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半夜听见妈妈叫疼有人坐在我家楼道里,唱歌,好像是别的民族,还打着鼓好像

一袋酸菜的喜欢 | LOFTER(乐乎) - 让兴趣,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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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袋酸菜 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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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13:50
[原创]你的高潮都给了谁(出版稿) &&
narcisse 发表在
华声论坛 .cn/forum-7-1.html
其实许多故事是没有开始的。
因为我们无从开始。
“我想过了,我们还是不合适……我们还是分手吧……”姚瑶打开门,气喘吁吁的站在我身后沉默了几秒钟,说出这句话。
我坐在电脑前,甚至没有回头,只是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我“嗯”了一声,继续玩着无聊的电脑游戏。心开始疼起来,可它依然倔强着,没有理由。
姚瑶已经走到我们的卧室里开始收拾起东西来,声音弄的很大。我转过脸去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灯坏了很久了,一直没来得及修理,我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只是,我知道,这一次,她不会流泪。
终于按捺不住,我冲到房间里,问她:
“你是说分手还是分开住?”
“分手。”姚瑶头也没回的继续收拾。
我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心中的滋味莫可名状,我想走过去抱住她告诉她不要走因为我爱她,但是我的步子像被钉住了一样迈不动,我别过脸去,说了句“好吧”,又转身走到电脑前坐下。
没一会,她的小姐姐姚茂上来了,一起帮她收拾着。我知道刘洋的车就停在下面等着。我顿时恍惚起来,就好像一下子陷入一场被人事先设计好的戏里一样。
而在这场戏里,我只是个小丑。
我始终没有再回头看她们,直到姚瑶要走的时候,我一边望着电脑一边对她说:“好好照顾自己。”
姚瑶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在离开的一霎那,她在门口停了停,跟我说“再见”。
之后,我隐约听见她下楼的脚步声,就像以前每次她下班回来我听见的那个脚步声一样。只是,以前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如今它越来越远。
再之后,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静。
我点燃一根烟,想痛哭一场,却流不出泪。
电影《青蛇》里,青蛇摸着白蛇脸上的泪,不知为何物。白蛇笑着对她说,你还不知道眼泪为何物,那你就不知道什么叫痛苦了。
“出来喝酒吧。”
“到哪里喝?”
“酒吧?”
“太吵。”
“那你定。”
“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半小时候后我告诉你。”
我在网上跟粟琳婕说完最后一句话,关了电脑,这才回过头来,默无言语的看着这个凌乱的房子。
房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除了我们卧室那盏早已坏掉的灯。在卧室隔壁房间的地上,我看见姚瑶的那双棕色皮鞋。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就穿着那双鞋子。
她留下了这双鞋子,就像当初周维给我留下那串钥匙一样。
它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在低诉着什么。可我不想猜,也不敢猜。
脑子里再次浮现起陈染的话来:就假装着什么也不清楚,也不要试图去弄清楚,否则你将失去。这就是生活。
生活总是在别处。很多人都相信这句话。
我把手中的烟灭掉,起身想换掉西装,还是没有换。迟疑了一下,给粟琳婕发了条短信:
“十分钟后,东塘见。”
粟琳婕是我以前公司的同事,当时业务部人事变动的时候,她曾通过我部门一个同事想请我帮忙从客服部调过来做策划,但是还没等到正式调动,我就辞去了业务部主管的职务,离开了那家公司。
今晚她肯主动来陪我喝酒,让我有些意外并且感动。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了。
我在东塘的公车站看到她,她穿着一件淡青条纹毛衣,背一个很小巧玲珑的包,手里拿着一件红色棉外套。她很远就看见了我,慢慢的走着,我看的出她的落寞,也许她和我一样,只是不想一个人忍受这种落寞。
“你还没告诉我,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喝酒。”她走到我身旁,抬起头侧脸问我。她是个娇小的女人。
“去音乐房子吧,咱们去唱晚晚场。”
“……你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失恋者!”
“那你不怕么?我们会熬一通宵,说不定我会喝醉,喝得回不了家……”
“我不怕。”
点唱机里重复播着杨钰莹的《采茶歌》。
“你喜欢这首歌?” 粟琳婕望着我,惊讶的,像望着一个怪物。
我一口气喝掉那杯刚倒满的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不想告诉她是因为我喜欢听姚瑶唱这首歌,我喜欢看姚瑶唱这首歌时幸福的样子。
“几点了?”我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问粟琳婕。
“凌晨5点了。”
“回家,还是继续喝?”
“如果你数得清这些空酒瓶子,我们就继续喝。”
我睁开眼睛,“1,2,3,……15,16……,一共23瓶!”
“错了。”
“没错!”
“还剩一瓶你没喝完的。它也会变成空酒瓶子。”
我盯着那瓶酒,苦笑了一下,我点燃一支烟,转过头问她:“你听说过人喝醉会有两种状态吗?”
“哪两种?”
“一种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美好,或者心里非常痛苦。”
“那你属于哪一种?”
我低下头抽着烟,“两年前,有人这样问我,可是我答不出来;两年后,又有人这样问我,我还是答不出来。现在,你问我,我已经不想知道自己的答案了。”
天已经微亮了,外面下着细雨,街上的行人还不多,路面上湿漉漉的。
我钻进一辆出租车里,年轻的哥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我,“哟,兄弟,喝不少啊,去哪?”
想起那个熟悉的名字,我的胃一阵痉挛,剧烈的痛起来。
“往前一直开吧,到了我叫你。”
街旁的路灯已经熄了,我看着那些灯,想起姚瑶曾在日志里写的一路看灯。这个时候,她是否能感应到,我在重复她以前简单而忧伤的快乐?
门开了很久才打开,在打开的一刹那我多希望能看见姚瑶,看见她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的注视着我,然后等着我去抱她……
可是,房子的钥匙她已经留下了,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跟她说过:留着钥匙,无论什么时候你想回来,你都可以用它来打开我的门。
卧室的东西大抵已可看清了,绿色的小抱枕,空了的枕套,三个月前送给她的圣诞老人,我们一起买的床单,还有抽屉里的避孕套……
我坐在床边,点燃一支烟,松脱了领带,望着眼前的一切,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回复时间: 14:43
时间回到2004年的夏天,那个夏天对我而言,是我第一次看到生命如花海般铺展,浓且热烈。
那一年我的母亲忽然痴迷上了养花,就在我的大三快要结束时,母亲因为浇花从露天阁楼上摔下来,在医院住了段时间,忍受不了寂寞,回家休养。我也回到家中,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开了个中学生暑期家教班。
周维那段时间恰好与我有了联系,犹豫再三,她决定过来帮我教英语。
我去接她时,远远的看到在小镇的车站等候的她,看到留起了长发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的她,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三年前那个留着短发永远古怪精灵的女孩。她像一只任性的蝴蝶,飞远了,又飞回来。我看着夕阳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如今她静若处子,美丽动人。
我的心无法自主的又砰砰跳起来,三年了,我竟然又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心跳起来,我感到害怕,我不敢去想,心跳之后,我还能拥有什么。
这时候,周维也看见了我,我故作轻松的跑过去,帮她提起行李袋。
我们有些尴尬的零散交谈着,我偷偷的打量着她,我也感到她在偷偷的打量着我。
“怎么样,感觉我有变化吗?”我问她。
“没有。”她俏皮的笑。
“可是我觉得你变化挺大的。”
“哦,真的吗?变化在哪里?”
“变得像个真正的女人了。”
“讨厌!”
尴尬一下子被打破了,我只是需要这个结果,分别三年,这个夏天,我仅仅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在我即将步入社会之前。
回到家中,我带她到楼上,指着我卧室隔壁的房间,说:
“你住这一间,我姐姐的房间。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把我的房间跟你换一下。”
“不用了,就这间,挺好的。”
夏天的黄昏很闷热,我打开空调,周维顺手拿起一本书,扇着脸颊上的汗珠。
一瞬间又陷入了沉默,我掏出一支烟点上。
“你学会了抽烟?”
“嗯……”
“什么时候开始?”
“大一下学期,我刚开始学吉他的时候。”
“最好少抽点。”她扇了扇被空调的冷气逼得四处飘散的烟气,皱了皱眉头,“会口臭。”
说完,她又冲我俏皮的笑,转过头去看着我们两个房间隔着的那道推拉玻璃窗。
“放心吧,晚上我不会爬过去的。”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没有作声。
又是一阵沉默,我把烟摁灭,“走,下楼吃饭去!明天正式上课,今天晚上咱们去唱歌!”
与此同时,我跟王琼偷偷发了条短信:晚上过来吧,这一个月,当好我的女朋友。
王琼过来的时候,我们刚吃完饭。今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灰蓝色牛仔裤,显得干净而利落。更重要的是,她今天刻意打扮得很漂亮。
“我来介绍一下……”
“不用,你是周维吧?我听他说起过你。”
“嗯,你好!”
“王琼,我女朋友。”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茶馆里人不多,我们坐下来。
“喝点什么?”我问她们。
“给我来杯冰水吧。”
“我要菊花茶!”王琼故意坐到我身边,嗲声嗲气的说。
我不禁在心底暗暗佩服起王琼的演技来。
我点了两杯冰水一杯菊花茶,然后点了首歌,开始唱起来。
大学里我组了两年多的乐队,一直担任主唱。唱完后,我回过头笑着问周维:
“怎么样?”
“很好!”周维没听我唱过歌,我看的出她脸上的诧异。
她是个很容易放开的女孩,很快,她也点了首刘若英的《后来》唱起来。
我安静而认真听她唱着,心中百感交集。
大学的时候,我常去一个叫MOMERY的酒吧,那里有令人窒息的secret garden的音乐,还有 一群寂寞而美丽的女子,她们涂着淡淡的眼影,走来走去,不停的和周围的人说着话。那时候我认为说话是一种寂寞的象征。
周维唱完后,冲我笑了笑,坐在我对面喝起水来。她的歌唱的很好,干净而干脆的声音。
这时候,王琼在我面前撒起娇来,要我带她出去买零食吃。我有些歉意的望着周维,她看了王琼一眼,回过头对我说:
“看我干嘛?你们去吧。”
我和王琼走出去,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我不行,我演不下去,太不那么回事了。”王琼噘着嘴。
“没有啊,我觉得你演的挺好的,挺像那么回事。”
“可是我觉得怪怪的――你觉得有必要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她面对我觉得尴尬。”
“那你就不怕其他?”
“其他什么?”
“没准,她会爱上你。”
我的心“噔”的一下,又莫名的砰砰跳起来,但我马上又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那是不可能的!说不定人家现在都有男朋友的……”
“可是我看得出来!”
“凭什么?”
“直觉!”王琼扭过头,轻轻叹了口气,“女人的直觉。”
送完王琼回家,我看见周维正弯腰在盥洗盆前刷牙。她已经换了一条牛仔短裤,雪白的大腿上连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我忽然想起大江健三郎的《性的人》,心中一时有些感慨,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的少女,再也不是三年前留在我记忆中的那个整天疯来疯去的野丫头了。
我正出神,她边刷牙边含糊不清的问我:
“回来啦?”
“嗯。”我点燃一支烟。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两个月……哦,不,快三个月了。”
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去,含了口水鼓出去。
“挺好的。”
“什么?”
“挺好的。”
回复时间: 10:33
没了?正看得出神
----------------------------------------------如果
你是那含泪的射手
我就是那一只
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
只等那利箭破空而来
回复时间: 10:46
周维已经慢慢习惯在我家生活和教书的日子。在那些孩子纯净的眼神和无休止的打闹里,我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代,我们一边咀嚼着过往淡淡的忧愁,一边沉浸在现有的快乐里。白天我们轮流上课,黄昏时我们和学生一起去打篮球,晚上我们再一起备课,偶尔我会陪她到河边走走,或者弹弹吉他给她听……我感到我的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实,那是三年前跟她分别后再也不曾有过的感觉,我多希望那个夏天永远不要溜走……
于是,我开始感到忧伤。
有时候,人是不能抱有太多希望的,希望越多,欲望越大。
两周后的一个中午,我在楼上的客厅里练着琴,简单的旋律,随心所欲。
周维备了会课,然后从房间里走过来坐在我对面,双手抱膝,安静的听着。
“唱首歌给我听吧。”
“你想听什么歌?”我停下来。
“嗯……”她若有所思的歪着脑袋,“随便。”
我想了想,弹了首许巍的《故乡》。
“总是在梦里
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又一次被唤醒
我站在这里
想起和你曾经离别情景
这首歌是我曾许诺周维倘若有一天能见面就唱给她听的歌,歌的意境本就荒凉,所以当琴声停止后,我都似乎还沉浸在某种难以言说的忧伤中。我抬起头来看着周维,她似乎也和我一样。
“还想听什么歌?”
“呃……随便。”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那个午后我弹了许多的歌,伴着窗外炙热的阳光,街道上偶尔的喧闹,还有我们彼此都可闻的呼吸和心跳声……
我一直记得那个夏天的午后,它让我从此有了一个念想,那就是:找一个心爱的女人,和她一起唱歌。
后来我在电视剧《刀锋1937》里意外的听到与这一样的台词,忽然间泪流满面。
那个中午过去后,我发现周维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我说不出那是怎样一种变化,但是我能感受得到。
第二天,她开始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我猜测并担心着。
中午,我不再练琴,我们各自午休。
下午等她下楼上课去了,我写了这样一张小纸条,夹在她房间书桌的书本里:
我能感受到你的不快乐,我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你的这种不快乐,让我担心并且也不快乐着。
是生活不习惯吗?是想家了吗?又或者,是思念你的男朋友?
不管怎样,呆在家教班的时间也不会很长了,开心一点好吗?
晚上忽然刮起了大风,接着电闪雷鸣,下起大雨来。
吃完晚饭,周维甚至没有和我说话,就回到了她的房间。
我感到有些失落,一个人在客厅里漫不经心的又练起琴来。我只希望她能看到那张小纸条,我希望她看到小纸条后就会开心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一阵隐约的抽泣声,我以为听错了,停顿了一下,继续练着琴。可是没一会,又传来一声抽泣。我立即放下琴,跑到周维的房间,她果然在哭,孩子般的,边哭边坐在地板上写着什么,偏着脑袋不看我。
“怎么了?”我在她身边坐下来,无比担心的问。
她抹了一下眼睛,默不作声的继续写着,仿佛在跟我赌气。
“怎么啦?怎么哭了?”我更加担心起来。
“谁说我哭了?”她终于停下来,又抹了一下眼睛,嗔怪的说。
然后,她似乎思考了一下,把她手中写着的什么东西递给我。
“写什么呐?”我奇怪的一边说一边接过来。
我没有不快乐,这些日子来,我一直很快乐。重新跑到你的身边,让我重新找到那种熟悉的依靠感……”
还没等我看完,周维忽然把纸条夺过去,一把揉成一团。
“你干什么啊?我还没看完……”
“不许看了!”她的脸一下子通红。
“别闹了,我真没看完……”我伸手去抢。
“不许看!”她起身爬到床上躲避着。
她的孩子气总是能感染我,我也爬到床上,我们就像两个孩子争夺一件玩具一样打闹在一起。我们都忘了,我们曾是彼此的初恋。
终于,纸条被她扔掉了,这时我才发现我压到了她身上。等我们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有些什么东西似乎无法阻挡,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我趴下身,吻住了她的嘴。
她望着我,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
我忽然感到一阵不知所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我从床上坐起来,心潮翻滚。
“愿意再回来我身边吗?”许久,我不知为何讲出了这句话,这句让我饱藏在心底三年多的话。说出来的一瞬间,我想哭。
她也坐起来,看着我,没有回答。
我们就那样默无言语的望着对方,窗外雷雨交加。
我又吻住了她,这一次,我不再胆怯。
她依然不说话,只是舌头竟然开始回应我。
许久,我们停下来。她已双颊绯红。
“我们给彼此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们告诉对方答案好吗?”
她点了点头,我们把灯熄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心跳得呼吸困难。
现在回想起来,那短短半个小时也许是我一生中最矛盾的半个小时。我爱她,三年了,对她的爱一直有增无减,可我完全不知道三年后的她的想法,三年间我们在两个不同的城市,过着各自的生活,从未再见面,我担心我们只是一时的冲动……
我看了看手表,半个小时到了。
我犹豫了一下,拉开隔着我们房间的玻璃窗爬过去,黑暗中我看见周维正坐在床头,双手抱膝看着我。我甚至能看见她明亮的眸光。
“半个小时过去了,什么是你的答案?”我在她对面盘腿坐下来。
“你先说。”
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其实我不知道,只是当我再见你的那一刻,我的心依然跳的厉害,于是我知道,我也依然爱你……”
“这句话,你不要再说第二遍”她幽幽的打断我,“你说第二遍我就会相信。我回到你身边,就再也不会离开!”
我的泪流了下来,为等这一句话,三年来我没有真正开心过一天。
我偷偷的擦去眼泪,已经忘了要她的答案,我们相拥在一起,热烈的吻着。我闻见她发稍的香味,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那一刻,我眩晕了……
终于,我们停下来,我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跟她说“晚安”。
她依依不舍的离开我的怀抱,我又从那道玻璃窗爬回我的房间。
我和衣躺在床上,唇边还留着她的味道,感觉如梦幻一般。
没过几分钟,我听见她在轻轻敲着玻璃窗,我爬到窗边探出头,“什么事?”
“我愿意!”她把脸凑过来,坚定的跟我说。
一大早我就醒来了,醒来后,我忽然记起一件事,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周维的房间问她:
“你怎么不问我和王琼的事?”
“什么事?”她盯着我,俏皮的笑。
“就是她是我女朋友的事啊!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你们根本不是。”
“你凭什么知道?”
“直觉。”她从床上坐起来,勾着我的脖子,“女人的直觉。”
回复时间: 10:49
那个夏天还是无法挽留的渐行渐远了,连着我生命中最初的迷惘和悸动。家教班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和周维在小镇的照相馆里合了一张影,当作纪念。
许多日子以后,我翻看那张照片,简单的拍摄,傻傻的两个人,傻傻的笑着。而我们当时都不知道,相片见证了我们那段时间晶莹剔透的爱情,却无法纪念我们艰难的幸福。
2004年9月,就在我们的大四要开学的前一周,我们一起去了趟桂林旅游,顺便看望她的好朋友。那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旅游,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快乐。
从桂林回来后,我还舍不得回学校,便在周维学校后门外一家名叫“月亮湾”的小旅馆住下来。
一周的旅游多少让人感到有些身体疲惫,回校那晚,我冲了个澡,便早早的躺到了床上。天忽然下起雨来,周维帮我收拾了一下东西,说要回宿舍洗澡。我送她过去,在宿舍门口我把伞递给她,她回过头望着我:
“待会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不用了,下着雨,你洗完澡早点休息吧。”我知道我有些口是心非。
周维担心的再次望了我一眼,我转过身,冒着雨直往旅馆奔。
回到旅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我起床点了支烟,然后取出随身带着的吉他,坐在窗边轻轻的弹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我打开门,发现周维站在门外,怀里抱着一条薄毯子。她刚洗完澡,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
“怕晚上凉,你再盖着这条毯子吧。”
我接过毯子,心像被什么东西在温柔的触摸着,我望着她,说:
“今晚别回宿舍了,好么?”
“你不是不要我陪的吗?”
“可是我现在改变想法了。”
周维迟疑了几秒钟,走进了房间。
有那么好一会,我们彼此竟然相对无言。我走到窗边,继续弹着吉他,她则斜靠在床头,默默的看着我。
风起来了,夹着雨水,把窗帘吹开。
我放下琴,关了窗户。然后坐到床上,看着她。
“怎么了?”
“不知道。”周维摇了摇头,“觉得伤感。”
我伸手抱住她,那一刻,我感受到这个平日里永远不服气的女孩是那么的容易破碎。
我的脸颊贴到了她额前的发丝上,我开始吻她,她也热烈的回应着我。在我看来,那更像是一种相依为命的味道,在突来的寂寞和伤感里。
我慢慢解开了她的睡衣,有那么几秒钟,她推脱着,可是,我们似乎已经无法停止。
外面的灯光透过窗帘隐约的照进来,她娇小的裸体在黑暗中显得那么的圣洁,让人甚至不敢侵犯。
我们就那样赤裸着紧紧相拥,疯狂的接吻。她玲珑而坚挺的乳房紧贴在我胸前,一种本能的欲望被迅速激发起来。我趴到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探寻着。好一会,我终于探寻到什么,我感到到她下身的一阵颤栗,可是还没等我进入,她忽然坚决的反抗起来。
“不行!”
“怎么了?”
“我还没想好……”
我停下来,可是接吻没有停止,她在我怀里不断的扭动着。忽然,一股无法抑止的热潮从我身体里喷涌而出,我早泄了。
我长长的吸了口气,“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周维没有说话,安静的在我怀里躺着。
我们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就那样安静的在黑暗中相拥望着对方。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似乎要将整个黑夜湮没。
我抚摸着她背上微微渗出的汗水,和每一寸柔软的肌肤。
没过几分钟,一种难以言喻更加深层次的欲望迅速膨胀起来,我们再度疯狂的接吻,我开始再度的探寻。她依然做着本能的矛盾的反抗,只是越来越弱,终于,在我进入的一瞬间,伴随着她全身一阵明显的震颤,她停止了挣扎。她拼命的搂住我的脖子,呼吸急促,我感觉自己正在一层层剥落她的身体,同时剥落着两个人的灵魂……
我吻着周维脸上的泪花,她已经不再哭泣,只是一直紧紧搂着我的脖子,仿佛怕我忽然消失一样。我疼惜的不住的吻着她,那一刻,我觉得我们的生命是融在一起的。
“害怕吗?”
“不怕。”她在我耳边轻声的说。
我点燃一支烟,在黑暗中平静的吐着烟圈。她吻着我的脖子,一手抚摸着我的脸庞。
“我变成一个女人了。”她忽然轻轻的叹息一声。
一个曾经纯净甚至有些天真烂漫的女孩,就在刚才,告别了她二十几年来无数的美丽和幻想,并且永远无法再回去。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作为一个男人身上的责任感。我搂紧她的肩膀,像搂着一辈子将要呵护的幸福。
“你会一直爱我吗?”她撒娇的趴在我胸前,望着我。
“你会跟我结婚吗?”
“你想我跟你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生个二尾子。”我想起王朔的书。
“讨厌!”
有些欲望是一旦被触发就无法停止的,并且它会让人在激越的同时感到堕落。
那几天里,我和周维无休止的做着爱,白天,黑夜。我们似乎想要把身体掏空了,让对方钻进来,永不跑掉。
终于到了离别的日子,我不得不回自己学校准备找工作的事情了。
她把我送到火车站,我们在检票口相拥而吻。她没有哭泣,坚强的笑着朝我挥手。
而从那以后的许多次离别,她都忍不住哭泣。
我用了很久的时间也没弄明白,为什么第一次离别她没有哭。
直到后来,在广州的天河公交站我们见最后一面,我站在烈日底下看她头也不回的离去,我才忽然明白:也许在离别的前晚,她已经把泪流光了。
回复时间: 10:56
是位男生写的吧
 看得出很用心
 不知道 还有没有
回复时间: 11:23
呵呵.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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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 11:38
“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我歇斯底里的吼起来。
周维蜷缩在床上,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她一边小声的抽泣,一边无力的辩护着,“我没骗你,真的没骗你……”
“没骗我?那为什么当初你告诉我的跟你现在跟我讲的完全不一样?”
“我当时只是怕你多想……”
“那现在你就不怕我多想吗?”我粗暴的打断她,把刚刚点燃的烟又狠狠的摔到地上。
“相信我,我和他在一起就一个月”周维从床上坐起来,“和你在一起后我就和他再也没有过联系,我爱的是你……”
周维的哭声越来越大,我的心软下来,或者说,在她面前,我永远只有表面的倔强,她一哭,我的心就疼得难受。
我再次点燃一支烟,情绪平静下来,我坐到她身边,把她揽到怀里。她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使劲的搂住我的脖子,哭得更起劲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
周维在我怀里拼命摇着头,边哭边近乎哀求的说:
“我们再也别吵架了好不好?好不好?”
“好,好……”我扳过她的肩膀,捧着她的脸庞,边替她擦眼泪边假装数落她,“看你,哭得眼睛都肿了,就快变猪小妹了。”
“我变成猪小妹了你还会不会要我?”她推开我的手,抬起脸俏皮的望着我。
“不要。你去找你以前那个去。”我跟她开起玩笑来。
“哇……”周维一下子又哭起来,扑到我怀里使劲的捶打着我,“梁斌,你还是不相信我,你根本不想要我了……”
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我低下头,用嘴堵住了她的哭声。
我们热烈的吻起来,她依然捶打着我的后背,只是双手越来越无力。欲望翻腾起来,我们重又灵肉交融在一起……
“吃完晚饭后,我给你去买药。”我坐在床边,边擦拭着身体边说。
周维赤裸着从身后抱住我,脸颊轻轻贴着我满是汗水的背,自呓般的说:
“不用了……”
“那没准会怀上的。”
“没关系,”她温柔的吻着我,“我就是想有个你的孩子。”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回过头,神情严肃起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把头转过去,叹了口气,“我们得先工作。等我赚了钱,就娶你。”
“这句话,你也不要说第二遍,”周维忽然扳过我的脸,认真的对我说,“你说第二遍我就相信了。你没钱,我也会永远跟着你,除非你哪天不要我。”
托尔斯泰说,幸福的家庭各有不同,不幸福的家庭却有着相同的不幸。
爱情也一样。因为彼此太在乎而不禁意的伤害着。
那段时间里,我不知疲倦的往返于南昌和长沙之间,通常在周维的学校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我们在她学校附近一个叫“金原”的地方住了很长的时间,那里靠近农家的户落,站在楼顶可以看见大片的农田,还有池塘。白天她去上课,晚上我们就爬到楼顶,吹着夏末和煦的夜风,一起看星空,听虫鸣。
然而,争吵还是无可避免的发生着,她的任性与患得患失和我的倔强交织在一起,无形的在我们之间不断的刻划着伤痕。
吵得最凶的一次,我收拾好行李要回南昌,她哭着抱住我不让我走,我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掉。可是,还没走出我们的住处,我就后悔了。我坐在她学校的湖边,不住的抽着烟,一直到天色黯淡下来。
终于,我又回到我们租住的房子。才发现周维已经喝酒喝得不省人事。
那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喝酒,她开门见着我,泪一下子涌出来。我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抱住她,让她躺在床上。她喝的是白酒,没多久,酒性发作了,她开始拼命的呕吐,然后在床上又哭又闹。我既心疼又自责,眼里含着泪给她敷湿毛巾,喂醒酒茶。
折腾许久,她终于平静下来,慢慢的沉沉睡去。
我一个人上到楼顶,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射雕英雄传》里,黄蓉对郭靖说,在这世上,我就你一人,倘若你我之间还发生什么嫌隙,那做人又还有什么意味?
从那以后,我对周维的态度改善了许多。没过多久,她们外语系的实习开始了。我陪她一起到了株洲渌口的县五中。也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从她口里听到了姚瑶这个名字。那时候,姚瑶正和她的男朋友闹分手。
渌口是个典型的小县城,各类小商贩一应俱全,我和周维都不喜欢那里势利的市井小民,却又同时莫名的喜欢着渌口那个地方。
起先我们住在一个破落的小旅馆里,价格不菲,在那个旅馆后面不远处有一条南北通向的铁轨。每天清晨,我靠在床头,一边抽烟一边听着阿MAY的《永远的画面》,清新的阳光照进房间,照在我的身上,我透过窗户看见街上的人们正在说话,耳机里隐约听见火车远远驶来的声音……
后来,因为经济承受不起,我们改租了一间民房。一直住到她实习结束。
那是我生命中最恍然如梦的一段时光吧,在那里,我陪她一起过了她的22岁生日,我第一次和她一起在半夜放买错了的“烟花”,砰砰响的爆竹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却让她觉得那是她22岁生命里最浪漫的一件事;我们在街头给遇到的疯子递烟,给他点火,疯子望着我们,满面的惊奇;我第一次在小餐馆里抢过年轻小厨师的锅子,为她做一份炒鸡蛋……
再后来,十一月到了,全国各地的大学生都正式开始了考公务员和找工作,我终于得离开,去到南方,去到那个我们约定的城市――广州。
我走的时候,她因为学校有事离不开,唯一一次没有去车站送我。
回到南昌,我就收到一封她给我的电子邮件――
“我亲爱的蛛:
早上在包里忽然发现一枚游戏机硬币,我看着它,努力的回想着,它怎么会留在我的包里?后来看了你留下的信,才知道是你偷偷放进去的。一瞬间好想你,想到骨子里的那种。
这几天来我一直一直的不开心,因为你的离去。
对你的依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有多放肆。我就像那被困在网里的蜘蛛,风一来,就等着你来喂食。
如同一条鱼忘记了游泳,我忘记了,离开你我也可以自己疗伤。
天气开始凉起来,渌口每天早晨都会起雾,我总是幻想,穿过下一道迷雾,我就可以看见你。
好好照顾自己,少抽点烟。
永远也不要忘了,我爱你!
爱你的蜘蜘 ”
回复时间: 13:16
我刚从广州火车站的检票口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就迎上来。
“哥们,来广州找工作的吧!去哪?我可以送你去,包便宜!”
“不用。”我早就听说广州火车站的鱼龙混杂和骗子们各种各样的骗人伎俩,所以拖着行李箱大步的向外走着,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哥们,你听我口音就该知道,咱是北方人――河南的,咱北方人不忽悠人” 中年男人跟上来,用手指着不远处的街口,“瞧,咱们的车就停在那里,十块钱一个,你想去哪都把你送到,好多刚到广州的都坐咱们的车……”
我有些心动了,毕竟我对这个城市太不熟悉,面对拥挤的人流和川流不息的车辆,我的确有些不知何去何从,更何况,天色已经晚了。
“东山区先烈中路华盛大厦,会去么?”我的步子缓下来。
“会!怎么不会?”中年男子兴奋起来,“我告你,哥们,今天你可算遇对人了,那地方有点远,打的至少得五、六十块钱,坐咱们的车可就划算多了!”
“你们的车离这远么?”我终于停下脚步,把行李箱放在地上。
“不远不远,就在那――你跟我来就是。”中年男人再次指了指那个街口,然后立马不由分说的提起我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就走。
我跟上去,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大叔,我来提吧!”
“没事!我帮你提,”中年男人回过头冲我憨厚的笑笑,“坐火车挺累的吧?唉,这年头,学生找工作也挺不容易――你老家哪的啊?”
“湖南。”我也冲他笑笑,心里踏实多了。
“湖南?好地方啊!人杰地灵,毛主席就是你们那的吧?”
没一会,在一家挂着油漆都已剥落的“XX旅游公司”牌子的小铺面门口,中年男人停下来,回过头对我说:
“哥们,到了!”
“你们的车呢?”我又警惕起来。
“先进去办手续缴费,咱们是统一发车,已经有十几个在里面等,马上就发车了。”
我跟着中年男人走进去,他冲一旁坐着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挥了挥手,指着我说:
“你帮他办手续缴费,然后带他坐车。”
说完,中年男人又转身走了出去。
“二十块。”小青年走到我跟前伸出手。
“什么?”
“二十块!交钱办手续。”
“不是说十块的?”
“十块是车费,我们还要带你去坐车,要收劳务费。”
我顿时明白自己受骗了,但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他们真有车能把我送过去。
我交了二十块钱,小青年叫我在一旁的座位上等等,说还差两个人。
没一会,又有两个学生模样的人进来了。
“走。”小青年站起来,帮我提着行李。
我跟着他跨过街道,走到了街对面不远处的公交车站。
我彻底明白了这场骗局,心反而平静下来,我默默的站在那,看着这个城市的灯光慢慢亮起来,一种强烈的孤独和漂泊感从心底升起,我忽然钻心透骨的思念起周维来。
小青年靠在站牌旁,打断了我的思绪,跟我说起话来。
“兄弟,到广州久了你就会明白,这就是生活。你不能相信任何人。”
我看了他一眼,无端的,我竟有些同情他。
车来了,小青年帮我买了两块钱的票,又帮我把行李提上车。
我在车门口停了停,对他说:
“去找份正经事做吧,别干这个了。”
整个找工作的过程已被我逐渐淡忘,如今留在我记忆里的是一张张灰白的画面:眩目的阳光,流汗的身体,难以下咽的食物,十元钱一个床位的旅馆,冷漠的人们,和永远流离失所的感觉……
周维不住的给我发短信,担心我的安全我的饮食我的居所我的心情和她能担心的一切。后来,她干脆偷偷买了张火车票,从千里之外跑到了我的身边。她的工作因为家里的关系早定了,她只是想过来陪我。而事实上,我也的确需要她。
那种无法言说的依恋早在当时便深植于彼此的心里,在此后无数次的爱恨别离里,时刻提醒着我们的脆弱。
我寻遍了每条大街小巷,最后终于在华南理工大学后面一个叫东莞庄的地方找到了一家没挂牌的旅馆,四十块钱一晚,带电视和独立卫生间,这是我当时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旅馆了。
周维在广州某部队的叔叔把她直接从火车站送到了东莞庄,我们在东莞庄车站的一颗大槐树下相拥而吻,那时的重逢就像刚分离了一个世纪。
回到旅馆后我们便迫不及待的连续做爱,阳光照在我们赤裸的身体上,感觉温暖而苍凉。那一刻,我们是沉沦的,并在这种沉沦中一次次的把彼此推向高潮。
终于,在最后一次颤栗后,我们停止了,周维赤裸着趴在我身上,我们就那样相拥着安稳的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相继被外面的喧闹吵醒。夜幕已经降临,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荧幕里的画面在无声地不断闪烁。
周维伏在我胸前,疼惜的轻抚着我的脸,“你瘦了……”
突来的纵欲让我显得有些慵懒而颓废,我坐起身来斜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
“哪里瘦了?”
“哪都瘦了。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唇……我猜,还有你的心。”
“但是有一个地方却忽然变胖了。”
“哪里?”周维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我,马上又领会到了我的意思,脸“倏”的一下子红了。她从我身上坐起来,放起嗲来,“好啊,梁斌,我才不在你身边多久,你就学坏了!”
借着电视机荧幕的光,我这才第一次发现,周维的胸部是那么的美丽。
我也坐起身来抱住她,在她耳边喃喃的说道:
“梁斌本来就是个坏蛋,一个大大的坏蛋,只是,这个坏蛋遇到周维后,就再也找不回自己了……”
我们在东莞庄住了近二十天,至今我还记得那棵大槐树,大槐树下我因为等她而留下的二十三个烟蒂,小巷子里的修鞋店,拐角处吃打折罗氏虾的小餐馆,还有那堵断墙上的计划生育宣传栏……
那是我们在一起唯一没有争吵的一段时光,只是离开的那天清晨,我却有种强烈的预感:我永不会再回这里。
有些东西注定只能美丽一次。
后来在上海,想起在广州的点点滴滴,好几次我都有回去的冲动。
也许回去会很好,只是我明白,我已无法回头。
回复时间: 14:19
平安夜的前一晚,我们从广州直接回了南昌,周维第一次随我到了我学校。
虽然同在南方,南方以南,却温暖着许多。随着火车的前行,我们一路明显的感觉气温的下降,终于快靠近南昌时,我们透过列车车窗看到了2004年的第一场雪。
去广州时,我和周维都没带多少衣服,下了火车,我立刻有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我看见周维在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我把她搂在怀里,就那样横穿过马路去赶回学校的公车。天空中雪花还在不断的飘落着,我们孩子般的感到兴奋,这种兴奋多少减缓了因寒冷而带来的痛楚。
在车上,她靠在我的怀里,一直望着窗外。
我知道,她并非在看雪,她在打量着这个城市,打量这个她身边男人生活了近四年的城市。
我也跟着她无言的望着窗外,许多熟悉的地方,我甚至能看见我走过的痕迹。也许就在过去的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我从那里走过,心里正在呼唤着周维的名字……
一切如同宿命般回归。我紧紧搂着怀里的女人,幸福而伤感。
回到学校,我给周维披上我的棉外套,然后请宿舍的兄弟们一起吃了顿饭,一来庆祝我给他们带回一个大嫂,二来庆祝我的工作提前定了。拿他们的话来说,我双丰收了。
那次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没有拘谨,他们轮番敬着我和周维,祝福我们爱情甜蜜,工作顺利。
《东邪西毒》里说,水会越喝越寒,而酒,越喝越暖。
后来,毕业后等我真正走进这个社会,在无数次觥筹交错的应酬中,我喝着那些苦涩的液体,回想起那晚我和周维与宿舍兄弟们一起吃的那顿饭,心中再也没感觉到过温暖……
我在学校附近一家新开的旅馆定了个房间,由于风雪的关系,旅馆出现了短暂的停电。于是我带周维出去在那条学生最集中的小商品街逛着。今晚是平安夜,狭长的小巷子里人很多,大都是一对对表情甜蜜幸福的情侣,商家点着蜡烛做生意,几乎各家都卖着鲜花和圣诞礼物。没逛多久,忽然一个小女孩跑过来,冲周维天真的笑着,然后递给她一根圣诞棒。我们正惊讶,小女孩转过身,又一蹦一跳的走了。
这时候,我收到了周溪的短信。
“带她过来吧,我想见见她。”
周溪是我的小师妹,有着明亮的眼睛和干净的笑容,是我大学里接触过的女孩中最漂亮的一个。我一直有种对美好事物偏执的喜爱,我认为他们都暗藏着某种寂寞的东西,可以与我相溶。她曾经对我依恋,我也曾一度认为自己或许会爱上她,直到2004年的夏天过后,我才忽然明白,有些结局一直在改写。
最后一次和她在校园里漫不经心的行走,我们开始不住的相互说着一个对方都不熟悉的名字。我没见过那个男孩,但是我相信他的存在。
我们在周溪的宿舍楼下见着她,她穿着一身浅黄色的睡衣,神情倦怠的冲周维微笑,“嫂子好!”
周维把小女孩送给她的圣诞棒递给她,“平安夜快乐!”
没有过多的语言,我们简单的询问彼此的近况,然后说再见。
她转过身,又折回来,看着我和周维,再次调皮的笑了,“你要好好对嫂子。”
我一直记得那晚周溪说那句话时的样子,那是周溪在我面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相见过,直至失去联系。
在安妮宝贝的《无处告别》里,有这样一段话――
“在美好的东西面前,你的感觉是什么?
我说,是痛。
痛过才会记得。
如果不痛呢?
那就只能遗忘。”
回复时间: 14:23
圣诞节过后,我就和周维一起回了她的学校,然后,等她考试结束,我们一起回了家。
那年春节我第一次去了周维的家里给她的父母拜年,她的父母态度有些冷漠,他们希望周维找一个比她年纪大几岁更能给她带来安稳感的男人。在他们的眼里,我还太年轻,而且,那时我一无所有,除了爱他们的女儿。
在周维家的几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我处处小心翼翼,尽量的做到让她的父母满意。然而,我的努力显得有些苍白,她的父母还是不断的挑剔着我的毛病。终于,在一个黄昏,她的父母下楼了,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周维走进来,坐在我身边,心疼的问我:
“怎么了?”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却忍不住流下泪来,慢慢的,由无声变成大声的抽泣。
周维紧紧抱着我,把我的头埋进她怀里,跟着哭起来,她的泪一滴一滴顺着她的发稍打在我的脖子上,让我感到阵阵温暖的疼痛。
那是冬天一个阴郁的黄昏,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们就以那个姿势相拥着哭泣,那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感觉自己是个同样需要呵护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停下来,她在黑暗中捧起我的脸,我看见她眼中闪烁着疼爱的光芒,她开始不住的温柔的亲吻着我,声音哽咽的重复说道:
“亲爱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晚上,我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失眠的时候,我喜欢睁大眼睛,那个时候我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空洞,我感到空虚,同时安然。
忽然,门被轻轻的推开了,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轻轻的走了进来,梦幻般的,径直走到我的床边,然后俯下身,温柔的趴在我的胸前。
我闻见周维头发熟悉的淡淡的香味。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庞,冰冷的,似乎要穿透我的灵魂。
我赶紧掀开被子,把她搂在怀里,用我的身体温暖着她。
“我不能待太久,得回我的房间,要不妈妈会发现的。”
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开始小心的接吻,小心的帮对方脱去衣服,我小心的压到了她身上。我第一次感到我身下的那个身体是那么的凉,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为她找寻一片温暖的港湾,我轻轻的进入了她,她在我耳边压抑着急促地轻声呼吸。我缓慢的动着,每动一次,都感觉她在我身下轻微的颤栗。我们紧紧的搂着对方,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随着身体的快感不断的飘升,飘升,如一股隐忍和潜伏的暗流,最终喷发般的冲向无尽的黑暗……
周维翻过身伏在我平息下来的身体上,那是她喜欢的姿势。她继续不住的亲吻着我的脸庞和我的脖子。良久,她停下来,小心的穿好衣服,转身走向门口。
在门口,她再次回头注视着我,就那样,在黑暗中默默的注视着我,足够有一分钟。
然后,她离开了。
我忽然伤感地想哭,我也第一次体会到,做爱的本质原来是伤感的。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永远不可能忘掉那一晚和那一晚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了,因为爱和与生俱来的绝望,我们都不留退路的把灵魂押了进去。
早春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湿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周维在后面已经流泪了,但我还是倔强的往前走着,不肯回头。
我们都是倔强而缺乏安全感的孩子,骄傲和猜疑就像一条裂缝横亘在我们之间。
不知走了多远,在绕过一个十字路口后,我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而且身后似乎已听不到周维的脚步声,我有些担心,重新折回去,看见周维在离我大概一百米远的街对面四处张望着,雨伞遮挡了她一定的视野,她没有发现我,我远远的看见她脸上焦急的表情,我有些心疼的朝她走过去。
忽然,一辆富康小车失控般的在街道上打了个转,径直朝周维冲过去。我看见周维被撞翻到车前身盖上,然后又翻滚着飞到一旁的地面。
我的身体一下子像被掏光了一样,我大声的喊着周维的名字飞奔过去,她睁着眼睛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看见我,眼里倏的流出两颗泪来。
我的心疼得仿佛要碎掉一般,连着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街旁一个小诊所的医生跑出来大声对我说:
“暂时还没有颅内出血症状,赶紧送医院!”
我一把抱起周维,拦了辆出租车,朝市医院奔去。
路上,周维躺在我怀里,一直看着我,似乎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我不住的吻着她,全身轻微的颤抖着,泪已经流不出来,我感觉她在我怀里就像一只轻盈的美丽蝴蝶,折断了翅膀,却随时可能会飞走。
到医院后,我给周维的父母打了个电话,然后机械性的配合着医生给她做CT,照X光片。
很快,周维的父母赶到了,半个小时后,周维也能开口说话了。医生告诉我们,周维颅内暂时没有出现异常,膝关系轻微脱臼,背部和上肢轻微擦伤。
那一刻,我犹获重生。
等周维住进病房,我出去为她买了些日常用品,又为他打来她喜欢吃的饭菜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我深深的在心里“吁”了口气,躲进医院的厕所里,开心的哭了一场。
无数电影、小说里的情节几乎在我们身上上演了,我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与爱人生死离别的感觉。我也第一次幡然领悟到,也许我的爱情就像罂粟花,绝对美丽,却也害人致命。
周维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尽管她始终没有跟她妈妈提我们吵架的事,但她妈妈还是有意无意的责怪着我。我没有怨言,我心里原本就愧疚。
我在医院一直陪着周维,帮她打水,给她喂饭,陪她说话,晚上就睡在她病床旁边的一个空床位上,深夜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给她盖被子……
那时候,她不光是我的爱人,还俨然成了我的孩子。
一个多星期后,周维出院了,在家修养了几天后,我就陪她一起去了她的学校,她留在学校准备毕业论文,我则只身去了广州,在一家网络公司开始为期三个月的实习。
离开之前,我和她一起到她学校外面的小饰品店买了一对银质戒指,我们互相给对方戴上,约定一辈子不离不弃,谁也不许取下来。拿书上的话来说,我们那算是私定了终生。
后来,在广州周维学校的宿舍里,我看见那枚被她取下来放在桌上的戒指,已经有些微微的发暗。
也许多年以后,人早已远去,并且不再相见。但是当初我把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时她眼里透出的幸福的光芒,却会在我记忆里的某个瞬间一直不断的闪亮……
回复时间: 14:30
珠江边的世纪BAR,在我眼里它并不属于地道的清吧,我和贾总、芳姐还有那个来自北方某公司的张总走进去时,一男一女正在小小的演绎台上唱着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男的吉他编配简单,女的歌声拖沓冗长。
我们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贾总一边朝服务生打着响指,一边笑着问那个并不苟言笑的张总,“张总,喝洋的还是红的?”
“随便――要不喝冰啤吧。”张总仰靠在沙发上,皱了皱眉头,“这才几月份啊,广州的天可真热!”
贾总附和着又笑了笑,点了两打冰黑啤,坐我身边的芳姐又补充道:
“再来两副骰子,两包烟――三个五和摩尔。”
任何人都会有自己的第一次尝试,那是一些或甜蜜或痛苦的回忆。对于我来说,今晚的第一次尝试便是如何虚伪的面对生活。
“张总,我刚从学校出来,不懂多少规矩,今天有幸结识您,先干为敬了!”我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张总也一口气喝完,然后转过头朝贾总笑,“兄弟,看来这次你招的兵马很壮啊。”
贾总打着呵呵,芳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张总说:
“梁斌,我们商务部的重点培养对象,可是多才多艺啊!今天我和贾总第一次带他出来,向您学习学习――快递张名片给张总。”
我赶紧掏出名片盒,然后站起身来双手把名片递给张总。张总接过名片看了看,“不错啊!年轻小伙子,前途无量!”
“谢谢!”我站起身来,给张总倒满酒,“承蒙您贵言,我再敬您一杯!以后业务上的事情,还请张总多多指教。”
这样喝了几杯,大家开始玩起骰子。我故意输着,不断喝酒。
玩了一阵,大家的兴致减下来,芳姐叼着一支绿摩尔,用手肘偷偷碰了碰我,眼神瞟了一下演绎台。
我立即会意,又敬了张总一杯酒,然后说:
“张总,既然今天大家都玩得这么开心,我再献丑唱首歌,希望您以后多关照关照我们公司的业务。”
“好说,好说!”张总鼓着掌,兴致又高起来。
我挥手叫来一个酒吧服务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没一会,演绎台上的歌手下去了。
我站起身来,已有些微醉。我定了定神,走到台上。
那个服务生又走到我身边,有点担心的小声问我:
“先生,要不要伴奏?”
我冲他笑了笑,“不用,给我一把吉他。”
我唱了首《外面的世界》。那是我大学参加乐队比赛时唱的一首歌。
台下逐渐安静下来,我沉浸在一片尖锐的忧伤里,那个时候我甚至好像忽然产生幻觉,看见周维就坐在一角,如同以前许多次一样,她就那样安静的坐着,在微笑里沉思。
琴声的最后一个琶音慢慢消失,周围想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我回到座位上,贾总得意的朝张总笑道:
“怎么样?”
“不错!真不错!这可赶上专业水准了!”张总不住的点着头,端起一杯酒,“来!小梁,我敬你一杯!真是青年才俊啊!”
我躲在洗手间里拨通了周维的电话。
“你喝酒了吧?”
“喝了多少?”
“今天公司来了个北京的客户……我在珠江边的一个酒吧――夜晚的珠江很漂亮,亲爱的……”
“不要喝多了。”周维打断我。
“梁斌,你没事吧?”我听见贾总的声音。
“没事。”
我在电话里冲周维笑了笑,“亲爱的,我没事。”
“嗯。”我听得出周维声音里的怜爱和担心,“亲爱的,我想你!”
“我也是……”
“回家后发个短信给我,不管多晚,我等着。”
从酒吧出来后,张总提议去吃宵夜。我们在一家生蚝店吃到凌晨两点多,我又喝了六瓶大珠江纯生。
回到公司宿舍,我终于再也忍不住,跑到洗手间里翻江倒海般的吐起来。
那晚我吐了好几次,那是我第一次醉酒。直到快凌晨五点,我才和衣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中午的时候,我被阿海的电话吵醒。他大声的说着家乡话,似乎在和某个人吵架。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又马上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从窗外照进来的耀眼的阳光,感觉头痛欲裂。
我慢慢的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这才忽然想起昨晚电话里周维说要等我的短信,心里顿时感到无比的内疚。
我打开手机,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条短信。
“亲爱的,现在睡得正香吧。好担心你,好心疼你!我想过了,再过几天等学校毕业论文初稿定了我就过来广州。等我。吻你!”
我看着那条短信的时间,05:47。心里疼痛而温暖。
回复时间: 14:56
近两个月的试用期生活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一个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孩子,那时候,我们还只能被称做孩子。盲目而脆弱。
我开始习惯了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上班,习惯了见着每个人都称“您”,习惯了在电梯门口遇见老总点头弯腰……
我似乎习惯了一切,却一直不曾习惯生活本身。
这种可笑的矛盾当我在广州火车站的出口看见周维时,被毫无保留的一层层剥落开来,无处可逃。
“我差点就没认出你来!”周维看着西装革履怀里还揣着个公文包的我。
“那怎么还是确定是我?”
“我记得你的味道。”
周维像只快活的小鸟一样扑到我怀里。
“说实话,我还是喜欢看你穿得简单的样子。”
“今天只请了半天假,我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我边说边接过她的行李包,领着她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远吗?打的贵不贵?”刚上车,周维趴在我身边小声的问我。
“有点远。”
“要不咱们还是坐公车吧。”
“不用。就打的吧。”
周维没有再说话,一脸新奇的看着窗外,偶尔回过头来看一下前面的计费表。
“上次来时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广州可真大!”车子经过立交桥时,周维跟我说。
车子在天河北的侨林苑停下来了。计费表上显示着两个呆头呆脑的数字:46。
我从公文包里抽出50元递给司机,“不用找了。”
“为什么多给四块钱?”下了车,周维问我。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因为今天我心情好。”
“俗气!”周维从我身后跑到我前面几步远的距离,冲我扮了个鬼脸。
站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周维盯着小区中央的一大片绿化带对我说:
“这个地方挺不错的!你老板对你很好吧?”
“嗯。这个地方大都是些侨民居住。还有外国人。”
“什么时候咱们能在这样的地方买个房子就好了……”
我知道周维不是那种势利的女孩,但她这种大多数女孩子都会有的幻想的模样让我有些心疼。
一个男人应该感谢在他二十几岁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女孩,因为他没钱,没地位,但有欲望。而那个时候正是一个女孩生命中最灿烂的时候。
“会有的。”
进了电梯,我一手按了个2,一手搂住她的腰,吻住她的嘴唇。
她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你住二楼刚才等什么电梯啊?等这么久!”
“习惯了。”我冲她笑了笑,叹息一声。
“知道我最喜欢你房间里哪样东西吗?”周维把脱下的外套使劲扔到床上,站在我房间门口头也不回的问正在客厅帮她倒水的我。
“那只淡绿色的小瓷杯。”
“你怎么知道?”
我把盛满凉开水的纸杯递给她,“因为那是我到广州第二天晚上特意为你买的。我知道你会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她转过身来搂着我的脖子撒娇。
“因为我偷看过你的日记。你喜欢绿色。”
“啊?!坏蛋!偷看我隐私。”
“幸亏里面都是写的我的名字……”
“不准再说了!”周维踮起脚,吻住我的嘴。
房子里只住着贾总和公司技术主管阿海,他们今天都不在。
我们肆无忌惮的在床边做起爱来。
“累不累?”我轻轻吻着周维赤裸的微微涔着汗的肩膀。
周维的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她在我怀里撒着娇,使劲的摇头。
“坐了一夜的火车,刚才又那么卖力,还不累?”
“讨厌!”周维捶了我一拳,“不要脸!”
我们打闹了一阵,然后开始悉悉索索的穿衣服。
“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我刚要伸手去拿西装,周维一把抢过去,“今天不许穿这个了。看着不习惯。”
“哦,忘了。”
我换上一件在学校穿过的休闲T恤。带着周维走进了附近一家大的粤菜馆。
当那个穿得像八国联军一样的女服务员笑吟吟的拿着菜单走过来时,我一口气点了五个特色菜,周维不住的在一旁用脚踢我。
“点这么多,吃不完的。”等那个服务员走后,周维责怪起我来。
“没关系,你肯定饿坏了。”
“我不饿!就算饿坏了,也吃不了这么多啊,简直是浪费……”
“好了,别小家子气啦”我吻了吻她的头发,“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我不是小家子。”周维转过脸看着我,认真的说,“你刚出来不久,赚钱也不容易,何况咱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那顿饭吃了二百六十八元,将近花掉我实习期一个月工资的六分之一,我们并没有吃的开心。而就是那顿二百六十八元的饭,让我更加坚定了自从我到广州正式上班后的一个信念:永远不要在物质上让周维受任何委屈。
这并非是一个男人肤浅的自尊,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理由让我们产生对生命的欲望,不想贫穷,不想卑微,不想死……
但是我们迟早会失望。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连一顿二百六十八元的饭都吃不起。
可是我不想让她过早的对生活失望。
回复时间: 15:00
“尝尝看,有没有进步?”周维一脸期待的望着我。
我迅速夹起一块被她炒糊的肉放进嘴里。
“怎么样?”
“到底怎么样?”
我探过头亲了她一下,“嗯,很好吃!我的小婆娘。”
周维脸上立刻露出满足的笑容,不住的往我碗里夹菜,“多吃点!”
我安静的享受着这种幸福。周维家境富裕,在家也是千金小姐,从未做过饭。而这些天里,她给我洗衣服,做饭,俨然成了个糟糠之妻。
“从明天起,公司事情不多,我下班会提早一点。以后还是我来做饭。”我边吃边说。
周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事,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停下,抓着她的手,“可是,我会心疼。它是那么的美丽。”
“别酸了,正吃饭呢。”
周维俏皮的躲开我的眼神,但我看的出她的感动。
已经快半个月了,周维每天就穿着我的在她身上显得有些肥大的衣服在房子里跑来跑去,乐此不疲的打扫房子,买菜做饭,帮大家洗衣服,闲下来的时候就坐在窗台边看我房间书架上一摞摞房东留下来的书。有时候吃饭的时候碰见贾总或阿海,他们看见房门口挂着的已经洗好的衣服,都会不自禁的朝我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那个是一个男人最自豪的时刻。
可是,我总有些不安心,怕她一个人出门不安全,整天呆在房子里又寂寞。
“要不,你先回学校吧。”我试探着的问。
“为什么?”周维停下来,看着我。
“你看我挺好的,根本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先回学校把你的论文写完……”
“是不是我妨碍大家了?”周维打断我。
“没有……”
“那凭什么要我回去?你烦我了?”周维干脆把饭碗搁下了。
“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
“你就是那意思!你就是烦我了!”
“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我只是怕你一个人觉得无聊。”
“谁无理取闹了?你想我走就明说,用不着找借口!你怕我无聊?昨天晚上回来还跟别人打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我都听到了,电话那头是个女的!”
“那是我部门的同事!我们在谈公事而已。”我也“啪”的一声扔下碗筷,有些气急败坏。
周维的脸唰的一下子涨红了。
“同事?上班一整天在一起还没够,下了班还要打电话谈公事,哪那么多公事要谈?”
“不谈公事谈什么?人家都有男朋友的。”
“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了吗?你心虚了吧!”
“我心虚什么?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抛弃了跟她好?”
“不可理喻!”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几个字,然后“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就往门外走。
“梁斌,你站住!”周维冲过来一把从后面拼命抱住我的腰,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骂,“你混蛋!你混蛋……”
“其实我没那么想过你,可是我怕,外面比我漂亮的女人太多了……”周维把耳朵贴在我的胸口上,好像在跟我的心脏说话。
我抽着烟,轻轻拍着她的背,“可是这个世界上却只有一个你。”
“那假如有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再找其他女人?”
“我们会一起死的。”
“我是说假如。”
“没有假如。”
“假如有假如呢?”周维孩子般的急了。
“那我就找个最寂寞的女人。”
“什么样的最寂寞的女人?”
“一支烟。”我顿了顿,“我们如此相爱,下辈子我们一定变成对方手里最亲近的东西。”
“那我会成为你的一只手。”周维翻过身凑到我额前。
“为什么?”
“因为我每一分钟都希望,手里牵着你的手。”
小的时候,我就听外婆讲过那么一种鸟,她说那种鸟一生只有一次歌唱,为了那次歌唱它却要经过血的洗绦。后来我上高中,在学校那个狭小的图书馆里,知道了那种鸟的名字叫荆棘鸟。 再后来,看王家卫的电影,又听说有一种鸟,它们只能一直飞着,无法停止,停下来的那天就是它们死去的那天。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常常一个人坐在夕阳底下学校宿舍的顶楼,望着苍白的天空,想我自己是否是那两种鸟中的一只?
再后来,直到我与周维分开许多日子,我才想,我和她,是否就是那两种鸟中的两只?
回复时间: 15:05
第三个月试用期在周维的陪伴下很快结束了,三个月内,公司业绩持续翻升,我表现突出,也在这短短几个月内从一个普通的商务专员被破格提拔成了商务经理,开始负责一些管理和业务运营工作。与此同时,学校的毕业论文答辩在即,贾总请我们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吃了顿饭,然后批了我们一个月假期。
我回到学校,匆匆把毕业论文敲定了,又一个人悄悄跑到了周维的学校。
周维是外语系教育英语专业,毕业论文和整个论文答辩程序都相对复杂,再加上就是那个时候,她家里传来了“工作临时出了问题”的消息,所以我刚去她学校的那几天,她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不过幸好有我在身边,加上我的开导和安慰,没多久她又重新放松下来,并且变得自信满满。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姚瑶。
那是一个下午,我陪周维到姚瑶的寝室,想借她的电脑修改论文。
正好寝室里就姚瑶一个人,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神情有些忧郁的侧身站在窗户边看着什么。
我跟着周维走进去,她转过身,周维指着我对她说:
“梁斌,我男朋友。”
我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你是姚瑶吧。”
“你好。”姚瑶礼貌性的也冲我笑了笑,然后坐到床边,跟周维说她的论文存在哪个硬盘里。
我坐在周维的身边,虽然我对她们的专业英语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我还是瞪大了眼睛试图帮她找出错误。
我听见姚瑶在我们身后轻轻的走来走去,时而听到一声叹息。有好几次,我忍不住想回头看看这个女孩,但最后还是没有。
“你们慢慢弄吧,我出去走走。”姚瑶说完,已经走了出去,我转过脸只在门口看见一个高挑的背影。
“姚瑶挺高吧?”我把脸转回来,问周维。
周维专心致志的看着她的论文,头也没回的说:
“什么?”
“她有多高?”
“一米六八。”
“唔……”
“挺漂亮的吧?”周维忽然转过脸来看着我。
“我没看清楚她的脸。”
“那你看她什么地方去了?”
“我哪都看了,就是没看脸。”
“虚伪!”周维被我一脸无辜的样子逗得“噗哧”一笑,然后又转过身去继续修改着她的论文。
我站起身来,百无聊赖的在寝室里走动着。
“除了你的寝室,我这是第二次参观大学女生宿舍。”
“你别乱看。”
“没什么好看的,比男生宿舍还乱。”我踱到窗户边,回想着姚瑶站的那个位置,然后站过去,以同样的姿势看着窗外。
“你在干什么?”周维递给我一包拆开的无花果。
我接过那包无花果吃起来,“我在想,站在这里能看到什么?”
“能看见对面的女生宿舍。”
“这个我知道……”
“喂!你还真看?呆会要是被对面的人发现了,我可没脸再跟你走在一起。”周维再次转过身来正告我。
“我没看。没那个嗜好。”我打消她的顾虑。
周维转过身去,不再说话。我就那样站在那里,边吃着无花果,边想姚瑶到底在看什么。
后来我想,也许当时她什么都没看,只是在看着自己满是忧伤的心事。
“你无花果哪里拿的?”当我从那个袋子里掏不出东西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电脑桌上啊,怎么啦?”
“那就是姚瑶的了?”
“应该是吧,怎么了?”
我在她眼前晃了晃那个空袋子,“被我吃光了。”
“没事。她跟我的交情不止一袋子无花果。”
“问题是人家刚失恋,说不定这袋无花果就是她前男友送的,我现在把它给全吃光了,她伤心的不记得还好,万一记得,要是她回来看到人果两空,如此惨剧,情何以堪……”
“少贫嘴!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我告诉你,你别见她一面就朝思暮想的,你没希望。”
我走到周维身后,抱住她使劲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那可难说……”
论文答辩还没开始,周维学校就兴起了一股卖书的热潮,同时出售着一些生活用品、衣服、磁带、CD、小收藏等等。这大大激发了原本就孩子气的周维的童心。
“走!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卖掉,赚了钱咱去买油桃和冻酸奶!”她几乎是在我面前蹦跳着说出这句话。
于是,我陪着她在他们的校园主干道上摆了近一周的地摊。也就连续吃了近一周的油桃和酸奶。
再接着,是大家疯狂的请客吃饭,聚会,唱歌,跳舞。
一个晚上,周维邀了她寝室的姐妹,带着我一起来到她们学校外面一个舞厅跳舞。
“老板,五个人多少钱?”她们寝室胆最大的毛莉笑吟吟的问门口的老板。
那个快年过六旬戴着一副眼镜的老板仔细算着,“一人六块,五个人一共三十块。”
“我们只有六个人,二十五块好不好?”
“不行,都是这个价,三十块。”
“唔……”毛莉装作不情愿的样子付着钱。
周维拉着我,和她寝室其他几个姐妹迅速钻进舞厅,跑到一旁的座位上,一齐偷偷的大笑起来。
这时候,毛莉也跑到我们中间,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
她们中间只有周维和排行老三的猪头有男朋友,而猪头的男朋友已经在外地早工作了。所以,笑闹了一阵后,她们识趣的纷纷跑到舞厅中央,扔下我和周维。
我从没跳过舞,感觉有些拘谨。周维一把拉了我,也卷入舞池中。
唱机里放的是一首柔情曲子,我笨拙的跟着周维舞动,一曲完毕后,有了些许感觉。
忽然,伴随着一段节奏鲜明的架子鼓,一首我不知名的DISO震耳欲聋的响起来。
所有人都开始兴奋的乱舞起来。
正跳着,我的后背忽然被一个人使劲的推了一把。
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平头的小青年正满含着嫉妒和愠怒的眼神看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周维冲过来使劲的朝那个人踢了一脚。
那个平头似乎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马上又气势汹汹的要冲过来。
我立即用身体护住周维,毫无畏惧的直视着他。这时,平头身旁一个长毛一把拉住了他,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平头点了点头,转过身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继续跳着舞。
我和周维一时间都兴致全无。我们回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来。
“咱们回去吧。”没一会,周维站起身来挽住我的手。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那个时候我脑子里想着的是一把刀子。
我忽然发现骨子里潜藏着的一种很阴郁的东西。不仅仅出于对一个爱自己的女人在那种时刻毫不犹豫为我挺身而出的感动。
周维再次强行拖着我离开了舞厅。
回学校的路上,我们有这样一段对话――
“你冲过去踢那个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
“没有。”
“踢完之后害不害怕?”
“害怕。”
“那你还踢?”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任何人欺负。”
“你只是一个女人,你能保护得了我吗?”
“不知道,”周维停了停,抬起眼睛看着我,“但是我会拼了命的保护你!”
回复时间: 15:08
我的论文答辩时间比周维的整整早了半个月,我一个人回到南昌,忙了几天,总算顺利通过。
之后,大家疯狂的聚会庆祝,打牌,砸东西,半夜的时候成群结队的点着蜡烛在校园里游行般的喊着“XX班,我爱你!”的口号。
我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只是羡慕而嫉妒的看着他们。大学四年生活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独处,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一个人背着吉他在校园里快速的走过,一个人躲在音乐教室里整日整夜的练琴……
我有过几个可以很好的说话的朋友,但是我从未渴望长久的温情。
米兰.昆德拉说,抒情是一种态度。我早早的丧失了那种姿态。
大一的时候,班上一个叫Deisler的女孩曾说我“很坏”,理由是我对身边的任何东西都缺乏热忱。那是一种病态的孤独。可是,后来,她阴差阳错的成了我的小妹,慢慢知道了我和周维的故事,再后来,她给我留下了一封信,信中她跟我讲Echo的故事,叫我不要放弃。没多久,在大二的那个暑假,她悄然无声的只身去了芬兰。从此以后,没有再联系。
最后的一次同学聚会,大家抱头痛哭,我独坐在角落,平静的看着每一张我熟悉而陌生的脸。后来,那个第一次靠近我跟我说“你就像个迷,让我忍不住想解开”尔后爱了我四年曾要为我跳楼的广东女孩林喝醉了,几个女生走过来要我背她回宿舍。我默无言语的背着林走在回她宿舍的路上,她伏在我肩上放肆的哭泣,嘴里重复的说着“我恨你!我恨你!”……
那一刻,我的心里是安然的,因为我知道她终于得以释放和解脱。
杜拉斯说,我们哭。要说的话都没有说。我们后悔彼此并不相爱。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而他这个人,和别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就像是夜里遇到的最后一个顾客。
六月以后,大家陆续离校,各自去到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城市开始另一种全新的生活。有些始终没有再见过面,有些出现在生活里留下过痕迹。直至最后,他们在我记忆里彻底成为一些过去和往事。
周维的毕业生活同我一样平淡,她甚至没有跟我提起过。唯一的一次,她给我发短信,告诉我她正和姚瑶在宿舍楼顶聊天。那一次她们聊了很久,我没有问过她们聊天的内容,但是我几乎猜得到。
后来,因为周维以前男朋友的事我们又在电话里大吵一架,她怪我的不信任,我怪她的欺骗。晚上的时候周维关了手机跑了出去,直到凌晨也没回宿舍。我焦急的给她的每一位朋友打电话。就那样有了姚瑶的联系方式。
那是我和周维第一次说分手,后来我才知道,她去了我们住过很长时间的“金原”的楼顶,在那里写下了我的名字,然后想要从那里跳下去,却没有勇气。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周维回到学校,开了手机。我在电话里不知所措的跟她道歉,周维默默的哭着,不说话。
第二天,我不放心的又跑到周维的学校。一直住到她领了毕业证。
那段时间我们疯狂的做爱,面对朋友们一个个的告别,我们似乎站到了曲终人散的十字路口。那个时候我才忽然发现我和周维骨子里相同的东西,也许那就是一个隐藏的连自己都无法看清的颓废主义者的人生态度。看不到永远,却拥有期待。所以无法失去激情和沉沦的快乐。
六月底,周维跟着我第二次回到南昌,住了三天。我领着她在市里面逛了一天,喝了南昌特色的瓦罐汤,吃了阿满排挡,看了赣江边的沙滩,在腾王阁的外面停留,最后错过了秋水广场的夜景喷泉……
三天后,我也领了毕业证,买了两张从南昌直达广州的火车票。
上车后,周维靠在我怀里疲倦的沉沉睡去。
我望着车窗外倒退的人,倒退的树,倒退的城市,才忽然觉得,我的大学就这样结束了,却始终无处告别。
回复时间: 15:12
等我再次回到广州时,公司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办公室从一间扩展到整层楼,同事也从当初的十来个发展到上百个,宿舍从天河北的侨林苑迁到了公司办公楼附近,隔分了男女,五六个人住一个大间。周维的工作还没有一点着落,带着她住在我宿舍明显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我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李,从宿舍搬出来,和周维在房租相对比较便宜的白云区白水塘租了一间条件非常简陋的房子。
那时候我的工资已经从一千八加到了二千五,但这点钱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远远不够,租房子,吃饭,买生活用品,周维还要每天在外跑来跑去找工作。
于是,我偷偷省下了每天的早餐钱,中午吃最便宜的盒饭,买最便宜的烟抽,从不打的……而这一切都是周维所不知道的。我把省下的钱全用在周维身上,衣食住行。我只有一个信念,生活再艰难,我也要为当初我对自己的承诺买单,我绝不能让周维受委屈。
我利用公司的电脑每天不住的给各个大大小小的公司投递简历,然后找无数的理由请假陪着周维去面试。然而工作还是迟迟没能定下来,与此同时,她的妈妈不住的给她打电话发短信,一边指责着她找工作的不积极一边念叨着我的不好,虽然周维从不在我面前言语什么,但我感受到她心中的压力,她的情绪也不自禁的日渐烦躁起来。终于在一个黄昏,她在电话里跟妈妈大吵了一架。她冲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喊:
“他这不好那不好,可除了他,谁真正在我身边关心过我照顾过我!”
我默默的坐在床边抽着烟,我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是却说不出话。我走过去抱住她,她伏在我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从那以后,我发现我们变得对彼此更加的依恋,再次的有种很深切的相依为命的感觉。
一个月后,广州开发区开始公开招聘中学教师。周维是学教育英语的,所以我极力的鼓励周维去报了名。之后,我没让她再整天往外跑找工作,而是留在我们租住的房子里专心专意的看书为招聘做各种准备。
我没跟周维说,但我在心里开始为我们的将来留了许多退路,我开始找兼职,无论怎么辛苦的活都做,我甚至有想过去酒吧唱歌。
没多久,公司为我配置了手提电脑,并着手对我和另外两个同事进行一系列的专业管理、营销培训,打算把我们培养为正式的大区经理。
那段时间里,我每天下班回来,带周维去吃了饭,在外面散散步,买些水果,然后租两个好莱坞的片子回房间看。
一切显得那么的和谐,周维的心态也慢慢变得平和起来。
站在“河畔大酒店”1108房的阳台上,我望着这个公元960年因为一个女人而遍植芙蓉的城市,无端的还是有些感慨,沧海桑田,瞬间千年。
我点燃一支烟,用酒店房间的电话拨通了周维的手机。
“老婆,我到了。”
“老公,我想你……”周维的声音很轻。
第一次出差内心的那种激动马上被一扫而光,我有些心疼的安慰着她。
“我也想你……老婆,你要坚强一点,好好照顾自己,我办完事马上就回来!”
“我没事,老公,你放心吧!”周维总是有种孩子般的善解人意,她话锋一转,问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感觉怎么样?”
“冲上云霄的那一刻,有点恍神。然后,一直怕飞机掉下来。”
“傻瓜!”周维嗔怪的笑了,“成都漂亮么?”
“在大巴上看着挺干净的。”
“成都的女人漂亮么?”
“还没来得及撞上。”
“撞上了怎么办?”
“绕道而行。”
“绕了道又撞上一个怎么办?”
“那就撤退。”
“撤到哪里?”
“撤到你身边。”
“油腔滑调!”周维“扑哧”一声又笑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边发了会呆,忽然想起我包里随身带着的2004年暑假我与周维拍的那张相片,我拿出来靠在床头静静的看着,感觉无比温馨。
看了看表,与工商局那个王强约定的时间还差一个多小时,我决定出去走走。
我所住的那家酒店附近是条古街,我现在已经忘了叫什么名字,只记得街道两旁有很多各种老字号的火锅店和一些铺面不大的小吃店,人们三三两两的在自家门口斗着地主,不时有自行车按着铃铛从街道一旁缓缓穿过,偶尔有几个穿着前卫肤色白净的女子从身边擦肩而过,不看人的眼睛……
大学的时候读一个网络作家的作品《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就想着这一定是个“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如今给我的感觉多少有些出入,它平静,但也寂寞。
“小梁,十分钟后我在你酒店楼下等你,红旗车,车牌号是XXXXX。”
我挂了电话,从行李箱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公司资质等材料,然后又从那一叠出差备用金里抽出两千块放进包里。
十五分钟后,我在酒店门口见到了王强的车。
“小梁吧?幸会幸会!”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从车里钻出来,边与我握手边抱怨,“路上堵车――成都的交通状况越来越差了。”
“真不好意思,强哥,还麻烦您过来接。”
“哪里的话,我也是顺道――咱去哪吃晚饭?”
“要不您定吧,我第一次到成都,还不熟,挑您喜欢的地吧。”
“也成。”王强想了一下,“先上车吧。”
车没开出去多久,王强打了两个电话,转过头对我说:
“真不好意思,今天我爸妈他们过来了……”
“没关系,叫令尊他们一起出来吃饭吧,我正好要拜见的。”
“那多不好意思……”
“您太客气了,强哥,以后需要麻烦您的地方还多着呐。”
“好说,好说。”王强呵呵的笑着。
没多久,我们在成都有名的狮子楼下车了。
王强领着我径直走进一间包厢,里面已经满满的快围了一桌人。
我一一客气的打着招呼,敬酒,然后边吃边担心我带出来的两千块是否够了。
买单的时候我轻轻的吁了口气,五百八,比我想象的还是便宜了很多。
吃完饭,王强这才提起要办的事情。
“小梁,接下来这样安排你看好不好?咱们先去茶楼坐坐,我把蒋局长约出来,你把材料给他看看,然后咱们陪他打打牌,洗个脚。”
“行,那就有劳您安排了。”
事情并没能进展得如我想象的那般顺利,我陪那个蒋局长打了近两个小时候的牌,故意输掉四百多块钱,然后又买了洗脚的单,最后,那个蒋局长眯着眼睛看了看我带去的材料,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
“哎哟,小梁,你这个事情有点难办啊,还缺几个材料,比如办公场地证明、分公司员工情况说明……我虽然能作主,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好的。”
我立马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这样吧,蒋局,我回头给公司打电话,让总部把材料都补齐了,过两天再给您送过去,好吗?”
“行。那咱们回头再联系。”蒋局长打着哈哈,跟我握手告别。
回复时间: 15:18
那次出差我在成都呆了整整十天,对我来说,一切在我眼里都变得很正常。上大学的时候,一个师姐曾对我说,等你踏进社会的大门,你就会发现,你身上的棱角迟早有一天会被慢慢磨平。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理由,让我们对生命产生欲望,不想卑微的生活,不想卑微的爱。然而我们无法改变,我们不断失望。只是失望。
临走之前,我去成都著名的春熙路步行街给周维买了套“佰草集”的化妆品。
在广州白云机场下了飞机,我就迫不及待的给周维发短信。
“老婆,我撤回到了你身边。”
“枪缴了没有?”
“没有。”
“缴枪不杀。”
“呵呵……我在想,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日三秋。我已经快老死了。”
“还能等么?”
“半个小时之内。我在终点站的站牌处。”
那趟公交车很争气,不到半个小时,我在白水塘站牌那里见到了周维。她穿着那件暗红、白条纹相间的T恤,淡绿色短牛仔裙,光脚跻着双拖鞋。
我们在站牌那里短暂的相拥而吻,然后周维挽着我的手,嗲声嗲气的靠在我肩旁说:
“走,带你去吃饭。”
我们走进那间湖南菜馆,一旁的餐桌上菜都已经摆好了,那个女老板看见我来,笑着用家乡话跟我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
“嗯,出差去了。刚回。”
“你可真幸福!你老婆一大早就在我店里等着你了。”
我惊讶的望着周维,感动像潮水般迅速将我淹没。周维红着脸看了我一眼,温柔的冲我笑。
吃完饭,我们回到租住的房子。
周维已经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那扇破了的窗户也被她用漂亮的画报遮住了,我的书被整齐的摆放在床边一张大理石小桌板上,房间里隐隐的透着一股花露水的香味。
“傻站在门口干什么?快去洗个澡。”周维边说边伸手把我的行李箱提过去。
我一把搂住她,使劲的吻住她的嘴。
她在我怀里挣扎着,“我快透不过气来了……听话,先去洗个澡。”
“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我继续吻着她,突来的情欲让我大声的喘着气。
我们就那样开始做起爱来,伴着午后猛烈的阳光,和对面房子收音机里传来的歌声。
周维在我身下压抑的小声呻吟着,我近乎粗暴的占有着她。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就像一列永不靠站的火车,载着我们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我们来不及思考,它会驶向何方……
终于,伴随着周维起伏的胸口和急促的呼吸,一种疼痛的快感像一枚无形的针,刺穿了我身上每一处毛孔。我趴在周维赤裸的身体上,明显感受到两个人身体的颤栗。
“我有三天没来那个了……”周维习惯性的把脸贴在我胸口,轻声的说。
我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
“我不知道――要是怀上了怎么办?”
“别胡思乱想。”
“要是怀上了怎么办?”
“那我们就结婚,生下来。”
“带着他跟我们生活在这里?”周维抬起脸看着我。
“我会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我不会让你们受苦,一点都不会,即使要付出我的生命……”
“不许你说傻话!”周维孩子般的笑了,她轻轻捂住我的嘴,“我愿意!无论多苦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老公,这袋化妆品怎么回事啊?”周维穿着睡衣靠在浴室门口,俏皮的笑着问我。
“送给你的。”
周维放下那个纸袋,走进浴室抱着我,“可你老婆我一直都是素面朝天的。”
“可你也需要一点化妆品了――你已经是个女人了。”
周维的担忧最终虚惊一场,我回来后的第三天,她的例假来了。她又孩子般的显出几分失落,勾着我的脖子冲我撒娇,“老公,宝宝跑掉了。”
“小傻瓜!”
“你什么时候把他追回来?”
“等我们赚了钱,在广州买了房子以后。”
周维轻轻叹了口气,“还要等那么久……”
“不会很久的。”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八月初,周维应聘广州开发区教育局教师的招考工作正式开始了。我起早摸黑的每天陪着她从白云区赶到黄浦区参加一轮又一轮的笔试、面试、试教……如此过了近一个星期,所有招考程序终于完毕了,我在疲倦中感到轻松。我开始每天到开发局教育局的网站上看信息,翘首期盼好的结果。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两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周维的情绪又开始变得低落烦闷起来。
“离最后期限还有一个星期,不要气馁,我相信你会成功的。”我安慰着周维。
周维摇着头,“可是我对自己没信心,一点信心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先是我公司那边出现内部争斗,人事作大规模调整,领导我们商务部的副总芳姐辞职走了,一时间里公司人心惶惶;然后是周维在一次出去面试时在公交车站被偷了手机;再然后是她去一家冒牌国际婚介公司找英语翻译兼职被骗去一百块钱……
一天深夜,周维从睡梦中惊醒,尖叫了一声。
我马上从床上侧身抱住她。
“怎么了?”
“有老鼠从我身上爬过。”
我下床开了灯,在房间里细细搜寻了一遍。
“没有啊。”
“有!”周维坚定的说。
我回到床上,关了灯,在黑暗中点燃一支烟,抱起她的头让她靠在我怀里。
“放轻松点,亲爱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等你工作定了,我们就搬出这个地方。”
周维紧紧的搂住我的腰,沉默了一会,忽然哭了起来。
“亲爱的,不要这样,这样我很心疼……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我摁灭了烟,在黑暗中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周维还是一言不发的紧紧抱着我,兀自小声的哭着。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再说话,也许她只是需要释放。
良久,周维的哭声慢慢停了,她抓住我的手,轻声的说:
“给我一支烟。”
我顿了一下,摸出一支烟给她点上,火光照亮了她被哭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怎么办?”周维使劲的吸了口烟,被呛得咳嗽了几下。
黑暗中,我看不到周维的脸,却从她平静的语气里第一次感受到一种令我害怕的东西,那是一种激烈挣扎过后坚决与矛盾的交织体。
“我会去找你。”
“要是找不到呢?”
“我会一直找。”我的心立刻悲伤起来,“直到我走不动,停下来死掉。”
回复时间: 15:21
当我在广州开发区教育局网站的教师录取公示名单上看到周维的名字时,我几乎从办公桌上跳了起来。我退出网站,又重新进去,一遍一遍的看着那张公示名单,直到最后确定那不是幻觉。
我跑到公司的楼道口,心还在狂跳不止。我蹲下来点燃一支烟,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哭完后,我拨通了给周维新买的手机,半天说不出话,只是激动的叫了她一声“老婆”。
“你怎么了?”周维在那头担心的问我。
“老婆,你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
“我刚看了教育局的网站,你被录取了!”
“是真的吗?”周维的语气兴奋起来。
“是真的……千真万确!”我激动的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咱们好好庆祝下!”
我挂了电话,跟部门的商务助理菲菲打了个招呼,兴致勃勃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我脸上一直带着喜悦的微笑,菲菲望着我说:
“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看你笑得这么放松。”
在回家的公车上,我又收到了周维的短信。
“老公,刚才我接到了教育局的电话,叫我明天过去报到。”
我花光了上个月最后的一点存款,带着周维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周维第一次陪我喝了两瓶啤酒。吃完饭,我又带着她去买了套衣服。
“上班了,你不能再穿得这么孩子气了。”
回家的路上,我们手牵着手,我抬头望了眼天空,觉得它从未像今晚这般明净过。
回到家,我跟贾总打了个电话,请了一天假,然后帮周维收拾着东西。
“老公,我不想搬到学校住。”周维忽然停下来,蹲在一堆书面前回过头对我说。
我走过去,也蹲下来从身后抱住她。
“可是太远了,你这样跑,我会心疼。而且,等周末我就去你们学校附近找房子,我会尽快搬过去。”
周维没再说话,但我看的出她心里的失落和对我的依恋。一瞬间,我也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那天晚上,我们早早的相拥着睡了,没有过多的交谈,没有做爱。
第二天上午,我提着周维的行李,陪她到了学校。
学校看上去有些破败,长长的暑假,野草在校园的每个角落疯长。两个穿着校服的小男孩在一旁的水泥球台上打着乒乓球。一个身材偏胖的女孩子正站在一块黑板报前心不在焉的看着什么。
我走到那个女孩身边。
“你好!请问你是来学校报到的新老师吗?”
“是啊。你也是吗?”女孩转过身,看着我和周维。
我冲她笑了笑,“我不是。我女朋友是。”
“你好!我叫周维。”
“我叫杨漾。”
两个女孩子很快无所不谈的聊了起来。我转过身,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逛着。
没一会,老师们陆陆续续的来了。
校园一角的广播忽然响起来:请全体老师十分钟后到科技楼二楼开会。
开完会,已经快中午了。
周维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笔记本,她微笑着朝坐在教学楼一旁一棵大树下的石凳上的我走过来。
“把行李箱先放到会议室,咱们先去吃饭,下午还要开会,再搬宿舍。”
“去哪吃饭啊?”
“不知道,学校组织的,应该是去附近的酒店。”
“那我去不大好吧……”
这时,一个中年女老师笑吟吟的朝我走过来。
“有什么不好的,一起去吧。”
“这是廖老师,学校英语组组长。”周维连忙介绍起来,“这是我男朋友。”
“你好!你这个男朋友当得可真够称职的!”廖老师跟我握了握手。
“她刚参加工作,行李也多,我不放心。”
“不放心的是人吧,我可告诉你,刚才开会的时候可是有男老师说要追你女朋友的。”廖老师咯咯的笑着。
一股莫名的醋意升上来,我搂着周维的肩故作轻松的跟着打呵呵,“这点我放心我女朋友。”
下午开会的地点转到了教学楼,休息的间隙,周维溜出来陪我坐在那个石凳上。
一个戴着眼镜身材瘦小的男老师走出来,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转过头朝我们笑着点了下头。
“他叫乔老师。”周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跟我说。
“刚来学校,你认识的人可不少。”
“开会的时候他刚好坐我旁边,我和杨漾就住他的宿舍。”
“那他也住那?”
“哪能呢!”周维察觉到了我脸上的不悦,“他搬到操场后面的那栋家属楼去。”
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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