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专职工会主席的“权力”与“权衡”_新闻中心_新浪网
一位专职工会主席的“权力”与“权衡”
　　他，一位63岁的老人，叫杨宗义。
　　他，是春熙路街道辖区民营企业中，第一位直选专职工会主席。
　　他，曾启用工会“罢免权”，把集团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拉下马”。
　　日前，成都商报有关成都试点直派专职工会主席的报道引起多方关注。近日，成都商报采访了民企直选专职工会主席杨宗义，记录了他两年来的专职工会主席之路，试图窥视民营企业及工会在平衡劳资关系、探索民主管理上的努力。
　　收费员当上专职工会主席
　　一场由集团公司总裁发起的企业内部民主改革，改变了杨宗义的个人命运，他从一名普通收费员，被推向了权力中心。
　　9月8日，成都荷塘月色一农家乐内，杨宗义切开蛋糕，分给当月过生日的同事。9月，公司有200多位同事过生，当天大部分人赶来参加集体生日聚会。
　　杨宗义是地道的成都人。17岁就进了川棉厂上班。他当过普通工人，也当过车间主任。后来，他离开川棉厂，到一家五金店当职员。2004年，一次偶然机会，杨宗义应聘到艾普公司，做了一名普通的收费员。他每天骑着单车到客户家中收钱，业务忙的时候，月收入超过3000元。
　　2008年，随着公司发展，艾普集团开始筹备组建工会。《工会法》及上级工会组织要求，超过200人的民营企业应设立专职工会主席。当时公司员工已接近1000人（现已接近4000人）。收费组的几名同事联名提议杨宗义担任工会主席。杨宗义虽然年龄偏大，但平时比较和善，在公司基层员工中属“元老”。这一提名得到了公司高层的认可。8月18日，在公司职工代表大会上，杨宗义高票当选为公司第一任专职工会主席。在集团公司的权力构架图表上，工会直属集团董事会，与企业行政部门分属两条线。因此，从职位上看，杨宗义从最基层的收费员直接步入工会主席，并被增补为集团公司战略咨询委员会成员，权力比肩集团公司副总裁，可谓“平步青云”。
　　但一名知情同事告诉成都商报记者，事实上，许多人认为成立工会只是走个形式，并无人主动自荐，因此职工大会当天，杨宗义是作为唯一候选人当选。
　　在春熙路街道总工会档案资料中，杨宗义是辖区民营企业中第一名专职工会主席，也是目前春熙街道总工会唯一登记在册的专职工会主席。成都市总工会相关人士称，在全成都的民营企业中，设立专职工会主席的目前并不多。
　　工会“罢免”了人力资源部经理
　　刘某被罢免后，许多人感觉有些吃惊。一名总裁助理坦言，自己的心理压力增加很多，“看来工会并不是闹着玩的。”
　　总裁授意 工会拥有人事罢免权
　　2008年10月，艾普集团公司战略咨询委员会召开年度会议。会上，总裁李嘉考虑到许多企业在发展壮大后容易滋生诸如拉帮结派、排挤异己等“大企业病”，建议在工会权力清单中增加“罢免权”，对行政部门的权力进行监督制衡。
　　总裁的这一提议，在会上引起很大震动。一名公司高层告诉成都商报记者，在当天参会的副总裁及总裁助理中，有2~3位提了不同看法。有人提到，公司人事任命一般由人事部门行使，工会拥有罢免权，可能造成内部管理混乱。
　　杨宗义在会上表态说，如果成立工会仅是组织各类活动，工会的民主监督可能落空。“授予工会人事罢免权，我们一定会慎重利用手中的权力。”最终，公司敲定，工会可直接罢免中干及以上干部。但这一规定并没形成书面制度。
　　接到举报 调查人力资源部经理
　　公司抽调了一名总裁助理协助杨宗义工作。杨宗义称，他主要专注两方面工作：组织员工活动，定期进行家访；代表员工利益和公司沟通协商。有时他也要处理一些突发事件。比如前不久，一名员工和妻子闹离婚。杨宗义找到女方家长，多次耐心劝说，两人最终重修旧好。
　　2009年6月，杨宗义收到了一封员工来信。信中称，人力资源部经理刘某总是优先给熟悉的人涨工资，侵害其他员工的利益。此外，刘某下班后经常不关门窗和办公电脑，可能导致员工档案及公司重要资料泄露。
　　杨宗义看着手里的信，心情复杂。他刚来公司当收费员时，刘某属于上级领导。自己年龄明显偏大，但仍能在公司谋得一职，他对此一直心怀感恩。除了来自情感上的纠结，另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是，人力资源部在单位内部属“一线”强势部门，工会在许多人眼里是“二线”。对“一线”强势部门领导开展监督，稍有不慎，自己的饭碗可能不保。
　　事情有些棘手。杨宗义决定召开工会委员会集体讨论。会上，个别工会委员同样表示出了担忧，但大部分委员认为工会应该过问此事，“至少应该先把问题调查清楚。顺便也可以摸一摸老板的真实想法，看看他们此前对工会权力的构架设计，是不是虚拟摆设。”
　　工会委员会随后对刘某启动了调查。杨宗义担任调查组组长。调查组询问了多名一线员工发现，举报信中提到的情况基本属实。随后，杨宗义找刘某当面核实。刘某承认自己在工作中存在疏漏和不足，并承诺马上改正。
　　杨宗义称，调查结果出来后，工会委员再次召开会议。在民主调查环节，30名员工有28人赞成“罢免”刘某。工会委员会按程序行使了“罢免权”。很快，一份有关刘某的调查报告及工会罢免决议，放到了总裁李嘉的办公桌上。杨宗义注意到，李总裁在翻阅工会报告及决议时，面色凝重。“万一老板有反对意见怎么办？”他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这种事情以后你应该提前说一声。虽然工会可以直接行使罢免权，但至少得给我们找一个合适人选吧。”李嘉半开玩笑地说。杨宗义听了这话，心里踏实了很多。看来，老板授意成立工会并非只是走形式，此前对工会权力的构架设计，也并非“空头支票”。
　　“罢免”干部 引发广泛关注
　　当晚，有关刘某的免职决议通过内部邮件系统公布。工会第一次“罢免”干部，受到广泛关注。知情者转述的消息称，刘某被工会罢免后，许多人感觉有些吃惊。一名总裁助理坦言，自己的心理压力增加很多，“看来工会并不是闹着玩的。”然而，有员工认为，工会对刘某行使“罢免权”，可能是接到了公司高层的授意。对此，杨宗义称，在提交书面材料前，他和工会委员会从未和公司高层进行沟通。
　　“总裁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副主席陈焰明称，工会对刘某行使罢免程序之所以畅通无阻，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公司高层对刘某的工作也存在一些看法。“在调查过程中，我们侧面了解了老板的看法。但工会启动罢免程序，绝不是因为老板不满意我们才这样做的。”
　　刘某随后调任武汉分公司，担任普通职员。今年5月，刘某因工作表现突出，被提拔为分公司副总经理。集团总工会专门派副主席陈焰明前往调查。陈焰明表示，从调查的情况看，刘某胜任目前的工作。“当初被免职时，他对工会或许有一些怨言，但现在他对工会心怀感激。”
　　“罢免权”将改为“罢免建议权”
　　市总工会宣教文体部相关负责人称，授予工会“罢免权”，缺乏法律依据。在被授权的情况下，处置个案是可以的，但不具备普遍意义。
　　今年7月，集团公司某省分公司一名员工向工会举报，分公司财务总监雷某（化名）在管理上过于武断。他虽已婚，却利用个人职权强迫女下属和自己谈朋友。工会随即启动调查。但雷某及所在部门的员工均否认违规。
　　杨宗义辗转了解到，雷某已得到消息并提前做了准备，知情员工被封了口。为进一步了解情况，工会建议将雷某暂时调回成都。集团领导层很快予以批准。杨宗义事后得知，同样内容的举报信，也寄到了总裁手里。
　　雷某调回成都后，杨宗义再次找到相关员工了解情况。这次，同事们说了很多。此前的举报，逐一被证实。就在工会调查结束、准备启动罢免程序时，雷某主动辞职离开了公司。采访中，成都商报记者未能联系上雷某本人。
　　成都商报记者希望采访李嘉，但他委托公司其他负责人出面接受了采访。“准确地说，在雷某的事情上，工会启用的是人事罢免建议权。”集团公司分管行政工作的总裁助理李诗勇告诉成都商报记者，坚持民主管理和民主监督，是公司高层早已形成的共识。但对于中国的民营企业，从制度设计上，工会享有“人事罢免建议权”更为合适。
　　成都市总工会宣教文体部相关负责人称，按照《工会法》，非公有制企业，人事任免应按照《公司法》和公司章程办理。授予工会“罢免权”缺乏法律依据。在被授权的情况下，处置个案是可以的，但不具备普遍意义。
　　“在此前的决策过程中，或许没有想像的那么规范。”杨宗义公司的一名相关负责人称，9月底，公司将召开战略咨询委员会年度会议，届时将对工会的权力清单进行调整，“罢免权”将改为“罢免建议权”。
　　“工会的工作首先要老板支持，否则难办”
　　杨宗义说，作为专职工会主席，必须尽可能保证公平。但他也是靠工资吃饭，要把一碗水端平确实不容易。
　　“感觉太累了！”杨宗义告诉成都商报记者，作为专职工会主席，帮员工说话的同时，必须考虑到老板的意见。有时，员工和老板的意见出现分歧，他必须努力说服一方做出让步。“我必须尽可能保证公平。但我也是靠工资吃饭，要把一碗水端平确实不容易。”
　　为避免“工会主席受制于老板”的尴尬，成都拟试点直派专职工会主席，工资改为由上级工会支付。这一制度，有人为之叫好，也有人断言“初衷很好，但要推广不现实”。杨宗义对这一改革表示关注。他在经过2年的摸索后，已逐渐熟悉工会工作。几天前，由工会出面和资方沟通协商，下一年一线员工工资将上涨10%。对于这个结果，大部分员工表示满意。有同事认为，杨宗义可能掌握了在谈判桌和老板沟通协商的技巧。“说真心话，工会的工作首先要老板支持才行，否则事情很难办。”杨宗义说，自己能做的，是尽量沟通协商劳资双方。而在员工维权方面，许多工作还在慢慢摸索。
　　前不久，公司高层有人认为，公司女员工数量众多，仅成都公司就有400多人。考虑到公司即将上市，为规范管理、提高效率，新招的女员工最好能推迟怀孕时间。最好是工作3年以上再考虑怀孕的事情。对此，杨宗义感觉很棘手。他知道，资方的意见不可能不考虑。但工会委员会如果据此制定相关规定不仅涉嫌违法，而且肯定会招来员工质疑。多方权衡后，杨宗义想了一个折中办法：对工作未满3年的女员工，如果要生小孩，可自愿调动岗位等。
　　9月初，杨宗义得知，一名跑市场的女工怀了孕。他劝其暂时回到集团公司，负责值守白天的电话。然而，当事女工却不愿调岗，她认为杨宗义是在“故意整人”。在最近的一次沟通中，当事女工的家属一度用手拍打杨宗义的脸，质问工会为什么要调岗。杨宗义努力保持了克制，但他内心却感觉非常委屈。“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作为工会主席，我能做的就是把矛盾给抹平了。”
　　如今，杨宗义时常在想，再干2年，他就提出辞职。他不知道，在自己退休换届后，公司的治理结构及工会的权力，是否会发生新的变化。
　　春熙路街道工会副主席王曼如称，艾普集团总工会的探索，对一些民营企业的公司治理结构起到了一定示范作用。工会在谈判桌上，说服老板，建立正常的工资增长机制。虽然表面上人力资源成本增加了，但由于把员工的工作积极性调动了起来，资方收获的可能更多。问题的关键是，许多老板至今不愿意走向谈判桌。
　　成都商报记者 孙鹏 实习记者 夏厦
　　摄影 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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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教职工的信任——记北京大学工会常务副主席、北大医学部工会主席王春虎医学,——,北大,医学部工会,教职工,北京大学,大学工会,北大工会,北大医学部,信任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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