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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天下》是由“郑建胜”所著的一本小说,故事的主角是花渐泪楚惊心,小说目前连载中,小说类型是仙侠武侠,欢迎大家前来点击阅读

第一章 滴水成冰青龙剑 炙手可热火焰刀

苏轼这首诗,将杭州西湖之美,描述的绘声绘色。每每读来,恍如身临其境。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西湖不愧

杭州西湖,碧水蓝天,夕阳斜照。余晖洒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碧绿的湖面变成五光十色,彩色斑斓。此时此刻,此情此

杭州西湖,石拱桥之上,站立两人。桥北那人二十七八岁年纪,眉若刀削,睛如点漆,高高的鼻梁,唇若敷脂,长了一张

修长白皙的脸庞。其俊郎可谓貌比潘安,天下少有。

只见他服饰黄白相间,区区一件衫子,集齐绫、罗、绸、缎各种名贵材料,极尽奢华。衫子上用浅白色丝线绣有浪花,朵

朵海浪从上身一直延至裙摆。发鬓上的发簪镶嵌的是上好的红宝石,腰间坠落的玉佩成色俱佳。左胯横悬一把宝剑,剑柄上装

饰用的蓝宝石更是价值连城!他虽是浑身碧玉,却丝毫没有纨绔子弟的气息。

他衣和发无风自动,气质非凡,举手投足间仙气十足,浑如神明降世!

站在对面之人,目光如炬,灿若星辰,鼻若悬胆,长了一张国字脸。看起来三十岁上下,身上却没带任何兵器!

他长相虽比不上白衣男子俊郎,却也是英气十足。只见他身着深蓝色,近乎发黑的长袍。胸间用赤色和白色丝线分别绣了

日月二字。字体虽是简单,却是笔走龙蛇,苍劲挺拔,足见绣字之人笔功之高!加之字体旁的浮云纹饰衬托,更是巧夺天工之

白衣男子俊俏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若冰霜,只听他冷冷问道:“你用何兵器?”

黑袍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不用!”

他们两人,一个问的简单,一个答的明了!

白衣男子缓缓抽出长剑,说道:“当今世上,配让我出剑的共有四人,而你是其中一个。”

黑袍男子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说道:“荣幸之至。”黑袍男子眼见他快速绝伦的一剑刺来,却是不闪不避。條然伸出右手手指,指向白衣男子手腕“劳宫穴”。

一般人遭对方攻击,定会设法招架。而他却是弃守反攻,白衣男子不料他竟出此招。剑势一转,改刺为削,向其左肩削

黑袍男子反应极快,左手伸出一指,又指向白衣男子手腕“合谷穴”。

白衣男子大吃一惊,黑袍男子认穴又快又准。白衣男子这一剑削下去,虽能伤了对方,自己的右手却非废了不可。他自然

不愿两败俱伤。手中长剑交入左手,又改刺黑袍男子胸口。黑袍男子如法炮制,又伸手指其“阳溪穴”。

白衣男子左右手交换自如,动作,速度却丝毫不慢半分。但任他动作再快,黑袍男子总能后发先制,使其精妙剑招半途而

两人瞬间过了上百招,却是一直虚虚点点,并未接触到对方身体。两人内力高深,霎时间真气鼓荡,内劲荡去,使得湖水

白衣男子的剑法,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让人分不清真假。而黑袍男子却不管他是虚是实,皆以攻代守,以逸

待劳,使其剑招不攻自破,其手段当真高明至极!

白衣男子亦非泛泛之辈,过了上百招之后,已然了解对方武功套路。

白衣男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化虚为实,实打实的一剑刺下。黑袍男子也当真了得,他凝力于指,伸出右手中指与食指,

在电石火光的一刹那间,硬生生的用两个手指钳制他的利刃。

两根手指,血肉之躯,黑袍男子以炉火纯青的内力灌注之后,便如一把铁钳一般,嵌住了白衣男子锋利无比的剑刃。其功

力之深厚,当真古今罕见!

可白衣男子又岂肯受制于人?他凝力于臂,将长剑一转,量黑袍男子功力如何深厚,也是抵挡不住。俗话说,胳膊拗不过

大腿,他两根手指又怎能比的过白衣男子的臂力?黑袍男子中指食指拿捏不住,手指被利刃划伤,登时鲜血迸流。

黑袍男子受伤,不怒反笑:“佩服!佩服!花师弟的《绝世剑法》冠绝古今,果然天下第一!”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仗了手中有剑,才侥幸赢了楚师兄半招,又算得什么天下第一?”

黑袍男子收敛笑容,正色道:“普天之下,换作旁人,任他使用任何兵器,又岂能伤我分毫?”。

他侃侃而言,任何人听来,都不会认为他是在说大话。

“那倒也是,”白衣男子道:“几年不见,楚师兄武功又精进不少,而且武功招式奇特,不同寻常。不知楚师兄最近又修

“惭愧,”黑袍男子道:“身为摩尼教教主,《摩尼心法》我只领会了七成而已!”

白衣男子吃了一惊,表面却是一脸平静,只听白衣男子道:“这《摩尼心法》,楚师兄只领会了七成,便与我打成平手,

唉!”白衣男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看来,《绝世剑法》尚需千锤百炼,有待提高啊!”这位白衣男子,正是大名鼎鼎的“东神”花溅泪!他是当今天下四大武学宗师中最年轻的一位,他自创“绝世剑法”,号

称天下第一剑。江湖中人称其为“剑神”。又因其常在东海一带出没,人们习惯称其绰号“东神”。如此年纪竟与“西怪”全

怪天,“南道”李若冲,“北僧”清江方丈三位当世高人齐名,实是亘古少有之奇才!

而那黑袍男子乃是赫赫有名的摩尼教教主楚惊心。

花溅泪与楚惊心本是同一师门,他们皆是当世奇人元阳子的嫡传弟子!

当年,元阳子收留了两位流浪街头的孩子。可是这两个孩子却是无名无姓,该如何取名呢?正在犯愁之际,元阳子看到了

文案上唐朝诗人杜甫的诗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于是照着诗句,给两人取名为花溅泪和鸟惊心!后来他觉得鸟姓实在不雅,于是让他跟了自己的俗家姓氏,改叫楚惊心。

两人悟性很高,天赋惊人,甚得元阳子宠爱。岂知这两人越大越是不服管教,到处惹是生非。很多江湖中有名望的武林人

士都上门讨要说法。元阳子一气之下将两人都赶出了师门。

不料数十年后,这两人,一个成为名震天下的武学宗师。另一个却成为称霸一方的摩尼教教主!这些都是以前的事,就不

只见花溅泪送剑入鞘,说道:“我与楚师兄武功上不分伯仲,今晚在酒量上却要见个高低!”

楚惊心仰天大笑,说道:“要说武功,我服你便是。说到酒量,今晚我舍命陪君子,咱们非要一决雌雄不可!”

花溅泪冷峻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笑容,只听他说道:“好!今晚我就让楚师兄输的心服口服!”

摩尼教总坛,光明殿内。

两人煮酒论英雄,一边饮酒,一边谈论古今。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他们从先秦说到当今,竟然没有一个让两人共同

后来他们又一起研究武学,两人都是武痴。讨论起来更是无休无止。

就这样,他们两人一直喝到凌晨,喝了整整一宿。一斤装的坛子两人足足喝了四十二坛,饶是两人再是海量,也是喝的酩

第二日巳时,等花溅泪醒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娇艳如花的绝世美女!但见她柳眉杏眼,高挑的鼻梁,樱桃似的小嘴,

尖尖的下巴。单看五官其中一个,皆不出众,奇就奇在她五官端正,一眼看去,眼睛鼻梁嘴巴无不搭配到了极致!即便是目空

一切的得道高僧,望了一眼亦难免心神一荡!

她五官清丽绝俗也就罢了,连身材亦是世间少有的婀娜多姿。只见她柳枝细腰,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太瘦,即便是画中之

人,也拿捏不好这样的尺寸。当真是此物只应天上有,偏偏为我下凡尘。感叹上天造物巧夺天工之余,又难免让人感到上天是

眼前的女子正是花溅泪的心上人,她姓方,芳名百花!只听方百花道:“天都大亮了,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花溅泪浑身不舒服,眼睛干涩,困到了极点,对方百花的话自是充耳不闻。

方百花朱唇一撇,说道:“比武比不过别人,喝酒也喝不过人家,你就是爱逞英雄!”

花溅泪头昏脑涨,只想多睡一会儿,听他言语相激,喋喋不休,心中烦躁,随即反驳道:“都说红颜祸水,果然不错。你

不来,我又岂会输?”他嘴里说话,眼睛却懒得睁开。

方百花听了,芳心嗔怒,说道:“输便输了,却与我何干?拿我出哪门子气?”

花溅泪身子一翻,将脸背了过去,只淡淡说了一个字:“滚!”

他声音很淡,很轻,语气却是十分“真诚”,显然是不想看到她。

方百花秀目一瞥,舒了口气,说道:“花溅泪!天下间除了我,有哪个女人受的了你这臭脾气?比女人的心眼都小,连开

花溅泪听了,努力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问道:“花妹当真生气了吗?”。

方百花轻“哼”一声,说道:“我若生气,早就不理你了!”

花溅泪看了看方百花,说道:“你说的不错,天下间只有你会惯我宠我,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这般待我。”

方百花头一低,不自觉的脸红心跳,只听她娇声说道:“我已经有了身孕,你马上就要做父亲了,却还这般孩子脾气!”

花溅泪听了,心中愧疚,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方百花看着花溅泪,说道:“你是武学奇才,一代宗师,自是心高气傲,瞧不起任何人。你怎样对我,我都无怨无悔。只

要你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也就够了。”

花溅泪深情的看着方百花,说道:“你放心,今生今世,我心中只有你一个女人!”

方百花芳心窃喜,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比你先死,你会不会娶别的女人。”

花溅泪向天一指,说道:“花妹若是死了,我绝不独活!”

方百花笑魇如花,他知道花溅泪虽脾性乖戾,却向来不会说谎,每一句话他都是发自肺腑,说到做到。方百花扑在花溅泪

怀里,紧紧抱着他,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位二十来岁的男子。那男子胸脯广阔,虎背熊腰,生的浓眉大眼,高鼻阔口,好

一条彪悍的汉子。他见两人抱在一起,急忙扭头,背过身去。

方百花见有人进来,吓的花容失色,忙从花溅泪怀中挣脱,羞中带怒的呵斥道:“十三哥,你又不是没长爪子,你不会敲

原来来者是方百花的干哥哥方腊,而十三是他的小名。方腊自幼疼爱这个干妹妹,对她的无礼言语总是置之一笑。花溅泪掀起被子,下得床来。他看了看方腊,问道:“你有事吗?”

方腊虽是方百花的干哥哥,却比花溅泪还小着几岁。

听他发问,方腊说道:“我有事要向教主禀报,可教主到现在还没起床。听说教主昨天一整天都和花大哥在一起,不知昨

花溅泪“哦”了一声,说道:“昨晚我们都喝醉了,大概是睡过头了。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这个,”方腊说道:“也没什么要事。只是今天早上,我见有人在总坛附近鬼鬼祟祟的打探,也不知他们什么来头,只

“赶走就是了,”花溅泪用手拍了拍昏沉沉的脑门,接着说道:“又何必劳烦教主?”

“这个……”方腊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花溅泪又问道:“还有事吗?”

方腊摇摇头,说道:“没了。”语毕,方腊便转身去了。

“哎呀!”,方腊刚走,花溅泪突然大叫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忘了今天还有要事要办!”

方百花倒被他吓的花枝一颤,遂问道:“什么要事啊?大惊小怪,你吓我一跳!”

花溅泪道:“你忘了来时路上我们听到的消息?逍遥阁得到了武林至尊青龙剑和火焰刀,他要将这一刀一剑送给朝廷。”

“那又怎样?”方百花问道。

花溅泪顿了顿,接着说道:“皇帝老儿又不懂武功,要这刀剑何用?我去取来送你把玩如何?”

方百花一听,喜道:“好啊好啊,这一刀一剑可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听说青龙剑滴水成冰,火焰刀奇热无比,也

不知是真是假,是否当真如此邪乎?”

花溅泪笑了笑,说道:“等我取来,一看便知。”

方百花道:“那我们一起去吧。”

花溅泪抚摸着方百花的秀发,说道:“你还是待在总坛吧,你已有身孕,跟着我,我还要分心照顾你。”

“好,”方百花深情的望着花溅泪,轻启朱唇,说道:“我等你回来!”

花溅泪提了长剑,便离开了总坛。走至街上,花溅泪仍觉得头昏脑涨,想是昨晚喝的太多了,酒意还未完全消去。他在街

边茶馆喝了两大碗凉水,倒是感觉好了点,就继续赶路了。

他买了匹骏马,乘马向北行了大概六十余里,这里两旁山体林立,中间道路只有两丈多宽。逍遥阁在睦洲,是去往京城的

必经之地。花溅泪便在这里等候他们。

他此番前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来找楚惊心比武。再一个,就是为这青龙剑和火焰刀而来。这个说,这一刀一剑是他太祖爷的祖传之宝,一不小心给弄丢了。

那个说,这一刀一剑本是他们的镇帮之宝,请逍遥阁务必归还!

还有的拿着银子找上门来,想要强买强卖。

更有的干脆明抢暗夺,大打出手。这武林至宝,拿在手上倒成了烫手山芋!弃之可惜,留着又是个祸害。

逍遥阁阁主铁孤行,一气之下扬言要将青龙剑和火焰刀送给朝廷!这一下,倒是没人敢和朝廷争抢了。如此一来,说不定

花溅泪也是由此得到了消息,他本来想去睦洲一趟。来时在路上听到消息,逍遥阁今日就要动身护送青龙剑和火焰刀。花

溅泪一寻思,自己倒不如在这里来个守株待兔,省的再巴巴的跑一趟睦洲。

这青龙剑和火焰刀的来头,说来可就话长了。这一刀一剑乃铸剑师龙啸天所铸。传说这一刀一剑非铁非铜非金非银非石非

木,其材质乃是天外之物!

百余年前,身为铸剑师的龙啸天正在铸剑炉旁琢磨,怎么能铸造出一把绝世兵器?突然,他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便失

去了知觉。第二天醒来,却在自家院中发现一块黑黝黝的东西。他断定此乃天赐神物,却瞧不出是什么材质。他下定决心要将

可是,这块黑黝黝的东西奇寒无比,且又异常坚硬,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其融化。龙啸天却有着持之以恒之决心,他并不放

弃,想尽一切办法,足足用了十年时间,终于打造出一把削铁如泥,奇寒无比的宝剑。取名“青龙剑”。后来他又用剩下的料

子打造出一把宝刀,由于数十年来经受高温锤炼,那宝刀竟如火焰一般,常年火热不退,于是取名火焰刀。”

这颗天外之物,本来足有一百多斤,数十年打造出了一刀一剑,加起来却还不足三十斤重!

这一刀一剑,一阴一阳,乃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绝世神兵,是江湖中至高无上的身份象征!后来,这两把兵器被龙啸天献

再后来,因宫里管理不善,不知被哪位皇子拿出宫去,高价卖了。青龙剑和火焰刀重现江湖,大家你争我抢,弄的江湖之

中血雨腥风!再后来,这两把兵器就不知所踪了。如今,不知怎么落到了逍遥阁阁主铁孤行手中?

斜阳西照,眼看已是未时,却还不见其身影。花溅泪已是等的心急。

“这个时辰他们应该到了,难道他们早就过去了,或是绕道而行了?不该啊?”

花溅泪心里正自盘算,突然听见前方有马蹄声响起。

花溅泪心想:“定是他们到了!”

果然,不一会儿,有辆马车朝自己疾驰而来。马车后稀稀拉拉跟了二三十人马。俱是黑衣劲服!

待马车驶近,只见拉车的马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那驾车之人,是位身材魁梧的汉子,见前方有人,便有所警惕,行速逐渐慢了下来,离花溅泪有数丈远近便停了下来!花溅泪只是盯着马车,并不理会那大汉。那马车上的轿子简单厚实,用帆布蒙的严实,遮住了轿内物事。

那大汉见他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怒目圆睁,接连喊了三遍,花溅泪依然对他不理不睬!

就在这时,轿内传来声音:“怎么回事?为何停下?”

那驾车的大汉道:“启禀阁主,有人拦了去路。”

过了须臾,轿中走出一人。只见他黑须白发,太阳穴高高隆起。不动时如虎,动似狼形,一看就知是外家高手。他手中握

有大刀,柄长刃阔,极俱威势!

那人手一拱,说道:“在下逍遥阁阁主铁孤行,路过贵地,还请行个方便。”

花溅泪冷冷说道:“留下东西,任你通行。”

铁孤行环视四周,见他是独自一人,只道是拦路打劫的山贼。他不知对方什么来头,不想招惹是非,无故树敌。铁孤行一

摆手,让一弟子用托盘将一百两银子送到花溅泪跟前。

只听铁孤行道:“出门仓促,未带许多金银。这点银两权当交个朋友,请英雄笑纳!”

他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当真阔绰。

花溅泪瞟了一眼托盘上的银两,说道:“银子不要,东西留下。”

他说话,向来简单明了。似乎不愿多说一句废话!

铁孤行听了,已是心生怒意,当下说道:“铁某行事向来不亏待朋友,但你若以为铁某是怕了阁下,阁下就大错特错

花溅泪听了,说道:“我也从不亏待朋友,青龙剑和火焰刀留下,你开个价吧!”

铁孤行怒极反笑,握刀的手紧了又紧,直抓的宝刀“咯吱吱”作响。

铁孤行道:“铁某凭这把刀,纵横江湖数十年,自认还算有点本事。若阁下想要讨教一二,就放马过来吧!”

他看花溅泪年纪轻轻,气焰却是嚣张的很,正好借此机会教训他一下,好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一脸冷峻的花溅泪,嘴角露出一丝蔑笑,只听他道:“我让你十招,若你赢了,就放你过去!”

铁孤行“嗡”的一声拔出宝刀,说道:“阁下亮剑吧!”

花溅泪冷哼一声,说道:“当今武林中,配让我亮剑的有四人,而你还不配!”

铁孤行涵养再好,此时也已按耐不住。他大喝一声:“休得猖狂!”,举起刀便向花溅泪头上砍落。

花溅泪见他一刀劈来,站在那里,却是纹丝不动。铁孤行旨在伤敌,并无心杀人。他见花溅泪竟不闪避,耽心伤其性命,

手一转,刀锋一偏,改向其左肩砍落。这一刀,是慈悲刀,旨在伤敌,却不伤人性命。铁孤行一击不中,刀势未衰,顺力横扫。一瞬间,劈,扫、挑、砍、切、刺,接连出了数十刀。这是逍遥阁《逍遥刀法》

中的一招“刀刀催人老”。讲究运用余力,每一刀都是浑然天成,天衣无缝却又花样百出,让人防不胜防,丝毫不给敌人喘息

可无论他刀法如何精湛,只见花溅泪身形飘忽,腾转挪移。铁孤行虽是刀势凌厉,却连花溅泪的衣角都没碰到。刀风呼呼

作响,一时间,将两旁山体砍的石屑飞溅,尘雾弥漫。

花溅泪道:“十招已过,去吧!”

他断喝一声,右掌探出,击向铁孤行胸口。铁孤行眼疾手快,宝刀一横,挡在身前,护了要害。不料花溅泪内力深厚,一

掌击在刀面上,“噹”的一声巨响,铁孤行闷哼一声,身子似落叶般连人带刀向后飘出数丈开外。

逍遥阁众弟子见状,接连下马。两名弟子急忙赶过去扶起铁孤行。其余弟子更不打话,齐刷刷拔出刀来,向花溅泪冲杀过

去。花溅泪一声冷笑,却是稳若泰山,纹丝不动。待众人杀将过来,只闻花溅泪一声断喝,“咚咚”,“叮当”,“苍啷”之

声不绝于耳,一股强劲无比的气浪将众人打翻在地,兵器散落一片!

铁孤行站稳身子,口角渗出血来,只听他喝道:“都给我退下!”听他语气沉重,显然是受了内伤。

他深知对方武功比自己高的太多,就算门下弟子一拥而上,也不是他的对手,意气用事,只会徒增伤亡。

花溅泪道:“交出青龙剑和火焰刀,便饶你等性命!”

“罢了,”铁孤行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刀剑可以奉上。只是还未请教阁下何门何派,尊姓大名,日后逍遥阁

铁孤行心想:逍遥阁门生无数,有交情的高手大有人在。只要他敢报上姓名,就不怕他跑到天边去!

花溅泪走南闯北,怕过谁来?当下说道:“东海花溅泪,你要报仇,我在东海随时恭候大驾!”

铁孤行等人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听到他的名号皆是大惊失色!

只听铁孤行一声叹息,说道:“怪不得武功如此高强,原来你就是东神!”

“罢了,罢了!”铁孤行喃喃说道:“仇我们是报不了了!”。

语毕,铁孤行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只是朝廷已知晓此事,我们交不出东西,朝廷降罪下来,只怕逍遥阁会遭受牵

花溅泪道:“朝廷中人若是问起,你照实说就是!你们逍遥阁怕朝廷,我却不怕!”

铁孤行摇了摇头,不再接话,向那驾车的大汉说道:“将青龙剑和火焰刀取来给他!”

那大汉极不情愿的从马车上取下两个铁匣子,一个匣子足有四尺长,另一个匣子却不到三尺长!那人将两个匣子递于花溅

花溅泪先将铁匣子放在地上,打开第一个匣子,从里面拿出一柄长剑。那剑鞘之上纹有青龙。他拔出长剑,只见剑刃通体

黝黑,微微泛着青芒,寒气凌人。饶是他内力深厚,也直觉得阵阵冰凉,透彻全身!接着,他打开第二个匣子,登时觉得热气腾腾,定睛看去,里边是把弯刀。那刀没有刀鞘,通体火红之色,炙手可热,刀

背呈波浪状,好似正在燃烧的火焰!只有刀柄尚可触手。

花溅泪大喜!说道:“这刀剑我从未见过真身,但这定然是青龙剑和火焰刀不错!”

“当然不会错,”铁孤行道:“青龙剑,刃长三尺三分,重十六斤八两四钱,遇水成冰,遇火则灭。火焰刀,刃长二尺一

分,重十二斤六两三钱,遇冰即化,遇木即燃!长短,斤两都是前辈高人呕心沥血,精心设计而成!”

花溅泪“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遂将自己的佩剑仍给了铁孤行,说道:“这是我的佩剑,上面镶嵌的宝石少说也值白银

五千两,我们算是成交了。哈哈哈哈!”

语毕,花溅泪大笑而去!

铁孤行接了佩剑,与众位弟子面面相觑!

第二章 九霄云外惊天变 物是人非空断肠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古人的话,总是包罗高深的禅意。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有什么惊喜,也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有什么祸事,人生充满了变数与未知。否则人人都知道自己的结局,那倒索然无味了!

话说花溅泪夺取了青龙剑和火焰刀,自是不胜欢喜。他将青龙剑挎在腰间。而火焰刀奇热无比,触及炙手,却是无处藏身,只好拿在手中。

马蹄嘚嘚,花溅泪行至一小镇上,远远看见一群人在围观什么,堵了去路。

待花溅泪策马行至跟前,只见一男子趴在地上,浑身是血,已然昏迷不醒,看装束像是摩尼教中人。

花溅泪心下寻思:这里是摩尼教的地盘,谁敢在此伤人?

心念及此,花溅泪翻身下马,挤了过去,将那人翻过身来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那人浓眉大眼,高鼻阔口,竟是方百花的干哥哥方腊。

花溅泪将火焰刀放在一旁,右掌贴在方腊背心“灵台穴”上,将内力缓缓输入他的体内。

只片刻功夫,方腊便悠悠醒转过来。他看到眼前之人是花溅泪,本已疲惫不堪,无精打采的眼神突然大放异彩,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方腊双手紧握花溅泪的手臂,激动的说道:“快!快去总坛救我们教主!”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样?”花溅泪连声追问。

方腊急道:“我且死不了,你快去总坛救教主和花妹!”

花溅泪心中一沉,知道大事不妙!不敢耽误片刻,即刻上马,朝总坛方向疾驰而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摩尼教总坛已在眼前,远眺总坛内硝烟四起,浓烟滚滚,花溅泪的心更沉了。他施展轻功,一个起落已到了大门外。走进总坛内,极目望去,只见里面的繁华建筑,庭院亭阁都已成为残垣断壁。放眼望去,满目苍夷。花溅泪环视四周,偌大的总坛内,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这些尸体大多是摩尼教众,死法各异,惨不忍睹!花溅泪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才离开一日,竟生此巨变!

“楚师兄,花妹!你们在哪儿……?”

花溅泪一边呼喊,一边四处找寻他们二人。一路上,他接连发现摩尼教四大使者,八位护法,十大长老,还有几位坛主的尸体。这些人在摩尼教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个个武功高强,如今却都死于非命。

花溅泪胸中茫然,脑中一片空白,实在不知发生了何事?他这一生从未尝过怕的滋味,以前犯了大错,被师父赶出师门,也没怕过。而此刻却是怕的要命!

他声音已经沙哑,喊的撕心裂肺。兜兜转转,来到了光明殿,只见光明殿内亦有数十人的尸体。这光明殿是用大石砌成,才不至被大火殃及。殿中有一尸体,身材魁梧,方脸大耳。花溅泪一眼便认出,那正是自己的同门师兄楚惊心。

花溅泪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只见楚惊心浑身是伤,刀伤剑伤遍及全身,一探鼻息,已然气绝。他的尸体已经凉透,花溅泪的心也跟着凉了。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花溅泪嘴里喃喃念着诗句:“楚师兄一死,这句诗再也不完整了!”

花溅泪寻思:楚师兄武功盖世,竟也遭敌人毒手,更何况不会武功,且有身孕的花妹?

心念及此,花溅泪跑出了光明殿,疯也似的四处寻找方百花。他声嘶力竭的呼喊,却没有一人回应他。

总坛内,花溅泪所到之处,看到的全是尸体。有的尸体已被烧焦,随房屋一起化为灰烬。未烧尽的尸体和木炭还在噼里啪啦,滋滋作响,发出阵阵浓烈的焦臭味,直钻鼻息,让人作呕。

花溅泪五内俱焚,心好似一点一滴的被火烧灼,直如万箭穿心一般疼痛。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花溅泪又岂肯放弃。他将手中的火焰刀扔了,到处寻找方百花,哪怕找到的是一具尸骸!

他不顾正在燃烧的火苗,双手不停地去扒开堆在一起的木炭。他不知道方百花会被压在什么地方,只能一点一点的去找。他双手被烧的通红,接着红肿,直至鲜血淋漓。花溅泪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里的彷徨无助,远远盖住了身体上的疼痛。他只是不停地用手去挖,去找!

突然,花溅泪眼前看到一片未烧尽的衣角。他一眼认出,那正是方百花的服饰。花溅泪大喊一声,将那人扒了出来。那人除了衣服之外,全身已被烧的面目全非。他多么希望这不是方百花,可那人腰间的玉佩正是自己送方百花的定情信物。虽已认不清其样貌,但看身材定是方百花无疑!

花溅泪看到方百花的惨象,一颗心好似被抽空一般,一阵酸一阵疼。酸、咸、苦、辣掺杂,在五内翻腾,唯独没有一个“甜”字。脑中“嗡”的一声,由木转麻。眼前忽明忽暗,耳中嗡嗡作响,于身外之物已是不见不闻。他久久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便如木头一般。此时此刻,任何言辞都无法修饰花溅泪的心情。

花溅泪潸然泪下,以后谁陪自己花前月下?谁看自己舞剑?谁与自己红尘作伴?谁又能陪自己仗剑天涯?

过了许久,花溅泪自言自语道:“我枉为一代宗师,却连花妹的性命都保护不了,我一个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语毕,花溅泪拔出青龙剑就要自刎。突然,一阵风吹来,花溅泪握剑的手迟疑了一下。转念又想:等葬了花妹和楚师兄的尸体,再死也不迟。

花溅泪复又来到光明殿,扶起楚惊心尸体。闻到他身上仍有浓烈的酒味儿,花溅泪心中登时愧疚万分,懊悔不已。心想:“楚师兄与我斗酒,定是精力大减,才让恶人有机可乘!都是我害了他呀!”

花溅泪正自自责,一瞥眼间看到了地上“东京遗子”四个大字。那字歪歪扭扭,起始被楚惊心后背压着,此刻将他扶起,这才看到。

花溅泪听楚惊心生前提起过,他在东京有一儿子,担心遭仇家报复,一直不敢带在身边。他临死之际写了“东京遗子”四字,定是让人去东京找他的儿子。

花溅泪喃喃说道:“楚师兄放心,我一定找到你的儿子!将他抚养成人”

转念又想:我死在顷刻,又怎么去找楚师兄的儿子?

伤心欲绝的花溅泪,将楚惊心和方百花的尸体移到后院葬了。

站在两人坟前,花溅泪手中紧握青龙剑,说道:“花妹,我来了。”

语毕,花溅泪将剑一横,就要随方百花而去。但他脑中突然响起方百花的声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花溅泪心念一转,死志已消,眼中杀机毕露,心想:大仇未报,我岂能自寻短见,让恶人逍遥法外?

花溅泪看着眼前的一切,摩尼教总坛内连一个活口都没有,要查凶手,当真难如登天!

花溅泪看着这一具具尸体,仔细查看伤口。嘴里喃喃说道:“这是杨氏双侠和泰山五雄的杀人手段”

再往下看去,又认出有几人是死在常山剑仙莫兮剑及霍氏三英的独门绝技之下。

花溅泪学识渊博,于天下武学了然于胸。他接连认出三十多位在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的杀人手法。他心里为之一振,心下寻思:这些人天南地北,多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为何会一起向摩尼教发难?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音道:“一日之内,血洗满门,摩尼教数千教众无一生还,当真是骇人听闻!”

花溅泪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身材魁梧健硕,身上每个地方都比别人大出一截。脸上胡须根根似戟,身上服饰怪异,不类中原人士!却瞧不出他有多大年纪。

花溅泪认得他,此人与花溅泪齐名,乃是天下四大宗师之一全怪天,因其身居西夏,故人称西怪。

以花溅泪功力之修为,为人之机警,绝不至于有人走至跟前还未发觉。只是他此刻一心在查凶手,于身外之事默不关心,自然没有发觉他的到来。

只见全怪天手中拿着火焰刀,刚刚花溅泪情急之下,一把仍了火焰刀,想必是他捡了去。

全怪天道:“火焰刀乃绝世神兵,武林至尊。花兄就这么仍了,岂不可惜?”

花溅泪心念方百花,此刻万念俱灰,哪还会在乎什么火焰刀?

花溅泪冷冷说道:“全兄喜欢,送你便是。”

全怪天哈哈一笑,说道:“多谢花兄美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全怪天看了看花溅泪手中的青龙剑,嘿嘿一笑,说道:“花兄不在乎火焰刀,想必青龙剑也不会放在心上,不如都送给我吧。”

花溅泪眼露杀机,一字一顿的冷冷说道:“有本事就来拿吧!”

全怪天哈哈一笑,说道:“罢了,花兄不愿割爱,我又岂能夺人所好?”

花溅泪盯着全怪天的眼睛,杀气更重了,只听花溅泪道:“除了我,能杀楚师兄的,天下间不出三人!清江方丈是得道高僧,李若冲远在福州。能杀他的只有你全怪天!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全怪天笑了笑,说道:“花兄倒是想想,我杀了人,还会在这里等你来报仇吗?”

全怪天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单打独斗,能杀楚惊心的人实属寥寥。可敌人若是多他十倍,甚至百倍,又会如何呢?”

花溅泪一听,他说的也有道理,当下问道:“你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全怪天抬头仰视天空,叹了口气,又看了看花溅泪,这才说道:“他们是邀请我一起攻打摩尼教,可我顾念你我交情,没有答应他们。”

“他们是谁!”花溅泪问道。

全怪天背过身去,说道:“这个嘛!江湖规矩,我是不能破坏的。”

花溅泪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直说。”

花溅泪深知全怪天绝非善类,他做事向来无往不利,无利而不往!从不讲什么江湖道义。但他一心想要报仇,他有什么条件,也只好答允。

全怪天转过身来,笑了笑,说道:“以我与花兄的交情,还谈什么条件?只是我曾答应一位故友,他日若得青龙剑与火焰刀,便送他观摩几日。”

花溅泪“哼”了一声,说道:“区区一把青龙剑,我还没放在眼里!”

全怪天一拍手,说道:“好,你把青龙剑给我,我告诉你仇人是谁!即是助你一臂之力,又有何妨?你我联手,这世上还会有谁是我们的对手?”

花溅泪看了看手中的青龙剑,说道:“等我报了血海深仇,青龙剑我再双手奉上。”

“那不行,”全怪天手一摆,说道:“我怎么相信你?”

花溅泪反问道:“我又怎么相信你?”

全怪天舒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信你就是。你我都是一代宗师,区区一把青龙剑,也犯不着做出尔反尔的小人,让天下人耻笑!”

花溅泪冷冷问道:“杀人的到底是谁?”

全怪天道:“两个月前柴思周曾找我商量合力诛杀摩尼教,你去趟信阳光明堂,找柴思周一问便知!”

光明堂是信阳大派,堂主柴思周乃是前朝皇室后裔,有当朝太祖亲赐的“丹书铁券”,在江湖中地位非凡!

花溅泪一心想着报仇雪恨,马不停蹄的赶到信阳光明堂。

待到了光明堂外,看守门户的一弟子问道:“你是谁,要找何人?”

花溅泪道:“花溅泪,找你们堂主!”

那弟子一听花溅泪名号,大为震惊,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等着,我去通知堂主。”

不一会儿,那弟子复又回来,说道:“我们堂主有请,请跟我来吧。”

花溅泪随那人来到客房,只见一四十岁左右的瘦削男子迎面走来。那人面黄肌瘦,看起来弱不禁风,却是精神抖擞。他一拱手,笑嘻嘻的说道:“听说东神大驾光临,柴某有失远迎。东神降临寒舍,光明堂当真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啊!”

花溅泪一心想要报仇雪恨,没有心思听他的客套话,他直截了当的问道:“三日前,摩尼教总坛被人血洗满门,你可知道。”

“这个……”柴思周皱了皱眉头,说道:“倒是听说了!”

“是谁灭了摩尼教?”花溅泪继续问道。

“这个嘛,”柴思周犹豫不决,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我不知情。”

花溅泪道:“自摩尼教出事,我便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除了我,谁也不会知道此事,你知晓此事,除非围攻摩尼教,你也参与其中!”

“这个……”柴思周哑口无言,干脆闭口不语。

花溅泪盯着柴思周,问道:“两个月前你曾找全怪天,企图让他加入你们,合力围攻摩尼教,是也不是?”

柴思周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想不到全怪天身为一代宗师,却如此不顾江湖道义!”。柴思周长舒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是找过他,可他没有答应,后来我担心力量薄弱,所以也退出了!”

花溅泪冷冷问道:“这么说来,这些人确实是你联系的,他们到底是谁?”

“这个,”柴思周说道:“他们究竟是谁,我确实不知!”

只见青光一闪,花溅泪身旁那名弟子应声倒下,一剑毙命。柴思周不料他说动手便动手,且动作快的不可思议,自己竟然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剑的。

花溅泪道:“你若是不说,他就是你的榜样!”

柴思周哈哈一笑,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一脚踏进江湖那一刻,我柴思周就没想过安享晚年!就算一死,我也是无可奉告!”

花溅泪冷冷说道:“你不怕死,你的门下弟子,妻子,儿子,还有你的父母都不怕死吗?”

柴思周一听,霎时间脸色苍白,柴思周说道:“江湖事,江湖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怎能不顾江湖道义,牵涉我的家人!”

花溅泪一听,怒火中烧,说道:“他们灭的是摩尼教,却连已有身孕的妇人都不放过,还谈什么江湖道义?”

柴思周叹了口气,说道:“你跟我来吧!”

花溅泪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他耍花样,跟着他几经周折,来到书房。

柴思周从书格夹缝中取出一封信函,说道:“这封信函就是各大门派的联盟誓书。”

柴思周背过身去,又说道:“我什么也没有说,今日也没有见过你。”

花溅泪“哼”了一声,接过信函,拆开信纸一看,只见上书道:

摩尼教作恶多端,戕害武林同道。今更有大逆不道,欲图谋反之迹象。名门正派乃至江湖义士,人人得而诛之!今我八大门派联盟,共襄义事,诛杀摩尼教徒,不论生死,共同进退!如违此约,定为江湖同道所不耻,是为武林公敌!

再往下看,密密麻麻的,乃是八大门派掌门的亲笔署名及掌印:

这八大门派皆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名门正派!掌门人个个身怀绝技。饶是花溅泪武功再高,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怵。

花溅泪心想:这些人个个是一等一的高手,楚师兄武功再高,也是寡不敌众啊!况且,他是大醉之后,又遇强敌……

第三章 九死南荒吾不恨 兹游奇绝冠平生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李白的一首《侠客行》,简简单单的一百二十个字,却是洋洋洒洒,将江湖中的快意恩仇,逍遥洒脱,跃然纸上!但江湖中的打打杀杀,绝没有诗中描述那般诗情画意,潇洒自如,有的只是血腥与无奈!正应了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且说花溅泪得知仇人是八大门派之后,报仇心切的他将这些门派牢记在心,便开启了他的复仇生涯!此刻,离自己最近的便是青衣帮。出了光明堂,向东南方向行七十多里便是青衣帮所在。

花溅泪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到了青衣帮总舵,只见总舵门前有四名大汉看守。见花溅泪到来,一大汉喝问:“来者何人?”

花溅泪并不理他,剑光一闪,结果了四人性命。

花溅泪进入总舵,一边疾步而行,一边喝道:“上官无相,出来受死吧!……”

待花溅泪吆喝到第四声,突然有一人出现在花溅泪眼前。只见那人高高瘦瘦,豹头环眼,手提一双金锏。怒气冲冲的喝问:“哪儿来的浑人?胆敢在此大呼小叫,不要命了吗!”

花溅泪冷冷问道:“你就是上官无相?”

那人“哼”了一声,说道:“正是,你又是谁?”

花溅泪问道:“三日前,围攻摩尼教可有你的份儿?”

上官无相“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摩尼教余孽,我不找你,你反倒送上门来了。来的正好,杀了你,又是大功一件,拿命来!”

他大喝一声,双锏舞动,分上下两路,齐攻花溅泪胸口和小腹。上官无相的一双金锏威震武林,多年来,不知多少英雄好汉死其双锏之下。

这一招“二龙戏珠”当真高明,一击不中,还有后招,让对手无险可守!

花溅泪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他人已站在上官无相身后。他剑已出鞘,手中的青龙剑是绝世神兵。绝世神兵加上“绝世剑法”,当今世上,谁能抵挡?

一般人很难察觉花溅泪剑势来路,因为他出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可上官无相却察觉到了,只可惜,为时已晚。他只觉脖径处一阵冰凉,接着便是火辣辣的剧痛。他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因为他的喉管俱断,如何喊的出来?

上官无相刚倒下,数十人闻声而至。花溅泪更不打话,身子一掠,剑锋所至,数十人便一起升天了。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两声尖叫,花溅泪转身看去,却是两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生的倒是貌美如花,此刻却是吓的花枝乱颤,想必是青衣帮中的丫鬟。此时的花溅泪已杀红了眼睛,他恨恨说道:“杀一百个也是杀!”

当即青龙剑一挥,一股剑气荡去,两名妙龄姑娘登时香消玉损,再增两俱冤魂。他想起摩尼教总坛惨象,想起方百花和师兄接连惨死,还有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也随着方百花的惨死而夭折,更是怒不可歇!他从前院一路杀到后院,又从后院杀回前院。兜兜转转,来来回回,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一时间剑气纵横,血肉横飞。房内屋外,犄角旮旯,都不放过。一时间“噼里啪啦”,“叮里咣当”,“西里咕咚”之声此起彼伏。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竟连鸡鸭猫狗都不放过!

短短一个时辰。青衣帮上下一百二十七人,十六条狗,九只猫,一百多只鸡鸭,尽皆死在花溅泪剑下。

接着,满怀怨恨的花溅泪马不停蹄的赶往滑州,血洗天下第一寨瓦岗寨。

花溅泪踏平了瓦岗寨之后,并未止歇,他一路询问,找到了蒋门。屠蒋门满门之后,顺道灭了王家堡!

之后,又辗转赶去天山,荡平了天山派!

花溅泪的《绝世剑法》在诸多实战中得到提炼,武功更胜从前。这五大门派,天南海北,隔着千山万水。花溅泪竟然在短短两个月内,来回穿梭,接连诛灭名震江湖的五大门派。仅凭一人,江湖中就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委实骇人听闻,可谓可怖!“东神”花溅泪之名,从此更是响彻神州武林,令江湖中人谈之色变!

如今八大门派,只剩正气堂,凌霄阁,群英会三大门派了。花溅泪深思熟虑后,决定先铲除凌霄阁!因为正气堂在登封,离少林太近,而群英会又远在东京。花溅泪只好先去趟地处襄阳的凌霄阁!

花溅泪策马扬鞭,马蹄翻飞,两天一夜,便已到了凌霄阁!

他飞身进了凌霄阁内,见四下无人,身子一跃,一个起落,人已到了凌霄阁客房屋脊之上。他听到客房内有人说话,先不忙现身。他身上戾气太重,却非莽撞之人。他一直觉得这八大门派围攻摩尼教,其中必有蹊跷!这次围攻,定是有人组织,不然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围攻摩尼教。

花溅泪轻轻揭开了两片瓦,向客房内望去。只见客房右首那人两耳招风,眼如黄豆,鼻孔朝天,巴掌大的脸上坑坑洼洼,没有一点平坦的地方,且身子是又圆又短。花溅泪摇了摇头,心想:这世上大概不会有比这位仁兄更难看的人了吧。

再看向他旁边坐的人,花溅泪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世上当真有比他还难看的人!

刚刚那人长的难看,却还有个人样儿。而他旁边那人却连个人形都没有!只见那人身材又长又瘦。一张只四指宽的脸,却是长的极长,长的一眼都看不到尽头!本就长的不宽的脸,又被胡须遮住了一半。一张那么长得脸,五官却都挤在了额头上!当真令人望而生畏!

再看左首那人,心里就舒畅多了。虽然长相很是一般,并不出众,却比那两位顺眼多了。

只见左首那人道:“两位不远千里赶来相助,凌某感激不尽。”

右首那胖子说道:“好说好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凌阁主不必客气!”

花溅泪心想:原来左边那人就是凌云志。

只见凌云志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想必东神花溅泪血洗五大门派之事,两位也听说了吧?”

那胖子点了点头,说道:“凌阁主请放心。他不来则已,若是敢来,我玉门二仙定让他有来无回。”

原来此二人是十年前独霸武林的玉门二仙。那胖子名叫赫连铁心,瘦的姓李名道中。

此二人本是西夏人,与西怪全怪天本是同门,在雪山派学得一身本领。后来全怪天继承了掌门之位,与两人生了矛盾,于是两人被全怪天赶了出来。

他们二人仗着武功高强,在中原横行霸道,作恶多端!后来被少林清江方丈打伤,逐出中原。二人便一直在玉门关一带活跃,所以人称玉门二仙。

花溅泪心道:这人口气倒是不小!

只听李道中道:“听说两个月前摩尼教被人血洗总坛,想必花溅泪血染江湖与此事有关吧?”

凌云志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两个多月前,我收到七大门派的联名信函,说要联手围攻摩尼教。当日我们去了睦洲摩尼教总坛,却得知东神花溅泪也在摩尼教。我们自知不敌,本想作罢。后来打探得知,花溅泪离开了摩尼教总坛,教主楚惊心又喝的酩酊大醉。这真是天赐良机,时不我待,于是我们八大门派,数千高手攻进了摩尼教!”

凌云志抬头凝视,好似当日发生之事,犹在眼前。他接着说道:“楚惊心武功当真了得,若非他前夜大醉,心智模糊,我们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花溅泪听了,心如刀绞。当日方腊说有人在总坛鬼鬼祟祟探望,现在想来,定是有人在打探总坛虚实。可恨自己没有留意,否则断不会离开总坛,让敌人有机可乘,方百花和楚惊心也不至于惨死歹人之手了。

凌云志走回座位坐了下来,接着说道:“之后,我一直觉得此事太过蹊跷。柴思周给摩尼教按了很多罪名,一是作恶多端,为恶江湖。可我从没听说摩尼教在武林中为非作歹。二是谋逆造反,这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攻进摩尼教总坛时,发现他们既无兵马,亦无金银粮草,如何造反?其他很多罪状亦是仅凭推测。思来想去,我觉得这里边定有重大阴谋!”

赫连铁心道:“你是怀疑你们被人利用?利用你们的又是谁?”

凌云志一拍桌子,叹了口气,说道:“是光明堂堂主柴思周。”

花溅泪一听,心中一动,侧耳聆听,只怕少听了一个字。

只听凌云志接着说道:“围攻摩尼教,从头到尾都是柴思周一人策划的阴谋!”

赫连铁心问道:“他为什么和摩尼教过不去?”

凌云志摇摇头,说道:“此刻我还不知。当日我们攻进摩尼教,杀了楚惊心之后,觉得势头不对。可柴思周不理会我的劝阻,带领帮众一口气杀光了摩尼教所有教徒,还一把火烧了总坛!他不在联盟信函上署名,事过之后,却将围攻摩尼教之事一推三六五。将所有罪过都推给我们八大门派。他以名门正派自居,其用心却歹毒至极,比起邪门歪道更为甚之。”

花溅泪听了,恨的牙直痒痒,只恨自己没有杀了柴思周,竟让他蒙混过去!

赫连铁心说道:“他有什么阴谋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着,杀了花溅泪之后,拿到你承诺的一万两白银。”

花溅泪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右足一踢,将屋顶瓦片“呼啦啦”踢飞了一大片,屋顶掀开了一个大洞。跟着,花溅泪纵身一跃,落在三人中间。

三人听见屋顶一阵响声,眼前之人从天而降,不禁大吃一惊。

赫连铁心问道:“你是何人?”

“花溅泪,”花溅泪一字一顿的说道:“来拿你的人头”。

赫连铁心哈哈一笑,说道:“大好人头在此,有本事就来拿吧!今天让你尝尝玉门二仙《生死劫》的厉害!”

这《生死劫》是雪山派的独门绝技。自前任掌门独孤天下死后,这门绝技就已失传。玉门二仙只是学了点皮毛而已。

赫连铁心,李道中一齐出手。赫连铁心右手呈爪,抓向花溅泪左肩。李道中单手作掌,击向花溅泪右肋。这一招叫作“在劫难逃”。他们俩配合默契,一左一右,一上一下,让被攻击之人无处可藏,避无可避!

但凡不用兵器之人,内功必然深厚,此二人也不例外。花溅泪眼见两人袭来,耳听掌风呼呼作响,不敢大意。左足一顿,身子跃起丈余,躲过两人攻势。同时“铮”的一声拔出青龙剑。花溅泪手中长剑一出,必会见血,何况他手中拿的又是削铁如泥,所向披靡的青龙剑!只见剑光一闪,两颗大好人头便“不翼而飞”了。两人的身子却还站在那里。

凌云志惊的目瞪口呆,说道:“东神真乃神人也!”

花溅泪道:“你说围攻摩尼教是柴思周的阴谋?”

凌云志说道:“不错!凌某死不足惜,只求阁下饶了凌霄阁门下的无辜弟子。”

花溅泪道:“你死在顷刻,却还顾念门下弟子的性命,倒是条汉子。”花溅泪顿了顿,说道:“好,我答应你!”

凌云志眼睛一闭,说道:“动手吧!”

花溅泪冷冷说道:“我不想杀人,也不愿杀人。是你们逼的我不得不杀!”

语毕!花溅泪轻轻挥动青龙剑,凌云志便呜呼哀哉了。

他明知凌云志是条好汉,只是被人利用,才加入联盟围攻摩尼教。但花溅泪被柴思周骗过之后,戾气更甚!对于仇人,宁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接下来,花溅泪又去了信阳光明堂,找柴思周算账。没想到一到光明堂,却见光明堂已被夷为平地。花溅泪吃了一惊,想不出这是谁做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只听一人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花溅泪寻音望去,原来是位宽袍大袖,眉须皆白的老僧。他的僧袍随风飘荡,生的慈眉善目,虽是年纪老迈,却是精神矍铄!

只听那老僧接着说道:“老衲日夜兼程,想不到还是迟来了一步!”他一脸哀容,语气沉重,难掩心中悲痛。

花溅泪认得那老僧,此人乃是“北僧”清江方丈。

花溅泪道:“原来是清江方丈大驾光临。方丈近来可好?”

“阿弥陀佛,”清江方丈道:“不好!”

这时,又有两人赶来。一人手执长剑。身高似苍松,体阔如山岳,大概五十多岁年纪。另一人手拿弯刀双目似火,鼻圆口正,也是五十岁上下。

花溅泪瞥了两人一眼,向清江方丈问道:“为何不好?”

“阿弥陀佛,”清江方丈道:“近来花施主残杀武林同道,血洗七大门派,搅的江湖中人人自危,老衲又岂能安生?”

花溅泪听了,伸指一算,说道:“我先后灭了青衣帮,瓦岗寨、蒋门、王家堡、天山派、凌霄阁。如此算来,我只灭了六大门派,方丈如何说我灭了七大门派?”

清江方丈向被夷为平地的光明堂一指,说道:“加上光明堂,不就是七大门派吗?”

花溅泪道:“我也是刚到此地,也不知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手执长剑的人说道:“屠杀满门,不留活口,正是你的手段!杀了人又不敢认,却在这里故弄玄虚,哼哼,原来威名赫赫的东神也不过如此!”

花溅泪冷冷问道:“你又是谁?”

那人道:“在下登封正气堂堂主梅硕风。”说着又指了指那使弯刀的人,说道:“这位是东京群英会掌门吴一刀,你不正要杀我们两人吗?现在送上门来了!”

花溅泪一听这两人便是自己苦苦找寻的仇人,眼中杀气毕露,说道:“来的好!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

“阿弥陀佛,”清江方丈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已经血洗七大门派,还嫌不够吗?”

光明堂被灭满门,并非花溅泪所为,但花溅泪此刻也不想多作解释,他仰天长笑,说道:“我这一生杀人太多,也不在乎多加一条罪名!”

清江方丈道:“你杀的这些人都是名门正派之人,掌门人皆是江湖中德高望重的侠义之辈。你屠其满门,不留活口,忒也心狠手辣!”

花溅泪听了,说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从不将旁门放在眼里,做了几件惩奸锄恶之事,就妄称行侠仗义的侠义之士。可你们只顾一己之喜恶,枉断别人之生死。我们杀人是罪业,你们杀人却是替天行道,当真可笑至极!”

清江方丈欲言又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突然!花溅泪长剑一抖,挽出九朵剑花,笼罩梅硕风全身。他深知清江方丈《如来佛掌》的威力,如果清江方丈插手,想要报仇,绝非易事。他只想尽快解决了两个仇人的性命,自己的心愿也就了了!

梅硕风眼见他的剑势凌厉,急向后退。吴一刀弯刀一挥,从一旁向花溅泪右肩砍落。三人纠缠在一起,登时你来我往,刀光剑影。

梅硕风的《正气剑法》老练独到,吴一刀的《群英刀法》更是成名已久。一时间,两人竟与花溅泪斗了个旗鼓相当!

花溅泪天赋惊人,他过目不忘,记性极佳,非常人所能及。过了百余招,对两人的招式来路,已经了然于胸!这也是他能自创武功的原因。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梅硕风左肩中了一剑,吴一刀右腿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眼见两人就要丧命花溅泪剑下。清江方丈大袖一挥,一掌击向花溅泪背心。花溅泪只觉身后掌风强劲,不敢托大,斜刺里向右飘出数丈,躲了开去。

花溅泪道:“方丈要插手此事吗?”

清江方丈口念佛号,说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杀业太重,万不可再伤人性命!”

花溅泪道:“我现在看到的是血海深仇,而不是岸!”

清江方丈摇了摇头,说道:“冤冤相报何时方了?请施主放下仇恨,随老衲前往少林清修几年,念经忏悔。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施主若是一心向善,佛主定会原宥你的。”

花溅泪哈哈一笑,说道:“只要方丈打败我,莫说是清修念经,即便是在少林做秃头和尚都行!”

清江方丈摇了摇头,说道:“施主定要逼老衲出手吗?”

这时,只听梅硕风道:“你只知找我们八大门派报仇,却不知你真正的仇人是谁?当真可笑至极!”

花溅泪一听,问道:“你说什么?”

梅硕风道:“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我们八大门派都是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会放着好日子不过,无缘无故的去招惹势力庞大的摩尼教这个硬茬吗?”

花溅泪一听也是,当下问道:“那你们又是为了什么?”

梅硕风“哼”了一声,说道:“人生在世,无非是为了功名利禄!没有朝廷的旨意我们敢杀了摩尼教数千教众吗?”

花溅泪听了,心中更是疑惑,当下问道:“围攻摩尼教是朝廷的旨意?”

“不错!”吴一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宋是有王法的,难道我们就不知道杀人是要抵命的吗?是朝廷说摩尼教有造反迹象,才重金悬赏,让武林各派合力铲除摩尼教!”

梅硕风接过话头,说道:“铲除摩尼教是皇上的意思,你有本事就去杀了皇上吧!却干嘛找我们晦气?”

花溅泪直听得心乱如麻,但他心想:清江方丈在此,若是他们三人联手,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当下花溅泪说道:“你们两人的性命暂且记下,我们后会有期!”

语毕,花溅泪双足一点,飘然离去。

“哪里走!”清江方丈追了上去。他虽功力深厚,轻功却略输花溅泪一筹。追了不到一炷香功夫,花溅泪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江方丈只得望“影”兴叹,他嘴里喃喃自语:“这个武林祸胎武功世间少有,非要设法除去不可,否则武林中将永无宁日!”

第四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 提携玉龙为君死

大宋皇帝赵煦九岁登基,由于年纪尚幼,暂由高太后执政。高太后执政后,任用司马光为宰相。满朝文武大臣唯太后之命是从,没有人将当今圣上放在眼里。直到赵煦成年,太后贪恋权势,仍不肯还政于赵煦。赵煦虽心中不忿,也只有耐心等待。直到元祐八年,高太后病逝。赵煦亲政后,仍怀恨太后重用之人,当即表明绍述,追贬司马光,并贬谪苏轼、苏辙等旧党党人于岭南,接着重用革新派的章惇。将“一朝天子一朝臣”表现的淋漓尽致!

后来,赵煦恢复王安石变法中的保甲法、免役法、青苗法等,减轻农民负担,使国势有所起色。次年改元“绍圣”,并停止与西夏谈判,多次出兵讨伐西夏,迫使西夏向宋朝乞和。

赵煦自十六岁亲政以来,外惩叛逆,内振朝纲。短短八年时间,使得朝政清明,有了很大起色,年仅二十四岁的皇帝能做到这些,实属不易!

话说朝堂之上,待诸臣上奏完毕,赵煦若有所思,向文武百官问道:“朕有一心愿,诸位爱卿可知是何心愿?”

赵煦为人刚愎自用,不愿接受逆耳忠言,是以,他这一发问,群臣交头接耳,却没有人敢回答他的问题。只怕稍有不慎,忤逆圣听,可是大大不妙!

就在这时,有一人站了出来,那人手执记事牌,丹凤眼,卧蚕眉,一脸英气,他姓李名唤叔夜。他并非大臣要员,按理说没有资格站在朝堂之上躬聆圣听,只是近来张叔夜制止了兰州羌患,立了大功,赵煦特召他上朝听政。

听赵煦发问,无人回答,张叔夜便站了出来,拱手说道:“陛下乃英明圣君,古今罕见。陛下的心愿是光复我朝故土燕云十六州,一统大宋河山。”

赵煦看着张叔夜,微微点头,眼睛眯了起来,只听他接着说道:“大宋看起来国富民强。可是朕知道,大宋江山实则危机四伏。我们大宋以北有富敌天下的大辽与我大宋分庭抗礼。西有西夏悍将犯上作乱,南有狼子野心的吐蕃虎视眈眈。还有大理,高丽此等弹丸小国迟迟不肯称臣!”赵煦越说越是激动,站了起来,大袖一挥,说道:“朕的最大心愿便是北灭大辽,接着南并吐蕃,西平西夏。到时大理,高丽自然归顺。”赵煦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到那时,大宋方可高枕无忧啊!”

他这一声长叹是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要攻克四国,平定天下,谈何容易?

张叔夜听了皇帝的远大抱负,心里热血沸腾,当下说道:“陛下高瞻远瞩,深谋远虑,非臣等所能想象!”

赵煦接着说道:“可是满朝文武贪生怕死,苟且偷安,极力阻止朕再起兵端!这千秋伟绩何时才能实现?”说完又忍不住摇头叹息。

他说这话时,眼睛扫视群臣,文武百官尽皆低着头,谁也不敢与之目光相接。

张叔夜听赵煦言词犀利,一时也不敢接话。只怕稍有不慎,得罪了满朝文武!

赵煦看他不再说话,笑了笑,说道:“张爱卿,依你之见,这大辽、西夏、吐蕃,我们该先对谁用兵?”

张叔夜听了,说道:“回陛下,微臣以为,我们应该等!”

赵煦“哦”了一声,问道:“等什么?”

张叔夜道:“回陛下,我们应该等待良机!”

“陛下明鉴,”他接着说道:“当今天下,最有实力的是我大宋与大辽。西夏,吐蕃只是墙头草,见风使舵。如果我大宋与大辽开战,西夏,吐蕃定会趁虚而入。无论我大宋对谁用兵,他们都会抱团与我大宋为敌。假如我们与西夏停战,给予他们好处。大辽便如自断双臂。我大宋连年征战,已然兵疲民怨。如今好不容易过上几年太平日子,我们应当休养生息,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赵煦“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朕已经等了十年了,大宋已经等了一百年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什么叫兵疲民怨?难道朕放着百万之师不用,等着让他们打过来吗?我倒以为你张叔夜有什么高见,却原来和满朝文武一样贪生怕死。”

张叔夜听他训斥,说道:“微臣愚昧,天下形势如此,请陛下圣断!”

“大胆!天下形势,还用你讲给朕听吗?”赵煦怒道:“朕是来让你出主意的,不是让你来教训朕的!”

张叔夜被训斥的满脸通红,不敢再说话。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老将种师道拱手道:“叔夜年轻气盛,顶撞了圣上,还望陛下息怒。”

赵煦一摆手,说道:“罢了,开疆拓土,攻城掠地,我看你们是靠不住的,退朝吧!

夕阳西下,又一天即将逝去。天子脚下,巍峨皇宫。森然的城墙,却是格外的寂静!

皇宫门口有数十名侍卫层层把守。突然,宫门前走来一俊俏男子。他步履潇洒,身着一袭白衣,衣衫飘飘,宛若神明。

侍卫们见他来到宫前,却不解剑,其中一人厉声喝问:“来者何人?”

那俊俏男子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不配知道!”

那侍卫听他出言不逊,喝道:“皇宫大内前不解剑者,视谋逆论处,论罪当诛九族!”

语毕!数十名侍卫“铮铮铮”齐刷刷拔出宝剑。宝剑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冷森森的光芒。

白衣男子冷冷说道:“这世上能杀我的只有一人,可惜不是你们,!”

语毕!白衣男子身形一晃,只见青光掠过。数十名侍卫接连倒下,他们脖颈间多了一道既薄且深的伤口,俱是一剑毙命。

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出剑的,包括那数十名侍卫。

白衣男子从容走进皇宫,右足一点,身子一跃,落在高高的城墙上,远眺皇宫大内灯火阑珊,房屋成千上万,他不禁犯了愁。心想:皇宫大内宫殿庭阁无数,就算找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找到皇上的住处。

正思索间,陡见一队护卫巡逻至脚下。白衣男子如法炮制,身子一掠,取了他们的性命,只留下一人活口。

那护卫吓得屁滚尿流,还道是神人降临,只是一味磕头求饶。

白衣男子冷冷说道:“告诉我皇上在哪里,便饶你不死!”

那护卫颤声道:“听说……在……在文德殿。”

白衣男子又问道:“文德殿在哪儿?”

那护卫向东南方向一指,说道:“就……就在那个方向。”

白衣男子果然没有杀他,只是出手将之打昏在地。他自持武功高强,自然不将大内护卫放在眼里。只是怕他走漏了风声,一旦大内禁军前来护驾,千军万马结成阵势,要杀皇帝就千难万难了。

是夜,赵煦召见张叔夜在文德殿商议国事。

张叔夜进了文德殿,只见赵煦坐在文案前,手里拿着本资治通鉴。身旁是他的贴身太监章岑,殿中还有一人。白眉净须,精神抖擞,看装扮也是个宦官。那宦官头发斑白,天庭饱满。却瞧不出他有多大年纪。

赵煦放下了书,说道:“今日早朝朕言辞过激,张爱卿不必挂在心上。”

张叔夜一躬身,说道:“微臣惶恐,微臣不敢!”

赵煦叹了口气,说道:“满朝文武都反对朕对大辽用兵,难道真的是朕错了?”

张叔夜听了,说道:“回陛下,陛下没错,满朝文武也没有错。”

赵煦一脸疑问,不解其意。但他何许人也,转眼便明白了张叔夜话里有话。赵煦点了点头,说道:“张爱卿说的不错。满朝文武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他们怕宋辽交兵,致使百姓生灵涂炭。”赵煦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是他们不明白,契丹人狼子野心,亡我大宋之心不灭!留着它,迟早会成大患!”

张叔夜听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当即拜俯在地,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用心良苦,微臣却无能为力,实在罪该万死!”

赵煦一摆手,说道:“张爱卿快快请起。”

张叔夜不敢拂逆圣意,当即起身而立。

赵煦眼睛盯着张叔夜,问道:“张爱卿可知朕为何连夜召见你?”

张叔夜道:“微臣愚昧,不知陛下圣意。”

赵煦一字一顿的说道:“朕要拜你为相,让你做群臣之首。”

张叔夜浑身一个机灵,说道:“微臣不敢,微臣何德何能,万不能担此重任?”

赵煦道:“朕意已决。张爱卿不必推迟,满朝文武只有爱卿有朕的几分魄力,过几日朕便昭告天下。朕知道张爱卿是怕文武百官不服,爱卿大可放心,至于善后之事,朕自有安排。”

接着,赵煦指了指身旁那位宦官,问道:“你可知他是何人?”

张叔夜回道:“微臣不知。”

赵煦说道:“他叫李宪,为我大宋可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仁宗皇祐年间,李宪补入内侍黄门,不久升为供奉官。神宗即位以后,他历任永兴路,太原府路走马承受,和王韶一起进军收复了河州,升任为东染院使。

之后又在牛精谷作战,攻下了坷诺城,担任熙河路经略安抚司干当公事。后来督军大败了木征的军队。并领军进至余川,又攻下了十多个域堡,迫使木征最后投降。李宪因功加任昭宣使,亮州防御使。”赵煦看向李宪,问道:“李爱卿,朕说的不错吧?”

李宪一拱手,说道:“回陛下,陛下说的不错。陛下好记性!”

赵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熙宁九年五月,羌酋隆吉卜等率众扰边,你让羌人降将木征请求带兵征讨,最后大获全胜,酋首隆吉卜竞也死于乱军之中。朝廷因此加封你为宣州观察使、宣政使、入内副都使,又再升为宣庆使。元丰年间,大宋分兵五路征伐西夏国,你又率领熙河路、秦凤路的军队到西市新城,收复了兰州。”

赵煦一口气说完李宪毕生履历,接着向李宪问道:”朕说的是也不是?”

李宪拜俯在地,说道:“想不到陛下还记得微臣立下的微末功劳,微臣当真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赵煦接着说道:“可惜后来西夏国的军队入侵兰州,你大意失守,让敌人攻破了西关,因此被降为宣庆使。朕即位后,太皇太后把持朝政,又改任你为永兴军路副都总管,提举崇福宫。后因御史中丞刘挚的弹劾,被降职为宣州观察使、又再贬为右千午卫将军,挂职在南京,住在陈州。是也不是?”

李宪点了点头,一脸愧色,回道:“微臣惭愧,辜负了皇上圣恩。”

赵煦道:“你起来吧,你知不知道朕召你来,所为何事?”

李宪起身,回道:“臣愚昧,不敢妄测圣意。”

赵煦道:“你这一生有功,也有过。但确实有领兵打仗的才能。朕要将你加官进爵,辅助张叔夜。你们一文一武,定能为我大宋开疆拓土,做出一番事业!”

李宪听了,说道:“陛下吩咐,臣自当遵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是臣年纪老迈,只怕是力不从心了。不过,臣倒是有一绝佳人选。此人身手了得,且颇有才能,陛下不妨考虑多加栽培。”

李宪道:“他乃微臣的徒弟,姓童名贯。”

就在此时,却听见门外有“叮叮当当”的打斗之声?

赵煦一挥手,向章岑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太监章岑回道:“是,陛下。”

章岑还未走出去,却见一位长衫飘飘的白衣男子破门而入。那男子手中拿着一把已经出鞘的长剑,剑锋黝黑,青光闪闪。

章岑见有人闯进文德殿,忙喝道:“护卫何在,快来护驾!”

那男子冷冷说道:“不必喊了,外边没有活人了。”

他说外边没有活人,自然都已成了死人。

禁卫军个个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数十名高手一瞬间被他全部杀死,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章岑大声喊道:“陛下快走!”

赵煦却是临危不惧,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那白衣男子冷冷说道:“花溅泪!”

赵煦又问道:“你闯进皇宫,所为何来?”

花溅泪一字一顿的说道:“取你狗命!”

这时,又有一队禁卫军冲了进来,数十人将花溅泪围了起来,另十人挡在赵煦身前护驾!想是附近巡逻的大内侍卫听到了章岑的呼喊声,急忙赶来护驾!

赵煦喝道:“还等什么,还不将刺客拿下!”

花溅泪冷冷一笑,青光一闪,数十人瞬间应声倒地。

他身形一晃,又一剑向赵煦刺去。

李宪喝道:“借剑一用!”

他以最快的速度夺走赵煦身旁禁卫军的佩剑,“当”的一声格开花溅泪刺来的一剑。他拔剑,出招,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花溅泪一击不中,长剑兜了个圈,顺势向赵煦右肩从右至左削去。

可这快速绝伦的一击又被那李宪格开。

花溅泪接连刺出数十剑,一剑快似一剑!却被那李宪一一化解。

花溅泪停手罢斗,盯着李宪说道:“能接我十剑的,天下间不出十人。想不到皇宫大内竟有如此高人!”

李宪道:“高人不敢当,只是对武功略有研究而已。”

花溅泪“哼”了一声,说道:“你武功虽好,却甘做朝廷爪牙,实在可惜了你的一身本事!”

李宪听了,说道:“当今圣上英明,身为大宋子民,自当投身报国,不求青史留名,但求问心无愧!”

赵煦插言道:“你犯上作乱,不怕朕将你满门抄斩吗?”

花溅泪一听,气往上冲,说道:“几个月前,摩尼教就已被朝廷满门抄斩了!”

赵煦听他一言,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摩尼教的人?”

赵煦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当时奸人蒙蔽圣听,说摩尼教勾结辽人,企图造反。所幸后来查明了真相,朕已为摩尼教平了反,将陷害忠良的柴思周绳之以法!”

花溅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光明堂是被朝廷所灭!

花溅泪“哈哈”一声长笑,笑的却甚是凄凉:“平反又能怎样?花妹和楚师兄能死而复生吗?”

花溅泪想起几个月前的灭门之祸,更是气往上冲!一心要杀了赵煦,报仇雪恨!

花溅泪左掌击向李宪,右手发力,却将长剑掷向赵煦。花溅泪知道李宪武功高强,一时难分胜负。说话时早就暗自运气,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一掌劲力十足,李宪慌忙之余,来不及躲闪。只得出手硬接下来,“砰”的一声,李宪飞退丈余。心中暗叫:糟糕!

再去拦花溅泪掷向赵煦的剑,已然不能!

在旁的张叔夜眼明手快,伸手去抓飞剑。不料飞剑来势既急且快,张叔夜虽然握住了剑柄,却抵不住他的劲道。右手把捏不住,长剑“嗤”的一声刺进赵煦左肩,剑入数寸!若非张叔夜卸掉了一部分力道,赵煦非立时毙命不可!

李宪大为震惊,挺剑向花溅泪胸口刺去。

花溅泪冷笑一声,凌空一抓,刺中赵煦左肩的青龙剑如长了翅膀般,飞到了花溅泪的手中。花溅泪见李宪这一剑攻势凌厉,避其锋芒,向后飘出丈余,出了大殿。

李宪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击不中,又是一剑刺来。瞬间连出数十剑,招招环扣,快速绝伦。

花溅泪以快剑著称。所谓世间武功无所不破,唯快不破!速度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所在。速度上略逊一筹,武功招式多么精湛,也是枉然。花溅泪愈战愈惊,若论速度,李宪如鬼如魅,好似比自己更快。

自创《绝世剑法》以来,花溅泪便罕逢敌手。今日在皇宫大内遇上如此劲敌,花溅泪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世间竟有如此高人,喜的是终于遇上势均力敌的对手,今天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过得上百招之后,两人突然停手罢斗,心中暗自佩服对方的武功造诣。两人俱是当世高手,平生难遇敌手。此刻遇上劲敌,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此时,正值严冬,大雪纷飞,已淹没了两人的脚印。

花溅泪道:“皇宫大内,只有你一人拦我,难道大宋当真无人了吗?”

李宪听了,说道:“大宋九万里江山,英雄豪杰如长空繁星,只是他们遍布神州武林,无暇顾及。况且我一人对付你,也就足够了!”

花溅泪“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就凭你,也想阻拦我?”

李宪长剑一挺,说道:“杀了我,皇宫大内,任你通行!”

花溅泪实在好奇他的武功师承何处,当下问道:“你这是什么武功?我怎么从没见过。”

李宪道:“这是我自创的!”

花溅泪“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可惜狗皇帝受了重伤,活不了多久了!”

李宪道:“皇上乃真命天子,自有上天护佑。”

花溅泪更不打话,长剑一抖,挽出许多剑花,笼罩李宪周身要害。这一招“雾里看花”,是花溅泪的拿手招式。不但讲究速度,更讲究防守兼备。攻中带守,守而攻之。九朵剑花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让人分不清虚实。攻敌要害的同时,更将自己掩护的密不透风。实在是剑招的最高境界!

李宪征战一生,什么样的高手都遇见过。这一招“雾里看花”,却让李宪惊为天人。

只听李宪喝道:“好剑法!”当即挺剑直刺花溅泪面门。

李宪这一剑速度极快,花溅泪大吃一惊。这一招虽能将李宪刺成重伤,却非和他同归于尽不可。

眼见李宪挺剑刺来,花溅泪只得长剑一横,化攻为守。这招“雾里看花”不攻自破。

这招绝妙的剑法,竟然被他用最平凡的招式化解。

花溅泪大喝一声:“好剑法!”

李宪破了他的招式,乘胜追击,剑剑刺其大穴,招招攻其要害。花溅泪使出一招“天下无剑”,护住周身要害。

李宪剑法凌厉狠辣,快似闪电。可花溅泪一把长剑舞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任李宪再快,想要伤他,却是千难万难!

两人身影晃动,随着大雪纷飞“翩翩起舞”!

不到一炷香时间,两人便已拆了近千招!李宪伤不了花溅泪分毫,花溅泪亦伤不得李宪一根汗毛。斗到后来,只见两人身影晃动,刀光剑影。已看不清两人剑势来路,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花溅泪心想:如此打法,时间一久,就算不会惊动大内禁军,自己也会耗尽真气,与他斗个两败俱伤!等援兵一到,自己非死不可!得想个办法脱身才行。

一心不二用,花溅泪心里在想事情,这么一迟疑,手上动作不免慢了些。

高手过招,胜败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差不得分厘。

李宪何许人也,岂能放过这一分一毫的机会。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李宪快速绝伦的一剑已刺穿花溅泪右肩。花溅泪也绝非泛泛之辈,在中剑的一刹那,右手长剑一送,正中李宪心口,给了李宪致命一击。

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又接了一掌,各自退了丈余。

两人手执长剑,呆在那里一动不动,谁也不愿意先倒下。

就在这时,大队禁军赶到,数百官兵将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宪口吐鲜血,说道:“老夫自创武功。自认为天下无敌,想不到……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时,有一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那人身材高大,状魁梧,伟观视,颐下生须十数,皮骨劲如铁。乃是李宪的徒弟童贯。

童贯上前扶了李宪,不住的喊着:“师父,你没事吧。”

李宪摆手说道:“没……没事!”

听他声音极是痛苦,显然受伤极重。他嘴里说没事,但李宪心口中剑,直没剑柄,焉能没事?

只听禁军中有一人喊道:“捉住刺客,重重有赏!”

花溅泪嘴角一丝冷笑,说道:“怎么,萤烛之光,也敢和日月争辉吗?”

禁军官兵眼见花溅泪右肩被一剑刺穿,岂能被吓倒!只听一人喊道:“他受了重伤,已是强弩之末,我们过去拿他!”

禁军官兵收缩范围,想活捉花溅泪领赏。就在这时,花溅泪“呼呼呼”连出三掌,登时掌风呼啸,“砰砰砰”几声,地上积雪被掀起,遮住了众人的眼睛!

他这几掌,并非杀招,只是一招“障眼法”。花溅泪借势左足一顿,如长了翅膀的鸟儿般“飞”走了,轻功之高,让人瞠目结舌!大内禁军,个个是一等一的好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花溅泪逃走!

李宪见大敌已去,舒了口气,顾不得自己身受重伤,当即让童贯扶着自己回大殿去看赵煦伤势。

张叔夜点了赵煦几处要穴,先止住了血。但仍是痛楚难当,只见赵煦一脸狰狞,脸上豆大的汗滴淅淅而下。李宪单膝下跪,说道:“属下无能,护驾不力,请陛下降罪!”

赵煦虽疼痛难忍,惊恐交加,仍不失帝王风范。他见李宪小腹中剑,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显然受伤极重,摆了摆手,说道:“你也受了重伤,若非你出手,朕早已死了,你比这满朝文武强多了,何罪之有?”

李宪回道:“能为陛下而死是微臣的福气!”

“咳咳咳…”说完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时,门外禁军大队人马已到。领头那人见皇帝受伤,直吓的两腿发软,当即叩拜:“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赵煦怒道:“刺客独自一人,竟能在皇宫大内来去自如。朕养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何用?”

那人吓的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回话。

赵煦接着说道:“传令下去,无论天涯海角,也要将刺客捉拿归案!务必活捉,朕要亲手杀了他!”

那人得令,如获大赦,领命而去。

赵煦看了看童贯,向李宪问道:“他就是童贯?”

李宪道:“不错!微臣死在顷刻,望陛下日后对他多……多加栽培!”

赵煦道:“朕已传了太医,朕一定要医好你。”

李宪苦笑,说道:“多谢陛下。”他知道自己已无生还可能,转身向童贯道:“好徒弟,为师有一心愿未了,只能由你来完成了。”

童贯乃是阉人,在宫中当差,拜了李宪为师。李宪被貶南京,童贯一番孝心,舍了宫中差事,侍奉李宪左右。此时见李宪有遗愿要说,忙道:“师父有命,童贯万死不辞!”

李宪道:“我这一生,论武功,只败给了少林清江大师一招半式。现在恐怕他已是少林方丈了!我希望你继承我的武功,多加修习,再找他一分高下。但是切记不要为难他!”

李宪和清江方丈都是武痴。当年清江方丈去兰州,助李宪抵御西夏大军。两人讨论武功,如痴如醉,竟然疏忽防守,让敌人破了兰州城。当年在武功招式上,略低清江方丈一筹,一直耿耿于怀。直到后来,李宪日思夜想,自创了一门绝世武功。一直想找清江方丈一较高下,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下自己马上就要撒手人寰,只有让徒弟童贯完成这个心愿了。

童贯听师父吩咐,点头道:“徒儿知道了!”

李宪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籍,递于童贯。

只听李宪说道:“这是为师自创的武功,为师平生所学,都在这里面了。你拿去好好修习吧!但切记不要贪多务得!”

童贯接过了书,定睛看去。封面上赫然写着《纯阳神功》四个大字。

李宪道:“此功练成之后,便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你好自为之!”

这《纯阳神功》至纯至阳至刚,利用纯阳童子之身的先天优势,可将内力化为混元罡气护身,乃至刀枪不入。李宪悟得此功时,已是年纪老迈,是以希望都寄托在其徒童贯身上。

这《纯阳神功》只有童子身修炼才能发挥巨大威力,所以后人又称《童子功》。但很少有人知道这《童子功》是李宪所创!后来,大侠风九阳研究此功,克服了此功只有童子身才能修炼的不足之处。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眼下,童贯知道李宪时日无多,忍不住痛哭流涕。但在皇帝面前,却不敢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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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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