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戴帽子眼镜的小黄鸭上的小眼是什么用途

  我叫于林,曾经是名女兵,曾经青春年少,也曾----年少轻狂。  
当青春来临时我并没有作好准备,离开家时还贪心地背了个大大的口袋,以为随手拈来都是美好的记忆,大胆揣测并模拟各种澎湃的青春模式,比如说看到茉莉开花并不觉得有趣,但发现茉莉是笑开了花这就有趣;读书时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那没意思,可倒着翻、跳着看,并捕捉到这样的经典:“噢,十二月,冷得象巫婆的奶头。”那多意思,这话象塞林格一样从此被流传;众目睽睽下朗读发言稿并传来掌声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众目睽睽下发表异端邪说,而听众竟忘记了鼓掌这就令人兴奋了。  
想必青春世界一定会受用这份顽皮与幽默的,就象军帽偶尔歪戴一下巴顿将军也会拍拍那战士的脸蛋儿:“喂,小鬼!”  
生命本来如同涂着番茄酱的薯条简单又可爱,但是,很多正襟危坐者总是把简单问题复杂化,把可爱事件悲剧化,于是在我青春的笑脸上没有留下将军那会心的慰问,而是正规军正儿八经的“五指山”-------那是对傻瓜的蔑视与惩罚,但也是低能和没招的土办法。    
记得新兵连第一天我就在“稍息”了我的愚昧,“立正”了我的愚蠢。  
营队操场上,几百名女兵站得整齐。威严的首长正在训话:“从今天起你们将正式成为共和国的和平卫士,首先你们要铭记军人的品质是什么?第一是忠诚,第二是服从。记住了吗?”  
所有女兵齐声回答:“记住了!”  
首长开始从我们面前慢慢经过,突然他停住并提问一个女兵:“告诉我,你为什么当兵?”女兵回答:“为了保卫祖国!”  首长走到我面前:“你呢?”我双腿一蹦,大声回答,“为了漂亮的军装!”  
首长惊愕,连长喷血,所有女兵全部傻眼。  
老实讲,在我心里还差点喊出一个“sir”来,因为我觉得那样会更帅,或者说青春会更带劲!噢,看起来,他们真没办法欣赏这样的创意,他们只会传我罚单,理由浮浅又老土。起诉我越过了“三八线”,可是人人都在高喊“前进前进再前进”的口号,难道真如传说中那样全是骗人的空口号?真是的,美国人总逗别人玩,中国人却逗自己玩儿?还愣说别人傻,没劲!  
反正我是第一次出家门,象个小牛犊奔跑在旷野中无拘无束,说什么也会脱一次缰的!于是,我把在全体官兵面前的“深刻检查”演变成一次空前绝后的“跑题演说”了,狂奔得远了去了。听好,部分如下:  
“我当兵的确因为军装漂亮!它英姿飒爽,除了神圣,还有神秘,我仰慕这感觉----夕阳中男兵把军靴挂在脖子上,嘴里叼颗自制的卷烟,一身泥泞的样子真令人崇拜;女兵顶着小船帽,抱着几本机密小文件,迈着妙曼的小脚丫扭向总部,这也很美。但是,我们的军装样式太肥了,几乎没有性别,这大概是刻意并精致的隐藏,可青春即使被锁在宝险柜里也不可能停止扭动,若非如此,青春期改叫更年期好了!当然仅管如此,我还是想说,穿上这身军装的感觉真是太捧了,我会努力让它更捧!”  
底下的战士们全部张大嘴巴,甚至已经传出稀拉的笑声,这可把连长和指导员吓坏了。连长惊怒中打断了我:“于林,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指导员附和道,“你真是名副其实的劣(列)等兵,劣质的劣!”  
我义正言辞道:“我的回答证明我忠诚,我写检查证明我服从!所以,我是合格的列等兵!列宁的列!”  
连长的眼睛喷射出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愤怒,然而向毛(主席)保证,他当时真得哑口无言,我相信,从此他们成为“正襟危坐者”,而我则是-----“以儆效尢者”。    
没几天我就被调到更偏僻的188师。在一个小山沟里我又犯了第二个错误,那还是因为军装。  
那是新兵连最后一天,和第一次错误作了完美的呼应和压韵。  
离别晚会上,我为女兵班编排了一支狂舞,可我是这样“设计”了她们:在迈克杰克逊抽风带打咯的的劲歌中,女兵们上穿一件贴身黑背心,下穿绿色缩口迷彩裤,脚蹬一双油黑噌亮的高筒军靴。  
我是领舞,那件黑色的贴身T恤非常性感,青春激素在狂歌劲舞中极度亢奋着,向毛(主席)保证它感染了所有人,只是首长们纷纷皱起了眉头。  
火爆的掌声中我们回到后台,队长沉着脸走过来问:“这身行头是谁的主意?”  
寂静中我站出来:“我,是我的主意。”  
“乱弹琴!谁允许你这么穿军装的?不伦不类,扰乱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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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当两年兵这段时期就会过去嘛。。。。。
  为此我交上第二份检查,并将我的“跑题演说”变本加厉了。  
“关于制服,我想提一个问题,我们国家的制服为什么总是沉闷无趣呢?就象少年儿童的校服,当放学铃声响过,你会感觉上千名车间小工被放了出来,背上的书包死气沉沉,十几岁的小孩子象小老头、小老太太。这种沉闷的中性服装是因为我们没有好的服装设计师还是因为担心校服漂亮了便会引发早恋、影响成绩?若是前者还有情可原,可若是后者那真是中国式的寓言----杞人忧天,欲盖弥张罢了!人类的灵魂岂是一件外衣所能包裹并压制的?远的不说,日本、韩国的小孩校服多漂亮,多带劲,可是,这并没有造成什么混乱的男女问题,更没因此影响他们经济与文明的迅猛发展,他们国家的栋梁之材全部是穿着带劲的校服、背着没劲的书包成长起来的。顶多出版社会多卖几本爱情小说,那还滋润人类的记忆呢。  
一千年前王安石都敢当着皇帝的面儿宣称:祖宗不足法,圣贤不足师,那可是封建时代的伟大创意。我们现在身处公元1990年,为什么我们不能思考改变,接受创新呢?我相信当我们穿着漂亮并富有朝气的军装站在阳光下时,所有人会因为看到自己的美丽和他人的美丽而对人生充满更多的期待与努力,无论上帝还是如来,无论是主席还是将军,他们都没权力、更没办法剥夺青春的激情与燥动!”   
这回连笑声也没了,全是吓傻的状态,指导面目全非地冲我吼了起来,“你住口!你这是在向部队挑畔?!你有什么资格?你是干什么吃的?!”  
“报告指导员,我只是在思考到底什么才能真正体现军装的神圣!是军装的形式,还是军人的品质?”  
最终指导员指着我发出怒吼:“你给我滚!滚!滚!”  
当标准的国语将这三个字吼出时,我一定会颤栗,可是指导员偏偏是河北武安人,如果你听到这几个字被地道的武安话吼出来时,向毛保证,所有人都会跟我一样在偷笑。  
啊,总之一切症状显示,我体内的青春激素严重超载,燥动行为严重超常,对此我无力自控,也将无尽渲泄。在对与错之间,少年我不需要你的答案,只需要给出答案的理由。面对一切否定与攻击我将致以最崇高的蔑视!就象《悲惨世界》中的大盗冉阿让,这世上只有那个被我偷窃却继续仁慈渡我的神父才令我心悦诚服,超生而去。  
但接下来我打算谈一场恋爱,十九岁女兵的恋爱,当然唯洪洪烈烈不枉此生也与矣。同时,我的对外公告是:“望所有正襟危坐者不要对此产生藐视,谁没年轻过呀?谁没有过那点花花小心思呢?大家都一样,越是禁地越想追爱。毛主席他老人家在战乱中也不曾丢掉爱情这把壮丽的火,何况你我哉?”  不安分的我注定要接受不间断的惩罚。  
新兵连一结束,我带着劣(列)等兵的头衔被分到了911医院泌尿科当卫生员,那是所有女兵最不愿去的地方。  
病房内护士长正在训斥我:“于林,我在教你插尿管?你闭着眼睛干什么?”病房内传出男病号们不怀好意的笑声。我扭过脸,脸通红,但仍然紧闭双眼就是不睁开,心中叫苦连天:“噢,我只有十九岁,可这个老女人竟然命令我把尿管插进男人的生殖器中。服从还是反抗?这关系到军人品质的第二点。”  
“对不起护士长,请给我点时间。”我放下盘子冲出了病房。
  医院后边有片美丽的枫林。  
一个幽静的清晨,满山遍野弥漫着春天的温情与浪漫。这时,一辆军车沿着寂静的枫林道急驰而行,在林道边它嘎然而止。  
车门打开,下来两名英俊少年,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矮胖少年诗兴大发:“停车作爱(坐岸)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刚一念完他就意识到念错了,他不好意思地扭脸看着另一个人,果然那高个少年夸张地挤眉弄眼道:“喂,太猛了吧!大清早,作爱?”  
“念错一个字而已。”  
“一字之差,一跟头翻到了床上,惊得我想尿。”  
“你呀,三句话准会到床上。”  
“一天到晚文邹邹的,能不能整点野蛮系列?!”  
高个说完独自走到路边,他四周扫了一眼,见无人,便解开裤链,对着山坡下的密林尿之。矮个果然也跟了过来,两人一边尿一边比赛:“瞧我的,象喷泉般有力,遥远。”  
“哼,我的比你的更遥远,更有力。”    
他们俩一使劲我可倒了大霉,当时我就坐在山坡下,而且正拿着人体图认真观摩,仔细揣测-----护士长对我下了最后通蝶,当天再不能插尿管我将被退回战士队。  
我的绿军装掩映在丛林中致使他们没发现我,可他们的话我全听见了,我本可以继续装作没听见,但是他们一使劲竟然尿湿了我的后背,这样的羞辱使我不得不惊慌窜起,惊鸿一瞥间我已发出前所未有的尖叫-----我只隐约瞟到,但已恐怖之极。  
照我看那两个小男兵也象受了惊的小毛驴,跌跌撞撞窜上了车,象风一般“嗖”地冲出枫林不见踪影。  
我一口气奔回宿舍大口喘气,战友文文看着我:“怎么了?撞见鬼了?”  
“没错,撞见鬼了!”  
“你看见什么了?”  
我捂着脸发誓:“啊,我宁愿写检查也誓死不插尿管!”
  就这样,我被退回战士队,同时第三份检查诞生。但是,队长和指导员因耳闻我的“检查事迹”,她们谁也不敢让我当众朗读了,而我也没心情再浪费激情了,对牛弹琴,没劲!  
队长临时让我负责通讯员的工作,取取报纸拿拿信,守着全队唯一一部电话替全体战士喊喊电话,一切都那么沉闷无趣,总之青春不带劲。  
这天黄昏,无聊的我又来到那条枫林道上,斜阳中我悠然地骑着一辆自行车,悠扬着另一种军装创意:一件贴身白T恤,一件蓝白格子衫随意套在外边并迎风敞开,下边肥大的绿军裤,武装带扎在腰间闪闪发亮,裤腿卷起两圈,下面露出雪白的袜子,脚上一双黑面白底的“懒汉鞋”,干净得一尘不染。  
耳麦里传出当年最流行的“恋曲1990”,罗大佑的歌儿让我深深感叹:原来沧桑与孤独也可以那么美,一时我可真想进入“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境界。那歌声和两旁的木叶清香一起泌入心脾,我深深吮吸着,陶醉般张开柔软的双臂,伸展修长的双腿,因为灵魂出壳了,它要在接受春风的沐浴,一时如入无人之境闭目向前滑行-----没有这等车技与闲情逸志者切莫效仿。    
这时一辆军车驶过,车内飘出的竟然也是“恋曲1990”。冥冥之中这不是巧合,而是注定,就象微风抚弄了我的头发,偏偏把我藏在耳朵眼儿的宣言吹了过去:“噢,我有个秘密,瞧我多美,人人都爱我!”  
于是,那辆军车差一点跟迎面开来的另一辆车相撞,它只好猛地向旁边闪去,结果撞到树杆上,车灯碎之。而我惊醒、刹闸并倒之。    
从车上下来两人,高个看到车灯和前盖被撞坏立刻冲我挑起了眉毛:“你有病呀?闭着眼骑车?不想活了?”  我捂着屁股站起来,不甘示弱地瞪之。那人一看更来劲了,“你还瞪?!瞪什么瞪?!”  
“就瞪!”这是我当时的回答,近乎无奈与无赖,并怆惶扶车准备逃之。  
矮个少年不知为何突然喊住了我:“喂,等等!”  
我硬着头皮转过身:“干什么?”  
那人红着脸说不出话,可我却感觉到了他的感觉,不会吧,似曾相识?  
这时高个少年接过了话:“把你士兵证拿来。”  
“为什么?”  
“你把车灯都整摧了,我回去找谁要修车费?这可是公车。”  
我害怕了,“那,你们还撞着我了呢?”  
那人交叉双臂反问,“那你想怎样?”  
穷急之下我摸着自己的屁股冒出更白痴的两个字:“我疼!”  
顿时三人全都笑了,可很快这笑声嘎然而止,终于在瞬间内认出了对方,就是那俩个停车坐岸的家伙,我面红耳赤地溜之。    
上天作证,在我走后他们进行了一段无耻对话。  
矮个对着我的背影发呆,高个不怀好意地笑了: “脸蛋儿还行,就是胸小点。”  
“你应该看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怎么了?”  
“她的眼睛会说话。”  
高个拍拍他的肩膀:“喂,喜欢了?想追吗?”  
那人脸红默许,高个惊讶道:“亲爱的小舅,我跟你光着屁股长大,头一回见你这么动心,这么坦白。”说完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别管了,包在我身上。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可是当这家伙走到那两个破碎的车灯前时,他边看边摇头,暗暗对自己说:“能把我车灯整摧,这小兵妞儿还真厉害。”
  紧急哨吹响,全体女兵列队待命。指导员沉着脸说:“昨天,有一名女兵竟然闭着眼睛骑车,致使一辆轿车被撞,当事人得了轻微脑震荡,可这名女兵却逃之夭夭。真是太不象话了!人家说了,这女兵就是咱们医院的,现在我给这人一次机会,现在站出来还算自首!要是让目击者认出来,那性质就严重了!”  
一片寂静中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出列。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     
我跟着指导员慢慢走进外科。指导员边走边说:“你这回可撞到枪口上了,你知道撞车的是谁吗?”  
“谁?”  
“军区司令的小公子。”  
在一个高干病房门外,全院的小女兵和小护士们闻风而来,她们正扒着门缝往里看,看上去她们非常兴奋:“呀,太帅了。”  
“真希望每天喂他吃药。”  
“可是,他其实没什么病,不过是来泡病号的。”  
“那他为什么来这儿泡病号?”  
“是呀,为什么呢?”看到指导员来了小护士们立刻散开。  
我跟着指导员走进那间病房,里面到处是鲜花和礼品。我认出躺在床上的正是高个,矮个立在他旁边。至此,我终于知道了他们的名字,高个叫王子,矮个叫肖新,最有趣的是,他们的关系非常罕见。王子的妈妈和姥姥竟在同一天分娩,她们分别生下王子和肖新。  
王子冲我不怀好意的笑着,而我却只能低着头并硬着头皮道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王子面露得意,肖新在旁忙不好意思道:“没关系,没关系。”  
当着他们的面儿指导员毫不留情地唏落道:“于林,现在反正哪儿也不要你,我看你就在这儿当全职陪护吧,一直到患者出院为止。”   
我当时脸红到发烫。可气的是指导员一走,王子竟然对我讪笑道:“啊,原来属以儆效尢者?怪不得与众不同,佩服,佩服!”我冲他一瞪眼,一抬下巴瞌,针尖对麦芒道:“哼,想跟我过招吗?来呀,我不怕!”
  我成为全院女兵和小护士们羡慕的对象,号称“王子身边的小宫女”。她们都在想办法接近王子,而我则采取不同的方式来对付他。他不喜欢吃辣,我偏打来辣菜,他喜欢看足球赛,我偏偏给他吃了安定,他的拖鞋总是在床底下,打火机总是找不到。而他也尽其所能使唤我,一会儿让我买这,一会买那,路跑得越来越远,腿溜得越来越细,这小子真坏!  
可他对其他女孩子就亲和得很,每天躺在床上对着那些慕名而来的小女兵、小护士们弹弹吉他唱唱歌,来者不拒地唱着那首“爱你在心口难开”,还同她们眉来眼去,偶尔用嘴接过小护士塞进来的葡萄和桔子,一幅花花公子的嘴脸真叫我恶心。  我和文文对此产生了不同评论。我哧之鼻道,“真不知道这些女兵为什么要喜欢这种纨裤子弟,他们不学无术,自恃风流却玩世不恭,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谁说人家不学无术,听说他妈妈要把他送到国外去念书呢。再说风流怎么了?风流后边不是还有俩字呢吗?”  
“哪俩字?”  
“倜傥,要得就是这感觉。”  
“哎哟,文文小姐,就他还倜傥?你要是看见这老先生每天早晨的第一件事你就不敢恭维他了。”  
“哪件事?”  
“就是拖着一条哈达去出恭。”  
“哈达?出恭?什么意思?”  
我不耐烦道,“就是扯着那么老长一段手纸去拉屎。多龌龊的晨景竟然还敢恭维他倜傥?瞧你那品味。”  
“四大天王也得吃喝拉撒,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一个男子汉竟然留着长头发、长指甲晃来晃去,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又恶心又低能。”  
“留长发那叫飘逸,留指甲是为了弹吉他,再加上吃喝玩乐,那叫作幸福人生。孔子都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您还在这儿整清高?这品味不要也罢。”  看着她陶醉的样子我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你没治了。”  
“干吗要治我?青春期得点妄想症、相思病挺美的,要是没有遇到爱情还活个什么劲儿呢,我才不治呢。”我听完大笑,可她眨着大眼不笑,然后她眯起了眼睛审讯我,“你嘴上贬他,其实也暗自欢喜每天在他身边吧?”  
“我欢喜?文文,天地良心,每天面对他们我如坐针毡,而且,还相当羞愤。”我有种强力要辩解的力量,却不知为什么非要辩解。  
“为什么?”文文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我犹豫不决,但心里的秘密又着实想对人倾诉,在她的一再追问下我终于全招了,就是关于那天早晨“撞鬼”的全经过。  
文文听完后眼睛不再眨了,我被她看得发毛,“喂,我说,你眼睛不眨的时候挺悚人的。”  
“我终于明白了,他在这儿泡病号原来是冲着你来的。”  
“不是的,啊不,或者这么说,我的意思是,他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来这儿也许是想羞辱我的。”我又在用力地辩解。  
文文酸酸地说,“得了吧,就跟那戏里一样,秋香把人唐伯虎勾引来了还演得老大不情愿的,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急了,“文文,我跟你发誓,我绝不会喜欢这种人的!”  
“你发誓?真的?”  
我坚定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那种贪吃贪睡不干活的家伙白给我也不要。”文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又噘起嘴气不愤道:“可我干吗要对你发誓?”  
这家伙坏笑道:“我还想知道呢?你不会是应了那句吧,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不可能。老实告诉你,我欣赏的是那种勤劳又诚实,温柔又体贴,认真又负责的类型,是那种最传统最守旧的男人,就象书本里的一叶标本。”  
“啊呀,天大的新闻,你这样巅狂的女人竟然喜欢守旧的男人,岂不自相矛盾?”  
“你知道爱情是什么?”  
“是什么?”  
“所谓的共同语言、志同道合那不叫爱情,那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真正的爱情是,你没有的他有,他没有的你有,那才能够吸引对方呢。”  
“有道理,哎,我看那个肖新就挺符合这类的,再说他可是司令的小舅子,身份一样得宝贝。而且我发现,他一见你就脸红。”  
“可是我一见他胖嘟嘟的面包手我就想到了熊,所以打住这种假设吧。”
  小说很有趣,就是太长,慢慢贴,暂时没空贴了
  好看.  加油啊!等着呢!
  ding!~
  什么玩意儿
  没帖完
实在不好评价
还是让女兵自己去评价吧
  要快哦
  到了吃饭的时间,我端着饭走向王子的病房,文文拿着两瓶鲜果汁凑过来:“喂,我跟你一起进去。”  
我看着她手里的果汁苦笑:“不会吧?这屋里的家伙可是一阵风,你抓得住吗?”  
“我干吗要抓呢?吹吹风不行吗?”  
我摇着头和她一起走到门口,一群漂亮女兵正从病房内叽叽喳喳地出来,我俩刚要进去就听里面传出另一段无耻对话。  
王子哧之以鼻道:“哼,从前我身边那帮女的吧,三顿饭就能拿下,这帮小兵妞更没劲了,就象她们脖子上的那根易拉得领带。”  
肖新憨憨地问:“领带?跟领带有什么关系?”  
“易拉得易拉得,一拉就得。”  
两人一起咯咯笑了起来。肖新又问:“那,你说,于林呢?”  
“她呀,易拉得恐怕不象,三顿饭还差不多。”  
“可我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她的眼睛一眨,我就,特触的慌。”  
王子安慰道:“她没什么特别的,女的都一样经不住哄。”  
“可是,你对其他女孩就挺好,对于林偏偏挺刁难,为什么?”  
“你可要知道,红花需要绿叶衫,我不坏怎么能衫出你好呢?反正为了帮你泡妞
我是硬在这儿泡病号的,你可得速战速决。”  
肖新追问:“速战速决?”  
“赶紧约她吃饭呀,快速出击,一得手就甩之。”  
“为什么?”  
“这种以儆效尢者我妈决不会让你领回家的。”  
说完又传出了他的浪荡吉他声。  
  我听完这样的无耻对话立刻火冒三丈,端着饭盒走回护理站,并将饭盒狠狠摔在桌上,走进配药室配好一支葡萄糖针剂。  
文文紧张追上来问:“你要干什么?”  
“我要给他点厉害尝尝!”  
“医嘱里可没有针剂。”  
“只不过是支葡萄糖。”  
“你疯了,人家可是司令的儿子!“哼,大不了再写检查。”  
“可你好象还没有给病号打过针呢。”  
我犹豫一下,咬咬嘴唇说,“不就是外上四分之一处,两快一慢吗?”    
我走进病房,王子和肖新立即冲我笑。我径直走过去命令王子:“爬下,准备打针。”  
王子紧张问道:“打针,打什么针?”  
“哪那么多废话?叫你爬下就爬下。”  
王子只好爬下,然后勉强拉下裤边。我伸出手指在他的右边屁股上开始划十字,并在外上四分之一处用碘酒作了个记号。  
向毛保证,这真是我第一次给人打针,所以我略微有点抖,可很快我发现,下面那家伙比我抖得更厉害,一个小小的十字动作让他猛烈地抽动着。  
消过毒后,我猛地将针头扎进,王子大喊一声,我又快速将葡萄糖水推进去,拨下针管刚要走,肖新喊住了我,“喂,针头还在屁股上呢。”  
我只好用手生将针头拽出来,血也立刻冒出来,可我觉得很解气,得意地杨长而去。王子疼得直捂屁股,看到手上的血眼泪都快出来了:“小样儿你敢整我,小爷我饶不了你!”    
我又被退回了战士队,第四份检查随诞生。  
回到队里连通讯员的活也不给派了,每天要为战士队打扫共共水房和厕所,真是太惨了。我认为是王子向队里告的状,为此我更加蔑视并厌恶他。可是苍天作证,当时向指导员告秘的竟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文文,原因很简单,她爱上了王子,而我伤害了王子,再加上隐隐的嫉妒使她背叛了我。假如王子不出院,新陪护也将是她,与此同时,上天却要我继续跟她作好朋友。    
可是一宣布更换陪护王子就出院了,他和肖新在幽静的枫林找到了我,冥冥中他们好象知道那是我的私人地盘儿。  肖新走到我面前向我道谦:“对不起,可是这事,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传到你们队里的。”  
我根本连看也不看肖新,而是径直将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王子身上,步步逼近,怒目而视道:“竟然打我的小报告,就象个娘们蛋子!”  王子这回也面露不安了,“我可没告状,不就是一针见血吗?多大的事儿?你要是愣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本来不想哭,可是他越解释我就越委屈,突然间眼泪夺眶而出,“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我含泪逃之。    
苍天作证,我走后他们又进行了一番如下对话。  
这回王子看着我的背影发呆,肖新推推他问:“内疚了?”  
王子醒过神来,“瞎扯,我说过帮你摆平她。只不过,看上去还得费点劲。”  
肖新失落地说:“我看没戏了,她这么恨咱们,哪还能接近她呢?”  
“想办法呗。”说完他摸摸自己的屁股心里暗想:“乖乖,这小妞竟敢在我屁股上划十字!”    
青春被我弄得一团遭,越来越不带劲了。恰好这时医院组织军校预考,如果考取,我将被选送至分部教导队脱产学习三个月。本来我没打算考军校,因为妈妈的意见是,将来我复员后当厂长的爸爸会为我安排一个好工作的。但是目前我的状况很遭糕,为换个环境我毅然报了名,并轻松通过了预考,我的文化底子还是很不错的。  三月底我和文文以及另外两名战友作为医院选送的学员前往分部教导队报到,在那里所有学员将一起进行三个月的脱产复习与训练,准备迎接七月份的军校招生。  
  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我们狭路相逢了,我不能“晕过去”,只能作好应战准备。  
果然王子开始宣战:“外上四分之一,又见面了,真象传说中那样,咱们还挺有缘的。”  
我习惯性地展开反诘,因为在我们之间攻击对方已成为不二的条件反射,“象传说中那样,咱们是有仇!被迫与你共处三个月,日子真是太难过了。”  
文文热情地注视着王子:“王子,你不是要出国吗?怎么跑这儿当兵来了?你吃得了这苦吗?”  
王子不屑一故道:“出国是我妈的意思,考军校是俺爹的意思。我决定听俺爹的,俺爹就是让我来吃苦的。”  
我和文文全笑了,文文重复着,“俺爹?你可真逗。”  
我取笑道,“这家伙没退化好,留了根猴子的尾巴,只是,夹着尾巴还这么盛气凌人?!”  
王子更是冷不丁暴出了冷门:“你怎么知道我有尾巴?啊,想起来了,你见过对不对?”  
我茫然道:“我什么时候见过你尾巴?”  
“忘了?就那次,停车作岸时,不过没你说得那么长吧?”  
哎哟,这旧事一提我恨不得钻进地缝了,脸红得一塌糊涂,幸好肖新帮我解围,“于林,请你吃顿饭行吗?”  
肖新的好心不合时宜,这个邀请刚好助长了我的恼羞成怒:“不去!跟你们在一起我想吐!”显然我也使用了低能又没招的土办法。  
“反应这么强烈?出乎我的意料。哈哈哈,”说完他坏笑着扬长而去。看到文文跟他一起的坏笑就知道这次我败下阵来,很惨。没办法,总会有下个回合的,到时再说。
  这是我第一篇在军旅从头看到尾的小说,支持
  很快,我们所有学员聚集在一百平米的大教室中开始学习,看着同样年青且富有活力的新战友所有人都很兴奋,但当紧张的学习与训练进入正轨后,一切新鲜感都被疲惫与艰苦所压倒。  
那些每天被专车从市内请来的高级教师采取填鸭式的教学方案,他们要在三个月内将我们这些人喂得“很撑”,然后再将我们哄上“架子”。  
文化课对我而言小意思,智商高这没办法,可是军体课我就吃不消了。每天教官都对我们进行强化性军事训练,除了基本的摸滚打爬外,至少还要跑上三千米,因为决定我们能否考上军校的除了文化分外,还有军体分。  
一些来自野战部队的战士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强化训练,但象我们这些在后勤部队养尊处优的女兵们实在难以承受。而我,已然后悔到这儿来了。更何况还有那个冤家在这儿低头不见抬头见,对此找不到理由便说,“前世不是我欠他便是他欠我”。    
大量的脑力和体力消耗后希望能吃顿好饭,但当我们排队唱歌进入食堂后,却必须十个人围站在一张大圆桌前,桌上是雷打不变的“四菜一汤”,但翻来复去土豆块、土豆片、土豆丝,炖白菜、炒白菜、熘白菜。  
即使如此还会出现僧多粥少的情形,于是半个月下来就连那些最矜持的女兵也抡起筷子实施各种抢菜战术了,她们所有的风度都随着盘子里的菜一扫而光。可是,只有两人与众不同,当然是王子和肖新,他们俩人每次虽然排队进去,但却坐在雅间跟孙助理他们一起吃小灶,这就是不公平的等级之分,太明显了。
  于是贪嘴的女兵们常常背着队长悄悄溜出教导队,搭上一辆一里外的公共汽车,然后到一个叫作小毕庄的地方疯狂购物,都是些地摊小吃,什么方便面、活腿肠、面包、雪碧、咸鸭蛋、饼干、瓜子、老虎豆等等。  
爱干净的人最痛苦的是每星期只能洗一次澡,而水笼头流下的水就象婴儿的尿,实是令人叫苦连天,有的女兵只好晚上没人时在水房用冷水擦身,初夏的冷水仍然刺骨,可是白天的臭汗必须要在这里清除。  
一天下午,物理老师正在讲课时突然几个地方小痞子出现在门外,并大模大样的喊里面一个女兵出去。  
老师说道:“现在正在上课,有事下课再说。”  
一个小痞子不屑一故道:“我叫她出来关你什么事。许小霞,马上出来。”  
“你,你们,太不象话了。”  
痞子指着老师大声说:“喂,你少废话!”  
气氛非常紧张,这时王子“腾”地站起来并走出去:“你们想干什么?想到外边练练吗?”  
小痞子一听立刻将大姆指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摆好了架式,王子见状冷笑道:“笨蛋,这是娘儿们拳!”说着他将正确的拳头伸出来使劲晃了晃:“这才是虎拳!”说着空挥一拳并大吼一声“哈!”,这一声吓得那小痞子连退数步,然后冲身后几个痞子一挥手,他们刚要蜂拥而上就见教室里冲出更多的男兵,痞子头只好甩出一句:“好小子,你等着!”说完几个小痞子掉头窜之,而王子则追出一句话:“我开着铁甲008等着你!小样儿,碾不死你!”  
这时教室里传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在欢呼声中王子象个英雄一般,冲全班同学得意地甩了甩长发。那当然是一种好笑的炫耀,可是更多的女兵却为之倾倒了,倒得一塌糊涂。
  一天下来累得要死,躺在床上还要被迫倾听老鼠们光临寒舍的咀嚼声,很快女兵和老鼠之间展开了一场卡通大战。    
最初众老鼠还算绅士,总是小心翼翼地出洞,彬彬有礼的偷食,但很快便不放人类放在眼里,它们肆无怠惮地为所欲为,甚至为争夺食物而自相残杀,半夜里发出刺耳的嘶咬声。  
最不可思议是,那些老鼠吃饱后开始大模大样的在屋子里散步了,俨然一幅饭后百步走的人类状态,就差遛一只大黑猫了。它们敢这样是因为它们智商极高,准确分析了敌我状况,我们这些娇小姐每天晚上有气无力,油瓶倒了谁也不会起来扶的,即使哪个勇猛点站出来也不过是花拳绣腿,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    
这一切严重影响了我们的睡眠。有人为它们请来了诱饵和夹子,可第二天发现诱饵却不见了,老鼠安然无恙,只不过留下了几根老鼠毛,更象是得意的挑战书,上面写着:“逗你玩儿。”大概还是天津味儿的叫板。  
所有女兵都傻了,面面相觑道:“天啊,教导队的老鼠这么厉害?”  
有的说:“我担心三个月下来咱们没有修成正果,这些老鼠却成仙儿了。”  一个月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显示出同样的三个字:“我想睡。”所有人的嘴巴也念叨着三个字:“我想吃。”    
这天,在宿舍里我们班的女兵围坐成一圈,所有人都在听文文讲述关于美食的故事:“一口锅,一盆水,几条小鱼,还有一块日本水豆腐,它们都在一起。然后打开煤气,只见小鱼儿噌噌噌瞬间钻入豆腐不见踪影,从此它们再也没有出来。十五分钟后关火,将藏着小鱼的水豆腐取之,切之,嚼之,啊,美味也。”  
我听完咽了口口水,然后摸索出在小毕庄的老虎豆,一边嚼一边说:“哼,残害小鱼儿,我才不想吃呢。”  
叫冯乐的女兵拿出干方便面啃着:“就是就是,鱼是人类的好朋友。”    
等到没人时我终于忍不住悄悄起来爬到文文的床上:“喂,那什么,小鱼儿钻进水豆腐,哪儿能吃到?”  
文文坏笑着说:“怎么了,不是说残忍吗?号称鱼是人类的好朋友?”  
“这都怨你,把我馋虫勾出来了,好文文,我已经几天没吃肉肉了,我又不是尼姑。”  
“告诉你可以,不过我带路,你请客!”  
我连连点头道:“嗯,豁出去了,明天咱们就切之,嚼之,美味也。嘻嘻嘻。”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日,下午我和文文如约出现在市中心,象两个疯狂觅食的馋猫。  
马路上我们一人举着一个大大的冰淇淋边走边吃,五月的正午着实燥热,汗不断淌下来,我只好将军装上衣脱下塞进包里,只穿着里面的短袖衬衫继续向既定目标走去。    
冰淇淋汁顺着手臂开始往下淌,我只好举起手臂从下往上舔,很快,两名高大比挺的纠查人员走到我们面前并向我打了个军礼,“请出示你们的士兵证。”  
我吓坏了,“干什么?”  
“你违反了军人条例。”  
“什么条例?”  
“军装必须严格正规,军人不得在马路上吃东西。”穷急下我竟然说,  
“那你们教育我好了,要士兵证作什么?”  
“把通知单寄到你所在部队。”  
这还了得?我们百般哀求,可就是不成。正在焦急时旁边冒出两人,竟然王子和肖新,倒霉,最狼狈的样子总被敌人捉住,我窘得要钻地缝,王子当然得意笑了半天。  
肖新替他掏出那个“大砖头”,王子只好打了个电话,然后又把电话递给其中一个纠查兵,纠查兵对着电话连连点头,然后果然将士兵证还给了我们:“好吧,下次注意。”    
纠查人员走后,文文毫不掩饰她的兴奋与感激,“王子,太谢谢了。”  
“怎么谢我?”  
“这个嘛,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今天于林请客。”  
我瞪了她一眼,“你想借花献,献那什么?”  
王子歪着脑袋瞅着我乐:“什么?”  
“贪吃贪睡不干活的猪八戒!”  
王子大笑:“哎哟,大小也是天上的元帅。”  
我又要发火,肖新鼓起勇气再次对我说,“于林,我请你们行吗?”  
文文笑得更加灿烂,“这主意太捧了。”  
  插个队!
我们四人对着那盆水豆腐看,我小心翼翼地问:“文文,里面真得有小鱼儿吗?”  
“当然,拿小刀切一块就知道了。”  
我们每人吃了一口,果然美味。可是我发现王子吃东西时嘴巴“叭叭叭”动静特别大,我瞪之曰:“就象幼儿园里向小朋友炫耀的家伙,真好笑。”王子停下来看着我,“那咱们都瞧瞧于林同学是怎么吃东西的,预备开始!”    
于是,他们果然都在静静地盯着我的嘴巴,刚好这时我已塞进嘴里一口豆腐,这下我进退两难,只好硬着头皮象个日本小绢人那样闭着嘴巴优雅咀嚼着,噢,真恨不得一口吞之。  
没咀几下肖新竟十分认真并十二分陶醉道,“于林吃饭的样子就是好看。”立刻王子和文文发出了暴笑,而我也不由地喷出了那口藏着小鱼儿的水豆腐。     
我举起酒杯对肖新说,“肖新,敬你一杯,你老是让我耳朵舒服,所以我只对你表示欢迎与感谢。”肖新非常激动地一饮而尽,我又接着说,“但我不敢恭维,你摇身一变就成了军人,还要考军校?听说象你们这样的都是带着帽儿下来的,考试不过是个过场对吗?象演戏那样?!”  
肖新刚要回答,王子在旁打断道:“没错,我还告诉你,象你们这样的铁定是来    陪榜的,那又怎样?有脾气吗?”  
“当然有,简直义愤填膺!这是腐败的权力!你应该羞愧!”  
“于林,你就别装了,你爹送了多少礼你才上的女兵?”    
这回我又被他噎得无话可说,因为他说得没错,中国女兵其实就等于贵族兵团,没有点背景的少女是当不上女兵的-----我老爸是一家小厂的厂长,我十六岁时他已然晋升至县团级。仔细反省,我一身邪气也不过是自恃家世和惯性而成,真没资格指责别人腐败,可这些问题跟青春无关,我只想谛造我自己的青春,我从骨子里是要远离这些现实的,但我隐隐感觉,这似乎很难。
  暂时到这,得干活去了.  我会抓紧时间贴完的,喜欢看这篇小说的XDJM尽管放心!
  什么时候再来?我来坐沙发!我很丑,我也不温柔!
  呵呵,我会尽快的,放心好了.  不行了,得走了,下午见!
  几杯下肚我飘飘然起来。酒天生是让人买醉的,买醉的玄妙在于,敢借机言平时所不敢言,为平时所不敢为也。  
我举着酒杯晃来晃去,其实是在透过玻璃杯偷窥那个家伙。  
第一回仔细端祥王子,这才发现他真得挺漂亮。按相学讲,他骨相周正清灵,眉目聪慧有神,侧面看就象个混血儿,曲线非常完美,长发也不那么令人讨厌了,飘飘真有点象童话里的王子。眼神里偶尔也会闪过几缕温柔,双唇间饱含着几丝性感,大概是酒熏出的错觉,总之那晚我借酒挥发道:“我说,王子殿下,这几天文文总说是我把你引到这儿的,我都快被她烦死了。你告诉她是这样吗?”  
王子笑了,“文文只猜对一半,但宾语猜错了,是你把他引到这儿的,我,只不过是个陪客玩家。是不是小舅?”说着他搂住肖新,肖新红着脸憨笑着:“别听他瞎说,他喝多了。”  
“我可没多,我小舅看上了你,我是说,这其实挺不幸的。所以,于林你是不是拿出点诚意来,我在旁边可真替你们着急。”    
我听了王子的话竟然酸酸的,理由实在不可理喻,不言而喻,就象一个傻瓜兴高采烈地撞到了玻璃门上,没出血可实在疼,关键词还有----当时众目睽睽,太没面子了。  
于是我继续发难道,“肖新,三顿饭和一拉得是谁的创意?你的,还是你大外甥的?”  
肖新忙摆手:“没那事,没那事。”  
“我亲耳听到的,文文也听到了,对不对文文?”  文文回答之前直接去看王子,显然她在等王子的暗示,王子只冲她挤了挤眉毛她就将背叛进行到底:“没有啊,我没听见过。”    
我立时被孤立了,冷笑道:“文文,你真象他说的那样,易拉得易拉得,一拉就得!”  
我的嘲讽引来王子的大笑声,文文瞪我一眼,“我是一拉得,那你是什么?”  
“哼,我呀,是爱搭不理,理他没空,空空如也。”  
王子开始反攻,火力点倍增:“文文,要我说于林既不是三顿饭,也不是一拉得,而是优惠卷。”  
文文立刻与王子进入“二人转”的状态:“噢,怎么讲?”  
“手持一份,五折优惠!”   
“哈哈,这样说还不如一拉得呢,对吧?”  
“当然喽。”
  在“二人转”的讪笑声中我的五官再也不能各就各位了,它们怆惶地挤来挤去,象五个没买门票却硬要入场的家伙,到了也没能挤成一个最能表达愤怒的表情,我只好瞪之大吼,“你这头贪吃贪睡不干活的猪!我要把你运到小毕庄卖了!看你这块儿,总能卖个几两碎银子吧!”  
王子也被我激怒了,他腾地站了起来涨红脸道:“姓于的,今天我要不教训你我就不是大老爷们儿!”  
我双手一掐腰也站来怒目而视道,“姓王的,今天我要不教训你我就不是,不是,”  
这下磁带卡壳了,后边发出“吱扭吱扭”的乱码音节。大家都反过味儿来,王子更是破颜而笑,“接着说呀,你就不是什么?”  
肖新见状头一回对王子发了火:“你到底来干什么?是来帮我还是来灭我的?”  这下谁也不说话了,王子拿起桌上的烟扭头就走:“没劲,文文,咱们走!”    
他们走后,我和肖新又坐了一会儿,因为没话说,也没趣地回去了。  
可是,当我们赶回教导队时,就见所有战士都集合在当院,再看孙助理和两位队长背着手严阵以待,尤其是副队长,目光如刀,杀气腾腾。  
在他们对面还站着另外一排战士,不用说,这是违规并等待处罚的一列,其中王子和文文竟安然无恙地站在了大部队中。  
我们硬着头皮走进去,自觉站住不动等待队长的分派,副队长果然开讯了:“你们俩干什么去了?”  
肖新抢先回答:“我请她吃饭去了。”  
“部队的纪律你们不清楚吗?而且一男一女单独吃饭,想干什么?”说着,她伸出手指指着所有违规的男女战士,“竟然都是一对一对的。我说过,这里不是恋爱速成班,如果你们谁要在这儿违法乱纪,谈情说爱,就给把我这身军装脱下来!尤其是你们这些女兵,走出来一个个人模人样,光鲜亮丽,瞧瞧你们的宿舍,跟猪圈似的又脏又臭,你们害不害臊?!听好了,你们几个全部给我写份检查交上来,还要保证如果下次再犯,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听清楚了吗?”  
被罚的战士们没一个敢回答的,孙助理脸上很不自然,显然她顾及到肖新了,可副队长又大声追问道:“回答我,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所有人这才小声回答。但副队长还不满意,厉声又喝:“给我大声点回答!”  
“听清楚了!”    
嘹亮的声音本该将此事结束了,但没想到王子突然站了出来,“报告队长,这事我也有份。”  
大家都很惊诧,副队长盯着他,“好,你说说看,怎么有份?”  
“是我带他俩出去的,我不舒服所以提前回来了,要罚就罚我好了!”  
“算你义气!但你早该接受处罚了,今天就一起算总帐吧。明天把检查和保证书一起交上来,还有,从明天起,你要跟其他战士一起到大食堂吃饭,如果下次再,”孙助理打断了她,“我说,小刘,这事点到为止吧,他们还是些孩子呢。”
  副队长看了看孙助理,终于在所有战士暴发了对她的不满,“孙助理,你不愿得罪他我来唱这个白脸,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好吗?部队本该是个大溶沪,而不是大染缸,他们也不是方便面,而是要接受锻炼的钢铁,如果在这里他们可以不听指挥,为所欲为,那么,我卷铺盖走人!”说完,副队长愤然而去。  
这时,孙助理极其难堪,对着正队长发劳骚,“你瞧,这小刘的脾气也太大了。”队长对孙助理轻瞟一眼道,“她说得对,这里是部队,以后谁要敢不遵守纪律就给我试试看!”说完也拂袖而去。  
孙助理的脸惨白惨白,显然她被两位同心协力的队长孤立了,而两位队长的表现却可圈可点,令人钦佩。    
第二天王子果然开始跟我们一起吃大食堂,但就是不肯交检查和保证书。于是在训练场上王子再次成为了靶心。  
他漫不经心在爬在地上,不屑一故地接受着每一项训练,不时地作些违规的小动作,一如厩往地散漫使事态终于在一个抡胳膊的小动作上暴发了。  
副队长走到他面前大声说道:“王子,你抡胳膊什么意思。”  
王子看也不看她一眼挤出一个字,“酸。”  
“好,就刚才那个抡胳膊动作,从现在起作一百遍。”
  气氛异常紧张,大家都为王子捏把汗,这回王子干脆把枪一扔站了起来,“凭什么?”  
“凭你是战士,我是队长!”  
“队长,高龄三十岁了吧?老大不小的想想怎么嫁人?别老在这儿折腾兄弟们。”  
两人箭拨弩张,所有人都紧张极了。副队长盯着他,“说吧,今天要怎样你才能服从命令?”  
“哼,想整我?”王子仰头想点儿,突然指着天空一群飞鸟说,“要是你能打下一只鸟儿给我下酒,我就服你。”    
副队长二话不说拿起一杆布枪,看看王子又看看天空,突然对着上空“怦”地一枪,一只鸟儿果然落了下来,就落在王子脚边。  
副队长冷笑道:“有幸地告诉你,我,神枪手,你,没戏!”顿时所有战士对这位刚烈的高龄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连王子也傻掉了,只好干咽一口说:“好吧,愿赌服输,不就抡几下胳膊吗?”说完他当众抡起了右臂,一圈又一圈,在众人的窃笑声中抡足了一百下。  
“演出”结束后,我当然不肯放弃鼓掌的机会,在他恢溜溜时装作路过的模样,然后丢了个“包袱”:“王子殿下,好玩吗?”  
王子干瞪眼无话可说,啊,托副队长的福,这回合我胜出。    
王子当众出丑的事儿很快传遍了整个军区。但正因如此,副队长接到调令,她要被调到别处去了,大家都在传说,是孙助理在司令夫人面前打了小报告。  大家都替副队长抱不平。  
副队长临走前大家都去相送,王子突然冲上前她打了个军礼,一脸愧疚道:“队长不要走,你要离开,我也离开!”  副队长安然一笑,“不用了,有你这句话,我觉得这趟没白来。我们都有收获。”    
副队长上了车,车刚刚开出大门外,一名战士从队长办公室飞奔出来,高声喊着:“副队长,王司令电话!”  
于是,所有男兵都开始追着那辆车狂奔。  
结果当然是,司令命令副队长回来,而且鼓励她继续把方便面炼成钢铁!
  从此,这支战士学员队的组织纪律大大改善,私自出去开晕解馋的问题立竿见影,训练与学习也紧锣密鼓起来。看到王子开始跟战士们一起站在大桌前吃雷打不变的白菜土豆,我觉得大快人心,总算有人能治住这个自大的家伙了。  
但唯有恋爱速成的问题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演愈烈了。  
紧张的学习与训练并没有压制住战士们内心的骚动,所有的客观事物都潜移默化地成为爱情的催化剂,象假装问问题、借橡皮、借书都可以促成一次面对面的机会,训练场上练匍匐前进时只担心自己的动作不够漂亮,以至被不远处的他(她)暗暗笑话。于是他们开始各尽其能地在吸引自己心怡的对象,甚至不惜哗众取宠。    
两个月后,一百多名考生中许多“地下鸳鸯”陆续浮出了水面,并且演出众多可笑的闹剧。  
一个来自北戴河的女兵和二十四军的一个男兵竟然踏着月色在教导队的猪圈里约会,他们以为那里定然是安全地带,不幸的是被教导队夜晚巡逻的战士队“抓获”。    
两个天津男兵同时看上一个北京女兵,结果反目成仇、大打出手;胜出者抱着美人归,败落者不甘,竟然自切小姆指,并拒绝医生的接指手术,美人心软只好重温旧梦,那段青春的小姆指也终于被缝合了。  
还有男兵搞恶作剧,半夜跑到女兵住处的水房,然后用冷水浸凉了一只手,再把那只手放在黑暗中的开关处,等有女兵醒眼惺惺地走进来去开开关时,一下子摸到一个又大又凉的男人的手,于是吓得“啊”地尖叫,然后撒丫子就跑。    
更有某野战军的男兵因有恋物癖,半夜潜入女兵宿舍偷内裤,被抓获后立即驱其出“境”,取消了他的考试资格。  
还有的战士摸清贵族兵团的脉搏后专门攀高枝,以为自己未来的前途铺好光明大道。  
最让人惊讶的是,在美丽的朝霞中,当硬汉队长和刚烈副队长在绿油油地草地上赛跑时,我们仿佛看到两头充满激情的狮子飞奔在爱情的跑道上。接下来就更露骨了,队长远远超过了副队长,副队长竟然叉腿立地,甩着胳膊噘着嘴,“不行,你得让你一车一炮。”天呀,她竟然在撒娇。队长笑眯眯地看着她,“怎么个让法?”  
副队长指着他的两条胳膊,队长立刻会意道,“没问题。”说完他将两条粗壮的胳膊背在背后,朝阳下他们一遍遍地飞奔着,恋爱的秘密连地里的西红柿都能看出。  当然关键词是------人家都是部队干部,谈情说爱合情合法,只不过他们的恋情为“恋爱速成”的预言推波助澜了,真可谓爱情面前,官兵一致;青春面前,一网打尽。  
对此可爱一点的解释是,这就是青春,没必要大惊小怪;世故一点的警告是,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哟,要认真反省,仔细清查,加强教育,以儆效尢!
  转眼快要考试了,眼看别人明一对暗一对的,再加上王子和文文若有若无的暖昧关系,我也不甘寂寞了。我将目光落在高大英俊的区队长身上,那是个站在人群中便很快脱颖而出的优秀战士。    
每当清晨跑步时,我都会默默跟在他后边凝神他的背影。  粉红的朝阳浸润出初夏的新绿与清澈,院墙外飘来菜田的清香,伴着鸟儿的“叽啾”声我追随着他的背影。  
此人姓韦名中,分部警卫班班长,来自湖南一个偏僻的农村。虽然家境贫寒,但人却聪明沉稳,努力上进,而且还温和英俊,正是我喜欢的那种。  帽檐下他的脸庞忧郁神秘,象个德国军官迎着阴雨在思考,就连他的下巴都象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并且是很重大的问题。这更引起我的好奇心,我想接近他,了解他,弄清楚他忧郁的气质因何而致?好奇似乎更多过好感    
这天,由于教官生病,队长决定由他这个区队长代替教官训练我们走队列。我看到所有女兵的脸上都洋溢出窃喜与兴奋来。  
当他走到我们面前高声喊道:“少西,立正,正步走,一步一动,一!”  
喊到这儿,所有女兵踢出了左腿一动不动,可是韦中却偏不喊二,而是一直要我们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当有人快坚持不住时他又跟了句:“咬紧牙关,坚持就是胜利。”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小声嘟囔了一句:“没牙。”  
这下战友们神圣的军姿被彻底瓦解了,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最不可原谅的是,接下来每一个规定动作大家都没办法作好了。    
这下韦中也没招了,站在那儿哭笑不得,远处的副队长见状走过来训斥道:“有什么好笑的?!想集体跑三千米吗?”  
我一听慌了,因为我个人的错误而连累其他战友,这可是我的罪过。“报告队长,是我的错。”  
副队长看了看我:“你怎么让她们这么开心的?”  
“区队长让我们咬紧牙关,我说,我说,没牙。”  
副队长一听更上下把我打量了一番道:“于林,喜欢淘气是吧,那就成全你,去跑三千米再说。”    
就这样我在众目睽睽下绕着操场跑了三千米,等我跑完后已是大汗淋漓,狼狈不堪。这时肖新递上来一瓶水,王子当然也不放挖苦我的好机会:“于林,三千米好玩吗?”  
“好玩,不过,没你抡胳膊好玩。”  
文文也来凑热闹:“早看出来了,他就是你要的勤劳上进者?”  
当着王子的面儿我有点在抢答:“当然,勤劳又善良,稳重又温柔,我喜欢!”  
王子的脸果然扭向了另一边,不能回答的问题是,“这感觉,我更喜欢?!”  
  这之后韦君果然开始注意我了。每当我在院墙内走动时,我能感觉到远处的他在悄悄地观察我,我反而开始躲他了,生怕被他看出我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才那样作的──辛苦地跑了三千米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真是可悲的女孩儿。  
在教导队南边八百米处有一条大河,河上有一座古老稀有的吊桥,上面的木板年久失修,扶手是生锈的铁链制成的。人走在上面晃晃悠悠,一般的女兵都不敢走上去,并惊恐地叫它“卡桑德拉大桥”,因为电影里的“卡桑德拉大桥”是座火车一经过注定会瘫塌的桥梁──它充满了危险与悬念。    
我因为有恐高症更是惧怕那座桥,始终没有胆量走上去,眼看还有一个月时间就要离开这里了,这天在文文的鼓励下我终于壮着胆走了上去。  
文文轻快地走到了河的对面,而我站在桥中间再也迈不开步子,死死抓着铁链制成的扶手,浑身上下跟这座吊桥一样晃晃悠悠,摇摇欲坠,我开始冲对面的文文发出呼救:“我不行了,快来救救我。”  
文文站在对岸却乐得欣赏我的狼狈相,一边大笑一边拍手取笑道:“可怜的小狗,卡桑德拉大桥终于将你我区分开来。”  
我吓得脸都白了,声音也开始颤抖:“你要是不救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文文果然不笑了,但却仍然站在那不动,一闪一闪的大眼睛   直盯着我的背后看,这时我也一动不动,可是桥却突然巨烈晃动起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干脆尖叫起来,就听身后传出一个声音道:“咬紧牙关,坚持就是胜利。”  
我顿时呆住了,那是韦中的声音,天啊,他就在我身后,而且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我甚至连转回身的力量也没有,因为我的两条腿软得不听使唤。    
不一会儿韦中果然出现在我身边,并且歪着脑袋笑道:“你的牙长出来了吗?”  
“区队长,你还笑?会出人命的。”  
“那我带你过去?”  
“我不要过去,我要回去。”  
于是他向我伸出了手笑道:“好,我带你回去。”  就这样,我将手放在了他的手掌上,顿时他温滑洁净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而我的手心所有的冷汗都沾到了他的手心。    
当我终于狼狈地返回岸上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再抬头看他时我吓白的脸又慢慢红了,于是我指着那座桥自我解嘲道:“这桥可真象是政治老师说的资本主义──日落夕山,气息奄奄。”  
韦君笑着说:“垂而不死,腐而不朽。”  
“没错。”说完两人相视大笑,然后他看着我的脸,但并没有直视我的眼睛,两人沉默了片刻他忽然又问:“你的牙是怎么掉的?”  我故作轻松道:“吃老虎豆咯掉的呗!”笑声中“爱情蝴蝶”正式起飞了。    
正这时,王子又带一帮人冲散了那对蝴蝶,他看到我们手拉手的情形,目光里跳动着难以铭状的气愤。他挡住我们讥讽道,“真好笑,竟然不敢过桥,装的吧?”  我看到他目光里闪着说不出的闷气反而乐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愣住了,然后马上反诘,“当然有,你是我小舅的人,你不能再跟别人好!”肖新在旁阻止道,“别乱说,谁是谁的人了?”  
这时我反而有了主意,“你是不是特期待着叫我一声舅妈呀?要不现在预支一句,听得舒服了,没准我就答应了呢。”  
旁边的战友们全都偷笑了,王子终于当众被我气得灰头土脸,并愤然而去。
  从此,卡桑德拉大桥成了我和韦中约会的地点,因为知道还有半多月就要各奔东西的缘故,我们非常默契地省略了一个重要程序,没有拥抱就直接亲吻了对方。  那是个皎洁如水的夜晚,在摇摇欲坠的卡桑德拉大桥边他亲吻了我,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只是一个沉闷简单的爱情方程式:物质A加入物质B产生了物质C,物质C,那是“爱情”吗?既看不着电光,也摸不到心跳,冷色调的月亮注定了作不出诗的夜晚。  
可是我望着那瓶爱情药水自我解嘲道:“一定是酒精太少以至火焰不不够热烈吧?”我摸着他冰冷的手问他:“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忧郁?好象总在思考什么沉重的问题?能告诉我吗?我想了解你。”    
他看着我,目光越发遥远飘忽,“我只想一件事。”  
“哪件事?”  
“如何才能继续跟你在一起。”  
无论如何我被这话感动了,遥远的月亮温暖起来,真希望它不要下山。  
“真的吗?”  
“当然,可是,我只有考上军校才能实现这个愿望,否则今年我就要复员了,到时就得,回家种地了,你明白吗?”  
我认真地点点头。“我会为你祈祷的。”    
我们俩相好只有文文知道,她听到这消息后显得非常开心,因为她可以确定我不会威胁到她和王子了。  
第二天的晚自习上,我和文文坐在一起,我讲起了我的梦:“昨天我做了个可怕的梦。”  
“梦见什么?”  
“我梦见两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裙子,戴着红色的大草帽,看不到脸,却看得到脚,她们都穿着噌亮的白皮鞋,指甲是灰色的,就站在大门口,好象在等我似的。”  
我说话时带着夸张的表情,夸张的表情和怪异的梦境让文文吓得一哆嗦,“哎呀,什么梦呀阴森森的。”  
“我也不知道,怪怪的是吧?”  
这时后边冯乐插进来说:“我听老人讲过,梦见鞋子不好,要犯小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比梦境更阴森。
  于是,我开始复习功课了,象平常那样打开铅笔盒拿钢笔,突然从里面窜出一只小壁虎来,由于我的尖叫那壁虎比我还受惊,它在我的惊叫声中直接窜到我的手臂上,我拼命地甩它,可它更加惊恐地贴着我的肉皮直接跳进了衣领,上天,我当时疯掉了。  
因为坐在边上的缘故,我跳起来就开始跑,绕着课堂边跑边脱衣服,这种本能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包括我自己,我当时只想把壁虎弄掉,其他的什么也不顾了,而实际上脱掉上衣就是里面的胸衣了,所有男兵女兵全部看傻。    
班里静得可怕,终于一个有经验的老大姐冲上来,拿着一本书帮我弄掉了贴在后背上的壁虎,文文这时也急忙捡起上衣为我披上,而这时,我由于过度惊吓终于晕倒了------我平生最怕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恐高,二是壁虎。两件事在十天内全部光临,我,真是太倒霉了。    
等我醒来时,我的额头开始发烧,我真得被吓着了。从小就是这样,一受惊吓就会发烧,甚至还会“画地图”,通俗讲就是尿坑。  
当我意识清醒时特别得想家,躲在被窝里哭了起来。要说我的胆子,那也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就害怕小妖和小鬼儿。因为从小会看到别人不承认的鬼东西,奶奶给我认真检查过天灵盖,严丝合缝,没有征兆显示我可以通灵,但是,讲一个亲身经历吧,最后一次案例也不过发生在15岁时,半夜起来去方便,突然看到门口立着个人影,那黑影拿着什么东西向我投过来,太可怕了,据说我的一声尖后全楼的灯都打开了,第二天起,我家的凉台上开始晒褥子,连晒数日,地图画了一圈又一圈,一连半个月我都不敢关灯睡觉,还得要奶奶陪床。
  最温馨的回忆是,每当案发当晚,奶奶和妈妈总是帮我把吓掉的魂儿找回来,她们会在深夜拿着我的衣服,再拿一把tiao   chu走到我受惊吓的地方,对着漆黑的远空喊,“林林,林林,快回来。”于是我很快就会退烧,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这是我亲身体验过的,没必要危言耸听。    
可现在是在部队,发了烧有谁来帮我叫魂儿呢,不画地图就阿弥陀佛了。  我开始疾速回顾这件事,壁虎跑进了铅笔盒,当众自脱并表演了四分之一的“裸奔”,这当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恶作剧。那么凶手是谁?神经不带拐弯就给出了不二人选------王子。该死的家伙,这四分之五的裸奔和那个外上四分之一处总算扯平了!  
我满腔的愤怒到达了极限,偏偏这时王子拿着退烧药进来了,他满脸心虚的样子更加激人愤怒,我盯着他质问:“壁虎是你放的?”  
他心虚地笑道,“呵呵,真没想到你怎么吓成那样,不就是一只稀里虎子吗?”  我光着脚跳下床,忍无可忍地打了他一掌,那一巴掌非常响,他动也不动,所有女兵同时发出了惊叫,文文急忙上前把我拉回床上,我只好倒在床上发出痛哭声:“滚出去!呜呜呜,”    
人说祸不单行,我不得不信。  
就在第二天紧急哨吹响,传来队长的急令:“全体点验!”  
部队“点验”是什么概念?“点验”是要检查战士们有没有私藏违纪用品,随之要求宿舍里“堆积如山”的仓库要在倾刻间变成“洗劫一空”,只留下老鼠看家。  
顿时我们这帮懒散女兵乱作一团,除了要迅速打好背包外,还要把所有的家使全带上,就是连牙刷和卫生巾都要带上,片甲不留。  
于是有的女兵干脆拿个大网兜兜住所有东西,有的拿床单一裹而出,然后吃力地扛在肩上向操场跌跌撞撞地“狂奔”,活象一群战乱中的逃兵。    
我凤体未愈,躺在床上无力无助,可怜巴巴,宿舍的战友们友好地帮助我打背包,收拾东西。紧张混乱中有人抱怨道:“真是折腾人,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这时候点什么验呀?”班长冯乐小声说:“我猜跟胡梅的事有关。”众人立刻看着胡梅追问,“胡梅,你什么事呀?”  
胡梅气愤道,“我丢了一千元存折。无论如何,我得把钱找回来!”  
这下全班人面面相觑,不再言语,我们都意识到问题的严肃性了。
  然而,当我昏昏沉沉站到操场上后,我作梦也没想到那张存折竟然被两名教官从我的包中搜了出来,如果壁虎事件发生时我是疯掉的,这回我傻掉了,不顾一切地哭诉道,“不是我拿的,绝对不是我拿的。”  
我带着极大的冤屈回到宿舍,满眼泪光地盯着那几个帮我收拾东西的女兵,“这存折一定是刚才放进我包里的,是谁?请你站出来,我不能替你背这个黑锅。快一点站出来!”  
但是没有人肯站出来,可很快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女兵,只有她存在这行径的原因和根据。    
她叫赵小芹,是个农村兵,因为给大官当过保姆而被送到了部队,也算辛苦过后修成正果。可进入这个贵族兵团后她显然成为一个另类,家境贫困没办法,可内心又极其好强,常常偷用别人的洗发水、香皂、洗衣粉和化妆品,穿了别人的袜子连洗也不洗再放回原处,除了占些小便宜还酷爱搬弄是非,一句话被她传过后所有人不爽好几天。平常她坐在一个地方能一动不动,有时一天下来只写了一个字,将一个动作无数遍重复,耳朵却伸长了在听别人讲话,当你找不到东西时她会冷不丁告诉你准确位置,的确挺可怕的。    
由于赵小芹极具个性,因此她拥有数个外号。有人叫她“三耷拉”,因为她眉毛向两侧眼角耷拉着,两眼又向两边颧骨耷拉着,嘴角更向两腮耷拉着。还有人叫她“警察”,因为她是电话班女兵,她具备兼听的机会和天赋。只要是她的班儿别人都不敢打军线,因为搞兼听她是一绝,所以她知道很多秘密,总是冷不丁一翻白眼就惊暴一个绝对内幕:比如某首长的情妇是谁?某某人的后台是谁?某人是如何拿到的党票?某人曾打过几次胎?制造胎儿的另一方又是谁她都门儿清。    
我还给她取了另一个外号,而且是当着面通知了她:“我说,你应该叫长达五分钟”。  
这位赵氏女兵走到门口时从来没有脚步声,可却会站在门口发出摸索塑料袋的声音,就那种“沙沙沙,沙沙沙”足够五分钟后她才会推门而入;她进门后通常会先漱口,一口水含在嘴里“咕咚咕咚”又五分钟,突然象小鸟儿似地从牙缝里呲出,久而久之大家都非常默契地在第五钟时远远地躲开,免得被她呲到裤腿上;再接下来她开始梳头,边走连梳,一遍又一遍,五分钟结束时地面上到处都是她老人家的头发;水房里众人焦急地排队等候,可她还是雷打不动地占住一个水笼头洗足五分钟,水一遍遍泼到脸上,两只大手有力的上下搓动,就象在清洗一个沉年大萝卜¨¨    
我猜想,如果真是她把存折塞进我包里,除了害怕还有私人恩怨吧,平时我对其不屑一故,虽然她从不顶嘴,但这回我着实被她一杆子打晕在地,并无力反抗。  于是我放下所有的尊严私下恳求她,我恳求她向队里坦白,可她就是死不承认,这下我真的死定了。我猜上辈子我一定在打猎时误杀过她,否则这辈子我的青春故事里如何会沾满她的头发和那令人厌恶的塑料袋声,就算她咳瓜子也只能咳出臭虫来,上天,我该怎么办?
  学员班的战友们开始避我三丈,好象我真得是个小偷,那滋味简直是极限的折磨与羞辱,真想对所有人告白:“我只偷过地里的西红柿和苹果,孔乙己都说偷书只叫窃,农民伯伯和孔乙己会原谅我的,请你们也原谅我吧。”    
王子私下跑来质问我,“于林,你至于吗?就一千块钱?”  
我急得眼泪滚滚,“我只说一遍,不是我!”  
“我相信你。”肖新坚定地看着我。  
我无比感激肖新,他永远象憨厚可爱的小熊,可我却不能爱上他,这叫我如何回报?上天注定这辈子不是你欠他,就是他欠你,不能感恩图报这也是上天注定的。    
文文跑来安慰我,“我知道不是你,肯定是三耷拉干的,听别人讲她在电话班就老偷别人饭票,最无耻的是,她用偷来的饭票请被偷者吃饭,假装自己很有钱很大方,够无耻的吧。”  
我看着文文冷笑:“越是无耻的人越是看不出来。”  
我含沙射影的话令她打了个冷颤,“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问你,王子怎么知道我最怕壁虎?我好象就对你说过。”  
文文慌忙躲闪着,“你怎么又怀疑我了?太不够意思了!”  
“但愿是我不够意思,而不是你不够意思。”    
就这样文文也不理我了,我连最后一个朋友也失去。  
这时我也再度想起那个怪梦,两个女人穿着白皮鞋等着我,我有点信这些了,只是,四只鞋,是否会暗示四件倒霉事呢?两件事已经够了,恶运不要再来,否则我用崩溃来威胁我的生命。
  网好慢,暂时贴到这.晚上继续.
  看得正精彩,怎么就要到晚上!  我哭...............我很丑,我也不温柔!
&&&&我是一棵蓝色的空心菜!
  呵呵,楼上的妹妹这么着急?
  可不祥之兆再次应证,没几天收到姐姐一封信,看完信我被彻底击跨。  
爸爸竟然被检查院带走了,审了好几天才回来,职位被吊起来,一回到家就卧床不起,粮尿病又“引暴”了合并症脑血栓,随之大小便失禁,语言和记忆功能出现障碍。  
姐姐告诉我,妈妈的眼泪都快哭干了。    
我躲在大槐树下哭了很久很久,如果爸爸真犯了错,我只有担忧没有抱怨,因为他是我爸爸。我也将为这一切作出女儿的上诉与呐喊:“人类哭着出生是在宣告他们的态度------绕了一圈又回来了,生命到底有什么意思?难道只为生出一个走向死亡的过程?死亡结局来自我们数万年不变的游戏规则,要拥有金钱和权力才能争取到人的尊重与地位,这是个注定死亡的游戏规则!倘若你无法修为圣贤,就注定逃不出这肮脏的赌局,就象澳门那座经典的建筑,一个万箭穿心的东西高高耸立在半空,人类注定要落慌而逃,万箭穿心,悲剧!”  
我望着那座摇摇欲坠的大桥对自己说:“于林啊于林,你和这座桥还能撑多久?再有一斤烦恼路过你就会瘫塌断裂,你的青春列车转道开进了黑洞,深不可测,生死未卜。”    
困境与绝望中韦中一如厩往地把温柔和信任交给了我,还帮我将军体课不过关的项目一一改进。  
在训练场上战友们都能看到,他常为我一人开小灶,不是带我长跑,就是训练各种高难度军考项目,我心里无尽感激,因为在我最困难时他站出来相信我并帮助我,人类穷其一生不过在寻找这份真情。  当时我庆幸自己找到并拥有了它------这是我对韦中最依恋的回忆。    
但这时队里决定要把我遣送回队,都是“长达五分钟”惹的祸!当然,我也没有确足证据来审判她,这一切就象一个谜语,但没有谜底。
  姐姐在信上转述了妈妈的期望,她希望我考上军校,她不希望我在这种情况下回去找工作,考上军校就意味着可以留在北京。  
无助的我找到肖新向他求助,让他帮我求情留下来,肖新答应了。而最后我得到的通知却是惊人的,王子竟然替我顶了罪,他说那存折是他偷的并载脏给我,因为我打了他------这当然是善意的诺言,我实在无话可说,只剩下感激。    
可这下我再次成为众矢之的。所有女兵由质疑变为痛恨,连王子的妈妈也悄然出现在队长办公室。  
那是个犀利、精明的女人上下打量着我:“你就是于林?”我怯然点头,不敢正视。突然一巴掌上来,我被打得满眼金星,晃晃悠悠,却听这位肖大夫人痛骂道,“不要脸的东西,竟敢打我的儿子,他长这么大我都没舍得打过他一下,你凭什么?还叫我儿子替你顶罪?”说着又是一巴掌解恨而上,副队长马上将我向门外拉去,孙助理却在旁悠然看着热闹。    
当我被带出门外,门里传来孙助理的声音:“肖大姐,不要跟这种女兵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这样的女兵留在部队是个祸害,走着瞧吧!”    
王子这回真得要离开教导队了,他本可以留下的,但不知为什么他坚持要走。  临走前我找到了他。“你干吗替我顶罪?”  
“当然为了我小舅,本来他要替你的,可我妈希望他上军校,象我爹那样革命一辈子,再说,在这儿,我也呆够了。”  
接下来,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从来没有过,再接下来,眼睛里开始跳跃出乱七八糟和莫名其妙。    
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他停顿一下忽然说,“离那个韦中远一点。”  
我抬起了头,他的目光特别严肃。  
“为什么?”  
“这小子不简单,你要当心。”我的心又打了个冷颤。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拼命了,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就在考试的前几天,韦中又约我来到大桥边,那深情而忧郁的眼神望着我时我又开始忐忑不安了,这种眼神令我极其没有安全感,因为我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想抓又抓不住。    
“再过两天就要考试了,你知道吗?去年我就考过一次,但失败了,今年我必须考上,因为我没有退路,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安慰他说:  “你能考上的。”他握住我的手,那种如玉石般的光滑与温冷顺着我的手心钻了进去。  “我的成绩不如你好,我觉得你一定能考上。”我没有表示谦虚,仗义直言道:“真希望能帮上你。”  “你可以帮我的。”  “怎么帮?”  他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沉默片刻后说:“我们来个君子协定吧。”  “什么君子协定?”    
原来他已暗中打好了“埋伏”,给孙助理送过礼,请求她让我跟他的考号左右相挨,并且不要没收他和我的纸条。那纸条,是指在考场上的重要创意:他要我用所有时间只答试卷的后半部分,因为后半部分难度大,耗时长,而他则应付前半部分的填空题、选择题和简答题,之后交换答案,这样就可以使我们都有充足的时间来共同完成一张试卷。  
这个办法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这就象战场上一个绝妙的战术,我被他精湛的心机所震憾,同时也充满了同情,原来他所有的忧郁和苦心全为这一张小纸条,一张改变命运、再不用回家种地的小纸条。  仍然在那个冷色调的月亮下,我答应了这个君子协定。  
  也是在临考头几天,突然间许多女兵都开始接近我,讨好我,女兵于林的床头出现许多市中心大商场的美食和礼物,终于我明白,她们全是为了那张小纸条。  我一时受庞若惊,好象一夜间突然成为执掌命运的救世主,当然我也进退两难,除了心软,还有那些美食的诱惑,就连我的胃也在给我的心作起了思想工作,象个“指导员”那样语重心长道,“自从离开主人的妈妈,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答应她们的吧。常言道,助人为乐,胜造七给浮屠。”    
我和文文也再度亲密无间,我忍不住告诉了她那个君子协定,文文盯着我看了半响没有吭声,然后突然对我说道:“你要当心!”  “什么意思?”  “韦中在分部可是个很有手腕的人,当心‘君子协定’变成‘伪君子协定’了。”  考场上一切都顺利地按计划行使,只是我除了将答案传给韦君外,也同时将答案传递给周边一些求助的战友们。  对此韦君表现出了强烈不满,第一场考完他就开始严肃警告,“考场如战场,如果竞争对手也考得好,那咱们俩被淘汰的可能性就大了。”我为难地看着别处,半天才回答,  “可是,我就是不忍心。我没办法拒绝。”    
没错,正因考场如战场,危难时刻,生死悠关,战友们向我投来求助信号我不能袖手不管,让她们无助地倒在那里埋葬一次青春与理想,至少,于林作不到。这不是因为她正直善良,而是因为她无法承受内疚。  试想,当我们一同从战场归来,于林绝对不能容忍因为愧疚而不敢正视那些曾经求助的眼睛,此乃性情使然,谈不上高风亮节。甚至应该说,考场上帮助战友作弊,该打于林二十大板!    
韦中的眼神非常失望,他叹了口气,“于林,你真是太天真、太幼稚了。好吧,你随便吧。”他其实言犹未尽,我知道的。  考试顺利结束了,考得很轻松,还是那句话,智商高这没办法。  与此同时,三个月的脱产学习也马上结束,一百多名战友随之四散,带着彼此的留恋与祝福相互作别,只不过有人挥挥衣袖时,还带走了一片云彩,就象我那样,带着好弯弯的月亮回到了原部队------我可爱的911医院。
  我时时在忍受着,心如刀绞,就象一只兴高采烈的小鸟,正在风中有劲地扑愣着,突然一脚踩空掉了下来──晴空摔落似乎更惨,因为找不到理由,想找理由是想进行审判,进行审判只为渲泄怨气,而事实上,当事人走进法庭立刻傻眼,被告席竟然空着,法官问我被告是谁?我回答不上,只好就地蹲下失声痛哭道,“我冤,我比窦娥还冤!”    
妈妈也要失望了,她的女儿心比宇宙还高,可能耐却只比麦子高一截儿,于林的妈妈该彻底失望了。而于林,就是我了,还在抱着枕头遥望着月亮,“翅膀失灵,怎么跟那个阴雨中的德国军官比翼双飞呢?就这么被甩下,我不甘心。”  正在这时,我接到后勤部一个老乡的电话,他也特意告诉我那可怜的345分,并试探我的态度:“于林,你想不想上学?如果你真想上学,我仍然可以帮你。”  顿时,我回想起一些被扔在回收站的碎片。    
这老乡一直在追我,最初只因为一次打错的电话,可他竟然感谢了那次错打,因为他听到了我的声音,于是他想见到我,见到我后又想见到我的心,太奢侈了。  这男兵刻意穿着白袜子和名牌鞋,腹内空空如也。一句经典就把我吓跑:“这两天老是有人请我吃饭,烦死了,尿的尿都是肥羊味儿。”  这老乡虽然只是部长的勤务员,可与部长关系甚密,他曾暗示我如果想上军校,他一定能让我上,即使是分数不够他也有办法将我的分数改过来。    
我当时很震惊,不晓得还可如此这般扭转乾坤?可我更多在感慨,这“一手遮天”之势远不及董存瑞的“一手托天”,假装肃穆的军绿慢慢变成了墨绿。  可我不想接受他的帮助,因为那将意味着同意和他交往,更象是交易,重点是:我不爱他。所以当时我明确拒绝过他的“盛情”。    
此时这老乡的再现倒使懵懂的我眼前一亮,我意识到如果有人能够神通地将分数拉上来,那么也有人能神通地将分数压下去。天啊,也许我的分数本是427分,是某人的神通将我的分数变成了345。  这个想法使我找到了理由,一个继续接受韦中的最佳理由。接下来是愤怒,除了这个老乡可疑外,还有那个打我两巴掌的司令夫人。我开始失去理智,冲着电话大声质问:“我的分数本该很高的,是不是你的杰作?告诉我实话!”电话那头马上会意并回答: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把我想成了什么人?”  “如果你是好人,那就帮我吧,可是我要告诉你,我们只是老乡关系,这样你还会帮我吗?”对方沉默了片刻,什么话也没说就放了电话,我狠狠地将电话摔了下去,回到宿舍便爬在床上痛哭了起来。  
  其实,我还是无法确定他和韦中到底哪一个在撒谎?到底哪一个在愚弄我?或许还应该跑到司令家责问那位高高在上的王夫人?  此刻,考试成绩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欺骗并愚弄我的人千万不要是韦中,否则那是对我一片真情的亵渎与羞辱。  
万般无奈中,我想到了一句话“死马就当活马医”,在部队考军校如果真是八仙过海,那么我也要试一试了,反正我的分数是名副其实的,被我救过的人都活了,而救世主却要牺牲,没有道理!就算为了妈妈,我也必须要考上,为了韦中,我更要考上。我不能在寒风中独自等候,无助遥望。    
焦急中我想到了我那位总参政治部的亲戚陆秘书。  
当我把电话打到陆秘书家里时是他妻子接的,语气相当冷淡,因为我只是个与陆秘书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想必这样的亲戚着实的多,作为他的妻子早已没有耐性强作欢颜了。  
“噢,是小于呀,真不巧,他去北戴河陪首长疗养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至少也得一个多月吧。”我的心都凉了。    
绝望中我只好想到了王子,至少也该求证一下我的猜测,或许他知道答案。  
一个黄昏,我给他打了电话,“喂,是我。”  
这是我第一次给那家伙打电话,可他的确不用我报上名来,还把意想不到的深沉塞进了我的耳朵,“嗯,有事儿吗?”  “能不能过来一趟,我有话问你。”  “行,二十分钟后老地方等我!”说完这家伙放下了电话。    
天呀,我和他,老地方?搞得象情人约会。可是就连我的眉毛也只好承认,我和这家伙确实有个老地方,就那什么,停车坐岸处-------命运把这个拖着哈达去出恭的小子扔进了我的地盘儿,容不得我拒绝。    
夕阳中,一辆军车驰来,枫林道上我上了他的车,并坐在后排。  
车一直向前去,车内还是那首“恋曲1990”。  
从上了车我们谁也没说话,我不问他要开向哪儿去,他也不问我要说什么,一切都随着罗大佑的歌声深沉起来,并持续沧桑。
  曾经有一次,我看到韦中和另一个男兵,还有冯乐和另一个女兵,没错,他们四人一起从外边回到教导队,当然,这是在那“三千米奔跑”之前。之后,之后,想起来了,韦中反对我把纸条传给其他人,但唯独同意我可以传给身后的冯乐,说是她爸爸,也就是分部的参谋长对他很照顾。    
我不能再想了,我要崩溃了。我应该把富尔摩斯从坟墓里拉出来,一直拉到教导队中,这个大侦探从地上捡个帽子也能准确判断出主人的体态与性情,想必那存折和考场的秘密他只用半盏茶的功夫就可弄清,请他还我一个清白,再还我一份明白。若说我太贪心,那么,至少要弄明白我的分数是怎么见的鬼?!  
整个夜晚我一直在恐怖地思考,不能停止,到最后快要崩溃前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见韦中一面,我要当面亲手拨开那团迷雾!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去向指导员请了一天假,指导员叮嘱我下午五点前必须赶回来,我满口答应并坐汽车赶往了分部。两个小时后到达了韦中所在地,可我没有提前通知他,心中还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但当我就往分部警卫班拨通电话后我傻了,他战友告诉我韦中和几个战友去崂山玩去了,恐怕要到第二天才能回来。    
我心中隐隐作痛,他现在是旗开得胜,而我却丢盔解甲,一路赶来想与心上人见一面,他却在与他人游山玩水。那高山流水间他可曾想过我的孤独与无助?越想越伤心,所有委屈无处渲泄,而且只请了一天假,当天必须要赶回部队,这该如何是好呢?  
焦急中我想到了战友阿毛,她跟韦中一个部队,在教导队住我隔壁宿舍,现在只好去投奔她了。    
等我找到阿毛时,她的神情很是惊喜,因为考场上我也给过她一个救命的小纸条,虽然只有一道题,虽然她也没考上,但她还是伸出了回报的双手,并看上去仍然那么快乐开朗,象阳光一样。同时对我的怜悯与猜测也不想遮掩,我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我索性向她交待我想见韦中一面。  
阿毛也直言不讳:“哎,于林,你可真够痴情的,我问你,前几天韦中去过总部,他去看你了吗?”  
我整个人都被冻结了,无辜的大眼看着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他去总部了?”  
“怎么你不知道吗?听说他是为自己改选军校的事儿活动去了。”
  我无话可说,而阿毛还不肯放过我:“于林,他没去看你对吗?”  
我内心非常酸楚,可嘴上仍在为他找理由。“我想,他一定是不好意思来看我。”  “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想想,如果去看望女朋友,怎么也得花些钱吧,因为囊中羞涩所以没好意思去看我。”  “你醒醒吧于林,我觉得你一直生活在幻想中,如果他真得囊中羞涩,那他怎么有钱跑崂山上玩儿去呢?而且,”  她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我告诉你你不要太伤心,那帮人里还有冯乐,其实,他跟冯乐也扯不清呢。”    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可阿毛还在继续压迫我的神经:“韦中现在是春风得意马碲疾了,他这个人一向是拿女人作垫脚石,每一步都是这样,就凭他的出身根本没人无条件地帮他,就象当初他同你的君子协定一样,他为什么要选中你呢?因为你成绩好,而其他人都是他的竞争对手,只有你可以无条件帮他。恕我直言,我认为你应该当机立断忘记这个人。”    眼泪终于冲涮而下,阿毛拿过毛巾一边为我擦泪一边安慰道:“为这种人伤心不值得,真是的,这次受了伤也好,你会为此而生出抗体,抗体是什么?就是以后再遇到类似的病菌时你就有能力抵抗了。”  我继续不甘心道:“说什么我也要见他一面,我要当面把事情说开,就算他是在骗我,我也要当面问清。”  “那你今天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  “部队请好假了吗?”我吱吱唔唔道:  “噢,那个,我请过了。”  “那好吧,既然来了也别白来一趟,作个了断也好。”
  就这样,当晚我陪阿毛一起坐在机房值夜班,她一边接电话一边与我海聊,说什么我都没听见,因为我心不在焉,心神不宁,直直地盯着她手中的电话线,我只需要拨打一下就可以向指导员续假,可我知道她肯定不会答应,因为明天有军区首长来视察战士队。胆大包天的于林啊,她暗暗决定要豁出去了,无论如何她要见那人一面,回来死了也心甘。    
半夜时阿毛去方便,并让我代她接一下电话,没想到我接到一个油腔滑调的“来访”:“喂,请问你姓焦(性交)吗?”我没有听出这是个骚扰电话,认真地回答道:  
“对不起,我不姓焦。”  
“你怎么会不性交呢?你一定特想性交吧?”  
“我告诉你了我不姓焦。”正这时阿毛走进来,她一听我说“我不姓焦”当即气冲冲走上前将电话抢过去,对着电话大声训斥道:  
“混蛋,你妈肯定性交,她不性交你从哪来?流氓!”说完狠狠地摔下了电话。    
这时我恍然大悟,红着脸说:“我真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意思。”  
“这算什么?比这更流氓的电话也有,世上就有这种人,能把电话变成性工具,也算是挺职业的流氓吧。”    
这个骚扰电话更加剧了我的沮丧,好赖话听不出来,是非更无法分辨,没脑子的于林啊,继续你的懵懂吧,看你要摔多少跤才能清醒?摔一百次够不够?别人在旁边看一次也都记住了,可你呢,真不好意思说轻视你,只好说同情你,在这世上你不失败谁失败?!
  第二天,我每隔半小时便给往分部警卫班拨一个电话,拨了一个又一个,接电话的人都快可怜我了,但那个韦中还是没有回来。时间一点一点地煎熬着,难奈的寂寞与等候足以谋杀我数次,我能够坚持下来还是因为好奇,我必须要等到答案,找到真相!  
一直到了黄昏时终于盼到了韦中的声音:“于林吗?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阿毛这儿。”不等我提出见面的要求他就说道:“我们见个面吧。”我开始哽咽,“当然。”  
“晚上六点,我在柳树桥上等你。”  
“好的。”  
我终于盼来了见面的时刻。    
当我心如鹿撞地赶到那里,天空飘起了细雨,暮色中远远地看到,他仍然优雅地立在雨中,立在桥上,那雨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下来,我不由地停止脚步向往过去,他再次成就了我的想象,仍然是那个忧郁沉思的德国军官,正在思考诺曼底登陆,正在思考如何打败麦克阿瑟。  
帽檐上的雨珠滴落在胸前的十字军徽上,噢,他应该再抽颗烟,借着烟雾好让我更加迷茫与娇羞。最好雨水把他的烟浇灭了,于是他开始打火,可怎么打也打不着,这时一双玉手递上了火,那当然是我。虽然我没有带打火机的理由,可我要定这效果,那个时刻我必须要有个漂亮的军用打火机,风雨无阻地点燃那颗刚刚熄灭的烟,在重新点燃那颗烟的同时一并点燃他的激情,让他随我一起燃烧起来,所以,我一定要有个漂亮的军用打火机,美国大兵的ZIPOO¨¨¨
  他终于发现了我,温柔地微笑冒雨迎上来,我被他拉到一棵美丽的柳树下。他的    目光不再忧郁,而是兴奋,兴奋中仍然飘绕着神秘,而我就象一个不地道的侦探,焦    急无助地不知从何问起,真恨不得顺着他的目光钻进他心里,我要看个究竟,那就可    以省略一切难以启齿的审讯和分析------在爱情面前我永远不想理智,拒绝逻辑,我    要的是没有理由的感性,那是我想要特殊面料,摸上去手感陶醉,没有任何现实的品    牌可以诠释它,这是我要的手感。    当我们面对面站在那儿时,他温柔地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将我搂在怀中,    亲吻我的额头,嘴唇,但没有直视我的眼睛,我心酸地感叹道:“为什么我们总在桥    上约会?”  “因为我们俩从一开始就与桥有缘,所以重逢时也应当选在桥上,你说呢?”我顺势    试探道:  “桥的意思是架起两岸的沟通,可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缺少某种沟通。”韦君打趣    道。  “你需要沟通是吗?沟通的意思也是勾引,从现在起我要一直不停地勾引你。”我被    逗乐了,可慢慢收敛了所有笑容,回忆让我充满了不安。    “还记得卡桑德拉大桥吗?”  “当然,怎么了?”  “我向你求助时说过一句话?”他大概假装记不起,“说什么了?”  “区队长,你还笑?会出人命的,就这句,想起来了吗?”他的眼神飘忽起来,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  “现在想想我很后悔。”他始终不表态,始终在平静地听着:  “后悔什么?”  “后悔我们当初选择在那座危机四伏、摇摇欲坠的桥上约会,它总是让人提心吊胆,    让人没有安全感。”  “如果你那样理解的话,那现在你该高兴才是。”  “为什么?”  “你看,现在我们是在柳树桥上,这桥可是石头彻成的,坚不可催,它就象征着我们    的爱情,会越来越稳固,并且能够经受住岁月的洗礼与考验。”他生动的誓言感动了    我,我纯纯地望着他:  “真的吗?你真得那样想吗?”他紧紧搂住我,并迎着河上的清风认真承诺道:  “林,别瞎想了,等我三年吧,等我一毕业就回来娶你,你一定要等我。”
  噢,这话把我彻底陶醉了,几乎让我愧疚,全是我的错,我对他的猜测肯定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他这句庄严牢靠的承诺面前,我应该羞愧的。  
于是我快乐起来,再也不忍心把那些在嗓子眼儿等候多时的问题说出来,诸如“你为什么去总部时没去看我?你为什么要跟冯乐一起去崂山?你在考场上给我的条子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我不想再问了,那样势必会破坏现在的美好氛围,就象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明知阳光下它苍白无趣,明知它其实是个普通的小水沟,可我只为月  光下那完美的瞬间沉迷下去------这是我顽冥不灵的唯美主义,在虚幻的完美中能呆就多久就呆多久,管它醒来时会有多么失望。况且有那个庄严的承诺足够我安全了。月亮既然答应不下山,所有乌云都会散去,古人的话我要坚信,守得云开见月明,我的心明亮起来,就连天空的雨都配合我的心情停止飘落,于是,我们手牵着手在河边散起步来,象约会的恋人那样美好地走过来走过去。  
整个夜晚我们都拉着手没有松开过,累了就在河边的石凳上坐下歇歇,渴了就买来冷饮或冰淇淋吃,困了就执手沉默,相对无言,精神来了我们又开始畅谈未来,不管过去,不问现在,只谈未来。听到他构思如何去我家拜访我的父母时,我没办法不笑出声来,并预支关于未来的想象,“亲爱的,脱下这身军装我可以入得厨房,可要是拎上件吊带裙我也能出得庭堂,就那种扭啊扭啊扭啊扭的那种。”他当然也幸福的笑了,和月亮一起自豪,因为我是未来战士,也是未来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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