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工作让位给男的,还强调不是性别歧视的例子,什么水平

电脑科学家和早期计算机零件 图片来源:

男性科学家们建造早期电脑的成绩被很多人所赞颂。然而人们似乎忘记了,在这个时期,无论是英国的情报部门还是美国的电脑研究,存在着大量女性的身影。不同的性别从事着完全不同的工作:男性负责硬件(hardware),女性则负责软件部分(software)。也就是说,这时编程完全是女性的工作。但是,因为当时硬件的设计与制造被视为是最复杂、最需要创意的工作,所以女性总是处于从属的地位。

在某种程度上,女性的工作确实是艰苦的蓝领工作。在布莱切利庄园,60名女性操作员长期三班倒地破译密码,以保证情报破译的效率和时效性。当时的编程不是完全在电脑上进行,而是先在纸上打孔、再交给体积巨大的机器运行。如果出现问题,则需要细致耐心地排除故障。早期的电脑很不稳定,故障可能来自编程设计,也可能是成千上万的二极管中某一个的问题。因此Abbate总结道,一个优秀的Colossus操作员,至少需要体力、机械才能、对细节的关注、编码的记忆力以及心算能力。不难发现,这时编程便是非常复杂、对人要求很高的工作。

然而,女性的工作被历史叙述彻底忽视了,甚至在战时,她们的贡献也没有得到充分承认。我们可以说,在布莱切利庄园,正是女性操作员的努力和才智使得英国的情报破译成为可能。但是在战争结束后,英国要求所有女性操作员严格保密她们在战时的工作。她们不仅没有因为战争功勋得到奖励,甚至不能依靠这份经历继续寻找相关行业的工作。设计和制造Colossus的男性科学家们的战后经历却完全相反,他们继续着研究,成为了知名的电脑科学先驱。

纪录片《密码破译者:布莱切利庄园的幕后英雄》

只不过因为编程一开始是女性的工作,所以在当时被轻视为低技能的、不重要的。例如在最初对ENIAC的新闻报道中,这个新发明被形容成一个可以自动完成计算任务的“电脑”,而使电脑真正运转起来、不断排除各种问题的女性操作员的工作,遭到了媒体报道的无情忽视。

s:进击的时代,女性的急流勇退

s是计算机与编程行业的快速发展期。以美国为例,Abbate估计在1955年左右有名程序员;1960年,美国统计局公布有13000名专业的电脑专家或技术人才;1970年,这个数字变成了

1960s末,把编程工作定位为软件工程(software engineer)的声音逐渐占据了主流,编程变成了工科专业,一套新的行业规范正在被建立起来。

工程学范式的最终胜利有很多原因。首先,它更加强调编程应该提供一套清楚具体的、标准化的技术,最终生产出可测量的成果,这个理念在实践中具有优势。同时,工程师是更有地位的专业群体,而工匠或者艺术工作的社会地位更低,所以程序员也接受这样的认同。另一方面,工程学范式也符合管理者的期待,因为工科一直意味着规范、标准化、可预测,最终方便管理。最后,如果编程是工程学,学界研究者也更容易得到业界的研究经费。

可惜的是,在所有这些声音中,女性编程的先驱们,甚至是那些知名的从业者,集体被噤声了。编程被重新定义为一门工科时,它也从一项由女性开始的工作被重新定义为一项男性的工作,因为工科一直是男性统治的领域。这里的逻辑对于女性来说几乎是死循环:起初因为编程是女性工作,所以它是低端的;如今它是工科了,所以它对于女性来说就太难了。与此同时,被男性气质支配的新的软件工程专业,反而丢掉了一些被认为是女性化的特质,例如沟通和人际关系的技能,最终损害了工程师的工作能力。

另一种可能性:软件服务中的女性创业者

在s年代,美国正处于男主外、女主内模式的历史巅峰时期。当时的男性期待自己一个人的工资可以供养整个家庭;所有的家务劳动和照料家庭成员的责任都由女性承担。即使在今天,企业的招聘标准也没有什么变化:他们寻找的理想员工是没有家庭责任、只为工作存在的员工,而理想员工其实就是男性员工。对于女性而言,生完孩子之后,留在工作岗位变得不太可能,因为我们的社会性别分工把工作以外的责任都丢给了女性。

即使如此,在历史中有一些杰出的女性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Abbate讲述了两位优秀的女性企业家Shirley和Shutt的创业故事。她们不仅自己在婚后留在了编程行业,而且通过创办企业,帮助那些需要承担照顾孩子等家庭责任的已婚女性留在编程行业。她们证明了女性群体所拥有的聪明才智和能够付出的坚韧努力,展现出编程工作的另一种可能性。

出生于1928年的Shutt最早在美国第一台电脑ENIAC上工作,1953年她进入企业成为了一名程序员。1957年,Shutt因为怀孕必须放弃全职工作,但是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幸运的是,她曾经服务的旧客户需要额外的编程工作,所以Shutt开始兼职工作。后来Shutt发现自己一个人没办法承担所有工作量,于是她开始雇佣两个处于类似情况的前同事:她们也都是因为生育而失去工作的前程序员。最终,Shutt成立了一家由兼职的家庭主妇组成的小公司。同样的,出生于1993年的Shirley由于感受到编程行业的性别歧视,也选择成立了自己的编程公司,并招聘在家兼职工作的女性。这两家公司都不以盈利为目的,而是为已婚的女性们提供留在编程行业的工作机会。在规模上,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家庭生活,Shutt把公司人数控制在13人以下,而Shirley企业的规模则飞速发展,在保留兼职女性的前提下,也开始招聘大量的全职程序员。

以在家工作的兼职女性员工作为主要的劳动者,Shutt和Shirley必须克服很多困难。首先,她们必须有效地管理和利用分散的员工们。她们必须找到合理的办法分割任务,使得每个人可以独自在家完成各自的部分,同时又可以方便地合并起来。这提出了额外的技术要求。为了避免兼职女工被客户歧视,Shirley通常选择固定价钱的打包服务,而不是列入包含每个人薪酬的详细预算,这也强迫她们更有效地估计和控制成本。同时,Shirley在员工管理上也有创新,她制定了一套详细的指导手册,提示员工应该注意哪些问题、遇到各种情况应该如何处理。最后,因为不以盈利为最高目的,而是关注女性程序员的职业机会,所以她们都非常重视员工的培训投入。这些培训在代码世界飞速变化的1970s年代至关重要,最终帮助两家企业在这个迅速变化、激烈竞争的行业中坚持了下来。

事实上,愿意雇佣女性、特别是因为生育被迫离开编程行业的女性,反而构成了Shutt和Shirley的竞争优势。首先,她们的招聘成本很低,因为女性兼职员工在别处总是碰壁,她们很愿意加入这样一家女性的公司。其次,IBM等大企业几乎变成了她们的免费培训机构。当职业女性生了孩子而被迫离开职场、然后加入Shutt和Shirley的团队时,她们已经经过完美的职业训练,而且拥有丰富的工作经验。最后,女性兼职员工的稳定性非常之高,既因为公司理念的感召,也因为她们很难找到别的工作机会。相比之下,当时的编程行业因为员工流动性过高而深受其苦,招聘和培训成本明显更高。

然而,在男性支配的编程领域,在家兼职的妈妈们组成的编程企业不可避免地面临着各种歧视与偏见。所以,Shutt和Shirley也必须有各种形象管理的策略作为应对。作为女性程序员,她们更加需要维持自己职业化的形象,不能展现出情绪化的一面,也不能让孩子出现在客户面前,因为这些都会让她们显得不够专业。Shirley甚至不得不把她的女性名斯蒂芬妮(Stephanie)改成对应的男性名的史蒂夫(Steve)才能得到更多工作会议的机会。Shirley在谈生意时,从来不主动提及她的员工构成,而且Shirley总是要求她的员工比实际工作要求的资历更高(overqualified),以避免客户产生质疑。

无论如何强调这些困难都不算夸张。但是,重要的是,两位女性创业者成功了,而且她们提供了合作社式小企业和成功的现代企业两个样本。她们的成功,不仅是两位女性创业者,而且是为她们工作的所有兼职主妇、兼职妈妈们,对现有的男性气质支配的程序员行业提出了反对意见:编程工作并非只有现在这样一种可能,职业化也并非只有现在这样一种方式。

Abbate在这里提供了至少一种可能:妈妈们也可以是工作的专业人士。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总是女性需要面对工作与家庭的两难选择?所谓的理想工人真的存在吗?要求工人没有工作以外的职责,本质上是要求男性负责工作、女性负责家庭。这正是我们要挑战的观念。

工作以外的责任并非理所当然都应由女性负责,所有人都应该是多重身份的。有人既是妈妈又是程序员,也有人既是爸爸又是程序员。当男性的家庭职责不被忘记时,女性的职业地位也终将有所改善。

在重新发现软件工程的历史之后,Abbate告诉我们,计算机编程并非天生是一份男性的工作。事实是,我们在历史中做了一些选择,我们选择遗忘女性在二战以及技术发展中的贡献,我们选择贬低女性主导的工作,我们选择用工科来重新定义编程,同时我们又选择忽视和否定沟通与人际关系、关心人的需求等传统的女性特质。最终程序员变成了男性的工作,强调利用一整套标准化的技术提供可测量的成果。直到今天,程序员终于发展出了一个精于技术的、喜欢钻研、内向而不善言谈、甚至有些不懂人情世故的男性书呆子形象。

[1] 从1950s年代开始,程序员不断地发展编程工具,简化甚至消灭了重复性的程序编写(coding)工作。开始是子程序(subroutines)替代一些常用的代码;1951年,Grace M. Hopper发明了编译器(compilers),借助编译器,程序员可以直接用高级语言来编程,再由编译器转化成电脑可以识别的语言;1955年,Hopper发明了第一个商用编程语言。很快,很多新的高级语言(high-level languages)被发明出来。编程工作开始接近今天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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