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购房中,喜欢上一套房,伯爵唯一视觉优缺点缺点,大门对着厕所,让我有顾虑,请懂风水的帮我解答,能否买吗

  小说《花开富贵》大纲  作者:秦萧萧  一部37万字的小说,记录了一个家庭的苦难史和奋斗史,谱写了一曲引人入胜、催人泪下、充满悲情的爱的旋律和精神苦旅。  小说人物众多,情节曲折,跌宕起伏,一群鲜活的小人物,诸如罗思文、陈海、王副厂长、宋一琦、包虞发、姜厂长、韩汝洁、张米丽、姜二伟、戴莎莎等相继粉墨登场,演绎的耐人寻味的平民生活的故事。  家中长女,出身贫寒、貌美如花的19岁大三学生罗思文,爸爸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导致右腿受伤,留下后遗症---肌肉萎缩,单位要求爸爸病退,罗思文接了爸爸的班,成为电机厂一名还在上大学,享受基本工资和福利的特殊职工。  生活坎坷、电机厂漂亮、风流的单身女人、保卫科科长的干姊妹,也是王副厂长情人的宋一琦带着女儿独自生活,为了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不惜使用各种手段四处勾引男人,先是和电工赵登高产生一段情,无果而终。又千方百计的把食堂管理员包虞发勾引到手,不惜把人家多年积蓄偷走,给他老婆写骚扰信,包虞发老婆到单位后宋一琦把她暴揍一顿,逼着两口子离婚,娶了她,但是把包虞发争取到手后宋一琦却没得到一丁点幸福。  为了养活一家五口,罗妈妈风里来雨里去,和一个院子的邻居张妈在市场里做生意。罗思文的前男友,帅气且才华横溢的农村孩子陈海和她一起扛起了生活的重担,风雨与共、无怨无悔。  陈海为了以后有一个更好的生活,毅然决定报考省城的研究生。  罗思文上班后在电机厂机关的《锦电通讯》做一名报纸编辑,因为长的太出众,被比他爸还大的好色的王副厂长看上,王副厂长想把罗思文据为己有,做他的情妇,通过让他洗衣服等方式试探她,年轻气盛的罗思文明白了王副厂长的意图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罗思文因为工作中出了一点小差错,被王副厂长抓住把柄,罗思文遭到了铺天盖地的打击报复,待岗一个月,罗思文提着礼品找王副厂长试图缓和关系,宋一琦正和王副厂长鬼混,对罗思文充满醋意。罗妈妈给王副厂长求情,矛盾反而升级。罗思文遭到变本加厉的打击,被贬到锅炉房接电话,后来被打发着去烧锅炉、收供暖费。  罗思文和陈海搂搂抱抱在楼梯口被王副厂长看见,王副厂长醋意十足的打击她,晚上撬了锅炉房的门,放了两个锅炉的水,毕班长到后勤科申请了铁防盗门,安装完毕,罗思文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新的烦恼接踪而至,罗妈妈在大街上摆摊,为了找一个能支撑伞的东西,到了库房,受到了王副厂长的情妇张米丽的暴打,张米丽打了人,恶人先告状,到王副厂长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了罗家母女,王副厂长又找到了打击罗思文家的新的借口,王副厂长的两个情妇和保卫科一伙人气势汹汹的冲到罗思文家,打砸摔他们家的东西,试图把他们赶出电机厂,让他们一家在外边租房子,具有正义感的副厂长老婆也是罗思文的好朋友韩汝洁和焦厂长陆续赶来,帮助她们解了围。  罗思文的弟弟,品学兼优的罗思超报了公费的中专,本来以为百分之百能考上,考试期间,被多年的好朋友算计,准考证被藏了,罗思超一宿没睡好,第二天费尽周折进了考场,下午考英语的时候,瞌睡让他失去了考上中专的机会,不得不上高中。  苦难的生活磨掉了罗思文的棱角,折断了罗思文浪漫的幻想,男友陈海去了省城读研,两人最后不得不痛苦的分了手。  不断有人给罗思文介绍对象,但是都不能令她满意。  为了能改变全家人的命运,让家人生活的更好一些,罗思文在等待时机。  王副厂长的情妇张米丽,因为一场火灾和儿子被烧死了。  好色的王副厂长和宾馆的餐饮部部长戴莎莎搞在了一起,不知和谁乱搞后怀孕的剩女赖上了王副厂长,逼着他离婚,王副厂长权衡再三,和老婆离婚,娶了风骚的戴莎莎,做了一个不相干姑娘的爹。  宋一琦得了宫颈癌,不得不和包虞发离了婚,专横跋扈的她凄凉的死去了。  电机厂一把手姜厂长的小儿子姜大伟和张妈的儿子张保全从部队复员回来,年轻帅气、桀骜不驯,在电力局工作的姜二伟对罗思文发起了爱的攻势,参加完姜二伟哥哥姜大伟盛况空前婚礼的罗思文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以前的人生信条和价值观开始动摇。  姜二伟给罗思文家带来了福音,通过厂长爸爸给罗思文调换了工种,她不再去烧锅炉,每天早中晚三次放广播成了她新的工作,姜二伟为罗思文弟弟妹妹争取到电机厂“春苗助学计划”,家中不再负担弟弟妹妹学费,日子越来越好。  戴莎莎又有了新的相好,一个税务局副局长,逼王副厂长离婚,颜面无光的王副厂长和前妻复了婚,调到机械局去了。  正当罗思文还在犹豫不决的为自己一个干部身份是否有必要和一个工人身份的姜二伟谈恋爱的时候,家中有几个当官的、有势力的、摆摊的霸王孙小艳和罗妈妈打起来了,受尽侮辱、受尽生活磨难的罗思文劝说妈妈放弃了摆摊的生活。  为了全家生活的更好,罗思文终于想通了,她说服自己接受了姜二伟,两人谈起了恋爱,姜二伟通过爸爸的关系给罗妈妈在食堂找到了事干,给罗家从平民窟一样的平房争取搬到了楼房,家里面貌焕然一新,幸福生活的大门已经开启。  正当电机厂一把手姜厂长把几百万投资在老家开矿上,给大家规划美好未来的时候,电机厂出了事故,一个工人上班期间死了,姜厂长没有给上级机械局和安监局汇报,直接内部解决,被人抓住把柄告到上级部门。  罗思文和姜二伟准备谈婚论嫁,领了结婚证,从电力局要来了新房,买来了家具,照了结婚照,请柬全部发出去,罗思文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之一,她已经从内心深深的爱上了姜二伟,相约着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姜二伟却因为给战友张保全帮忙打架,失手把人打死了,姜二伟被判了10年刑,公职被开除、房子被收回。  她的前男友陈海时不时的给罗思文写信,罗思文的弟弟妹妹一个考上了重点大学,一个考上了中专,罗家最苦的日子结束了。  坏事接二连三,倔强的姜厂长把工作关系从市里转到老家的县里,电机厂的大房子退了,一门心思的准备成功的开矿,准备赚了钱把儿子刑期缩短,但是矿场出了意外,矿刚开出来,被当地有势力的村民抢去,几百万血本无归,姜家从天堂跌到地狱,从富人沦为穷人。  罗思文和姜二伟刻骨铭心的爱情存在很多变数。她是否会等待姜二伟出狱?还是考到省城和前男友相聚,一切充满了悬念。罗思文不知道生活的出口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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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年,初春,一个周五的午后。  在锦鸡市商学院财会系学会计专业的19岁大三学生罗思文,放学后,乘车朝家走去。  罗思文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瓜子脸,肌如凝脂,气若幽兰,白皙的皮肤没有丝毫杂质,似乎吹弹可破,长睫毛,一双水旺旺、黑幽幽的眼睛顾盼生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象随时都能说出动听的话来,骨架瘦削,身材高挑,属于蛋白质一类的女孩。乍一看,明眸皓齿、冰肌玉骨,恰似出水芙蓉一朵,端庄、秀丽、婉约,总之,她是一个典型的、人见人爱的美人胚子。  她从 20路车下来,在人潮涌动的车站等了一会,9路车终于姗姗的开过来,站在门口的她和一群人蜂拥着挤上去,找一个空座位坐下,车朝电机厂家属院方向驶去。车上的人下去一拨,又迅速的上来一拨,罗思文的思绪却像纵横驰骋的马儿,不时的信马由缰。  罗思文的爸爸罗福贵在锦鸡市电机厂当一名车间工人。锦鸡市电机厂是机械工业部布点在西北地区制造电机和发电设备的大型骨干企业, 兴建于20世纪50年代,拥有职工3千余人,是锦鸡市国有大型企业之一,厂里有几款拳头产品,因此,生产的产品常常供不应求,厂里效益不错,在锦鸡市赫赫有名。  记忆的深处,有很多往事,每次罗思文回忆起来,都感觉那些支离破碎的往事不堪回首。  妈妈出生于陕西的一个县城,嫁给爸爸后,在罗思文5岁多的时候,迫于生计,回到爸爸远在大山的老家,后来又相继生下弟弟和妹妹。妈妈是外乡人,本地没有亲人,因此,全家饱受苦难、排挤和欺凌。  尘封的记忆中,小时候,爸爸节假日很少,平时几乎不回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住几天,家里只有妈妈和三个孩子。  罗思文最不堪的记忆之一是雨天妈妈去挑水。小时候,家庭生活用水要到离家2里之外一个下坡的井里去挑。晴天尚且艰难,雨天更是苦不堪言,中部的天气,夏秋经常下雨,有时候,一下起来淅淅沥沥就是几天,储备在缸里的水用完了,妈妈穿着雨衣和雨鞋,冒雨去挑水。等着妈妈一出门,罗思文就和年幼的弟弟妹妹坐在门口的长凳子上望眼欲穿的等着妈妈回来。妈妈在泥泞的小路,挑着全是黄泥巴的井水,在一步三滑的上坡,在满是黄泥浆子的土路里辛苦的回到家,往往辛苦的劳动之后只剩下半桶水,等妈妈回到家的时候,基本上变成了一个下半身全是泥巴的泥人,三个孩子看着妈妈平安的回到家,紧张的心情才能安然落肚。  罗思文最不堪的记忆之二是妹妹体弱多病,妈妈经常背着得病的妹妹连夜徒步翻山越岭去县城看病。妹妹从小体弱,有些先天不足,后天无补的困窘。妹妹2岁多,有一次感冒,妈妈背着妹妹到离家很远的县城医院住院治疗,住了一天,妈妈时时惦记家中罗思文和罗思超没人管,吃不上饭,就背着尚在襁褓中的妹妹,偷偷从医院溜回家,从此妹妹就落下了气管炎的病根。记忆中,妹妹的气管炎时常发作,一发作满屋都是她痛苦不堪的声音,妈妈总是连夜背着妹妹,深一脚浅一脚的打着手电筒,在山里猫头鹰时高时低的恐怖叫声中,翻山越岭去医院。在黑暗无边的山路上,妈妈流着一身虚汗,学猫叫学狗叫给自己壮胆,不小心一脚踩空,把妹妹重重的摔出去,妈妈赶紧摸着找着,娘俩都在哭声中,妈妈总算找着了妹妹,重新背上,然后又急匆匆的赶路,向医院奔去,诸如此类的事情经历了无数次。有一次,3岁的妹妹气管炎又发作了,妈妈带着6
岁的思超步行去县城医院看病,留下13岁的罗思文在家看门。妈妈在夜里10点钟背着熟睡的妹妹,拉着迷迷糊糊的弟弟,打着手点筒仓皇的回到村上,村人全部进入梦乡,家家的煤油灯已熄灭,只有罗家的灯依然亮着。妈妈三步并做两步,拖儿带女的跑回家,才发现罗思文坐在自家门口的小板凳上已经熟睡过去,房门大开,屋里的煤油灯发出微弱暗淡的光芒,妈妈吓的心酸的当场抱着罗思文泪如雨下,年幼的罗思文居然没意识到回房子里关着门睡觉,没被狼吃了,已经算是命大的孩子,偏远的山村时常听说大人干活去,孩子被狼吃掉的故事,何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家人想想都后怕,生活的种种艰辛可想而知。  不堪的记忆之三是惊险的池塘事件,夏天的一个中午,妈妈去地里干活,14岁的罗思文领着妹妹在村里池边洗衣服,妹妹在旁边玩,一不小心,妹妹踩空了旁边的一个虚支的石头,一头栽进了池塘里。罗思文正在低头洗衣服,突然听到一声喊叫,罗思文抬头一看,妹妹一眨眼没了踪影,她吓的赶紧从洗衣服的石头上站起来,“思羽、思羽。”罗思文焦急的大叫,过了一会,突然发现前边的水面上冒出一个小脑袋,在水中时隐时现的扑腾,吓慌了神的罗思文站在高处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掉水里了。”附近正在劳动的村民听到喊叫,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大家互相看看,谁也不敢跳进去,罗思文急的差点给人跪下,恨不得旱鸭子的自己跳到水里去救妹妹。这时候,路过水塘边的大伯听着了,当他发现是自己的小侄女掉进水里,毫不犹豫跳进池塘,一个村民找来一根很长的竹竿,大家齐心协力的努力,才把思羽从水里救出来,思羽的命得救了,但是从此以后也落下了病根,耳朵里进了太多的水,成了慢性中耳炎,这也是让罗思文永远铭记在心的深刻记忆。  更有让人无法释怀的自杀事件。妈妈是个很勤劳的家庭妇女,总是闲不住,一个人种了几亩地。夏天,麦收时节,妈妈辛辛苦苦种的麦子眼看在地里熟透了,黄灿灿的,很惹人怜爱,妈妈和罗思文正在地里收割,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夏天的雨,说来就来,眼看就要收获的麦子,可能因为大雨就要烂在地里,妈妈和罗思文忧心如焚,手不停的割小麦。干完自家活的大伯路过他们地边,过来给帮忙,在大雨中把麦子割完,然后帮着拉回罗思文家的院子,卸在屋子里。大伯回家后,大妈看着自己的男人淋成了落汤鸡,等她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冲大伯大发雷霆,“她男人一年到头才回来几天?肯定是那个狐狸精勾引你。”她蛮横的认为弟媳妇勾引了大伯哥,妯娌之间发生误会。她指着自己的男人无中生有的大骂一通,木讷的大伯无论怎么解释都得不到大妈的谅解,大妈骂完了,在瓢泼的大雨中冲出家门,一宿未归。大伯简单的认为,大妈使性子回了娘家。第二天,天黑的时分还是不见人影。大伯终于坐不住,赶到大妈娘家询问,才知道,大妈根本没回娘家。舅子哥煽风点火对大伯说,我妹妹是不是跳了河?大伯慌了神,找一帮人,一连几天,拿着长长的竹竿到村上所有的井和鱼池及有水的地方都打捞一遍,一无所获,大家很失望也很慌张,不知道大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去了哪里?于是发动全村人四处寻找,无果。一周后,有人到县城卖鸡蛋,在市场上看见大妈和她嫁到县城的姐姐正在大街上蹓跶,这事才算了结。  家人在农村生活,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别人算计、孤立的那些痛苦记忆,在全村人羡慕的目光中嘎然而止。  罗思文上高二的时候,爸爸罗福贵因为连续三年获得厂里先进个人,单位破格允许农村的老婆孩子农转非,因此,家人的农村户口全部转为城镇户口,这意味着,妈妈刘小妹、罗思文、弟弟罗思超、妹妹罗思羽由农村人全部变成城里人,从山里的农村老家到城里生活,这在他们村当时是很荣耀的事情。  在县城上高中的罗思文和全家搬着所有值点钱的家当,乘着爸爸单位给他们拉东西的卡车进了城,成了城里人,所有关于农村生活的痛楚,到此为止,生活似乎从此掀开了暂新的一页。  电机厂占地面积近40多万平方米,厂区和家属区分别在一条马路的两边,马路的那边是单位的办公区和厂房区,马路的这边是单位的家属区,家属区也分两个很大的院子,1号区是楼房区
  出门的时侯,罗思文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给男友陈海打一个电话,陈海比她大3岁,是她的校友,和罗思文学的一个专业,去年毕业,在市邮政局财务科上班。  罗思文和他是在学校组织的一次文艺汇演上认识,进而发展成为恋人,刚开始家里怕罗思文谈恋爱影响学习,后来爸妈看着陈海长的一表人材,又老成稳重,就默认了他们的关系,现在两人相处了近一年。罗思文想赶紧告诉他,不管怎样,陈海是个男人,遇事肯定比自己和家人主意多而且冷静。  她急匆匆的走,心急如焚,焦躁不堪。一般陈海都是星期六才到家里来找她,两人不是去爬山,就是逛公园、商场或到河边蹓跶,偶尔会去看电影打发时间。但是,今天是星期五,他一般不会过来,现在,他在哪里呢?她着急的想。  她抬起手腕,看看表,6点40,陈海不知还在不在单位?如果不在,会去哪里?怎么和他取得联系呢?罗思文心里没底,一边想着一边快步朝公用电话亭走去,她想打过去试一试,碰碰运气。  电话那头的陈海坐在办公桌旁,他 1.82米,宽盘大脸,白白静静、斯斯文文、儒儒雅雅,戴着一副眼镜,一看而知是很知性的一个人。在他的面前放着一个饭盆,饭盆里盛着米饭和菜,他在单位食堂刚刚打来,饭菜冒着热腾腾的热气,陈海一边吃饭,一边看当天的《锦鸡晚报》,他的老家在农村,家中大哥、三哥和寡居的母亲在农村一同务农,二哥、二嫂在县城中学教书。  “叮铃铃”,电话铃声就在此时急促的响了,他犹豫了一会,谁会在下班这么长时间后往办公室打电话呢?会不会是拨错了?他心中充满疑惑,考虑接还是不接,电话连续的响了一阵,看来对方确实锲而不舍,目标就是自己的办公室,他终于忍不住抓起话筒。“喂?”  听到电话被人提起,罗思文开始急促的问,“喂,请问陈海还在不在?”陈海很意外,“思文,我就是。”罗思文很少主动在自己下班后往办公室打电话,今天实属罕见,这让陈海很诧异。陈海虽不在她身边,但是听出了罗思文与往常不一样的腔调,往常罗思文给他说话的时候总是透着欢快、轻松和小鸟依人的意味,今天分明透着焦虑、紧张和恐慌无助。“你还在!我可算找着你了。”罗思文带着哭腔哭调,“我今天有点事,临时加了一会班,晚了,就在办公室瞎忙。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怎么想起现在给我打电话?”陈海感觉电话那头,罗思文的眼泪已经滚滚而下,她声音哽咽,泣不成声,“思文,怎么了?你快说,别吓我,说不定我能给你什么建议呢。”陈海在电话那头安慰。“我爸,我爸。”罗思文使劲抑制住自己的哭声,大声说,“我爸腿被砸了,听说很严重,已经住院了。”“啊!在哪个医院?我们赶紧去看看。”罗思文迅速告诉了陈海自己所知道的情况,挂了电话,两人兵分两路迅速朝医院奔去。  罗思文气喘吁吁的赶到医院住院部315房间的时候,已经7点半。她急匆匆的推开病房门的一瞬间,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齐刷刷的转向她,病房共有三张床,靠门的是一个30多岁的小伙子,他的左胳膊被和面的机器卷进去搅断了,在医院被重新接上,家属正在喂饭,靠窗的是一个坐骨神经疼做完手术正在康复之中的50多岁的妇女,坐在被窝里和老公说话,罗思文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中走向了正躺在中间病床上还在熟睡的爸爸。  爸爸的右腿,从膝盖到脚踝全部被石膏和沙布裹满。此刻,他双眼紧闭,昏昏欲睡,不醒人事的样子,看着罗思文来了,妈妈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文文。”妈妈从床边站起来,头发凌乱,精神萎靡,声音沙哑哽咽,话未出口,眼泪从妈妈的眼睛中刷刷的流下来,罗思文赶紧拍拍妈妈的肩膀,想故作坚强,但是自己的眼泪却不由自主的眼眶里转了几圈,慢慢流下来。再一看靠在床边的弟弟妹妹,都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她想想自己是老大,必须振作精神,鼓舞士气,要不,全家肯定都会抱在一起哭成一团也说不定,毕竟家人从没有经历这么大的事情,她用手擦了一把眼泪。  “爸,怎么样啊?”从小到大爸爸一直是家中的顶梁柱,可这次看到顶梁柱躺在床上打着石膏缠着纱布,家中似乎顶梁柱一下折断了,有点乱作一团的状况。罗思文感觉心慌慌乱乱,腿酥酥软软,她急于理清头绪,“上班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把腿砸伤了。”妈妈看着爸爸熟睡的脸对罗思文说,“伤的厉害吗?”罗思文紧张的问,“膝盖骨头都露出来了,听说骨头受到严重挫伤。”妈妈表情凝重的说。“这么可怕,能不能恢复好?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罗思文惊叫着自语。妈妈没有回答。  “单位没人管吗?”罗思文质问,“出事后,他们先派人把你爸送到医院治疗,后来才派人通知我。还来了几个人看了看,车间李主任代表厂里看过了。”罗思文看看昏睡的爸爸,又看看柜子上放的鲜花和水果,“伤的这么重,医生说没说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罗思文看着妈妈再次问,“医生说,看他伤的这么严重,要恢复至少要半年以上,至于有没有后遗症,只有边治疗边观察,以后才能下结论。”妈妈长叹一口气。  爸爸是7级技术工人,巨大的车间,罗思文去过,都是又笨又大的机床,砸一下,后果真的难以想象,没想到这事居然发生在自己爸爸的身上,罗思文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想想生命何其脆弱,一次意外就可能导致生命瞬间的消失。幸亏爸爸没有危及生命,要不,这次意外就可能导致骨肉分离,家庭残缺。她想到这又庆幸的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上高一时地理课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当时还不能理解,“死一个人,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微乎其微,但是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有时候却是大厦将倾,天塌地陷,万劫不复,灾难重重。”此情此景,却让罗思文突然间醍醐灌顶,一下子全部领悟了,真不敢想象,如果那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家该有多么恐怖,孩子都没成年,妈妈是家庭妇女,不敢想象家中失去爸爸的生活会是多么无序和混乱,因此,她感觉爸爸有种失而复得的珍贵。  自小他们全家都是在爸爸的指使下成长,虽然那时候爸爸长年不在家,但是爸爸总是定期给妈妈写信,家长里短,什么时候该给孩子们置办学习用品,什么时候该往地里喷洒农药,什么时候该给孩子们买新衣服,什么时候该给老人零用钱,该给多少,但凡能想到的,絮絮叨叨,总是来信及时的嘱咐到。最早是找别人给读信和回信,自从罗思文上小学三年级后就开始帮妈妈完成这些工作,直到全家离开农村。  那时侯,慈祥的爸爸在罗思文心中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力神,无所不能,无所不在,让年幼的罗思文有种顶礼膜拜英雄般的崇敬。从小到大爸爸都是家人的主心骨和指挥棒,他指向哪里家人就转向哪里。现在,这尊神因为意外躺在床上,让家人似乎失去了生活的方向,罗思文是家中的老大,她感觉生活的重担一下压在了自己肩上,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罗思文看看爸爸,麻药可能还在发挥作用。他在熟睡,并发出轻轻的酣声,床边瓶子里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的缓缓流向爸爸的身体。罗思文愈发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当着家人的面,在爸爸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你们都来把爸爸亲一下。”罗思文对弟弟妹妹说,两个小家伙听话的走过来,同样在爸爸的额头上亲亲,亲完了,罗思文把他们一左一右揽在怀里,“老天有眼,辛亏咱爸就伤了腿,没有危及生命,要不,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罗思文喃喃自语。说完了,她看看年幼的弟弟妹妹,“我们应该庆幸才对,不要太难过,虽然腿受伤了,但是爸爸生命没有危险,这直当是老天对咱家的考验,没关系,坚强点。”  陈海还没有到来,他单位离骨科医院更远,罗思文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
  连续奔波了几个小时,因为太紧张,居然忘记吃饭,精神松弛下来,才觉着饿的前心贴后背。“思超、思羽,你们都饿了吧?”弟弟妹妹懂事的同时点头。弟弟妹妹此时一个上初一、一个上小学三年级。“那咱们赶紧去先把饭吃了!”罗思文拉着弟弟妹妹的手,“妈,你在这把爸陪着,我们吃完给你再打一份端回来。”罗思文嘱咐,妈妈朝他们挥挥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说话间顺手拿起一个大瓷碗和一双筷子,递到罗思文的手里,“自己的干净。”罗思文拿上,三姊妹前后跟上,个个想着心事,都不说话,鱼贯而出,朝食堂走去。  食堂的餐厅都承包出去,承包人以家庭为单位经营各种吃食,餐厅不大,但是很紧凑,卖的饭菜也五花八门。  已经过了吃饭时间,食堂里吃饭的人很少,饭菜也不再冒热气,罗思文想想还是吃面食简单,又省钱又实惠。于是,她领着弟弟妹妹到专门卖面片子的摊子上,吃完一个洗了碗轮到下一个吃,先是罗思羽,下来是罗思超,最后是罗思文,三人轮流用大瓷碗匆匆吃完泡的粘乎乎的剩面片子,完了,给妈妈买一份端上,路过小卖部,罗思文顺便给爸爸买了袋牛骨髓油茶,他们三人回到病房,陈海已经到了。  罗思文和陈海已经相处一年多,他们全家已经把陈海当作家庭中的一份子,所以特别熟悉,大家无需互作介绍。看样子妈妈已经向陈海介绍了爸爸的情况,因此陈海也不多问,看到他们三人回来,从坐着的床帮上站起来,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哥哥。”罗思超和思羽先后招呼陈海,陈海看着他们,点点头算做答应,他轻轻拍拍罗思文的肩膀,“别太紧张,抓紧治疗,应该能够恢复。”罗思文自从知道爸爸受伤的那一刻后,心中始终充满紧张的情绪,弦崩的很紧,心中七上八下,特别担忧,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工作和生活?陈海到底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很有定力,经他这么一说,罗思文心中崩紧的弦顿时松弛下来,不禁产生一丝轻松的感觉,虽然未来充满很多不确定因素,但是男人们的话,有时会让女人们犹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看到一丝光亮,虽然微弱,但是充满希望和力量。  刚才,罗思文还心生恐慌,此刻,已经感觉轻松很多,陈海来了,至少他可以帮助自己减轻部分压力,包括心里的、精神的,让自己不再那么无助和恐慌。  二  “你吃了吗?来吃点面。”罗思文把刚刚买来的面片子端在陈海面前给他看,“我吃过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从食堂把饭打回来,放在嘴边,边吃边看报,正好你打电话过来,我几口拔拉到肚子就跑过来,快让阿姨吃。”陈海推推眼镜,指指罗妈妈。罗思文笑了一下,病房凝重的空气似乎有所缓和,罗妈妈不再推辞,坐下来趴在柜子上吃。弟弟坐在陈海旁边,妹妹坐在罗思文旁边,两人紧挨着,罗思文看着陈海,她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  看着罗妈妈吃完了,陈海微笑着对她说:“阿姨,你们都回去吧,晚上我照看叔叔。”“这怎么行?”罗妈妈摇摇手,毕竟是未过门的女婿,妈妈还是有顾虑。“就这么办吧,我年轻,精力旺盛,又是男人,在这方便,还能帮叔叔翻身什么的。”陈海一幅不容置疑的口吻,俨然已经成为他们大家庭中的一员。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陈海已然把自己当成罗家的准女婿了。  罗妈妈看看罗思文,意思是看她的态度决定,毕竟女婿是罗思文的女婿。罗思文想了想,很赞成陈海的做法,也许,这时候一个小伙子留下来照顾一个躺在床上的成年男病人更合适。  “你真的想好了?”罗思文看着他温和的说。“那还需要想!直接做出决定。”陈海笑着回答。“那,晚上睡哪呢?”罗思文自语,四下看看,还好,每个床旁边有一个躺椅,这个季节,外边乍暖还寒,天气变幻无常,屋里暖气还没停,依然暖烘烘,所幸自己拿来一个毛毯,躺在躺椅上,盖上毯子还能对付,罗思文想。  “要不,我也在这?”罗思文故意俏皮的说,“快别说傻话,日子还长着呢。看这情况肯定得在医院住一段,以后你陪的日子多的是。”陈海戏谑着说,罗思文想想,指着躺椅,“那,晚上就委屈你了。别忘了把毯子盖身上。另外,今天晚上你得有思想准备,我爸醒来的时候,伤口可能会疼,可能会影响你休息,可能休息不好,明天我们早点来换你。”罗思文絮絮叨叨的说,陈海不停的点头,以示尊重。看着她说完了,陈海说,“快走吧,快走吧,别没完没了,我都知道了。”  罗思文看着陈海好像一切胸有成竹,就和他告完别,家人一道出了医院,马路上,霓虹闪烁,人潮涌动,热闹异常,但是大家无心欣赏,一家人心事沉重的朝公共汽车站走去。  到家,已经是万家灯火,打开门,妈妈看看闹钟,9点整。  所谓的家,就是一个三十平米的平房,靠窗的地方一分为二,窗子这边是一个上下架子床,儿子思超睡上边,小女儿思羽睡下边。窗子那边是一个钢丝床,那是罗思文的地方,剩下的地方是爸妈的一个高低床,屋子中间的墙上,有两根铁丝,上边挂着布帘子。  晚上,床与床之间用布帘子隔开,屋里仅有的家当是爸爸工作之余,到郊区的山上砍伐的木头,做成的一个写字台和几个漆着红色油漆的箱子,爸妈的高低床也是爸爸按当时最时兴的样式做成,当时做好后,从城市运到农村,后来又从农村搬到城市,仅此而已,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个家一点也不过分,除了放床的地方,其他的边边缝缝,犄角旮旯堆满小物件,家中唯一的一个象样的电器是一个14寸的彩色电视,那是单位的招待所客房旧电视淘汰的时候爸爸咬牙花了50元钱买下,那也是家中唯一的家电。全部的家当放在一起,都不值5百元钱,贫穷是家庭的现状。  虽然家中值钱的东西几乎没有,但是家中所用的东西都放的井井有条,东西都擦的器皿放亮。罗思文的妈妈是一个闲不下来的勤快人,平日没事的时候就干家务活。刚从农村搬出来的时候,孩子们都还小,将就着住下了,虽然经济不很宽裕,罗爸爸每月2百多元的工资,但是罗妈妈是个贤内助,总是把生活打理的有声有色、妥妥帖帖,生活荤素搭配,日子有滋有味。  大的衣服穿完了,妈妈缝缝补补洗干净,小的又穿上,罗思文穿过了,思羽穿,爸爸淘汰了,就给思超穿,一家五口人生活虽然清贫,但是孩子们学习很好,家庭安宁祥和幸福,这让爸妈非常欣慰,“日子再穷也有盼头,孩子大了就好了。”这是爸妈经常互相安慰的话。  罗爸爸想着再好好努力努力,再评个先进之类,就向领导申请要一个大点的住房,或者争取单独给半间,给闺女们做卧室。闺女都大了,跟父母住一起很不方便,何况还有一个儿子。爸爸心中有榜样和工作的动力,经常加班加点,都是为了心中美好的梦想,谁能料到居然出了这事。  看来今年再评先进不可能了,一种希望落空的感觉陡然包围了罗妈妈,她进门后颓然的坐在自己的床边,烦恼的想心事。  房子中很少有人说话,大家都有极大的精神压力,孩子们很懂事,匆匆洗漱完毕,上了床,躺在床上想着各人的心事。妈妈和罗思文半宿都睡不着,不时的翻身,偶尔传来床压的咯吱响的声音。罗思文在半梦半醒间来回辗转,总算迷糊过去了。  正在迷迷糊糊的做梦,“文文、文文。”妈妈的声音像静夜的警笛,刺耳、惊涑,突然间连摇带叫的把她吵醒了。  罗思文正要象往常一样赖一会床,突然想起爸爸还在医院,敏捷的一骨碌爬起来,看看手上的手表,才7点,又躺下,“再睡一小会。”她嘴里说,“快起来,快起来!”罗妈妈拍拍床,一幅不容置疑的口吻,“起来这么早!”罗思文嘴里咕哝道。“你是老大,弟弟妹妹都还小,他们指靠不上,让他们多睡一会,你要替大
  赶快起来去早市买些排骨、大骨头,给你爸炖上,让你爸多喝些,早点恢复。”妈妈给她床边放下20元。罗思文想想很有道理,穿衣下床,迅速洗漱完毕,提着菜篮去了繁华的菜市场。  电机厂旁边的市场,就是以后罗妈妈摆摊的地方,里边布满了卖蔬菜、水果还有各种小吃的摊点,一年四季人来人往,生意交投两旺。  罗思文匆匆的买完,回到家,罗妈妈烧了一锅滚烫的开水,弟弟妹妹也已起床,弟弟在水管上洗一个几年未用的小钢筋锅,那是爸爸的一个小奖品,现在终于派上用场,妹妹在帮妈妈架柴禾。罗思文放下篮子,把买来的排骨和大骨头放入一个大盆,罗妈妈从中取出一部分装进塑料袋,“这些晚上放在外边冻起来,毕竟外边温度比家里低,明天再炖。炖多了吃不了,放在有暖气的房子里容易馊。”妈妈给罗思文说。在家里没有冰箱的年代这是唯一的办法。妈妈把其余的放在盆里,把锅里烧的开水舀了一些浇在骨头上,快速把血水淘尽,然后扔在大锅里开始炖起来。妈妈时不时往锅里扔各种调料,一会功夫,肉香味就弥漫了周围。  然后把昨天中午蒸的米饭和剩菜热热,妈妈这么做有道理,就不用在医院吃饭花钱。罗思文在心里佩服妈妈考虑问题的周到,对于穷人来说,得把每一个子掰成两半来花,精打细算、细水长流的使用,妈妈从锅里舀了一小碗,给大家开荤,大家吃起来。  妈妈首先吃完,骨头汤炖好了,妈妈把其余的全部倒入小钢筋锅。不知妈妈从哪捣鼓了一个塑料网兜,把妹妹淘汰的一个手工缝制的旧棉袄塞进去,然后把钢筋锅用棉袄全部包上,裹好绑结实,对儿子和小姑娘说:“你们太小,不用去了,病房也太小,挤不下那么多人,你们在家学习,我和姐姐去,姐姐大,还能顶点事。中午饿了,思超就把剩饭再热热你们俩吃,啊!”他们懂事的点点头,罗思文和妈妈提着骨头汤和一包其他需要的东西朝车站走去。  娘俩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艳阳高照。  爸爸已经醒来。昨晚,麻药散去后,巨大的疼痛一直困扰着他,半夜,实在坚持不住,陈海让护士打了杜冷丁,现在他一只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头,爸爸虚弱无力的靠在枕头上,陈海坐在床边,端着油茶给爸爸嘴里喂,希望通过食物能增加他的一些能量。“通气了吗?可以吃吗?”罗思文问,“通气了,医生说可以少吃一点。”陈海回答,罗思文头俯在爸爸耳边,嘴里问,“爸,昨晚是不时很疼啊?”爸爸点点头,罗思文心疼的说,“坚持坚持,过几天就好一些。”  罗妈妈麻利的把网兜放在柜子上,罗思文给妈妈帮忙,迅速从里边端出钢筋锅,她对陈海说,“陈海,你快来喝排骨汤。”“阿姨,我已经吃过早餐,快给叔叔喝。”陈海说。“吃过了再少喝点。”妈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碗,拿小勺子准备给陈海舀。陈海看罗妈妈要动真格,赶紧向罗思文求助,眼睛一边看着罗思文一边说,“我真吃过了,饱饱的。快不用客气,给叔叔喝吧!”罗思文看看他,“真吃过了?”“叔叔作证。”陈海又把头转向罗爸爸,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他,“再喝点吧。”罗爸爸皱着眉头笑了一下说。“我真吃好了,快别客气,都是自家人,赶紧让叔叔喝,早点恢复体质。”陈海真诚的说,“这样吧,阿姨和思文来了,这病房太小,我先回去,迷糊一觉,晚上我再来。”陈海看着大家说。  罗家人看着一脸疲惫的陈海,都很感动,“晚上你就别来了,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吧。”罗妈妈说。“阿姨,没关系,我还是来吧!我看我们还是换着来,要不,时间长了,一个人根本扛不住,吃不消。再说,这几天是周末,不上班、不上学,没关系。”陈海环顾左右说。大家想想,觉着有道理,也就不再坚持,陈海与大家道别后,拿着黑色的棉衣,出了病房,罗思文跟着一起出来,两人手拉手,罗思文深有感触的边走边说:“太感谢你了,你看老的老,小的小,家里出了这事,幸亏你替我分担,要不我还不知道忙成什么样子?吓都吓傻了。”罗思文娇嗔着说。“傻瓜。”陈海刮了一下罗思文的鼻子,“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还分什么彼此?那么客气干什么?都快成一家人了。”陈海笑着说。“现在的问题是,叔叔在上班期间出的事,应该是公伤,看单位怎么认定。”罗思文赞许的说,“我们考虑的一致,这个问题我昨晚也思考了,现在就是抽空去找单位的领导。”“你先别主动找,让叔叔单位人找你们,你们要掌握主动权。”陈海告诫。罗思文想想不无道理,就点点头。  送走了陈海,罗思文回到病房,妈妈已经给爸爸舀了一碗,“赶快多吃点,吃了就恢复的快一些。这一大家子人还指望你呢。”妈妈絮絮叨叨,“我吃不了这么多。”爸爸说,“怎么吃不了?吃啥补啥,吃些排骨,喝些汤,补骨头补钙,伤口也恢复的快。”妈妈叨叨,爸爸只是憨厚的笑笑,没说话。他把病房中的人招呼招呼就吃起来,“妈,你快少说些,免得给爸施加的压力太大。”罗思文笑说。“你家的女婿可真好。”靠窗的中年妇女啧啧称赞,“人长的一表人材,脾气也好,还是大学生。”这时候一屋的焦点都汇聚到罗思文一家身上,“就是,单位也好。”靠门的病人家属也不甘落后,“昨晚,她爸爸昏睡不醒,后来,醒了要上厕所,小伙子伺候着,端屎倒尿,一点也不像是女婿,简直像个儿子,你看我们的亲儿子都做不到。”说话间,把自己的儿子拍拍。罗思文心说,看来我还是有眼光的嘛,慧眼识金。嘴里却故作谦虚:“一般、一般。”“你们两个很般配。”靠窗的中年妇女继续说,罗思文的爸妈笑眯眯表示认可,“噢,是吗?谢谢!”罗思文敷衍。  爸爸吃完,妈妈拿着碗准备去洗,病房的门此时突然被推开,大家纷纷抬起头,爸爸反应最激烈,挣扎着身子恨不得从床上直接站起来,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伤腿打着石膏,缠着纱布,行动不便,只得做罢,就靠在床上热情的招呼:“王厂长,李主任,你们来了。”原来是爸爸厂里主管工会等部门的王副厂长和车间黑瘦矮小的李主任一起来了。  两位客人提着一个果蓝和一些营养品走过来,罗思文赶紧接了放好,两位分别礼节性的和罗爸爸握了握手,然后坐下,“老罗,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让你受苦了,我代表组织向你和家人表示亲切的慰问。”王厂长环顾左右和气的说,李主任笑笑。“谢谢组织关心,谢谢你们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爸爸感动的说。  “你家几个孩子?”王厂长目不转睛的盯着罗思文,直勾勾的眼神似乎要把她的五脏六腑看个明白,嘴里却似乎在问罗妈妈,“三个。这是大姑娘。”妈妈指指罗思文,罗思文冲王厂长友善的笑笑。“在市商学院上大学,还有一个儿子和姑娘,一个上初一、一个上三年级”。妈妈说完,叹口气,“三个孩子?负担还挺重。”王厂长眉头皱了一下,随后狡黠的笑着说。“本就是两个,小姑娘超生,农村管的松。”罗妈妈补充。罗思文把妈妈瞪了一眼,心想又不是查户口,明明是来慰问爸爸,怎么问起了家务事?妈妈嘴无遮拦,也不经过大脑想一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罗思文愤愤的想。  “噢,是这样。”王厂长点点头,把目光从罗思文的脸上收回来,“本来呢,厂里准备出钱雇一个护工,一天给8元钱,照顾老罗饮食起居。既然你们家负担这么重,这样吧,雇工就不要请了,老罗就你照顾吧,一来你照顾很方便,他的饮食习惯你都知道,二来可以挣些钱,增加一些家庭收入。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他行动不方便,你就多辛苦辛苦。老罗的工资奖金照发,直到完全康复上班。这是厂里的意见,怎么样?”王厂长一口气说完,笑眯眯的看看他们,尤其是看着罗思文的时候,眼睛又从上到下的把罗思文仔细打量了一番,眼睛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停留了片刻。看来他刚
  看来他刚才问话有用意,罗思文想。  事情有点突如其来,厂里的安排让妈妈还没转过弯来,“那感谢厂里照顾。谢谢组织,谢谢各位领导。”罗爸爸高兴的说。  “那就这样吧,有什么难处及时给厂里说,厂里能解决的就尽量给你们解决。”王厂长说话间站起来,李主任也几乎同时站起来,罗思文以前在车间见过李主任,因此并不陌生。“罗思文,有事的话,你妈妈忙不过来,你就到厂里来给办啊。”李主任关切的对罗思文说。  两位领导又分别和罗家的每个人握握手,当王厂长和罗思文握手的时候,把她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攥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罗思文的脸,“姑娘,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只管到办公室来找我啊,凡是我能解决的我一定给你们优先解决。”他把罗思文的手握住又摇了一会,慢慢的松开。罗思文心里琢磨,这个领导不摆架子,还挺面善,就是有些热情过度,看人眼神怪怪,让人觉着特别暧昧,特别腻歪,特别不舒服,她有一种没有来由的抗拒。  送走领导,妈妈不知是高兴还是忧伤,用手帕擦了一会眼泪。  罗思文也有些难受,但是强忍住,走过去拍拍妈妈的肩,“妈,我想了一会,要不你先回家,这两天,白天我陪爸,晚上陈海陪。等星期一我们都有事你就正常工作。”妈妈看看爸爸,爸爸说,“思文说的对,要不你先回去,伤筋动骨一百天才能恢复正常,何况我也年龄大了,恢复的慢,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先回去,好好养养神,到时候他们都有事的时候你就守在这。回去还能给两个娃娃做个热乎饭吃,怎么样?”妈妈想一想,爸爸说的也似乎很有道理,就回答,“那好吧,就这么的了。”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陈海再次出现在医院的时候,下午5点了,罗爸爸的主治医生白主任刚刚离开。  “思文,你辛苦一天,准备回家去吧。”陈海说。“昨天晚上你辛苦了。”罗思文看着陈海无限温柔的说,“那么客气干什么,太客气了反到显得生分。”陈海亲昵的拍拍她,对她说,“你也辛苦一天,赶快早点回去休息。”罗思文竹筒倒豆子般的把厂里的意思给陈海复述一遍。“真的,这样就太好了。这样一来,既增加了你们家的收入,又让阿姨可以同时伺候叔叔,一举两得。”陈海笑着说。“只是以后弟弟妹妹吃饭成了问题。”陈海想了一会儿,“要不这样,学校太远,我单位离这相对还比较近一些,每天晚上我来这陪叔叔,阿姨每天白天照顾,晚上回家给他们把第二天的饭做好,中午他们自己热一热算了。你看怎么样?”罗思文心里溢满温暖,没想到陈海把他们家的事操心的这么周到细致,各方兼顾。“谢谢你这么细心周到。”罗思文拉着他的手边摇边说,“好像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罗思文俏皮的说,“迟早的事,对不?”陈海坏笑。  “美的你。”罗思文大笑。“对了,你吃过饭了没?”罗思文歪着头问,“吃过了,以后我吃饭的问题你不要管,我这么大人,这么点事还需要你操心?反正饿不着。”陈海拍着肚皮说,“那好,要不,我先伺候我爸吃完再走。”罗思文说。“行,那我先去打些热水。”陈海提着暖壶出去了。  靠窗的中年妇女羡慕的说,“你们两个郎才女貌,真般配,姑娘你真有福气。”罗思文笑,“真的吗?”“你看又体贴又贤惠,考虑问题周到成熟,真懂事,以后肯定幸福。”“就是,这小伙靠谱。”靠门的家属也附和。罗思文把肉从钢筋锅倒入瓷碗,同时嘴里应到,“但愿,但愿吧。”肉怎么才能热了,让爸爸吃到肚子里呢?她心中寻思。  陈海回来了,看到罗思文把肉倒在碗里,“我的笨丫头,你倒在碗里凉冰冰的怎么吃?快倒回去,我一会端到医院的灶上和大师傅说说好话,实在不行就掏点煤气钱,热一下。”陈海看着碗里的肉说,罗思文其实打心眼里就喜欢陈海宠着她的感觉,两人之间似乎不是恋人而是兄妹,陈海老道成熟象哥哥,罗思文故作幼稚天真象妹妹,以前她曾经常常装出很幼稚的样子,故意试探陈海的应变能力,陈海就象哥哥哄着妹妹一样成熟老道的作出相应反应,不过,今天确实没考虑到食堂。“姜还是老的辣,还是你主意多。”罗思文赞许的说。“明天你去买一个保温桶,那样多方便。”陈海建议。“好。”罗思文嘴里应着,“你早点走吧,我等一会去,现在是吃饭的时间,食堂吃饭的人肯定很多,等一会,吃饭的人少了,师傅都闲下来,我去比较好办。”罗爸爸看着自己的女儿和未来的准女婿在斗嘴说话,只是笑。罗思文看看陈海一副胸有成竹、老道成熟的样子,放心的说,“那我先回了,你完了再给我爸买些米饭让他一起吃了,啊!”她叮嘱,“我知道,我知道,走吧,走吧,别啰嗦了。”陈海把她连推带哄,送出病房。  罗思文提着新买的保温桶装着新炖的排骨汤朝病房走。  正在楼道走着,忽然听到一个病房传来愤怒的声音,“你是怎么量血压的?高压280,低压220。如果那样,我的血管早就爆了,还能活到现在?你这简直是扯蛋!你是不是新来的?没经验,胡量一起,乱弹琴!你去把你们的护士长叫来,我要让她亲自量。”罗思文走过病房的时候,歪着头朝里边看了看,看见一个老头坐在床上,满脸怒容,他的旁边站着一个个子很小的护士姑娘,脸胀的通红,耷拉着脑袋,手里拿着血压计。  罗思文永远同情弱者,她心里琢磨,干什么都不容易,尤其是服务性行业,面对的人有千万种,性格脾气各异,众口难调,也许是护士量的不合适,也许是他现在心情不好也说不上,无论如何都应该包容,大不了重量,多大的事?至于那么愤怒吗?她有些同情那个小护士,看来干什么工作都不容易。  进了病房,爸爸正在输液,陈海坐在躺椅上眼睛半睁半闭,“陈海,辛苦了。”罗思文深情的叫道。陈海睁开眼睛,看见她。“你来了,我该下班了。”陈海笑着站起来。“幸亏有你,要不你看这老的老,小的小,可真麻烦。”罗思文真诚的说,“你想的可真周到,昨晚我给我妈说了,我妈特别高兴,我们全家感谢你!”罗思文看着陈海高兴的说。“就是,我们思文还是有眼光。”罗爸爸面露喜色的说。陈海不好意思的笑笑,“这都是应该的。不用太客气!那就这么着定了,以后我每天晚上来照看叔叔。”陈海说,“这病房人多事多,那你休息不好,第二天怎么上班?”罗思文关切的问。“没关系,以后叔叔恢复得会越来越好,这样不就轻松了吗。再说,我中午可以在单位睡一阵午觉,体力能很快恢复。”陈海继续说,“你永远都以理服人。”罗思文说,一屋子的人听着都笑出了声。“陈海既然这么说了,我听了也有理,他也不是外人,就这么定了吧,只是辛苦你了。”罗爸爸看着陈海首先表态,对未来的女婿充满爱护和肯定。“那行。”罗思文一看都这么定了,就附和。想想有陈海的感觉真好真温暖,他这次出了大力顶了大事,假如自己还没有谈这个男朋友,家人不知道有多紧张有多累,真是因祸得福,歪打正着,这次也把他好好考验了一回,罗思文想。  送走陈海,罗思文回到病房,靠窗的中年妇女正大着嗓门给大家说事,爸爸在默默的喝排骨汤,一屋子的焦点现在转向了她。  她正说的兴起,罗思文快步走进去,坐在床沿上听她乱侃。  
  只听她说,“我妹夫单位一般,在轮胎厂,是部队军官转业下来,他脾气耿直,看不惯好多不合理的现象,说话直来直去,容易得罪人。但是他有两个争气漂亮的女儿,这是最值得骄傲的地方。大女儿在省城承包工程,二女儿在上海上大学。大女儿特别能干优秀,以前也是军人,从部队复员回来,分到了我妹夫的单位。姑娘嫌爸爸的单位不好,自己出去闯荡,先到一个商场当服务员,后来当上了商场的经理,再后来到省城去发展,到处包工程,现在可有钱了,固定资产好几百万。”  罗思文听了直咋舌,好几百万对她一个穷家小户的来说,基本是天文数字,都不能想象有多富有和阔绰。“那么有钱,我们和人家一比简直是赤贫啊!”门口的家属说,“就是的,光在省城房子、铺面就有几处,还买的有地皮,车国产和进口的也有几辆。她爸爸单位的一个领导老给我妹夫找茬,有一次,又欺负我妹夫,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中年妇女故意卖关子,“我们哪知道啊!”门口家属回答。“结果我外甥女就找了一帮人,开着林肯车到我妹夫单位,直接找到那个领导的办公室,我外甥女在他的桌子上放了整整20万现金,象小山一样高啊!然后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的一只胳膊值多少钱?你的一条腿值多少钱?你说个价,我们买了。那个领导一看来者不善,赶紧给我外甥女求饶,我外甥女一看他软了,就对他说,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不要再欺负我爸爸周哲林,否则我直接把你的胳膊和腿买了,卸成八大块,喂鳄鱼去!那个领导一听,立即明白了我外甥女的身份,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欺负我妹夫,而且单位的其他人也不敢欺负我妹夫。你们想想,有钱多好!”妇女得意洋洋的卖弄,“那是,谁都知道有钱了好,有些人是贱骨头,象核桃一样要砸着吃,你活的好了他仰视你,你活的差了,他鄙视你,挤兑你,踩你,所以人要活强者,不能当弱者。”她老公说,”爸爸若有所思,把碗放到柜子上,擦了一下嘴唇,低头沉思。罗思文想想他们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她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特别有钱,能当个强者,为家人争气长精神,让他们也扬眉吐气,不再为钱和生计发愁?目前似乎还没有苗头,那几乎是一种奢望,痴人说梦,她不由得摇摇头笑笑。  陈海下午到病房,罗思文乘车回到家,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吃完了,罗思文洗涮完毕,拿了一周的干净衣服去了学校。  电机厂收发室有一个老工人叫唐老鸭,这唐老鸭为什么叫这个绰号呢?是因为他姓唐,平时说话老扯着一个公鸭嗓子,时间长了就被人叫了这么个绰号,久而久之,原名字反而叫的人少了,绰号代替了原名。  唐老鸭老婆孩子长年在农村生活,自己生活特别节俭,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逢年过节, 2两肉都舍不得买,舍不得改善一下生活,仅仅买一把蒜苗回家做拉条子,因为没有油水,需要连吃3大碗才能吃饱。单位发张电影票2元钱不舍得去看,拿到电影院门口原价卖了。  多年的节俭使唐老鸭有闲钱就存到银行存定期或买国库券,80年代存定期的利息和买国库券的利息都很高,他这样利滚利,久了,手头就有了近3万元积蓄,在当时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有钱人了。唐老鸭时常盘算着退休后在老家盖一院房子,给儿子们娶两房好儿媳,然后优哉的颐养天年,。他是一个脾气极好的老人,谁遇上事情都愿意伸手帮忙,因此人缘极好,慢慢的,熟人们就知道了这事,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大家慢慢的都知道唐老鸭手头有些钱,他每天吃完饭不上班的时候就爱到市场上去转悠,用以消磨时光。  当然,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也有坏人知道了这事,开始打坏主意。  电机厂车间有一个工人名叫张大丰,他有一个远方亲戚叫仇天巩,仇天巩是一个有思想的农民,家在偏远的山村,靠务农维持生计,老婆先后生了两个儿子。后来,当仇天巩意识到自己和老婆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挣不下几个钱,也存不下几个钱,扣除吃喝,所剩无几,日子依然拮据紧巴,觉着劳动和收获之间不成正比,就不愿在农村继续生活下去,谋划着怎么能改变命运。  想着想着,就想起了远房亲戚张大丰,于是就给张大丰写信说不愿意在农村生活的种种理由,想出来,看张大丰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给找点零活之类,张大丰是普通工人,找活肯定找不上,但是他看着电机厂旁边的大市场有了主意,回信建议他先把老婆孩子带出来,做个小本生意,以后走一步看一步,仇天巩就这样从农村来到城市,在电机厂旁边租了一间平房,在市场做起了小本买卖。  三  做买卖需要本钱,可他交了房租就所剩无几,只好每天倒卖些便宜的蔬菜,从批发市场批来再卖出去,倒个差价,挣些零花钱,养家糊口。问题的关键是他是一个有着野心的人,他不甘心一直做小买卖,渴望有钱了做大买卖赚大钱。远亲张大丰家孩子很多,老婆没有工作,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帮助,因此他苦于没有本钱,不能付诸实施,只能耐心等待时机。有一次他无意间到张大丰家听说了有钱的唐老鸭,他就打起了唐老鸭的主意,他通过别人的指认看清唐老鸭的特征,也算认识了。然后谋划着采取什么方式、在什么状况下和他认识,再攀上关系,借他的钱,把自己的生意做大。  有一天早晨,唐老鸭在市场吃了一碗豆花脑,手背在屁股后边,在市场上蹓跶,仇天巩在市场卖小油菜,他远远的看见唐老鸭走过来,开始动脑筋。等唐老鸭走到他放菜的两个小篮子旁边,他伸起一只脚,故意把一个篮子朝前使劲一推,篮子正好在唐老鸭的脚边翻了个儿,绿油油的小油菜顿时翻了一地,好心的唐老鸭一把按住篮子,“小伙子,你的菜。”唐老鸭指指满地的油菜,此时仇天巩正在故意四处张望。听到老人的喊声,把眼睛从别处收回,“啊呀,我的菜。”他赶紧蹲下,把篮子重新放好,开始捡倒在地上的菜,好心的唐老鸭也蹲下来,一边捡一边说,“这么好的菜,怎么倒在地上了呢。”  仇天巩一边捡一边道谢:“谢谢老伯,幸亏您及时发现,要不菜就被人踩坏了。”“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老人客气的说,帮着捡完,站起来,仇天巩麻利的扯下一个袋子,很快往里装了些小油菜,装好了,递给唐老鸭:“老伯,给你拿回家炒一盘,嫩着呢!”唐老鸭毫无提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给打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两只手摇的象拨浪鼓一样,“我不要。我不要。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你还是留着自己卖吧。”“拿上,我是真心诚意送给你,谁让你帮了我呢。”仇天巩说话间,把菜挂在唐老鸭的手指头上,把他推着走了。  就这样,一来二往两人成了朋友,随着交情的进一步发展,仇天巩索性拜唐老鸭为干爹。当然,对于他来说,那绝对是充满不良动机和十足的阴谋。  两人相处了半年后,仇天巩看时机已经成熟,就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老爷子请到租住的平房里,为了取得预期的效果,那天他让老婆做了一桌子好菜,买了好酒,招待老爷子。几杯好酒下肚,吃着可口的菜,老爷子被吹捧一番,已经云里雾里,忘乎所以了。  仇天巩看一切就绪,开始实施计划,“干爹,你看我这人怎么样?”唐老鸭一听,干儿子问他,马上伸出大拇指,“我的干儿子不错,人心好,为人又厚道。值得交往。”仇天巩一看正中下怀,赶紧拿起桌上的酒瓶子给唐老鸭杯中倒满,“来,干爹,喝。”两人碰杯,一饮而尽,仇天巩又给唐老鸭满满的倒上,“来,干爹,吃菜,吃菜。”说话间,一块五花肉夹到了唐老鸭面前的小碗里。  
  看着他把肉吃了,仇天巩开始说话,“哎,干爹,你不知道,我也想把生意做大,我也不是好吃懒做的人,是个勤快能吃苦的人,但是手头没有多少本钱,象我现在这种小本生意又赚不了大钱,只能挣些小钱,养家糊口,稍不小心还要倒赔倒贴,不容易的很。”他故意哭穷,唐老鸭是个老实本份的人,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你可以借!”他老实的建议,“借,问谁借?到银行借钱,得有人担保,要不人家根本不借。谁能给我这样的人做担保?我又没有熟人,何况手续也挺复杂,等借到手,不知何年何月了,估计豆腐都绞成肉价钱了。”他哭丧着脸,“噢,这到是。”唐老鸭经常和银行工作人员打交道,这点常识他懂。“谁能给我借一些多好,我以后给他还高利贷也行。”仇天巩吃了一块肉,故意自言自语的说,“来,干爹,吃肉。”说话间他又夹起一块肉放到老人的碗里。老人一口吃了,似乎若有所思。“来,干了。”仇天巩看着老头吃完肉,又端起酒杯对唐老鸭殷勤的说。  喝完酒,仇天巩借着酒劲开始说他蓄谋已久的目的。“干爹,你有没有钱呀?如果你有钱,你借给我,这样我就不用到银行贷款,我借你钱也不是白借,银行的利息是10.8 % ,到时候我按比银行利息高的 13% 给你还,相当于借高利贷,你看怎么样?”仇天巩趁热打铁。  唐老鸭听着仇天巩的话,刚开始有些不高兴,谁愿意轻易给别人借钱呢?谁都知道借钱是爷爷,还钱的时候就变成了孙子,到处求爹爹告奶奶,赶着追着问别人要钱,弄不好最后鸡飞蛋打一场空,钱要不来,还把关系弄僵了,最后成了仇人也多的是,经常听说这类事情。  可是当唐老鸭听到高利贷的时候,他在心里暗暗算了笔账,算来算去,又觉着划算,唐老鸭又有些转怒为喜。反正钱放哪儿都是为了增值,如果放干儿子这,他做生意赚了,到时候连本带息还给自己,这样又做了顺水人情,又赚了钱,岂不是一举两得,好事成双,多好的事!何况通过这半年的交往,他并没有发现干儿子人品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相反,唐老鸭感觉干儿子非常仁义、知恩图报,每次他家有什么好吃的,总是打发孩子给他端一碗过来,很有人情味,唐老鸭心里琢磨着,对于自己不借钱的初衷似乎有点动摇。  仇天巩话说完了,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唐老鸭,唐老鸭想了一会,开始表态:“对于借钱这事,我老实说,我这一辈子从来没借钱给别人,那怕1百我都不愿意借。我不是不爱借,而是怕借了到时候还不回来,弄不好还会为借钱把关系弄僵了,到时候,钱要不回来,还成了仇人,那是最麻烦的事。”仇天巩有些泄气,表情尴尬,感觉自己半年来的感情投资白费了。“但是我们的关系和别人有所不同,我不能见死不救,是吧,既然你开了这个口,我这做干爹的就给你个面子,给你借一些,你说吧,准备借多少?”唐老鸭瞪着一对浑浊的小眼睛看仇天巩,仇天巩一看又有希望了,立即精神焕发,故弄玄虚,“我说不出口。”“到底需要多少?”唐老鸭又问了一遍,仇天巩故意挠挠头,“那就借8千吧。”他憋了一 口气,终于说出来,同时长长的吐口气,如释重负。  “8千?”轮到唐老鸭吃惊了,他52岁,单位每个月全部给他发齐,才拿不到2百元,他不吃不喝一年才能攒2千多元,8千相当他不吃不喝要净攒近4年,即使把每年攒的钱放银行,最快也要几年多才能攒8千。“你做多大的买卖?需要这么多钱?”唐老鸭皱着眉头吃惊的问。“我想在市场弄一个最大的卖蔬菜的点,顺便把米面粮油都做上,因为这附近都是象电机厂、地质队、部队、卷烟厂、石油、学校、工商、税务、银行等好单位,都是大单位,又大多都有食堂,职工也多,不愁卖不出去。”仇天巩滔滔不绝的说。“我已经做过市场调查,需求相当大。”他补充。听着自己的干儿子讲的头头是道,唐老鸭无话可说。“干爹,你别怕,我借你的是高利贷,就一年,一年后一定全部还清,一个子都不带欠。我生意做上路了,我天天在这市场里,老婆孩子都在这,又跑不掉,你担心啥呀,对不对?退一万步讲,假若我生意做赔了,我们一家四口给你做人质,后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给你养老送终,行不行?”仇天巩说的天花乱坠,唐老鸭听着也觉的有道理,两人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借7千元。  最可怕的是由于过度信任对方,善良的老人在银行取完钱直接给了干儿子,居然没有让他给打借条,从而让自己的7千元打了水瓢。他仅仅记住了借钱的日子,4月4日。  仇天巩有了钱如虎添翼,当时物价极低,7千元,在80年代后期,对一般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全部家当也不一定有那么多,对当时的仇天巩来说,他进城的时候除了老婆儿子,全部家当就3百元,基本上捡了一个大馅饼,唐老鸭精明一辈子,却在人家预先设计的一个大大的陷阱里狠狠的栽进去,从借钱之日起,人家压跟就没打算还给他。  仇天巩有了7千元,很快按照自己的宏伟目标大显身手,大干一场,开始他借鸡生蛋的财富之旅,多年以后他的蛋糕做大了,但是鸡却没有如数还回去。  仇天巩的菜摊成了市场最大的菜摊,各种时令蔬菜永远在他的菜摊上发出新鲜、干净的光泽,顾客能一次全部买齐自己所需要的各种东西,另外他还配上了米面粮油,以及各种杂粮,雇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谁家需要,随时送货上门。凭着他的精明强干,他的零售生意越做越好。逐渐和各个单位的采购员、食堂管理员拉上关系,生意得到爆发式的成长。  每当唐老鸭再到市场遛跶的时候,他总是高昂着头,尤其是他再到干儿子的摊子上闲坐瞎聊,看着仇天巩摊子上的各样东西,他倍感亲切,他觉着那都是自己的钱在那摆着,他的生意越好唐老鸭越对自己的干儿子充满信心,他越觉着自己的高利贷放的对,放的好,他幻想着自己的小钱变成大钱,钱生钱,越来钱越多。甚至有时他在梦中梦见自己的钱变成金元宝,他醒来的时候,经常笑的合不拢嘴。当然,仇天巩每次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从不得罪。  一年以后,当唐老鸭到仇天巩的摊位上要他的高利贷的时候,仇天巩挠着头,婉转的对他说,“干爹,你看我的生意现在是好,但是外边欠账也很多,这样吧,不如你的钱再借我一年,等明年我的钱要回来,我再给你利滚利,给你还双倍的利润,你看怎么样?你看我这么大的生意能欠你那点钱吗?”“你要信任我,是不是?”唐老鸭想想干儿子说的话有道理,索性就爽快的答应了,人家好吃好喝把他招待一顿他就什么也不想了。  第二年,唐老鸭又去讨债的时候,仇天巩基本上连慌都不慌,酒菜早就摆好,唐老鸭一进去,就和他连喝三杯,然后劝他吃肉、吃菜,唐老鸭心中一阵高兴,心想,这次看来有戏,能要回来,就不停的吃,不停的喝。  唐老鸭平时一个人,为了节约每一个子,根本不可能摆一桌子鸡鸭鱼肉暴吃暴喝,因此,筷子不住的吃,酒杯不停的喝,等酒过五巡,菜过五味,他们开始谈正事,唐老鸭首先说话:“干儿子,我看你今年的生意不错,品种增加了,人也雇多了,规模也比往年又大了,你看,我的钱是不是该给我还上了?”老人用商量的口气问,“你的钱我早就想还,其实我上个月都准备好了,结果我老婆看上了一套房子, 银行的钱又没有到期,取出来的话利息就损失了,太可惜,只好把你的钱又拿去应个急。你看我们长期租房也不是个事,时时都觉着在这个城市象过客一样,心里不踏实。房子买了感觉就不一样,就感觉有根了,就是这个城市的主人,你看,既然我们房子都买了,你就更不用怕,我们就是人跑了,还有房子在,实在不行房子归你得了,到时候房子也升值了,你怕什么呢,你的钱还在,只不过变了个形式增值了,这样吧,干爹,要不你再借我用一
  明年一定还上。”唐老鸭一听很失望,看来又没戏了,他气的一仰脖子把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杯子重重的撂在桌子上,起身,愤怒的离开,他边走边悲愤的想,老了老了,真的变成向人家要钱的孙子。  从那以后,唐老鸭很少再到仇天巩的摊子上走动,虽然有时候,干儿子也会假猩猩的派儿子来叫他去吃饭,但是唐老鸭不再去。  第三年,4月4日,唐老鸭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不要利息,把本金要回来,就算当年给他帮个忙吧。他琢磨着,兴冲冲的朝市场走去,远远的看见仇天巩在人来人往的摊子上坐着,这次桌子上没有酒、没有菜,只放着一把磨的白光憎亮的杀猪刀,唐老鸭走过去,看见菜刀很奇怪,说,“哎,干儿子,你大白天的桌子上放这么大一把刀干什么?吓人捣怪的,也不怕把买菜的顾客吓跑?”仇天巩面无表情的翻着眼珠对他说:“给你准备的。”“给我。”唐老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给我准备刀干什么?我有刀用呀。”一群顾客看见他们奇怪的对话,纷纷停下自己的事,慢慢的把他俩远远的围在中间,他们也害怕,万一两人打起来,刀光剑影,刀又没有长眼睛,万一伤了人怎么办,因此大伙远远的围着他们看热闹,不敢靠前。  “我知道你今天是来要钱,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做生意赔本了,房子也抵押出去了,今天是要钱没有,要命这儿有一条,我的命也不值钱,不如让你砍了算了,顺便把你的账给抵了。”他说话间,把刀放到了唐老鸭的手上,并把自己的头偏向一边,指着自己的脖子,嘴里不停的说:“来呀,朝这儿砍,朝这砍,多用点力。”顾客中有好事的人大声喊:“那就砍呗,反正是他让你砍,不砍白不砍。”“就是、就是。”有人起哄。唐老鸭已经55岁,还有半年就退休。他怎么能去砍仇天巩呢,何况人家才30出头,即便是真打起来,他怎么能是人家的对手?就是真砍了,可能刀还没到跟前,人家反手就把他打倒、砍倒,到时候打起官司来还是正当防卫,连命都不给他赔,他赔了7千元,还毫无价值的白死。  老人气的七窍生烟,手脚冰凉,腿发软,手发抖,神思恍惚,半天才把拿刀的手提起来,“咣”一声响,刀,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天哪!”周围的人群中发出了惊呼。仇天巩也朝后退退,“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我3年前给你借了7千元,当时你说的给我的利息比银行的高,结果,到现在你连本钱都给我昧了,你这么缺德,小心遭报应。”“原来是这样。”人们面面相觑,有点同情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遭报应,我才不怕,我的命硬着呢,阎王爷都不要。快走,快走,别影响我做生意。有本事你到法院告我去。”说完,他把老人拨拉着离桌子远远的,好像自己受了委屈,竟然扬长而去。看来真是狼借猪娃子,有去无回。老人一看彻底没希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走回去,这辈子遇到很多坎他没有流泪,可这次,他流泪了,为了他一生都追逐的财富梦,为了自己被人利用的善良,到头来是一场空,居然被人骗了,而且骗的这么巧妙,就是到法院去告,也没有证据,怎么能告赢呢。老人回去气的大病一场,还没等到退休,突发脑溢血,死在单位。  锅炉工包虞发在桂花飘香的时候时来运转,成为食堂的管理员。  包虞发刚上班的时候,因为没多少文化,技术活干不了,管理更谈不上,高不成低不就,领导安排他去烧锅炉,他烧了14年锅炉,后来他觉着拿的钱少,还被人瞧不起,被人吆三喝四,根本没有前途和社会地位,他就多了个心眼,把单位每个月发的全国粮票攒了3百斤,在买什么都需要票的年代,这在当时是很值钱的礼,他又用攒的钱买了些礼物,连1千5百元的现金一起送给当时还当后勤科长、后来当了副厂长的刘厂长手里,刘厂长看来看去别的地方都不需要人,只有运输部和食堂需要人,运输部需要的是司机,是技术活,他干不了,而食堂需要一个管理员,这个他还能凑和着干,就让他去了那里。  电机厂大,效益还特别好,职工经常要加班,单位的职工灶很大,很多职工都在职工灶吃饭,食堂在职和临时职工近30人,这个食堂管理员可是个肥差,怎么个肥法,且听讲来。  包虞发认识仇天巩的时候,唐老鸭已经过世。包虞发根本不知道上边那一折子,那时他刚当上食堂的管理员,正踌躇满志的准备大干一场。  包虞发经过认真的研究,发现食堂买回来的菜,价格高,等加工后再卖出去价格更高,有时候价格高,菜还烂兮兮的,职工怨声载道,一直不断的提意见,但是问题迟迟没有得到有效解决。  包虞发刚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决定先着手调研这个问题。  上任半个月后,包虞发让采购员郭正和领着他挨个在市场考察,郭正和已经50多岁,在采购员的位置干了15年,中等个的他吃的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他走在前边心虚的领着包虞发边走边问价格。经过实际调研,包虞发发现菜价并不是采购员郭正和报的那样高,他觉着里边有猫腻。  慢慢地走到仇天巩家的摊位上,他以前散步的时候,曾经走到这边,并没太留心,因为与自己没关系,现在身份变了,就得与这些人打交道。  仇天巩此刻正抱着他家装钱的大背篓在数钱,远远的看见两人走过来,他认识郭正和,麻利的把大背篓交给老婆,站起来迎接客人。  “郭师傅来了,今天要点什么菜?”仇天巩笑容可掬的问,这些人都是他的财神爷,根本不敢怠慢。  “噢,我们今天不要菜,主要是领着我们食堂新上任的包管理员到各处看看。”郭正和擦擦额头上的汗,指指旁边的包虞发,又对着包虞发指指仇天巩“这是仇老板。”“原来如此!幸会,幸会。”仇天巩点头哈腰的说,两人同时点点头,算是认识。包虞发心想,这么年轻的老板,估计自己比人家大不了几岁,人家居然做这么大的生意,真是年轻有为。”他有些惭愧。“请,到里边坐。”仇天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样吧,老郭你就先回吧,我坐一会就回来了。”包虞发说,郭正和一听,愈发心虚,“那我先走了。”说话间,向两人挥挥手走了。  看着郭正和走远了,两人进了房子坐在一个桌子旁,仇天巩掏出烟,给包虞发一支,看他放在嘴唇上,自己叼一支,顺手掏出打火机,“啪”打燃了,放到包虞发的嘴边给他点着,又给自己点燃,熄了打火机,然后长长的吸一口,吐了一个烟圈。“你的生意真好!做的很大啊!”包虞发看着来来往往在他们家摊位上不断买东西的人流由衷的说。  仇天巩笑了,他对于这个新来的管理员不太了解,还不能随便说话。“还可以吧。”他故作谦虚的敷衍。  正说着,他老婆拿来两个大碗茶,麻利的撕掉上边的塑料包装,把里边装茶叶和冰糖等配料的袋子撕开,陆续倒在两个碗里,提起脚边的水壶,拿起塞子把水分别倒进去,盖上盖子,走了。  “喝茶。”仇天巩说,“好,不客气。”包虞发端起盖碗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放下。“菜很贵啊。”包虞发故意说,“贵?要说贵就贵,要说不贵,也不贵,完全在于人去操作”。 仇天巩若有所思的说。  “此话怎讲?”包虞发奇怪的问。仇天巩玩世不恭的吸口烟,慢条斯理的说:“既然你是电机厂新上任的管理员,管理食堂,我就实话实说,以后我们合作的时间很多,虽然这才刚开始,但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以后要想发财,我们就长期合作,这里边的道道多着呢。”“此话怎讲?望兄弟明说。”包虞发说。“怎么样?以后如果我们长期合作,我就全部告诉你,如果不合作,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仇天巩圆滑的说。  包虞发其实何尝不想发财,穷困聊倒的日子他过怕了,为了改变命运,才省粮票、省钱,为此节衣缩食,把裤腰带勒了又勒,紧了又紧,远在农村的父母老婆孩子跟着他没有
  受苦受累,才有了现在这个岗位,一切都来之不易,因此又倍感珍惜。“我既然来了,肯定是很有诚意,希望合作,但具体怎么个合作法呢?希望你说明白,说透。”包虞发说完抽了一口烟,“好,痛快。”仇天巩把烟放在烟灰缸里使劲把烟头摁熄。“痛快。是个爷们。这样,我老婆准备了一些小菜,兄弟准备了一杯薄酒,咱们边吃边说。”他似乎和老婆早预谋,配合默契。其实,这是他们的一贯伎俩。  菜很快端上了桌,四凉四热,荤素搭配。一盘红彤彤的虾躺在盘子里,一盆热腾腾的新疆大盘鸡发出诱人的香味,一盘烤鸭旁边配着葱、酱、小菜以及春饼,一条草鱼长长的躺在盘子里,上边浇着汁,盘子旁边放着一朵用罗卜刻的粉红色的花,画龙点睛,让人食欲大开。仇天巩拿出一瓶五粮液,“这可是我招待贵宾的。”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包虞发笑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省吃俭用节省的粮票实在是太对了,看来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启,他想。  酒瓶打开了,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仇天巩把两个杯子倒满,递给包虞发一杯,自己端起一杯,“来,为我们有幸认识,干杯。”他和包虞发碰了碰杯,两人一饮而尽,他又满上。  “吃点菜,垫垫饥,我们接着喝。”仇天巩说,包虞发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看着他吃完了,仇天巩端起杯子,“来,为我们今后的长期合作,再次干杯。”碰完杯,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我告诉你,我家是农村的,以前家里穷的全部积蓄就3百元,后来我肯动脑子,才有现在的生活,哥们,我希望我们共同努力,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仇天巩语重心长的说。  自从他第一眼看到包虞发的时候,从他的穿着上,他就判断这人经济情况不会太好,因为他腰上系的皮带一看至少用了三年,皮子有些变形,皱皱巴巴,凹凸不平,洗的还算干净的白衬衣系在裤子里更显出皮带的土、老、旧,外边烟灰色的西装皱皱巴巴,颜色和款式早已过时,而他脚上的皮鞋底居然断了,坐下来的时候,从侧面看非常明显。  他仇天巩是什么人,天天与各色人等打交道,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每个人有几斤几两他一眼就能判断出来,他从对方的穿着上已经判断出他的经济状况不好,这样的人更容易被腐蚀拉拢。包虞发笑了,端起酒杯,“来,我敬你一杯,今天我们有幸认识,证明我们有缘,希望以后合作愉快。”仇天巩也端起酒杯,两人碰了碰,都仰起脖子,再次一饮而尽。  “好,现在我已经把你当自己人了。”仇天巩笑着说,“我现在就把这里边的道道告诉你,希望你早些领悟,尽快发起来,你得想明白,靠那点死工资每个月一两百元,永远别想过好日子。物价的涨幅永远比工资涨的快,那点工资只能维持生计,要发财,根本没门。”他看着包虞发进一步启发。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哥们,要想使你以后的日子芝麻开花节节高,就要跟我合作,明白吗?钱多了不是坏事,而是好事,它可以让你的腰杆子挺的直直的,说话口气都会与过去不同,那叫一个气势,可以受人尊重,可以满足你的物质需求,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而无后顾之忧,让你的人生会与过去的人生截然不同。”他得意的说,“我不明白,请兄弟指教。”包虞发谦虚的说。   “是这样,你们单位的采购员以前在我这买菜,因为单位要的多,我们就优惠了,比方大白菜,我们卖5毛钱一斤,你们单位来买,而且买的多,我们就3毛钱卖给,但是开发票的时候,我们还是开成5毛钱一斤,这样回去后,采购员在单位报销的时候,就报5毛钱一斤,象你们单位食堂那么大,不可能每次只买一种菜,而是买很多种,这样,你想想,仅买菜这一项,每个月进账肯定都很可观。是不是?”包虞发不听则已,一听吓了一跳,难怪郭正和吃的挺胸凸肚,原来这里边确实有很多问题,每次来这酒肉招待不说,还有那么多的外快,这家伙肯定没少捞光阴。他嫉妒的想。  “现在职工很多人都反应说菜价太高!我刚刚来,我得想点办法降下来些,那么多眼睛在盯着我呢。”包虞发说,“这还不好办,以后,你亲自来这采购,保证我不会亏待你,让你快快的发起来。”仇天巩说。“你这话怎么讲?职工希望我降菜价,这不让我为难吗?”包虞发说,“不用你为难,菜价可以降,但是你的好处一点都不会少。”仇天巩神秘的说,“能有这样的好事?说给我听一听。”包虞发好奇的问。“这样,我们每天早上的菜价最高,早上,菜刚摘来都水灵灵的,到晚上,经过风吹日晒水份蒸发了,所以菜就蔫了,菜价就降了,你每天5点以后来采购第二天的菜,我们基本上就按批发价格给你,我们赚的主要是早上的钱,这样打发票的时候可以比早上低些,但实质上给你的是批发价,你回去也好交代,这样食堂的菜就可以降价,因为成本低了,而你的收入一点都没有减少,是不是?以前你们单位都是早上买菜,当然价格高。”经仇天巩一番点拨,包虞发突然豁然开朗,一下子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好吧,让我好好想想。”包虞发说,“还用想吗?我很少建议采购员买下午的菜,因为下午的利润很少,既然你是新来的,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大客户,所以才给你出了这个主意,我这么做是让你一举两得。”仇天巩说,“另外,我也希望你们以后需要米面粮油了,全在我这买。好处我一点都不会少给你,啊!”他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因为郭正和的一个亲戚开了一家粮店,他为了照顾亲戚,米面粮油全在那边买,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这个,我会考虑。”包虞发慎重的说。  包虞发回去后,很快找借口把郭正和打发到质量科去了,他全盘接上了采购工作,菜价很快降下来了,职工不再有怨言,同时他的收入直线上升,一举两得的措施,使他几年时间就积累了十几万,成了名副其实的万元户。  
  日子在周而复始中一天天过去,一晃过了三个月。  周五,罗思文放学后,急匆匆的向家里走。下了车,远远的看见电机厂的家属区,她不由得松口气,低下头,脚步迈的越发的快。  “思文、思文,快帮我推一下车子。”罗思文抬头一看,原来是张妈,她在前边拉着一个架子车,正好遇上一个上坡,车子上的各种水果装的太多太重,吃力的拉不上去,一回头看见了罗思文,就在远处着急的叫,罗思文快步跑上去,使劲推,两人一个在前边拉,一个在后边推,车子很快爬上了坡,到了平坦的地方。张妈停下车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她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把有点发黄的香焦,罗思文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不由分说,塞到罗思文怀里。“回去给你弟弟妹妹吃。”她热情的说,罗思文推辞不要,又给她放回去,两人拉拉扯扯半天,张妈终究拗不过罗思文,就不再勉强,重新放回去。  两人开始边走边说话,“张妈,你这一车水果,是哪来的?给别人帮忙吗?”罗思文奇怪的问,“批发市场批发的。以前你张伯伯那点工资还凑凑和和,够儿子们勉强煳口,现在我看着我那三个儿子越来越大了,以后要成家,要娶媳妇、买房子、买家具、装修,样样都需要大把的钱!我寻思好久,到市场上也去转过好多趟,我看市场里做生意的外地人最多,人家在周围租个房子,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住上,一天忙忙碌碌,虽说辛苦是辛苦点,还能养家煳口。我想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摆摊子挣点零花钱。这不,我最近下定决心,在市场摆个水果摊,卖些新鲜水果。你张伯伯每天下班了还能给我帮帮忙,打打下手,照看一下生意。我现在生意刚开始,不过咱薄利多销,嘴放甜点,对人客气一点,秤称好点,时间长了回头客多了,生意肯定能好起来,咱也能挣点零花钱,也给儿子们存一点以后娶媳妇,是不?”罗思文想想也有道理,就不由得夸她,“张妈,还是你有魄力、有胆量。你这么做肯定日子会越来越好。”说话间进了家属院的平房区。  走到门口,她看见弟弟妹妹在里边写作业,每人作业本下铺了一个木板。妈妈在厨房做饭。听见罗思文的脚步声进了卧室,妈妈走进来,带着哭腔说道:“文文,完了,你爸受伤的腿有些肌肉萎缩。”妈妈的眼泪可能压抑的太久,一见罗思文就象找到了主心骨,瞬间眼泪象失控的水龙头滚滚而下,流个不停,这事对罗思文而言太突然,罗思文忽然间感觉呼吸困难,全身血脉喷张,一瞬间,感觉天几乎要塌下来,即使没有完全塌下来,也塌了一半。罗思文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下来,弟弟妹妹停止写作业,互相看看,也流下了眼泪。罗思文听着房子里全是压抑的抽泣声,“厉害吗?”罗思文紧张的问,“听主治医生白主任说,还需要时间观察,有可能严重,也可能只是暂时的。”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这一家子还全指望他呢!他个死鬼,打仗的关键时刻,怎么能倒下呢!”妈妈抽泣着自语。灾难一桩接一桩,而且来势凶猛,罗思文方寸大乱,六神无主,不知该说什么,只觉的头痛欲裂。“什么时候发现的?”罗思文用一只手放在额头上,难过的说,“前一阵发现,刚开始以为不要紧,现在看来是事实了。”妈妈小声的抽泣变成大声的哭泣。  家人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罗思文早早起床,一个人先到医院,她知道每个星期六的早晨主治医生都会到病房把自己治疗的病人巡察一下,看有无需要解决和处理的问题。她想好好咨询一下爸爸的主治大夫,看看是否有好的办法可以挽救。  罗思文到医院的时候,陈海已经给爸爸吃完早餐,由于三个月来妈妈给爸爸精心的伙食调养,爸爸被养的白白胖胖。  一个年轻的护士姑娘正在爸爸手臂上扎针,准备输液。病房除了爸爸是老病号,其余的送走一岔又一岔。现在全是新面孔。“陈海。”罗思文走过去,抓住陈海的胳膊,陈海一抬头,看见罗思文两只眼睛布满血丝,神情落漠,精神萎靡,一想她昨晚肯定没有睡好,就拍拍她安慰道,“没事,别太紧张。”罗思文走到病床前,看看爸爸的右腿,确实有些萎缩,两条腿一比较,很明显。  等罗思文见到穿着白大褂的白主任和他的一群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学生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白主任一行进门后,先向靠门的病人问了些情况,接着又到罗爸爸的病床前向他问了一些常规性的问题,罗爸爸进行简单的回答,他看了看爸爸的腿,他回头给自己的学生简单介绍了罗爸爸腿受伤及治疗的情况,当白主任准备起身向靠窗的病人走去的时候,罗思文在旁边叫住他,“白主任,请你等一等。”白主任一行全部站住,白主任转过身,看着罗思文,“白主任,打扰您一下,请问,我爸爸的肌肉萎缩是什么原因导致?能够治愈吗?”白主任和蔼的说:“不客气,欢迎你提出问题。你爸爸这次受伤主要是右腿膝盖骨,伤势太严重,骨头和筋都受到损伤,这就是肌肉萎缩的根源,肌肉萎缩导致患者走路困难,以你爸爸目前的状况,我判断发展到后来,可能会越来越严重。”白主任和蔼的对罗思文说,病房里此时鸦雀无声,除了白主任的声音,罗思文感觉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那,白主任,有没有办法治疗和恢复?”罗思文毕恭毕敬的问。“那要看治疗和锻炼身体的程度。总之,以后要多锻炼可能会好一点,但是情况可能更遭。”白主任说。“谢谢白主任。”罗思文落寞的说,“不客气。”白主任说话间走向了靠窗的患者。  罗爸爸眉头紧皱,沉默不语,这一场灾难突如其来,让大家毫无防备,爸爸正值壮年,在这个年龄段,一个男人应该是年富力强的为家人幸福而战斗,而拼搏,在这个年龄段也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爬坡阶段,本想好好努力,让全家生活的更好,但是这场灾难却把全家的计划全部打乱,精神折磨垮了,全家在这一场灾难中无一幸免,全部投入进来,却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不幸和苦难在等待他们。灾难发生前,爸爸和妈妈还雄心勃勃的规划未来,好好挣钱,好好存钱,把三个孩子都送到大学接受高等教育,将来有一份轻松的工作,一个美好的前程。爸爸妈妈总是计算着罗思文的毕业时间,盘算着罗思文毕业了家庭负担减轻了多少,就可以帮助爸爸妈妈供弟弟妹妹上大学,仿佛幸福就在不远处向全家招手。现在苦难却接踵而至,不但没有雪中送炭,反而雪上加霜,生活的苦难重重叠叠,似乎没有尽头。罗思文想想未来,感觉前边一片黑暗,甚至连一点光亮都看不着,自己似乎身处黑暗的牢笼,极力的挣扎却愈挣扎愈被缚的紧,她压抑极了。  罗思文索性重重的躺在躺椅上,两手放在太阳穴两边,想把现实理出一个头绪,她心事沉重,神情愁苦,目光呆滞,手脚冰凉。她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新的灾难中走出来。陈海坐在罗思文旁边的床沿上,他手来回抚摸着她的头,也沉默不语,一时找不出恰当的话题,关键是他再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安慰自己的心上人。此刻,也许沉默不语是化解烦恼的最好方式。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种凝固中时间又过去10多分钟。终于,陈海打破沉默。“这事,我是这么想的,你听听,至于说的对不对?不敢肯定,如果说对了,你就采纳,说错了,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吧。”陈海说。罗思文没说话,看着他,他接着陈述:“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单位知道这事,看单位怎么处理,毕竟,叔叔是在上班期间受的伤,是公伤,既然是公伤就应该有公伤的处理方式。另外,还要继续观察叔叔的病情,看还会不会进一步发展,当然,这不是我们希望的。”罗思文又看看爸爸的表情,想想陈海说的很有道理,就夸赞他,“你说的对,星期一让我妈到单位去找一下管后勤的王厂长和车间主任,先看看他们的态度。”罗思文说,“那我星期一早上就请一早上假,在这陪叔叔,让阿姨先去找找看。”
  罗爸爸正想着心事,以前老想着什么时候能重返工作岗位,重新养家煳口,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心理受到极大的打击,正在难过,听着他们说的有道理,“那也行,让她妈星期一先去给厂里说一下,完了再看具体情况见机行事吧。”爸爸颓废的说。  星期一,罗妈妈早早起来,收拾的干干净净,穿的整整齐齐,看电机厂上班的人陆续往厂区走,赶紧出了门,朝罗爸爸以前工作的车间走去,刚到车间门口,以前认识的就纷纷招呼,“嫂子来了。”
罗妈妈和大家一边寒喧,一边脚不停歇,直奔车间李主任的办公室。  远远的,看见李主任正提着暖瓶往放着茶叶的杯子中倒水,“李主任。”罗妈妈怯生生的招呼,连自己都感觉声音中充满巴结和讨好的意味。  “你怎么来了?不在医院好好待着伺候病人。”李主任面无表情,声音僵硬,语气里充满着不满和苛责,病房里的热情和殷勤已经荡然无存,也许,那是在领导面前故意装出来做做样子吧,罗妈妈胆怯的想。  一看领导不高兴,罗妈妈紧张的不行,毕竟她是一个家庭妇女,没见过什么世面。“我们家老罗,现在腿出现了肌肉萎缩。”罗妈妈站在李主任的办公室门口,两手局促的放在左右两边齐腰的位置,说话的时候,声音哽咽,有点泣不成声,好像李主任此刻就代表万能的组织,能帮助全家扭转乾坤,改变这困顿的局面,她好像落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诚惶诚恐。  “肌肉萎缩?”李主任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很多,声音中充满了质疑。“对。”罗妈妈更加局促和紧张,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谁诊断的?”“主治大夫。而且右腿受伤的地方小腿明显的比左腿细了一些。”罗妈妈抽泣着说,“这么可怕。”李主任一听问题确实严重,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走,找王厂长去。”  两人一路疾走,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远远的看见几排办公大楼整齐的矗立在那里,那是六、七十年代相继修建的办公大楼,总楼层都是7层,地下一层还修建着防空洞,水点暖齐全,隔成一间间的房子,现在全部是各个部门的库房,楼房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  厂长办公室在1号楼的四楼。过了一间又过了一间,终于到了。罗妈妈远远的站在离李主任一步远的地方,只见李主任两脚并陇,双腿微曲,身体向前弓着,同时右手轻轻举起,伸出两个手指,“砰砰”轻轻的敲起了门。完全不见刚才对罗妈妈的无礼、粗鲁和专横。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屋里响起了声音。“谁呀,这么早,请进。”门里发出不情愿的邀请。门被人轻轻的拉开,两人朝里看,只见一个年轻漂亮、气质优雅的女人站在门口,正斜眼看着他们。“你也在呀。”李主任认识这个女人。名叫宋一琦,是电机厂大名鼎鼎的公交汽车,她的工作还是李主任想办法解决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李主任不停的点头哈腰,不停的赔礼道歉,好像来的根本不是时候,坏了人家的好事一样。让罗妈妈一头雾水,不明就理。当然,她一个家庭主妇,平时也不和单位的职工来往,当然不知其中的缘由   “我完了再找你。” 宋一琦向王厂长娇滴滴的挥挥手,看也不看眼前的两个人,扬长而去。  宋一琦身世很凄苦。在她4岁多的时候,年轻的父亲因公死亡。两年后母亲带着她改嫁,嫁给一个常年在外跑长途的的货车司机,宋一琦从小就是一个美人,天生就栗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周正的五官,鼓鼓的丹凤眼,瘦小的骨架,就是一片麻袋片披在她身上都无法掩盖她的美丽光芒。母亲嫁给继父后,又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一儿一女。  在宋一琦17岁的那年夏天,当护士的母亲晚上值夜班不在家,悲剧在那晚发生了。夏天,姑娘穿的少,曲线毕现,结果继父起了邪念。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继父在她的杯子里放了安眠药,那晚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弟弟妹妹睡在隔壁的房子,她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感觉旁边睡了一个人,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被剥的精光,继父睡在自己的身旁,她一把推开继父,一切都晚了,宋一琦最美好的贞操就这样被继父践踏了。  当这一切变成事实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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