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ps抠出来的图怎么保存工作3年了也没存到钱 好想继续上学啊 不可能了 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好好上学

名校出身却不从事本专业的毕业生们,你们是做了怎样的选择? - 知乎54835被浏览4753213分享邀请回答17K1046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10K461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查看更多回答32 个回答被折叠()情缠百年:鬼妻,好久不见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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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海市,上野别墅区。  说是别墅区,实际上看起来是个不高的小山坡,当初开发商为了美观,花了大价钱人为垫上去的。  从远处望过去,上野就像个小树林,只依稀间能看到点靠外的房子,树木隔绝了来自外界的视线,让住户完全体验到了森林里的都市感。  总而言之,就三个字能贴切形容:贵,死贵。  天王级影星牧舟也有一套上野的房产,他曾在节目里笑言,在上野的房子花了他三年不吃不喝所有的收入,不过非常值得。  别墅区的盘山的小道一直修建到坡后,由警卫站结束,内里每条岔路口都有高达三米的感应铁门,据说是军用材料做的,可想而知它的安全性,换句话说,没有主人家的邀请绝对进不来。  此时,顺数第二道岔路口的铁门被打开,一辆房车驶过,把地上的落叶压得转了个圈,再缓缓落下。  车内。  简易病床前有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他头上没有一根白发,原本这些能显得很精神的部分却有些乱,加上皱褶的袖口,和汗湿的发尾,主人的状态可想而知。  只见男人手抬起,轻轻按压鼻梁处,阴影让眼下的青色显得越发深了,嘴唇紧抿,开口道:“皎皎,坚持住。”  汪盛行话语不乏疲累,眼神却是沉寂非常,不仅没有一丝关爱,甚至还充满了解脱的情绪,估计在想,这一天,终于来了。  汪盛行是岚海市有名的十佳企业代表人,但更广为人知的是他娶了姜家的女儿,才一飞冲天的,因为手段厉害,所以没人敢当面这么说。  而旁边那个忙活的医生,是他的侄子,汪律,国内外都非常著名的外科医生,曾经在M国被人拍摄医疗手术时,动作精准得就像机器一样,所以有了“机械手术刀”的美称。  奈莉走来走去,恨天高的黑色鞋跟没发出任何声音,黑色的眼眸盯着被眼镜口罩遮去兴奋神色的汪律,红唇慢慢勾起,这可是个狼崽子,对人类情感的反应程度低到不可思议,最喜欢的事就是做各种具有挑战性的手术,否则,也不会在这里见到他了。  所以说,汪家人,都真特么没有人性呢!  躺在病床上挂点滴的女孩儿叫江皎,汪盛行是江皎的亲爹,谋划用她的心脏去救自己那个富贵妻生的女儿,为此和姜胜男策划了许久,把江皎骗了进来,计划想必是没有任何疏漏,可谅他们千防万备,也不会想到发生了奈莉这个变数。  奈莉是鬼魂,民国时期就死了,被某个恶毒的催鬼人做成了古曼童,后又被一个好道长给救了,巧合的是,她和江皎重了中文名,还长了同张脸,这让一向在精怪中以强势霸道著称的奈莉很不开心。  因为江皎在几日前收到了奈莉的本体,一个没主的古曼童泥娃娃,并且不小心把血撒上去了,所以灵体自发认主。  古曼童没有主人之前,魂魄是可以自由行动的,有了主人之后,除非受到驱使,否则不能离开主人十米远,很显然,这几日奈莉都是和江皎一起过的,知道汪盛行的事情也不奇怪。  又望了一眼躺着的少女,面色发白,额上满满的冷汗,难掩死气,口鼻被氧气罩掩盖得完全,可尽管如此虚弱,还是难以掩饰她的美丽。  谁让她随了我,奈莉翻了个白眼不要脸地说道,不过又想到自己虚弱是这副鬼样子,可把她的美丽折了不少呢!  假装害怕地拍了拍饱满的胸脯,庆幸她只是个观众,可任谁看到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的死亡过程,也是十分难受的,哪怕是见惯了生死的奈莉。  汪律又给江皎换了一袋德语标识的吊水,好像是前几年被药品监管局禁用了的心脏活性剂吧!  奈莉暗骂了一声,气愤的声音就像夜里妖精的咒骂,难耐得让人心痒痒。  在奈莉活着的时候,也就是明国时期,她爹赶了洋风气,花大价钱把人给送到了德国留学,似乎是医学?具体忘了,反正她也不认真学习,只会和那些名流开舞会,也是因为如此,她无论是英语还是德语都说得特别好,当然,也仅限于说而已。  奈莉拨了拨耳边卷翘的黑发,黝黑的瞳孔充斥着不屑之色,对人性的藐视上升到了空前的高度,轻咬着诱人饱满的红唇,白皙修长的指甲也是染血的红色,隔着空气摸了摸江皎的眉眼,惋惜之色浓重。  可惜,气愤也没有任何作用,只要不自由,她就跟刚死的鬼差不多,没有任何能力,连装神弄鬼都力不从心,何况能站在姜家这样的高度,家里多少都有些真正能辟邪的物件,更限制了她的力量。  奈莉背身过去,透过前面的窗户看向如同黑白灰的外景,到姜家了。  “老爷,小姐已经送进去了。”管家把车门打开,略微俯身对汪盛行说道,后面还有两个健壮的保镖式人物。  等汪盛行下来之后,管家打了一个手势,后面的两个人就去抬江皎所在的简易病床了。  “汪医生好!”这个管家没表情的脸和严谨的动作,都充分说明了他受过很好的管家教育,和奈莉生前看过的贵族老管家很像,可现在真正的贵族管家看起来都很平易近人,奈莉真想对他说。  值得研究的是,这个管家对于汪律的态度,比起汪盛行却更加敬重,看来是女主人对汪盛行有私生女这件事还放不下呢!  汪律将口罩拿了下来,礼貌地对他点点头,然后在管家的带领下进了车库。  江皎之前住的是另一套房子,也是别墅,汪盛行和姜胜男,包括他们的女儿也都在那里,所以奈莉以为那是他们家。  再看一眼比那处别墅豪华了不知道多少的上野,心里更加同情江皎了,汪盛行从你妈那里把你骗走,居然都没带你回他真正的家!  汪盛行和姜胜男会把手术安排在这里,看来是准备充分了,奈莉唇角的弧度不再,动作一点都不慢,在他们把车库门关闭之前闪身进去了,随后又无奈,她明明可以穿墙而过,却非要学人类,多少年了,居然还没习惯!  人不可以穿透墙壁,鬼魂却可以,甚至可以穿过人体,当然,体魄强人的会给鬼魂造成一定的不适,相反,体魄差的人却化不开残余的阴气,长此以往,身体必然会越来越差。
  车库很大,走到底的最后一间装了电子感应门,和医院的手术室相同,走进去俨然是个豪华版手术室。  奈莉不禁感叹,有钱,在现代,比她那时候管用多了,当初她爹也只是商人,为了送她去留学,可花了不少大洋呢!哪像现在,有钱都可以上天了。  还有,心脏手术,除非是死亡前签了捐献协议,否则在世界上都是违法的,因为人只有一颗心脏,而问题心脏和没活体的心脏是没用的,所以做这种手术,肯定有人死去。当然,也有两个人都死去的风险,因此要做一场这样的手术,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  “汪先生,汪太太,请在外等候。”简易病床被里面出来的医生移进去,汪律站在门口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  姜胜男向内探,眼睛有些红,却没有丝毫胆怯,看来没少担心自己女儿姜千娇,同时也并未在意另一个生命的死活。  而汪盛行则是因为听到汪律对他的称呼有些不满,好歹是叔侄,居然叫得那么生疏!但也没办法,不少有权势的人或多或少都和汪律交好,他不能得罪,忍下心里的不满,除了拉姜胜男出去,也不能做什么。  看到二人相继离开,汪律死寂的瞳孔才慢慢跳跃出疯狂之色,心脏交换手术,这一次他不仅要把姜千娇救活,还要把姜千娇的疾病心脏移植到江皎的身体里,真是,兴奋难耐啊!  如果不是手术前,汪律无意看到了一篇多年前的心脏交换手术记录报告,加上活生生的病例,他发誓,自己绝对想不到这么天才的灵感!至于门口的一对夫妇,汪律才没有心情顾虑他们。  一边的医护人员像是受到了汪律的感染,口罩上方的眼睛也明亮了许多,看来又有一个不能公布于世的奇迹又要诞生了,他们很荣幸成为奇迹的伴生者…  由车库改造的手术室寂静一片,只有手术工具和电子仪器的声音,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奈莉看到两个长相不同的小姑娘躺在手术台上,一个是没人疼的江皎,一个是千娇百宠的姜千娇,都是如花的年纪,偏偏命运如此的……戏剧。  汪律手中忙活不停,旁边的护士帮他擦掉额头上渗出的大颗汗水,正巧此时,汪律眼里泛开了笑意,喉结动了动,声音略微干哑地说道:“手术成功了一半。”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姜千娇的那部分已经做好了,缝上外部伤口,吊几瓶水,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慢慢恢复成“正常人”了。  更大的难度在于江皎,要把出了问题的心脏放进她身体里,还要让她活着,着实是挑战了汪律有史以来的手术难度,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让他的干劲更大了,以至于术后表皮修补和术后恢复都是让护士帮姜千娇做的。  “汪医生,要不要先把姜小姐送出手术室,您休息会儿再继续?”一个穿着护士服的人对着换手套的汪律说,眼里还有浓浓的爱慕之色。  闻言,周围有几个人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包括奈莉都很想问问,这护士真的是专业的吗?她飘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一场手术可以分成两次做,尤其是心脏手术,不都是要在失去活性之前转移到宿体的吗?  汪律嗤笑了一声,动作却是没停,另外来的两个护士立刻就把她从第二助手的位置拉了下去。  “真是,不够怜香惜玉呢!”奈莉悠哉得看了一眼被拉去旁边的护士,估计是托关系进了汪律的医学研究组罢!小姑娘还气愤得不行,真是没道理!  奈莉找了个台子坐了下来,修长的小腿盘着,手肘撑着膝盖,手心支着下巴,一边想,等她自由了该做什么好呢!  汪律用在江皎身上的手术时间超过了姜千娇的两倍,当姜千娇的心率都已经到了正常人范围,汪律才开始缝合外伤口。  突然,奈莉眼神惊现恐色,有股拉扯力在吸引她去江皎身上,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恰逢此刻,汪律亲手间断了缝合线,兴奋地将手术器具交给第一助手,说道:“手术,成功了。”  同时,后知后觉地望向奈莉消失的地方,眼神闪了一下,总觉得刚才那里似乎是,有人?眨了眨眼,心想肯定是太疲惫导致他有点神经兮兮的。  将近十个小时的手术结束,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对汪律道喜,也只有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才出现了那种正常人该有的喜悦之色。  手术室门打开,汪盛行,姜胜男,管家,包括两个保镖都在,看到他们出来,姜胜男立刻迎上来问道:“汪医生,娇娇以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吗?”  对于患者家属没有怀疑手术的成功性,这点极大程度上取悦了汪律,点点头,话也没有说得太满:“理论上,在排斥期结束之后,是可以恢复到那个程度的。”  “那就好!那就好!”姜胜男交握的手都在颤抖,激动地重复了两句,心下一松,就晕了过去。  “夫人!”  “胜男!”  管家和汪盛行紧张地叫了一声,好在汪盛行就在旁边,连忙接住了晕过去的妻子,又对汪律表示了感谢,而管家则是将众人都带了出去,并安排了丰盛的晚餐。  外面一片言笑晏晏,奈莉却处在幽深的黑色空间里,她刚刚的猜想很简单,有人瞒过了她,将古曼童本体移植到了江皎的体内!  按照医学来说,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她的古曼童本体少说也有成年人的大拇指那么大,想不知不觉塞入一个人的身体里,要做到没有痕迹,还要瞒过神识灵敏的她,想想也觉得荒谬。  可事实就这么发生了,就在眼前。  进来之后,奈莉才发现,江皎至少脑死亡了几个小时,一般情况下,脑死亡不超过一个小时,身体也会跟着死去,也难怪汪律会给她注射心脏活性剂了。  奈莉没时间探查江皎的身体,只能尝试着和它融合,毕竟没有灵魂且有活性的躯体是所有魂魄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哪怕她是个例外,也放任不了自己的本体已经和江皎融合的事实,只能说是她的命吧!
  古曼童是一种养鬼的容器,由一种特殊的泥土烤制到松软易化的程度,然后再在里面包裹魂魄生前的头发和指甲,直到它们完全和泥土融合的程度,就制成了,在震慑魂魄的同时,也能养魂。  这种泥土可以在放入人体内部之后被吸收掉,目的就是为了让身体更加亲和魂魄。  奈莉做了这么多年被牵制的阿飘,对类似的事情知晓得很清楚,如今江皎的魂早就散了,她一来,这具身体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连争都不需要,真是太顺利了……可也,太疼了。  奈莉上辈子对自己的身体可谓是当宝一样供着,磕磕碰碰都少,更别说做这种大型手术了,麻药过后,疼痛的感觉袭来,简直酸爽,还不如分出一些神识去感知外面在发生什么。  客厅里,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珍馐,无论是空运过来的新鲜龙虾,还是昂贵的松露和鱼子酱,都安静地躺在餐桌上被客人们享用着,每个医务人员都将吃饭当作工作一般认真,同时礼仪完美地如同培训过一样,看得管家是满满的赞赏。  他们享受着美味的大餐,满足的神情和放松的感受如同正在蚕食江皎躯体的奈莉一样,只是奈莉还会感觉到痛苦,自从当了鬼魂以后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后来她干脆直接掐断了神识,静心听这群人如何安排她的归宿问题,毕竟以后她就是江皎了不是?  奈莉跟着江皎也不过几日时间,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得并非详细,只从一个电话中听到,汪盛行是从江皎的妈妈那里把江皎带走的,为此不惜和她妈妈大吵一架,说她一个女人没钱没能力,江皎好歹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就该娇生贵养,如何能跟她一样住破旧的房子,穿廉价的旧衣裳。  也就是因为这个电话,奈莉清晰地认识到原身的爸爸是个超级渣男,江皎的年纪比姜千娇大一岁,说明他在和姜胜男在一起之前就招惹了江皎的妈妈,非但对自己的女儿坐视不理,还嘲笑并言语侮辱女儿的母亲,怎么看怎么败类。  “小律,这场手术如何?”汪盛行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嘴,两手交握放在桌上,兴致浓厚地问道,看起来就像个关爱侄子的长辈。  汪律听到汪盛行对自己的称呼,有些不喜,神色冷漠地说道:“进展很顺利。”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的汪盛行点点头,原还想夸夸他,结果便又听汪律说:“我顺手把令千金的心脏移植到您的另一位女儿身体里了,她也活着。”  也不知道是汪律的恶趣味,还是真不懂人情世故,在管家面前对男主人说“您的另一位女儿”,明显让两个人都有些不痛快,管家眉中皱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可他的礼仪教育不允许他打断客人的话语,更何况,这位尊贵的客人说的都是实话。  “你是说,江皎还活着?”汪盛行因为失态,不小心碰到了刀具,让它在瓷盘上撞出刺耳的声音,在座的各位都抬头看着他,似乎觉得他很反常,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吗?  被众人的眼神一看,汪盛行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表现出一副激动并克制的样子,说:“活着就好。”只有紧紧握住的拳头证明了他矛盾的心理。  江皎如果死了,其实更好摆平,毕竟她妈妈被姜家逼出了岚海市,等要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时候说以前出了什么意外都没什么可探究的,就算恨他,一个普通女人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可江皎居然被救活了!汪盛行在很早以前就打听过,他这个侄子,对于自己手中出来的病患,都会定期检查,直到被他治疗的地方完全无恙,在此之前,如果被他发现江皎有一天莫名其妙地死了,肯定会认为自己破坏了他的实验体,也不会顾及两人之间的亲戚情分,对他做出报复行为,所以在这段时间内要处理江皎,太麻烦了,只希望她会自己虚弱到撑不下去了。  汪律不大理解感情,自然没有多少花花肠子,听见汪盛行说好,也点点头认为理所当然如此,并且很开心他能和自己想得一样。  对于治疗过的病患,汪律觉得是自己从死神手里把他们夺回来的,在康复以前,他们的命只有自己才能掌控,而且那些病患们觉得他是他们的神,那神又怎么会让崇信自己的子民被别人伤害?  还有江皎,和他有着不远的血缘关系,姜千娇像极了姜胜男,而江皎虽然也是汪盛行的女儿,可偏偏遗传的不多,却和自己的面貌更加像一些,救活她,让汪律觉得心里有种很雀跃的情绪。  那种感情,不亚于上帝创造路西菲尔时的喜悦,愿意把最好的一切都给这个生灵,想到之后江皎要和姜家人住一起,自己经常看不到她,还会有些小遗憾呢!  在晚饭过后,管家又帮他们安排了住宿,汪律没直接回房,而是去看看两个人的病情稳定得如何,在手术完全结束以后,姜千娇的心率虽然虚弱,但也到了正常人的范畴,说明她和这颗原不属于她的心脏契合得十分完美。  让汪律惊讶并惊喜的是他的路西菲尔,也就是江皎,居然熬过了最初的排斥期,慢慢地在恢复正常,看到微弱但顽强地继续波动着的心电图,汪律第一次有种想流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甚至能感受到江皎的不易。  在护士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汪律的唇角扯出了一抹笑容,眼里流动着一种能称之为鼓励的情绪,缓慢又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能熬过去,因为心脏并不是你的全部,你的人生甚至都还未开始,请务必别让它如此短暂地结束。我的,路西菲尔。”  近乎虔诚的话语,让奈莉对面前的人印象全面改观,无论现在的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可这一刻她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真挚珍重的诚意和祝福。
  汪律一行人走了以后,这个别墅就有些空荡了,只剩下姜家三口人,管家,还有几个仆人。  由于管家的严格管制,在工作期间内,不允许仆人讨论不相干的杂事,所以平时特别安静,在主人晚上回来以前,连说话声都很少听到。  没有了热闹可看,奈莉也安下魂来努力和江皎的身体融合,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如果不能达到刚下地就能走路,或者说想动手指,手指就必须无比灵活的情况下,奈莉绝不可能去操控身体做什么,哪怕只是睁开眼皮。  这样一来,她所恢复的时间就比姜千娇又慢了许多,在姜千娇都可以说话,喝水,吃补品的时候,奈莉依旧在闭眼挂葡萄糖,努力地和神经细胞建立起连接,看起来就像植物人。  有得必有失,虽然不能享受美味的食物,可是江皎却眼见着消瘦了下去,这点让奈莉非常开心,她生前的时候其实也瘦,但那时候个子也很小,照理说是很有东方女人的玲珑美的,但问题就出在她的上围太丰满了。  在当代审美看来,挺像宅男特别萌的萝莉型,可奈莉却非常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因为总是聚集在欧洲的高端社会圈子的缘故,潮流的衣服几乎都是给上围和腰围相差不大的女士准备的。  其中就有个典型,二十年代的时候,她的好友加布里埃,在巴黎开了两家服装店,掀起了女性OL的风潮,但私下却开口多少钱都不为她做衣服,原因就是她上围太丰满了。噢,讨厌的加布里埃在现代还有个别称,大家都喜欢叫她香奈儿女士,或者coco小姐。  江皎的身材属于比较纤长的,虽然才十六岁,但目测已经有一米六五了,奈莉看过护工给她换衣服时候的场景,江皎的长腿简直可以用“腰以下全是腿”来形容,比例简直完美极了。  终于,在手术后十天,奈莉终于舍得睁开眼睛,原本汪盛行是打算将她送到最好的医院的重症病房,可被汪律用“术后不适合长时间移动”给驳回了,当时姜胜男也在,念在汪律救活了自己女儿的份上,二话不说就给江皎配了最好的仪器放在别墅里养病,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这种仪器和重症病房的仪器差不多,病人醒来便会有波动,然后响起,方便外面的人听到。  果然,不出几分钟,管家就进来了,这是奈莉在死了以后,第一次用眼睛,而不是神识看世界。  打比方吧,眼睛只有一双,长在前面就只能看到前方的场景,神识像全身都是眼睛,能看到四周所有的场景。  所以一时间,奈莉觉得很新鲜,她已经可以完全控制这具身体了,再加上她还用灵魂多余的能量把它修复了一下,简直就像自己的原生体一样。当然,除了心脏。  考虑到之后或许会有一系列复查之类的事项,奈莉暂时放弃修复,也是为了让汪盛行放心,只要心脏还有问题,他就腾不出手来折腾自己,她便可以想办法离开。  “是管家吗?”奈莉故作虚弱,有些可怜兮兮地问道。  门打开后,一道笔直的身影靠近,锃亮的皮鞋,黑色三件套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扣到了最上,头发一丝不苟地用发胶梳到后面,非常熟悉的身影。  在做手术之前,他们住在另一个地方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房子里只有江皎和管家,那个时候江皎真的信了大人去上班,姜千娇去学特长这个说法,渴望父爱的小孩就每天在房子里看书写字,一点都不闹。  管家则是因为发现男主人的背叛,从而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厌恶的情绪,毕竟他不可能对男主人有任何不满,更何况当时的江皎根本不懂礼仪,虽然也有努力在学,可在管家眼里就是很卑贱,能不接触的时候,坚决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尽管如此,江皎还是抱着最大的善意对待这位严肃的老男人,认为他只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好所以才这么严厉的,并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生挑衅了姜家的威严,哪怕她比姜千娇还大一岁。  “是的,江小姐。”管家开口,平板的话语十分克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奈莉动了动头,故作难受地说道:“管家,爸爸呢?我为什么会躺在床上?”  管家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屑,就像在说板书一样:“先生已经去上班了,您因为心腔静脉发生异常导致休克而被送入医院抢救,幸运的是,您现在已经安全了。”  听管家用这样的语气撒谎,如果奈莉只是一个魂魄,肯定会嘲讽“真是见鬼说鬼话”,可哪来的那么多如果?现在奈莉可是人类呢!  “是吗?”奈莉看起来很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用庆幸的语气说道,“那时候我似乎是在房间里,当时只觉得心脏很痛,然后就没有了知觉,想必是您发现了晕厥的我,这才让我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吧!”  管家闻言,看着江皎晶晶亮的双眸,有些错愕,她怎么会认为是自己发现了她?想了想,当时别墅大部分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江皎这么认为也没差,管家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  到底是板着脸太久了,只有眼神有过一丝停顿,并没有异常,听见小女孩如此感激的话语,只是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先生和夫人不会想看到你在姜家有什么不测。”  听听,这人果然是铁石心肠呢!该说姜家是个染坊,染黑了一群人吗?不过,得排除汪盛行,因为他可比姜家的人狠心多了呢!要说姜家对她没感情很正常,但汪盛行,江皎好歹是他的亲生女儿吧!  “是吗?”奈莉叹了口气,模样有些忧伤,随即又浮出一抹笑容,“不管怎样,还是谢谢您了。”  奈莉玩心一起,既然管家对她感到厌恶,认为江皎是污秽,不该存在在姜家,那她就要因为这“救命之恩”拼命在他面前刷存在感,把他当亲爷爷对待,要把先前江皎心里觉得,那些管家所谓对她的恩,都统统报答给他,这样严厉有古板的人,真的还能再冷心肠下去吗?她,很期待呢!
  管家不知道面前坐的人已经换了芯子,对于江皎的话虽然感到有些异样,但是也没过多往心里去,只是江皎的心脏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换给了自家小姐的事情一定不能被对方知道。  管家做人老练,明白多说多错这个道理,也没少见这样的例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禁止仆人们工作时说闲话。  从刚开始撒了第一个谎,现在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掩盖真相。所以,就目前而言,他并不想和江皎交谈。  “江小姐,我想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现在应该少说话。”管家板着脸给面前的人提出自己的意见。  奈莉微微一笑,再次道谢:“谢谢你,亲爱的管家先生,最后一个问题,娇娇,不,我是说艾瑟尔呢?”  艾瑟尔是姜千娇的英文名,原意是尊贵的,出生不凡的,以前管家觉得由江皎说出这个名字来再合适不过了,正好可以让她知道人与人之间,不仅命运,连名字都是有差距的。  可现在听江皎说出艾瑟尔这个名字的时候,那种很随意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既视感,让他觉得这个女孩把他们都当作蝼蚁一样。  总觉得这场换心手术之后,他对待江皎就过于紧张了呢!对方才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不是吗?不过还是少接触这个平民女孩比较好,管家心想。  “小姐很好,她这几日都在为埃斯顿公学的开学典礼做准备。”管家表现得有些骄傲,可放在身后交握的手中间已经有了一些湿意,体现了他的紧张。  埃斯顿公学是一个涵盖初中和高中六年教育的外国语学校,实际上是建国以后中国人开办的,里面有着浓厚的人文艺术气息,无论是绘画,还是雕塑,东方古典乐还是西方现代音乐,都有着世界上顶尖的教育水平,为的就是将学生们更好地推向国际化,所以这所学校也被称之为东方艺术家摇篮。  除此以外,埃斯顿公学不仅在培养艺术家方面有自己的一套,近二十年以来,也在努力培养未来科技型人才,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许多的知名教授都被邀请来这所中学讲公开课,发现的好苗子不少都在以后成为了他们的亲传弟子。  也因此,许多知名的教授都玩笑想找徒弟可以来埃斯顿碰碰运气,众所周知,一个教授对满意的弟子就像在一大片草丛里找四叶草那么苛刻,还需要运气。所以,这句话于是说埃斯顿的学生都是人才,可谓是极高的赞扬呢!  如今的埃斯顿公学分为两个学院,一个是为了培养艺术家的艺术学院,另一个则是培养科技型人才的科学学院。  姜千娇和江皎都在这里就读,前者是艺术生,后者是就读生,江皎目前高二,是当年中考第一,并在其所在重点中学保持初中三年第一,这才被埃斯顿科学学院重金挖来的,否则仅一次第一根本不会被看上,再加上昂贵的学费,完全能阻止她求学的脚步。  姜千娇就比较幸运了,她从初中就在埃斯顿就读,今年升入高中,听说还是高中年级的新生代表。  奈莉听到姜千娇要为开学典礼做准备,表情就像自己参加一样开心,话语听起来也由衷地为姜千娇祝福:“是吗?那可真棒,到时候大家肯定都会享受到一场完美的小提琴演奏,我会为她加油的。顺便,管家先生,以后你能叫我奈莉,或者奈尔吗?连着姓氏总有些让人难过呢……”  接下去的话,奈莉没有说出口,但相信管家会明白她的意思,为了区分她和姜千娇,他叫她江小姐,而姜千娇是小姐,虽然只是多了一个姓,但却把大家的关系分开了很远,对于刚到陌生地方的女孩而言就像被孤立了一样。  再加上奈莉,或者奈尔,管家的英文不错,肯定会知道这是光明的意思,也表示了取名人对她的宠爱,就像一道光,可现在身为光源的心脏被你们剥夺了哦!也是对他的暗示。  “好的,奈…莉小姐,请您好好休息。”管家神色有些奇怪,奈莉是奈尔衍生出的女性名,奈尔是直接表示光的意思,管家不想承认江皎是光明。  等到管家走后,奈莉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虽然她嘴上说着祝福姜千娇的话,可心里当时却在想:到时候不知道姜千娇会不会因为虚弱连琴都抓不稳呢?好期待,一定不能缺席。  管家直到出门以后才完全放松了下来,显而易见的就是肩膀下放了一些,步子也更加从容了,不断庆幸江皎没有提出想看小姐练琴的要求,实际上又怎么会呢?江皎那么懂事,可是从来都没有向姜家提出过任何要求啊!  奈莉之所以苏醒得这么晚,不仅是要融合身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融合江皎的记忆,否则埃斯顿公学的优等生,呵呵,直接开学从第一变成倒数第一吧!  细想起来,埃斯顿公学的科学学院除了进行高中义务教育,还有选修,幸运的是,江皎选修的是医学方向的课程,和她当年被送到德国学的专业一样呢!不幸的是,奈莉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社交上了,连学校都没去过几次!  奈莉心想现在都高二了,等到了学校之后,她不能再学医学了,记忆跟得上,操作肯定会有很大的差别,换成外语吧!以后当个外交官,想当年为了打入上流社会圈,她可是精通六国语言,可惜英年早逝。  躺在床上,奈莉含笑思考,被来的仆人当作做白日梦也是挺忧伤的,给奈莉换了一套新衣服,又伺候她喝了一杯开水,和一小碗粥。  就在人准备出去的时候,奈莉突然问道:“请问,我可以出去吗?”  仆人一贯都很少说话,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僵了一下,生涩回道:“您稍等,我去请示一下管家。”  管家现在也很纠结,因为他按照平时的时间来和姜千娇问好的时候,被问了同样一个问题:“管家伯伯,我可以出去吗?”
  姜千娇的房间和奈莉的房间都是落地窗的,而且在同一个方向,风景正对着的就是别墅的小花园以及大门,也是姜千娇最喜欢的地方,更是在她手术完后唯一能去的地方,在前几日仆人们都是将她带到那里散心的。  现在江皎醒来,且为了让她的视觉更加丰富的时候,窗帘都拉开了,若是被她看到姜千娇也在别墅,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管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意,只是抿唇严肃地看着姜千娇,说:“小姐,今日不能出去,就当是为了埃斯顿的开学典礼,您也需要静养,不适合多动。”  在手术前这是对付姜千娇最好的方式,可现在,由于手术原因,姜千娇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稳小提琴,听到埃斯顿的开学典礼,美丽的脸蛋瞬间扭曲了,几乎是吼着骂:“为什么就不能晚点动手术?现在我都城这样了,怎么可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来!你们居然还限制我的自由,简直——”  从小都没有说过脏话的姜千娇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话题一转,对向江皎:“都怪那个野种,身体居然那么差,才打了两针居然……”就休克了。  “小姐!”管家严厉地打断她的话,在触碰到姜千娇受伤的眼神之后又软了下来,“请慎言。”  姜千娇眼里饱含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决堤,无法发泄愤怒,手掌用力地推开桌子上一堆书籍,仔细看会发现全是高中课程。  愤怒的她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委屈到不行,都没有发现,起因是因为她的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才发生了一系列事件。反而为她着想,因她牺牲的人都被责怪了,比起充满了感恩心肠的江皎,管家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后又觉得自己失礼了,面前这个才是他真正的主人。所以,她,不需要和任何人比。随后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的眼神。  古谚有云,自作自受,说得就是姜千娇这样的人,仅仅是因为不能出去,就任性地大吼大叫,更是发火用力把书籍都推倒在地上,用力过猛导致刚做完手术的身体又受了不小的刺激,手术伤口都有些张开了,痛得整个人蜷缩在地上。  管家一惊,马上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并拨通了汪律助理的电话。  从前汪律习惯性会将病人的伤口以专用手法缝好,这样的手术口不容易脱开,也能在最快的时间愈合,可这次的手术,由于难度太大,需要的时间也长,他怕坚持不到手术最后,怎么可能会浪费时间给姜千娇完成到手术最后一步!所以当时只能让其他人代劳,助理将她术后伤口开裂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汪律觉得自己有几分责任便同意来为姜千娇复查了。  将车驱使到姜家门口的时候还是管家亲自来接的他,同一时间,奈莉也看到了对方的出现,躺在床上视线和对方相交了一下,绽放出一朵善意的笑容,心里却想:这变态,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汪律平时都带着无框眼镜,倒不是视力有问题,只是不喜欢别人看到他没有情感的双眼,敏锐如他,自然是发现了来自二楼打探的眼神,回眸望去的时候还被回赠了一抹笑容。  啊~是他的路西菲尔,可惜他最近接到更有趣的手术,已经对她不感兴趣了呢!  就是如此,在没有接到新的,足够引起汪律兴趣的手术之前,上一位病患永远是他最感兴趣的人,可惜,原来还有比换心手术更有趣的东西,汪律几乎是立刻就将江皎的事情抛在脑袋之后了。  汪律速度极快地走过,顺便问道:“另一位手术患者也醒来了吗?”  没想到他这么随意一问,就让管家有些迟疑了,他没少听过这位著名医师的事,可身为管家,更不应该欺骗尊贵的客人,于是答道:“是的,已经醒了。”  还想让汪律不要再对方面前谈论什么的管家,却听到了汪律没有任何感情的回答:“哦,醒了就醒了吧!”  管家甚至都要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直到对方目不斜视地走过了江皎的病房,给姜千娇开始做检查,他的心跳才恢复到正常。  奈莉感到几个生命体从门前走过,嘴角弯弯,姜家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如果不是她神识修炼不错,是不会知道门口有人走过的,要是换做以前魂体的状态,她甚至能标记他们,现在因为有了身体也做不到了。  姜千娇见到汪律,本就血色不好的脸一下子苍白了,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心率都在飞速上升,有种要被肢解的恐惧。  汪律看到她的情况,走过去,摸到她的颈侧,心率上升,还起了鸡皮疙瘩?收回手对着衣角蹭了两下,试图将那种讨厌的触碰感抵消。  对于这种有钱人家,生一点点小病都说得像要死了一样,他最烦了。再说,都有精神起这种无聊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健康?  “管家,你要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既然她一切都这么正常,请不要耽误我们大家,OK?至于手术口,这种小事我想随便一个外科医生都可以再次固定的。”汪律语气冷漠,说完几乎是毫不回头地走了出去。  管家心想,对方甚至都没观察仪器数据,仅仅是看了一下小姐,就这么武断地下了结论,简直是太没有职业素养了,可没办法,同样也是对方救了自家小姐,他必须得送这个脾气暴躁又不负责任的医生出去。  “等等!”汪律在走到楼梯口前退了几步,速度非常快,从其他角度看来,就像迈克尔杰克逊的舞步一样,加上他个子很高,气场冰冷,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魅力。  “请带我去见另一位病患吧!”在管家认为他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的时候,汪律被眼镜遮住的眼睛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起刚刚在楼下看到的那抹微笑,突然起了想见它主人的心思呢!毕竟那曾也是他的路西菲尔,不是吗?
  听到汪律的话,管家内心是有些不可思议的,这个不负责任的医师想去见江皎?害怕他托出这场手术的真相,管家放在身后的手指都蜷了起来,想找些理由拒绝,比如“她睡着了”,或者“她现在很好”?  汪律看到管家犹豫不决的样子,眉峰又皱了起来,问道:“难道不应该是另一位小姐情况更加糟糕吗?就在刚刚我还认为你把我带错了房间呢!”  这句话在管家看来就是,难道不是被拿了正常心脏,换了有病心脏的女孩更加病情严重,还是你们已经不管她的死活了。  “不,因为害怕刺激她,我们没有告诉她自己做的是心脏手术。”管家眼睛一闭,再睁开的时候有些咄咄逼人,“毕竟,这是犯法的不是吗?”  哼!威胁他吗?汪律几乎想笑出声了,姜家人真是够下三滥的,要卖人还不让中间商验货?  汪律嘴角勾起,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话语残忍:“管家先生,你信吗?只要我开口,接下来国内没人敢给令小姐检查了,我想这样的说法你会不会更喜欢呢?”  威胁人反被威胁了,管家觉得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如果是因为他的话导致这样的后果,那自己怎么还有颜面面对小姐,还有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姜老爷。  “别紧张,管家先生,例行检查而已,难道我还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先紧张了一下,随后又示弱,管家的心都被弄得上下不定,还没等到他犹豫,汪律就已经走了过来,推开了他稍许,示意他带路。  奈莉发现今天早上走廊人员走动地有些勤,姜家小姐怎么就这么作?难不成吃饭穿衣洗澡每样一个保姆?  “江…奈莉小姐,汪医生来给你复查了。”管家在门上敲了几下,然后打开了门,对着里面的奈莉说道。  少女躺在床上,但视线却停留在窗外,似乎被陌生的风景吸引了视线,也不知道看到什么有趣的事,嘴角会轻轻勾起,在她的眼里,一切都美好得像幅画,却不知,她在别人眼里也是如此。  她在听见门响的时候先是惊了一下,随后又听到了管家的话,露出歉意又了然的笑容,对汪律说道:“真是麻烦您了!”  不说懂礼貌和隔壁的姜千娇有了一个鲜明的对比,连拿这种连别人的打扰都觉得是自己的错误,从而露出的不妥地笑容,就打动了才见她第二面的汪律。  果然,路西菲尔就是他最完美的作品,至少目前为止依旧还是,连心灵都如同天使般美丽,看不到眼镜下汪律的眼神,但从他扯出的笑容弧度来看,这个人,很满意他看见的。  “没关系,是我应该做的。”汪律冷冽的声色带了一丝温柔,却又不似温柔,像对待自己的孩子般包容。  奈莉无视管家稍微僵硬的体态,为难地说道:“我能坐起来检查吗?躺久了,觉得身体都要坏掉了呢!”  多好的涵养,多温顺的孩子,汪律头一次对自己把手术对象的器官做了调整感到后悔,如果这样好的孩子,还拥有着她自己那颗纯净的,透彻的心,想必真的就完美无瑕了吧!  奈莉垂下眸子,心想,真特么变态,看人的目光就像在看作品一样,无论心里如何抓狂,露出来的永远是善良的一面,至少在他们这些伤害过的人眼里都是如此。  “是我不懂事了。”奈莉的话语有些失落,仿佛自己提了一个多么过分的请求一样,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已经有了一丝湿气,但还是努力地笑着。  对呀!就是要你们记住,你们自己有多么可恶,越是恶毒的人,就越会向往着光明。看看我,在看看你们自己,就知道纯白和纯黑的差距并不止一星半点,记住它,请牢牢地,记住它。  奈莉在百年来经受过黑暗,也看过光明,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颗纯净的心。所以,纯粹的人,只要看看就好,因为她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就是个疯子。  汪律仿佛已经看不到管家的存在,他见不得他的天使露出悲伤的神色,走过去,就将她轻轻地托起,像对待华美易碎的瓷器一样。  “谢谢您,汪医生。”奈莉感谢着他,同样也在管家的视觉盲点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望向门口的方向。  汪律察觉到了她的神色,瞬间就想到她害怕的是什么,联想到之前管家对他的警告,仿佛脑补了一个柔弱的女孩在这里生活的点滴,有点心疼,更多的是无能为力导致的些许懊恼。  多种情绪交织,或许还有不能轻易察觉到的愧疚,让他觉得自己不能面对面前的人,像触电般松开托住她的手,汪律开始观察机器里,奈莉近日来波动的数据,却有些心不在焉。  “总而言之,情况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希望你能早日康复。”汪律记下一些数据,将随身带的钢笔盖上盖帽,对奈莉说。  “是吗?”听完他的话,奈莉露出开心的笑容,真诚地说道,“那应该能参加开学典礼了,真好!”  “什么真好,你凭什么去参加开学典礼,你这个害人精……”  奈莉刚说完,就有一道声音凭空插进来,门口姜千娇坐着轮椅滑过来,捂着心脏对她骂道。  管家刚听到她声音时有些惊讶,但马上反应了过来,连忙对二人说道:“对不起,我会带小姐回房,她最近有些不舒服。”  于是,不等众人的反应,管家便将姜千娇的轮椅往另一个方向推过去,如果不是临走前带上了门,奈莉觉得她还能听见姜千娇气急败坏骂她的声音。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抱歉,汪医生,让您看到这么见笑的一幕了。”奈莉赔笑,眼里却还有些惊吓残余,像是强颜欢笑一样,“您可以先回去,我这里没什么事的。”  汪律本就不满,被姜千娇这么一闹,心里的火苗都要蹿上天了,但对于奈莉还是说不出重话来,只能劝解:“不要放在心上,没人会比你更重要。”所以,不要因为他们,让自己的感情随意跳跃。
  管家先是把姜千娇带回了房间,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抚她,而是怕汪律会在奈莉面前乱说什么,所以马上回去了,正好也听到了汪律说要离开的事,忙不迭开口:“那么让我送您出去吧!”  说完,觉得有些突兀,然后挂上了一个不常见的充满着礼仪的微笑。  “麻烦您了!”奈莉对管家感谢道,又回头对汪律说道,“其实我也想送您,可是没办法出去呢!”  奈莉有些无可奈何,她可想出去了,尤其是坐起来之后,发现上野是个这么好的地方,21世纪10年代很难再从城市里寻找到一片完整的生机,这样的地方,很适合修养。  汪律见她一心想出去转转,扶了扶镜框,说道:“天气不错,确实适合出去转转,而且躺了将近十天,多动动对身体好。”  听完他的话,奈莉用渴求的眼神望向管家,看了他们一瞬,管家还是妥协了,让仆人推了一辆轮椅来,看上去线条很硬,但是功能不错,可以按钮控制,不过和姜千娇用得不大一样。这是手术后买的,因为姜千娇不喜欢这种设计,于是从国外订了一台新的,现在正好可以给奈莉用。  三个人一起下去,汪律推着轮椅,和奈莉会聊一些浅显的医学事情,主要还是她的身体,管家就在身后,生怕他们会说什么出格的话。  “那就送您到这儿了,再见。”奈莉目送汪律坐上车,对他挥了挥手,汪律坐在驾驶座看到这副景象,嘴角不自觉勾起。  等送了他离开,管家准备把奈莉推进去,被她阻止了:“管家先生,我想艾瑟尔现在并不想看到我,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是希望在和好以前,别再让我承受她的怒火好吗?”  管家被奈莉的话措不及防得惊了一下,随后稍柔和地开口:“她没有生气,只是最近不大舒服。”  说完,又要推奈莉的轮椅,奈莉却突然按了一个键,让它退开了一些,有些闷闷地说道:“虽然并不清楚为什么醒来以后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但这里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你们的家,而不是我的,哪怕强迫着告诉自己,可以接受爸爸的新家。”  “可是,你们并不欢迎我,不是吗?”  奈莉此时和管家中间已经有两米的距离了,手指一动,按了停键,车轮在滑了半米之后才停。  管家默不作声地看着奈莉,少女的肤色很白,像是长期没有受过阳光照射的那种,皮肤看起来很薄,却很细腻,瞳孔的黑色极为浓纯,像是从初生的黑暗中剥离出来的颜色,而此刻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表情极为认真,还带着一种执着和骄傲,如果不是奈莉的刘海太长,管家可以看到她蹙起的眉头,由此发现她有些嫌弃的微表情。  “你想多了,奈莉小姐。”管家无视她的神情,语气毫无波动地说道,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自己漠不关心的孩童。  奈莉将轮椅的方向往小道上移,语气也慢慢缓和了下来:“既然如此,为了检讨我的错误,请您让我静一静。”也不等他回应,就将轮椅向远离别墅方向驶去,为了顾及摄像头的存在,此刻奈莉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站起来行走。  管家在原地看着她离开视线,周围的绿植仿佛都成了她的陪衬,哪怕坐着轮椅,这个女孩也像君临王座一般,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走回去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花房里的牡丹,大朵的鲜艳花瓣层层交叠,完全绽放,尽显富态雍容,这是从洛城移来的品种,牡丹中的极品。  当初因为岚海市和洛城的气候差异,这株花奄奄一息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适应了气候和水土,反而开得更加美丽了,这让他想到了奈莉,这个女孩以前在另一栋别墅一声不吭,对待所有事情都不发表意见的样子,她会不会是第二朵洛阳红?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管家眉头死死扣紧,又松开,那又怎样?只是是姜家的一朵花而已,影响到他们的时候,随时可以折掉。  反观奈莉,出去了以后就根本不想关于姜家的事,看到漂亮的风景可以把一切都抛在脑后,在当鬼魂的时候,她就可以为了观赏景色,从清晨坐到深夜。在奈莉心里,没有人能比这个世界和她自己更加动人。  转眼间,就到了拐角处,拐角另一头是若隐若现的偌大铁门,奈莉抓了抓头发,倒是忘了这一茬,她现在可不能随意穿墙了欸,这铁门怎么过?  就在她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种特别香的味道,这绝不是任何一款香水,而是灵药的香气。  上世纪70年代的时候,奈莉还在川山,一个快死的男人躺在她的地盘上,惹来了不少麻烦,她只能把他扔出去,没想到却因为有人路过而救了他,那人后来为了感谢奈莉,送了她一颗三十年份的固魂草,奈莉这才知道这个男人是个道士。  那颗草对她来说有一定的吸引力,吸收之后却发现没多大的作用,但后来听别的鬼说起,才知道那玩意儿在众魂魄之间很抢手,能稳固神魂,那当时既然对她没作用,奈莉只以为那道士欺负她不懂草药,没给她年份那么长的,否则怎么会没效果呢!  话又说回来,现在她闻到的灵药味简直比当初的固魂草浓了不知道多少倍,好比一碗水里面加一滴汤汁,和一整碗香浓的汤的区别。  普通草药五十年为期,方可成为灵药,特殊的像固魂草那样的,十年以后才可使用,是以十年为期,称为灵药。  经不住好奇和诱惑,奈莉调转轮椅的方向小拐了一下,继续向前,直到看到完整的铁门,才发现那附近不远处站了一个男人。  这人身量至少在1米85以上,身材挺拔,穿着米白色西装,里面是一条香槟色领带,脸上带着矩形茶色墨镜,铂金色的头发全部用发蜡定在脑后,十分有型。  一抹异样在心里划过,奈莉觉得他身上肯定带着重宝!
  一扇铁门,将两个人隔开,那个男人在路对面,听到对面树叶被轧的响声,突然视线朝奈莉转过来,又若无其事地转开,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这种样子在奈莉看来就很奇怪了,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事,或者找人,极有可能还是找姜家的人,否则怎么会站在这个位置呢!  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找人带他进去?奈莉不禁有些疑惑。  “先生?”奈莉坐在轮椅上,手指摩挲着轮椅皮质的扶手,试探性地和对面的人打招呼,连她都没发觉自己有些紧张。  不过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可真香啊,那种靠近一点都会感觉自己浑身舒畅的感觉,真的从来都没有过,奈莉眼睛放光,希望对面的人给点回应,可偏偏人家不仅没有应她,脸都没有转过来半分。  奈莉又喊了一声,声音比之前大一点,对方终于朝着她的方向看来,表情还有些疑惑,似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在叫他。  又是几秒钟的静默,男人开口了:“是在,叫我吗?”他的声音就像夏天树底下柔软的风一样,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好像还有些羞涩。  奈莉听到他声音的那刻突然愣怔了,第一反应就是:他好乖啊!  看外表还不觉得,毕竟那么高个子,穿得又讲究,尤其是头发,全部往后梳就会让人感觉很强势。可听声音偏偏会想,肯定是乖宝宝的那种人。叛逆如她,自是最烦这种类型了,可面对这个男人,真是没法儿让人讨厌起来呢!  大概,这就是颜值高的魅力吧!  男人没有听到回复,有些失神,像是没料到般,随即有些抱歉地笑起来:“我双目失明,所以,您是在我对面吗?”  嘶!奈莉感觉不可思议,他是盲人?那就解释得通了,难怪这人一直都小心翼翼地跟人接触,听说盲人都挺敏感的,自己这么晾着人家,会不会伤害他?奈莉忍不住想,她生前死后都没和盲人相处过,现在该怎么做?  “是。”奈莉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呵呵!”男人突然笑了起来,也是那种很温柔干净的笑容,“是小姑娘啊!我叫白豫森,你能帮我个忙吗?”  这样的笑容,很引人犯罪昂!奈莉发现自己好像被电了一下,换做以前都只有她电别人的份嘛!就现在,她的脸肯定红了!  奈莉的眼神乱飘,心想看来还是她阅人不够,否则小小笑容,如何能让她觉得脸庞发热?稳住心神,凉凉的手背碰到脸庞,果真有些烫,于是只得安慰自己,肯定是因为对方身上有灵药,所以才这样的,拍了拍脸颊,庆幸对方看不到这样的自己,装作无事说:“什么忙?太困难了我可帮不了哦!”习惯性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能带我去S05号吗?我的助理已经离开二十分钟了,还没回来。”男人好看的眉头皱起来,语气又不大好意思,能把命令式的话说得这么委婉真是辛苦您老人家了,奈莉心想。  白豫森这时从口袋里拿出一节短棍状物品,往前一甩,就像变魔术一样长了大截,奈莉这才发现他手上拿的是盲杖,盲人探路用的。  当对方摸索性地走来,那种香味就越来越浓,对法宝和灵药的追求,是精怪的本能,如果不是铁门的阻挡,奈莉几乎想扑到他身上去。  很快,白豫森就走到了她面前,盲杖磕到了铁门,他的步伐也停止了,两个人的距离不超过一米。  奈莉发现他真的很高,仰起头看他,影子几乎盖住了全部的自己,无奈地说道:“我很想帮你,可是我出不来。”  对方自然不可能蠢到问她怎么进去的,只当她出来散步没有拿电磁卡,于是笑了笑,拿了自己的磁卡出来,伸手递给奈莉,说:“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用呢!”  奈莉身子稍微起来了些,接过对方的磁卡,狐疑地在刷卡的侧栏划过,铁门应声而开,奈莉脑子里浮出一个疑问,为什么他的磁卡能打开姜家别墅的铁门?  “走吧!”奈莉将疑惑吞了下肚,按了一个按钮,把轮椅移出了铁门之外,然后把卡还给男人,顺便说道,“把盲杖收起来,推着我的轮椅走。”  白豫森闻言,果真这么做了,轮椅是自动向前的,速度和他步行的速度差不多,心想小姑娘还挺贴心的,然后又忍不住问:“听声音,你不是姜小姐吧!”  唔,好近,好香,那种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灵气几乎要把奈莉淹掉。  “嗯,不是。”奈莉快速回答,身子后靠,完全贴上椅背,整个人沉迷在这种味道里,就是可惜人体不比灵体,除非存到体内,否则光靠体表根本容纳不了多少灵气。  对方迟疑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听呼吸有些粗重呢!”  奈莉被他所说的“呼吸粗重”吓得咳了几声,连忙反驳:“没有,只是我喜欢在空气新鲜的地方深呼吸,有利于身体恢复。”  白豫森露出了然的神色,如果摘下眼镜,肯定会发现他的眼尾有些弯,像是在笑。  欸?这人怎么都没问我是不是生病了呢?奈莉皱眉,这种时候不都应该照例关心一下吗?  “你是S05的户主吗?”想到或许对方避嫌不想问隐私话题,于是换了个问题,毕竟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客人。  对方又笑了,比刚才轻松一些,说:“嗯,不是。”  随后又听他问道:“你看电视吗?”  “不看。”奈莉后仰了一些,眼睛舒服得都眯了起来,想也不想就回了他。  比起看电视,她更喜欢看电影,这是从上世纪,她还活着的时候就有的喜好,当时她在比利时有位姓赫本贵族朋友,他的女儿就从事电影行业。  “怎么了?”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奈莉不解地问。  白豫森无奈地摇摇头,说:“难怪你没反应,刚开始我还以为你看到了我的样貌会有些印象,再不济听到名字也知道,我是牧舟的经纪人。”  很遗憾,白先生!我甚至不知道牧舟是谁,奈莉有些尴尬地想。
  牧舟最早是个二流的摇滚歌手,后来巧合之下去跑了个龙套,发现自己对演戏更加感兴趣,就随着心意去做了演员。刚开始因为过于叛逆的打扮,个子太高,还非主流,被某知名导演随意评论了说戏路太窄,不合适当演员。  因为这句话,想找他的人也讪讪换人了,由于赚不到钱,牧舟原先的经纪人也不愿意管他。于是牧舟默默无名了几年,没有给所在的公司带来利益,后来公司直接和他解约,连补偿金都没给,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牧舟才真正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时心灰意冷的他签了一个叫隆森的新起娱乐公司,或者说是这个公司拯救了他,改了改形象,长到下巴的彩虹色刘海一剪,眼影啊耳环之类的全部卸掉,认认真真拍了一部古装剧,得到了极好的回响。  牧舟当时演的是反派狼王,从小和狼生活的孩子,没有正确的是非观,可就是那种野性又单纯的矛盾性格抓住了大众的眼球,巅峰的颜值甚至盖过了男主,让他红了一把,疯狂的女粉丝们亲切地称他为小狼。  原本大家都以为他只是红一时,说不定撞大运才遇上适合自己的角色,结果陆续接了几部电影,主角也有,配角也有,都是那种特别考验演技的角色,而且都演得特别好,打了不少人的脸,牧舟这才彻底红了起来。  后来几家大型娱乐公司看好他的潜力,想挖人,据说价格都超过了九位数,但是人家牧舟愣是没答应。这时候有远见的大佬们目光就转到他所在的公司了,想收购,但结果不理想,于是大家心照不宣,都说隆森娱乐的后台很硬。  经过那段时间,对牧舟眼红的人就更多了,尤其是那些混了几年都没火自认为有点实力,样貌也不错的人,不少都在打听隆森娱乐还要不要新人。毕竟公司虽然小,但只有牧舟一个艺人,哪怕移出一小部分,也比其他大公司里分配的资源多很多。而当时隆森娱乐的回应是,在牧舟拿到奥斯卡影帝之前不会签任何艺人,说话的人就是白豫森。  那是他第一次公众露面,也是最后一次,甚至都没有留下正面影像,在加上他名字里有森字,不少人还猜白豫森是公司的老板,但没有被官方承认。  关于白豫森的资料比起其他金牌经纪人简直少得可怜,因为他侧面照掩盖不了的铂金色的头发和逼人的贵族气派,也有不少人猜他是国外哪个著名家族的公子,可是到底只是猜测,没人能肉到他的背景,谣言愈演愈烈,隆森娱乐也没有阻止过,这样的后果就是,白豫森的粉很多!  对于以上内容,奈莉自然是不知道的,只能试着去翻江皎的记忆,结果嘛!发现江皎就是个大学霸,平时除了一些乖巧的小爱好,根本不关注娱乐圈,知道的明星还没她多,虽然她了解的都是21世纪以前的。  “你能为我介绍一下他吗?如果有价值,我想我会记住,并喜欢他。”奈莉用最含蓄的语气问道,也是为了告诉白豫森,自己并不是装不知道,而是真的不了解。  还有一点,因为他说的牧舟是个明星,奈莉突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一个能让她丝毫无损离开姜家,并活得很好的主意,毕竟江皎的身份证显示她才16岁,不能做童工,但是当童星还是可以的,再加上一些诡测的能力,谁敢让她潜规则?  白豫森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或许是在他想来,这种年代,接触过网络的人都知道牧舟,奈莉的出现确实打破了他的想法,而且直觉告诉他,轮椅上的这位小姐根本没有撒谎,小小的惊讶完了,白豫森笑了,无奈又歉意地说道:“也是,我自大了。”  语气十分谦虚,可以看出他的教养很好,虽然那种以为人人都知道的行为,在奈莉看来确实有些不妥当,可是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说明还没被外物迷惑了本心,是个不错的人。  奈莉感觉到他手好像松了一下,知道他可能有些尴尬,笑道:“我是听说过牧舟的,但是没机会去认识,平时学习太忙了,我必须得十分努力学习,才能保证昂贵的学费和生活费不用自己承担,至于电视,以前小时候在邻居家看过,因为家里没有额外的金钱去负担。”  “所以,你能理解我吗?”  奈莉的语气很洒脱,并不在意自己贫困的背景为人知晓,话到末尾还有些调皮。她所说的是江皎的过去,现在也是她的过去。如果是奈莉以前的朋友肯定不会相信,奈莉的童年很贫穷,因为她的姿态和礼仪比真正的公主还要尊贵。  实际情况是,奈莉并非富商老爸的亲生女儿,而是漂亮妈带去的拖油瓶,当时她妈为了不让别人嫌她,特地找了一个格格的贴身嬷嬷教她。  “唐突地问一个问题,那你怎么会在上野别墅区?”白豫森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有这样辛酸的过去,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现在在上野做什么?不应该在家里好好学习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多嘴管别人的闲事,可是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抹懊恼之色。  奈莉皱眉,倒不是怪对方还有这样的好奇心,而是犹豫该怎么回答,她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久,应当是个有城府的人,不能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别人。  思来想去不过几秒,奈莉就从善如流地说道:“我给姜家的小姐补课,毕竟她也在埃斯顿上学。”  这句话的信息有两个,其一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上野,其二则是透露自己也是埃斯顿的学生,这样一来也能解释昂贵的学费和生活费的原因。  白豫森闻言点点头,听懂了她的话,赞扬道:“你的逻辑思维很清晰。”  “谢谢,先生,我只是不希望别人误会我和这些富贵人家有关系罢了。”奈莉微笑应答,上辈子自己为了不被人鄙视,可是削尖了脑袋往上流圈子跑,为此可花了不少时间学习各种礼仪和优雅的爱好,结果死了还不是什么都没留下?
  奈莉这辈子有个目标,不要为了融入任何圈子而改变本心,把自己变成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多年的时间足够让她明白,一个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那么好的人会慢慢聚集在他的周围。  人以群分,不外如是。  所以奈莉想把让自己优秀,而非为了取悦某个人,她要当的是一簇火苗,而不是扑火的飞蛾。  人往高处走,方式自然千变万化,最简单的一种就是包装,让自己看上去高大上,但也只有短期的效果。时间长了,什么样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还有一种就是在确定了自己想要成为什么人,不断向那个目标前进,这样虽然辛苦,但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会觉得值得,所以奈莉的选择是后者。  为什么说要和有钱人撇开关系,最大的原因是奈莉害怕作为人类时候自己的本能,在了解了某个圈子的规则,且带过许久的时候,一旦再进入,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想要再挣脱,就困难了。  二十一世纪,比她那个年代复杂多了,社会在进步的同时,利益所结成的网也同样越来越密集,她不想成为这个网里某个环节的猎物,等待啃噬。  如果真的某天被卷入进去,她会想法设法当那里的主导者。  白豫森没发现女孩的瞳孔越发幽深,就连周身的气息都沾染了几分戾色,反倒被奈莉不屑的话语逗得笑了起来,心想这个小女孩肯定没发现,她的话语有多么嫉恶如仇,又带着几分意气用事。  到底是活了一大把岁数,白豫森不会和一个孩子较真,相反,他倒是认为,比起其他虚伪的人,奈莉在这短短时间里表现出来的性格,让他觉得就像在无菌室里长大的稚童,接触的人太少,所以定论才下得这么坚定。  如果奈莉能一直保持初心,白豫森也许还会产生几分佩服的想法,只是这样要强的性格,到哪里都像是逆骨的存在呢!不免有些无奈,这样微弱的情绪还不足矣让他生起想要保护的心思。  “到了S05!还有,别这么笑,你的无奈,会让我觉得你不相信我。”奈莉严肃地打断他的话,轮椅也停了下来。  白豫森闻言有些乐不可支,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状,等他反应过来以后立刻放下。心里不免有些诧异,这样不经过大脑的行为从来不是他应该有的,而且类似的对话仿佛有些熟悉,沉思了一会儿并没有找到符合的记忆,便不往心里去了。  要是换做普通人,记忆细胞最长的只有六十年,还有许多短暂性记忆,所以常常在对某些事情有熟悉感却未想起的时候,会本能认为发生过只是忘记了。  白豫森无疑是不同的,在人类的细胞都开始老化的时候,他还在不停生长,没有死亡,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只会愈发强大。可以说,直到如今白豫森所活的年份,还未及他寿命的一个零头。  这样悬殊的寿命差,也注定了他不会和生命短暂的人类有任何纠葛。  奈莉将轮椅掉了个头,面对着白豫森,好奇地问:“你还没告诉我牧舟是个怎样的人呢!”  白豫森沉默了一瞬,然后拿出导盲杖并打直,说道:“跟我进来,我认为你自己了解,比我叙述得肯定更为直观。”  这是邀请她进大明星家里吗?奈莉看着白豫森认真的表情,咬着嘴唇,眼神犹疑不定,似乎在考虑可行性。  “你不进来,又没有卡,怎么回去?”白豫森熟门熟路拿出刚刚那张带有“上野”logo的磁卡,摸索到门前的感应区,放了上去。  奈莉听了,觉得挺有道理的,她出来的时候还是刷白豫森的卡,要是自己回去,岂不是就要坐在铁门口等?想到自己傻乎乎地坐在门口,眼神无望的样子,连忙打消这种想法,对已经进了门的白豫森说道:“感谢您的邀请,先生。”  入了铁门以后,小道也挺长的,不知道是不是对这条路熟悉的缘故,白豫森没有靠推轮椅导步,而是和奈莉保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走。  大概是屋里的监控随时都有人看,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里面跑出来了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姑娘,金黄色的头发,带着绿色的大直径美瞳,身穿日韩系低胸女仆装,裙子也只比大腿根部长一点,袜子是清纯学院风的白丝,只到膝盖。  在奈莉看来,这位简直是奇女子,打扮简直伤风败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事某个不为人所道行业呢!如果牧舟的别墅里全都是这么打扮的仆人,那么,奈莉有理由怀疑牧舟不是做明星,而是某个黑道头领。  再看看白豫森自然的表情,奈莉心里长叹一口气,原来眼不见为净是一个这么有用的技能!  “白先生,您总算来了,牧哥还在发火呢!”女仆娇滴滴地对白豫森说着,脸上的表情楚楚可怜,抬头起来的时候,含水的眼里至少有十万伏电流在冲向白豫森。  可惜,白豫森无视了她的情谊,只是点点头,然后就照常往前走。  “这位是?”  奈莉觉得女仆在白豫森无视她之后,她才看到自己,不过还是感谢她,毕竟比起浑身仙气的小白哥,自己真是太不起眼了。  “刚认识的小姑娘。”白豫森的回答保持在不亲不疏的界限上,脸上的表情也毫无漏洞,他自然不知道这样冷静自持的样子,在别人看来很禁欲,女仆眼神里又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似征服欲,等奈莉再看的时候又是满满眷慕,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原来这位小姐也住在上野啊!”女仆话语中隐含一丝羡艳,不觉动了想和奈莉打好关系的心思,到时候如果能让她邀请自己去做客,认识更多显贵的人就再好不过了。  奈莉觉得惊讶,这个头脑不清楚的女仆是对自己起了什么龌龊心思,眼睛都坏得流水了好吗?
  虽然女仆只是个小角色,但奈莉觉得自己还是澄清一下比较好,她不希望这个女人靠近自己,尤其是带着利用的由头。于是带着几分羞涩,小声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来帮人补习,并没有住在上野。”  白豫森没见过像奈莉这样奇怪的人,偏偏带着一股子文人的傲气,眼里闪过几分无奈,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呢!  女仆心里松了口气,至于尴尬?完全没有,还庆幸自己试探了一番,看来奈莉的条件也不怎样,原本想过来推轮椅的心思也打消了。于是换到另一边,走在白豫森的身侧去了。  感谢你放过了我!奈莉由衷地想,如果那个女仆走在她的身侧,或者帮她推轮椅,她会觉得浑身不舒服的,毕竟不是人人身上都有灵药的香气,不是吗?  这么一想,奈莉不禁起了小心思,眼里带有些狡黠,说:“白先生,如果你觉得累,可以来帮我推轮椅,毕竟轮椅不会累哒!”而且,我喜欢你身上的香味~这句话奈莉没说出来。  “呵呵!”白豫森无奈一笑,不知道奈莉的小算盘,只道她是个敏感的姑娘。他如果长期亲近某个人,的确会带来一些好处,就算是短期的,也会让人觉得神清气爽。也罢,反正自己没什么损失。  白豫森过去推轮椅的动作,还有微笑,打破了平时他绅士疏离的举止,在女仆看来甚至有几分纵容!多么可怕的字眼,不过一个刚认识的小屁孩,还没成年吧?凭什么得到白先生的照顾!  女仆整个人都不好了,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迅速地说:“还是小兰来帮您吧!毕竟白先生也是客人。”这位叫小兰的女仆仿佛觉得自己甜腻腻的语气道哪儿都适用,对奈莉也是一副亲密的姿态,却不想其实女孩子,虽然偶尔自己会娇气一点,可是,不代表能容忍别人的娇气呢!  还有“白先生也是客人”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怪呢?果然,听到最后一句话,白豫森的笑容也消失了,嘴角的弧度有些嘲讽,眼里也有些暗芒。  “我和白先生更熟悉啊!”奈莉自己将轮椅推到白豫森面前,对小兰回以微笑,说出来的是毫不犹豫的拒绝,她可没理由放弃亲近灵气去选择一个浑身浓重香水味的女人。  小兰明显没想到别人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伸出的手有些尴尬,望向白豫森的目光更加可怜了。可惜,他看不见。  白豫森不在乎两人之间的暗流,只是把上轮椅这个动作无形表明了他的立场,奈莉往后依靠,露出一个舒服的笑容,却不知在小兰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短短一段路程,愣是搅了场风雨出来,这绝不是任何一个主人想看到的。  路的尽头,别墅之前站着一个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满眼戾气,奈莉猜,这应该就是牧舟了吧!  其实牧舟看起来挺年轻的,个子比白豫森还高,绝对超过190。短发染成银色,小麦色皮肤,眉长入鬓,鼻梁高挺,眼睛不大但很深邃,混黑色的眼瞳占了眼珠的2/3,看人的时候十分有气势,就像在告诉别人“别惹我”,整个人野性又规矩,像个退役的特种兵。  小兰一看到牧舟,生怕他会把火气往自己身上撒,连忙逃似的快步进去。  “白哥。”牧舟恭敬地白豫森打招呼,声音有些哑,还疲惫,完全无视女仆落荒而逃的动作。  白鸽?好具象化的名字,奈莉嘴角抽了抽,不过,挺适合的。。。  “你好,牧舟,我是奈莉。”  和小兰一样的秉性,牧舟看到白豫森,居然也无视了周围的人,奈莉看到他恍然的表情,心想自己难道真的没有存在感吗?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仔细打量了一下奈莉之后,牧舟眼里有几分莫测,混黑的瞳孔流过一丝银光,居然对她笑了起来:“大病初愈?”  奈莉听到他话有些莫名其妙,他是如何看出来的?在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用魂力修补过江皎的身体,就连脸蛋,虽然不红润,但至少也不病态!多少想法不过瞬间而过,奈莉缩小的黑瞳又恢复正常,适时宜的露出惊叹的神色,讷讷地问:“你,你说什么?。”  “哼!”牧舟的脸上明显是嫌弃,“死气太重。”  没错,在牧舟看来,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身上都是黑气,一开始被白豫森浓厚的气息挡住了不少,可仔细看还是能从她的皮肤上看到丝丝黑光。  奈莉皱眉,周身充斥着一种警备的气场,牧舟怎么知道她身上有死气,难不成是阴阳眼?但如果只是阴阳眼,那问题还真不大,毕竟她和江皎的身体完全融合了,而且脸和江皎一样,怎么看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如果不是阴阳眼,牧舟是通过别的手段看到她身上的死气呢?奈莉手指不自觉有些蜷起,突然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儿了。  “别理他。”白豫森一如既往,眸子温润,对她说,“牧舟最近接了一部新戏,演得角色是不谙世事的道长,对鬼神之类不论好坏都十分排斥的人,现在只是入戏了而已。”  奈莉紧握的拳头松了些,感觉到手心有些疼痛,大概是被指甲掐的,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可真像啊!我差点就信了,演技太棒了。”心里的戒备却久久不能散去。  牧舟皱眉,不明白白豫森的用意,细思起来毕竟和这个陌生的女孩没关系,也就无所谓了。  “既然把你送到了,并且人我也认识了,虽然不熟悉,但他表露出来的特质无疑是个好演员,我想我会喜欢他的。”奈莉对白豫森诚恳地道谢,“你是个不错的人,非常高兴能碰到你。”  仔细思考,她虽然融合成功了,但是身体却承受不了那么大的灵魂能量,所以肯定会有气息外放,也就是说还不稳定。如果牧舟是个道士,知道了她是夺舍重生的,肯定会想方设法杀了她,奈莉告诫自己不要冒险。
  奈莉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她要回去,白豫森想到她不能进去,眉头不由得蹙起,问道:“要不,你打个电话让人来接你吧!”毕竟是因为帮助自己而出来,难得有个不图回报的人,他也会适当替人考虑。  再加上奈莉也是帮人补课的老师,腿脚又不方便,主人家不会放任不管的,叫个人来也很正常。  “额,我没他们家的电话。”奈莉眼睛眨了眨,似乎没想到这一茬,双颊泛起羞人的红色,眼神转到一旁的花丛上去,看上去有些难为情。  到底不是自己家,白豫森邀请起来毫无压力,大方地说道:“那就先进来坐会儿,等下我出去的时候,带你一块儿走。”  闻言,牧舟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  奈莉因为不经意的一瞟,视线却被另一样东西抓走了。  花丛里,紫色的类似六角星的花儿摇摇曳曳,看起来颇为眼熟。奈莉状似不经意地打量着它,小花芯乳白色,花瓣由内到外从浅紫色到深紫色,花杆细长光滑,只有在茎秆底才有两瓣矩边叶。  紫雷电又叫狼银草,在普通人看来不过是很不起一种花儿,类似于紫色的满天星,实际上是克制狼人用的,而且比起满天星更难养殖。  这是奈莉生前的时候被邀请到M国西部认识的,很少人知道那里有个狼人部落,当时大家并不避讳他们的存在,因为狼人们除了变身的时候吓人,平时和普通人一样,而且狼人们会种植这些草,就是为了防止变身之后伤害人,只是没想到国内也有。  再看看周围,别墅的花丛好像都有狼银草的身影,照理说,不应该啊!除非,这里是狼人窝,因为狼银草生活的地方没有狼人的气息是养不活的,这就是它难以种植的原因。  等奈莉再打量起牧舟的时候,眼里有些不确定之色,如果牧舟是个狼人,能看到死气也就不奇怪了。  自古以来,狗见鬼,必狂吠,而狗,是狼退化而来的。可以说,狼有的功能,狗未必有,但狗有的长处,狼肯定有,狼人又是狼中的异种,也是王者,看不到死气才奇怪了。  几个人到了厅堂,白豫森自是坐着的,奈莉的轮椅在他左侧,牧舟则坐在他的右侧。  几个人刚坐下,二次元打扮的女仆们从厨房端了几样可爱的茶点出来,看起来就像漫画里的咖啡馆。  “牧先生的口味很独特呢!”奈莉端起面前的袖珍杯子微笑着说,“不论是房屋装饰,还是人员的聘请,乃至于花草的种植,都充满了鲜明的个人风格。”  牧舟也就刚才碰面说了些话,之后便闭口不言,长眉紧蹙,叛逆又嚣张的银色短发根根竖立,看起来似乎很躁动。  白豫森没有将导盲杖收起来,而是杵在那里,向后朝椅背靠了些,取下墨镜,有些闭目养神的架势,只听他不疾不徐的说:“每个人都有点个人喜好,虽然,我也并不懂得欣赏他的风格。”  前面听起来还有点维护,后面也开始拿牧舟开玩笑了,倒是当事人并没有想辩驳的想法,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皱眉思考。  “昨夜,好像是十五罢!”奈莉放下可爱的袖珍瓷杯,单只眼睛对他们眨了眨,“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这件事情发生在许久以前,那时候妈妈在山里做支教,我和她生活在一起,也是一个十五的晚上,我和小伙伴们打赌,谁能在山上待的时间长,谁就是老大,只记得当时天色浓黑得像泼了墨汁一样,月亮特别大特别圆,光洒在林子的树上很是柔软,突然,听到了一些风声,继而……”  奈莉见两个人都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就连牧舟黑色的瞳也在望着她,带着探究和好奇,似乎在等待着她说完。  其实这段过去并非是江皎的,而是她的。彼时她还是一方厉鬼,刚划分下属于自己的地盘,然后,就看到了一只浑身浴血的狼,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奈莉断开对过去的思绪,清了清喉咙,卖着关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和教导主任似的。  牧舟一开始是没放在心上的,可后来听到了十五就觉得有些不正常,十五是月圆之夜,对他来说就是折磨,对他来说自然没什么好回忆,何况昨日也是如此。只见他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薄唇吐出一句:“无聊。”  白豫森眉头一挑,唇角弯起,颇为兴致地问道:“是什么?我倒是挺想知道的。”  “唔……是一只狼。”奈莉眉头紧蹙,牧舟的眼神猛地看向她,身体突然动作过猛撞到了茶几,将茶杯和杯托击得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白豫森只是将刚刚那副墨镜戴上了,眼神瞭了一下牧舟,抿起的唇角分明带着警告,牧舟这才讪讪地坐回去,小声地道歉。  奈莉如果说刚刚对紫雷电的存在只是怀疑,现在估摸着十有八九就确定了。也是,都法治社会了,建国以后对茅山道士、鬼神之论进行了毁灭般的打击,存在的道士多半是半吊子,看看风水骗骗钱还行,真正厉害的难得出山,自己也多心了。不过试探之后,这个结果她却是满意的,狼人和鬼,互不干扰。  “那只狼伤得很重,很多地方都裂开了,如果不是还有呼吸,我都以为它死了。当时还挺害怕,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坐了一晚上才走。”奈莉叙述这段往事,脸上带着庆幸之色,并未对没有救这头狼感到任何歉疚,抿了口茶,右手叉起一块小糕点放进嘴里。  牧舟眉头又是紧紧皱起,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瞪了她几眼,才坐好,看起来还是有些生气的。  “确实胆子够大的。”白豫森含笑夸奖,笑意不达眼底,起身对奈莉说,“你先坐会儿,等我和牧舟谈点事情,然后就送你回去。”  “好的,先生。”奈莉点头,被杯子挡住的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弧度。
  白豫森和牧舟二人走到楼上,洋房总共也就两层半,二楼以上禁止所有仆从上来,剩下的半层是透明玻璃的花房,既然不让人上来打理,上头也不见得种了什么。  一楼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还是白瓷地砖,白色欧式现代风格装修,精简中带着淡淡的温馨和素雅。  一旦过了一层的楼梯,到了二楼以后,画风转变简直像磕了药一样,地板全改为木质,墙看得出来以前也是有粉刷过的,不知道是不是做旧的缘故,粉刷的地方有些秃了,露出里面橘色的砖和青灰色的水泥浆,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爪印。天花板一排过来都是铜链托着黑瓷的花盆养着吊兰,绿色的叶子已经下垂到房门上了,足矣显示养得很好,整个楼上像哥特式凋零的古堡,充满着年代感,又有些恐怖。  两个人一直沿着走廊像前,高大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没,仿佛没有人来过一样,直到走到最后一间。  这间的房门和其他房间一样,不同的是门把手上金色的手握很干净,在黑暗中隐约有着锃亮的光,牧舟开门站立于一侧,让白豫森先进,从习惯性动作能看出来前者对后者的尊重,随即再进去关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里面不同于走廊的暗沉,散发着微弱的暖橘色光线,很像电灯没发明出来之前的煤油灯的光,座位也都是藤椅,是从房顶吊下来的秋千型,上头还有绿色的叶子,看起来像是活的一样。  白豫森的外貌在走进去以后陡然发生变化,铂金色柔软的细发从根部一寸寸变黑,皮肤脱离了象牙白,越发得向苍白转化,就连瞳孔也如发色一般深沉,却是毫无焦距。  只见他“目光”看向其中的一张藤椅,并向它走去,离藤椅越来越近,他的神色却也没有什么变化,尤其是眼神,还是盯着某样东西,被藤椅挡住的东西。  两个秋千似的藤椅中间有个深棕色木藤编制的桌子,到成人膝盖那么高,只有中间绘制着一个圆形图案,上面的图腾经时间的洗礼已经模糊不清。  白豫森坐在藤椅上,毫无焦距的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圆,手不自觉往那上面摸去,指腹一点一点摩挲着,用力又克制。  “白哥。”牧舟看到这样的场景,后背有些发凉,声音也十分干涩。  这样的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每次都会把他吓到,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病痛,能瞬间改变人的身体发肤,以至于,人的性情。  白豫森身体颤了一下,毫无焦距的目光从他脸上转过,又离开,声音冰冷异常:“你先出去。”  闻言,牧舟的拳头握得作响,眼里也是满满的情绪,有难受,也有受伤。他只知道白豫森患了一种病,发病的时候浑身的经脉发青发黑,浮在皮肤表面上,整个人也会非常痛苦,而发病的预兆就是白豫森的外表会发生非常显著的变化,一如现在。  在白豫森预感的发病期到了,他便会来牧舟的家里,几年前他将一个盒子放在牧舟家中,一旦发病,有那个盒子,总会安全一些。原先牧舟是要拒绝的,可是抵不过白豫森说在岚海市,只信任他一个,而且牧舟的能力自己也知晓,不怕被偷。  可是,慢慢的,牧舟觉得事情越发不正常了,因为白豫森发病总和这个盒子有关,平时看起来好好的,一旦靠近了,就会有特殊的症状出现,让他觉得,惊悚。  对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汉子来说,惊悚的事情很少,尤其他还是狼人,并不惧邪。  牧舟眼见着白豫森将藤桌的中心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古朴的盒子,脸色黑得不像话,心里隐隐动了个念头,抢走那个盒子,是否白豫森就会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这个盒子是纯木的,而且是上好的梨花木心,盒子上的雕花栩栩如生,牧舟却从未见过盒子里有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只看得见盒子从内冒着几近实质的黑气,比起奈莉身上的简直重了不知道多少倍,更是比之前白豫森交给他时,浓黑了不少。  “还不快滚。”白豫森黑色无神的目光盯着他,声音里充斥着杀气,就像把人投掷在屠宰场一般。  牧舟的手小幅度颤抖,可是刚刚瞬间的想法却被无限放大,他想看看,那个盒子里,是什么……是什么,才会引得平日里素来待人绅士的人,变成了一个屠夫。  几乎是瞬间,牧舟就拔地而出,双手前伸,欲抢走白豫森手中的木盒,可最后还是没有拿到。  就差一点,白豫森虽看不见,但也因为如此,他的听力和触觉特别好,牧舟这么大一个人的动静,一秒,足以让他有所警惕,在这以后,立刻下意识地将木盒后移。  房间说大不大,牧舟又是身高超过190的人,再加上手长,哪怕白豫森回缩了,也并非没碰到盒子,只是指尖力大,没拿住打翻了而已。  盒子磕在木制地板,发出沉沉的响声,里面的东西像脱了身一样滚了出来,于此同时,盒子里的水蓝色的莹润已经开裂,看起来竟像是一块成色极好的冰种玉。  之前滚落出来的东西黝黑黝黑的,接触地板的一瞬,牧舟就惊异了。  地板……萎缩了。  这种萎缩感就像被抽出了所有的水分和生机一样,原本色泽不错的佳木变得像枯槁一般。  瞧趋势,那种萎缩还在蔓延。  “还不快滚,等死吗?”白豫森对牧舟吼着。  牧舟闻言,心下恐惧越发加浓,总觉得自己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可这面前,只有白豫森一个人,哪怕知道他非常人,可祸是自己闯的,理当由自己收尾,总不能事事都要别人做。  “不,我不走。”牧舟声音很哑,比之刚才更加干涩。  白豫森简直被气疯了,面前的蠢货!要不是他看不见,真想一脚踹他脑袋上去,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份。
  不过是短短几秒,白豫森和牧舟所在房间的整块地板都萎缩了,继而那种干枯由下至上延伸到墙壁,一些挂在墙上的画都因为墙壁的萎缩而掉落下来,肉眼可见,可怖的蔓延速度让大半个房间都失去了生气。  而牧舟,想走也走不了了。  从盒子里掉落出来的物品发散着浓浓的黑色气息,遮挡住了外来探测的视线,牧舟觉得自己好像黏在了地板上,动弹不得,身体倒是没有流失血气和生命力。  白豫森俯下身来,靠着直觉用手在地板上寻找,大概是近的缘故,没摸几次就触碰上了那个黑色的物品,然后狠狠拔起。  一瞬间,地板对牧舟的吸引力仿佛不存在了,因为反作用力,牧舟甚至向上弹了一寸,没有了要和地板相融的感觉。此刻的他俯在地上抬头,仿佛看到了那东西上密密麻麻的黑色根茎死死地缠上了白豫森的手,一下子瞳孔紧缩。  “蠢货,还不滚,等死吗?”  白豫森苍白的手上爬了细细的黑线,从和那黑色物体接触的地方开始,迅速向其它地方延伸,人也像是被扼住了呼吸一样,连说话都像是挤出来的。  此刻的房门大半部分也萎缩的厉害,枯槁般半垂的样子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落下。牧舟看了一眼白豫森,未知的恐惧仿佛要将他吞没,牙齿紧咬,最终还是夺门而出,在离那间房几十米的地方停下来,靠在墙壁上大口呼吸,眼里还有残余的恐惧和担忧。  奈莉原本是坐在楼下喝茶,突然,手就顿了一下,将茶杯放在托盘上,脸上的悠然笑容消失不见。  她,感觉不到白先生香香的味道了。  等了一会儿,楼上没有丝毫动静,楼下也是如此,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奈莉坐在轮椅上觉得有些不安,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警醒,昔日做鬼之时,她靠着这种特殊的预感躲过了不少劫难。  现在呢,是发生什么?  “小兰?”奈莉推着轮椅对着空荡的大厅喊了一声。  墙壁将声音吞没,没有一丝回音,也,没有人回答。  奈莉眉头皱起,不安的预感愈演愈烈,怎么一瞬间,这个房子就像是突然静了下来。  “有人吗?”奈莉又喊了一声,手心紧握,轮椅又向前了一点,看到楼下走廊的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她记得,刚刚还有人在打扫来着。  轮椅又慢慢推回来,满屋空荡的白色让人觉得诡异异常,奈莉深呼吸一口,睁开双眼的时候眸子满满凝重,她周围就像是没有了生气一样。  奈莉从轮椅上起身,她如今的个子在女性中也不算矮,宽大的居家服让她看起来十分纤弱,露出的脖颈十分白皙,耳后毛绒发有些内卷,看起来非常俏皮,可是整个人的步伐却是相当谨慎,丝毫没有跳脱之意。  只见她一步步向厨房走去,那里也是白色的装修,点心在烤箱里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柜台上还有一个不锈钢的大碗,里面的蛋液和面粉似乎没有打匀,搅拌机却掉在了地上,让白瓷地板看起来有些黄色的污渍,人呢?  当了那么多年的鬼魂,奈莉并未觉得有何惊悚,只是有些奇怪,走出了厨房,在大厅坐上自己的轮椅,向外移动。  院子里的花草还是在刚刚的位置,看叶子,好像有些黯淡了?就连蹲在一旁修理草木的园丁也不见了。  奈莉抬头望了一眼刺目的阳光,这一小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周围的人都不见了,那白先生和牧舟,会不会也不见了。  奈莉在院子里后退了一些,看着面前白色的别墅,秀气的眉头皱起,唇色似乎淡了几分。  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奈莉决定上楼去看看。  轮椅被抛弃在院子里,奈莉的步伐轻如鬼魅,几乎是瞬间就到了楼下,然后眨眼间到了第一段楼梯的上方。  奈莉捂着肚子喘了口气,果然,人类的身体太重了,要是以前,她已经到楼上了,而且飘几日几夜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疲累,身体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  之所以选择用飘,是为了防止有脚步声,或者为了掩饰身影,毕竟速度快了,看到的残影也会让人觉得是幻觉。  奈莉在离二楼还有几格的时候停了下来,一点一点偷偷地上去,这个时候再飘,万一过头就完了,奈莉灵魂和神识放到最大,以免有不测发生。  欸?  奈莉躲在墙拐处看到了整个人都靠在墙上,背对着她的牧舟,心里不由得想,白先生人呢?  前面的黑暗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也许是当鬼的时候适应了,所以哪怕是有了身体以后,她在黑暗处的观察力也很好,更不论小小的视物本领了。  最里头的房间里有微弱的光打出来,在房门口投影了淡淡的橘黄色,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牧舟都不敢靠近。  要知道,他可是狼人!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都堪称恐怖的狼人!  还是说,白先生也不是人?  奈莉眼里不断闪光,思绪简直是杂乱无比,之前在白豫森身上闻到的灵药味不见了,这才是她判断白先生不在的标准,他是不是,吃掉了?  奈莉感觉自己的心很痛,虽然那未知名的药草根本就没属于她,可至少让她看看真面目啊!就这么不知不觉吃掉了,突然觉得人生都没有了意义。  “吱呀。”  走廊末尾残破的房门发出最后一点声响,就听到有碾压干枯木材的声音,奈莉还没把头伸出去,就听到白豫森冷厉的声音:“谁?”  奈莉头皮发麻,立刻飘下楼,气都不敢喘地飘到院子里,坐在轮椅上,仰头45度,露出一个纯净的微笑,心里简直在哀嚎,老娘都快得气管炎了啊摔!  牧舟看到白豫森完好出来,还没放下心来,就听他说有人,立刻回头往楼梯处奔了过去,速度比之短跑运动员绝对只快不慢,堪堪在楼梯处刹住了脚步,回头疑惑地说:“白哥,没人。”
  白豫森的外表和刚刚没有任何差距,黑色的发,如墨的瞳,苍白的皮肤,以及和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浅红色唇,只是那纯黑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神采,嘴角弯起,泛起洒脱不羁的笑意,让他脱离了翩翩公子,看上去有些坏,又有些病态的妖冶,让人更加转不开视线了。  牧舟看着人朝他走来,感觉自己的脊背慢慢升起了凉意,颤抖地叫了声:“白……白哥。”瞳孔的紧缩,身躯的僵硬被对面的人捕捉了个完全。  “现在知道紧张了?”白豫森的头发有些长,早晨全梳到脑后的发有些松了,发丝垂下来都快遮住了眼睛,只见他毫不在意地将手指微微弯曲,把前面的发往后顺去,说话的声音满满的懒散和从容。  牧舟个子分明比白豫森还高上几分,气势却是低了不知道多少,嘴里连忙说道:“我……是我太冲动了,可是,那东西分明有古怪……”  后面的声音很小,如果不仔细听根本都听不见,白豫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毫无感情地吐出一句:“愚蠢。”  牧舟不敢反驳,也不想反驳,翻过这个话题,问道:“那白哥,你就一直这样了吗?”  以前的白豫森在病发之后会恢复到之前的形象,金发失明,稍有瑕疵的贵公子形象,可现在还是保持着黑发黑瞳,还有周身冷冽又几近妖邪的气场,让他寒毛竖立,特别不习惯。  白豫森“唔”了一句,点了点头,说:“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看见了。”说着,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像拿枪顶着太阳穴,视觉冲击特别强。  牧舟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不代表白豫森自己也不知道,那盒子里是他的半身,从身体中剔出来的另一半。  就像每个生命从初生开始,都会或多或少带着黑暗物质一样,曾经的他觉得把带着黑暗的一半剔除,会对自身更好,却没想到会失明,也没想到自己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同样,白豫森也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活在世上,就不可能容得下纯白,或多或少都会沾染黑暗的气息,他身体没有抗力,只能每隔一段时间都将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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