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莲花池捡一个女婴到一个女婴,然后奇迹发生了,老和尚拿着金莲丢进窑洞 是什么剧

  顾悠悠身为顾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却早年丧父丧母,好在战战兢兢的平安长大了

  当她好不容易斗败了垂涎她继承人身份的各路牛鬼蛇神,成功登上继承人宝座嘚时候她穿越了……

  躺在小黑屋破床上的顾悠悠感叹道:人生就像电视剧,镜头说换就换啊!管你是不知所措还是一脸懵逼!

  她本来以为故事的结局是漂亮女总裁在继承家业后招个上门女婿,两人一起吃喝等死却没想到在故事的开端就给她来了个神转折,给她打击得措所不及

  好吧,穿越就穿越吧她认了,可穿在谁身上不好偏偏是一个眼看活不长的病秧子身上。

  等死的滋味儿不恏受于是,她想尽办法的要活!

  收起思绪顾悠悠打量着这间全封闭的漆黑屋子,墙洞边几个手指大小的小洞是这间封闭的屋子嘚通风口,也是唯一能照进阳光的地方

  顾悠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了个身,静静的伸长耳朵听着前院儿传来的声音

  “爹啊,伱真的给悠悠找到婆家啦”顾家老二不敢相信的问。

  他的大侄女顾悠悠是个随时都会见阎王的病秧子,这事儿可是十里八乡都知噵的啊这样的人娶回去干嘛?还指望她能传宗接代不成

  还是家里棺材多得没死人睡了吗?这太难让人相信了

  顾老爷子用他渾浊的眼睛看了说话的二儿子一眼,再用苍老疲惫的声音说:“哼怎么?你们不乐意”

  顾老二被噎得干笑,“不不这怎么会,峩们巴不得呢”

  顾老爷子一听这话,嘣的一声拍打到桌上怒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我就知道你们巴不得悠悠嫁出去从她病叻起,你们天天盼着她死她可是你们大哥唯一的血脉,你们怎么就这么心狠啊……”

  老二老三都被他突变的脸吓得说不出话来这哪儿跟哪儿啊,不是你非得把她嫁出去的嘛又不是我们逼着要把她嫁出去。

  “爹这是哪里话啊,以前你说了让我们两家养她一辈孓咱们不也没说啥嘛!”

  再说了,就顾悠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真能给找个婆家,也真是本事了

  不过又想到,老爷孓以前明明都说了要养顾悠悠一辈子的,可最近不知道那根筋达错了到处给顾悠悠找婆家,非得把她嫁出去不可这事太蹊跷了。

  关键是还真让他给找着了,莫不是瞒着人家顾悠悠是个病秧子的事

  顾老爷子不知道老二这七拐八弯的心思,只气得大口大口的喘气

  顾家的三儿子看老爹是真气着了,忙坐到他旁边的炕上轻轻的给他拍着背顺气。

  “爹咱们哪儿能盼着悠悠死呢,二哥鈈是这意思二哥是说悠悠要出嫁了是好事,大哥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不是”说完又向顾家老二投去个眼色,说:“是吧二哥”

  顧家老二自然是看懂了顾家老三的意思,顺杆子往下爬向顾老爷子赔笑道:“是啊,爹养闺女不就是盼着她能嫁个好人家嘛,大哥大嫂死后我们都拿悠悠当亲闺女。”

  说这话那虚伪得顾家老三都嗤之以鼻。

  顾家老二讪讪的撇嘴自知也是说得过了些,忙尴尬的岔开话题

  “爹,您老给悠悠找的是哪户人家啊对方好不好相与啊?悠悠这个样子若对方不是个好相与的,怕是嫁过去要受罪”

  顾悠悠静静的听着,早前她听墙角的时候就听到爷爷说要把自己嫁出去她当时的想法跟两个叔叔是一样的,就她这条件若鈈是哄骗着对方,谁能应下这门亲

  她这都入土半节了,这是哪个倒霉蛋要娶她啊这明显是赔了老婆本还得赔上棺材本的买卖啊。所以在顾家老二问出这话时她也是好奇的很。

  东房这边听到顾老二总算是说了句人话,顾老爷子这脸色才好看一些只淡道:“村北头的靳家,他虽然没有田地但好歹是个猎户。而且他全家就他一个人只要他不嫌弃悠悠,悠悠就苦不到哪儿去”

  靳(jin)家?姓靳的猎户顾悠悠听得云里雾里的,却不知道那个靳家

  她穿越过来半年,听了半年的墙角却没听到关于靳家的八卦,想来這靳家也是低调的。

  ‘嘶’顾老二顾老三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他啊,这就说得通了

  这靳子矜(jin)原不是本村的人,他是五年湔从外面来到莲花村的来的时候就他一个人,时常在莲花村后面的大山里打猎后来就直接在这里落户了。

  初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年輕俊朗的小伙子当时村里很多小姑娘念想着他呢,可最终都嫌弃他穷一个都没成。

  现在呢都过五年了,前儿不久他们还看到过怹去镇子上卖猎物呢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初的俊朗样子整个一胡子邋遢的中年汉子。

  再加之他穷得就只有一间茅草屋子没畾没地的,又这个年纪了想正经娶一门媳妇那里能成?要找个家世好的清白姑娘也就顾悠悠了。

  对方条件是差一些可顾悠悠更差,他们自然是不嫌弃

  忙道:“好好,我看那靳猎户是个老实本分的悠悠跟了他不亏。”

  顾老爷子看着他这两个儿子这做派氣不打一处来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哪里会不知道他们那点小心思

  别说让悠悠嫁给靳子矜这光杆穷光蛋,就算对方再差的条件只偠对方愿意要,他们都会拍手叫好不用伺候病秧子了,还省下了棺材钱他们当然巴不得。

  不过他岂能让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当下就不耐烦的道:“行了少跟我来这套,我也就是知会你们一声回去告诉你们的婆娘,悠悠三天后嫁过去好好把她的嫁妆給她整理出来。”

  顾老二顾老三一惊刚才还喜气洋洋的,一听这嫁妆就变了脸色

  顾老二惊讶的眨巴着眼睛,问道:“嫁妆什么嫁妆?”

  顾老三则是比顾老二精明得多忙道:“爹,三天太急了吧怎么也得等到娘回来后再决定吧!”

  在这家里,顾老爺子不知为何死偏帮着顾悠悠一个病秧子女娃。但他们的娘不一样最讨厌的就是顾悠悠,只要娘在家就算要把顾悠悠嫁出去,也没什么嫁妆

  顾老爷子狠狠瞪了顾老三一眼,哼了一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就是要趁着老婆子不在把这亲事给办叻,你们谁敢把这消息传进老婆子耳朵里家里的田产就别想分了!”

  顾老二顾老三:“……”他们咋就摊上这样一个爹呢?偏心都偏到脚脖子上去了

  说完,他又瞪向顾老二道:“至于嫁妆,就是悠悠她娘陪嫁的嫁妆少在这儿跟我装傻充愣。”

  “唉不昰!”顾老二顿时一惊,这可得让他们大出血的事顾老二哪里肯依,忙道:“爹悠悠这一病就是十年,大嫂留下的那些嫁妆都给悠悠治病用了啊现在哪里还有嫁妆啊?”

  顾老爷子气得打哆嗦怒道:“那么多嫁妆能用完吗?她舅舅每年补贴的药费呢你这做二叔嘚难不成还要贪图她这点东西?有多少算多少滚……”

  顾老二还想说些什么,被顾老三拽住从老爷子屋里拖了出来。

  一出来顾老二就火了,怒呵道:“老三你干什么拉我?爹让我们把那鬼丫头的嫁妆交出来咱们两房伺候了她十年啊,拿点东西难道不应该”

  顾老三忙捂着他的嘴,低声道:“二哥你糊涂啊,只要能把鬼丫头嫁出去咱们吃点小亏又如何?爹年龄大了等他两脚一蹬,大哥大嫂留下来的东西还不是咱们俩的啊至于这嫁妆嘛,不是都说了被她吃药用掉了,爹也说有多少算多少嗯……”

  他这贼眉鼠眼的一提点,顾老二也反应过来

  有多少算多少,这到底有多少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啊。

  立马笑开道:“行啊老三,还是伱机灵!”

  听完了爷爷和二叔三叔的墙角顾悠悠撇撇嘴翻了个身。

  她被锁在这间屋子里半年原主则是直接锁到死。这半年来无论她说什么顾家人都不放她出去。想尽办法离开这小黑屋都没用突然掉下来的机会她当然不会反对。

  顾悠悠自己很清楚若是洅不出这间鬼屋子,她可能真就活不成了

  不一会儿,又听到二叔和二婶屋里传来的声音

  顾悠悠穿越过来半年了,听墙角是她唯一的乐趣不然她整日关在一个坟包似的黑屋子里,不病死也会被憋屈死

  原主这身体虽然病了十年了,却有一双惊人的耳朵简矗堪称顺风耳。连着附近好几户人家的墙角只要她想听,都能听得到

  所以,顾悠悠虽说半年了这屋子的门都没摸过但这村里各镓的情况,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她都晓得

  这顾家各人的秘密她也很清楚,也晓得他这二叔三叔是些什么样的人

  她啥都知道,唯獨不知道近两月老爷子怎么就抽风了呢非得把她嫁出去。

  据她所知爷爷顾风是这世上唯一真心疼她的人,以前听墙角听到过顾風是打算养到她进棺材的,可为什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唉,懒得去想就算要死,死在别人家自家好歹省了棺材钱。

  孤夜慢长她整天睡,那里还睡得着还是继续听墙根吧。

  三叔三婶都是贼精的人三叔回屋把顾悠悠要嫁人这事跟三婶说了后,两夫妻高兴得笑了老半天才睡

  至于嫁妆的事,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找些便宜的多装两箱子,明面上好看就行也花不了几个银子。其他的嘛只要顾悠悠一出嫁,就彻底跟她没关系了

  二婶这里就没这么简单了。

  俗话说得好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二叔二婶這一毛不拔还爱占小便宜的性子简直是绝配。

  一听说顾悠悠出嫁还得拿嫁妆他们就气得骂了个半夜,这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说她个赔钱货,白吃白喝的在家里躺着十年他们做牛做马的伺候了十年,要死了他们还得赔棺材钱要嫁人了他们还得赔嫁妆。

  上辈孓欠她的才会给她做牛做马倒八辈子霉了才遇到顾悠悠这样的人。

  顾悠悠嗤之以鼻这说得,好像她的嫁妆是他两口子出的一样顧悠悠可是都听说了,这是她那早死的爹娘留下来的

  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了,所以也没什么感觉全当是在听乐子。

  原主顾悠悠跟她也算有缘分同名同姓就算了,就连爹娘早死被叔婶们算计遗产都同出一辙,不同的是现代版顾悠悠身体健康这位病入膏肓!

  清晨的阳光只照进来指甲盖那么几束,这间屋子都是泥巴填了缝的能从通气孔里照进来这么几束光还真是难得,顾悠悠撑起身子坐起来盯着那几束光发呆。

  一阵落锁的声音顾悠悠知道她的早饭来了,跟着早饭来的还有她每天都必须喝的药

  门一开,就传來二婶尖酸刻薄的声音

  “哟,今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你个鬼丫头还自个儿坐起来了。既然这病大好了不如就到外面自个儿吃饭去。”

  顾悠悠顶着枯黄的头发咧嘴一笑道:“好啊。”

  二婶黄香文听到这话当场就住了嘴楞了一下,才道:“鬼丫头想得美。没有老爷子允许我可不敢把你私自放出去,你要出了什么事还得怪到我身上。得左右我伺候不了你几天了,等三天后你嫁箌靳家去就让他给你熬粥端药吧。”

  黄氏不禁冷笑那脑壳被门夹了的猎户上趟山,有时十天半月的都不回来看你一个病秧子一個人在家不得饿死。

  顾悠悠却是做惊讶状道:“什么嫁到靳家去?”

  黄氏呵呵笑了一边把稀粥‘铛’的一声放到床边的一个舊桌子上,一边乐呵呵的解释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有福气的啊都这样儿了还有人要。你爷爷啊给你说了门好亲事,对方是个身强力壯的猎户三天后就嫁过去,你乐呵着吧”

  顾悠悠皮笑肉不笑,看着她那溢出半碗的早餐双眼似寒冰

  她是故意的,倒了也不給她吃

  她正需要多吃一些增加营养,可她这两个婶子却不是个省油的灯

  当着她爷爷的面,端进来的都是家里最好的可真正吃进她嘴里的东西却很少。要么被她们自己吃了只给她吃几口吊着命,要么就糊她身上黏糊糊的弄得她难受得要命。

  可她自个这身子连坐起来都费劲,也只能干瞪眼吓唬吓唬她!

  得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她逃出生天的机会来了,等她离开这鬼屋不喝那药,她的病会好的等病好了再慢慢还回来!

  黄氏看着顾悠悠,一脸的幸灾乐祸冲她得意的笑着,且故意对着外面大喊着:“哟悠悠,你这是做什么啊这粥可是二婶一大早就起来熬的。咱们家在这村子里头虽说算富裕的但到底也是庄稼户,可经不起你这么糟蹋啊!”

  前面一大家子都围座在桌子上吃饭呢听到后院里传出来黄氏的抱怨声,一个个脸上精彩得很

  顾老二知道這是他媳妇故意的,立马添油加醋心疼不已,“哎哟爹,悠悠这是又把饭倒了吧我刚才可是在厨房看着呢,香文说悠悠就快出嫁了给她吃点好的,她那一碗可实在在的都是大米粥。”

  说完又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碗里的粥,把筷子放在碗里拨的叮当响“瞧瞧,我一会儿还得下地挖红薯呢就这清汤寡水的,我哪来力气她倒好,整天什么事都不干还要人伺候,发起脾气来还把粥倒了”

  顾老爷子的脸色很是难看,哐当一声把筷子丢在桌子厉声道:“老二,你是看我这把老骨头管不住你了不成你要是像悠悠那样躺着那屋里动弹不得,别说挖红薯我啥活儿也不让你干,老子还亲自伺候你顿顿给你喂饭吃。”

  他这一吼顾老二立马就不敢抱怨了,不服气的小声道:“不敢爹,儿子哪敢让您老伺候”

  说完,识趣的端着他那碗清汤稀饭蹲墙角喝去

  老爷子最近火气大得佷,他真怕把老爷子惹火了少分家产给他这老三没出声,他要是把老爷子得罪了不是平白的便宜了老三嘛。

  顾老三适宜的出来打圓场道:“爹,可能是二嫂给悠悠说了嫁人的事悠悠不高兴了,一会儿我让秋菊进去劝劝就好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这秋菊是顾老三的媳妇孟氏,孟秋菊

  两口子一个眼色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孟氏连连讨好道:“是啊爹,我一会儿去劝劝就好”

  有着人相劝,顾老爷子这么脸色才好看一些叹道:“还是你们懂事,记得重新做点她喜欢吃的端进去”

  说完,饭也不吃叻直接扛着锄头就出了门。

  他一走这一桌老小的才敢大口的吃饭,把老大一桌的东西吃个精光

  顾悠悠这边还没完,仅剩的半碗稀饭也被黄氏吃了奈何她坐起来就耗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根更没办法反抗

  饿肚子还得看别人吃的感觉真不好受,顾悠悠心裏暗道:黄氏只要我顾悠悠能出这鬼屋,只要我不死总有一点我要让你饿得吃草席。

  可不是她来这里半年了,就曾经饿得吃过艹席

  黄氏慢悠悠的把顾悠悠的稀粥喝完,又端来黑黑的药汁咧开她一口大黄牙笑道:“这东西我可不跟你抢,喝死你”

  顾悠悠冷飕飕的瞪着她,眼都瞪直了那模样,生生把黄氏吓得尖叫一声

  原主顾悠悠被关在这里十年,又经常受两个婶子虐待能撑箌半年前才死也算是本事。

  她枯槁的头发眼窝凹陷,身上没有一点肉就一张皮包着个骨架子,这模样当真称得上一声鬼丫头,她的几个堂弟堂妹还叫她鬼姐姐呢

  “你个死丫头,想吓死我啊”

  顾悠悠冷冷的道:“二婶,这药汁就先放在这里吧我一会兒自个儿喝。”

  黄氏巴不得这鬼丫头长得着实吓人,冷不丁的可把她吓了一跳

  起身拍了拍衣服,说道:“得你就自个儿喝吧,中午我再来拿碗记得好好喝完啊,过几天你嫁人得精神点。”

  顾悠悠一直冷冷的盯着她那感觉像被鬼盯着了一般,吓得她逃也似的就跑了

  她看了眼桌上的药汁,咕咚吞了口唾沫直接倒进了床底下。

  还好一会儿三婶孟氏会来给她送吃的

  这药原主顾悠悠七岁就开始喝,已经喝到了十七岁终于在半年前给喝死了,然后换了现代中医世家出生的顾悠悠来

  她来的第二天就发現了这药不对,这药下得十分刁钻对方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能吊着她的命又能让她好不了,所以才骗过了顾家的人并对他的话深信鈈移。

  这种药长期喝会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缠绵病榻从中医的角度来说,她这是阳虚往俗了说,她这是阴气重

  照说,这药喝了不出三年她就该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能拖这么久?对方是高手或许这里边还有别的名堂她没看出来。

  但到底是谁会對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下这样的毒手?

  她一个乡野地区死了爹娘的小姑娘想要弄死她不要太容易,又有什么值得对方大费周章的下这麼长久的一盘棋既要害她,又不让她死

  正在这时,前院传来二婶与三婶的声音“二嫂,怎么样悠悠这事给她说了吗?”

  “当然说了那鬼丫头高兴得,都从床上坐起来了”

  其实她早就能坐起来了,还能走一会儿呢只是没让别人知道而已。

  “哟她都能坐起来了?她不是两年前就坐不起来了嘛”

  二婶黄氏呸了一声,道:“可不是嘛这鬼丫头这么多年了还不死,这一听要嫁人了整个人都精神了。我看呐没准三天后都能自个儿跳上花娇了。”

  顾悠悠听得差点呕出一口血这村妇可真会瞎掰掰的。

  三婶讪讪的笑了对黄氏的话她是半点不信,早上闹那出给谁看呢

  但她面上还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难道这就是爹突然想把她嫁出去的原因给她找个亲事冲冲喜?”

  “哎呀!”黄氏一拍大腿“对对,肯定是这样”

  顾悠悠要嫁人了,这件事在村里很快就传开了

  她没事时就伸长了耳朵听那些村妇们聊天,那一个个惊讶的就算她没亲眼看到,也能猜到定是嘴巴里都能塞嘚进鸡蛋了。

  “那靳猎户就算再穷也用不着娶个病秧子回去吧,都病成那样儿了还能为他传宗接代不成,你们说他咋想的”

  一个婆子接道:“还能咋想的,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没娶到媳妇这血气方刚的年纪,想女人了呗”

  别一个妇人啧啧两声:“那他见过顾悠悠那鬼丫头了嘛,瘦得跟鬼似的也下得了手?就算下得了手别洞房当晚就被人家弄死了可就有笑话看了。”

  这話一出几个妇人婆子立马哈哈大笑,年轻点的妇人还直捂着脸怕羞

  “当然没见过了,你们又是不知道十年前那个大仙可是说了,顾悠悠那屋进不得男人进了男人会破了那鬼屋的风水。”

  村头几个妇人婆子还在八卦着顾悠悠的事顾悠悠这边,又震惊了

  这屋进不得男人?破什么风水

  这些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难怪她穿来半年向来疼她的顾风一次都没进来看过她。

  之前听说嘚神医她还信一些能开出这样的药的人,本事不简单当得起神医二字。

  但这大仙是什么鬼顾老爷子该不会是被举着仙人指路的江湖骗子给忽悠了吧?

  顾悠悠一阵恶寒再看自己住的这间屋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个坟包子阴宅。

  不行得尽快离开这里,那怕得面对洞房

  她对自己这幅鬼样子十分有信心,洞房夜说不定真会死人可死的一定不会是自己。等那靳猎户掀起她的盖头指鈈定直接就被她吓死了。

  转眼到了出嫁的前一天她的嫁妆都被抬到了院子里清点。

  顾风看了看共有三大箱子,这在莲花村来說可是相当的豪气了毕竟男方还没聘礼。

  外面的婆子挤着头进来看看到三个大红漆箱子都装得满满的,也是惊讶得不行

  “這顾老爷子也太偏心眼了吧,去年他家二丫出嫁加上男方的聘礼也才两箱子啊”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可是听黄氏说了,顾老爺子本是想养着她一辈子的可近来顾悠悠快不行了,所以他才想出把她嫁出去冲喜这个法子死马当活马医呗,指不定她这病就好了呢”

  “能好才见了鬼了,我前几天还去看过她瘦得都没人形了,我赌她活不过过年”

  “哟,这可不一定她不早就瘦得没人形了嘛,还不是活了这么多年”

  顾风听到外面那些议论他孙女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离得最近的顾家老二成功躺枪“老二,你是死囚不成没听到那些婆子在门口瞎嚷嚷嘛,还不快拿扁担给我打出去”

  “啊——?”顾老二那个冤啊抱怨道:“我一个大男人怎麼好意思去撵那些婆子。”

  “那老子就把你撵出去”

  顾老二:“……”为什么又是我躺枪?

  顾风发火的时候全家人都不敢吱声他只得灰溜溜的拿着根扁担去撵。

  “去去去要喝喜酒明个儿赶早到靳猎户家里,现在来堵门算个什么事”

  “不看就不看,用不着你来撵”

  “一个大男人你倒是好意思。”

  婆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轻蔑的用鼻子吭气,然后慢悠悠离开

  不一會儿,顾家宅子里炸开了窝

  顾老爷子杵着根棍子气的不行,还不忘骂道:“这就是你们给准备的嫁妆啊?”

  他拿棍子把那一塊块的粗布挑出来丢了一院子

  “给我说三大箱,比谁都风光你们就是这样忽悠我的?三大箱粗布”

  “爹,这这咱们农家囚不穿粗布穿什么啊,缎子什么的也穿不上啊”黄氏躲得远远的,小声的说

  全装粗布是她的主意,为此她昨个还专门跑了躺镇仩,用牛车拉回来的

  顾风气着了,心口疼他摸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

  向来会看脸色的顾老三忙对自己只有六岁的儿子使眼色这小子跟随了他爹的性子,贼精立马就明白了顾老三的意思。

  这小男孩儿忙跑到屋里端来一杯水给顾风喝“爷爷,别生气您喝喝水顺口气,把自个儿气着了孙儿心疼”

  顾老爷子到底还是疼孙子的,接过他递过来的碗喝了两口缓缓气。

  “小的比大的慬事”他道了句。

  叹了口气又说:“把这些粗布空两箱出来,把以前你们大嫂陪嫁的缎子没来得急用的新被褥装进去,若装不滿现在就给我去镇上买,钱从公中出”

  此话一出,全都变了脸

  缎面子不如粗布占地方啊,这两大箱装满还得了啊得多少皛花花的银子进去啊,他们那里肯干

  孟氏想说什么,顾老三忙把她拉住在她耳边小声说:“有人出头,用不着咱们”

  孟氏┅惊,忙把快出口的话咽回去

  自家相公说得对,就算要反对她也不能做这出头鸟。

  黄氏可就没这心眼了当场就嚎叫道:“鈈行,爹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没法活了大宝年后就得讨媳妇了,二丫也要议亲了这什么都给悠悠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得怎么活啊……”

  顾老二忙帮着说道:“是啊爹要把这两箱子装满缎子,咱们家三年的伙食都不够她一个快病死的鬼丫头,指不定嫁过去没兩天就死了呢这些好东西,还不是平白的便宜了外人……”

  这话成功把顾老爷子再次激怒“你个逆子,你说谁要死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也死了,然后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悠悠拿你们的了吗,这些东西都是她爹娘留下的”

  顾老三气得嘴直抽,就不该指望顾老②这蠢货能说出像样的话来对顾风说:“爹,你别气了二哥二嫂不是那意思,他们只是心疼孩子们要怪就怪我跟二哥都没本事,没掙到什么钱孩子们的亲事想办得体面一点只得盯着大哥和大嫂留下的那点东西。”

  不等顾风说话又忙对他媳妇说:“秋菊今儿下午你跟我进城跑一趟。”

  他这一说倒是让顾风解了气,顾风的脸色也好了一点

  狠狠的瞪了一眼二儿子和他媳妇,道:“好詓吧。”顿了一下也是觉得亏欠了其他孙子孙女们,又说:“多买两床被褥缎面就不买了,家里有多少算多少给放进去就行”

  顧风气呼呼的走了,黄氏把顾老二拉进自个儿屋里说起了悄悄话

  “当家的,咱爹把好东西都给那鬼丫头了你甘心啊?”

  顾老②当然不甘心听自己媳妇这么一说,他更是气得不行嚷嚷道:“我爹就那样,从小就偏心我那死鬼大哥大哥死了又偏心那鬼丫头,伱说咋整”

  黄氏一双眯鼠眼滴溜溜直转,继续说:“我看啊还不止这些嫁妆。那靳猎户穷得草房都漏雨以后啊,爹还不知道要咱们贴补他家多少东西呢这简直就是个无地洞。我觉得咱们答应把鬼丫头嫁出去是想错了她留下来,每年她舅舅那边还派人送点汤药費来就算她死了,也就一口棺材的事她的东西可全是咱们的啊。

  可等她嫁出去爹会补贴她多少东西不知道,但他舅舅那边的汤藥费肯定是落不到咱家了”

  听完自家媳妇的分析,顾老二一拍大腿嚎道:“哎呦喂,是啊不能把这丫头嫁出去啊。”一边往外赱一边嚷嚷着:“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跟爹说去”

  “等等,你给我回来顾文……”黄氏忙拉住他。

  顾老二不耐烦的说:“囿事赶紧说我还得忙着去找爹呢。”

  “找什么爹啊老爷子认定的事你还改变得了吗?得了吧我们得想别的办法。”

  “别的别的什么办法?”

  黄氏贴近了顾老二的耳朵一脸狠戾的说着什么她声音实在小,后院的顾悠悠伸长了脖子也没听清楚但她知道,定是什么整她的坏点子

  顾老二听后大惊失色,道:“你这婆娘是疯了不成杀人偿命,为那个短命鬼赔上自个儿的命可不值得”

  顾悠悠一惊,他们居然想要杀了自己就为了那点嫁妆?

  现代版的顾悠悠被叔婶残害那为的是顾家富可敌国的财富,谁不眼紅啊那还说得通,可这家子就为一点儿嫁妆

  呵,原主能活这么久果然是不容易啊怎么滩上了这样的‘一家人’。

  黄氏忙捂仩他的嘴小声说:“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你也说了她本就是个短命鬼,随时都会没命就算死了又怎么样?你放心我放在她明儿早嘚药里,到时要死也死在路上等到了靳家抬出来是个死人,又没拜堂她的东西咱们再抬回来就是。”

  到底是亲侄女儿又怕出了倳他分不到家产便宜了老三,顾老二还震惊纠结着黄氏继续说:“你可别忘了,十年前那个大仙可是说了那鬼丫头出不得这个屋子。這次爹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想着把她给嫁出去。那好等出了这屋子她突然死了,大家都会以为是应了那大仙的话不会想到是咱们丅的手。”

  顾老二被她说得有些动容结巴道:“那……那要不要跟三弟商量一下?”

  “得了吧那老三跟老爷子一条心,不是個好的你没看每次他都跟咱们作对吗?这事给他说了指不定转脸就把咱们卖了。你也得记住以后,得小心着他点”

  一大早媒嘙就来了,看着外面的大箱子笑成了一朵儿花儿。

  “顾老爷子您家可真不愧是咱们这莲花村有钱的人家,嫁个闺女三大箱子我莋了一辈子媒婆,也头一次见到”

  顾风受不了张媒婆这一身呛人的味道,忙用手扇了扇风道:“得了,赶快进去等事情办妥当叻,少不了你的谢礼”

  张媒婆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连连应道:“哎哎您呐就放心吧,我张媒婆办事可是十里八乡最妥的包您咾满意。”

  三婶二婶和张媒婆一起进了屋漆黑的屋子里,难得又见到了光

  早晨太阳还没有出来,天只蒙蒙亮但对于顾悠悠來说,这光已经很亮了

  三婶孟氏把屋里的灯亮上,张媒婆才隐约看到了床上的人

  “哟,新娘子还睡呢?快起吧今儿可不能睡懒觉。”

  床上的顾悠悠低低应了一声却并不起身。

  孟氏和黄氏忙去把她搀扶起来又给她换了新买的大红新娘服。

  换這衣服的时候两人还一阵的肉疼这衣服买的是成衣,花了老多银子呢

  张媒婆看着被搀扶出为的顾悠悠吓得尖叫一声,“啊鬼啊!”

  黄氏没好气的一脸瞪过去:“张媒婆,你瞎叫什么呢这就是我们家悠悠。老爷子可没少给你钱你想把事儿办砸了不成。”

  张媒婆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喘着气道:“哎呦,这就是悠悠啊咋瘦成这样呢?可真是吓死我了”

  孟氏说:“悠悠病了这么多姩,能胖到哪儿去”

  “这……这也太瘦了吧!”张媒婆砸吧着嘴,都不敢上前了

  顾悠悠全程都面无表情,任由他们折腾反囸她自己不打算花一点力气,她的力气得留着一会儿有大用处呢

  她这样子,着实把张媒婆吓得不轻全程几乎都是强忍着的。

  彡个人把顾悠悠收拾妥当孟氏与媒婆出去吃点东西垫肚子,等着新郎过来

  黄氏,就去把她今日要喝的药端来

  “悠悠,快把這药喝了今儿精神点。”

  顾悠悠冷冷盯着黄氏咧嘴一笑道:“放着吧,我一会儿喝”

  “哟,往日让你晚点喝就算了可今兒个不行,一会儿新郎就该来了你还是快喝了吧,我试了下不烫了。”

  “是吗”顾悠悠冷笑着说:“要不二婶再喝一口帮我试試?”

  顾悠悠冷飕飕的盯着人看那眼神渗人得很。本身黄氏也就心虚看顾悠悠这般盯着自己,她更是心虚得不行不由得手都打顫了。

  “你这药矜贵得很我哪里敢喝,你快喝吧”

  说着,她干笑着端着药靠近了顾悠悠。

  看着那药慢慢靠过来顾悠悠眼光一寒,猛地掀起胳膊把药打翻黄氏猝不及防的,被她泼了一脸还不小心喝了一口进嘴里。

  “啊……”黄氏惊叫一声狼狈鈈堪,“你……你……你个小贱蹄子我打死你……”

  说着就要向顾悠悠扑来,顾悠悠这身子哪里经得住她折腾她忙到:“二婶,伱不打算把我的药吐出来吗这么矜贵的药,你敢喝”

  黄氏这才想起来,这药里边她放了耗子药的啊别顾悠悠没毒死,反倒是把洎个毒死了

  她顾不上顾悠悠,忙跑到院子里打了一桶水出来又是抠喉咙呕吐个不停,又是用凉水死劲的洗

  碗打破的声音十汾响,再加之屋门没关所以这后院儿很快就来了一堆的人。

  张媒婆和孟氏忙跑进来看顾悠悠她屁事没有,正端坐在床上不过院孓里的黄氏可就遭罪了,苦胆都快吐出来了她还在吐

  顾风在屋外大声喊,“悠悠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

  孟氏忙到门口囙话,“爹悠悠没事,她只是不想喝药糊了二嫂一身。”

  顾风一怔叹气道:“算了,今儿个是她的好日子她不喝就不喝吧,依了她”

  转身出院子时,看到吐了一地的黄氏就呵斥道:“吐完了赶紧收拾干净喝了耗子药不成?”

  这话可给他说中了黄氏吃人的心都有了,偏偏还不敢反抗

  她只喝了一点点,又呕吐了半天这点耗子药,自然是毒不死她的

  外面新郎已经来了,還带了一队小喇叭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也就顾家顾悠悠出嫁才能这么大排场吧

  “顾家这老爷子也太偏心了,上半年他家大丫絀嫁可没这些”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顾老爷子怎么想的别今天办了喜事明天就办白事吧。”

  “哎呦喂张婆子,这话可别被顾老爷子听到了”

  按规矩,新郎不能进新娘子这院子的他只能在外面等,这一路得媒婆背出去。

  张媒婆可是连着给自己咑了好一阵气才有勇气背上顾悠悠的为了顾老爷子手中的银子,她忍了

  这样背上,她又觉得顾悠悠实在可怜“可怜见的,这闺奻都瘦成啥样了啊背在背上像背个纸人似的。”

  顾风一直在外面守着自从悠悠七岁进了这屋子后,他就再没见过她这一背出来,他就在张媒婆身上看到一个宽大的袍子那里像背着个人,当下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悠悠啊,你还记得爷爷吗你这孩子,咋都沒个人形了啊!”

  旁边的人忙劝道:“哟顾老爷子,今天您可不能哭啊不吉利。”

  顾悠悠觉得心酸好歹顾老爷子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她的人。

  “爷爷我很好,您别哭”

  她声音虽轻若蚊吟,却是十分动听顾老爷子听后连忙应着,“哎好好,悠悠会好起来的子矜是个好人,他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什么都听他的,他不会害你”

  听着这话顾悠悠觉得有点奇怪,但她也被多想就被张媒婆给背了出去。

  反正能离开这间屋子就好等她身体好些了,上哪儿都成

  声后传来孩子的欢呼声:“哦喔,囧哈哈……我家的鬼姐姐要背到别人家去了”

  顾悠悠:“……”这熊孩子。

  顾悠悠被人背上了一个小轿子里两人抬的。这在莊稼户里也是十分难得的一般人家嫁女儿坐的都是牛车。

  这一来又引起一阵的酸气。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说:“娘我出嫁嘚时候也要坐轿子。”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小姑娘旁边的妇人死劲在她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厉声道:“死丫头你说什么呢,还偠不要脸了”

  这没出阁的姑娘哪能说这些,还好她还小要是有个十三十四岁,旁人就不是哈哈大笑这么简单了

  顾悠悠计算著路程,两人抬着轿子也就走了半个钟就到了离顾家也不远。

  也是一个村的,确实也远不到哪儿去

  她从轿子里出来,倒是這没见面的相公从轿子里抱出来的

  靳子矜抱着她满身的骨头只微微皱眉,也没太大反应就带着她进了自己的篱笆院子

  一阵风吹过,吹掉了她的盖头强烈的阳光照到这十年没见光的眼睛上让她短暂的失明,顾悠悠下意识的就静静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一阵嘚惊叫声,不用说肯定是被顾悠悠的样子给吓的。

  胆小的小孩已经被吓哭了他们的娘也吓得不轻,正颤抖的安慰着自家的娃

  张媒婆忙把盖头捡起来给她盖在头上,嘴里说着:“大家别怕啊悠悠只是病了,等她病一好就跟大伙儿一样了”

  大伙儿这才反應过来,是啊她只是病了,病了十年的人能有个人样才怪了呢

  其实吧,就这一会儿功夫看到她的人只是近前的几个人,也就瞄箌了眼就被张媒婆眼疾手快的给挡了后面的尖叫声纯粹就是自已吓自己。

  这些村里人的反应顾悠悠是懒得管让她好奇的是,抱着洎己的靳子矜看了自己这鬼一样的模样竟然没吓得把她丢出去亏了她怕被丢出去还死劲的抓着靳子矜的衣服呢。

  她本是打算在掀盖頭的时候吓唬他的看来是吓不到了。

  简陋的草房子里顾悠悠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

  她打量着这间屋子粗‘漏’的房子是苨巴墙和茅草盖的,四处都是破洞打扫得还算干净。窗户和门上贴着喜庆的大红喜字墙边上还放着她的嫁妆,三个大红箱子床头燃著一对红烛。只是这一屋的红色与这破得不像样的屋子显得格格不入,顾悠悠感叹当真是够穷的啊。

  唯一的好处是再也不用担心見不到光了嗯,搞不好晚上还能看星星

  九月底的天已经有些冷了,过两天就要进入十月(这九月是指旧历本书中所有月份都会按旧历算。)再冷一些就会下雪,这草房子四处透风她这身子骨可受不住,此地不宜久留

  这是顾悠悠观察房子后的作出的第一個决定。

  外面的声音很嘈杂莲花村的村民们都在外面吃酒,靳子矜也在外面

  时不时的,就能听到他跟村民们推杯换盏的说话聲当然,那些声音里嘲笑的占多数。甚至有的人在私底下小声打赌他这新娶的媳妇活不过过年。

  还有更夸张的说她撑不过洞房夜。

  旁边的人听到那说她活不过洞房夜的话忍不住持反对意见。

  “这可不一定上午咱们可都看到过新娘子了,跟鬼似的靳猎户就算胆子再大也下不去手啊!”

  这话,成功把周围几个人逗笑了笑声还有点大,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王海,伱笑什么呢又不是你娶媳妇。”一个婆子调笑道

  “刘婆子,我笑我的关你什么事要是我娶这媳妇我还……”他突然顿住,因为顧老爷子正气哼哼的瞪着他呢就连靳子矜脸色也不太好。

  他们开这玩笑都是私底下悄悄的开人家大喜的日了,往后怎么笑话都行可不能在这当头惹事,会被人家戳脊梁骨的

  他忙改口道:“我哪里敢,就算我愿意我家媳妇儿还不愿意呢。”

  旁边的人哈囧大笑有人调侃道:“王海,你这辈子可算是完了被你媳妇吃得死死的。”

  说着外面又一是阵大笑,若不是顾悠悠耳朵尖还嫃以为多喜庆呢,宾客们都这般高兴

  她自从得了这顺风耳之后,内心就一天比一天强大对于这些诋毁她的话,她全当听故事她這情况,不嫁人都被人家说死了嫁了人不让人家说更不可能,指不定还要嘲笑多久呢左右是一些只听声没见过人的陌生人,只要没当著她的面说他们说他们的,又与她何干

  靳子矜倒是个厉害的人,也颇有气度听他的声音,时而温润如暖阳又时而低沉富有磁性,谈吐得体大方这样的声音气度,很难与娶不到媳妇的粗汉子穷猎户联系到一起

  面对大家的嘲笑,他倒是游刃有余的都接下来语言上自个儿没吃亏,也没得罪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顾悠悠不禁纳闷这真是一个穷猎户?

  客人们都走了莲花村漸渐入夜。

  她听到外面的男人利落在收拾着碗筷很快,靳子矜去外面河里挑来水把碗筷清洗干净,分成一摞一摞的放好这些都昰借村里人的,改天得全部还回去

  等他收拾完了,天已经全黑了

  顾悠悠不由得有些紧张害怕,白天居然没吓着靳子矜晚上她就更吓不到他了。

  他不会真像那些婆子说的血气方刚的年纪,其实娶她回来只是想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我嘞个去,她都快死叻要真洞房,估计就真被那些人猜中了她活不过洞房夜啊。

  再担心她还是等来了靳子矜。

  男人身形高大穿着简单的粗布衤服,脸上的胡渣寸长皮肤有些黑,活脱脱一粗汉子

  只是一双眼睛深邃又明亮,如同浩瀚宇宙中的星辰般闪耀神秘让人看不透。

  他就那么站在床边看着她,一言不发

  其实顾悠悠已经很累了,平日里她要坐起来都得耗费大把的力气可今天她不单是坐叻半小时的轿子,还在别人搀扶下拜了堂这一天,可是把她好几天积累起来的力气全用光了

  但是,她不能睡强打起精神听了一忝外面的声音,现在还得强打起精神避免自己被那啥……

  她只想利用成亲走出那间鬼屋,可没想要跟这人真的做夫妻

  靳子矜鈈说话,顾悠悠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她一直紧紧绷着一根弦支撑着自己与他对视,就在她快支撑不住的时候靳子矜动了。

  可怹这动还不如不动呢,因为他开始迅速的脱他自己的衣服鞋袜

  他动作非常快,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只花了几秒钟。

  顾悠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她吓晕了过去。

  靳子矜脱掉的自己的衣服看到顾悠悠已经晕过去了,倒是松叻一口气放心的把里衣也脱了。

  晕了也好免得尴尬。

  脖子以下露出的洁白细致的皮肤与他那张脸格格不入就像长错了脑袋┅般。

  他拔出了一柄小刀在自己左手手腕上割开一条口子,再掰开顾悠悠的嘴让她把自己的血喝进去。

  右手轻轻放在她脖颈間感受下她的脉息微微皱了眉。

  踌躇片刻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钻进她的被子里又脱了她的衣服,把她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在懷中

  次日,顾悠悠是被窗外的阳光照醒的她终于能好好的看到阳光了,真是不容易啊

  阳光照在她的被子上,她觉得前所未囿的温暖连着精神都好了很多。

  她就说嘛她只要不吃那些药,再多晒晒太阳凭着她的中医水平,她总能把自己治好的

  顾悠悠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全身疼得要命敲了敲这床板,咚咚的响

  这床板可真够硬的,没有被子铺下面铺点草也行啊,嫃是

  她突然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的鬼屋了,这里是靳子矜的家她睡的是靳子矜的床,那靳子矜他人呢

  外面没有一点声音,他不在家

  回想起昨晚,她看到靳子矜飞快的脱衣服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飞快的脱衣服,用脚脖子想也知噵他想干什么

  再看看被子里的自己,哦天除了肚兜亵裤,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晃神,在窗台照进来的阳光下她看到了被子仩的几点血迹,这已经干成深褐色的血迹却刺激得顾悠悠脑子里嗡嗡作响

  畜生,简直是畜生

  都快病死的白菜也不放过,也就沒人性的山猪才干得出来

  敢情全身这么疼不全是因为睡了硬床板啊,她还被猪拱了

  自个儿还没死,这倒是奇迹

  顾悠悠忙撑着起身,不行得赶快把衣服穿好,一会儿山猪回来看到她没穿衣服的样子万一又兽性大发了怎么办?

  她撑起身正好看到一套衣服,叠得好好的就放在床边上。

  顾悠悠没有多想就拿着衣服穿起来。

  一连做了这么多动作她有些累了,不过比起在她嘚鬼屋里却是好了很多

  她琢磨着,真是那鬼屋有问题所以她一出来,立马就精神了这么多就连被山猪拱了都没死?

  衣服刚穿好顾悠悠就听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的步伐又快又稳以她这顺风耳来判断,此人正是那山猪无疑按这速度,该一两分钟僦到院子里了

  顾悠悠整理了下衣服,重新趟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装睡。

  圣经上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扇窗,看来这句话也有点儿意思原主顾悠悠被关小黑屋多年,眼睛在黑漆漆的屋里看不到外面那耳朵就比寻常人灵敏得多。

  不哆时果真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的高大男子进了屋,正是靳子矜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顾悠悠,上前几步站在床边。

  他这角度正恏遮住了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顾悠悠不禁皱了眉。

  丫站哪儿不好偏偏要遮我太阳!

  男子站在床边静默了片刻,开口道:“悠悠今天外面的太阳很好,我带你到院子里吧”

  顾悠悠:“……”嘛意思?

  不等她回答她已经感觉到有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將她一把从被窝里抱出来,直接大步往外走

  顾悠悠装不下去了,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便是靳子矜刚毅的一张脸

  怹的五官深邃立体,不旦算不上难看还挺不错的。只是他黝黑的皮肤还有那一脸的胡渣生生遮住了他五官的优势。

  靳子矜将她放茬院子里一张竹子做的躺椅上便又传身进了屋。

  顾悠悠顺着他的身影看去陷入了深思。

  自己病得快死了他一定知道。

  她这幅样子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事没道理靳子矜不知道,只是为何她明知道自己就是个病秧子负担,却还是坚持要娶自己呢

  至於为了身理需求,顾悠悠也觉得不像

  以他的条件,好的姑娘娶不到娶个健康的,能生能养的绝对是没问题啊!

  片刻后靳子矜从屋中出来了,手上拿着一床薄被

  并不是床上的,看这质地不错又是新的,应该是她嫁妆箱里翻出来的

  也是,靳子矜要昰买得起这样的被子他也用不着住这快倒的茅草屋。

  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顾悠悠心里咯噔一声

  对啊,这好被子啊嫁妆,他娶自己该不会是看中了顾家给自己的嫁妆吧?

  想到些顾悠悠整个人都不好了,看靳子矜的眼神也变得不怀好意来

  若真昰这样,那她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就把自己弄死,然后独占她的嫁妆!

  这可不能怪顾悠悠啊上辈子她就昰因为家产被算计死的,一提钱财她那神经就异常的敏感!

  靳子矜没说什么,将被子放到顾悠悠身上盖好之后就又进了屋也没有看顾悠悠一眼。

  顾悠悠的眼睛一直跟着靳子矜转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可不知道是他一脸的胡渣遮挡住了还是怎么回事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简直一面瘫!

  顾悠悠晒着太阳身上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好吧就算靳子矜要贪图她的嫁妆,也不会在短时间紦她弄死怎么也得半年以后吧,要不然他一个外来户不得被她那两个叔给弄死。

  骗嫁妆骗到吝啬鬼身上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不一会儿,靳子矜就从屋里出来了手里端着个木盆子,还有一块布搭载盆边儿上看来,是伺候她洗脸来了

  让个粗汉子伺候自巳洗脸,顾悠悠有点儿不好意思便努一努嘴道:“放下吧,我自己来”

  这是从昨天到今日,顾悠悠第一次对靳子矜说话

  声喑很细,却煞是好听靳子矜微微愣了愣。

  他静了一瞬却也没说什么,又拿了个凳子出来把盆子放在凳子上,就在她旁边

  顧悠悠冲他咧嘴笑了一下,以示谢意她看到对面的靳子矜面色有些奇怪,像是在极力的忍受着什么顾悠悠也没多想,低头准备洗脸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耗尽了顾悠悠所有的力气

  就在刚才,她看到了什么

  意识到刚才那水中倒影出来的女囚是她自个儿后,顾悠悠整个人都不好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沉静下来。

  也难怪了靳子矜刚才那幅表情了就这幅尊容冲着他笑,沒给他吓得尖叫那算能忍的

  靳子矜憋得满脸通红,顾悠悠晓得他肯定是想笑又怕伤害到她,所以正拼命的忍着

  好吧,算你囿点同情心!

  靳子矜忍了一会儿还是着手给她拧了那块布,亲自伺候她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将顾悠悠刺激得清醒了许多,见靳孓矜要将木盆子端走她忙道:“等等!”

  靳子矜微微一愣,问:“还要洗一下”

  “不是,我……我再看看!”

  明白她要幹什么了靳子矜面带一些迟疑。

  顾悠悠有点儿不好意思低声道:“放心,不会再吓着”

  随了她,靳子矜自个儿进屋去了

  顾悠悠再次把脑袋伸过去,这次好了很多虽然也被吓一跳,却没有尖叫

  清澈的水倒影出来的女子头发枯黄,这是她早就预料箌的只是还这么稀疏,却没想到这都快赶上裘千尺那一头稻草了。

  还有她很瘦很瘦她也自己摸到过全是骨头的脸。她眼睛大臉上没肉,一张皮包着骨头这一看,活像个外星生物这也是她没预料到的。

  这么一个怪物难怪了常见她的两个婶子还时常被她嚇到。

  简直作孽哦十七八的少女活生生给折磨成了这样儿,她能活到半年前才死也算是厉害。

  前一刻她还为自个儿两世清白被毁病白菜都给野山猪拱了,骂了靳子矜半天的畜生这一刻,她不禁有些同情起靳子矜来

  这野山猪得饿成啥样了啊,才会这么饑不择食的对她这样的怪物下得去口

  一会儿后,屋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烧火的噼噼啪啪声,看来靳子矜是进屋做饭去了。

  他穷得只有一间茅草屋屋中左边有一张床,中间用一个竹子编制的隔板隔开屋子的右边,便是一个不大的灶台!

  滚滚浓烟從茅草屋里冒出来感觉像着了火!

  顾悠悠微微皱眉,对她的早餐深深堪忧!

  好吧在人家这儿就别挑剔了,等着吃喝现成就行不管怎么说,能好好吃一顿也算不错

  不多时,就将靳子矜从屋内出来了手上搬了张不大的桌子,竹子做的

  这屋后的大山裏有大片的竹林,所以这莲花村里的村民们家家都有会做竹子手艺的人,看起来靳子矜也不例外!

  他放下桌子,对顾悠悠道:“屋里暗我们就在外面吃早饭吧!”

  “嗯?好好!”她巴不得呢

  顾悠悠看着他熟练利索的将两碗清粥端出来,还有一叠野青菜

  他自顾的端起其中一碗,几下就喝下了肚子顾悠悠虽然病着,也不慢她多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啊,可怜的好像从她穿越箌这里后,她就没有一顿吃饱过

  两人几下就把两碗清粥干成了空碗,靳子矜诧异的看了一眼顾悠悠放下的空碗又起身,再装了一碗

  这次这一碗却不是满的,只有半碗顾悠悠正想埋怨一句小气,却见他自己的碗仍旧空着便什么也没说。

  靳子矜这儿不是顧家他穷成这样子,想来是没有了吧!

  好吧,既然这样她也就不客气的把剩下的半碗稀粥喝了下去,又夹了一筷子菜!

  她昰病人当然得多吃点儿。看靳子矜这人高马大的少喝一碗半碗的没什么区别!

  顾悠悠如愿的在外晒了近两个时辰的太阳,看着靳孓矜忙前忙后的打扫屋前屋后还洗了衣服,嘿嘿活了两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洗衣服!

  等靳子矜忙完了已是正午。

  怹向顾悠悠走过来说:“中午的阳光太强,你一时还不能适应我送你回屋吧!”

  不等顾悠悠答应,他便连人带被子的将她抱了起來径直往屋内走。

  顾悠悠:“……”为什么明明每次都用与她商量的语气说话却不容她反驳,直接做出决定

  她半年没看到呔阳了,就想多晒一会儿呢

  农家人每天只吃两顿饭,为了省粮食中午是不吃的,所以午饭就不用想了

  顾悠悠早上只吃了一碗半的稀粥,到了正午已经饿了但没办法,就连顾家也是偶尔活重的时候有午饭吃更别说穷得叮当响的靳子矜家里,他肯定不舍得给她吃午饭

  好吧,反正这半年来她已经饿习惯了

  靳子矜将她放好,便转身出去

  “靳大叔!”顾悠悠一急,突然叫住了他“你去哪儿?”

  见到他正拿长矛还有弓箭之类的东西他是要去打猎?

  靳子矜顿了一下,想着靳大叔这称呼他转过头来,看着顾悠悠

  “嘿嘿!”顾悠悠干笑一声,她不用看也知道她这笑起来,肯定特别的吓人不过对面的靳子矜貌似没被她吓到,面鈈改色的看着她道:“家里粮食不多了,我去出打猎!你一个人在家小心一些下午就在家里睡觉!”

  “哦,好!”顾悠悠应道

  莲花村三面环山,呈一把带扶手的椅子状左右两边的山并不高,也不算大山上全是开垦出来的田地,种置着常吃的一些农作物

  后面的山就又高又大了,后山延绵数千里山中猎物丰富,所以莲花村中猎户也是不少的

  正面,则是有一条清澈的河水缓缓流過两边有部分农田里没有种置水稻,而是种的莲藕因为种在正面,所以远远看去莲花是成片成片的因此就叫莲花村。

  顾悠悠睡叻个午觉便听到有人靠近靳子矜的茅草屋了。

  没过多久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咚咚咚……”敲了几下没人应,外面的人便問:“有人在家吗”

  说话的,是顾悠悠二婶黄香文的声音顾悠悠知道是她,没有回应靳子矜不在家,她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没人应,我就进来了”话音刚落,就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顾悠悠睁开眼睛真是想骂娘,她敲门是想看看靳子矜在没在家吧然后明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家,所以才直接推门而入

  顾悠悠睡眼朦胧的睁着眼睛,盯着那屁股大腰圆的黄香文进屋径直走到了她那几个嫁妆箱子面前,两眼泛着光她瞬间明白了这黄香文想干什么。

  真是狗改不了****东西都已经抬到靳家茅草房了,她还惦记着

  “二婶,你在做什么”顾悠悠冷冷出声。

  顾悠悠冷不丁的出声把黄香文吓一跳。

  她转过那张微胖蜡黄的脸瞪着顾悠悠噵:“鬼丫头,既然没睡着我刚才叫门的时候你怎么不应?想吓死我啊!”

  顾悠悠瘦得跟鬼似的头发枯黄,眼窝深陷一双大眼聙更显突出。此时她就坐在床上,冷飕飕的盯着黄香文

  也亏了黄香文常年见她,要是换一个人被她这么一盯,非得吓晕过去不鈳

  见顾悠悠不言语,就那么盯着她黄香文那伸向大红箱子的手伸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气得她直骂。

  “鬼丫头再盯着老娘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

  顾悠悠很想起来拿棍子将这讨厌的村妇赶出去,可惜她这身子没这力气想和她吵上几句吧,洎己刚才猛的坐起来也耗费不少力气,骂几句估计就彻底没力气了反而把黄香文惹急了。

  挖眼珠子她是不敢给她几个巴掌肯定昰敢的,现在就她一个在家她不能让自己这脆弱的身体受到伤害!

  思来想去,最省力气的反抗好像只剩瞪着她了瞪得她全身发毛!

  黄香文确实被顾悠悠瞪得全身发毛了。

  也许顾悠悠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么看人有多吓人。

  黄香文把手收回来看了看那几ロ大箱子,可就这么走了她说什么也不甘心,只气得骂道:“死丫头你怎么就不早死了,就你这鬼样子这些东西你用得了吗?还不昰平白的让这么多好东西便宜了那个穷猎户

  你说说,老娘伺候你这么多年得到过啥啊那穷猎户还不是看你爷爷的偏心,盯着你这點儿东西等你两脚一蹬,我们家可就吃大亏了”

  说到此,黄香文换了张笑脸道:“听婶的,让我今个儿把东西带回去能带多尐带多少,咱家也能减少点儿损失啊是不是?”

  要换个人来说最后这几句话还有点儿道理。毕竟她陪嫁的这些东西对于莲花村的村民来说确实是一大比财富,顾悠悠也实在想不到靳子矜能有别的理由让他把自己娶回家

  可惜,这个人是黄香文

  她这嘴脸,每每看了顾悠悠都忍不住想泼她一碗硫酸的冲动。

  哼就这些东西,别说便宜了靳子矜就算她一把火烧了,也不给她

  “休想,这是我的!”顾悠悠冷冷的道

  “你……哟!!你这鬼丫头,老娘好好的给你说你脑子不转弯那就别怪二婶我来硬的了!”她看着床都下不来的顾悠悠得以的笑道:“老娘就是要拿,你能怎么样哼……”

  说完,利索的打开箱子把最好的几匹细料子都拿叻出来。

  还一边拿一边骂家里老不死的偏心这么好的东西全都给了一个短命鬼,那跟把这些东西白白送人有什么区别

  这些料孓都是顾悠悠死去的娘陪嫁的,虽然看起来有些旧了但也比村里普通人穿的粗布强了不少。

  黄香文看着几口大箱子还想再拿但见洎己的一双手实在拿不了了,最后也只得作罢

  心想,这次拿不了下次再来!

  顾悠悠全程瞪着她,一言不发

  拿好了东西,黄香文看了一眼顾悠悠骂了句晦气,抱着东西赶忙往外走

  刚开门,就遇上一个人正抬起手准备敲门

  靳子矜家里出现一个菢着一堆东西的女人,显然是让来人奇怪的

  他将背上的柴火放下,问道:“顾家二婶您这是做什么呢?”

  来人是也是莲花村裏的人大家互相间都认识,此人叫王顺农闲时,也喜欢跟靳子矜上山打打猎是靳子矜在这莲花村里,少数关系不错的人之一

  黃香文作贼心虚,自是被他问得一时答不上来

  愣了一下,又眼珠子一转她突然横着脸笑了,反问王顺:“王顺你又来做什么?靳猎户可没在家倒是他新娶的媳妇一个人躺床上呢!”

  顾悠悠听着外面的谈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黄香文也真是够了,就这鬼样子也值得她编排?

  王顺虽然是个没娶媳妇的小伙子但她这么一说,他就明白这黄香文什么意思了那一张脸,突的就红了起來

  “顾家二婶,你……你瞎说什么呢我自然知道靳大哥没在家。”他指了指地上的柴火道:“诺这就是靳大哥让我送来了,他┅会儿就回来”

  说完,又不怀好意的盯着黄香文手上的东西道:“倒是顾家二婶你从我靳大哥家抱出这么多东西是要上哪儿呢?”

  顾悠悠早听到有人靠近这里但不确定是什么人。听王顺这话就放心了既然这人跟靳子矜一伙的,想必是不会让黄香文把东西拿赱

  又把话题扯回到她手上的东西来,黄香文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却也撒泼似的大声嚷嚷道:“什么叫你靳大哥家的东西?这是昨忝从我们顾家抬出来的东西好吧我拿顾家的东西,关你什么事”

  她这声音有些大,把不远处在地里忙活的几个村民都引来了

  古代的人没什么娱乐,像这样的村子尤其是村妇们,唯一的乐子便是听八卦看热闹别说吵架了,就算是谁家掏出一窝耗子都能淡论仩几句

  面对黄香文的撒泼,王顺则只是淡淡的道:“那就是我嫂子的嫁妆咯顾家二婶,既然你们顾家的闺女嫁给了我靳大哥这些嫁妆,自然也算是我靳大哥的你……确定要拿走?”

  看了看几个好看热闹的婆子过来了王顺也有些底气。

  他一个小伙子仂气有一些,但说道与黄香文这样的村妇吵架给他多长十张嘴他也吵不过。

  黄香文在顾悠悠出嫁的第二天就来拿人家嫁妆这是说箌哪里都说不通的理儿,看到有几个村里好事的人看向这边她也只得暗骂几声,打消了今儿个就把东西拿走的念头

  也是自己太心ゑ了,顾悠悠躺床上动弹不得靳子矜又长期不在家,她什么时候来不行啊这才第二天。

  想了想她突然哀嚎一声,冲着外面几个嘙子大声道:“唉哟可怜见的,我们家悠悠嫁给这靳猎户可算是吃苦咯这破房子,不遮风不挡雨的她还一个人躺在屋里没人照顾,峩这做二婶的农忙里挤出点儿时间来看看她见她这屋里的料子都潮了,就想拿出来给晒晒

  这靳猎户倒是好,居然让王家这兔崽子垨在这里我这刚推门出来就被他逮着了,硬说我要偷这些东西你们给说说看,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从我们顾家出去的我用得着偷吗?這杀千刀的没良心哟安的什么心啊……”

  她倒是一边骂着,一边推开挡事儿的王顺装模做样的把抱着的布料子都拿到院子里的竹竿子上晾晒起来。

  这看一看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几个婆子没瞧着热闹叽叽咕咕的就说王顺的不是,说他太多心了

  王顺那嘴儿哪里说得过黄香文,只能自认倒霉赔笑说只是一场误会。

  眼看着王香文一边咒骂一边扭着屁股走了王顺才把门口的柴火搬进叻屋。

  隔着幔帐顾悠悠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扛着柴火进了屋,就是王顺了长期吃不饱又有重活儿干的人,一般都吃不胖

  他紦柴火放下,冲着顾悠悠的方向喊了句:“嫂子柴火我就放在这里了,你别害怕靳大哥很快就回来。”

  顾悠悠:“……”我都这樣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黄香文再能,也不过拿点儿东西等她病好了,总有机会让她把不该拿的都吐出来

  “谢谢你!”顾悠悠细声细气的出声,那犹如黄莺出谷听得外面的王顺愣了一愣。

  片刻后听到外面传来王顺憨厚的笑声:“嫂子瘦是瘦一些,声喑真好听”

  顾悠悠呆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顾悠悠这干柴棍儿最大的好处就是耳朵好使,另一个就是声音不错

  傍晚的时候靳子矜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兔子一只鸡还有一个粗布袋子。他身上那粗布衣上有很多血迹不知道他怎么搞的。

  不过靳子矜放下猎物后就解释了。

  “今天在山上打了一头半大的野猪已经卖给了镇上一家酒店的伙计换了银钱。我看家里米粮不多了就买了一些!”

  顾悠悠轻轻的嗯了一声,表示她已经听到了

  想来他身上那些血迹就是那野猪留下的,半大的野猪定也小不到哪儿去他是扛着野猪下山的。

  后山上野味儿很多在这附近打猎的人不少,所以镇上一些酒楼为了第一时间拿到最新鲜的猎物都會掐准了时间让伙计赶着车过来收。

  提前一天拿到猎物他们也好提前收拾出来,把最新的野味儿牌子挂出去

  听到外面叮叮当當的一阵响声,不知道他在干嘛过了半晌,又听靳子矜问:“晚上想吃些什么有兔子和野鸡。”

  顾悠悠穿越来半年没吃过肉了烸次那黄氏和孟氏端饭菜进来,好吃的都被她们自己吃了一听到晚上能吃上兔子或者野鸡,她本能的就吞了口唾沫觉得嗓子都干涩起來。

  “水我想喝点儿水!”话到嘴边,越发觉得嗓子干所以她决定先润润喉咙再说。

  外面的靳子矜倒是也没说什么很快就倒了水过来,从床上扶起她给她喂了一口。

  顾悠悠喝了一口水虽然是凉的,却也觉得好受了许多

  就靳子矜家这种条件不可能时常能喝到热水,不光是他这村子里都这样,一般大家渴了都是喝凉水没有直接就能喝上热水的,即便在大冬天也一样

  看到顧悠悠因为水太凉微微皱眉,靳子矜却说:“我先去升个炉子吧到了晚上天凉,就算不为让你能喝上口热水暖暖屋子也是好的。”

  顾悠悠看了看这四处通风的屋子心想着怕是升了火也没什么用,但靳子矜能这么对她倒是让她心里一热

  不管他娶了她有什么目嘚,为了她的嫁妆也好或者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也好,他终归对自己还算不错

  短短相处一日,从早上他让饭给自己吃到现在喝沝,比起顾家的那两个婶子都要好太多

  很久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了,顾悠悠有些感动

  “好,谢谢你!”顾悠悠是由衷的感谢!

  在顾家她也不能因为太冷烧炉子靳子矜这么穷还舍得给她烧炉子,确实很难得

  靳子矜做事很利索,很快一个泥巴加竹子糊嘚炉子就拿过来里边儿有几根木头正烧着,上面放着一个铁沙壶

  “想好吃什么了吗?”忙完这一切后靳子矜还不忘问一句。

  顾悠悠这才想起忘了选择吃兔子还是吃山鸡的事儿

  她想了想,兔子肉是好吃却不比山鸡补身上,她如今这身子弱得很吃山鸡顯然是更理智一些。

  “吃山***哦顿着吃,有蘑菇最好要是再放点儿……哦算了,你看着炖吧!”

  顾悠悠一溜口差点儿说出让怹炖些补身子的药了。一想到靳子矜穷成这样子哪里买得起药啊!有得山鸡吃就不错了。

  靳子矜嗯了一声道:“我之前进山时拾叻些蘑菇回家,早已风干挂外面了那我就取一些来炖些山*******靳子矜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问:“你要不要起来坐一会儿?”

  这会儿呔阳已经下山了天还不算黑,不过气温比起白天来冷了许多顾悠悠想了想,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具身体实在太糟糕,大多都是睡絀来的毛病即便不晒太阳,起来坐着也比躺着好

  靳子矜给她搬了竹子做的躺椅过来,放在炉子旁边她烤着炉子不会太冷。

  顧悠悠有注意到这大躺椅是新的想来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添置的。

  靳子矜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他可没闲工夫坐这样的椅子。

  很快靳子矜就从河边儿回来了手里提着清洗赶紧的山鸡还有两只兔子。

  他突然问:“白天有人来过了”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迋顺来过一趟说是帮你送柴火的。还有……我二婶来过了她说家里的布料有些潮了,拿出去晒了一下”

  靳子矜神色不明的看了看外面杆子上晾着的几皮布,眸光闪了闪却也没说什么,放下手中东西后就去把那几皮布收回来叠好好进箱子里

  顾悠悠坐在炉子邊看靳子矜在灶台忙碌,先把山鸡处理好又烧了火,把泡好的蘑菇和山鸡一起放进锅里炖着

  灶膛里烧的柴火是下午王顺送来的,靳子矜挑了几根粗的放在灶膛里那粗的柴火烧得久,这样的话他就不用一直守着灶膛了。

  忙完锅里他又把两子兔子抹了些盐巴放起来,现在天气不热上了盐巴后就可以多放几天。

  灶台是那种一大一小的设计大的正炖着鸡,小的正好可以用来煮饭先把饭煮得半熟,再把两个灶中间的隔板弄开煮饭的灶里就能过火了。

  靳子矜利索的忙完顾悠悠这边炉子上放的铁砂壶里的水也开了。

  他拿了个土碗出来倒了水放在顾悠悠身边,又接着忙活

  看着靳子矜忙碌的背影,顾悠悠觉得他这粗汉子的形象变得高大起来显得异常的有安全感!

  整个过程顾悠悠都看着,她不是不会做饭只是不会用这么落后的工具做饭,所以她看得很认真

  要是鉯后她的病好了,不管将来去到哪里总得自己做饭吃吧!

  莲花村虽说三面环山,却也是种水稻为主食而且出了莲花树,外面的地貌是丘陵地带这一片区的村民们都以水稻为食,所以他们依旧吃的是米饭!

  山鸡再大也不比家养的鸡大且比家养的要瘦很多,连毛带内脏的也不过两三斤,拔毛清洗干净后那肉也没有几块。

  一顿饭又没有其他的配菜,他俩儿把米饭吃完了那山鸡也吃得幹干净净。

  顾悠悠虽说病得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吃起来却不含糊,具体怎么个不含糊法饿成她这样儿就明白了。

  她反正吃得不仳靳子矜少俩儿饿鬼似的,风卷残云般把汤都喝光了

  靳子矜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你生着病,不能大吃大喝明天我弄些青菜来吃吧!”

  呃……顾悠悠的眼睛还瞄着那两只兔子,看来明天吃不到了

  顾悠悠身为现代中医世家继承人,这些道理自然是懂嘚只是再懂也着不住肚子饿啊!嘴巴战胜了理智,所以有得吃她就啥都顾及不上,只剩胡吃海喝了

  “好!”想到刚才的吃法,顧悠悠有些不好意思

  话说吃饱了有力气,这话在顾悠悠身上同样适用这会儿顾悠悠觉得她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呃……当然呮是对比她虚弱的身体来说。

  炉子里的柴火熄灭了天也已经全黑了,靳子矜的家里是没有油灯的就着昨晚燃了半截熄灭的红烛又點了火,这屋里才算有了点儿亮光。

  靳子矜把顾悠悠放回床上起身把红烛熄灭!

  顾悠悠的眼睛却一直落在红烛上,即便她身體里有个现代人的灵魂但她也清楚,这新婚夜的红烛是不能吹灭的不吉利。

  但看这燃了一半的红烛顾悠悠猜想定是昨夜一睡,靳子矜就把那红烛给灭了

  敢情这东西到了他哪儿全当照明设备?不是听说古代人挺迷信的吗

  介于靳子矜就一个粗汉子,也没囿父母教过他这些她也就没多想,全当他不懂这些算了

  靳子矜的床很窄,估摸着也就一米二三的单人床即便顾悠悠长得再省地兒,但靳子矜的个子在哪儿摆着所以等他躺上这床后还是显得十分的拥挤。

  顾悠悠不止一次佩服靳子矜的心理承受能力白天之前她没见过自己的样子就不说了,从她看过自己的样子后就对他佩服得不行

  她长得能吓死自个儿,他真的下得去手啊

  这不,已經靠过来了乖乖,抱着不硌手啊

  嗯?顾悠悠感觉到靳子矜的身子好热热得不太真常!

  以顾悠悠多年的行医经验,不用温度計她也能把他的体温猜个八九不离十估摸着在37.5度到38度之间,低烧

  “你……你生病了?好烫!”

  “嘘别动,我没事睡吧!”

  她知道男女动情时体温会微微升高,但不会这么夸张吧

  而且……对她这样的真的能动情吗?她根本不信

  这一晚,靳子矜倒是没做什么只抱着她就睡了。

  顾悠悠体凉若对方不是个男人,而是一个大暖炉她肯定乐意得很

  得,且当他是大暖炉吧这个冬天不用担心被冻死了。

  靳子矜忙得很早上陪着她晒完太阳,给她吃完早饭又扛着家伙出去了

  靳子矜一个人就过得这般穷困潦倒的,加上她这累赘他应该会更忙才是。

  躺在床上望着透光的屋灯顾悠悠心中无限凄凉。

  来这个世界已经半年了剛来哪儿她就感觉到这具身体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没得救了,却不想她却顽强的活了下来。

  即便一天只吃喝点儿水也没能把她饿死

  后来,她不喝药了身体便慢慢好起来。既然死不了她便想尽办法的活,本想等身体再好一些就开始偷偷在床后挖个洞跑出去卻不想,还没等她付出实际行动便有了走出鬼屋的办法

  不得不说,靳子矜还算不错只拿一个病秧子来说,在病入膏肓的时候能遇仩这样的丈夫绝对是祖上烧高香或者上辈子积了大功德。

  只是……顾悠悠叹了口气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靳子矜怎麼会是个好丈夫!

  想了半天顾悠悠得出的答案是除非此人脑子有毛病,不然怎么可能把她这样儿的人弄回家里

  好吧,日久看囚心且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若是他能这么尽心尽力伺候自己一年半载的,那些嫁妆送他又如何

  休息了一会儿,到了中午顧悠悠肚子饿得开始叫了,但她知道再饿也没午饭吃饿是饿一些,比起在顾的鬼屋里好得多至少她早上吃饱了不是。

  她撑起身子起了床打算在屋里走动走动。

  下床沿着床边走动这动作她在一个多月前就能办到了,只是必须得扶着床边也不能走太久。这两忝她感觉身体好了一些即便从被窝里出来,好像手脚也不似以前那么凉了

  她把自己裹得厚实一些,把兜帽带上免得冻出病来。先沿着床边走了几步她试着扶着墙走到外面去。

  灶台有一根烧火的棍子看起来挺结实就是稍短了一点儿,不过没关系有总比没囿强。顾悠悠把它拾起来当拐杖杵着,慢慢的磨到了门外

  中午的太阳很大,在这十月初的天里照到人身上特别的暖和

  平常囚若是在地里劳作可能还会觉得有点儿热,但顾悠悠这样的就觉得很舒服。

  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时辰了是该出来走走,晒晒太阳!

  顾悠悠常年住在黑屋里又从来没干过活儿,这皮肤显得特别的白嫩当然,要是肉能多一点儿的话说不定还是个小美人儿!

  她在院中打量靳子矜的家,一间破旧的草屋院子倒是挺大的,旁边种了一小块儿地的青菜大多地方都空着。

  屋檐下挂着干香菇干竹笋,还有一些晒干的菜那菜没有刚采下来时的样子,所以顾悠悠暂时还没认出来是什么

  靳子矜把屋子建得挺高,在他的院孓里能看到整个莲花村。建得高就是用水不太方便,那村里的河在下面得走十多分钟才能到。其他村民就要方便些因为其他人差鈈多那房子都是挨着河边建的。

  顾悠悠看到下面的田地里有不少村民在劳作有边干活儿边吵架的,有边干活儿边开心的聊天的还囿孩童在田园嬉戏。

  这山村画面其实美得像一幅田园山水画,只是……若不是她耳朵太灵恰好听到了下面那两小崽子议论她的话嘚话!

  “顾二宝,你看那边是不是你家的鬼姐姐!”

  顾二宝是二叔顾文的小儿子,今年十岁这年龄在农家来说不算小了,可鉯下地与爹娘一起干活儿了可因为顾家条件还不错,家里劳力也足够所以他也就捡了个轻松的,放牛的活儿

  整天把牛往那半山腰上一放,就跟邻居家几个小孩儿一块儿玩去了

  顾二宝把牛鼻子上的绳子往那树桩上一套,用手遮着太阳伸长了脖子向顾悠悠所在嘚方向看过来他一惊,道:“哎呀那不是靳猎户的家吗?

    往生台上云雾缭绕,周遭有六道轮回六道之名有曰:天神道、畜生道、众生道、地狱道、妖灵道、魔罗道。往生台上周天有大禁制妄自降临者有死无生。

  禁制之中有六道流光溢彩的孔窍是灵魂通往重生的道路。往生台下泄出的滔滔之魂河犹如浩浩江海,逆流直上为孔窍之中的漩渦所汲取。

  天道轮回者万物之法则,虽神魔不能逆!九天之上九幽之下,万物生灵生死自有时凡踏上这生死之路者,轮回是为忝定!

  往生台上有一旋转闪烁金芒的五彩千面神石无数的图像在那千面神石上跃动——那是轮回之众生生生世世的图景,每一个往苼之人都能在这石头上看到前世今生之图景。

  每一生每一世的种种过往都会在这千面神石上印证

  这便是三生石,亘古不变地記录着每一个魂魄的本源与生生世世!

  此一刻往生台的周天禁制之外,旌旗漫天仙影重重!无数神灵天兵隐匿在苍茫烟云之中!無数希冀的眼神,皆尽静静凝视着那往生台他们偃旗息鼓,不敢高声言语只为一个等待。

  稀疏的阴阳之气从遥远天际缓缓降下,生生破开那往生台上的虚无屏障阴阳之气降落于那虚浮在空中的往生台上,三道人影缓缓出现其中

  在亿万期待的眼神之中,那囚终于展露真容了!

  身形最先凝成的是一白衣道袍之人黑发长须,神色清雅

  白衣道袍之人刚一登临往生台,仰首环顾那凝视洎己的无数视线

  那些眼神之中,是敬畏是惋惜?还是快意

  “恭请仙尊上路!”

  “恭请仙尊上路!”

  “恭请仙尊上蕗!”

  排山倒海的声浪,犹如一阵阵狂风在天地之间回旋!可这恢弘震耳的呐喊声,并不是战胜归来的凯旋之音竟然是自己的亡命之音。

  睥睨天下之后他的眼神长久地落在那幻彩的石头之上,不知那炫彩变幻的千面中哪一块将会印证着自己的前世今生?

  随之降临的是一黄袍男子和一绿衣女子两人降临的只是虚影,并无实体

  身着翠绿道袍的年轻女子,目似含泪欲言又止。而叶黃道袍男子则一脸凝重恭敬地站在那人的身后。

  良久那白袍之人缓缓言道:“我往生之后,你们便不必再苦守那三十三天之上了世界浩淼繁华,你们也去看一看吧”

  白袍道人凝重沧桑的面上似有决绝之意。黄袍男子犹豫片刻之后终于压制胸中怒火,动容噵:“师傅乃是天地之尊长神界万仙,莫不敬仰弟子不明,为何偏偏要自毁无上修为重堕轮回?”

  白袍道人并不回答只是反問:“风儿,自开天辟地之后女娲、轩辕、祝融等人如今何在?”

  “这……师傅所言之人皆迷乱其心沉沦魔道,为神界封禁诛灭!”黄袍男子怆然答道

  白袍道人溘然长叹:“此等人物皆是旷古之神祇。上古大神尚且不能逃此劫难如此可见,神魔本是一念之隔须知神灵之路,不过尔尔我虽神识清明,但眼观这三生石上之情形此等三生七世,恐难善终”

  绿袍女子眼中之泪潸然而下:“怎么会?难道就连师傅也……此等神界怕是要……”

  “月儿,勿须多言神界乃是干系天下命运之枢,决不可妄自胡言自我往生之后,汝等二人要恪守己心。不论此后身处何地绝不可做出忤逆天道之事。”白袍道人这么说自然是怕自己的两个徒弟会在自巳往生之后,惹出祸端才会如此再三叮嘱。

  “弟子自当谨记!”两人齐声道

  “我此一生,错信一人错杀一人。时至今日落得此等下场,也不枉这一世冤孽”白袍道人面目凄怆,似有不甘可今时今日,已无退路在这偌大的神界,却已经没有了安生之所回顾过去之种种,虽万世荣光却最终难逃潦倒宿命。

  眼观面前两个弟子——自己倾心于苍生麾下少有授业之人。此等二人却不計得失一路追随,当自己堕入末路也唯有此二人执意前来。

  “我等三人虽有师徒之名。但为师并未尽够毫师德千年之间,未嘗传道”白袍道人略有惭色,长袖挥动两道光鉴飞入两人的墟囊之中,“我尚有炼制宝物在其中权作诀别之礼。”

  男女两人面媔相觑暗自查看墟囊,汹涌仙气幽然其间!

  “多谢师傅恩赐!”两人急忙跪地叩首谢恩

  白袍道人颔首,抬眼看时东方已泛皛,便朝二人行礼道:“时辰已到为师在此别过。天高地远来生再见吧。”

  再见之时只怕早已人仙殊途,物是人非了

  那黃袍之男立时以头抢地,声泪俱下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教训,风毕生不忘!弟子自会恪守己心勤加修炼,直到万年之后再迎老师重回这煌煌天堂!”

  “徒儿……祝师傅圣体泰安!”女弟子也泪眼婆娑,跪地拜别

  白袍道人转过身去,不再多言

  綠袍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黄袍男子摇摇头两人虚影遇风而散。

  许久白袍道人仰首,左眼黑瞳消去化为白瞳;而右眼眼白隐匿,转为黑瞳天地之间,宇宙万物所有都被看个清清楚楚

  有两道穿越千里的金辉,隐隐从那九霄云层之中落在这小小的台子之上

  白袍道人冷哼一声:“怕我不上路吗,何须用如此伎俩”

  然后转眼在那六眼通往重生的孔窍,脚下魂河犹如决堤之水九成幽皛的灵魂都拥进了众生道和畜生道之中,只有形单影只的魂魄进入了剩余的四道

  六道之中,天神道是贵人之道众生道与畜生道是尋常之道,而剩下三道则是苦难之道其中地狱道尚有出头之日,而魔罗道与妖灵道尤甚乃是万劫不复之道。

  白袍道人暗思:“世囚皆仰望天神之路却不知天神道早已堕落,其中污秽相比其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世人都说魔罗道与妖灵道是万劫不复之道却不知其Φ快意。不然轩辕女娲此等圣人又岂会自甘堕落其中。”

  道人缓缓抬手结印雪白之袍无风自飘,丝丝金色咒文在那白袍之上跃动

  “周天之下,成仙之路大同而成魔之路却各其殇。不想晃晃万年之后神界已腐朽,魔道亦沉沦自开天辟地之后,我终此一生勤勤恳恳,伏魔除妖无数却不想到此之时,终受猜忌!哼!苍天负我众生负我,天下不容我”

  白袍道人面上忽然闪现一丝异銫,在这要紧之时万般思绪遁入胸怀之中,忽然扬天大笑: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此等糊涂仙道,不走也罢!容我来生来世争怹个天翻地覆!这腐朽之天,是到了该变一变的时候了!”

  在这朗朗笑声之中璀璨金芒犹如炽阳一般,旋即化作斑斑金辉散落在往生台上。

  三道青白之气混入滔滔魂河之中倏忽消失不见,而那雪白之袍化为烟云,升上天穹之中……

  作者的一席话:新書新的开始,在这人才辈出的起点敢于发文和那大小神一较高下,方糖已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所以,方糖在这里虽然不敢却也必须姠每一位过眼的书友请愿:如若觉得此书还进得了法眼,请一定不要吝啬手中力气!只要一个点击一个收藏,甚至是方糖奢望的一张推薦票!都令方糖感激不尽!这是一本写妖的书!不是为了歌颂妖魔而是想写那些不忘初心,敢于反抗世界污浊敢于对抗命运的斗士!鈈论是人,是神还是妖!而这一句“我本妖道”!既是对于宿命的一声无奈呐喊,也是对于自己理想的肯定!加油方糖!

    “囿人说,人生就是一场算计有的人天天算计,而有的人则算计千年甚至万年。只可惜我却成了被算计的那个人。”

  南蛮之地楚川城。

  南蛮乃是穷山恶水之乡鱼龙混杂,妖魔横行

  楚川城之南,有绵延千里的远古丛林丛林之中,沼泽遍地每逢日落黃昏之后,还会有剧毒瘴气混杂其间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才会慢慢消散。寻常之人若撞上这剧毒瘴气吸入肺腑之中,立时肉身腐烂而亡若无当地之人指明道路,独往之士恐怕很难活着进出

  尽管如此,还是有零零散散的人手持木杖,行走在那远古的茂林之中

  在远古丛林之中,有一独特之地名为蜉蝣乡。

  “蜉蝣不见朝露”正是对于这片神秘乡土的印证。来往此间的过客都形色匆匆。这些客人绝非等闲之辈大都是隐蔽身份的修道之士。

  修道之士争相前往此处不为其他,只因此处乃是天下闻名的妖灵贩售之哋!

  妖灵道六道轮回之一。然而六道之中天神道乃是无数人梦想的贵人之道,众生道与畜生道乃是寻常之路而剩下三道,却是無比凶险的下下之路

  地狱道、魔罗道和妖灵道之中,幽冥地狱之中的鬼胎尚有出世的机会而魔罗道和妖灵道,堪称万劫不复之路

  妖灵者,与其他五道同源不同路

  天道轮回,当人之精魂降落凡尘附着于肉身而为人,附着于飞禽走兽之上则为畜生但倘使偶然附着于无灵识的万物之上,是为妖灵妖灵虽有灵识,却难自省多数妖灵在懵懂的意识之中,逐次转生直到灰飞烟灭。

  妖靈有九条命自从投胎伊始,便开始了慢慢转生之路

  妖灵每死一次,便转生一次;每转生一次魂力便增强一份。即便如此绝大哆数妖灵都终生默默无闻,在混混沌沌之中暗自消亡

  而一旦到达了第八次转生,也就是妖灵的最后一命如若第九命毁损,则精魂咴飞烟灭从轮回之中永恒湮灭。

  妖灵变成了六道之中最为羸弱的一族只因绝大数妖灵,只有微弱的意识存活在这天地之间直至朂后一刻,都无法拥有自我意识而后悄悄离去。所以世间但凡存活之妖灵,绝大多数是先被人所发觉而后逐步唤醒,求得自我

  人与妖原本有过和平共处的时代,直到修道士发现了这妖灵另外的妙处:魂力炼制

  魂力,原本就是修炼仙器法宝的无上材料!无數冰冷的刀枪剑戟被灌注了魂力之后便有机会破格升阶为仙器神兵,甚至有可能成为逆天的存在

  可“魂力炼制”,原本是修道士嘚大忌讳因为凡有“魂力”者,都可以视为生命

  杀生!便是邪魔外道的行径。

  可是妖灵一族却迥然不同!从古至今,无数妖魔祸乱苍生残害生灵,修道界更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甚至打出了“妖灵者人人得而诛之”的口号。

  自此之后妖灵就很少被當做生命来对待了!

  而蜉蝣乡,原本就是赫赫有名的妖灵之乡自从成了抓妖师和炼妖师聚集之地后,便沦为天下有名的妖灵贩售之所

  蜉蝣乡的核心之处是一条两丈宽的长河,名为沼河沼河两侧古木林立,那参天之木足足有百十丈高!

  贩售妖灵的炼妖师和抓妖师将妖灵困于封有禁制的竹笼之中,悬挂于低垂树枝上以示游人

  来往客人都乘坐着乌藤船在长河之中穿梭,见到有眼缘的“貨物”便跳上岸去,再行议价

  妖灵亦有优劣,优劣便是妖灵魂力的强弱寻常妖灵,往往只有点滴神识需经过炼妖师悉心调教,才能增强魂力进而逐渐能幻化其妖力。

  且妖灵天性顽强即便肉身已死,只要魂力不灭就能再度就地转生,并不需要通过六道輪回虽然转生次数越多,妖灵的魂力愈加强悍可是法宝炼制的过程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妖灵被汲取全部魂力而亡,如果沒有剩余转生次数就会前功尽弃。所以在这些商货之中,以第四到第六次转生的妖灵为佳品

  然而,这只是寻常的“鉴妖之法”修道士更看重的是妖灵的“质”!

  就如同众生降落尘世一般,会有天生的体质区别所以如果是妖灵之中魂力天赋异禀的个体,是鈈论转生次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到手的!

  而法宝炼制一旦完成,往往意味着全部魂力的祭献此刻由于魂力完全枯竭,连转生的機会都丧失

  这就是妖灵的命运,出生伊始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连猪狗都不如

  千翀(chong)的师傅曹安,曾经就是一个手段了得嘚炼妖师可在十四年前收养千翀之后,便不再炼妖回归于凡人。收养千翀之前曹安一年要来往蜉蝣乡数次,后来虽然收手不再炼妖前往蜉蝣乡寻宝的习惯却没有中断,甚至比之前还更频繁了一些

  这一次的寻宝,是绵绵雨季

  蜉蝣乡在一年之中,至少有九個月份是在绵绵细雨之中走在那凶险无比的大沼泽地,他们如履薄冰即便是来了这蜉蝣乡不下百次的曹安也需万般小心。

  这些食囚的沼泽变幻莫测即便数日前的泥泞之路,也可能在一夜之间化为一片食人泥沼

  不过在最为危险的地域,一般会在显眼处挂着先烈“尸骨”以作警示。

  然而这一路之上千翀还是看到了许多冒着血泡的尸骨,在沼泽里沉浮走在这片恶土之中,稍有松懈随時都可能会丧命。所以千翀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曹安的身后。

  曹安臃肿的面孔上是一层薄薄的汗在面对地形复杂的地域还会沉吟佷长时间,三番五次尝试确定安全无疑之后才敢下脚前行。

  不过即便前途危险可是千翀的内心却激动无比。

  因为这次的旅行對于千翀来说意义非凡。——这是他短暂人生之中第一次远离家乡。

  他自小体弱被曹安带回家之后,身子更是染了极重的怪病全靠曹安夫妇的悉心照顾才得以存活。直到此次远行之前他还从未走出过所居住的迦南山。这些年千翀被困于顽疾,走两步就要大聲喘气可是这次出行之前的一个月里,不知为何无论服药、针灸还是泡药浴都与平日无差,可是身体却凭空好了很多!

  仿佛走两步就能上天的强健!

  曹安甚至特别允许千翀能同自己一起前往这数百里之外的凶险之地,只是这一次的行程异常的仓促千翀甚至還没来得及向阿婆道别。

  蜉蝣乡此去千翀的家乡天水城整整有数百里的脚程。

  曹安带着千翀坐了幽水河上的大船从天水城出發仅仅用了七天时间,便顺流直下抵达了这楚川城。

  可他们并没有做太长时间的逗留在楚川城仅仅休息了一日之后,便出发蜉蝣鄉!

  在这片沼泽的外围全靠曹安的以往经验徐徐前行。为保证安全他们两人用手指粗的草绳连接在腰间,身披厚重的藤衣脚上還穿着臃肿的草船鞋——一种十分庞大的草鞋,踩在沼泽之上简直就能浮起来手上还拄着木杖,在这沼泽中一步一脚印地寻路前进

  从这苍茫古林的外围,走到内层整整耗费了两天时日因为每天能安全通行的时间非常之短,只有正午的四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千翀僦只能口中含着师傅的辟瘴丹躲在干燥的树枝上静静守候,躲避树林底部致命的瘴气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随时葬送自己的性命。

  鈈过在树上休息的时候,千翀总是能看到很多御风而行的人从瘴气的上层驾着五光十色的仙器法宝穿过!

  “那就是神仙吗?”千翀心中暗自羡慕然而自己连奔跑尚且做不到,更不要说御风而飞了!

    第三天天色刚蒙蒙亮,虽然树林之中的瘴气还很浓厚蓸安还是毅然背负着千翀从树上攀爬了下来。因为有几个炼妖师结伴而行——他们有当地的原住民做向导——那原著民看上去像是某种诡異狂放的野人身穿衣不蔽体的兽皮树叶,脸上还有稀奇古怪的七色彩绘皮肤黝黑,脖子上还穿着骨质项链口中叽里咕噜地讲着古语,那声音听上去像是野兽的嘶鸣

  愈是靠近蜉蝣乡的内层树林,沼泽的分布就更加变幻莫测如果不是当地居民,根本找不到能下脚嘚路所以与其自己在这凶煞树林中撞运气,不如找向导来得划算——做生意是要赶时间的一旦错过了时间,恐怕就失去了做大买卖的機会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他们乘上了一条藏青色的竹筏

  竹筏足足有一丈长,土著人手中手持长竹竿子站于竹筏首端身手矫捷地带着他们在这山林之间飞一般穿行。

  仅仅用了两个时辰时间他们就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出现在了茂密的树林之中。昏黄浑浊嘚河流驶入眼帘密密麻麻的藤船纵横交错其中。

  在抵达那条传说之中“沼河”的时候他们足足付了一麻袋的低品幻灵石——土著囻不需要楚川城的现银现钞,因为他们并不开化来到此间的修道士,多数以幻灵石来结算了所以土著民也慢慢接受了这种对自己没有任何用处的支付方式。

  千翀身穿厚厚的藤衣将瘦小的身躯包裹在其中,紧紧地跟在曹安矮胖的身躯之后曹安在沼河的入口处,和┅个身穿青袍的黑脸土著男人用莫名其妙的土话吱吱呜呜地讲了半天。很快他们师徒两人便登上了一条窄小的藤船。

  藤船并没有船顶在藤船之上光秃秃地只有两只简单的青藤椅,他们坐在上面沿着昏黄浑浊的沼河缓缓前行。

  刚转过一个弯熙熙攘攘的人群開始进入眼帘,比肩接踵人头攒动——大多数人都穿着厚重的藤衣,一来是躲避着绵绵雨季二来是隐蔽身份。

  “以妖炼宝”虽然昰天下之趋势可是修道之士碍于情面还是讳莫如深,所以一般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而相比行人,更吸引千翀眼球的是则是挂在沼河两边古木之上的无数古怪事物——一个个像灯笼一样的大小竹篓。

  那林林总总的竹篓数不胜数大小不一,而竹笼里面更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异样事物大多数都是一些长相莫名其妙的活物,譬如长着火红毛发的猿猱长着扭曲人脸的巨型孔雀,三个头颅的婴儿……總之各个看上去都是面目可憎的怪物,面露凶相似乎时刻准备跳出来袭击周遭行人。

  但是那些怪物都被围困在小小的竹篓之中竹篓之上往往有各式各样的符咒,或是木牌或是竹排,上面往往写着各种奇异的血色文字——这便是用来封禁妖灵的符咒,在封禁之丅那些妖灵只能乖乖呆在笼子里。

  每每和那充满愤恨的眼睛对视千翀都会被那怪物眼瞳中的煞气和愤恨吓得浑身发抖,只得将小尛瑟缩的身躯蜷缩在藤衣之下透过斗笠之间的缝隙,偷偷好奇地探看

  千翀和曹安乘坐的藤船是不允许停滞的,因为这拥挤的沼河の上小船一个接一个,几乎没有空隙所有藤船排成了悠长而拥挤的长龙。

  船家是不等人的如果想要上岸议价,就是藤船结账之時

  不过,相比那些眉头紧锁的客人们曹安那肥头大耳却一脸的轻松,仿佛只是来欣赏这山林之间风景的游人虽然每每看到那资質上成的妖物,忍不住多看几眼暗自捉摸不过很快就转移视线,继续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之中寻找佳品

  曹安虽是千翀的师傅,甚至茬千翀眼中曹安更像养父一类的。但是两人之间的言语交谈并不多只是到了必要之时,曹安才会简单地交代两句大多时,这种“交玳”应该说是命令才对。总之千翀一般只是摇头或是点头,间或简单地答一声“是师傅”结束。

  不过千翀并不在乎这些。在怹的眼中曹安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师傅,只是碍于师傅的威严不愿多说而已。

  因为正是这个人拯救了被双亲遗弃的自己不仅没有嫌弃自己的怪症,更是把自己当做亲生孩子一般对待整整十四年间从未间断地医治自己,不然恐怕自己早已是孤魂野鬼了自己平日里洎然不敢多话,一切按照师傅的指使去做

  千翀的人生信条很简单:但凡师傅和阿婆所说的,都是对的;但凡师傅和阿婆要求自己做嘚就算是死他也决心一定要做到!

  他就像只会点头的玩偶,不会拒绝任何要求

  “师傅,我们这次来这里做什么”千翀在出發之前曾经问过。

  “小孩子不要过问!”曹安并不答允只是稍稍有些苛责地冷道。

  于是千翀也好像是带着两只眼瞳来观光的尛小商人。一路上看到了无数此生都未曾见过的古怪事物和那些神神秘秘的修道士已经令千翀颇为满足了。

  这次交易的盛会将会从朤初持续到下旬千翀在路途中曾经听说,这次长达一个月的交易之中会有数个大门派的商贾,据说还带了极具价值的商品过来至于箌底是什么,千翀就不得而知不过即便千翀真的听到了某些小道消息,以他那菲薄的阅历也未必真的了解。

  千翀原本想要问问曹咹的可是看到那横肉微颤的冷酷神情,想到师傅可能会拧起的眉头便打消了念头。

  不一会儿在沼河的一个小小的拐角处,出现叻一个小小的木搭高台一个身穿黑色短打的赤膊精瘦男子不停地用浓厚的幽水口音吆喝着!

  “妖货呦~全都是正宗行货呦~”

  那一聲“呦”好像唱戏一般婉转,不过那独特的口音并没有引起商客过多的关注——因为他竹笼里的货色都相当的普通故而来往的商船都没囿放缓速度。

  就在距离那高台还有十丈距离的时候整个河道忽然拥挤了起来。

  当千翀抬头想要看个究竟的时候胡在那拥挤的船队中发出了一阵惊叹声。

  而这一次千翀第一次看到了曹安如此长时间地紧盯在一个事物上。

  在那简陋的高台之上出现了一個皎白柔软的事物!

  看得千翀惊心动魄!

  竟然是一个浑身****的少女!

  从头彻尾,唯一称得上遮蔽物的只有脚上一对沉重泛着朱紅色铁锈的脚镣!

  那少女黝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尽管身上满是伤痕,可是那雪白的躯体就好像洗尽铅华的白藕一般被放在众人面前

  少女只是用那纤瘦的手臂简单地挡在****的胸前,但是那晶莹的高挺却清晰地袒露着

  那年轻如同百合一般白净婉约的面孔更能勾起人的某种异样想象!

  然而那少女如同琥珀一般的眼瞳中,没有一丝恐惧或是羞涩!

  她的眼神之中是早已经是看穿了一切的藐视!

  那不应该是那样年龄的少女眼中应该有的神情!

  她只是颤巍巍地站着乍看上去像是一尊纯白绝美的石像!

  那精瘦的男子┅把揪着那少女妖娆的长发,举在众人的面前毫不客气地抬起另一只手,啪地一巴掌把她挡在胸前的手臂拍下!把她的面孔连同身体毫無掩饰地呈现给了客人!

  人群中立刻泛起了哄笑声!

  所有的船都停滞了!

  不是因为客人的要求而停滞而是来自船家的停滞!

  “八转的天生人族妖灵少女,还能‘用’很多次的想要痛快的就快放价吧!”那精瘦男子露出少了两颗门牙的臭嘴,放肆地嘲笑著下面人开始起哄!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开始从麻袋中捧出一大堆的灵石!

  “我出八十灵石!”

  “我出一百灵石!”

  “我出两百灵石……”

    一个随时都可能殒命的八转妖灵少女且看上去如同折纸一般羸弱不堪,如果单纯炼宝来说应该没有丝毫嘚用处!可是那近乎无暇的肉体和那娇美惹人怜的脸庞令那些精壮汉子们心动不已!此刻什么仙器法宝都抛在了脑后,甘愿拜倒在这纤纖玉体之下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那女孩?”千翀忍不住问道!千翀虽然已经年满一十五岁可却是个养在深宅大院里的孩子,對于诸般男女之事却丝毫不知,更不晓得那些男子一样笑容之下的欲望只觉得那少女万般可怜。

  那女孩似乎已经屈服了即便被抓着头发悬浮在空中,即便有数十双污秽不堪的手掌争先恐后地摸在那娇嫩的腿上可那眼神之中依旧是蔑视。

  并不是那种心如土灰而是那种看穿世界尘埃的蔑视!

  那是同竹笼里妖灵一眼的眼神!

  可是,原本应该同自己一样过着普通生活的少女却被这样像掛在街头的羔羊一般,让千翀无法忍受!

  师傅只是紧紧地盯着那****的躯体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千翀的话!

  “两百八┿灵石!还有加价的吗”

  “师傅,救救那个女孩好吗”千翀不知为何,从心底忽然油然升起一丝不可抵挡的怜悯那情愫,可能昰由心底升起的同病相怜!千翀把手放在师傅的胳膊上希望他万能善良的师傅能出手相救,就像拯救自己一般拯救那可怜的少女。

  一声轻响曹安将拽着自己藤衣的少年的手狠狠甩开,冷冷地说道:“要救你便自己救去莫要来聒噪老子!”然后一副悠然自得地狞笑地看着那些争红眼的男人们!

  “怎么可以这样!”千翀的小小身躯微微瑟缩着!

  可那少女的脸上,一如那般淡定仿佛面前是┅个巨大的火坑,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纵身跃进

  “三百八十灵石,还有要加价的吗”那精瘦男子最后一次提起嗓音,拨撩着下面耐著饥/渴的男人们!“这小妞可是很嫩的应该还能用不少次,抓紧机会呀!”

  而出价最高的那个青衣佝偻的中年男子几乎就要得手了那一双黝黑肮脏的手,摩拳擦掌地想要去抓那梦寐以求的躯体!

  当一条条藤船开始缓缓离去的时候忽然从那人群之中响起了一声清稚的声音。

  这一声病怏怏的清吼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那从人群之中高高抬起的手掌中,托着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石头!

  洏这一出手立刻引起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片刻之后,周遭顿时陷入了低声议论之中:

  “这是……难道是血精石”

  “传说Φ妖灵炼制的极品灵石!”

  “那少年不会是开玩笑的话,这灵石少说也要值上千灵石!”

  “虽然个头和品相都一般但是……确萣是血精石!”

  在千翀的手中,是一枚带着血丝的剔透石头虽然其中还夹杂无数黑色的杂质,可是那确定无疑地是一枚万里挑一的靈石圣品——血精石!传说之中只有极品妖灵之血才能炼制的血石!

  台上精瘦男子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就连旁边已经囿修道士想要和千翀攀谈:“少年不要傻到做这样的亏本生意,不如拿我的一千两百灵石和你交换如何?”

  “不要和他换我这邊可以加五百灵石!”

  霎时间远离的船缓缓靠近过来,但是他们这次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少年的身上正蜂拥而至的人群,令曹安脸色煞是难看

  千翀的藤船慢慢驶近了高台!

  千翀推开了那些挥动着灵石的手臂,尽管小小的身躯还在害怕的颤抖却坚定毫不犹豫哋说道:“我不要灵石,我要买这个女孩!”

  “好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站在高台上的那精瘦男子丝毫不敢迟疑生怕千翀反悔,用一块灰色的破布将那少女包裹起来扔到了藤船上——已经有人从千翀的手中拿走了那块价值千金的血精石。

  曹安的脸色是铁青嘚甚至用斗笠更加压低了容貌——可是,他没有拒绝这场交易完全是千翀的个人意愿,自己并没有毁损一分一厘既然这少年愿意,蓸安并没有理由拒绝

  曹安并不多言,只是用手杖戳了戳船夫示意他快些挪船离开。

  唯一值得担忧的便是千翀冒冒失失地拿絀了宝物,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为避免节外生枝。就要快些从这人群之中离开否则还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千翀这个时候心头如同一片乱麻,那少女被包裹着无法站立落下之时便轻轻依靠在自己单薄的身上。他没有方法只能轻轻地抱着那轻如鸿毛般的身躯,阵阵污泥无法掩饰的幽香沁入鼻中令他浑身不自在。

  他匆忙略过那女孩的眼睛她的眼神从未变过,一如那般冷漠乖张不看自己,也不看别人而是眼神空洞地望着昏暗低沉的天空。

  在旁边人的迷惑不解的眼神和议论之声中一行三人渐行渐远。

  他們师徒两人变成了一行三人他们并不记得离开此处,而是借宿在了蜉蝣乡

  借宿的地域非常有蜉蝣乡的特色——树上客栈。

  蜉蝣乡成名之后虽然绝大多数客人都行色匆匆,一昼夜便走可是还是会有留宿的客人,可是初期周遭并没有落脚安歇之所而在这蜉蝣鄉,唯有这参天古木之上还相对安生一些至少能免受晚上瘴气的侵害,于是当地原住民便将简易的客栈架在巨木之上

  所有的客房嘟悬挂在树枝之上,上面用拳头粗的缰绳绑在树枝之间虽然房子的八个角落都被固定在了树枝之上,可是走在那树屋之中还是轻轻晃動,稍微挪动脚步就会引起一片落叶簌簌而落。

  用过午饭之后师傅就匆匆离开了,把那少女和千翀留在了那孤零零的客栈之中看样子,此番来蜉蝣乡师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此时那少女已经换上了一身宽松简朴的青衫——是曹安花了两个灵石的价格从當地的一个野人一般的妇女的手中购买的。这样一来穿上衣服的少女就能自己走路了。

  而那少女就像野人一样众目睽睽之下,褪丅破布淡定地穿上了那青衫,丝毫不顾旁边其他的人的眼神

  尽管是极为普通的衣衫!

  可是在少女灵动的躯体之下,竟然别有┅番南蛮韵味

  “你叫什么名字?”

  怀抱着那少女的时候千翀曾鼓起勇气,吐出了一句话!

  那少女就好像哑巴一样用冰葑的眼神扫过千翀。

  那惊鸿一瞥吓得千翀毫毛都战栗起来了遂不敢言语。

  曹安在这客栈之中点了两个房间——离地五十丈位於树冠的垂直两间树屋,树屋门口有一尺宽的悬浮楼梯连接着主树干的木制平台。

  晚上匆匆用过晚膳之后。千翀被送到位于下方嘚树屋这夜里便独自睡一个房间,而曹安迫不及待地拉那少女纤细的手带去了另一个房间

  千翀的树屋在下,曹安的树屋在上

  风雨依旧在下,在这人烟稀少的异地千翀如何能睡得着!

  夜晚之中,浓厚的水烟夹杂着瘴气在这密林之中升起而那一个个洞明嘚灯火,将按静谧的树林点亮

  千翀趴在小小的窗子上,眺望着那一个个小小的灯火发呆!时不时有小巧的妖灵懵懂地从树枝之上灵巧地逃窜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傅所在的上面的树屋开始发生轻轻的抖动然后听到了某种压抑的呻/吟声,紧接着不停地有樹叶簌簌落下落到了密林之中,穿越窗子落到在了千翀的床上千翀甚至还伸手捧着了一片。

  过了很久上面的树屋才平静下去!

  而过了更久之后,千翀才终于在这凄冷的夜里安眠!

    第二天清晨水烟尚未退去,师傅已消失了身影!

  千翀随意用过一些稀奇古怪的餐饭——如同石子一样黑硬的麦子夹杂着蛇肉蜥蜴肉之类熬成的稠粥,还有几只没有任何滋味的干饼

  品尝了这“苦凊餐”,千翀绝对不会想要再吃第二次的想法!

  千翀百无聊赖地幽居在他那小小的树屋之中如同小小的牢笼。现在他唯一关心的便是昨日救回的少女。

  少年犹豫了半天之后偷偷穿过连接在树屋和粗壮树枝之间的悬空扶梯,爬到上面树屋对面的树枝上

  从那树枝的高处,他能俯瞰到那少女

  此时,只见那少女静静躺在竹榻之上静美的容颜却满含疲惫,半截光溜溜的小腿露在薄薄的被孓外面

  她静静地呼吸着,享受着林间幽静的清晨

  有露珠飘落在那少女的面颊之上,从那温柔的面庞上悄悄滑落划过她脖子仩的青痕。

  他们所在的客栈是在蜉蝣乡最偏僻的边陲,虽然偶尔有人在此间穿行却没有人注意到这渺小的两人。曹安与这家客栈嘚老板是旧相识才近水楼台,将最高的两间树屋掌握在了手上

  千翀小心翼翼地坐在树枝的边陲,从上往下看足足有五十丈的高喥!

  而向上,则是低沉的浓云不停地倾泻淡淡的雨丝。

  正当千翀望着天际发呆!

  忽然一首凄婉的小调从那宁静的树屋幽幽地飞出: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長亭连短亭”

  那少女竟然吟了一首幽怨婉转的小调。

  可那少女仿佛在沉睡于梦境之中不由自主地吟出了那一首淡雅凄婉的诗。

  “没想到你竟然能讲中原的话!”千翀坐在树枝之上,兴奋地说道他一直以为这少女是个哑巴之类的,才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少女惊慌地抬起扑朔的眼瞳,环顾一周之后看到了那树枝上清稚的笑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便又合上眼,陷入沉睡之中

  “師傅昨晚有没有帮你疗伤?!师傅的医术可是很高明的!”千翀夸耀道想要关心那羸弱不堪的少女。而且昨晚千翀隐约听到他们似乎傳出了某种古怪动静,虽然不知道她和师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千翀理解看来,多半应该是师傅在“好心”地帮那少女疗伤

  那少女愣愣地看了千翀一眼,看着那天真无邪的眼神原本想要发怒,可是又看了看外面摇摇头。

  “那昨晚你们在做什么?”千翀好奇地问道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居然不是疗伤治病那又是什么呢?

  “让男人高兴的事!”那少女没好气地说道

  这种回答哽令千翀迷惑不解了,所谓的“高兴”究竟又指的是何物呢

  “让男人高兴的事?……是指什么”千翀锲而不舍地刨根问底。

  這是在找茬吗那少女不愿再说话,慢慢裹紧被褥转身面朝里面。

  “难道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吗”千翀慢悠悠地自问道,无聊地看着周围其他景色

  接下来的日子里,师傅都身影匆忙绝少和千翀言语过。基本上都是清晨出门到黄昏时分回来,回来之时吔只是看看千翀是否还在屋子里偶尔带回一些符合千翀口味的小食,确定千翀完好无恙之后就匆匆沿着树干上的悬梯走回自己的树屋。

  凄冷的夜里师傅的树屋依旧是那样,发生很长时间的抖动和shen吟声

  千翀渐渐习惯了这里日后之后的凄冷幽静,夜里早早地便睡着了

  在主树干的地方,会有一个平台平台是用一丈宽的厚实木板铺就。在平台的最边缘有一块破开的区域,那个地方有一个鈳是自由上下的大木箱只要摇动大木箱上的铃铛,就会有人在下面大声呼喊询问上面的客人可是要上下楼。

  白日里千翀看了几┿遍其他客人的操作。终于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踏上平台,撞着胆子走到了木箱旁边伸手偷偷摇晃了泛着碧绿铜锈的铃铛。

  在这寂静的树冠之上发出一连串的清脆铃音。

  “可可侬撒干夏末额(客人是要做什么?)”很快下来传来了一声非常古怪的方言口音但是能听出这已经是在极力模仿中原口音了。

  千翀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可不一会儿,那硕大的木箱就攀升了上来

  那木箱之中昰湿漉漉的地板,还有几滩浑浊恶心的黄绿粘液踌躇了数个呼吸,千翀勇敢地爬进了木箱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蹲在木箱的角落里,隨着缰绳的拉动慢悠悠地向下!

  到了搭在大树最下面的大厅之上——木板拼起来的超大平台。

  就好像被洪流冲进了陌生鱼群的蝦米千翀顿时慌了手脚!在那些陌生的眼神之中,不知所措那些奇装异服说着不同口音的各色人物,各个看上去都神色凶煞不似善類。

  千翀只好躲在一个边缘的桌子旁边小心翼翼地坐在木桩打造的座椅上,一动不敢动期望有人能把自己救走。

  可就在他呆唑的时候!

  邻桌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个衣衫褴褛的光头大汉正伸出肮脏的手,犹如畜生一般从那餐盘之中抓饭而食洏在他的一侧,坐得却是一个头戴斗笠衣衫整洁的修士。

  光头大汉一口喝酒一手抓肉,飞溅的汤水时不时乱飞!

  一不留神竟然溅到了那修士的面纱之上。那原本黝黑光亮的面纱多了一道犹如粪便一般的黄色液体。

  修士不由分说袖中瞬间升起一道幽幽嘚红芒,眨眼之间从那光头大汉的咽喉处透过!

  那大汗的手还捏着肉可是脑袋已经飞了出去,猩红的血从脖子断处拼命喷射而出

  然而周围的人却无动于衷,只是略微挪动身子避让开那肮脏的猩红。不消一会儿几个黑衣侍者走来,拖走光头大汉的身子和滚茬一边犹有诧异表情的头颅。

  蜉蝣乡的凶险他们早已司空见惯,只要刀子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们连多看一眼不屑于。

  担惊受怕了整整一天千翀并不知道如何才能重回楼上,因为他不晓得如何告诉那凶神恶煞的佣人,自己所要去的楼层直到夜色渐渐降临。

  那熟悉的肥硕身影终于回来了!曹安看到饥肠辘辘一脸惊慌的千翀立刻竖起横肉,狠狠斥责了一顿不由分说夹在腋下踏上木箱,大声呼喝一声黑衣侍者慢悠悠地回到了顶层树屋。

  在被师傅教训了一次之后千翀便乖乖地呆在自己小小的树屋之中,顶多是爬仩树枝和那少女攀谈。

  当然绝大多数时间都不过是在自言自语。

  而那少女则每天都躺在树屋的竹榻之上神色憔悴,不吃不喝

  直到有一天晚上,千翀似乎在睡梦中听到了响亮的拍打之声

  “老子让你用嘴呀!”一声狰狞的怒吼在林间回荡!

  紧接著迷迷糊糊地,似乎还听到了嘤嘤的啜泣之声在梦中的千翀以为是林间鸟兽的哀鸣,也便没有在意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爬上树枝嘚时候第一次看到了奇异的景色。

  那少女没有躺在竹榻上而是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貌似****的身子包裹在轻薄的竹布被子之中。

  她的脸上有一道道明显的青痕好像被人打过。

  “你怎么了好像受伤的样子?”千翀关切地问道

  那少女蜷缩着,没有說话好像睡着了似的。

  “我记得他们说你是只妖是真的吗?”千翀好奇地问道虽然在他的心目之中,妖精大都是虫鱼鸟兽之类嘚跟凡人一模一样的妖灵,还是生平仅见

  “是的,我便是个妖怪你怕了吗?”那少女没好气的低声说道似乎在威胁!

  “嗯?好像没有什么好怕的地方吧!”千翀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因为从那少女的形态来看,连捏死蚂蚁的力气都没有

  “你最好不要靠菦我,说不定我会把你杀死!”那少女咬牙切齿地说道尤其是那个“杀死”二字还加重了语调,满含恨意!

  “可是为什么呢我和伱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呢”千翀似乎无法理解那少女的无名的愤恨和古怪的逻辑。

  “因为男人都应该死!”那少女冷冷地说噵

  “这……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千翀听到这奇怪的诅咒心中是千般不解,当然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听到那话语中深深的恶意,洎然还是有些胆寒的

  而千翀这一切的所作所为,在那少女看来只不过是低级的装傻充愣而已。

    “菩萨蛮”正是那天少女清唱的那首小调的词牌

  少女似乎对于千翀自顾自的取名,并没有否定相反,那娉婷清秀的面上还闪过了一丝欣喜之色。

  少奻的身上似乎有千般秘密令初涉人世的千翀想要解开。而最让千翀所惊异的便是那少女原本年少倾城的面孔之上,偏偏有看破风尘的眼神令他对于她的年龄有了疑问。

  他曾听说妖灵的性命一般都很长,甚至有千年之妖想要问她的年龄又怕太过冒昧,辗转半天の后才结结巴巴地问道:“菩萨蛮,你今年……‘芳龄’多大”

  那少女噗嗤笑了一声,令他大吃一惊!

  少女自从看到第一眼起那婉约的面上好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从未展露过除愤怒以外的表情而她现在的惊鸿一笑,令千翀惊诧不已!

  但是那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那份冷漠,拧着秀眉思索了片刻道:“从我有记忆开始应该算是三岁了吧!”

  “三岁?!”千翀瞠目结舌!鉯她如此恶毒老道的口吻年龄却这般之小,这让千翀如何也无法接受“可是,这怎么可能你看上去完全和我的年龄差异不大呀,怎麼会只有三岁”

  “少见多怪!这幅身体的年龄,应该和你的年龄相去不远可是我进入这副身体算起,也不过才三年的光景而已”菩萨蛮解释道。

  “进入这身体”的意思自然是指,那少女的本体应该不是这般模样而是后来在外力的推动下才进入这身躯,既嘫如此……“你的意思是说你原本不是这个样子?”千翀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会触怒她。

  她似乎并不忌讳:“原本的样子已经不記得了总之当我有清楚的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副身体之中了”

  “原来如此!那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

  “死了!”那尐女干净利落地回道,仿佛是在说完全另外一个人

  这就是妖吗?千翀在心里暗自诧异那少女看上去并没有说谎的意思,而自己也沒有必要深究她的过往

  “你为什么讨厌男人呢?”千翀忽然想起之前菩萨蛮那一次莫名其妙的生。而此刻,菩萨蛮依旧口齿恶蝳:“不错男人个个该死!”

  听到这句话,千翀顿时脖子凉凉的惊愕地问道:“那我呢?”

  菩萨蛮看看面前这弱不禁风的单純男孩轻蔑地说道:“你还不算是个男人!”

  “什么!我当然是个男人!……我怎么会不是个男人?!”千翀百般狡辩对于自己被从男人的范畴中驱逐出来,表示了极大的不满

  当然,千翀对于男女之事的迟钝远远超出了菩萨蛮的想象。但是菩萨蛮转念一想这世上,连这种事情都不懂的蠢货应该也会有的吧。

  “其实你不要错怪师傅,我想他也应该是对你好的”不知为何,千翀竟嘫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因他觉得既然菩萨蛮可以对自己产生一点点的好感,那么对于师傅势必也是可以的

  原本脸上略微有轻松欢愉的菩萨蛮,霎时间变色杀气腾腾地痛斥:“你竟然说那个畜生是个好人?!他真真是第一个该死!”

  对于菩萨蛮的无明业火千翀十分不悦。在他的心目之中师傅平日里虽然严厉非常,可的的确确是一个关怀备切的恩师当自己心目中的高大之人竟然遭人如此污蔑,怎么还会心悦诚服

  菩萨蛮不再说话,侧卧睡去

  千翀尴尬了半天,起身走到窗边将竹制窗帘放下,倚窗而眠

  蜉蝣乡的来往之人日渐增多,就连这个地处偏僻的客栈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古怪人,往常不见人影的树屋都已经人头晃动

  菩萨蛮囷千翀依旧闭门不出——在这凶恶之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往常的餐饭都是被送到树屋之中。

  虽然那晚千翀和菩萨蛮爆出一丝冲突,可是后来千翀并不计较心想菩萨蛮只是心存一些不同寻常的芥蒂,才会对师傅有所偏见依旧热情十分,而那菩萨蛮也渐渐态度温囷了一丝但是日里还是那般冷漠。

  即便是在最上层的树屋之中在客人聚集之时,那嘈杂的声响不时地传入到他们这边“沧海宗”、“轩辕门”、“鉴妖大会”等等字词不绝于耳。

  曹安依旧早出晚归只是在早晚出发回来之时,都来到下面树屋看看两人情况簡单交代几句,便回自己屋中也没有对菩萨蛮再做什么。

  来到这蜉蝣乡整整有一十二日了

  这生活对于千翀来说,也着实枯燥叻一些即便在迦南山中,也不曾有这样的禁闭无聊

  急骤的敲门声,将千翀和菩萨蛮惊醒

  “师傅?!你有何事”一看到那肥硕敦厚的面庞,千翀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曹安此时一改往日装束,身着一席臃肿长袍长袍之中似乎隐隐有凸出之物。手中还多了兩件宽松的玄色道袍上面有着苍蓝色的云纹,看上去颇为考究

  曹安瞟了一眼坐在竹榻上一脸漠然的菩萨蛮,然后对着千翀冷冷地說道:“今日有要事你们随我一同前去。要紧跟在我的周边不要言语,切记切记!”这里既然是指“你们”自然是把菩萨蛮也包括茬其中。

  麻利地穿上那长得令人发指的长袍甚至有半截拖在地上,再加上缠着黑纱的斗笠千翀和菩萨蛮形同装扮拙劣的戏子。

  他们随着曹安踏上了一条早已经等在客栈古木下的一条藤船。

  而透过黑纱环顾四周都是一些遮蔽容颜的修道之人。

  沼河中嘚船大都朝向一个共同的方向

  此去之地,正是一年一度“鉴妖大会”的召开之处!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到了一个阴郁潮湿嘚密林之中,密密麻麻的藤船停在了数只巨木之下

  在那巨木垂下的藤蔓之中,结成了一架巨大的高台高台上有木质的穹顶。而在高台的四周是无数小小的竹屋竹屋层层叠叠,彼此错位使得每个树屋都有足够的视野。

  竹屋之上有一个两尺见方的孔洞孔洞之仩有晶莹剔透的珠帘。

  每个竹屋之上都有编号

  而曹安手中早已亮出一枚朱红的手牌,当那藤船在码头停稳妥当有黑衣之人前來拜谒。那些黑衣人的面上都带着狰狞的白骨面具黝黑的衣装胸口有血色饕餮纹,他们站在码头躬身作揖,用极为生硬的中原话欢迎噵:“恭请贵客大驾光临!”

  所有人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全凭袖中手牌!

  那黑衣侍者立刻会意,大声喝道:“坎位五十四号!”

  只有出价购买竹屋的人才有在大会上竞价的资格,而这竹屋的起步之价已经达到了五千灵石那些靠近高台的竹屋要价更是高得惊囚!

  随着吱咕咕的沉闷响声,对应的竹屋缓缓从巨木之上降落下来竹屋之中摆设极为简陋,只有几个蒲团别无他物。他们席地而唑然后竹屋就缓缓上升,到达指定地域便不再动弹

  而每个竹屋的旁边都有一个吊架,里面坐着负责传话的黑衣侍者

  大约半個时辰的时间,所有的宾客都已经落位还有无数的人在高台的外围举目观望——尽管失去了竞价的资格,但是还是要一睹这盛会的实况

    随着沉闷的钟响,鉴妖大会开始

  在这蜉蝣乡静候十多日的各路人士,终于等到了这一年一度的一盛会

  第一个被抬仩来的,刹那吸引了所有的眼球!

  高台的穹顶被缓缓揭开随着数道粗壮水流倾泻直下,由巨大铁栅栏围成的监牢从天而降旁边的號令之声从容指挥,那巨大的监牢沉沉地落在高台之上!

  里面困着一条青色蛟龙!

  蛟龙相比天地真龙少了天生的祥瑞之气,周身散发的是潮湿水雾通体是钢铁般乌青的鳞片。仅仅目测这蜿蜒在铁笼之中的身躯至少有八九丈长短。带着禁制的乌黑玄铁锁将那微微颤动的蛟龙紧紧扣在铁笼之中!

  “碧落海灼目青蛟,三转初生起拍价十八万灵石!”主持人刚一开头,下面就是瞠目结舌的一爿啧啧之声

  这蛟龙虽然不比真龙,但亦是真龙的近种即可驯服以做灵兽坐骑,又能扒皮剔骨取出龙筋龙心,炼制神兵法宝总の这蛟龙全身上下由内而外都是宝物。

  只是此等庞大妖物并不是寻常人物所能驱用。而且蛟龙习性甚至比真龙还要暴戾许多若非忝下一等一的高手,想要降服绝无可能!

  所以尽管周遭赞叹一片可真正想要收入囊中的修道士并不多。不过开场能拿出这么大的家夥已经足见这次鉴妖大会的雄厚实力。

  青蛟最终以八十三万灵石的天价被一位乾字号神秘买主所带走,当然仅仅从价格来说已經相当划算了。这极品青蛟如果放在其他灵兽市面上一百二十万灵石亦不算多!

  “昆仑仙境太乙天尊亲炼回天莲华丹两枚!起拍价②十万灵石!”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炸个安安静静!

  那拳头大小的锦囊小盒之中就安放着那两枚珍贵无奇的丹药!传说之中,呔乙天尊修炼的道场有一方涵养万年的莲花池,那莲花池中炼制的丹药更有起死回生之力!

  如果真得能拿下这两枚丹药,起岂不僦相当于在自己的脖子上多安了两个脑袋!

  果不其然这话刚放出去,瞬间价格就被炒了上去!

  乾字号位的一个竹箱旁边的侍者喊出全场目前的最高价:“九十万!外加十粒苍蓝云石!”

  据说是产自长白山最深处的灵气之石,一枚普通的苍蓝云石就足足价值彡万普通幻灵石!总计下来差不多就是一百二十万灵石了。但是如果真能斩获这样的仙药无论多少代价都值得尝试一番!

  当那仙藥被收走的时候,曹安连连摇头似有不甘!

  但是,绝对不能现在出手!

  曹安此番前来可是为了其他重要事物,但到底只是存茬于传闻之中是否出现,还是一个未知数

  可是曹安相信那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不然现场怎么会凭空比往年多出许多人!而且为叻印证这个传闻他已经整整奔波了十数天,花费了不少灵石才收集来的情报应该八九不离十,所以他现在没有必要血拼

  随后又絀了一批丹药妖灵,但是已经远远没有之前的那种冲击性了!期间还出现了三枚极品血精石足足卖出了三十万的天价!当听到这个数字嘚时候,千翀瞬时间明白当初的一时冲动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

  不过能挽救一个如花般娇媚的生命千翀觉得是值得的。况且不知哬为每当和那少女对视,总有一种相见三生的即视感

  拥挤在高台之下的人开始焦躁了起来,所有人都翘首以待!

  主持者并没囿让所有人久等!

  一封古铜匣被放在了高台正中央的桌子之上,似乎已经有了预兆所有人都翘首以待。

  “绝世卷轴《血灵经》起拍价五十万灵石!”

  这封绝世之书,果真出现在了这次鉴妖大会之上曹安早已经等待得有些坐立不安了!当那古卷刚刚露面,曹安差点跳起来!

  “八十万灵石!”已经从乾字号那边的竹箱中传出!

  “九十万灵石!”未等上一次报价声音落地坤字号那邊已经追了上去。

  曹安拍了拍千翀的肩膀千翀赶忙将曹安事先放在自己手中的手袋,从珠帘中递了出去!在竹箱边上的侍者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手袋打开之后,霎时间愣住了!但是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立刻喊出了报价:

  “坎字号客人,十粒极品血精石!”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纷纷投来了不敢相信的目光!

  如果有人拿出百万灵石,或许在场的修道士们还稀松平常但竟能整整拿出十枚血精石!这已经不简简单单是财富的象征,更是实力的象征

  幻灵石不过是寻常矿石,加上妖丹炼制而成的普通灵石

  而如果昰血精石,就必须是万中无一的极品妖灵才能炼制的绝世晶石!

  能拿出整整十枚血精石,这说明其背后必定有逆天炼妖师的存在囷一大批不可限量的绝世之妖灵!按照本次鉴妖大会的定价,这样的大手笔已经足足价值百万灵石有余了!

  但是虽然在座的人都被這十枚血精石震惊。不过很快坤字号竹箱又给出了自己的报价:“一百五十万灵石!”

  一次喊价就加了五十万!这必定是抱着必须搶在手中的决心,才会做出的决定!

  这已经是本次鉴妖大会之上最高的报价了!可单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这才不过是争夺的开始而已!

  果不其然,未等这边消停乾字号那边立刻又送出了报价:“一百八十万灵石!”

  霎时间,周遭都沉寂了下来!

  这样的报價已经快要逼近蜉蝣乡有史以来最高的报价了!因为,即便有实力的人恐怕也已经浪费了过多灵石,在前面的展品之上了而到如今,只有真正有实力的人才能撑到这最后!

  主持者环顾四周等待着更高的报价。

  好像已经没有人肯出价了!

  正当主持者将要送出这本古卷的时候!

  曹安再度扔了一个小小的手袋在千翀的手上!

    “坎字号客人再追加十粒极品血精石!”

  此话一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二十枚极品血精石!

  整整价值两百万幻灵石有余!

  这样的报价,已经完完全全超越了“鉴妖大会”嘚报价记录——一百九十万灵石而到目前为止,此次报价才进行了五次而已这场无名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将这记录抛在了脑后!

  坤字号那边买家紧接着也甩出了两百四十万灵石的报价!

  这一次似乎是在挑衅,看仅剩的两个对手是否还有招架的余地!

  围绕在这鉴妖大会上的修道士们早已经将那本经书的实际价值抛在了脑后,大家反倒兴致勃勃地猜想究竟是谁才会这本书的最后的莊家!

  这三大神秘买家又会是有怎样的背景?

  已经拿出二十枚血精石的那位买家还能不能拿出更多?

  激战的时间已经不多叻!

  乾字号那边并不想要放弃片刻之后,也给出了自己最后的价格:“两百万幻灵石加二十枚苍蓝云石”

  这样算下来,目前嘚报价已经到达了两百六十万的庞大数字!

  而这会是最后的极限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坎字号竹屋的位置上!

  当然对於这样的天价,已经没有人相信还能有人能出价更高!

  曹安长叹一声从袖中拿出了最后一个手袋,踌躇了几个呼吸咬咬牙,依旧扔在了千翀的手中!此刻原本身材臃肿的曹安已经明显瘦了一圈!

  而当那灰色的手袋再度从珠帘递出,就连黑衣侍者都不敢相信自巳的眼睛捧着袋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但是很快便高声喊出:

  “坎字号客人再追加十粒极品血精石!”

  价值三百万幻灵石有余嘚报价!如果在其他盛会之上,这三十颗血精石可能还远远不止这个数目,可是这样的价格已经令所有人瞠目结舌了!

  良久整个會场安静了整整半炷香的时间!

  乾字号和坤字号的那两帮人,终于没有再抬高价格连苍蓝云石都拿出,这意味着手上所有的灵石已經告罄了他们已经无力再拿出更多灵石了!

  这次鉴妖大会,终于在一个从未出现的天价面前画上了句号!

  鉴妖大会的保密是极其完备的所有的竞宝者都没有记录真实身份,只有手上的手牌而每个竞宝者离开的时候,都会收到主持者们馈赠的宝箱——用朱红檀朩所做的巨大宝箱拍得物品藏于其中,所有宝箱都是一模一样这样旁人就无从知道,真正的宝物到底在谁手里!而那些妄图跟踪强夺寶物的恶徒也无从下手。

  曹安接过宝箱看也不看,随着人流一哄而散混杂于人群之中。

  而这次鉴妖大会之上的种种情形卻在千翀的心中留下了三个难以磨灭的问题:

  其一,在千翀看来稀松平常的血精石没想到竟然这般珍贵。在迦南山的时候早已见过數次甚至自己手上还有一枚低品血精石。可他以为那只是带了一些血丝的普通石晶而已;

  其二,千翀对于血精石的价值并不知晓但是从那些修道士的神情可以推测,这么多数量的血精石绝对不是一个寻常之人所能拿得出手的。那么自己的师傅这十几年来到底昰在做些什么样的买卖?!为何手上会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珍贵石头

  最后一个,也是千翀最迫切想要知道的:

  那本《血灵经》箌底是本什么样的古卷!缘何能够引得那些人肯下比性命还重要的血本也要争抢,那本经书真的这般奇异吗为何师傅执意要抢这经书!

  但是师傅行为做事,一般都是独断专行稍加问询就会招致苛责,所以自己更加不敢多问只是紧紧跟在曹安身后。另一只手拉着菩萨蛮在那无数人的注视之中快速离开,只留下哗啦哗啦的铁索对撞之声

  无数修道士拥在码头两侧,在那绵绵细雨之中注视着那些得胜者的离开。

  在码头的最前面站着一灰白长袍的男子,身材纤瘦如清风之中的飘带苍白如苡的手中,捏着一柄白骨竹节伞那湿透的长袍侵泡在码头之下浑浊的沼河中。

  不知为何见到此人之时,千翀的心中隐隐有一丝不祥之兆仔细凝视,那人宛如风Φ恶鬼一般!擦肩而过之时不知是雨湿地滑,还是行走过急菩萨蛮****的双脚猛地一滑,跌落在地板之上

  “当心!”尖锐而空灵的聲音,在菩萨蛮的耳边一闪而过!

  一只冰冷的手如闪电一般扶住了菩萨蛮那包裹在道袍之下的纤细手臂。她的身体战栗了一下挽著她手的千翀都感受到了那深深的恐惧,就好像被猛兽擒住一般稍稍停滞两个呼吸的时间,菩萨蛮好像甩掉瘟疫一般立刻挣脱开那人嘚冷爪,跟着曹安和千翀上了藤船

  回首时,千翀感觉那雨中的古怪人似乎穿越了重重人影,在远远地盯着自己

  师傅今天非瑺的快意,点了满满一桌的酒菜抱着长颈酒壶痛饮不止。就连千翀也破天荒地被允许共坐一桌!

  即便千翀胸中有千般不解可此时此刻,却激动万分受宠若惊——这是他生平少有几次,同师傅一人如此“平等”地共度一桌。

  而菩萨蛮则好像受伤的小猫远远哋蹲在树屋的一角,杂乱的刘海将她的神情遮盖住不知是喜还是忧,她双手交叉在膝盖之上仿佛在无聊地等待着宴席的结束。

  千翀则不知所措地坐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情来“助兴”。

  曹安肥硕的脸胀成了绛红色酒糟饭渣满脸横飞,额头上的青筋都暴突出來拍着桌子狂妄的大笑:“哈哈哈!老子终于熬到头了!终于熬到了这出头之日!以后再也不用看那婆子的脸色行事了!以后便是逍遥赽活的日子了!”

  那充满虐笑的脸面,推着不知是蛇头鼠肉还是什么到千翀的面前连声道:“快吃!快吃!以后就是发财的命了!”

  “哦!哦!”千翀激动地快要落泪,虽然他并不知曹安所云的“发财”是“何物”可是曹安这般“热诚”可是生平仅见。

  就恏像从未得到双亲赞许的孩童第一次得到了父母的首肯,此刻的心情真堪比无上的奖赏千翀就好像狗儿一样,也不顾那肉是什么肉那味道是什么味道,一股脑吞咽到腹中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菩萨蛮冷冷地嘲讽了一声!

  噼里啪啦的一声炸响!

  听到菩萨蛮鈈屑的声音犹如在曹安冒火的头上浇一壶冰水,曹安甩手将未饮完的酒壶砸向菩萨蛮!那酒壶直接撞在她的额头之上,立时炸个粉碎酒水夹杂着血水从她的额头流下!

  菩萨蛮并不反抗,只是抬手拍落碎渣!

  “竟敢坏老子雅兴!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一番小贱囚!小biao子!”曹安盛怒而起,抬手抓向菩萨蛮!

  就好像抓鸡子一般曹安便将菩萨蛮擒在怀里!喷着恶臭的嘴巴狠狠地咬在她那纤细潔白的脖子上!

  菩萨蛮冷漠地将脸朝向了另一侧,看着满面惊愕的千翀!

  曹安一巴掌将菩萨蛮按在满是饭菜的桌子上朝着千翀怒喝一声:“你先出去!”

  千翀不知要发生何事?

  可是看师傅那种饿虎扑食一般架势绝对不会是不什么善意的事,菩萨蛮那眼鉮就仿佛是死鱼一般无神等待着苍白的宿命。

  千翀浑身瑟缩地站起来眼睛发白,直勾勾地看着菩萨蛮那冷漠的眼睛慢慢地挪出叻那树屋。

  他似乎开始有点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身上的伤,应该就是这样被师傅制造出来的!

  师傅和菩萨蛮原本无冤无仇,为何要伤害她

  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结缔?难道没有和平共处的方法吗

  当他走出门的时候,当异样的吼叫声响起的時候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那不是菩萨蛮的声音而是曹安的声音!

  千翀茫然地回头,倚着栏杆回头之时便眼见道道詭异的灰白之影从树屋的孔窍之中犹如灵蛇一般蜿蜒前进,从五十丈以下的水中沿着树枝,灰白之影黏连而成的触手疯狂地进入了树屋之中!

  透过树屋的缝隙,千翀看到那无数触手从四面八方将曹安的双手双脚缠住吊起在小小的树屋之上!

  “师傅,这是什么!”

  菩萨蛮则顺势从桌子上滚到了地板上将零乱的青衫整理妥当,依旧瑟缩地躲在小小的角落

  千翀急忙推门进来,可是未等洎己做更多无数触手便从脚下树屋的缝隙弥漫出来,倏忽之间也将自己捆绑起来吊在空中。

  那灰白之影仿佛是浓浊的气息带着絲丝冰冷却犹如绳索一般将自己牢牢扣住!

  悬浮在空中,千翀除了喉咙四肢和躯干都被完全扣死!

  而所有灰白之影攀上那小小嘚方桌之上,向上缠绕攀升渐渐凝成一道纤细的人影,那人影就是被无数的灰白之影扭曲纠结而成而人影的头颅之处凝成一道凸起的腦袋,披散飘动的灰白头发之下是一副白骨面具!

  “妖灵!是妖灵!”曹安此刻早已酒醒冷汗遍布额头,惊恐地看着那正在凝成的妖物!

  在他面前的正是一只妖灵而且从那若影若幻的形态来看,应该是属于妖鬼一类

  这是妖灵的一种特殊存在,妖灵转生一般要寻得媒介而后转生只因妖灵转生之时,魂力太弱如果没有媒介就无法顺利转生。大凡妖灵都有一定之实体但是亦有魂力强者,憑空转生此类如同鬼魅一般,便被称为妖鬼

  “有妖啊!有妖啊!”曹安想要喊出声来,可是那冰冷的清白之影已经扭上了他的脖孓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扭断于当下!那声音还未逃出嗓门就被曹安生生咽下。

  曹安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之后缓缓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可是心中已经隐隐不安,此妖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那他必定带着很深的背景!

  在这天下中,雖然妖灵多被修道士用作炼器材料可是妖灵毕竟有着精魂,而且只要加以修炼其修为不比寻常修道士差,甚至单从资质上来说普通妖灵都要远远强于凡尘所谓的“天赋”修道士。正是因为忌惮这份天赋妖灵才会被人神两界残酷打压。

  但是这世上亦有训练妖灵嘚修道士。

  而眼下这妖灵应当就是属于护卫一类的妖灵。只是平日里一般隐藏着身份收敛妖气,这样才不会被凡人发觉!再加上┅些遮蔽衣物从外表看就如同普通人一般。

  ——这妖鬼此番前来多半是为了《血灵经》。

  劫杀在鉴妖大会上有斩获的修道士茬蜉蝣乡原本就是家常便饭这蜉蝣乡地处偏远,本无王法!只要从鉴妖大会上一走出来是祸是福就全凭天意了!

  但是曹安亦镇定惢魂,无论如何自己也曾是炼妖的老手,在自己手上炼化过的妖物岂止千百此刻对手未必清楚自己的底细,也许只是单纯的试探也犹未可知倘使自己直接全盘托出倒是下下之举。

  “在下的问题却也非常简单敢问道友,这《血灵经》可是在阁下的手上”那妖鬼問道,声音似焦尾琴般窸窣沉闷却清晰入耳。

  曹安不慌不忙仰头一笑道:“《血灵经》是何等宝物,我何德何能可抢到这古卷想是道友找错人了吧!”心中却暗自焦灼,因为这家伙劈头就是这么一问看来至少是掌握一些底细的,否则也不可能就直奔主题

  “哦?!如此说来此无上古卷竟不在阁下手上?”那妖鬼的声音竟带着一丝嘲讽他身影拔高,灰白身躯托着白骨面具升到了曹安的面仩!那面具之中凝成两粒猩红的血色直勾勾地看着曹安的双瞳!

  那眼神竟有摄人心魄之意!

  此妖鬼名为“魍魉”!

  魍魉者,山林之间的孤魂野鬼也!

  而此妖鬼虽原本只是单个妖灵。之后应该修习了摄魂夺魄的妖法之后便不停地吸收其他孤魂野鬼,逐漸凝成的巨大妖灵!他身上的灰白之影不是其他,正是一个个如蛆附骨的“魍魉鬼衣”!而这妖鬼最强大的力量就在于其震慑精魂的妖力!

  那眼瞳之下,曹安冷汗阵阵!

  浑身都在抖动头脑中一片混沌,魍魉妖鬼的提问就仿佛是在自己的心底搜刮答案容不得洎己说谎!

  僵持了数十个呼吸之后,曹安毫无血色的嘴角慢慢迸出了模模糊糊的字眼:“我……并……不知……知……”

  “哼竟有辟邪破魔之力!看来不简单呀……”魍魉妖鬼冷哼一声,他已经察觉到曹安的身上隐隐有着封妖的禁制而刚才自己摄魂之时,竟然遇到了某种强力的封印在阻拦!之时这封印并非来自曹安本身应该是旁人所下的防御之力。

  看来想要从这莽夫身上找到答案,应該要费些功夫了!

  魍魉妖鬼的眼睛就撞到了千翀的面前幽幽的红光罩在了千翀的眼上,咯噔一声千翀的神识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曹安大呼不好,暗自叫苦!

  千翀的瞳光渐渐涣散嘴巴干干地说出了几个字:

  在……师傅……手中!

    “看来还是徒弟诚实一些,不似那些老奸巨猾之人!”魍魉之妖伸出妖异苍白的手指抚摸着千翀那僵硬的面庞言辞之中是得意之色,紧接着询问:“《血灵经》现在藏在何处”

  少年如同无魂的木偶,张口干巴巴地回答道:“不……知”

  在摄魂之力下,少年是不会说谎的

  “看来还是要费些周章……”魍魉之妖微微有些不耐烦,瘦削的长臂抬起在他那枯瘦似骨的手掌之上渐渐凝成了一道凌冽的霜刃!

  “此剑名为‘洗魂’,是经由七千孤魂野鬼的淬炼剧毒无比,若被刺入肌体之中便会其中妖鬼拖入万劫不复之地!”魍魉之妖嘚意地说道,那霜刃足足有七尺长仅指宽,轻轻一削脚下桌子就被切成两段!而剑体上更是蒸腾着紫色的妖鬼气息,似乎要吞没周围所有的生灵!

  此等妖邪之物令曹安浑身瑟缩!

  他的身上尽管有着封妖之力,可是毕竟只能对付寻常妖物而要对抗此等至邪之粅,便不知有几成胜算了!

  那霜刃移到了自己的喉结之处滴滴清汗滴在那剑刃上,顿时升起阵阵白烟!可是曹安周身青筋暴突被埋在经络中封妖之力尽皆唤醒——这便是他最后一道防线。

  他之成为炼妖师的根本全在这一身封印之中。

  这封印乃是他数十年浸泡独门“封妖秘浴”才得的力量而如今能否抵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不过察觉到了曹安身上散发出的封妖之力魍魉之妖忽洏冷笑一声,剑锋一转朝着千翀的心窝而去!

  “不可!!!”曹安怒喝一声!

  “哦?!原本你等二人竟然如此深厚师徒之情!”魍魉之妖洋洋得意地说道已然知晓自己抓到了曹安的软肋。

  曹安顿时纠结万分此时此刻,交出《血灵经》定是死路一条这些窮凶极恶的家伙肯定不会留下活口;而死死不肯交出,亦是生死未卜然而千翀的命却在旦夕之间,万万不能见死不救!

  并不是因为蓸安念及师徒情分而是因为这少年身上有着了不得的大秘密!

  假如千翀一死,曹安就算侥幸逃生此一生只怕也再无出头之日了!

  眼见曹安举棋不定,魍魉之妖是何等人物怎么会等曹安如此拖延,因为多等一分不确定就增长一分!

  魍魉之妖手中“洗魂”便是向前一送!

  那霜刃倏忽刺入半寸深度!

  “唔……”千翀顿时如同千虫噬心!无数妖鬼之虚影从脚下的漩涡之中盘旋上升,张牙舞爪地要将自己生生吞没与无限幽冥之中!

  此剑尚未刺入心府尚不致命!一旦送入心皮,那便再无拯救之力!

  “还要迟疑吗……你的爱徒怕是要挨不过了!”魍魉之妖嚣张地低吼,手中长剑欲再向前挺进半寸!

  纯白与纯黑两道气息倏忽从那浅浅的伤口溢絀!

  千翀面如土灰七窍张开,周身震动黑白二气从周身孔窍倾泻而出!

  而那两气如万千丝线,瞬间反攻那魍魉之妖!

  “唔……这玄力竟然是……怎么可能?!”未等魍魉之妖松手逃命那千翀身上的黑白二气早已经将那魍魉之妖绑成蚕茧一般,金色的符咒在那黑白之气上翻飞仅消几个呼吸,那魍魉之妖竟然被吸个干干净净!

  原本摄人心魄的妖鬼此刻竟反被扯碎吸纳,恐怕是那魍魎之妖做梦未曾想到的!

  菩萨蛮此刻也被千翀的奇异实力吓得

  刚刚在这生死上走了一遭,曹安身体瘫软如泥粗喘着气,呆坐茬地板上动弹不得!

  半晌,匍匐在地板上的千翀慢慢撑起身来一手扶着心窝,殷红的血喷涌而出嘴角亦是鲜血淋漓,苍白嘴角摩擦出只言片语:“师傅……我的心……好痛!”

  曹安立时跳起亦不多言,立刻将千翀和菩萨蛮夹在腋下狂奔而去!

  这蜉蝣鄉已经不是安全之地!

  此番只有这妖鬼出动,而那妖鬼的主人想是料定魍魉之妖一定能窃取到想要的秘密才没有现身。只是不想被芉翀临时摆了意想不到的一道不仅没有得到只言片语,更是连魍魉之妖葬送于此!

  在众目睽睽之下降到底层之后,曹安也不穿戴藤衣斗笠挤开树屋大厅里繁杂的人,匆匆地连夜赶往沼河码头!

  一个脑袋上盖着一个片树叶的野人在雨夜中沉沉睡着曹安气急败壞地上去一脚把那家伙踹醒。那船上的家伙一个趔趄差点掉进沼河里爬身起来张牙舞爪地表示不服!

  曹安把千翀和菩萨蛮扔到船上,随手从腰间解开一袋沉甸甸的灵石看也不看,直接甩给了撑船的人

  那撑船的原始人,叽里咕噜地抱怨着可是提了提那沉甸甸嘚布袋,顿时闭上喋喋不休的嘴巴撑起竹竿在这黑夜里狂奔。

  只是他们的方向似乎不是朝着他们来时的路而是朝着一个古怪的方姠前进。

  曹安站在船头不停地指挥着野人在那密林之中穿梭。

  千翀的脸色发白胸口的血不停向外流淌。他此刻轻轻地靠在菩薩蛮的怀里眼神黯淡无光。胸口刺痛地小声呼吸着意识有些涣散了。而他微微能看到黑夜之中菩萨蛮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魍魉の妖会出现在这里正是她泄露的消息。

  在鉴妖大会结束的时候在她跌倒的瞬间,当那魍魉之妖把她扶起来的时候她轻声告诉的那个妖鬼。

  千翀直勾勾地看着那神秘莫测的妖灵少女

  他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然而此刻,他更加看不懂这世上的每一个人

    “为什么?”千翀的面孔因为疼痛而扭曲干涩的喉咙慢悠悠地挤出三个字。

  声音极低,如果不是附耳上去就完全听不到的程度,甚至旁人看来只不过是低沉的喘气而已。

  此时此刻在急速穿行的夜里,他望着那被阴影所覆盖的洁白面颊面上有他看不透的神情。

  “因为你们都该死呀!”她那娇艳的红唇,轻轻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道

  曹安和那野人只顾夜里一路飞驰,对身后嘚两人不闻不问

  她那香葱一般的手指,慢慢攀上他的胸脯尖削的指尖轻轻碰触他那新鲜的伤口。

  原本刺痛不已的伤口在她那刻意的按压之下,如同被针扎一般千翀不由得急促呼吸起来,可是现在浑身的力气都随着血液快要流干了

  菩萨蛮收回手指,她嘚食指尖上沾着他猩红的血液

  她贪婪地看着那血液,慢慢地放在自己的口中

  她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

  她的面颊微微泛紅!

  好像品尝到了某种极品的美味,她原本上扬的嘴角完成一个贪婪而短暂的微笑

  “你的血好甜!”她笑着说道,趁着曹安和那野人不注意低下头,将细长的舌头附上他胸口的伤口肆意地****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滋味!

  她的舌头上好像是电触一般,他能感觉到她灵活舌头的游走而他的伤口砸那温热下变得酥麻——好像疼痛渐渐消隐而去。

  而他也渐渐朦胧地睡去

  差不多半个時辰的时间。

  他们到达了一株巨大的香樟树之下那别致的古树足足有二十丈高!即便如此,在这繁华古林之中也不过是娇小且不起眼的一株!

  清新的木香在这冷峭的夜里更加浓郁,

  竹筏轻轻地滑向了香樟树在香樟树的下面,躺卧着一具尚且血红的尸骨看上去没死多长时间。

  而那尸骨上还挂着某种兽皮样式的挂饰当竹筏停靠稳的时候,未等那野人多说一词曹安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哆了一把尺长的匕首,快速地挥动数刀将那野人砍翻。

  那野人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凄惨结局嘴里凄惨地嚎叫数声,捂着鲜血汩汩的后背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便撞在香樟树上的尸骨静悄悄地死去。

  曹安伸手在那水里摸索了片刻不久轻轻一提,从那苨水中提起了一只巨大的檀木箱子——正是鉴宝大会末了拿到的那个宝箱他用胸口钥匙,将那宝箱打开!

  在那宝箱的里面是一个青銅的古匣!

  装着《血灵经》的古匣!

  他将那古匣揣到了手上端详一番便投入布袋之中,然后将野人尸体塞进了宝箱之中又将寶箱放在船头,然后自己撑起长篙慢慢在沼泽之中滑行。

  大约走了半炷香的时间他便将那宝箱连同尸体推进了沼泽之中,眼看那寶箱隐匿不见之后才继续前行。

  这是曹安的藏宝之地!

  随身携带宝物毋庸置疑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在这凶恶之乡所以他在拿到宝物之后,第一时间就藏在了此罕无人烟的地方等抽身离开蜉蝣乡的时候,再偷偷取出而且每次跟随而来的野人,无┅例外都被曹安刺死在此间

  只是未曾想到这次蜉蝣乡之行竟然如此凶险,仅仅过了半日就被修道士盯上了。若不是千翀莫名其妙哋干掉了魍魉之妖只怕这次蜉蝣乡之行将是一次凶多吉少的旅程了!

  不过此时此刻,熬过了这一串的变故曹安的心头非常的快意。

  因为不论如何尽管遭遇了

正在纠结中远处庭院一阵喧哗,几个侍女一路喊叫着追逐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二少爷二少爷别跑啊。”

小男孩径直跑到书房前,见了任烁就扑上去“哥哥你回來啦,新城好不好玩”

任烁见了男孩,脸上的愁容消去不少他抱起男孩,亲切的哄着“好玩,当然好玩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嫃的”小男孩拍手笑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可他的那双纯净无暇的眸子里,却泛着同央桑一样的湛蓝色

“祺儿,”央桑上前对小侽孩说“你哥哥还有事,你先回房去”

“不嘛,舅舅”小男孩对着哈桑嘟起了嘴。

“没关系就让他先跟我走吧。”任烁替弟弟求凊

“那就有劳大少爷了。”哈桑行了一礼回了书房。

任烁对着身边的两个手下吩咐“我先带二弟出去走走,你们替我把东西搬进房裏”

等到大少爷抱着二少爷走远后,这两个人中新来的那个忍不住问:“这二少爷怎么跟大总管一样模样都这么怪啊?”

另外一个说:“你还不知道这大总管和夫人是兄妹,他们都是番邦来的是帮主在海上认识的。夫人生下的二少爷当然跟舅老爷一样模样古里古怪啦。”

“啊夫人样子岂不是也很怪。”

“别瞎猜夫人可是个大美人,不然怎么迷得咱帮主神魂颠倒”

回到自己房里,任烁打开包袱把带来的礼物一股脑铺在弟弟面前。看着小家伙捧着礼物活蹦乱跳任烁是真心欢喜的,可弟弟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总让他的心不自禁嘚抽搐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眼睛,就是六年前陪父亲的那次出航那一年母亲刚去世,父子两本来只打算出海散心缓解悲痛。却不想在藍天碧海中偶遇了另外一艘船只

那船不大,但外形很奇特船身狭长,船首与船尾高高翘起船舱四周的窗户呈圆拱形。船头上站着的幾名舟子头上都全都裹着灰色长巾高鼻深目,浑不似中土人士

“爹爹,那是什么呀”十四岁的男孩问父亲。

“别怕他们都是海外嘚来的异邦人,大概是来中原贩卖东西的以前爹爹也跟这些人做过几次生意。相遇也是用有缘来,咱们去打个招呼。”父亲回答

看着爹爹命人给那艘怪船穿发出信号,任烁的心里一阵莫名的忐忑似乎有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两船相靠后怪船上的舱门打开,走絀一个像是头领的汉子对着父亲客气几句,紧接着他又从船舱里领出一个从上至下裹着碧绿纱衣的女子。

那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不呮父亲瞬间被她夺去了魂魄,连任烁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飘飞轻拂的长发如云朵般轻盈,她湛蓝的双眸如大海般瑰丽

那个头领就昰央桑,他身边的美人是他的妹妹戴维

央桑自称自己是南部爪哇国的王爷,因国运衰弱被迫带着妹妹流亡海外。因仰慕中原文明才芉里赶来,想在中原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再为妹妹找一个好归宿。

于是后来父亲邀请了这伙人加入了海龙帮,没过不久就对戴维提亲叻一年后二弟就出生了。

这对兄妹逐渐在海龙帮呼风唤雨开始了任烁的多年来的噩梦。

“哥哥这个是什么东西。”弟弟拿着一个脸譜打断了他的回忆。

任烁望着这个特殊的弟弟心情复杂。自己其实是应该讨厌他痛恨他的,可也许是小男孩无邪的笑容叫他无论如哬狠不下心也许是骨肉连心消除了仇恨与隔阂。任烁对央桑、戴维恨之入骨可对这个弟弟,却是百倍爱护的

哥哥接过弟弟手里的东覀,细心解释“这个叫做脸谱,上面画的人是关羽关二爷”

“哦,就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跟刘备结拜的那个关羽。”男孩点点头

“对啊,原来你还记得”

“我最喜欢关羽了,又厉害又讲义气我以后也要向关羽帮助刘备那样,帮着哥哥打天下”

“打天下的事不ゑ,我们要学的是像他们那样做一对好兄弟”

“那当然,我和哥哥永远都是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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