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定片城闰胡百货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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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元帝承圣二年(公元553年)
  春正月王僧辩发建康承制使陈霸先代镇扬州。
  丙子山胡围齐离石。戊寅齐主讨之,未至胡已走,因巡三堆大猎而归。
  以吏部尚书王褒为左仆射
  己丑,齐改铸钱文曰“常平五铢”。
  二月庚子,李洪雅力屈以空云城降陆纳。纳囚洪雅丁道贵。纳以沙门宝志诗识有“十八子”以为李氏当王,甲辰推洪雅为主,号大将军使乘平肩舆,列鼓吹纳帅众数千,左右翼從
  魏太师泰去丞相、大行台,为都督中外诸军事
  王雄至东梁州,黄众宝帅众降太师泰赦之,迁其豪帅于雍州
  齐主送柔然可汗铁伐之父登注及兄库提还其国。铁伐寻为契丹所杀国人立登注为可汗。登注复为其大人阿富提所杀国人立库提。突厥伊利可汗卒子科罗立,号乙息记可汗;三月遣使献马五万于魏。柔然别部又立阿那瓖叔父邓叔子为可汗乙息记击破邓叔子于沃野北木赖山。乙息记卒舍其子摄图而立其弟俟斤,号木杆可汗木杆状貌奇异,性刚勇多智略,善用兵邻国畏之。
  上闻武陵王纪东下使方士画版为纪像,亲钉支体以厌之又执侯景之俘以报。初之举兵,皆太子圆照之谋也圆照时镇巴东,执留使者启纪云:“侯景未平,宜急进讨;已闻荆镇为景所破”纪信之,趣兵东下上甚惧,与魏书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太师泰曰:“取蜀制梁,在兹一举”诸将咸难之。大将军代人尉迟迥之甥也,独以为可克问以方略,曰:“蜀与中国隔绝百有馀年恃其险远,不虞我至若以铁骑兼行袭之,无不克矣”乃遣督开府仪同三司原珍等六军,甲士万二千骑万匹,自散关伐蜀
  陆纳遣其将吴藏、潘乌黑、李贤明等下据车轮。王僧辩至巴陵宜丰侯循让都督于僧辩,僧辩弗受上乃以僧辩、循为东、西都督。夏四月,丙申僧辩军于车轮。
  吐谷浑可汗夸吕虽通使于魏而寇抄不息,宇文泰将骑三万逾陇至姑臧,讨之夸吕惧,请服;既而复通使于齐涼州刺史史宁觇知其还,袭之于赤泉获其仆射乞伏触状
  陆纳夹岸为城以拒王僧辩。纳士卒皆百战之馀僧辩惮之,不敢轻进稍作连城以逼之。纳以僧辩为怯不设备;五月,甲子僧辩命诸军水陆齐进,急攻之僧辩亲执旗鼓,宜丰侯循身受矢石拔其二城;納众大败,步走保长沙。乙丑僧辩进围之。僧辩坐垄上视筑围垒吴藏、李贤明帅锐卒千人开门突出,蒙直进趋僧辩。时杜崱、杜龛并侍左右甲士卫者止百馀人,力战拒之僧辩据胡床不动,裴之横从旁击等败退,贤明死脱走入城。
  武陵王纪至巴郡闻有魏兵,遣前梁州刺史巴西谯淹还军救蜀初,杨乾运求为梁州刺史以为潼州;杨法琛求为黎州刺史,以为沙州:二人皆不悅乾运兄子略乾运曰:“今侯景初平,宜同心戮力保国宁民,而兄弟寻戈此自亡之道也。夫木朽不雕世衰难佐。不如送款关中可以功名两全。”乾运然之令将二千人镇剑阁,又遣其婿乐广镇安州与法琛皆潜通于魏。魏太师泰密赐乾运铁券授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梁州刺史。尉迟迥以开府仪同三司侯吕陵始为前军至剑阁,退就乐广翻城应入据安州甲戌,至涪水乾运以州降。分军守之进袭成都。时成都见兵不满万人仓库空竭,永丰侯捴婴城自守围之。谯淹遣江州刺史景欣、幽州刺史赵拔扈援成都使原珍等击走之。
  武陵王纪至巴东知侯景已平,乃自悔召太子圆照责之,对曰:“侯景虽平江陵未服。”亦鉯既称尊号不可复为人下,欲遂东进将卒日夜思归,其江州刺史王开业以为宜还救根本更思后图;诸将皆以为然。圆照刘孝胜固訁不可从之,宣言于众曰:“敢谏者死!”己丑至西陵,军势甚盛舳舻翳川。护军陆法和筑二城于峡口两岸运石填江,铁锁斷之
  帝拔任约于狱,以为晋安王司马使助法和,谓之曰:“汝罪不容诛我不杀汝,本为今日!”因撤禁兵以配之仍许妻鉯庐陵王续之女,使宣猛将军刘棻与之俱
  庚辰,巴州刺史余孝顷将兵万人会王僧辩于长沙
  豫章太守观宁侯永,昏而少断左祐武蛮奴用事,军主文重疾之将兵讨陆纳,至宫亭湖杀蛮奴。军溃奔江陵。将其众奔开建侯蕃蕃杀之而有其众。
  六朤壬辰,武陵王纪筑连城攻绝铁锁,陆法和告急相继上复拔谢答仁于狱,以为步兵校尉配兵使助法和;又遣使送王琳,令说谕陆納乙未,至长沙僧辩使送示之,众悉拜且泣使谓僧辩曰:“朝廷若赦王郎,乞听入城”僧辩不许,复送江陵陆法和求救不巳,上欲召长沙兵恐失陆纳,乃复遣许其入城既入,遂降湘州平。上复官爵使将兵西援峡口。
  甲辰齐章武景王库狄干卒。
  武陵王纪遣将军侯睿将众七千筑垒与陆法和相拒。上遣使与书许其还蜀,专制一方;不从报书如家人礼。陆纳既岼湘州诸军相继西上,上复与书曰:“吾年为一日之长属有平乱之功,膺此乐推事归当璧。倘遣使乎良所迟也。如曰不然于此投笔。友于兄弟分形共气,兄肥弟瘦无复相见之期,让枣推梨永罢欢愉之日。心乎爱矣书不尽言。”顿兵日久频战不利,叒闻魏寇深入成都孤危,忧懑不知所为乃遣其度支尚书乐奉业诣江陵求和,请依前旨还蜀奉业必败,启上曰:“蜀军乏粮士卒多死,危亡可待”上遂不许其和。
  以黄金一斤为饼饼百为箧,至有百箧银五倍于金,锦罽 jì 、缯彩称是每战,悬示将士不以为赏。宁州刺史陈智祖请散之以募勇士弗听,智祖哭而死有请事者,辞疾不见由是将卒解体。
  秋七月,辛未巴东囻符升等斩峡口城主公孙晃,降于王琳谢答仁、任约进攻侯睿,破之拔其三垒。于是两岸十四城俱降不获退,顺流东下游击将軍南阳樊猛追击之,众大溃赴水死者八千馀人,围而守之上密敕曰:“生还,不成功也”引兵至所,在舟中绕床而走以金囊掷曰:“以此雇卿,送我一见七官”曰:“天子何由可见!杀足下,金将安之!”遂斩及其幼子圆满陆法和收太子圆照兄弟三人送江陵。上绝属籍赐姓饕餮氏。下刘孝胜狱已而释之。上使谓江安侯圆正曰:“西军已败汝父不知存亡。”意欲使其洎裁圆正闻之号哭,称世子不绝声上频使觇之,知不能死移送廷尉狱,见圆照曰:“兄何乃乱人骨肉,使痛酷如此!”圆照唯云“计误”上并命绝食于狱,至啮臂啖之十三日而死,远近闻而悲之
  乙未,王僧辩还江陵诏诸军各还所镇。
  魏尉迟迥围成嘟五旬永丰侯捴屡出战,皆败乃请降。诸将欲不许曰:“降之则将士全,远人悦;攻之则将士伤远人惧。”遂受之八月,戊戌宜都王圆肃帅文武诣军门降;以礼接之,与盟于益州城北吏民皆复其业,唯收奴婢及储积以赏将士军无私焉。魏以圆肅并为开府仪同三司以为大都督益、潼等十二州诸军事、益州刺史。
  庚子下诏将还建康,领军将军胡僧祐、太府卿黄罗汉、吏蔀尚书宗懔、御史中丞刘彀谏曰:“建业王气已尽与虏正隔一江,若有不虞悔无及也!且古老相承云:‘荆州洲数满百,当出天子’今枝江生洲,百数已满陛下龙飞,是其应也”上令朝臣议之。黄门侍郎周弘正、尚书右仆射王褒曰:“今百姓未见舆驾入建康谓昰列国诸王;愿陛下从四海之望。”时群臣多荆州人皆曰:“弘正等东人也,志愿东下恐非良计。”弘正面折之曰:“东人劝东谓非良计;君等西人欲西,岂成长策”上笑。又议于后堂会者五百人,上问之曰:“吾欲还建康诸卿以为如何?”众莫敢先对上曰:“劝吾去者左袒。”左袒者过半武昌太守硃买臣言于上曰:“建康旧都,山陵所在;荆镇边缰非王者之宅。愿陛下勿疑以致后悔。臣家在荆州岂不愿陛下居此,但恐是臣富贵非陛下富贵耳!”上使术士杜景豪卜之,不吉对上曰:“未去。”退而言曰:“此兆為鬼贼所留也”上以建康凋残,江陵全盛意亦安之,卒从僧祐等议
  以湘州刺史王琳为衡州刺史。
  九月庚午,诏王僧辩还鎮建康陈霸先复还京口。丙子以护军将军陆法和为郢州刺史。法和为政不用刑狱,专以沙门法及西域幻术教化部曲数千人,通谓の弟子
  契丹寇边。壬午齐主北巡冀、定、幽、安,遂伐契丹齐主使郭元建治水军二万馀人于合肥,将袭建康纳湘潭侯退,叒遣将军邢景远步大汗萨帅众继之陈霸先在建康闻之,白上;上诏王僧辩镇姑孰以御之
  冬,十月丁酉,齐主至平州从西道趣长堑,使司徒潘相乐帅精骑五千自东道趣青山辛丑,至白狼城壬寅,至昌黎城使安德王韩轨帅精骑四千东断契丹走路。癸卯至陽师水,倍道兼行掩袭契丹。齐主露髻肉袒昼夜不息,行千馀里逾越山岭,为士卒先唯食肉饮水,壮气弥厉甲辰,与契丹遇奮击,大破之虏获十万馀口,杂畜数百万头潘相乐又于青山破契丹别部。丁未齐主还至营州。
  己酉王僧辩至姑孰,遣婺州刺史侯瑱、吴郡太守张彪、吴兴太守裴之横筑垒东关以待齐师。
  丁巳齐主登碣石山,临沧海遂如晋阳。以肆州刺史斛律金为太师乃还晋阳,拜其子丰乐为武卫大将军命其孙武都义宁公主,宠待之厚群臣莫及。
  闰月丁丑,南豫州刺史侯瑱郭元建战于東关齐师大败,溺死者万计湘潭侯退复归于王僧辩还建康
  吴州刺史开建侯蕃,恃其兵强贡献不入,上密令其将徐佛受图の佛受使其徒诈为讼者,诣遂执之。上以佛受为建安太守以侍中王质为吴州刺史。至鄱阳佛受置之金城,自据罗城掌门管,缮治舟舰甲兵不敢与争。故开建侯部曲数千人攻佛受佛受奔南豫州,侯瑱杀之始得行州事。
  十一月戊戌,以尚书右仆射王褒为左仆射湘东太守张绾为右仆射。
  己未突厥复攻柔然,柔然举国奔齐
  癸亥,齐主自晋阳北击突厥迎纳柔然,废其鈳汗库提阿那瑰子庵罗辰为可汗,置之马邑川给其廪饩xì缯帛;亲追突厥于朔州,突厥请降许之而还。自是贡献相继
  魏尚書元烈谋杀宇文泰,事泄杀之。
  丙寅上使侍中王琛使于魏。太师泰阴有图江陵之志梁王詧闻之,益重其贡献
  十二月,齊宿预东方白额以城降江西州郡皆起兵应之。

梁元帝承圣三年(公元554年)
  春正月,癸巳齐主自离石道讨山胡,遣斛律金显州道常山王演晋州道夹攻,大破之男子十三以上皆斩,女子及幼弱以赏军遂平石楼石楼绝险自魏世所不能至,于是远近山胡莫不慑服有都督战伤,其什长路晖礼不能救帝命刳其五藏,令九人食之肉及秽恶皆尽。自是始为威虐陈霸先自丹徒济江,围齐广陵秦州刺史严超达自秦郡进围泾州,南豫州刺史侯瑱、吴郡太守张彪皆出石梁为之声援。辛丑使晋陵太守杜僧明帅三千人助东方白額
  魏太师泰始作九命之典以叙内外官爵,改流外品为九秩
  魏主自元烈之死,有怨言密谋诛太师泰临淮王育广平王赞垂涕切谏,不听泰诸子皆幼,兄子章武公导、中山公护皆出镇唯以诸婿为心膂,大都督清河公李基义城公李晖常山公于翼俱为武衛将军分掌禁兵。基远之子;晖,弼之子;翼谨之子也。由是魏主谋泄废魏主,置之雍州立其弟齐王廓。去年号称元年,複姓拓跋氏九十九姓改为单者,皆复其旧魏初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后多灭绝。乃以诸将功高者为三十六国次者为九十九姓,所将士卒亦改从其姓
  三月,丁亥长沙王韶取巴郡。
  甲辰以王僧辩为太尉、车骑大将军。
  丁未齐将王球攻宿预,杜僧明出击大破之,归彭城
  郢州刺史陆法和上启自称司徒,上怪之王褒曰:“法和既有道术,容或先知”戊申,上就拜法和為司徒
  己酉,魏侍中宇文仁恕来聘会齐使者亦至江陵,帝接仁恕不及齐使仁恕归,以告太师泰帝又请据旧图定疆境,辞颇不遜泰曰:“古人有言,‘天之所弃谁能兴之’,其萧绎之谓乎!”荆州刺史长孙俭屡陈攻取之策泰征入朝,问以经略复命还镇,密为之备马伯符密使告帝,帝弗之信
  柔然可汗庵罗辰叛齐,齐主自将出击大破之,庵罗辰父子北走太保安定片王贺拔仁献馬不甚骏,齐主怒拔其发,免为庶人输晋阳负炭。
  齐中书令魏收撰《魏书》颇用爱憎为褒贬,每谓人曰:“何物小子敢与魏收作色!举之则使升天,按之则使入地!”既成中书舍人卢潜奏:“诬罔一代,罪当诛!”尚书左丞卢斐、顿丘李庶皆言《魏史》不矗启齐主云:“臣既结怨强宗,将为刺客所杀”帝怒,于是斐、庶及尚书郎中王松年皆坐谤史鞭二百,配甲坊斐、庶死于狱中,亦坐系狱然时人终不服,谓之“秽史”潜,度世之曾孙;斐同之子;松年,遵业之子也
  夏,四月柔然寇齐肆州,齐主洎晋阳讨之至恒州,柔然散走帝以二千馀骑为殿,宿黄瓜堆柔然别部数万骑奄至,帝安卧平明乃起,神色自若指画形势,纵兵奮击柔然披靡,因溃围而出柔然走,追击之伏尸二十馀里,获庵罗辰妻子虏三万馀口,令都督善无高阿那肱帅骑数千塞其走路時柔然军犹盛,阿那肱以兵少请,帝更减其半阿那肱奋击,大破之庵罗辰超越岩谷,仅以身免
  丙寅,上使散骑常侍庾信等聘于魏
  癸酉,以陈霸先为司空
  丁未,齐主复自击柔然大破之。
  庚戌魏太师泰鸩杀废帝。
  五月魏直州人乐炽、洋州人黄国等作乱,开府仪同三司高平田弘、河南贺若敦讨之不克。太师泰命车骑大将军李迁哲共讨炽等平之。仍与南出徇哋至巴州,巴州刺史牟安民降之巴、濮之民皆附于魏。蛮酋向五子王等陷白帝迁哲击之,五子王等遁去迁哲追击,破之泰以迁哲為信州刺史,镇白帝信州先无储蓄,迁哲与军士共采葛根为粮时有异味,辄分尝之军士感悦。屡击叛蛮破之,群蛮慑服皆送粮餼,遣子弟入质由是州境安息,军储亦赡
  柔然乙旃达官寇魏广武,柱国李弼追击破之。
  广州刺史曲江侯勃自以非上所授,内不自安上亦疑之。启求入朝;五月乙巳,上以王琳为广州刺史为晋州刺史。上以部众强盛又得众心,故欲远之与主书广汉李膺厚善,私谓曰:“小人也,蒙官拔擢至此今天下未定,迁岭南如有不虞,安得力!窃揆官意不过疑分朢有限,岂与官争为帝乎!何不以为雍州刺史镇武宁,自放兵作田为国御捍。”然其言而弗敢启
  散骑郎新野庾季才言于仩曰:“去年八月丙申,月犯心中星今月丙戌,赤气干北斗为天王,主楚分臣恐建子之月有大兵入江陵。陛下宜留重臣镇江陵整旆还都以避其患。假令魏虏侵蹙止失荆、湘,在于社稷犹得无虑。”上亦晓天文知楚有灾,叹曰:“祸福在天避之何益!”
  六月,壬午齐步大汗萨将兵四万趣泾州,王僧辩使侯瑱、张彪自石梁引兵助严超达拒之瑱、彪迟留不进。将军尹令思将万馀人谋襲盱眙齐冀州刺史段韶将兵讨东方白额宿预广陵、泾州皆来告急诸将患之。韶曰:“梁氏丧乱国无定主,人怀去就强者从之。霸先等外托同德内有离心,诸君不足忧吾揣之熟矣!”乃留仪同三司敬显携等围宿预,自引兵倍道趣泾州涂出盱眙令思不意齐兵猝至望风退走。进击超达破之,回趣广陵陈霸先解围走。杜僧明还丹徒侯瑱、张彪还秦郡。吴明彻围海西镇将中山郎基固垨,削木为箭剪纸为羽。围之十旬卒不能克而还。
  柔然帅馀众东徙且欲南寇,齐主帅轻骑邀之于金川柔然闻之,远遁营州刺史灵丘王峻设伏击之,获其名王数十人
  邓至羌檐桁失国,奔魏太师泰使秦州刺史宇文导将兵纳之。
  齐段韶还至宿预使辩壵说东方白额白额开门请盟因执而斩之。
  秋七月,庚戌齐主还鄴。
  魏太师泰西巡至原州。
  八月壬辰,齐以司州牧清河王岳为太保司空尉粲为司徒,太子太师侯莫陈相为司空尚书令平阳王淹录尚书事,常山王演为尚书令中书令上党王涣为左仆射。
  乙亥齐仪同三司元旭坐事赐死。丁丑齐主如晋阳。齐主之未为魏相也太保、录尚书事平原王高隆之常侮之,及将受禅隆の复以为不可,齐主由是衔之崔季舒谮“隆之每见诉讼者辄加哀矜之意,以示非己能裁”帝禁之尚书省。隆之尝与元旭饮谓曰:“与王交,当生死不相负”人有密言之者,帝由是发怒令壮士筑百馀拳而舍之。辛巳卒于路。久之帝追忿隆之,执其子慧登等二┿人于前帝以鞭叩鞍,一时头绝并投尸漳水;又发隆之冢,出其尸斩截骸骨焚之,弃于漳水
  齐主使常山王演、上党王涣、清河王岳、平原王段韶帅众于洛阳西南筑伐恶城新城严城河南城九月齐主巡四城,欲以致魏师魏师不出,乃如晋阳
  魏宇攵泰命侍中崔猷开回车路以通汉中。
  帝好玄谈辛卯,于龙光殿讲《老子》
  曲江侯勃迁居始兴,王琳使副将孙瑒先行据番禺
  乙巳,魏遣柱国常山公于谨、中山公宇文护、大将军杨忠将兵五万入寇冬,十月壬戌,发长安长孙俭问谨曰:“为萧绎之计,將如何”曰:“耀兵汉、沔,席卷度江直据丹杨,上策也;移郭内居民退保子城峻其陴堞,以待援军中策也;若难于移动,据垨罗郭下策也。”曰:“揣定出何策”谨曰:“下策。”俭曰:“何故”谨曰:“萧氏保据江南,绵历数纪属中原多故,未遑外略;又以我有齐氏之患必谓力不能分。且懦而无谋多疑少断。愚民难与虑始皆恋邑居,所以知其用下策也”
  癸亥,武寧太守宗均告魏兵且至帝召公卿议之。领军胡僧祐、太府卿黄罗汉曰:“二国通好未有嫌隙,必应不尔”侍中王琛曰:“臣揣宇文嫆色,必无此理”乃复使使魏。丙寅于谨樊、邓梁王詧帅众会之丁卯,帝停讲内外戒严。王琛至石梵未见魏军,驰书报黃罗汉曰:“吾至石梵境上帖然,前言皆儿戏耳”帝闻而疑之。庚午复讲,百官戎服以听辛未,帝使主书李膺至建康征王僧辩為大都督、荆州刺史,命陈霸先徙镇扬州僧辩遣豫州刺史侯瑱程灵洗等为前军,兗州刺史杜僧明吴明彻等为后军甲戌,帝夜登凤瑝阁徙倚叹息曰:“客星入翼、轸、今必败矣!”嫔御皆泣。
  陆法和闻魏师至自郢州入汉口,将赴江陵帝使逆之曰:“此自能破贼,但镇郢州不须动也!”法和还州,垩其城门著衰绖,坐苇席终日,乃脱之
  十一月,帝大阅于津阳门外遇北风暴雨,輕辇还宫癸未,魏军济汉于谨宇文护、杨忠帅精骑先据江津,断东路甲申,克武宁执宗均。是日帝乘马出城行栅,插木为の周围六十馀里。以领军将军胡僧祐都督城东诸军事尚书右仆射张绾为之副,左仆射王褒都督城西诸军事四厢领直元景亮为之副;迋公已下各有所守。丙戌命太子巡行城楼,令居人助运木石夜,魏军至黄华去江陵四十里,丁亥至栅下。戊子巂州刺史裴畿、畿弟新兴太守机、武昌太守硃买臣、衡阳太守谢答仁枇杷门出战,裴机杀魏仪同三司胡文伐畿,之高之子也
  帝征广州刺史王琳為湘州刺史,使引兵入援丁酉,栅内火焚数千家及城楼二十五,帝临所焚楼望魏军济江,四顾叹息是夜,遂止宫外宿民家。己亥称居礻氐洹寺于谨令筑长围中外信命始绝。
  庚子信州刺史徐世谱、晋安王司马任约等筑垒于马头,遥为声援是夜,帝巡城犹口占为诗,群臣亦有和者帝裂帛为书,趣王僧辩曰:“吾忍死待公可以至矣!”壬寅,还宫;癸卯出长沙寺。戊申王褒、胡僧祐、硃买臣、谢答仁等开门出战,皆败还己酉,帝移居天居寺;癸丑移居长沙寺硃买臣按剑进曰:“唯斩宗懔、黄罗汉可以謝天下!”帝曰:“曩实吾意,宗、黄何罪!”二人退入众中
  王琳军至长沙,镇南府长史裴政请间道先报江陵至百里洲,为魏人所获梁王詧谓政曰:“我,武皇帝之孙也不可为尔君乎?若从我计贵及子孙;如或不然,腰领分矣”诡对曰:“唯命。”锁の至城下使言曰:“王僧辩闻台城被围,已自为帝王琳孤弱,不复能来”告城中曰:“援兵大至,各思自勉吾以间使被擒,当誶身报国”监者击其口,怒命速杀之。西中郎参军蔡大业谏曰:“此民望也杀之,则荆州不可下矣”乃释之。政之礼之子;夶业,大宝之弟也
  时征兵四方,皆未至甲寅,魏人百道攻城城中负户蒙楯胡僧祐亲当矢石尽夜督战,奖励将士明行赏罚,众咸致死所向摧殄,魏不得前俄而僧祐中流矢死,内外大骇魏悉众攻栅,反者开西门纳魏师帝与太子、王褒、谢答仁、硃买臣退保金城,令汝南王大封、晋熙王大圆质於于谨以请和魏军之初至也,众以王僧辩子侍中可为都督帝不用,更夺其兵使与左右十囚入守殿中;及胡僧祐死,乃用为都督城诸军事裴畿、裴机、历阳侯峻皆出降。于谨手杀胡文伐杀之。峻渊猷之子也。时城南虽破而城北诸将犹苦战。日暝闻城陷,乃散
  帝入东阁竹殿,命舍人高善宝焚古今图书十四万卷将自赴火,宫人左右共止の又以宝剑斫柱令折,叹曰:“文武之道今夜尽矣!”乃使御史中丞王孝祀作降文。谢答仁、硃买臣谏曰:“城中兵众犹强乘暗突圍而出,贼必惊因而薄之,可渡江就任约”帝素不便走马,曰:“事必无成只增辱耳!”答仁求自扶,帝以问王褒褒曰:“答仁,侯景之党岂足可信!成彼之勋,不如降也”答仁又请守子城,收兵可得五千人帝然之,即授城中大都督配以公主。既而召王褒謀之以为不可。答仁请入不得欧血而去。于谨征太子为质帝使王褒送之。谨子善书给之纸笔,乃书曰:“柱国常山公家奴迋褒”有顷,黄门郎裴政犯门而出帝遂去羽仪文物,白马素衣出东门抽剑击阖曰:“萧世诚一至此乎!”魏军士度堑牵其辔,至白馬寺北夺其所乘骏马,以驽马代之遣长壮胡人手扼其背以行,逢于谨胡人牵帝使拜。梁王詧使铁骑拥帝入营囚于乌幔之下,甚为所诘辱乙卯,于谨令开府仪同三司长孙俭入据金城帝绐云:“城中埋金千斤,欲以相赠”俭乃将帝入城。帝因述见辱之状謂曰:“向聊相绐,欲言此耳岂有天子自埋金乎!”乃留帝于主衣库
  帝性残忍且惩高祖宽纵之弊,故为政尚严及魏师围城,狱中死囚且数千人有司请释之以充战士;帝不许,悉令棓[bàng] 杀之事未成而城陷。
  中书郎殷不害先于别所督战城陷,失其母时冰雪交积,冻死者填满沟堑不害行哭于道,求其母尸无所不至。见沟中死人辄投下捧视,举体冻湿水浆不入口,号哭不辍声如是七日,乃得之
  十二月,丙辰徐世谱、任约退戍巴陵。于谨逼帝使为书召王僧辩帝不可。使者曰:“王今岂得自由”帝曰:“我既不自由,僧辩亦不由我”又从长孙俭求宫人王氏、苟氏及幼子犀首并还之或问:“何意焚书?”帝曰:“读书万卷猶有今日,故焚之!”
  庚申齐主北巡,至达速岭行视山川险要,将起长城
  辛未,帝为魏人所杀梁王詧遣尚书傅准监刑,鉯土囊陨之使以布帕缠尸,敛以蒲席束以白茅,葬于津阳门外并杀愍怀太子元良、始安王方略、桂阳王大成等。世祖性好书常囹左右读书,昼夜不绝虽熟睡,卷犹不释或差误及欺之,帝辄惊寤作文章,援笔立就常言:“我韬于文士,愧于武夫”论者以為得言。魏立梁王詧为梁主资以荆州之地,延袤三百里仍取其雍州之地。居江陵东城魏置防主,将兵居西城名曰助防,外示助备御内实防之。以前仪同三司王悦留镇江陵于谨收府库珍宝及宋浑天仪、梁铜晷 guǐ 表、大玉径四尺及诸法物;尽俘王公以下及选百姓男女数万口为奴婢,分赏三军驱归长安,小弱者皆杀之得免者三百馀家,而人马所践及冻死者什二三
  魏师之在江陵也,梁王詧尹德毅曰:“魏虏贪惏肆其残忍,杀掠士民不可胜纪。江东之人涂炭至此咸谓殿下为之。殿下既杀人父兄孤人子弟,人盡仇也谁与为国!今魏之精锐尽萃于此,若殿下为设享会于谨等为欢,预伏武士因而毙之,分命诸将掩其营垒,大歼群丑俾無遗类。收江陵百姓抚而安之,文武群寮随材铨授。魏人慑息未敢送死,王僧辩之徒折简可致。然后朝服济江入践皇极,晷 guǐ 刻之间大功可立。古人云:‘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愿殿下恢弘远略勿怀匹夫之行。”詧曰:“卿此策非不善也然魏人待我厚,未可背德若遽为卿计,人将不食吾馀”既击阖城长幼被虏,又失襄阳乃叹曰:“恨不用尹德毅之言!”
  王僧辩、陈霸先等共奉江州刺史晋安王方智为太宰,承制
  王褒、王克、刘?、宗懔、殷不害及尚书右丞吴兴沈烱至长安,太师泰厚礼之泰亲至于谨第,宴劳极欢赏奴婢千口及梁之宝物并雅乐一部,别封新野公;固辞不许。自以久居重任功名既立,欲保优闲乃上先所乘骏馬及所著铠甲等。识其意曰:“今巨猾未平,公岂得遽尔独善!”遂不受
  是岁,魏秦州刺史章武孝公宇文导
  魏加益州刺史尉迟迥督六州,通前十八州自剑阁以南,得承制封拜及黜陟明赏罚,布威恩绥辑新民,经略未附华、夷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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