让他们感觉日渐疏离的国家。他目前生活在布里斯托尔,不过是在伦敦长大的,他说,伦敦这个城市“感觉就像是我眼中的英国的唯一密封珍藏版”。
“政府表示在努力让英国回归原样,但其实它正在失去伦敦人民的心。”舒克拉在接受***采访时说:“人们会觉得很不安,因为未来很多方面还处于危机中。他们是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他们为社会做出贡献,他们拥有家庭,有一定社会地位和财务能力,但就是这些人的未来,现在也无法确定了。”
接下来会怎样?谁都不敢肯定。当然,即使麻烦如影随形,脱欧前的英国也还在欢呼。这可能是现代欧洲最为喧嚣复杂的一次分裂吧。伦敦依旧繁忙,地铁仍旧人满为患,酒吧仍然生意兴隆。但可以肯定,这会是个尴尬的时期。伦敦无疑是个伟大的城市,但现在或许要在伟大上画一个问号了。
我在伦敦住了十五年,2013 年回到纽约。再回来的时候,伦敦发生了巨大变化,它更开放、更国际化、更热情也更有激情。食物更美味,店铺营业时间更长。我们的社区就像是联合国一样,因为相互的理解,我们之间的差异也消失了。
伦敦也更加富裕,但这也不一定是好事:市中心物价之高让人无福消受。俄罗斯的寡头们和全球其他的超级富豪掘地三尺,打造带泳池和车库的豪宅,但每年他们可能只在这里停留数周时间。
欧洲似乎是个遥远的概念,但如今它似乎就在家门口。成群结队的法国人、波兰人和西班牙人涌入,之后还有饱受争议的罗马尼亚人。你无论何时走进艺术馆或者电影院,都能感觉到英国文化深深受益于欧洲的融资。越来越多的特惠欧洲航线让机票比火车票还划算。那时候的英国首相托尼·布莱尔(Tony Blair)就喜欢去意大利的托斯卡纳度假。
离开之后我回来过几次,过去几个月里也回来过两次,但我感受到了一些变化:人们对未来的恐惧,以及非英国裔族群对身份的怀疑。
英国 Politics.co.uk 网站编辑伊恩·邓特(Ian Dunt)说:“即便那些还没讨论要不要离开的人们,他们与国家的关系也从根本上发生了破裂。当人们高呼反对移民时,没有人会把矛头指向德国建筑师或法国律师。,但这些人也开始感受到了英国面对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冷淡、狭隘和漠视,只不过还没有赤裸裸的敌意。”
伦敦是个大城市,尾大不掉又变化无常。要定义这个城市并不容易。
在这里,尽管反穆斯林、反移民的情绪加速了脱欧的进程。伦敦第一位穆斯林市长萨迪·汗(Sadiq Khan)的父母分别是公交车司机和裁缝,他们都是巴基斯坦人。这里有国际金融家和花花公子,欧盟官员和欧洲败类,也有来自西班牙、葡萄牙和其他经济不景气欧洲国家的移民,他们聚集在城市边缘的单元房里,在咖啡馆、建筑工地和酒店里工作。32 岁的帕洛·马蒂尼(Parlo Martini)说:“在伦敦,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因为每个人都是。”我在肯特镇遇见了这位来自巴西的理发师,他的老婆是波兰人,而女儿是英国人(按出生地算)。他来这里十年了,但脱欧对他的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谁也不能肯定。
伦敦发生变化的原因之一,就是各个部分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经济状况和民族各不相同的人们聚集在此。每个区都有豪宅也有公共住宅,两者之间相距又不会太远。
基尔本的房产中介达拉·加里安(Dara Djarian)今年 25 岁,他的父母分别是法国人和伊朗人。
加里安说:“不仅仅是你我贫富的问题。”他认为伦敦这些杂乱的社区就像是巴黎城市郊住宅一样,而城市中心则大多被阿拉伯移民占领。所有人都混杂在一起。”
我从他的办公室俯瞰基尔本的大道,终于明白了他说的话的含义。一家波兰熟食店紧靠一家意大利餐厅,街对面是一家传统式的伦敦酒吧,旁边则是一家清真肉铺。这里还有伊朗家具店、英国国食鱼和薯条、专为女士服务的发廊、高级浴室洁具商店、高端咖啡店和曲高和寡的艺术影院,这家影院的目标群众应该只有嬉皮士和电影迷。
加里安说:“唯一不常见的就是英国人。他们都搬到了乡下或者郊区。”二月的时候,海德公园吸引了许多参加政治集会的人。奇怪的是,或者说应该引以为怪的是,这次集会的主导人员艾曼努尔·马克隆(Emmanuel Macron)正在竞选法国总统。马克隆来到伦敦,因为大约有 居住在此,这些人已经足够组成一个新的城市了。(很多都聚集在南肯星顿一个时髦的社区,当地人不很友好地称之为“青蛙巷子”)
鲁伯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旗下的伦敦《泰晤士报》并不是欧盟的崇拜者,当然也不是法国的崇拜者。该报派遣其政治专栏作家帕特里克·基德(Patrick Kidd)对此次活动进行了报道。
不过基德无法明确告诉读者马克隆说了什么,因为正如基德在文章中吹嘘的那样,尽管他在学校里学过法语,但他并不会讲法语。在他看来,当你很容易嘲笑法国人的法国人身份时,当英国人的身份使你感到自己优于邻居时,你还有什么理由去努力学习法语呢?
回忆起自己在学校里学过的法语课,基德写道:“马克隆一次也没有问过 la gare(火车站)的方向。他甚至没有说过‘zut’(见鬼)和‘bof’(一般般)。你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法国人。”
考虑到默多克的报纸和英国其他右翼新闻媒体几十年来一直在培养保守党欧洲怀疑主义派别长期持有的古老的反欧基调,基德的傲慢并不令人吃惊。即使伦敦(至少是伦敦的大多数人)欢迎或容忍所有这些改变,英国各地仍然有许多人(尤其是老辈人)哀叹自己已经认不出小时候的那个英国了。
民粹主义小报进一步煽动了这种焦虑和怨恨,这些报纸常常用“简单的成见”为这种情绪作掩护,并说任何反对这种报道的人是追求“政治正确”的乏味之人。他们用露骨的二战比喻形容英格兰与德国的足球赛;他们嘲笑欧洲是缺乏幽默感的德国佬和喜欢吃大蒜的法国佬的地盘;他们讽刺欧盟是一个顽固而失控的官僚机构,只会抽取英国的财富、并向不知情的民众推行可笑而苛刻的法律。这种零和博弈观点认为,多元文化主义正在导致英国迷失正确的方向。
在 1997 年的保守党会议上,在看到英国航空公司 747 的一个袖珍模型时,前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Margaret Thatcher)愤然说道:“我们的飞机上应该使用英国旗帜,而不是你们放在飞机尾部的这些讨厌的东西。” 为了纪念该航空公司覆盖全球的规模,英航进行了一个短期的临时项目,其中一个举措就是在这架飞机机尾上涂装了一个外国形象。撒切尔夫人在手提包里找出一块手帕甩到了飞机上,盖住了飞机的尾部。(她的丈夫丹尼斯补充道:“天哪,我们难道不能使用英国的设计吗?”)
历史其实很讽刺,现代伦敦的缔造者也许正是撒切尔夫人。1985 年,她的政府在被称为“创世大爆炸”的改革中解除了对金融市场的管制,为伦敦成长为全球金融巨无霸铺平了道路。九年后,英吉利海峡隧道开通,这一常识的胜利(隧道的诋毁者发表过许多论调,比如疯狂的大陆狗可能会利用隧道溜进英国)和工程壮举似乎将英吉利海峡本身的物理定律和隐喻性规则踩在了脚下。
托尼·布莱尔 1997 年当选首相,结束了托利党 18 年的统治,开创了一个新时代。从此,对欧洲的归属成了一种近乎时尚的感觉。使用外语突然成了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接着,2012 年,伦敦举办了夏季奥运会,宣布自己是一座面向世界的城市,而且证明了这个具有多种语言的地区在专心去做某件事情时运行得多么平稳和愉快,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相处得多么融洽。
23 岁的西班牙人克里斯蒂娜·巴尔瓦(Cristina Barba)告诉我:“这里的人来自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但他们却可以极其随意地四处走动。而且这一切使人感到非常自然。”
克里斯蒂娜以每月 750 美元的价格在城市边缘的一所房子里租了一个房间(更加接近市中心的地区找不到能让她负担得起的住房)。她有七位室友,这些室友中包括最近刚刚从意大利和罗马尼亚来到这里的人。克里斯蒂娜在红砖巷的 Absence of Colour 店铺工作。这家商店销售由一位冰岛设计师设计的昂贵的单色服装,红砖巷则是一大批孟加拉人的大本营。
“在西班牙,你会感觉西班牙人和外国长相的人之间存在一条界线。在这里你不会感受到任何界线,每个人都可以和其他人和平共处,”克里斯蒂娜说。
在红砖巷和福尼尔街交汇处,在一排价值数百万美元的乔治亚式排屋旁边,坐落着。这座庞大的砖混建筑以极具实用性的“重写本”形式记录了伦敦的历史。
这座建筑于 1743 年由逃离宗教迫害的法国胡格诺派教徒建造,最初是一座新教教堂。1819 年,它成了一座循道宗教堂。接着在 19 世纪后期,来自欧洲另一个部分、逃离另一种迫害的犹太人将其转变成了犹太教堂。最后在 1976 年,它被改造成了清真寺,以容纳来自孟加拉国的新一波移民。似乎没有人认为这些事情有什么古怪之处。
同时,也没有人认为伦敦是一个乌托邦。这里的种族主义情绪非常活跃,种族政治也并不少见。两年前,出生于孟加拉国的陶尔哈姆莱茨自治市市长被迫离职,因为法院发现他的竞选团队以多种方式进行了选举欺诈。那是一个丑陋的时刻,充满了种族主义指控(和抗辩)。不过人们还是一路走了过来。
随后接任自治市市长的约翰·比格斯(John Biggs)表示:“不管出于自发还是人为,伦敦看起来是可以正常运转的。”陶尔哈姆莱茨不仅包含红砖巷,也包含豪华的建筑群以及英国最贫穷的一部分住宅区,因此比格斯需要应对许多不同的选区。“我们之所以能够运转,是因为我们是一群非常宽容的人,而且我们在共同前进。”
和红砖巷清真寺类似,伦敦正在面对另一次转型。不过,这一次的转型存在着很多不确定因素。今年 3 月的恐怖袭击是一次“罗夏墨迹测验”,它不仅考察了英国人对于恐怖袭击原因的看法,而且考察了他们对于城市本身的态度。在伦敦市长汗(Khan)的领导下,许多伦敦人谈论了受害者的多样性,指出他们来自许多不同国家。他们还表示,仅仅由于一名穆斯林极端主义者的行为而诋毁一个宗教的做法是错误的。
不过《每日邮报》专栏作家卡蒂·霍普金斯(Katie Hopkins)指出,伦敦对于爆炸的反应只能体现出英国首都与该国其他地区之间的巨大分歧。
霍普金斯女士写道,伦敦这座城市是“由一层薄薄的文明掩盖的,这层文明受到了其穆斯林市长的不断擦拭,而对这位市长最大的认可来自他父亲之前的工作。”霍普金斯女士表示,人们并没有和睦相处,而是互相憎恨对方。
稍后,霍普金斯女士在福克斯新闻频道拓展了她的分歧思想,将英国脱欧放在了延伸至大西洋对岸的、支持民族主义、反对移民的全球运动背景中。她表示,伦敦是“”,英国其他地区则是“事实上的特朗普小镇,也是我所支持的阵营”。
一些生活在伦敦以外的英国人似乎不信任这座城市,对它产生了疏远感。考虑到这座城市对于国家的重要核心地位,以及人们在访问这座城市时对它的喜爱程度,上述现象使我感到很吃惊。不过,伦敦引以为傲的事情也使它很容易受到攻击。目前支持英国脱欧的首相特蕾莎·梅(Theresa May)在 2012 年时还是一位反对英国脱欧的内政大臣,当时她表示,首都的语言多样性正在增进这个国家的分裂。
“,你就会知道我们目前作为一个国家面对的挑战。在伦敦的所有小学生中,几乎一半的学生将英语当成了第二语言。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不公平的:如果人们与邻居使用的不是一种语言,他们怎么能与邻居建立良好的关系呢?”特蕾莎·梅说。
她的言论与伦敦人的想法之间的差异显示了伦敦目前如此困难重重的原因。
维多利亚·普雷斯科特(Victoria Prescott)在刘易舍姆区德特福德格林学校担任英语和电影研究教师,她表示:“学校的本意,是想让我们所有人在保留自身特点的前提下融入到群体之中。” 普雷斯科特表示,这些在家里分别使用着 40 种不同的语言的学生们可以通过英语沉浸课程迅速适应这里的环境。
学校强调多样性的力量。如果你在上午课间休息时访问这所学校,你可以看到一群具有不同肤色和文化的学生在操场上混合在一起,仿佛他们之间的差异并不重要。不过这当然仅仅是故事的一个方面。德特福德格林学校的副校长丽贝卡·卡明斯(Rebecca Cummings)表示,她的一个支持英国脱欧的老邻居对学校所赞美的事情感到极为愤怒。
“她会说:‘我需要坐在医生的诊疗室里等上半天,因为我的前面是一位带着四个孩子的索马里移民。’这是伦敦的另一面,”卡明斯说。
这些感受目前正在这座城市生根。支持脱欧的观念正在变得日益坚定,许多移民(包括富裕的和贫困的移民)正在怀疑留在这里是否还有意义。每个人都在猜测伦敦接下来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作者舒克拉表示:“我主要关心的问题是,当欧洲移民被撵走时,当学生被撵走时,当所有那些以伦敦为中心的银行由于这里不再属于欧盟而离开时,这里还会剩下谁呢?这里只会被那些前来瞻仰女王和特蕾莎·梅的游客占据。”
上月,在圣潘克拉斯火车站,当首相启动脱欧程序时,这里没有任何正式庆祝活动。开往巴黎的列车并没有停止运行,也没有一个人在大门口被撤销护照。不过你可以在车站广场上听到钢琴声——原来英国推行了一个项目,将钢琴***在公共场所,任何人都可以弹奏。
站在钢琴旁边的朱莉·沃克(Julie Walker)和她的丈夫西蒙(Simon)表示,他们选择了一首曲子,以表达他们的喜悦之情。他们说,正像他们看到的那样,英国做了一件好事,切断了与威胁英国独立自主的外部世界的“所有联系”。他们请求钢琴家斯图尔特·耶夫(Stewart Yeff)弹奏的曲子是莱昂纳德·科恩(Leonard Cohen)的《哈利路亚》。
这似乎很恰当,因为这首曲子听上去像是一首庆祝性的歌曲,但它实际上充满了哀伤。
翻译 熊猫译社 乔木 孙一 刘清山
有人说,中国当下最大的危机是房地产泡沫,一旦中国的房地产泡沫破裂,中国的经济将整个崩盘!然而,当下的中国最大的危机并不在房地产,而在一个你看不到甚至意识不到的地方——农业、农民、农村!
机会主义是对农业最大的伤害
每个产业,总有一个进入的最佳时间,比如汽车制造业、IT业、文化产业等等。奇怪的是,对农业而言,不在于有没有机会,而在于有没有情怀。
农业不同于计算机,不同于汽车,不同于电视……它除了作为商品的属性外,更担当着对生命的根本维系。人可以不戴手表,可以不用计算机,甚至可以不穿衣服,但不可以不吃饭!正是由于农业伴随着对生命的担当和承载,所以选择从事农业就必须默认这种责任,无可推脱。
既然每天都要吃饭,农业的机会就一直存在,它永远不会过时,也不会因为有了某项政策,机会才能来。就像一首诗写的那样:你见或者不见,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爱或者不爱,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如果没有情怀,抓不住机会就会失望,就会生气,就会抱怨。如果没有情怀,即使抓住了机会,对农业来说也不是建设,原因如下:
一是掠夺了本属于农民的福利,导致产生了纯粹的投机主义;
二是破坏了农业自有的生态平衡,让农业自身陷入急近功利的恶性循环;
三是导致了粮食和食品安全,人人自危。
情怀农业,守住最后一方田土
在中国几千年的文化中,有哪一种文化比“农”更古老?在所有的养生要素中,有哪一个要素比“吃”更重要?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国人把“农”排斥在“国学”之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国学被剥离得只剩下儒释道和四书五经。这个问题所折射的焦点恰恰就在于,作为一个有几千年农业文明史的国家,“农”已经不被当作能登大雅之堂的文化;每天都在吃着粮食,但国人已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与自己生命息息相关的行业。这对有着创造了人类历史上最灿烂的农耕文明的中华民族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是的,提起农业,我们会想起很多高大上的名词:现代农业、高效农业、设备农业、观光农业、休闲农业、生态农业、有机农业、智慧农业……但很少提“传统农业”。
由于传统农业不“现代”,不“科学”,所以逐渐被疏略,被抛弃。但却被世界公认的农业机构称之为精耕细作、用养结合、地力常新的典范,被看作是中国之所以能在有限的土地上养活地球上最庞大的人群,而且几千年经久不息,绵延不绝的根本所在。
中国的农民,像父辈那样视土地为生命的老一辈农民已经渐渐老去。新一代农民,有的人深知靠种地养活不了自己,而选择当了农民工;有的人虽然继续种地,但由于没有继承和掌握传统农业的生产技术,只能沦落为“现代农业”指挥下的“产业工人”。
与农民的退出相反,城里的一个又一个土豪却租地当起了农民。没有多少人是为了赚钱,也没有多少人是因为喜爱,更没有多少人觉得当农民是高大上,只因为自己想吃到安全食品。当一个社会的食品到了不是自己种的就不敢吃的程度,是不是真的到了该深刻反省的时候。在食品安全成为众矢之的的今天,我们自己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当你去买菜时,面对2元/斤的蕃茄和6元/斤的蕃茄,你会买哪一种?2元/斤与8元/斤的大米呢?10元/斤的猪肉和50元/斤的猪肉呢?当你精明的选择了便宜时,当你把这种选择变成一种习惯时,当你把这个价位默认为“标准价位”时……你有没有去关心这样的价格这样的食物正不正常。
于是乎,本来要生长12个月才能出栏的猪,3个月就上市了;本来有肥有瘦的猪,全长成了瘦肉;“本来”不是种地的人,为吃到安全食品,也开始亲自种地:或者一个大棚,或者一小块农场,我们把这种农业称为“情怀农业”。
这里的情怀,可能是对农业的情怀,也可能是对家人的情怀, 甚至是因为对某一个作物的特别爱好……总之,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干起了农业。这种农业往往不是以盈利为核心目的,所以总能坚守自己“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底线。
即将荒芜的土地还能繁华多久
一位村支书的陈述:这里太贫穷了!由于全村土地比较零散,且多为坡地,不易集中耕作和管理,尽管政府强调土地可以流转,但却无人问津。所以,每家每户土地仍由自家耕作,从前是双季稻,现因受劳力限制,只种一季稻了,尽管这样,还是有许多土地荒了。甚至有些将水田当作旱土种,因为插秧割稻,没有几个劳力是难以完成的,请人犁水田或插秧要150元至200元一天不等,还不容易请到合适的人,算下来成本比收入还高,于是大多逐渐改种玉米,而今年的玉米价格才7毛钱1斤,大多村民说明年什么也不种了,划不来。我问他们吃饭怎么办?他们说无所谓,反正米四处有卖,儿子寄回的钱买米还是足够的。显然,人口减少或人口流通,吃饭问题更容易解决了。
再者是旱地的种植方式,已经全靠除草剂和农药了,过去都是犁地、锄草,现在都不用了,这样连续多年种植下去,田土退化,土质板结,产量大减,甚至产生土地中毒,种上的庄稼(比如我村多年种植的烤烟)极易发生大面积自然死亡等多类疾病,造成产量骤降或颗粒无收。老人们都自我解嘲:这哪里是种地啊,我们也知道这样要不得,但我们老了,力不从心啊。
目前还有老一辈的村民在苦苦支撑,往后的发展,基本可以断定,年轻人是不会种地的了,自然和人争夺田地的较量,将会以自然胜利而告终。当然,人退林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村庄的衰落,将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回家,还能亲近一片自然
经济高速发展的今天,不少农村中青年人选择丢弃农业,到大城市打工。想看看外面的天有多高,云有多远,想知道颠簸十几二十几小时的听别人说的那座城市到底有何魔力能够迷住自己流连忘返,再不济能够让自己存活下来并且能够超过在家务农的收入。回家还能莫名骄傲地对乡里乡亲炫耀:我是去过大城市的人。
外出打工者也不乏优秀的人,或者外出以后变得优秀的人。文化人,小老板,***,也许是常年漂泊在外的缘故吧,总把故乡想象得似抒情诗一般地美好,常表白自己对故乡的无限恩念和眷恋,表现出浓厚的故乡情结,把贫穷品德化,把落后浪漫化,认为丑化家乡就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越来越迷茫了,我可爱的家乡,如今赌博之风盛行,盲目崇拜金钱,无知当成无畏……在这种迷茫之中,家乡的腐烂就渐渐模糊起来……
我经常在想,农村是否可以还原60、70年代的辉煌,当时,城市青年人都在呐喊:“走,到农村去,农村是片广阔的天地。”确实,那时全国农村几乎一样,到处山青水秀,鸟语花香,完全原生态景象。现在,沿海发达地区的乡村已被城市化的步伐碾压成“空心化”,很多人在为消逝的乡村文明而呼吁反思,这是因为它走得太快,把文明丢的速度太快。而部分农村却在飞速发展的时代中,因为笨重的身躯和闭塞落后走得太慢了,本该为此庆幸,但不幸的是,它却走向了另一种根断裂的病态极端,不求上进、守田度日、恣意荒芜。
部分农村的败落已经成为不可阻挡的趋势,而其中的关键原因,就是乡村的各种能人和资源不断地外流。司空见惯的现象:老人含辛茹苦养育儿女***,供读大学,可儿女们成才后全部留在城市工作置业。一生的全部积蓄给儿子在大城市办厂,儿子发迹后在大城市买房落户。长此以往,就导致了牺牲乡村繁荣城镇的格局。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随着国家精准扶贫等各项惠农政策的深入,理性平衡会越来越明显。只要村民的思想不死亡,就会有枯木逢春的一天。城市高速发展的代价,就是牺牲了曾经的青山绿水和清新空气,而这些,农村还有!我是农民的孩子,我在别人眼中的大城市,我想回家看看。故乡还在,乡音未改,回家,还能亲近一片自然……
1. 未来几年,在农村最吃香的几个职业,比打工要挣钱,抓紧改行!
2. 这些补贴正在发放中,每人能领1000元,没领的快找村干部!
3. 下月起,农民很“忙”,农村迎来几件大事,关系到每个农民的利益
4. 农业户口取消已成定局,农村这3类人出去就“回不来了”,要慎重
5. 下月起,农村将迎来4个改造项目,几乎村村都有,农民要心中有数
6.从明年开始,粮食补贴不是所有农民都能拿!2种人提高,3种人取消
7.2018年退耕还林最新补贴政策,每亩补助1500元!
本文来自大风号,仅代表大风号自媒体观点。
“3年后可达到千亿规模。” 一年前, 控股有限公司(00813,HK, 以下简称“世茂”)少东家在北京众媒体面前掷下豪言。这意味着,世茂房地产将在2014年挤进房地产千亿俱乐部。坊间甚至流传,2014 年,世茂房地产内部的合约销售目标是1300 亿。
这是一个太过眩目的数字。三年前,世茂房地产合约销售仅仅307 亿元,未能完成预期销售目标。经过2012 年声势浩大的库存消化,世茂房地产才仅仅是461 亿元,没有迈过500 亿门槛。从时间轴纵向比较,时代,世茂房地产达到近500 亿规模,用了七年时间,少东家许世坛要用两年的时间,把其父许荣茂的业绩翻一番?
许世坛的千亿豪言,既是军令状,也是一场豪赌。截至2013 年8 月31日,世茂房地产累计销售额迅速增至410.5 亿元,完成全年销售目标550 亿的74.6%。数据显示,去年和今年销售业绩猛增,“库存粮”做出了很大贡献。
如今“库存粮”渐少,许世坛拿什么去冲刺千亿?
世茂房地产已离传统的“囤地模式”渐远,试图走上“高”这条拥挤大道。许世坛的高周转之路能否走通,关乎世茂房地产这条大船能否重回第一阵营,更关乎世茂房地产下一个十年走向。房地产行业剧烈变革之年,许世坛的千亿目标无疑是一场豪赌。
在了解许世坛千亿赌局之前,我们更要知道许世坛缘何起了“赌心”。
这是一份世茂房地产不愿提及的一份对赌条约:2011 年1 月6 日,世茂房地产主席许荣茂与签订3 亿美元利率掉期合约,掉期合约期限从2010年8月3日生效,2017 年8 月3 日终止。掉期合约产生的首日亏损约为人民币1.25 亿元。利率掉期净亏损在财报“其他营运开支”中确认。
2011 年底,世茂房地产“其他营运开支”一项约为人民币1.92 亿元,2012年底,这一数字蹿升至人民币2.67 亿元。据此推测,对赌产生的利率掉期亏损持续上升。
许荣茂试图在资本市场最大限度降低资金使用风险。然而,世茂房地产的运营风险还是如期而至。2011 年,世茂房地产没有完成合约销售目标,旗下另外一家A 股上市公司上海有限公司(600823,SH,简称“世茂股份”)也未能完成经营目标。两家上市公司同时未完成经营目标,这在世茂的发展史上极为罕见。诸多原因摆在许荣茂宽大的办公桌上,“市场需求放缓”、“部分工程延期”、“宏观调控加剧”、“市场观望”等等。
“利率掉期对赌”浮亏,经营业绩不达标,世茂房地产经营形势严峻起来。而财务数据显示,世茂房地产走下坡路已非一日之寒。
在盈利能力方面,世茂房地产2012年平均资产收益率(以下简称“RO”)为4.65%,低于可比公司5.21% 的平均水平;三年平均的ROAA 为5.3%,低于可比公司5.91% 的平均水平。相应的平均净资产收益率(以下简称“ROAE”)也较低,2012 年ROAE 为17.3%,低于可比公司22.05% 的平均水平4.72%,三年平均ROAE 为18.7%, 比23.94% 的平均水平低了近5 个百分点。2010 年以来,世茂房地产税前利润中有超过20% 为投资性物业公允价值增值,而中海、龙湖、、华润、恒大等均有较大部分公允价值增值入账。在扣除公允价值增值部分后,比较现金盈利能力更为客观。调整后的世茂房地产2012 年及三年平均ROAA 分别为2.74% 和2.9%,与可比公司调整后4.31% 及4.55% 的平均水平差距进一步拉大。调整后的三年平均ROAE 只有10.2%,可比公司平均为18.6%。
世茂房地产资产的现金盈利能力,在相关可比公司中仅优于远洋地产,与行业平均水平有较大的差距。在毛利率方面,世茂房地产2012 年和三年平均毛利率为33.5% 和36.18%,低于可比公司34.64% 和38.18% 的平均水平。世茂房地产的土地成本比较低,平均售价较高,其毛利率本可以轻松高于行业平均。以为例,其三年平均土地成本为1919 元/ 平方米,三年平均售价为12025 元/ 平方米,但其平均毛利率达38.14% ;世茂房地产三年平均土地成本为1732 元/ 平方米,平均售价为12059 元/ 平方米,均优于龙湖地产,但三年平均毛利率却低于龙湖近2%。原因为何?
一个可能的推测是,成本管理不善、销售及行政管理效率低下。财报数据验证了这一推测。世茂房地产2012 年和三年平均的销售费用率高达9.99% 和8.56%,远高于可比公司相对应的6.69%和6.92% 的平均水平。进一步细拆,管理费用率较高是其主要原因。其三年平均管理费用率为5.5%,2012 年上升至6.34%,行业可比平均分别为3.92% 和3.60%。扣除公允价值调整后,世茂房地产平均净利率仅为11.6%,远低于行业可比14.6% 的平均水平。这还是大家印象的“豪宅教父”、“老牌帝国主义”吗?世茂房地产彼时更像是“没落的贵族”。
世茂房地产的“没落”有迹可寻。早期的世茂房地产,属于典型的“港资模式”――广囤地、缓开发,赚取土地增值的收益。世茂房地产很早就手握大量优质土地储备,但开发速度较慢,对销售的要求也不高,经营战略是“以土地为核心”。早在2008 年,世茂房地产就拥有2357 万平方米的权益土地储备,在大型房企中名列前茅,高于彼时万科、保利的权益土地储备。但在2012 年以前,其销售面积与权益土地储备面积的比例平均仅为5.5%。
“高毛利、低周转”在世茂房地产早期的财报中表现尤为明显:2006 年、2007 年,世茂的收入远低于万科,而净利润绝对值却高于万科,增长速度惊人,其毛利率和净利率也远高于万科。三费总费率与万科相当。决定日后企业运营效率高低的资产周转率,世茂房地产则远低于万科。数据显示,世茂房地产与万科的总资产周转率分别16% :59%(2004 年)、18% :56%(2005 年)、32%
“以土地为核心”的背后,是许荣茂在资本市场的长袖善舞:A+H 的双资本市场运作,充分利用A 股、H 股市场估值差异,进行资产重组,调配资产,盘活两大上市公司融资平台。许荣茂早期的这种投资逻辑既符合国际资本市场特别是国际大行的评价标准,也跟地方政府的城市运营思路相吻合。
但是,世茂系旗下的三大上市公司运作相继陷入困境,其财务数据难以进一步支撑融资。世茂国际控股有限公司(00649,HK)自2005 年以来,定位国际业务, 经营不理想,2006 年亏损1.94亿港元。由于世茂国际的股价长期徘徊在1 港元以下,融资功能丧失。2007 年4 月,世茂国际宣布私有化。世茂股份也逐步边缘化,土地储备权益建筑面积不足80 万平方米。世茂房地产在囤积大量土地后,资产周转效率低下,酒店与商业物业项目偏多,投入大、周期长,消耗大量现金流。2008 年,世茂房地产向世茂股份注资10 个商业项目,共计83 亿元,完成商业项目及商业物业重组。
世茂房地产早期赢在战略,弱于运营。有利的一面是,手握大量优质土地储备,不利的是,世茂房地产运营效率低下,销售和行政效率不强。在“土地升值创造利润”的时代,世茂房地产的战略无疑会给企业带来丰厚的利润。当优质土地不再便宜,世茂房地产就必须放弃土地战略,寻找新的盈利模式。
现实情况也将世茂房地产逼上梁山。其推出的房源去化率低,存货压力持续加大。同行们的降价更将其推向被动处境。
大公司转型是件相当痛苦的事情,稍有不慎,世茂房地产这艘大船就有可能倾覆。许世坛将2012 年定义为世茂房地产的“改革年”,在战略上,世茂房地产放弃“以土地为核心”,转向“以产品为核心”。
企业转型有阵痛,同时更需要业绩烫平阵痛,用业绩来说服不愿变革的同僚。
许世坛需要找一个人来突破转型困局。
谁是许世坛要找的那个人?
在世茂房地产2012 年年报首页,一只五彩蝴蝶映入眼帘。业界猜测其寓意为“化茧成蝶”。同时,属意转型的世茂房地产也需要一只蝴蝶来引发变局,产生“蝴蝶效应”。那只蝴蝶又是谁呢?诸多媒体报道指向了世茂房地产助理总裁兼营销总经理蔡雪梅。有媒体报道称,2011 年底,蔡雪梅加入世茂房地产,拉开了龙湖人马空降世茂的序幕。果真如此吗?
事实上,同系龙湖出身的廖鲁江或许才是那只蝴蝶。2011 年1 月,廖鲁江加盟世茂房地产。自2006 年至2010年,廖鲁江担任北京龙湖人力资源副总经理,同时兼任龙湖集团人力资源总监。
更值得关注的是,廖鲁江是世茂房地产的执行董事,是手握实权、职位最高的空降兵,董事会里的唯一新面孔。随后发生重大变革的业务板块,包括企业运营管理、人力资源、信息系统及行政支持,皆在他的权限内发生。
更有人推测,是廖鲁江加盟世茂房地产约一年后,拉蔡雪梅入伙。没有廖鲁江的倾力支持,在家族色彩浓厚的世茂房地产,被推到销售一线的蔡雪梅很难放开手脚。确切地讲,蔡雪梅是被推到舞台中央的那只蝴蝶。
蔡雪梅加盟世茂房地产,正在许世坛这盘赌局的关键时刻,他亟需一位冲锋陷阵的帅才去实施他的“去库存战略”。
2011 年底,世茂房地产约220 亿元的库存中,280 平方米以上的大户型现房占比近40%。一直执掌世茂房地产销售的许世坛肯定知道去库存这块骨头有多难啃,他把赌注压到蔡雪梅身上。
下注之前,许世坛给蔡雪梅交底:以价换量的项目必须是长期积压的尾货、产品高度老化、属于限购的大户型;净利润低于15% 的项目不能以价换量;考核指标是回款额。以价换量要防止前期老业主的反弹。蔡雪梅也亮剑:“今年完不成300 个亿我就走人。”
蔡雪梅被推到了赌局的风口浪尖,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施展她在营销方面的才能。
2012 年是房地产市场的调控年,楼市政策频出。营销必须要抓住稍纵即逝的时间窗口,才能卖出货,卖出价钱,跑赢大市。因此,一线销售人员既要顶着销售任务,还必须学会“蛰伏”, 甚至忍受半年不卖货的压力。一旦决定出货,蔡雪梅给到他们的时间只有1 个月,甚至只有1 周。世茂房地产成都某个项目,6 月22 日拿到预售证,6 月30 日凌晨签约完毕。
对老盘的去库存不仅存在时间窗口,还有老业主的不满和情绪发泄。蔡雪梅同样要求销售人员打快战,打围歼战,以免后患。世茂房地产南京某楼盘,从总部决定全部清空尾货到销售团队完成任务,仅用了短短1 周的时间:第一天接受任务;第二天把销售策略和包装做完;第三天进行客户积累,接下来的四天收钱完毕。世茂房地产2012 年年会上,有一个特别的奖项目―“裸奔奖”,这个奖颁发给一个别墅项目营销团队。没有样板间、没有售楼处、没有沙盘模型,该别墅项目成功开盘并且售罄。
去库存必须要降价,但降价是个学问。以宁波的世茂- 世界湾项目为例。2012 年2 月,该项目推出针对不同付款方式的不同阶段优惠政策,最高优惠有85 折,最低也有94 折,在当地市场已属少见。然而,仅一个月的时间,项目优惠力度升级,借新开盘之际,将单价直接下调5000 元,优惠力度逼近58 折,推出800 套房源引发千人抢购。
在跟蔡雪梅对赌同时,许世坛早已经在组织架构、产品研究等板块进行手术,提供支持。以营销架构为例。变革之前,世茂房地产的营销自成体系,蔡雪梅担任总经理的睿智营销公司单独成立,直接对集团负责。开发和销售互不干扰。变革之后,营销公司把最核心的部门并入开发公司。
营销公司原来作为后卫,变革之后成为前锋,直接参与到项目前期定位、产品设计工作中。即便是在项目后期调整阶段,营销公司也要全面参与。行销深度参与产品定位,此前只在许世坛主导上海世茂滨江时期出现过。
在集团层面,世茂房地产原来的组织架构是“3+1”结构,即三大区域,加上旅游公司。三大区的销售总部均设在上海。然而,早在2011 年末,世茂房地产已在全国35 个城市布局。在原有构架下,管理半径过长;销售与项目脱节;市场反应不灵敏。为使管理更精细化,许世坛将各个区域重新划分,分为苏沪区、杭州区、宁波区、中南区、西部区、东北区、环渤海区和旅游地产,以区域为中心组建团队和配置资源,实现同城、同地块同一队伍的管理模式。这种管控模式下,世茂房地产不仅大大降低管理成本,同时也提高了执行效率。
蔡雪梅在前线冲锋陷阵、摧城拔寨的背后,好产品的提供功不可没。为了将世茂所表述的“以产品为核心”策略付诸实践,在一年时间里,世茂房地产对超过30 个项目重新进行了设计优化。在同等,甚至在高容积率的项目中实现更多的低密度产品,提高盈利水平。大连世茂龙湾的产品研发是个典型。项目开发之初设计了独栋、联排、叠拼别墅三种产品,后期创新了60 平方米“迷你别墅”和100 至300 平方米的公寓楼产品。
世茂赌局取得了阶段性小收获。三大评级公司标准普尔、惠誉、穆迪在年内先后调高其评级。2013 年1 月14 日,世茂房地产发行于2020 年1 月14 日到期本金总额为8 亿美元的高级票据,利率低至6.625%,依然获得超额认购27 倍。2013 年7 月17 日, 世茂房地产提早赎回本息总额为3.5 亿美元的全部尚未偿还的2016 年到期的8% 定息票据。通过融资,世茂房地产的现金比率得到优化,2013 年6 月30日上升至175%。
在2013 年半年报中,世茂房地产称,六大产品线和十多个产品系列的排列组合工作将在今年全部完成,并且在产品设计流程中预留20% 的创新空间。六大产品线是分类总结出的产品格局,十多个产品系列是世茂房地产在过去发展中的精华作品提炼。许世坛称,世茂的产品将在今年装上创新驱动引擎,正式驶入快车道;它们将共同成为具有市场竞争力的“重型武器”,为世茂新一轮发展护航;在这个创新螺旋中,世茂的生命线将拥有源源不绝的造血功能,成为对手难以超越的优势。
2013 年,世茂房地产投入亿元,与世界五百强企业SAP 合作搭建的信息系统已投入运作。许世坛称,SAP 系统的顺利启用,将让世茂向行业中真正的管理标杆迈进。像CT 扫描一样,SAP 系统将对企业内部管理的缺失和漏洞进行预警。许世坛称,最终的目标是,世茂房地产中的每一个运营节点不再受个人的主观影响而延误,而是以系统自动的操作流程作为引导,规范人的操作,统一行为标准,保证从发起到结果的全面可控性。
事实上,龙湖地产早在2008 年就开始着手建立“产品中心”,以标准化的产品实现成本控制及品质管理,而世茂房地产在2012 年的“改革年”才开始着手建立“产品中心”,而类似SAP系统,行业标杆企业已运行多年。世茂房地产的运营正在全力补课。
从2012 年开始,世茂房地产将运营能力提升至战略地位,这是运营效率升速的开始,远远没有结束。通过高周转,向运营效率要利润,这是房地产企业的必由之路。然而,运营效率的持续提升绝非一日之功。
近五年来,世茂房地产在拿地方面比较注重拿地成本,2007 年―2011 年期间,新增土地楼面地价保持在1500元/ 平方米左右,仅占当年楼盘销售均价的10% 左右。近两年,世茂楼盘的销售均价均保持在12000 元/ 平方米以上,还存在较大的整体利润空间。较高的土地素质和较低的土地成本,是世茂房地产在2012 年和2013 年上半年业绩猛增的基础,也是高周转的坚强后盾。从今年上半年的拿地情况看,世茂房地产的“好地偏好”并没有调整,宁愿出高一些的价格,也要拿素质较好的土地。不过,在新增地块价格偏高的情况下,如何实现高周转,则是摆在许世坛面前的一道难题。
在外人看来,许世坛的千亿豪言是场赌局,更是他壮士断腕、不留后路的决心。其运营能力的提升非短时期内可以一蹴而就。在世茂房地产2012 年年报首页,“持续追求,卓越表现”四个大字更像是父亲许荣茂对爱子许世坛的勉励。许世坛也公开表示,在香港上市的内地房地产公司PE 被低估,其原因是持续性不够。
世茂房地产的转型以及业绩提升是昙花一现还是能够继续推进,仍有待观察。
【作者:傅硕 】 (编辑:文静)
关键字: 世茂 囤地 高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