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看一个人干活在上班的地方不干活还有工资,不是领导是工人,纯粹什么都不干的那种。怎么评价这个人?

真实故事计划真实故事计划比深夜惊奇还要好看的真实故事关注专栏更多故事{&debug&:false,&apiRoot&:&&,&paySDK&:&https:\u002F\\u002Fapi\u002Fjs&,&wechatConfigAPI&:&\u002Fapi\u002Fwechat\u002Fjssdkconfig&,&name&:&production&,&instance&:&column&,&tokens&:{&X-XSRF-TOKEN&:null,&X-UDID&:null,&Authorization&:&oauth c3cef7c66aa9e6a1e3160e20&}}{&database&:{&Post&:{&&:{&title&:&警车后方有人跟踪&,&author&:&leileiak&,&content&:&\u003Cblockquote\u003E我和两名同事从四川押送一名少年嫌疑人回江西,车在半途抛锚。这时候,一辆一直跟踪我们的工具车驶了过来。\u003C\u002Fblockquote\u003E\u003Cimg src=\&v2-5fe2f1dbaa01.jpg\& data-rawwidth=\&556\& data-rawheight=\&388\&\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这是真实故事计划的第 139 个故事\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一\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是一名警察,2014年底参与了一起抢劫、非法拘禁案的处置。\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起案件有点特殊,四名嫌疑人均为初中毕业后待业的未成年人,三男一女。他们将一名叫丹丹的女孩约至宾馆,掠走其随身携带的财物和首饰后对其进行辱骂、殴打,并非法拘禁对方超过40小时。\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们还拍摄了丹丹的裸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名叫浩子的男孩以裸照威胁,要求丹丹跟着他外出取钱赎回照片。半途,丹丹突然呼救,路人纷纷侧目,有人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浩子心虚,推开丹丹后逃离了现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和同事接警后赶到宾馆时,团伙中的另外三人正在打牌——他们显然不知道出了“意外”,还在等待浩子拿钱回来。花生毛豆的残壳、各种啤酒饮料瓶、挂着肥肉的竹签和油渍浸透的烟嘴,从两张单人床之间的茶几上一路散落至房门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看到我们后,三人手里的扑克牌突然漫天飞舞,有人赤脚奔向窗口,有人抱起枕头俯身冲撞我们……\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被带回公安局后,三个小孩很快做了交代,浩子的身份也被查实:男,17岁,父母离异,单亲家庭长大。浩子的去向也浮出水面:案发当天乘坐火车逃回户籍所在地四川省眉山市。\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关于如何抓捕浩子,队里产生了较大分歧。一方意见是,年轻人进入网吧、宾馆等娱乐场所的概率非常高,将其列入网上追逃名单,估计很快就能抓获。另一方觉得这种公开抓捕的方式会给未成年人带来未知的身心伤害。浩子已经回到了户籍地,他很有可能与家属联系,不如做通家属工作,劝其投案自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经过讨论,大家决定采纳第二种意见。\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8ee6eec7835389.jpg\& data-rawwidth=\&1280\& data-rawheight=\&908\&\u003E\u003Cp\u003E图 | 案件通报\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二\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当时已经进入春运,即刻出发的火车票早已卖空,我和两名同事只能自驾入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们租来的商务车性能一般,油门踩重一点车身就会剧烈抖动。导航显示从九江到眉山的距离是1700多公里,虽然路途遥远,但一路错落起伏的山脉和空气中逐渐浓郁的盆地气息,让20个小时的驾驶显得不那么痛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当地公安的陪同下,我们首先在一家生意冷清的汽修行里找到了浩子的父亲。\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浩子父亲从一辆桑塔纳车底吃力地钻出,在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工作服上来回摩擦抹去手上的机油。当地公安说明来意后,他又抬起手在额头上擦拭了几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其他几名维修工坐在高低不同的工具箱上嗑瓜子,不时望向我们,小声议论着。我跟浩子父亲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希望可以去他家里聊聊,他同意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浩子家在眉山市东坡区一个古旧小区的最深处,需要步行穿越长长街巷。安静垂暮的老者和摆龙门阵的妇人谨慎地打量着我们这群外来客——似乎鲜有陌生人光临此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浩子父亲打开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将我们引入一室一厅一卫的居室。客厅和餐厅是共用的,餐桌上来不及收拾的两副碗筷面对面搁置,吃去一半的青菜和茄条浸润在汤汁里,并没有因为天气寒冷而结成油冻。“菜里油水不多啊”,我小声嘀咕了一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两名同事悄无声息地进入卧室,假装随意参观。浩子父亲虽然坐在我对面,眼神却时刻关注着同事的一举一动。我提高嗓门,用常规的政策宣讲打断他的注意力,他像做错事一般低头收回目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原本我们可以采取其他手段抓捕浩子”,我故意做了停顿,观察他的情绪变化,“但我们认为这样不好,浩子有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落网,场面也一定不会好看。即使他能做到处处小心,我们也见过太多逃亡的人,日子过的并不轻松。我们查过浩子的出生日期,案发时距离他满18岁还有三个月,虽然涉及的罪名只要年满16岁就可以追究刑事责任,但投案自首还是可以减轻刑罚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寒风从窗户破损处钻进来,浩子父亲舔舐干裂的嘴唇,一丝血迹粘附在舌尖被送入口中,却没有任何回应从口中送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据我们了解,你的经济状况一直比较紧张。浩子未来还有很长的人生,既然无法给他提供优越的物质生活,至少要给他正确的精神指引吧?这不难做到,比如现在他即将成年,起码可以教会他勇敢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我见浩子父亲有些犹豫,便换了一个角度劝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量刑政策宣讲和人生仍有长路要走的愿景,是给未成年罪犯家属做工作时两支最有效的强心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离开前,浩子父亲并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表态,只说会想办法联系浩子,把公安机关的话转告给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晚上我和同事围坐在热气腾腾的川式火锅旁,面前铺满辣椒壳的红油锅底翻涌着四川人独有的勇敢,我们坚信浩子一定会来投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眉山市公安局的电话,浩子在父亲的陪同下投案。为了确保顺利拿下口供,我们决定先跟浩子单独谈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我们有意无意的提醒下,浩子详述了案发当天的经过。反复确认浩子和其他三人的分工和行为后,我和同事都认为正式制作笔录的时机成熟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浩子是未成年人,按照法律规定,正式制作讯问笔录必须有监护人在场,监护人还要在笔录上签字。浩子显然不知晓这项法律规定,在父亲低头进门的瞬间露出“我要翻供”的表情。\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浩子并没有全盘翻供,还是承认了辱骂和殴打的事实,但对原本已经交代的“拍摄裸照”的情节闭口不谈,只说“我不清楚拍裸照的事”。问他手机中为何有“裸照”,他改口为“是别人拿我的手机拍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所谓“投案自首”,“投案”与“自首”必须并存,只“投案”不“自首”无法减轻刑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不清楚浩子为什么如此抗拒在父亲面前承认“拍摄裸照”,浩子父亲回避后我们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但收效甚微。待在隔壁房间的浩子父亲把开裂的十指插进凌乱的头发,显得越来越着急。文化水平不高的他除了骂几句方言,也想不出其他办法。\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考虑到春节临近,在外办案不确定因素比较多,我们决定先把浩子带回九江——未成年人的笔录也可以在法律监督员(通常是办案地的街道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制作。\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返程这天是小年,为了避免拥堵,我们清晨六点就出发。车子刚驶出公安局大门,浩子父亲就从街灯照不到的地方走了过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下车,浩子父亲递来一袋子食物和水,“这些你们路上吃”。\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们不吃,不过可以留给浩子。”接过袋子时,我感受到浩子父亲指尖的冰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浩子父亲木讷地张张嘴,鼻翼两侧有剥离的表皮被风吹落,除了隐隐飘过来的口腔异味,他什么话也没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劝浩子父亲别想太多,早点回去。他点点头,在我转身准备上车时又把我叫住,“张警官……”\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打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得到“现在执法早就不兴打人”的答复后,浩子父亲才喏喏向后退了几步。当他的身影快从后视镜里消失时,车窗外传来悠长的呼喊:“幺娃儿,莫怕,爸爸相信你。”\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四\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高速公路上的归乡车渐渐多起来,每隔几十公里就会因为某个出入口车辆的增多或不大不小的追尾事故而停滞不前,司机们忍不住下车踮脚张望,长长的车队隐没在山雾缭绕的公路尽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坐回驾驶室,双手紧抓方向盘,左右晃动脖子,颈关节发出“啪嗒”一声脆响。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我们从清晨开到黄昏,却仍然没有驶出四川境内。\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有导航吗?高速估计堵死了,看看国道上怎么样。” 我转过身征求两个同事的意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同事在手机上摆弄了一会儿。“国道上还行,拥堵程度是黄色,应该比高速上的红色要好很多,如果从国道拐到一条乡道上开一段,就能躲过拥堵,一百公里之后再上高速就不堵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我们走国道。”前面不远就是出口匝道,我原地打死方向盘,拐入应急车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国道两侧已经有提前团聚的人家燃起烟火,照亮云霄。被勾起思家情绪的我不由得加重了踩油门的力度,车身又剧烈抖动起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拐入乡道后,人迹稀少,我开得很快。后排座位传来同事和浩子的均匀鼾声,慵懒的气息在密闭的车厢里包裹我。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前方的弯道迷离而飘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对面来车不停闪灯和鸣笛时,我才从朦胧睡意中清醒过来。我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笨重的商务车冲向湿漉漉的路边土包,发出一声闷响,车停后再也没能发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趴窝了。”我一边尝试鼓捣发动机,一边向惊醒后下车查看的同事和浩子解释刚才的过程。可我们都知道眼下最严峻的不是“怎么了”,而是“怎么办”。离除夕不到一周,大部分修车行和拖车都放假歇业,这个地点也相对偏僻,估计没人愿意接这单业务。\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就在此时,一辆工具车拐过弯道停在我们身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名衣着厚重的司机拎着插满各种维修工具的腰带走到我们面前。他打开小手电筒试了试是否有电,然后摘下帽子和手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居然是浩子父亲,他跟了我们一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张警官,别担心,我来处理。”浩子父亲嘴里呵出雾朦朦的笑意,然后摸摸浩子错愕的小脑袋,“车是好车,修好了,还能跑好远哩!”\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2ce31ea599ff8fb777eff2.jpg\& data-rawwidth=\&1027\& data-rawheight=\&720\&\u003E\u003Cp\u003E图 | 我和同事租来的商务车
\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五\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浩子父亲用嘴叼住手电筒,俯身钻进车头,娴熟地拨开各种软管和电路检查。“油路出了一点问题,毛病不大,我想办法处理一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仔细回忆刚才避让的细节,似乎听到过底盘刮蹭的声音。“底盘好像也刮了,你能帮忙看看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浩子父亲竖起三根手指,比划出“OK”的手势。他脱下半新的棉袄,露出平时油腻腻的工作服。浩子接过父亲的棉袄时,手铐发出叮当的响声。\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浩子父亲像想起什么一样,尴尬地把棉服抓回去,放在后座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上半身探入车底,下半身露在外面缓慢地蠕动。车底光线更暗,一名同事趴在地上用手机帮助照明,我和另一名同事陪着浩子在原地跺脚取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排气管没问题,底盘确实被刮得不轻,不过好在这车装了底盘装甲,只是把甲板顶松了,紧一紧就好。”浩子父亲挪出半边身子,车底上的泥水正巧滴在他嘴边。\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警官,能不能帮忙去我车里拿个扁头螺丝刀,就在驾驶室座椅下面的小工具箱里,得把手伸进去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有点犹豫。如果我过去拿东西,就只剩同事一人守着浩子。在外抓捕嫌疑人,最怕的就是已归案的嫌疑人半路跑掉。跑掉还是小事,出了意外或者惹出新的麻烦是最糟的。嫌疑人的心理很难琢磨,即使是投案自首,也可能因为想不通而突然变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磨蹭片刻,我干脆叫上同事和浩子一起去取工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浩子父亲车上的顶灯坏掉了,我借着微弱的月光在座椅下摸索,依次摸出若干矿泉水瓶、面包包装袋和水杯盖子。主副驾驶位之间的水杯装满多次冲泡后完全舒展的茶叶,因车身颠簸而溢出的茶水打湿了储物格里小半包红梅烟和一支防风打火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浩子看见一车狼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想,他应该和我一样意识到,他父亲一个人不间断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跟随至此。\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浩子父亲没花多长时间就让车子重新发出轰鸣。他把引擎盖重重合上,告诉我们可以出发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不累吗?”我压低声音问浩子父亲。\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还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为什么要跟着我们?”\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怕万一儿子路上又想交代问题了,没有监护人在不方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此时已近午夜,若是现在动身,浩子父亲必然还会一路跟随。我有些于心不忍,借口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好让他多休息会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车上有火腿肠、饼干和方便面,乡道没有服务区,方便面只能就着饼干和火腿肠干嚼。矿泉水掺杂着清冷的月光,凉飕飕地灌进我们的喉咙。\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五个人坐在车里沉默不语地吃着。浩子父亲忽然下车,从他的后备箱翻出一个铝制饭盒,里面是切成片整齐码放的麻辣香肠。\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是四川的特色,都尝尝。”他一边招呼我们,一边把饭盒伸到浩子面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吃饱喝足后,在我和同事的强制要求下,浩子父亲和我们在车上睡了两个多小时才再次上路。余下的路程我们刻意放慢车速,身后那束照过来的灯光,再也没有中断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六\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抵达九江已是第二天中午,全程接近三十个小时。这座长江南岸的小城此时云开雾散,日头正高。浩子主动提出让父亲进入讯问室,然后如实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实。动身前往看守所时,浩子委托父亲一定要找到受害人丹丹,当面道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尽管我们不同意,浩子父亲依然跟着来到看守所门外。齿轮与滑槽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监区铁门徐徐打开,冬日暖阳趁机在阴暗的走廊里扩张漫延。我们示意,家属只能送到这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浩子转身笑了笑,挥手让父亲回去。\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作者张强,现为警察\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编辑 | 李意博\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blockquote\u003E本文选自真实故事计划。真实故事计划是由青年媒体人打造的国内首个真实故事平台。欢迎关注微信公众号zhenshigushi1,这里每天讲述一个从生命里拿出来的故事。\u003C\u002Fblockquote\u003E\u003Cp\u003E投稿邮箱,原创首发千字300——1000元。\u003C\u002Fp\u003E&,&updated&:new Date(&T02:06:18.000Z&),&canComment&:false,&commentPermission&:&anyone&,&commentCount&:85,&likeCount&:901,&state&:&published&,&isLiked&:false,&slug&:&&,&isTitleImageFullScreen&:false,&rating&:&none&,&sourceUrl&:&&,&publishedTime&:&T10:06:18+08:00&,&links&:{&comments&:&\u002Fapi\u002Fposts\u002F2Fcomments&},&url&:&\u002Fp\u002F&,&titleImage&:&https:\u002F\\u002Fv2-5fe2f1dbaa01_r.jpg&,&summary&:&&,&href&:&\u002Fapi\u002Fposts\u002F&,&meta&:{&previous&:null,&next&:null},&snapshotUrl&:&&,&commentsCount&:85,&likesCount&:901},&&:{&title&:&房价疯涨的如今,父亲为我盖了座房子&,&author&:&leileiak&,&content&:&\u003Cblockquote\u003E奶奶的诅咒起了效果,没过几天,父亲就从竹子搭架上摔了下来。\u003C\u002Fblockquote\u003E\u003Cimg src=\&v2-eaa32a33cdb77c.jpg\& data-rawwidth=\&564\& data-rawheight=\&558\&\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这是真实故事计划的第 153 故事\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一\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从白溪渡口过河,公路进去约五里路,有一座中学。中学旁边一条土路,土路呈弧线折进去,沿路都是房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弧线的顶点,山的前面,前后有一新一旧两座房屋,新的是我家刚盖不久的,旧的则是我们跟叔叔、奶奶共享的。两栋房子,贯穿着父亲二三十年的历史。\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我未出生前,老屋已经建好,面东背山。我们分得了北房,叔叔分得了南房,大伯一家住着原来的木房,爷爷奶奶住进了中间大厅后的那间房,俗称拖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房子虽然有了,可我家不像其余两家只要住进去就可以了,无需多大打理。父亲所分得的房子,环堵萧然,只有一个外墙坯子,站在屋子里,一眼能望见房屋的脊梁、青瓦、木椽。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叔叔的南房好歹还有侧屋,可以分成灶房和厕所,我家却什么都没有,人站在里面,如吹风一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样分房是有原因的。我父亲在家里读书最多,考大学时却差了5分。即便如此,兄弟姐妹都指望他这个读书人能多担待一些。\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父亲也不丧气,好像愿意接受这种分配。为了置家,他干起了卖鸡崽的生意,倒卖过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走街串巷,可终究不中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时的他还有几分书生气,人也未强壮起来,跟我现在一样瘦弱,不愿干一些粗活累活。两三年后,现实无情地打击了他,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二十几岁的时候,在熟人引荐下,他选择跟人去学泥瓦匠的功夫。在这一行,他已经算一个高龄学徒了。由于起手晚,他手脚的功夫至今比许多人慢,但却干得踏实,活干下来没有人不说漂亮。\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正是因为这一点,父亲娶到了村里文书的女儿,也就是我母亲。当时外公家吃喝不愁,母亲也长得漂亮,父亲却一无所有。外公看中的,正是他的踏实跟手上的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出生的时候,父亲置办好了一副楼板,卧室不会再一眼望到顶了。侧房也勉强建了起来,虽然用的土砖,上披稻草,可至少不用马桶上厕所,也有地方养猪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后来,父亲自行研究起木工,家里的家具,都是他一手打造的,就连母亲陪嫁过来的家具——衣柜、橱柜、方桌等,也是他自己做的活。按照外公的说法,这样的活,放心。可事实是,父亲出不起结婚的聘礼钱。\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如果日子一直这样,父亲凭着手艺,很快能将整个家置起来,能将客房那一层当隔板用的晒垫去掉,盖上新的楼板。可随着我和妹妹的出生,这个美梦推迟了很多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跟妹妹都属于超生,总共被罚了三千多元,这笔无厘头的债我们背了好些年才完成。每每那些计生人员来到村子,我跟妹妹都要躲到后山去,看他们牵牛的牵牛,赶猪的赶猪,个别人家的墙角还被敲掉了几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等我快到八岁,侧房时常漏雨,淋湿小猪,鸡鸭也从茅顶掉进猪圈,有些孩子还故意将小鸡捉住放在茅房上,任其自生自灭。到了下雪天,猪圈里经常有死去的小鸡。\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为了减少动物们的骚扰,母亲建议父亲改造侧房。此时父亲进厂积攒了一点钱,听了母亲的话,买来了砖瓦,而我则搬砖递瓦,改造后,还将自己掉的第一颗乳牙扔在瓦上。不过我上到二楼,还是得走晒垫上用横木搭架起来的独木桥,甚是惊心。\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侧房建起来后,煮饭烧菜都亮堂了,鸡鸭有了归属,猪们也不再淋雨,活动空间大了一倍。早晨,阳光从灶房新窗射进来,一条条,一片片的,特别有趣。那时我喜欢下田捉泥鳅,最喜欢吃的菜是烧泥鳅,时常在灶房里炒了出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又一年,父亲换掉了客房那些充当隔板的晒垫,接着,二楼与阁楼之间的晒垫被换掉。这时,父亲的房子才跟叔叔的房子相差无几,也能平分天下了,甚至更新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家的房子再也不用一眼望到顶了。”姨外婆、舅外婆说,以前她们来我们家,都要说叨两句,凉飕飕的,一眼望到天。\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是父亲置办的第一个家,听着老鼠、蛇时常摔在楼板上的声音,我度过了小学跟初中。\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二\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江南水湿,青苔爬上屋顶,农村用柴火,房内易生黑尘。打工的出去打工,上学的出去上学,家成了一个临时的安居所。房子没有精心料理,屋内光线很快黯淡下来,遇见蛇成了常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高中时,屋内几乎可以用黑黝黝来形容了。我十三岁后,父亲一直在建筑工地干活,除去家庭开支,每年稍有节余,于是又起了建新房的念头,早早地看好了地,准备建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人生在世,一要修一座房子,二要娶老婆生孩子,三要儿子送老子,这就是一辈子。”父亲对我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只觉得有些老土。这是他们那代人的思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好多年后,我才隐约觉得父亲说的修一座房子的意义是那样沉重。我常恨自己不如父亲,他简单的信条成就了不简单的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是我最低落的时期,由于各种原因,休学在家,不想去上学了。我回来后,父亲不言不语,只是偶尔骂一句。我也看得出,他是在为我担忧,怪我不争气,读个大学还要休学一年。可他并不说,像秋天的落叶,黯然焦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既然你不读了,我们就建房子吧!”2011年冬天,父亲说。第二年的秋天便开始伐木准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阳光明媚的下午,伴着秋山茶花的香味,后山响起了伐木的斧头声、锯木声。树木倒下去的时候,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那是我和父亲在后山伐木锯树,准备建新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山上,我和父亲来来去去,拍打着灌木丛,找准树木,先用斧头砍个口子,然后用电锯锯倒,将伐倒的树木剔枝,或推或拉,尽最大的力气将树木滚在山路,休息一会,用铁铲刀去皮,经秋阳烘晒,秋风吹拂一段时间后,抬下山去立柱打桩。\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日子清闲自在,如果当初选择继续当农民,恐怕是我最喜欢的了。可砍完树,我终究回去上学,留下父母在家弄地基的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春节回家,地基起来,一层已见雏形,我帮了一会忙,舅舅也来搭手了几天,然后返校。由于实习,13年父亲建房子的时候,我并不在家,年底的时候才回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天回家的路上,早有人跟我说,你爸给你起了一座好大的房子,干净又漂亮,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眼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等我回到家,眼前的父亲已经从中年变成了老年,青丝里很多白发,脸上不少皱纹,神情变得木讷,有点不管事的样子,不像我正月在家见到时那样饱满。他和外甥们玩得正起劲,坐在那儿,神情漠然。\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栋房子吸干了他的精神。我轻声叫了一声爸,怕叫多了,忍不住眼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站在房前看,一栋三层的房子,几乎是父亲一个人建起来的,从设计到成型,只有地基跟倒预制时,他才请了人。预算并不多,他算得精细,能干的活就自己干了。母亲则在一旁帮忙,负责泥桶跟吊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砌这栋房子并不顺利,本来父亲按先前默认的规矩,在兄弟建房时,干了不少活,等自己将来有事时,他们也会过来帮忙,可真等到自己建房,却无一人来,他们都按现在的规矩办事了,父亲吃了哑巴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仅如此,父亲在外务工的兄弟叮嘱奶奶,不让父亲用后山上的树木,咬定后山的树是他的,他建房要用。但实际上,那些树木还没有分配,还属于奶奶。\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奶奶也糊涂,隔五差三来我家当说客,情急处,还诅咒地基风水不好,这在农村可是大事。父亲无奈,只好从别人那儿买来一些用过的竹子做搭架。\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父亲不会没有考虑到那种竹子没有韧性,易脆。最终,他的大胆教训了他,他从搭架上摔了下来,幸亏抓住了旁边的另一横木,未能掉下去,坏事的正是他买来的那些竹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母亲几乎吓哭了,跟外公商量,去外公那儿砍来了新的竹子,用货车拖了来。建筑工地常常有摔胳膊断腿的,一摔下来没命的也常见,我村邻队就有一个,也是一个人在家建房子,摔断了胳膊,大难不死,后来去工地,就再也没能回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之前还有一次,不过是在室内,跟这次正好相反,是竹竿挡了父亲一下,救了他,摔到地面并无大碍。\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22cb76f791acfddebb67ef.jpg\& data-rawwidth=\&959\& data-rawheight=\&720\&\u003E\u003Cp\u003E图 | 父亲为我砌的房子\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三\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个冬天,我家的房子不时有人来观摩,乡里乡亲直夸活做得好,夸父亲厉害,连当初听了闲言碎语不看好的人也折服了,叔叔还有意请父亲主持他房屋的修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可父亲真的累了,无论身上还是心上,他始终不开口,心也硬了一回,不再是年轻时那个有求必应的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年零六个月,这是父亲建这栋房子所用的时间,正如第一个家一样,他又没有钱了。而我也未能替家中补款,我的工资刚能养活自己。\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父亲又开始了小鸡啄米,一步一步往家中置添家具,从床到柜,到地瓷砖,经过两年的努力,已经被他收拾得妥妥当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是父亲的第二家。按乡亲们的说法,那是给我起的房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6年春节,父亲买了辆摩托,开始学驾照,计划着买车,一向只知道跟泥石木头打交道的他,立马在我眼前活了起来。原来父亲也是爱时髦的,只是以前钱都花在刀刃上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上周末,水泥掉进了母亲的眼里,第二天眼睛肿胀疼痛得要命。因为要带母亲去医院洗眼,我见到了父母,他们还是在工地里住着工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父亲在城里替那么多人建了房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漂泊了二三十年,我也跟着他们在一座城市里辗转过好多地方。我不想让他们再出来受这份罪,可他们终究出来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们说,家中无事可干,不如出来做点闲工。一出来了哪有闲工,他们终究是放不下我。\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作者何彬彬,待业青年\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编辑 | 王大鹏\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点击蓝字查看其他故事\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a href=\&http:\u002F\u002Fmp.\u002Fs?__biz=MzIwNzM2MjA4OA==&mid=&idx=1&sn=947fe598f30d78a08ceddd6f649f154d&chksm=54e0c0ec1c71de2a067b81c1a71cee&scene=21#wechat_redirect\& data-editable=\&true\& data-title=\&为儿北京买房:卖掉老家两套房,65岁开始北漂\&\u003E为儿北京买房:卖掉老家两套房,65岁开始北漂\u003C\u002Fa\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blockquote\u003E本文选自真实故事计划。真实故事计划是由青年媒体人打造的国内首个真实故事平台。欢迎关注\u003Cstrong\u003E微信公众号zhenshigushi1,\u003C\u002Fstrong\u003E这里每天讲述一个从生命里拿出来的故事。\u003C\u002Fblockquote\u003E&,&updated&:new Date(&T04:33:37.000Z&),&canComment&:false,&commentPermission&:&anyone&,&commentCount&:35,&likeCount&:150,&state&:&published&,&isLiked&:false,&slug&:&&,&isTitleImageFullScreen&:false,&rating&:&none&,&sourceUrl&:&&,&publishedTime&:&T12:33:37+08:00&,&links&:{&comments&:&\u002Fapi\u002Fposts\u002F2Fcomments&},&url&:&\u002Fp\u002F&,&titleImage&:&https:\u002F\\u002Fv2-c9ebbacfae8b924f36f76ffc_r.jpg&,&summary&:&&,&href&:&\u002Fapi\u002Fposts\u002F&,&meta&:{&previous&:null,&next&:null},&snapshotUrl&:&&,&commentsCount&:35,&likesCount&:150},&&:{&title&:&欢场姑娘&,&author&:&leileiak&,&content&:&\u003Cblockquote\u003E会场老板赏给姑娘们钱,就叫“打花”。每一笔花都会以四六分的方式分出,“四”给姑娘们,“六”归场子老板所有。\u003C\u002Fblockquote\u003E\u003Cimg src=\&v2-645b7bd99daf498e2614e3c.jpg\& data-rawwidth=\&618\& data-rawheight=\&417\&\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 这是真实故事计划的第 157 个故事\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花场”,又称“歌舞厅”、“夜场”,是姑娘们和大老板夜间出没的地方。\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用“各取所需”来形容这帮人大概会比较恰当。花场的姑娘们大多来自附近高校,也有刚刚步入职场的白领,像我一样抱着赚钱的目的接触这个认知中的“新行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而光顾花场的老板们则是鱼龙混杂,大多时候你只能看见他鼓鼓的黑色皮夹和手中一沓沓的毛爷爷。但从对话的字里行间,你能猜到他们多是成家立业,或离异丧妻,有些辗转各省市忙生意,有些则经营着自己的小馆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带我入行的艾米是隔壁学校的朋友,我们经常接各种活儿赚外快。那天我正巧提到正在接手的外模经纪人工作。\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唱歌怎么样?不走调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啊,怎么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跟我一起去做花场吧,每天晚上唱首歌就能赚四五百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心动了。从大二的那个冬天开始,我便和艾米一起出入不同的花场,直到一年多以后,我彻底离开。这个地方带有一种腐蚀性,就像温水煮青蛙,把你对生活的热情和对情感的期待消磨殆尽,直到肌肤溃烂你也感受不到疼痛。\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些花场,有的装潢成剧场礼堂的模样:大舞台、闪光灯、连排椅、甚至还有二层看台;有的隐匿在破败的写字楼、市区边缘的居民房、无人问津的商业区内。有的花场大大方方地在门口挂上“XX歌厅”、“XX夜总会”的门牌;有的仅一扇防盗门,按下门铃,门一开,走进后一股旧世纪皮制沙发的味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第一次去的场子隐匿在居民楼内,这个场子是艾米认识的另一家花场老板推荐的。每个场子都会有一批固定的演员,如果恰巧碰上当天的客人多了,场子之间便会互相“借人”,来充个人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艾米的叮嘱下,我穿了一件吊带黑裙,脚踩黑色皮靴,再穿上厚实的大衣来抵御寒风。艾米叫了辆出租开进学校来接我,“对,就是要这么穿”,她一脸满意的样子。在出租车上,她戴着耳机唱起了歌,唱的是莫文蔚的《如果没有你》,播音专业的她声音宏亮而有磁性,我把头靠在后座的垫子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宁静和空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下车后,艾米给接应的人打了好几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姑娘从楼里出来接应。楼内没有电梯,我们爬上三层,顺着一扇毫不起眼的铁门走入,在门口换上高跟鞋,存放好外套,一身清凉地去见里间的客人。一见着人我们就像切换了一种行为模式,满脸笑意冲着坐在沙发上的老板们问好。常来花场的老板都会有自己的名号,“三爷”、“二哥”、“五爷”等等。待我们这两个新人敬完酒之后,便默默坐到一旁,听着场内人的闲言碎语。\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常驻这个场子的几个姑娘,很熟练地倚靠在老板们身上,有说有笑,两只手也闲不下来,一只手不停地用牙签从盘子里串起水果,送进老板们嘴里,另一只手又赶忙抽来几张面纸,擦去他们嘴边的残余。老板们翘着二郎腿,忙活着抽烟、搂肩、摸腿,跟例行公事一般。\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匆匆的一趟,倒是让我对花场有了基本的认识。\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艾米\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艾米对于未来有着周全的打算,至少从别人眼里看来如此,“考研是必须的啊,播音这条路我是走定了”。这样强势而特立独行的人,在一个充满嫉妒和攀比的学院,往往会招来不少恶言恶语,但她反倒是一副当局者清的样子,毫不在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年的11月份,正好到了艾米的生日,她喊上我和另一个关系不错的女生,打算请我们吃饭。校园周边总会有数不清的衣服店小吃摊,经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我买了一个蛋糕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那是一块玫瑰花装饰的蛋糕,有12寸大,是艾米自己挑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跟着走进她的学校,找到一家可以正常点菜的餐厅,我们坐了下来。艾米却突然开始流泪,哭声从潺潺小溪变为汹涌瀑布,我们一时不知所措,只能无力地安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怎么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艾米哭。\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 “我从来就没有过一个正常的生日,没有人会给我买蛋糕,在学校我就只有一个朋友,是我同学院的学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我招谁惹谁了?学院的人和宿舍的人都是,我不过是做好自己,却要被别人骂。”\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抽泣了一阵后,她又缓了过来,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们点了些吃的,唱了生日歌,没办法指使餐厅把灯关掉,就用双手蒙住她的眼睛,她吹了蜡烛睁开眼,一切似乎都安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大二结束时的那个暑假,我和艾米一起在学校附近的“付村”租房。那段时间里,她常常会提到一个男人,总是在朋友圈设置分组发一些抹去姓名的、他们两人之间的聊天截图。\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艾米是在刚开始做花场时,认识的那个男人。当时艾米待在舞台型的大场子,男人常常去了就包下一个桌位,看演出,打花捧场,专捧她一个人,却从来没提过什么要求。花场歌手总会在表演结束后,挨个到打花的老板桌前敬酒,这么一来一去之后,终于在某次饭局上,他们有了深聊的机会,很快地陷入了一段恋爱关系中。\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男人大她十二三岁,是个生意人。生意场上免不了牵扯一帮兄弟朋友,艾米也经常跟随出入饭局。一次在饭局上,男人的一哥们儿喝多了,硬是要灌艾米酒。在这样的场合,男人们默认不喝酒就是不给面子。他刚要替她顶下来,艾米一气之下把酒喝了个干。“我有时候真的特烦他这帮兄弟,但跟着他我也就认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他们恋爱一段时间后,男人开始要求艾米不要再去花场工作。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和自尊让他无法容忍她以这样的方式为生。艾米却很坚持,她说自己只是唱歌赚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很清楚。两人在这件事上却都十分强势,这样的拉锯战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有做出让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真的对我很好,但我不希望他总是干涉我。”离开男人后的艾米,依旧念着他的体贴与好,每次提到他,嘴里总是夸赞和惋惜,似乎这个人为她带来了不少温暖与改变。\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深爱和别离,都是痛苦的。\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天使歌厅\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第一个常驻的花场叫“天使歌厅”,场子的主人菲姐是个美丽的女人,30岁上下、短发、五官精致、皮肤白嫩,据说年轻时混迹多个场子,备受欢迎,很快便脱身单干,开起了自己的歌厅。\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和其它场子相比,菲姐的场子显得清爽有格调,甚至可以说,更专业一些。这里有单独的化妆间,齐全的演出服装,舞台总是一尘不染,边上还有一根“稍显碍眼”的钢管。上班第一天我才知道这里还有开周会的习惯,菲姐提到歌厅的开会制度和奖金制度,会议在每周周初进行,而奖金制度则是和每周所有人的“打花”记录相关。所有人的“战绩”都会被贴在门口的墙上,每个月排名第一的可以拿到1000块奖金。\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b913baeed428.jpg\& data-rawwidth=\&874\& data-rawheight=\&656\&\u003E\u003Cp\u003E图 | 我工作过的“天使歌厅”\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打花”和“开场”都是这里的行话。说到“开场”,这意味着表演要开始了,每个姑娘的表演时间不等,一般只有半首歌的时间。结束后,老板们会从肥大的钱包中掏出几张红票子,递给场内的服务生,服务生把红票子摊开示众后,转交给台上的歌手,台下人看一眼便知道台上的姑娘能到手多少钱,这一系列行为被称为“打花”。\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每一笔花,通常都会以“四六分”的方式,“四”给到姑娘们,“六”归场子老板所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打花的金额往往是有讲究的,被老板看上的姑娘,打花的钱是其他姑娘的3-5倍多,其他人拿到的钱则是一样多的。当然,“被看上”往往是一件有代价的事情,并不是单纯靠皮囊靠歌喉这么简单,“会来事儿”,甚至能接受被“包养”,才可能为你带来更多的金钱收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介绍我来“天使歌厅”的姑娘是音乐学院的,那时她已经不在场子里干了,偶尔捧她的老板光顾,菲姐便会把她喊来。对一切都驾轻就熟的姑娘往台上一站,歌唱半首,四五千块的“花”就打了过来。她满脸笑意,下台后便径直走向那个一脸慈祥、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十指相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奔波于场子和学校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对于一心赚钱的我来说,半夜打车回学校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于是我常常选择寄宿在场子的沙发上,或者在附近的KTV匆匆闪入一个空包厢,抱着背包度过剩余的夜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圣诞节是个重要的日子,也不知道这套规矩是怎么定下来的,但在这一天,所有花场的老主顾们都会现身,挨个场子走上一圈,给每个姑娘打上一笔“花”,实则是给各家花场主人一个大面子。圣诞节可是个“敛财”的好日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哟!四哥来啦!”歌厅里身材最丰满的姑娘喊出了声,“圣诞节刚过,就又跑来玩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是啊,这不想看你跳钢管舞了。”这个被叫做“四哥”的男人肥头大耳的,对这里熟门熟路,就像回家似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丰满姑娘顺势绕到了厅里的钢管旁边,开玩笑地说,“那我就来秀一段。”\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别逗你四哥了。”菲姐笑着从化妆间走出来,淡淡的妆容,却完美地修饰着少女般的脸庞,“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说着便坐到了四哥身边。\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想听你唱歌了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真的假的,又来这一套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当然是真的,就是想听我们菲姐唱歌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听什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浏阳河》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菲姐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拿起话筒,一边喊话“小贺,帮我点一首”,一边等待着前奏的开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菲姐开嗓,把我深深惊艳到了。本来对菲姐的印象只停留在“一个皮相很不错的女人”上,却从未想过她的歌声这么动听。\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在这2、3分钟时间里,她就像身处于空无一人的地下道或热带森林,变得异常沉静。我猛地想起了菲姐曾跟我们说过的一句话,“我这个人很不会讲话的,不会来事,你们要多学学,别像我一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曲终,一片掌声,大家你一言我一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菲姐太牛逼了!我都没脸上台唱歌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菲姐就是深藏不露,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哈哈哈哈哈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菲姐就像个小女人一样,靠到了四哥身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开场了啊,小贺,你帮着点下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小贺是这里的服务生,花场里一般会配备一个服务生,通常都是男性服务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菲姐开始像场子里的普通女孩们一样,剥着水果,送入四哥的嘴里,四哥搂着她的肩,整个人很放松的样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诶我最近看椰子冻特别火买了好多,拿一个给你尝尝。”说着菲姐便站起身来去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四哥懒散地摊在沙发上,突然看到了桌上放着一根夜光棒棒糖,缓缓坐了起来,“这玩意儿有意思啊”,他看了好几眼,“我要带回去给我女儿玩玩”,说着就把棒棒糖揣进了口袋。菲姐刚转过来的脸顿时僵了一下,又很快充满笑意,撒娇般地说,“你快尝尝这个椰子冻啦。\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男老板的“夜总会”\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圣诞节过后不久,我又换了一家工作时间更灵活的场子,也认识了隔壁学校的笑笑和明明。\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每个在花场工作的姑娘都有自己的艺名,我一开始选择了“小兰”这个名字,到了新地方后却被告知跟其他姑娘重名了,我便改成了“小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同处一个年级的我,跟笑笑和明明很聊得来。在我刚来新场子的时候,她们俩已经在这里干了一段时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李哥是花场这一行少见的男性老板,这也注定了他在刚开起场子的前一两个月,总是回不了本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男性老板总是不如女性老板吃香。女老板多为30岁上下,年轻时在各个场子颇有名气,受到不少老板的追捧,等时机成熟,她们便开起了自家的花场,养着自己的一批姑娘。\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些都是从笑笑和明明那里听来的。“李哥净请老板们喝酒,能不亏么?不过也没办法,他也只能靠酒水和称兄道弟来留住客人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天晚上,李哥和老板们高谈阔论着,“现在成都、深圳也有不少场子呢。什么时候出个差还能去玩玩。”尽管演艺歌厅随处可见,但这种隐蔽性极强的小型花场,竟然也确确实实存在于全国各地。\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每个花场里的摆设似乎都大同小异,皮制沙发有着一道道的褶皱,玻璃茶几上永远摆放着满当当的果盘,西瓜是永远少不了的角色,正前方的小舞台有三个拳头高,边上杵着一台被磨得发亮的KTV点歌台,吧台在靠角落的位置,架子上摆满廉价啤酒和空空的洋酒瓶。房间里总有一股“地下室”的霉味儿,暗淡的红色绒布窗帘,遮住了深夜窗外的灯火,楼层的那一边,正是入睡时刻,而这一边,演出才刚刚开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明明背后有个固定的金主“张哥”。张哥是一个内敛少言的人,但他常常来场子里看明明,给她打花的时候“毫不手软”,一晚上我们只能拿到六七百块钱,但明明总是可以入账两三千。\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阵子,明明正计划着和同班一个暧昧对象一起去香港,她翻开手机相册跟我分享男生的照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知道你晚上出来兼职的事情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知道啊,我朋友都知道我在这里唱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们不会觉得奇怪吗?”我一脸疑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们上回还来这儿接我呢!没事的。”明明似乎一点也不介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来到这家花场工作是因为先认识了明明。每回加了新的微信好友后,我都会习惯性地去翻翻他的朋友圈,当时明明的朋友圈充斥着瘦高腿长的照片,以及各种吃喝与自拍。\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三爷\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我来到新场子的隔周,一个被称作“三爷”的人出现了。这个男人梳着油头,披着貂毛外套,夹着略鼓起的黑色皮制钱夹,个子不算高,但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不同于其他男人的特别气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哎呀三爷,难得来一趟啊!”李哥一见到三爷就激动地迎了上去,满脸堆笑,嘘寒问暖起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阵子刚忙完不就来了,别一惊一乍的。”三爷倒是稳稳当当地吐出几句话,坐了下来,从包里掏出一盒雪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开场前,三爷和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最近儿子出国留学,清闲多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您这忙得还能顾上孩子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不能不管呢是吧,哈哈哈哈哈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还记得那会儿在南开读书的时候,就是学习读书,没别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啊三爷是南开毕业的呀!”几个姑娘露出了兴奋和欣赏的目光,继续听着他的滔滔不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后来不知聊到了什么,三爷开始谈论起“梦境”。\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梦其实就是一种潜意识,越是荒谬的越带着一种现实的痛苦和情感冲动。当然也很难说啦,可能你家养的猫一下子跳到身上,梦里的你还以为是地震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本书叫什么来着,关于梦境的?”三爷边说着话,烟灰从那根手指一般粗的雪茄上落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我脱口说了出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显然,三爷展露出来的些许学识和谈吐,勾起了所有人心中的一股崇拜,那一瞬间,我似乎也掉入了这个迷魂阵:“他似乎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他很聪明”,“他的经历迷人极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思绪涌了进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但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来到这种地方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长期以来,我都试图理解着这些光顾花场的老板们的动机,但同时也“厌恶”着这样一群人的存在,这是一种莫名的属于我自己的“洁癖”感,但相比其他人的乌烟瘴气,三爷似乎显得“高雅”了一些。\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隔天,三爷又来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尽管这里没有“天使歌厅”那么讲究,但换衣间里却有近百件的、不知从哪里淘来的二手礼服。我匆匆换上选好的裙装,准备到舞台前的沙发上坐会儿。还没待我坐下,三爷便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穿着一件白色露肩礼服,疑惑地走过去,“三爷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抬手帮我把礼服侧面的拉链往上一拽,顺势搂了一把腰,让我坐到他身边。一瞬间,那股“厌恶”的情绪又从心底冒了出来。就像煮沸的开水一样,温度不断超出临界点。\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去一下厕所啊三爷。”假借这个名义,我匆忙地逃离了他身边。\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天我们很快地开场表演,打花,结束后大家开始闲聊起来。聊到学校和专业,一个叫“小兰”的在校姑娘很快接上了话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去年假期在老家还办了补习班,赚了不少钱呢,而且我现在在学校是学生会的副部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三爷笑了笑,“那你最后不还是在这里唱歌?那些东西都没什么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小兰愣了个神,没有反应,李哥又接连挑起了其他话题。\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似乎看到了一种“阶级优越”和“身份默认”,包括我在内的,在花场干过的在校姑娘们一波又一波,我们就像一种“消费品”或“可用金钱置换的服务者”,无论我们的社会身份如何,那些在校的姑娘们有多么优越的成绩,那些白天坐班的白领姑娘们工作有多么拼命,来到这个地方,所有人便被绑上一种无可辩驳的身份,这让我感到痛苦。\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1c4dd3a3b36572acbb580db.jpg\& data-rawwidth=\&718\& data-rawheight=\&540\&\u003E\u003Cp\u003E图 | 大学毕业后顺路回到第一家歌厅,满眼破败\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姚姐\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这个行业,年轻就是优势。如果你到了岁数(步入30大关),还没有混出点名堂,还没有几个捧你场的金主,可能就危险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姚姐是场子里年纪最大的,约莫28上下。她肤色黝黑,身材纤细,歌喉略显沙哑。她常常是独来独往,我不知道她白天是否还干着份正经工作,或是只靠晚上这份工过活,我们很少有机会能跟她说上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姚姐非常的瘦,本来骨架就小的她,穿上露胳膊露腿的黑色礼服短裙就更显得单薄了。她常常踩着时间点来场子,面无表情地在换衣间里挑选礼服,收拾完毕后便一个人坐到沙发正中间,一手狂按着手机,一手抽着一支烤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和场子里的老板们混得最熟络的就属她,但她拿到的打花钱从来都是最少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天来了个被称作“张总”的人,说起话来毫不顾忌。“小姚你这穿的齐逼小短裤都要看到屁股了”,说着顺势抬起手来比了个准备拍打的动作。\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诶张总别开我玩笑啦,快说说想听什么歌?”姚姐脸上露出些许的尴尬,疲乏地一笑,眼周的细纹堆积在一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姚姐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常常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任何的闲言碎语和玩笑话都影响不到她的状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哈哈等会着,现在不着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花场的歌手们上台唱歌,往往都会挑些流行曲目,或是老板们偏好的歌。姚姐的嗓音很适合莫文蔚的歌,她常常唱《阴天》,“也许像谁说过的贪得无厌,活该应了谁说过的……”这句还没终了,“花”就打了上来,音乐停了,姚姐从服务生手中接过钱,鞠了一躬,缓缓走下台,面无表情。\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直到走近在沙发上坐着的老板身旁,端起酒杯准备敬酒的那一刻,你又能看到她很努力地调动着脸部肌肉,挤出大大的笑容,“多谢张总啦”。\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二哥\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二哥”也是经常来场子的老板之一,他和自己的老婆开着一家早餐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二哥太他妈小气了,每次来不是不给钱,就是掏个最低消费,有这么寒酸的老板么?”这里的姑娘们经常吐槽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常常提着13寸电脑大小的黑色公文包,微醺醺地来,醉醺醺地走。一次,他喝了个酩酊大醉,在散场后硬拉着我、笑笑和明明陪他回家。\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李哥赶忙凑过来跟我们交待,“他经常这样,上次他就带着其他几个姑娘回他的早餐铺,说是请她们喝几碗粥,到头来打电话跟我结账说吃了五六百块钱,你们多注意点。”\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们三人相视无言,跟着二哥走入直梯。场子隐藏在商圈的七层(顶层)拐角处,旁边还有一家仅白天营业的,破败不堪的保龄球场。直梯缓缓从七层降到六层、五层……一层,唱完K的人们涌了进来,吃完海底捞的人们也涌了进来,最后我们顺着人群,走出了直梯,拦下一辆的士,往早餐铺开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上了车,二哥便开始在的士上胡言乱语起来,在离目的地不到1公里的地方,经过一家他常常光顾的煎饼果子摊,他开始叫嚷着要下车,“给我买100份煎饼果子!100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明明已经靠在后座上睡着了,我和笑笑无奈对视,欲言又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要100份煎饼果子!让我下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咱们继续开吗?”师傅的车子开始放慢了速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麻烦您了师傅,我们在这儿停一会,马上就回来。”笑笑赶忙应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车一停,二哥便拽开车门,一个踉跄下了车。我们担心出什么岔子,紧跟着他走近煎饼果子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老板!来个100份!多加点儿鸡蛋啊!”说完便开始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笑笑悄悄走到摊位老板旁边,跟他耳语几句,“老板,两份就行。”付了钱,拿上吃的,我们哄着二哥回到的士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到了店,看到二哥的早餐铺前蒸汽腾腾,我们进了门,看到一个系着白色围裙在忙碌的女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你你……给我们来个几份啊?那个……四份早餐!”二哥的身子摇摇晃晃,结巴地吐出几句话,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大圆桌,“你们去那儿坐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女人抬头看了一眼二哥,看不出她脸上的任何情绪,紧接着跟身边系着白色围裙的服务生嘀咕了几句,继续忙活手头的擀面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二哥自作主张地给我们点了粥、油条和葱油大饼。自己像前来视察的官员一样,在店里转来转去,似乎在确保一切都按部就班。\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凌晨5点30,我们默默地吃完了早餐,找店员结了早餐钱便离开。桌上留下了两份凉掉的、完整的煎饼果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只要一想到回家,内心就充满了空洞和绝望感。”当家失去了疗愈的功效,日光之下的压抑与痛苦,转变为深夜之时的逃离。灯光亮起,欲望与热情在黑夜中被点燃,又在凌晨1、2点的某一刻像匆忙脱掉水晶鞋的公主殿下一样,回归到冰冷的人类社会和家庭生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对于猫在漆黑角落的女孩们,欲望变为一种源源不断的诱惑,被包养,补贴经济,混学费,她们以为走向了一条独立自主的通路,理想与自尊却被烧得体无完肤。\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两年半之后,因为处理一些毕业事务,我再一次回到天津。在这个城市生活了4年,却依旧情感淡薄。买好了回北京的动车票后,一股突然涌起的执念,催促着我去曾经的“花场”看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白日里的商业区不再有夜晚那般空洞,我辗转于周边几栋写字楼,试图找到曾经“工作的地方”。推开熟悉的玻璃门,走入电梯间来到顶层,曾经的保龄球馆变成了溜冰场,藏匿在阴暗角落里的“夜总会”,如今也只剩一片废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作者易轰,现为互联网公司职员
\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编辑 | 杨艳琪\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点击蓝字查看其他故事\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u003Ca href=\&http:\u002F\u002Fmp.\u002Fs?__biz=MzIwNzM2MjA4OA==&mid=&idx=1&sn=308e75fb0a7f8bacb6b36&chksm=ab8fc8ee8bff980a55bee4ec49a376f6e4ed2&scene=21#wechat_redirect\& data-editable=\&true\& data-title=\&陪酒女孩请我陪了一次酒\& class=\&\&\u003E陪酒女孩请我陪了一次酒\u003C\u002Fa\u003E\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本文选自真实故事计划。真实故事计划是由青年媒体人打造的国内首个真实故事平台。欢迎关注\u003Cstrong\u003E微信公众号zhenshigushi1,\u003C\u002Fstrong\u003E这里每天讲述一个从生命里拿出来的故事。\u003C\u002Fp\u003E&,&updated&:new Date(&T04:16:54.000Z&),&canComment&:false,&commentPermission&:&anyone&,&commentCount&:29,&likeCount&:138,&state&:&published&,&isLiked&:false,&slug&:&&,&isTitleImageFullScreen&:false,&rating&:&none&,&sourceUrl&:&&,&publishedTime&:&T12:16:54+08:00&,&links&:{&comments&:&\u002Fapi\u002Fposts\u002F2Fcomments&},&url&:&\u002Fp\u002F&,&titleImage&:&https:\u002F\\u002Fv2-645b7bd99daf498e2614e3c_r.jpg&,&summary&:&&,&href&:&\u002Fapi\u002Fposts\u002F&,&meta&:{&previous&:null,&next&:null},&snapshotUrl&:&&,&commentsCount&:29,&likesCount&:138},&&:{&title&:&少女的喜丧&,&author&:&leileiak&,&content&:&\u003Cblockquote\u003E迎亲队伍的最后,是一顶专门打造的八抬大轿,轿子被漆成血红色,里面放着少女迎弟的骨灰。\u003C\u002Fblockquote\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这是真实故事计划的第 159 个故事\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一\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堂哥从小不让人省心,十几岁就成了臭名远扬的小流氓,到处勾搭女孩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后来堂哥遇到了一个比他大6岁的女人。当时那女人25岁,找不到婆家,铁了心要跟我堂哥。婚后,堂嫂经常没来由地和村里人吵架,被人称为“疯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夫妻俩六年都没生出孩子,大家私底下都说堂嫂“不会下蛋”。两口子受不了这些议论,躲去东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年年末,夫妻俩带回来一个刚满月的女婴,说是在外面怀了生下的,起名叫“迎弟”——迎来个弟弟的意思。自从有了迎弟,周围人就以“迎弟妈”、“迎弟爸”称呼两口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刚过完年,迎弟爸就独自去了东北。谁知迎弟妈又突然怀孕,迎弟爸干了几个月的活就回家陪产。这次,迎弟妈生了个男孩。\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男孩在迎弟妈肚里近十二个月才出生,因此得名“晚生”。亲戚们都觉得此事有蹊跷,只是心照不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更蹊跷的是,晚生还没满月,迎弟爸就死了。虽然我们对外宣称他醉酒身亡,但外人都知道他是喝农药自杀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死之前,闲话就在村落里传开:迎弟是抱养的,晚生是迎弟妈跟别人生的种,下不出蛋的是迎弟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迎弟爸想以死维护自己的尊严,可最终还是死得很没面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晚生是男孩,家族人很欢喜。迎弟是女孩,还是抱养的,很不受待见,经常挨打。外人对她也不友善,都叫她“小疯子”。但我跟迎弟很合得来,小时候形影不离。她年长我三岁,可按辈分说,她得称我小叔。\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成长过程中,迎弟总被区别对待。小时候男孩欺负女孩,长辈都会为女孩出头。可男孩们欺负迎弟,只要跟大人说:“是小疯子先打我的。”大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有些女人甚至指着迎弟吼道:“你个小疯子,再碰我儿子,我就把你手砸断!”\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从未见过迎弟妈为迎弟出头,只见过她殴打迎弟。迎弟很犟,实在疼得受不了才会跑,出门后便跟没事人一样带我去打三叔家的孩子腾飞。\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腾飞块头小打不过迎弟,又总爱招惹迎弟,经常冲她喊:“老疯子抱来的小疯子,没爹没妈的臭疯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腾飞被打后,哭着回家找三叔,三叔便带着他去找迎弟妈理论。迎弟妈不由分说拎起迎弟就开打,可迎弟没有因此收敛,每次见到腾飞还是继续追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二\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迎弟妈原本没打算让迎弟上学。当时普及义务教育的任务重,校长和村支书三天两头上门给迎弟妈做工作。最终,村里答应给迎弟出学费,迎弟妈才松了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事实上,上学对迎弟来说,真不是好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迎弟入学晚,和班里的孩子格格不入,时常被排挤。孩子们经常嘲笑她穿的衣服又破又烂。迎弟发育早块头大,但脑子笨,老师还给她起了外号——“傻大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样一个角色,大家都不喜欢,班里的孩子每天放学都在回家路上欺负迎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头几年,迎弟块头比他们大,对方只是逞口舌之勇,没有打人。到了五年级,他们人数翻倍,个头也长了,开始动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天他们没有打我,只是每人踹了迎弟两脚,第二脚算是给我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被群殴的第二天,十五岁的迎弟退了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家待了没几天,迎弟跟邻居去服装厂做事。她干活利索,当学徒的第一个月拿到了800块钱工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迎弟拿着钱回家那天,大家一反常态,都笑嘻嘻的。迎弟妈当着众人,往自己脸上贴金:“论干活,我们家迎弟随我,没的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次迎弟给我妈买了条项链。我妈一感动,偷偷跟她说了几句知心话:“迎弟呀,你得留点心眼,挣的工资别都给你妈,自己也得攒着点,以后好找婆家。”\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也想留点花,但怕我妈生气。”\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妈乐了:“愣丫头,她不敢生气,她还怕你生气,一点儿也不给她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之后迎弟开始自己攒钱。她在外渐渐学会了喝酒、上网,穿着变得暴露。\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有一次,迎弟去学校给我送吃的。骂她“傻大个”的老师和以前欺负她的人都变得客客气气,直勾勾地盯着她长长的脖子和雪白的胸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三\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久迎弟去了南方的大城市,常年不见人,我和她中断了联系。那几年,家人给介绍的对象,她都看不上,自己倒是往家里带过几个男的,可没一个正经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4年夏天,迎弟突然加我微信,发来了自己的婚纱照,说她对象待她很好,两人想结婚。迎弟的对象是个孤儿,给不起彩礼,迎弟担心家人不同意这门婚事,想我帮她骗户口本。\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们那儿有闺女的人家,都盘算着嫁女儿时收一笔彩礼。我知道,没有彩礼,迎弟妈绝对不会同意女儿嫁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思前想后,我决定帮迎弟骗户口本。之后,我做了很多万无一失的计划,可迎弟一直没通知我实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年末,我给迎弟发微信:“咱们骗户口本的计划什么时候实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用了,人都没了,他得了脑瘤,没撑住,死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还没缓过神,她又发来信息:“我也快死了,白血病。”\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迎弟努力工作攒了点钱,原本以为可以和对象好好过日子,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的憧憬都化为泡影。钱花光后,对象死了,迎弟自己也命不久矣,准备回家等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春节前,迎弟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回了家。她脸色苍白,身子瘦弱,说话轻声细语,反倒有种病态的美。\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迎弟妈没钱给女儿治病,任由她在家里等死。我每次去看望迎弟,迎弟妈总说:“你快去看看那个扫把星是不是死在床上了?你把她拉出去埋了吧,也给我省笔火化钱,嫂子谢谢你。”\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迎弟受不了那些冷言冷语,白天就躲去我家学织围巾。她说我脖子长容易着凉,要给我织条围巾。\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本想带她到处散散心,但她身体不允许,经常犯病疼得直冒汗。有一次疼晕过去,我以为她死了,抱着她不知所措地叫喊。不久她醒过来,见我伤心,自己倒挺高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四\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5年正月初六,邻村高家庄的舅爷爷和舅奶奶来我家串门,想了却一桩心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二十几年前,二老的儿子——我的表舅,在我的满月酒上喝醉了,回家途中落水溺亡。表舅是独苗,虽然已经入土二十多年,二老仍天天惦记着“给儿子找个阴间媳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老两口这些年谈过两家,都不合适。头一家女方八字与表舅相克,第二家要的彩礼太重,他们难以承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4年,高家庄拆迁,老两口手里有了钱。他们打算给儿子大办冥婚,重金托媒寻阴亲。二老在乡里出了名,事情却始终没个眉目。\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后来他们听说迎弟得了绝症。舅爷爷这次来我家是因为看上了迎弟,想让我们做个媒。他们想出钱给迎弟治病,待迎弟死后,再给她和我表舅办“婚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二老走后,我妈让我去探探迎弟的口风。\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原本很不愿意跟迎弟说“配阴婚”的事情,觉得晦气。可见迎弟越来越难受,想着有人能出钱减轻她的痛苦,便决定和她坦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高家庄有个淹死的表舅,他家人想出钱给你治病……”\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话未说完,迎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她先是沉默地流了会儿眼泪,而后像个孩子一样抱住我哭着说:“我真可怜!我太可怜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哇哇哇”地哭了很久,她擦擦眼泪说:“我太疼了,我想治治,就给我打点止疼针也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迎弟算是答应了这门亲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五\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事情进展很快,2015年二月份,几家人就凑在一起商量定亲事宜。\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天舅爷爷询问迎弟的生辰八字,迎弟妈坦然说出了真相:“今天呢,趁迎弟还活着,我就说几句实话。迎弟是我跟那死鬼在工地捡的,她是哪天生的,我真不知道。你们看哪天最般配,我们当她哪天生的,好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舅爷爷连声说好,迎弟则默不作声拉着我出了门。没多久,我见迎弟身体不舒服,便搀着她回到屋里,这时几家人已经商定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舅爷爷清了清嗓子,说:“那就这样,咱们这门亲定下了。以后迎弟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定好好待她。明天我们就带她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大家都乐呵呵的,迎弟也勉强笑了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第二天,舅爷爷带迎弟去住院治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迎弟住院期间,我回校上课,又和她断了联系。几个月后,迎弟去世了,待我赶到家,她的遗体已经火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按照之前的商议,迎弟的葬礼要当成婚礼来办。那天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看迎弟的婚礼,她绝对想不到自己死后会如此风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早晨八点钟,乐队班子带着队伍来迎亲。两个乐手吹着唢呐走在队伍前头,后面跟着十多个敲锣打鼓的人和一群花枝招展的农村妇女,女人们扭着秧歌、跳着舞。队伍的最后面是一顶专门为迎弟打造的八抬大轿,轿子被漆成血红色,四面挂着白色的遮布。\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迎亲队很顺利地接到了“新娘”——迎弟的骨灰。主事人抱着迎弟的骨灰和照片走到轿子前,撩开帘子恭敬地把二者安置进轿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切准备就绪,起轿回程。唢呐手们突然发了疯似地绕着轿子跑起来,边跑边跳,边跳边吹。锣鼓声跟着响起来,围观的人一路叫好,热闹非凡。\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迎弟妈跟着轿子追了很远,哭得稀里哗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到了高家庄的坟地,举行完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式后,迎弟被安葬在表舅的坟堆边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苏航,给你表舅母磕个头!”这时,忽然有人冲我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刷地一下跪在刚堆起的土坟前,喊了一句:“给表舅和舅母磕头啦!”\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作者苏航,现为教师\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编辑 | 莫文祖\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本文选自真实故事计划。真实故事计划是由青年媒体人打造的国内首个真实故事平台。欢迎关注\u003Cstrong\u003E微信公众号zhenshigushi1,\u003C\u002Fstrong\u003E这里每天讲述一个从生命里拿出来的故事。\u003C\u002Fp\u003E&,&updated&:new Date(&T02:43:43.000Z&),&canComment&:false,&commentPermission&:&anyone&,&commentCount&:62,&likeCount&:381,&state&:&published&,&isLiked&:false,&slug&:&&,&isTitleImageFullScreen&:false,&rating&:&none&,&sourceUrl&:&&,&publishedTime&:&T10:43:43+08:00&,&links&:{&comments&:&\u002Fapi\u002Fposts\u002F2Fcomments&},&url&:&\u002Fp\u002F&,&titleImage&:&https:\u002F\\u002Fv2-847d4585bacc7c73e37d73fc6fe4019d_r.jpg&,&summary&:&&,&href&:&\u002Fapi\u002Fposts\u002F&,&meta&:{&previous&:null,&next&:null},&snapshotUrl&:&&,&commentsCount&:62,&likesCount&:381},&&:{&title&:&趁年轻,努力生孩子&,&author&:&leileiak&,&content&:&\u003Cblockquote\u003E\u003Cp\u003E二胎全面放开后,信奉多子多福的第一代们,开始期盼第二代们多生几个第三代。于是,一场新一轮生育战争在几代人之间打响了。\u003C\u002Fp\u003E\u003C\u002Fblockquote\u003E\u003Cp\u003E这是真实故事计划的第 158 个故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刚过年三十,地上的鞭炮屑还没扫,隔壁五叔家就叮铃哐啷打起来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们都给老子滚出去!”铿锵有力,声如洪钟,这是五叔。\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个老不死的,灌多了又发癫!”这是五叔的儿子,我的堂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夹杂着女人们的尖叫,小崽子的哭喊,以及盆类物品砸到地上的响声,听声音应该是不锈钢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围墙这边,我们家站成一排,手里捧着瓜子、甘蔗和开心果。孩子问:“妈妈,他们在干什么?”我摸摸他的小脸蛋:“你五爷爷疯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知道五叔家为什么打架。初一走亲戚,回来的路上,五叔又催他儿子生二胎,他儿子说,要再生个儿子咋办,那可得要两套房子。五叔眉毛一抬,说:“生两个儿子证明我们祖坟埋得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儿子没说话,大概在心里骂娘。爷俩回家后气不顺,一来二去又干上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孩子他爷爷,也就是我公公,对他五弟的行为是这样评价的:“没那个本事,还沽那个面子。”婆婆也附和:“没落头!”这句方言的意思是说行为疯疯癫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听着公公的话,心里窃喜,难道他们三兄弟(他、四叔、五叔)组成的“催生阵线联盟”要内部分化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几年,在我们大家庭,三个老头为催孩子生二胎没少操心,每次大家族聚会,仨老爷子往上首一坐,小酒一抿,就要开口说生二胎的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们三家都是差不多的结构,现在孩子都是三四岁大,老头们一致觉得,是时候把生二胎这事提上日程了,结果兔崽子们一个个的,竟然都装听不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老头们愁啊,他们不能不愁,就前几天,喝了二两酒的五叔还气吞山河地坐在我家,对他儿子不生二胎这件事气得牙痒:“他们竟敢说不生,还说压力大,老子现在还在干活,他们要是不生,老子就天天玩,让他们压力还大些!”\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五叔家有一儿一女,他对儿子包办代替,对女儿却不管不问。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对把权力的触角伸到儿子卧室这件事觉得天经地义。好在我们家努力摆脱了对老人的经济依赖,否则处境不会比堂弟家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事实证明是我警惕性不足。我家公公这种老公务员,平生最擅长做工作,眼见五叔这种暴力催生手段不见成效,他选择曲折迂回,旁敲侧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两天后的饭桌上,他停下筷子,语气慎重:“该给他(指孩子)生个妹妹了,他现在不爱分享,性格太独了不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啊?”我有些措手不及,心里想:“孩子还不是您惯出来的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作为一个已经有了个活宝的母亲,我被催生也不是第一次了。这几年,我也没闲着,忙着做心理建设。就说这次,虽然被攻其不备,但却心如止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吃完饭,我去群里跟朋友们报告:“刚才又被催生二胎了,我一点也没生气!”\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群里朋友们纷纷表示佩服:“哇,怎么做到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就是慢慢想明白了,我不生是我的事,他们睡不着觉那是他们的事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场催生与抗生的战斗要追溯到三年多前。那时,孩子刚满一岁,我把他的小衣服、奶瓶、玩具统统打包,准备送给还没生育的朋友。婆婆站在一边,又是痛惜,又是疑惑:“留着老二还能穿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不为所动,仍然把旧东西送了。他们全家第一次意识到,没有和我在生二胎这件事上达成共识,形势严峻。这之后,我时不时收到来自各方面的暗示。我嘴上不说,心里却翻江倒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老实讲,孩子很可爱。每次看到他,我心里就会涌起人类面对带有自己基因的幼崽,所特有的自豪和甜蜜。但是,要让我把生养他的过程再来一遍,想想都觉得可怕。\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没满一岁时,小肉团子就跟长在我身上似的,而我就是个移动奶袋,白天要带着死沉的背奶包上班,一天两道躲在厕所里干不可描述的事情。晚上,顶着旁边如雷的鼾声起床,喂三次奶,神经衰弱到第二天开会打瞌睡,然后被客户投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时,我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晚上,同事都在加班,我也不好意思先走。可想着小东西可能在哭,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把工作带回家做。出一趟门更是伤筋动骨,奶瓶、尿布、毯子、水壶、洗浴用品都得跟上,前呼后拥,浩浩荡荡,搬家都没有这么累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等孩子长大点儿,会说话会跑了,一双小手就像龙卷风,走到哪毁到哪,并且开始痴迷玩具。那么大一块塑料制品,一眨眼得花掉几张红票子。圣诞节、春节、儿童节哪个节都不能落下,别人家的孩子有活动,就他没有,当妈的脸上也过不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每逢周末,我也得给他组织活动,把他小人家安排得动静合宜,身心愉悦。欢乐谷玩腻了,就去迪斯尼,当然少不了红票子上毛爷爷慈爱的注视。同时,还要战战兢兢学习前沿的育儿理念,兼容并蓄,去伪存真,生怕为人父母一不小心变成将来的“祸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更别提身份转换带来的巨大落差。以往,人家把你当个人,现在,你的身份自动固化为“孩子他妈”,你的一切行为都得自动往人们认定的“合格母亲”上靠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逢年过节,别人要打牌要社交,孩子怎么办,大家齐刷刷盯着正在看书的我,说“不是还有他妈吗?”从前,社会对女人的要求是负责把家庭照顾好,最好无怨无悔,我心永恒。现在,都说女性地位有提高,确实在“提高”,各种文章都在放卫星,树榜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工作得太忘我是对家庭不负责,在家带孩子是放弃自我,一个女人如果不能把一个家庭两个孩子三套副业都打理得妥妥当当,出去还能给老公长脸,那就是一个失败的女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些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掉层皮、生死关头都不足以描述复杂感受。回头想想越发打怵,再来一遍是绝对不肯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早年,我心里也打架:小S不也工作得有声有色吗,人家可有三个孩子,还有人柳青,听说她都趁孩子睡觉的时候把团队喊到家楼下开会,安吉丽娜·朱莉、维多利亚,都是彪悍的女人,家里的孩子排成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可过了没两年,“康熙”停播,小S中年危机视频一放出来,我也踏实了:幸亏没要第二个,孩子生了可塞不回去。柳青,唉,不说也罢。至于安吉丽娜·朱莉,和皮特恋爱加结婚都十二年了,去年不是因为对孩子的教育观念存在“无法消除的分歧”离婚了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几年前,二胎还没有全面开放。我是独生子女,只要我妈去补办一个独生子女证,我就能享有生二胎的资格。经过再三折腾,证终于办下来了。薄薄一张纸,证明我妈和我爸当年合法生育了一个孩子,她唯一的女儿因此可以合法生育两个孩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有了这张纸,二老觉得万事俱备,只差一颗新的精子和新的卵细胞“金风玉露一相逢”,他们就可以喜滋滋地再抱一次孙子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孩子爷爷觉得需要把这件事落实下来,可发现我和老公态度暧昧,不说生,也不说不生。有一天,老公下了班,父子俩一个看新闻一个玩手机,公公清清嗓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老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过两年吧。”孩子他爹的眼睛不离手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什么叫过两年,趁现在年轻要赶紧生,有人就有力量!”公公有点急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起身去了卧室,父子俩的争执声渐大。老公是个驴性子,一件事就算他本来想干,有人催着他逼着他,他也会撂挑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但如果认真问他想不想再要一个,他会说,想。平时我俩常常互相进行思想渗透,在朋友圈,我转《公公催生二胎致小夫妻离婚》,他就转《将来人们都要被逼生二胎》;我转《二胎时代:谁来为女性职场歧视买单》,他就转《二胎改变中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后来,他当面问我,你到底什么时候准备好,别让我再受夹板气好吗?我说我准备不好。他说,我们家还算好吧,我妈这么能干能帮你。我回他一个无语的凝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去年,二胎全面开放,一个坚持了几十年的“基本国策”宣告结束。这下不光爷爷奶奶、孩子爹,连各路朋友见面打招呼,都变成了“你们准备生老二了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其实算起来,有多少翘首盼“孙”的爷爷奶奶,就有多少无奈抗“生”的爸爸妈妈。可一个简单的逻辑是,生孩子这件事光妈妈准备好没用啊,爸爸呢?医院呢?用人单位呢?公共场所呢?相关法律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新闻里女高管因为生孩子被辞退,当了妈的女人在职场受到不公正对待的例子比比皆是。只生一个都这样,现在又来两个,这不活活把女人往家庭妇女的路上逼吗,我当然不歧视家庭妇女,我是说女人要是非这样,挺让人憋屈的,谁知孩他爹欲言又止:“我妈她不也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关于生二胎,我和老公的矛盾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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