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部肯德基服务员工作内容全部工作内容都是什么?求告知。要正确的回答谢谢。不要回答的乱七八糟的。

今天你优雅了嘛的喜欢 | LOFTER(乐乎) - 让兴趣,更有趣
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今天你优雅了嘛 的喜欢
转载自来源
&nbsp&nbsp被喜欢
&nbsp&nbsp被喜欢
{list posts as post}
{if post.type==1 || post.type == 5}
{if !!post.title}${post.title|escape}{/if}
{if !!post.digest}${post.digest}{/if}
{if post.type==2}
{if post.type == 3}
{if !!post.image}
{if post.type == 4}
{if !!post.image}
{if !!photo.labels && photo.labels.length>0}
{var wrapwidth = photo.ow < 500?photo.ow:500}
{list photo.labels as labs}
{var lbtxtwidth = Math.floor(wrapwidth*(labs.ort==1?labs.x:(100-labs.x))/100)-62}
{if lbtxtwidth>12}
{if !!labs.icon}
{list photos as photo}
{if photo_index==0}{break}{/if}
品牌${make||'-'}
型号${model||'-'}
焦距${focalLength||'-'}
光圈${apertureValue||'-'}
快门速度${exposureTime||'-'}
ISO${isoSpeedRatings||'-'}
曝光补偿${exposureBiasValue||'-'}
镜头${lens||'-'}
{if data.msgRank == 1}{/if}
{if data.askSetting == 1}{/if}
{if defined('posts')&&posts.length>0}
{list posts as post}
{if post_index < 3}
{if post.type == 1 || post.type == 5}
{if !!post.title}${post.title|escape}{/if}
{if !!post.digest}${post.digest}{/if}
{if post.type == 2}
{if post.type == 3}
{if post.type == 4}
{if post.type == 6}
{if drlist.length>0}
更多相似达人:
{list drlist as dr}{if drlist.length === 3 && dr_index === 0}、{/if}{if drlist.length === 3 && dr_index === 1}、{/if}{if drlist.length === 2 && dr_index === 0}、{/if}{/list}
暂无相似达人,
{if defined('posts')&&posts.length>0}
{list posts as post}
{if post.type == 2}
{if post.type == 3}
{if post.type == 4}
{if post.type == 6}
this.p={ dwrMethod:'queryLikePosts',fpost:'1efa690d_113754bc',userId:,blogListLength:30};松梅酒的喜欢 | LOFTER(乐乎) - 让兴趣,更有趣
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松梅酒 的喜欢
&nbsp&nbsp被喜欢
&nbsp&nbsp被喜欢
{list posts as post}
{if post.type==1 || post.type == 5}
{if !!post.title}${post.title|escape}{/if}
{if !!post.digest}${post.digest}{/if}
{if post.type==2}
{if post.type == 3}
{if !!post.image}
{if post.type == 4}
{if !!post.image}
{if !!photo.labels && photo.labels.length>0}
{var wrapwidth = photo.ow < 500?photo.ow:500}
{list photo.labels as labs}
{var lbtxtwidth = Math.floor(wrapwidth*(labs.ort==1?labs.x:(100-labs.x))/100)-62}
{if lbtxtwidth>12}
{if !!labs.icon}
{list photos as photo}
{if photo_index==0}{break}{/if}
品牌${make||'-'}
型号${model||'-'}
焦距${focalLength||'-'}
光圈${apertureValue||'-'}
快门速度${exposureTime||'-'}
ISO${isoSpeedRatings||'-'}
曝光补偿${exposureBiasValue||'-'}
镜头${lens||'-'}
{if data.msgRank == 1}{/if}
{if data.askSetting == 1}{/if}
{if defined('posts')&&posts.length>0}
{list posts as post}
{if post_index < 3}
{if post.type == 1 || post.type == 5}
{if !!post.title}${post.title|escape}{/if}
{if !!post.digest}${post.digest}{/if}
{if post.type == 2}
{if post.type == 3}
{if post.type == 4}
{if post.type == 6}
{if drlist.length>0}
更多相似达人:
{list drlist as dr}{if drlist.length === 3 && dr_index === 0}、{/if}{if drlist.length === 3 && dr_index === 1}、{/if}{if drlist.length === 2 && dr_index === 0}、{/if}{/list}
暂无相似达人,
{if defined('posts')&&posts.length>0}
{list posts as post}
{if post.type == 2}
{if post.type == 3}
{if post.type == 4}
{if post.type == 6}
this.p={ dwrMethod:'queryLikePosts',fpost:'1d0c95f3_112b22b2',userId:,blogListLength:30};【您正在阅读的小说来源于(舞若小说网 )】
Dear助养人叔叔:
好一阵子没写信给你,你最近好吗?
昨天我在学校图书馆看到一本故事书,《长腿叔叔》,你看过吗?
里面是讲一个孤女跟她的助养人的故事,就好像我跟你一样,那个女主角从来没见过她的助养人,只看过他的背影,知道他的腿很长,所以叫他长腿叔叔。
叔叔,我比那个女主角更可怜,因为我连你的背影都没见过,只能像这样跟你通信。
可是你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比那个长腿叔叔还要好。在这世上,你是最疼我、最关心我的人,就好像天使一样,默默守护著我——
我最最亲爱的UncleAngel,我以后可以这样叫你吗?
UncleAngel,我每天乖乖上学,回到育幼院便写功课,照顾弟弟妹妹,我很用功读书喔!这次段考,我又考了第一名,是不是很值得嘉奖呢?
那你呢?你都在做什么?
我正学著在波浪上跳舞。
***凤鸣轩独家制作******
“……在波浪上跳舞?”前来专访的记者吴春丽好奇地扬眸。“那是什么意思?冲浪吗?”
于香韵嫣然一笑。她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犹如天边初升的新月,既清亮又柔和,吴春丽不觉看得愣了。
“我刚开始也不懂,后来他寄了一袋剪报给我,我才恍然大悟。”她打开办公桌抽屉,取出一张图表,递给吴春丽。
吴春丽这才醒神,接过来看,才发现那是一张股市走势图。
“你瞧这些弯弯曲曲、上下起伏的线,是不是很像波浪?”
“对耶!真的很像。”吴春丽眼眸一亮。“所以他的意思是他在研究股票市场吗?”
“不错。”于香韵点头。“我年纪渐渐大一点后,他偶尔会跟我讲一些投资常识,也鼓励我拿一些存款到股市投资,他推荐的股票,稳赚不赔。”
“这么厉害?”
“否则你以为我哪来的资金连开三家餐厅?”于香韵浅浅弯唇。“就算我十五岁就开始工作,也存不到这么多钱。”
“资金当然是一个因素,但于小姐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吴春丽笑道。
说起于香韵,在餐饮界可说是一则传奇,从十五岁那年开始在餐厅端盘子,十八岁有了第一辆自己的餐车,二十一岁贷款开了第一家餐厅,然后短短几年内,又开了第二家、第三家,年纪轻轻,已然撑起自己一片天。
“……如果不是你才干过人,‘水晶餐饮娱乐集团’的刘董事长也不会千方百计挖你来水晶饭店当餐饮部总监了。”
听闻记者小姐的盛赞,于香韵也不推辞,很从容地接受。这几年在商场上打滚,她知道过度谦虚有时反而令人看轻,并不一定是明智之举。
“于总监目前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吴春丽继续访问。
“我啊……”于香韵笑容微敛,眼潭蓦地漫开迷离的雾——她最大的心愿,正是她的天使唯一不肯许给她的愿望。“我希望有一天能见到他。”
“这个他,是指你的UncleAngel吗?”
“好浪漫。”吴春丽笑著在笔记本上振笔疾书。“这个愿望如果刊登在我们杂志上,台湾肯定会有一票男人因为吃醋而心碎吧?”
于香韵但笑不语。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应该早就心碎了吧?听说于总监现在正跟刘董事长的孙子刘至风交往,是吗?”吴春丽乘机探问八卦。
“感情的事太隐私,可以恕我不回应吗?”于香韵打太极。
吴春丽一笑,知道眼前的女强人不愿绯闻模糊了这篇专访的焦点,她识相地站起身。“今天谢谢你,于总监,百忙之中还抽空接受我的专访。”
“不客气。”于香韵大方地与记者小姐握手。“我送你出去。”
两个女人一面走,一面闲聊,吴春丽说想顺便参观水晶饭店这次配合附近的游乐园所举行的美食电玩季会场,于是于香韵便带她到一楼餐厅。餐厅的主题布景结合目前大受欢迎的RPG电玩游戏,布置成一座神秘地宫,墙上挂著巨幅海报,走道错落站著几尊大型人偶,就连菜单也特别配合游戏来命名,让食客在品尝美味料理之余,也能享受不一样的乐趣。
“这个主意真的很棒,于总监,一定能掀起市场话题。”吴春丽兴致勃勃地到处拍照。“你介意我采访一下工作人员吗?”
“不介意,请便。”
吴春丽四处进行访问的时候,于香韵也召来餐厅经理和主厨,讨论相关的活动企划,才刚交代完毕注意事项,只见一个身材挺拔帅气的男子走过来。
“香韵,哈啰!”他热情地招呼。
于香韵一惊,迅速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吴春丽,见她没注意,连忙将男子拉到角落一株大型盆栽后。
“至风,你怎么来了?”
“奶奶说你最近忙著办电玩美食季,快累坏了,所以我来看看你喽。”刘至风眨眨眼,笑容爽朗中带著几分稚气,他顺手揽过她的腰,掂了掂。“好像真的瘦了,该不会都没好好吃吧?”
“放开你的贼手啦!”于香韵嗔睨男友一眼。大庭广众的,他居然当场吃她豆腐,让记者小姐发现可就不妙了。
“干么那么凶?”刘至风举高双手,扮无辜。
“我是不想周刊上刊出我们俩的八卦。”
“让他们登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迟早也是我的人,趁早昭告天下也好。”刘至风嘻嘻笑。
“谁说我是你的人了?”于香韵眯起眼。“在UncleAngel认可你以前,想都别想。”
“又是UncleAngel?”提到这个人,刘至风就头疼。“他到底是怎样?为什么好像对我很不满,死都不准你答应我的求婚?”
“因为他说,你不适合我。”于香韵笑声清脆,眼色很俏皮,勾著几分女人特有的娇媚风情。
刘至风心弦一动,忍不住手痒,猿臂一探,就想再次将这可人儿搂进怀里,可惜他动作快,于香韵闪得比他更快,灵动纤巧的倩影逗惹他心猿意马。
他恼了,火气全发在女友那个未曾谋面的助养人身上。“好,既然他说我不滴合你,那谁适合?”
“这个嘛……”于香韵转动眼珠,故作神秘地沉吟,正当刘至风感觉自己的胃口被吊到最高点时,餐厅内忽地警铃大作。
“怎么回事?”于香韵警觉地蹙眉,绕出盆栽,刚走没两步,天花板的洒水桑统便启动。
水柱当头淋下,将餐厅内众人惊得呼声四起,人人狼狈,淋成落汤鸡。
“大家镇定一点!”于香韵努力在一片水烟蒙蒙中睁开眼,打开无线电。“这里是餐饮部,我是于香韵,发生什么事了?”
“于总监,我们还在查,可能是有人玩火吧?”
“快把原因找出来,排除紧急状况,安抚被惊动的客人——”话语未落,一个小男孩忽地尖叫著朝她腿部撞过来,她一时重心不稳,身子往后仰倒——
一双温暖的男性臂膀,稳稳地接住她。
她惊魂甫定,扬起沾染水珠的羽睫,望进一对墨深如潭的眸子里。
那眼潭深邃且知性,嵌在一张好看的脸孔上,浓密的眉斜飞如云,英挺的鼻梁是山,垂落额前的湿发又翻飞似浪,形成一幅性感的风景。
于香韵心神恍惚,这一刻,无法思考,只能沉溺。
“站好。”他扶正她,确定她重心稳了,才松开她,右手拂离她腰线前,似乎微妙地多逗留了一秒。
她仍傻傻望著他。
“于香韵,是吗?”他哑声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惊愕。
他不答话,别过眼,嘴角勾起的笑弧似感叹似自嘲,道不尽复杂意味,两秒后,他迳自转身离去,潇洒一挥手算是道别。
于香韵茫然注视他俊逸的背影,他行路的姿态优雅贵气,我行我素,教人看著不觉心悸。
“那家伙是谁?”刘至风来到她身后,语气薄染酸味,男性的斗争本能霎时觉醒。
“是梁冠雅!”吴春丽也凑过来,惊奇地道出男人的身分。
“梁冠雅?”于香韵心神一凛。“就是那个号称‘猎鹰’的企业并购高手?”
“不错,就是他!”吴春丽用力点头,双手合十,眼神乍亮,闪烁著少女般的痴迷。“他是饭店的客人吗?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想收购贵公司。”
梁冠雅开门见山,玻璃镜片后的墨瞳直视坐在办公桌前的贵妇人。
贵妇虽然上了年纪,鬓发微微斑白,但眉宇之际风韵犹存,看得出年轻时必然颠倒众生。
她,便是“水晶餐饮娱乐集团”的董事长,刘玉萍。
“梁先生。”刘玉萍神色不动,翻看著梁冠雅方才递上的名片。“初次见面,便说出这种提议,不觉得太唐突吗?”
梁冠雅不著痕迹地微笑。“我想大家都是明白人,用不著拐弯抹角了,刘董事长想必早就听说我在市场上大量收购贵公司的股票。”
“我的确听说最近有人对我们公司很感兴趣。”刘玉萍不置可否,盈盈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直到最近才出手?你半年前就已经来到台湾了,不是吗?”
“那时候我们的目标是另一家公司。”
“那为什么现在会看中我们?”刘玉萍拢了拢围在旗袍上的白色狐毛披肩。“我们‘水晶集团’这几年几乎都处在亏损状态,不是什么值得猎取的好猎物。”
“错,就因为‘水晶集团’经营状况不佳,才更适合我们私募基金出手,何况你们还有水晶饭店这家金鸡母。”
刘玉萍闻言,眯起眼,打量眼前神色淡漠的年轻人。
看来他早就把“水晶集团”内部的营运跟财务状况都打听清楚了,是谁告诉他的?她颦眉思索,脑海中晃过董事会一张张脸孔。是否已经有人与他暗渡陈仓?
仿佛看透她脑中思绪,梁冠雅主动声明。“我们除了在市场上收购贵公司股票之外,也跟几位大股东建立了合作默契,目前至少能掌握董事会两席董事。”
刘玉萍呼吸一凝,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割过梁冠雅隽雅的面庞。“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有人会傻到自掀底牌吗?
“因为我希望能与贵公司合作。”相较于她的紧绷,梁冠雅显得轻松自在。“我希望这次并购是在双方互惠平等的原则下,达成协议。”
互惠平等?刘玉萍冷哼。“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乖乖把公司卖给你们?”
“这对我们彼此都好,不是吗?”梁冠雅浅笑从容。“至少不用在市场上杀得血流成河。”
“我不会将公司拱手让人的!”刘玉萍厉声撂话。“‘水晶集团’是我丈夫一生的心血结晶,我再怎么也不能让它落入外人手中。”
“我们会更有效率地经营——”
“你们会将它拆成一块块,分开叫卖!”刘玉萍反驳。私募基金爱玩什么把戏,她清楚得很,他们就像秃鹰,将买来的企业分尸,整顿后转卖给他人,赚取丰厚价差。
“刘董的意思是,你坚决不肯跟我们合作?”
“没错!”
“我明白了。”梁冠雅缓缓点头,斯文地推了推镜架,俊唇浅浅牵起一弯难以形容的弧度。“这么说,我只好发动敌意并购了。”
刘玉萍一震。“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发动敌意并购。”他淡淡地重申。
刘玉萍戒备地咬牙。这年轻人不简单,竟能以如此平和的口气宣战,他全身上下,透不出一丝杀气,却令她的神经不由自主地绷紧。
“你……是查理派你来的吧?”刘玉萍嗓音轻颤。“他到底想怎样?”
“你知道我师父?”湛眸点亮一抹兴味。
“你们这对名动纽约华尔街的师徒,谁不知道?”刘玉萍暗自深呼吸,平定焦躁的情绪。“听说查理栽培你二十年了,你是他养子吧?”
“我是他徒弟。”对外,梁冠雅只承认他跟梁查理的师徒关系。
“是他派你来收购‘水晶集团’?”
刘玉萍秀眉收拢,正欲发话,办公室门扉忽地叩响。
“进来!”她扬声喊。
推门进来的是于香韵。她步履轻盈,翩然走向刘玉萍,一时没看见站在一旁的梁冠雅。
“董事长,我来跟你报告,刚刚的火灾意外已经排除了。”
“是怎么回事?”
“是一个小男孩在餐厅厕所里玩蜡烛,触动了警报器,我们已经整理过现场,也对受到惊吓的客人致歉,目前并没有任何一位房客提出抗议。”
“没有就好,吩咐底下人小心一点,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
于香韵眸光流转,这才发现角落里一道狭长的阴影,她好奇地撇过头,无预警地再次坠入那双知性的墨潭里,呼吸瞬间断凝。
这回,他戴著眼镜,无框的黑色镜架,显得很雅痞,很书卷味,很不具侵略性,除了发绺依然微湿外,身上的西装已经换过一套,干爽整齐。
他换过衣服?莫非他真是水晶的住客?
“梁冠雅?”她试著喊他,却觉得出口的嗓音有些陌生,似有一点点沙哑。
“你知道我是谁?”听闻她直呼他的名字,他仍倚在墙边,一派闲散,唯有插在西裤口袋的手,微微缩紧了下。
“刚才有人跟我介绍过你。”还用了一串天花乱坠的形容词,将他捧成天上有、地上无的绝世优质男。
“是吗?”他紧盯她,注意到她玫瑰色的唇角噙起一丝嘲弄。
“香韵,你们认识?”刘玉萍观察两个年轻人的眼神交会,眉宇纠结。
“不认识。”于香韵解释。“只是火灾警铃响的时候,梁先生也在餐厅。”她顿了顿,又转向梁冠雅。“请问梁先生是我们饭店的住客吗?”
“是,我住在贵饭店的villa。”
“你住在这儿?!”刘玉萍惊愕得拉高声调。
“董事长,有什么不对吗?”于香韵忍不住奇怪。
刘玉萍没理她,迳自瞪视梁冠雅。“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昨天。”
“你该不会是为了探查敌情吧?”
“我需要得知的关于贵集团的一切资料,都已经掌握在我手里。”
“既然如此,你何必特别入住这里?”刘玉萍口气愈发严厉。
“我自有我的考量。”梁冠雅温文一笑。“关于这一点,应该不必对刘董事长报告吧?难道贵饭店有干涉客人的习惯?”他清淡地说,一面拿起五斗柜上一尊有著宝蓝色羽翼的水晶天使,在手中把玩。
怎么有人可以在和气地微笑著的时候,姿态却显得如此轻慢?
于香韵微微颦眉,忽然能明白为何董事长在面对他时,会藏不住恼火了。“梁先生,请问你来找我们董事长,到底有何目的?”她直率地问。
“他是来收购‘水晶集团’的!”刘玉萍懊恼地接腔。
“什么?”于香韵一愣,不敢相信地瞠视梁冠雅。
他察觉到她清锐的视线,隐隐勾唇,将水晶天使放回原位,好整以暇地走来她面前,低头俯视她——
“我来并购贵公司,于小姐。”幽邃的眼潭,浮著她不能分辨的粼粼波光。
***凤鸣轩独家制作******
离开董事长办公室后,基于对饭店住客的礼貌,于香韵虽有些不情愿,仍是送梁冠雅搭电梯下楼。
“我想买下贵公司,于小姐很生气吗?”梁冠雅打量她冷凝的容颜,刻意用一种悠哉的口气问。
她瞥他一眼。“‘水晶集团’是已过世的老董事长的心血结晶,尤其是这间饭店,是他创业的起点。”
“你的意思是,刘董事长为了守护丈夫留下的事业,绝不可能将公司卖给我吗?”
“不错。”
“刘董事长的心情我很了解,我问的是你。”
“我?”她一愣。
“我并购‘水晶集团’,会为你带来困扰吗?”他淡声问。
为什么问她这样的问题?于香韵不解,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潭里,心口又奇异地收缩,她急忙收回视线。
“身为水晶的员工,我当然不希望公司被外来者并购。”
“只是换个老板而已,于小姐不必太担心,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我们绝对会尽力将你留下来。”
“我不是担心会失业。”她蹙眉。
“是了,我差点忘了。”梁冠雅若有所指地微笑。“于小姐自己名下就开了三间餐厅,应该是不希罕这份工作。”他顿了顿。“只是我很好奇,既然你自己的餐厅经营得不错,为什么还要接下水晶饭店这个餐饮部总监呢?”
“我自有我的考量。”她将他方才说过的话呛回去。
犀利的反击教他眉苇一飞,轻声笑了。“看来你比我想像的还更倔傲一些。”
想像?他没事干么想像她?
于香韵困惑地窥视身旁的男人。“梁先生好像很了解我?你事先调查过我吗?”
他停顿一秒,无声地笑。“我说过,‘水晶集团’所有我需要知道的一切资料,我都很清楚。”
“包括我?”
“当然。”
她悄悄咬唇,很不喜欢这种遭人看透的感觉,而她对他的认知,却只有记者小姐一阵天花乱坠的称赞。
她知道他是有名的企业并购高手,很早便在纽约华尔街闯出名气,栽培他的师父梁查理是业界的传奇人物,而他青出于蓝,毫不逊色,师徒俩在美国募了个金额庞大的私募基金,投资标的遍布全世界。
他作风神秘且低调,外界几乎无法窥探他的隐私,美国不少脱口秀的名主持人想访问他,却总是被他打回票,来到台湾后,也只有一家知名商业杂志的记者成功得到他的首肯,进行采访,但时间也不过短短半小时。
而整篇采访稿除了盛赞他能力卓越,气质俊雅,目前仍是个感情处在真空状态的钻石级单身汉外,其他关于他的一切,依然成谜——
电梯门开启,于香韵伸手按住开门键,礼貌地对梁冠雅颔首道别。“梁先生,祝你住宿愉快。”
他却不肯走出电梯,懒洋洋地倚著墙面。“于小姐不送我回Villa吗?”
送他回Villa?他以为她是他的贴身随从吗?“如果梁先生需要人带路,我可以请服务生帮你。”
“我只想要你。”他凝定她,直率的口吻听进她耳里,却是缭绕不尽的暧昧。
她气息一凛,莹白的耳壳不自在地烘暖。“梁先生,你可能误会了,我是餐饮部的主管,不是客房部的,如果你需要任何住宿相关服务——”
他不慌不忙地打断她。“我只希望你送我一程,这要求很难吗?”
“你——”她瞪他,粉拳暗暗收紧。
“这么简单的服务,贵饭店都做不到吗?我可是VIP客人。”他淡淡地又射一记冷箭。
她胸口刺痛,指尖偷偷掐进掌心里,深吸口气。“梁先生,你真的想收购‘水晶集团’?”
“是。”他点头,似乎不意外话题会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你以为你想要,我们就会乖乖卖给你?”
“我不会这么自以为是。”他耸耸肩,伸手闲闲地调整了下镜架。“不过我想要的猎物,从来没有到不了手的。”
于香韵一窒。
还说他不自以为是?这个男人根本傲慢透了!
她不悦地咬牙,正思索该如何挫挫他嚣张的锐气时,他忽地倾过身来,双手抵住电梯墙面,将她困在他坚韧的臂弯里。
纯男性的气息放肆地侵略领空,她身子一颤,瞬间不能呼吸。
“你、你想做什么?”
他没立刻回答,俯下头,一寸一寸地接近她,她不觉也一寸一寸、窘迫地直往后缩。
每靠近她一寸,他锁定她的眼神便更深沉,更复杂,更具探索意味,仿彿当她是某种绝世珍稀的小动物,非要研究个透彻不可。
许久,似是看透了她无法抵抗,那薄锐的嘴角忽地浅浅地、很气人地勾起——
“就当是监视敌人,于小姐,你愿意送我一程吗?”
UncleAngel,不晓得我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到你?
你会来台湾吗?如果你来,我一定请你吃顿美味料理,最近我跟餐厅主厨合作开发了一套菜色,吃过的客人都赞不绝口喔!
好想让你尝尝我开发的菜色,你知道吗?我每开发一道新菜,想像的都是你品尝时的表情——你皱眉,我就再调整;你微笑,我就有信心。
你是我创作的灵感泉源!
好想、好想有一天能亲手做饭给你吃……
我很期待。
***凤鸣轩独家制作******
她气坏了。
沐浴过后,梁冠雅穿著深蓝色浴袍,斟了杯酒,坐在二楼露台的休闲躺椅上,静静凝思。
夜色深浓,苍穹成了星子淘气的游乐场,前方山崖下,晚风隐隐吹来一波波海涛声。
难得的悠闲时光,他却看不见月色,听不见浪涛,脑海里浮现的,净是傍晚于香韵送他回Villa时,娇容的喜怒嗔痴。
他好像真的把她惹恼了,年纪轻轻便能在餐饮界功成名就,她该懂得适时隐藏自己的情绪,但面对他时,她弯弯的秀眉总是轻颦著,几番在不经意下,说出挑衅的言语。
还是沉不住气啊……果然是历练还不够吗?
梁冠雅啜饮著酒,让威士忌的辛辣滋味深深地呛进喉咙里,也呛进心里,他眯烽,在脑海里细细雕琢今日初次见面的她娉婷的倩影。
她长得不高,在身材挺拔的他面前,显得有些娇小,一身品味时尚的套装却把她包装得很俐落干练,气势不输一般男子。
她的五官清秀,纤瘦的瓜子脸蛋完全不是艳丽那一型的,少了些撩拨男人神魂的妩媚,却更具知性的韵味。
对,她很聪明,很认真,看得出来对工作全力以赴,遇到突发状况不张惶失措,够冷静。
但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她,在面对刘董事长时,她的态度尊敬中带著几分亲匿,面对男友,又流露几分淘气娇嗔……
是个有意思的女孩。
也是个他不该去招惹的女孩,为了她好,他或许该离她远一点,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一念及此,梁冠雅倏地凛眉。他将杯中物一干而尽,起身闲倚露台围栏,高举酒杯,看月光在透明的水晶体里折射。
是因为这家饭店叫“水晶”的关系吗?似乎很爱用水晶制品,董事长办公室的摆设是水晶,VIP客房的杯盘碗盏也是。
这令他想起在美国长大的住处,那幢位于纽约长岛区的贵气豪宅,也是处处见水晶……
蓦地,一串手机弦乐铃声惊醒梁冠雅的思绪,他分辨出专属的铃声,神经习惯性地绷紧。
他接起电话。“师父。”毕恭毕敬地唤了声。
“开战了吗?”没有问候,没有寒暄,梁查理直接切入主题,维持一贯本色。
“情况怎样?”
“刘玉萍表明绝对不会跟我们合作。”
“是吗?”远在彼岸的那端传来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我早料到了,她不可能将公司乖乖卖给我们。”
“我已经表明如果他们不肯合作,我们将发动敌意并购。”
“嗯。”梁查理闻言,沉吟不语。
梁冠雅敏锐地察觉出一丝犹豫的意味,他敛下眸,思绪纷然,如电脑快速运转。“不过我想暂时先观察几天比较好。”如果他料得没错,其实师父并不想那么快展开行动。
“喔?”梁查理果然对他的建议很有兴趣。“为什么?”
“以台湾的法令跟股市环境来看,公开发动敌意并购并不容易,我想如果能先掌握‘水晶集团’这次打算怎么应对,对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会比较有利。”
“你想他们会怎么做?”
“我跟他们几个大股东及管理阶层私下接触过,看来他们对该怎么反并购很陌生,我想他们应该会请长期合作的管理顾问公司来替他们拟定反并购策略。”
“你知道是哪一家吗?”
“我知道。”
“你有把握能应付得了吗?”梁查理口气淡漠,却是话中有话,似嘲弄,似挑衅。
梁冠雅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声明。“不论对手是谁,我不曾输过。”
从小到大,他对自己最大的要求,就是绝、不、能、输!
“很好。”梁查理满意地短笑一声。“那就快点查清楚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策略。”
“事情就交给你办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别让我失望。”梁查理沉声叮嘱。
“我不会的。”
“这次你只带了文森在身边帮你,人手够吗?还是我再派几个人过去给你?”
“不用了。”梁冠雅摇头,婉拒师父的好意。“该收集的资料我们都收集得差不多了,该布的局也都已经布好,接下来只等‘水晶集团’的回应而已,有文森帮我,够了。”再说,以文森超强的工作能力,一人足抵三人用。
“好,那你……咳、咳、咳……”梁查理忽然一阵剧烈咳嗽。
梁冠雅心神一震。“师父,你还好吧?”
“没事,只是感冒。”梁查理清清喉咙,嗓音又回复原先的苍冷。“过阵子我可能也会到台湾一趟,在我去以前,你要随时跟我报告这件案子的进度。”
“是,我知道。师父,你——”
“那就这样吧!”梁查理果断地挂电话。
梁冠雅默默听著断线的嘟嘟声,良久,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师父,你多保重。
未能出口的言语,无声地在他心海碎成浪花,轻轻拍荡著他的胸膛。
他搁下手机,再次为自己斟一杯酒,举杯,将早已习惯的孤寂滋味,一口吞落。
***凤鸣轩独家制作******
“香韵,你来尝尝新菜色!”
一大早,饭店的日本籍行政总厨便热情地邀请她进厨房,品尝两人合作开发的菜色。
“你尝尝这道冷盘。”年近五十的行政总厨热爱料理,每完成一道新菜色,总是兴致勃勃。“熏鲑鱼佐松露酱。这血橙是你提议的配料,昨天才刚从法国进口的,很浓,很香,很爽口,做成橙酱跟这道菜味道真的很搭。”
“太好了,我尝尝。”于香韵感染了行政总厨的兴奋,拿起叉子挑了一口浅尝,在唇腔里细细咀嚼,绝妙的滋味散开,她眼神跟著发亮。“真的耶!很好吃。”
“不错吧?”总厨很得意。“如果你同意,我想今天中午就推出这道新菜。”
“没问题。”于香韵比了个OK的手势,见干净的流理台上还摆了一道红酒渍鸭胸肉。“这也是新菜色吧?”
“是啊,不过这道味道好像还差一点。”总厨蹙眉。“也不知道少了什么。”
“我尝尝。”于香韵换过新叉子,轻轻挑起一小片鸭肉,送进嘴里。“嗯,肉质很嫩,入口即化,味道也很香,不过……”
“果然少了点什么,对吧?”总厨迫不及待地追问。
“不是少了点,是多了点。”于香韵浅浅一笑。“酒味太浓了,压过了材料本身的特色,有点不协调。”
“是这样吗?”总厨挑眉,好奇地尝一口,仔细分辨。“对,你说的没错,红酒的分量确实太多了。”
“是吧?”
“我马上调整!”找出毛病所在,总厨乐得双手叉腰,意兴风发地准备再次挑战。
于香韵笑望他。“福田桑,你真不简单耶,都在餐饮界打滚快三十年了,还能保有这种对料理的热切与执著,能请到你来当我们水晶饭店的行政总主厨,真是我们的荣幸。”
“那也是因为这里有你,我才肯来啊!”福田总厨话说得很白。“你也知道我这人,有时候热衷起来就会High过头,也只有你这个不机车又懂得体恤下属的老板,才受得了我。”
于香韵脆声一笑,眨眨眼。“我们彼此彼此,也只有你能忍受我三不五时就想开发新菜色,增加你们工作量。”
“哪里,这没什么!”福田总厨豪气地挥挥手。“每天处理行政事务,我都快闷死了,能有机会做做新料理,我这双手跟脑子才不会生锈啊!”
“那就交给你了,福田桑。”于香韵柔声说道。“我相信今天有机会尝到新菜色的客人,一定会感动到不得了。”
“没问题,看我的吧!”福田总厨斗志昂扬。
于香韵笑著步出厨房,照例,先巡视一番餐饮部的工作情形,适时给予员工指示及鼓励,然后回到办公室,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除了电玩美食季,董事长又交付给她一桩重要任务,要她负责与管理顾问公司联系,讨论反并购策略。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在集团其他主管知道以前,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刘玉萍如是吩咐。
她只能听令,虽说她对所谓的并购与反并购这种商场上的猎食游戏也是一头雾水,而且,他们的对手还是那个谜样的“猎鹰”。
他说,他想要的猎物,从来不曾到不了手。
好狂傲的男人!于香韵颦眉。
忽地,门扉有节奏地叩响,她心神一凛,听这轻快的韵律,知道来者是谁,唇角微扬。“请进!”
推门进来的果然是她意料中的男人,刘至风。
“亲爱的,我来看你喽!”他掩上门,笑嘻嘻地来到她办公桌前,俯下身看她。“眼皮好像有点浮肿呢,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你看得出来?”于香韵有些讶异,她明明已经尽量用蜜粉遮去眼下黑影了啊!
“真的没睡好?”误打误撞竟猜中事实,刘至风也愕然。“怎么?是不是为了公司的事在烦恼?”
是为了一个她摸不透的怪人。
于香韵懊恼地叹息,定定神,明眸凝定男友。“你知道公司发生了什么事?”
“不就是有人要收购吗?”刘至风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奶奶昨天晚上告诉我了。”
“那你还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于香韵不敢置信。
“我早说过了,我对公司的事没兴趣,要卖不卖我都无所谓。”
“你喔!”于香韵摇摇头,吐口长气。如此漫不经心,怪不得外界都笑传他是“水晶集团”的败家子。“就算你的兴趣是摄影,喜欢到处旅行,偶尔也该回来帮董事长分忧解劳啊!”
“公司的事,有你帮忙就够了,我这个只会帮倒忙的闲人,还是闪一边凉快好。”刘至风愉悦地自嘲。“何况我过几天就要在台北开个展了,也是很忙的。”
“你又要开个展了?”
“是啊,你会去看吗?”刘至风期待地问。
“这个嘛……”于香韵锁眉,她当然也很想去欣赏男友最新的摄影作品,但工作繁忙,怕是抽不开身。
“我就知道你一定去不了。”刘至风刻意瘪嘴,一副很委屈、很小媳妇的模样。“算了算了,反正我是刘家的败家子,摄影也不过是当兴趣好玩,拍不出什么伟大作品。”
“干么口气这么酸啊?”于香韵失笑,有时候这男人还真孩子气。“我答应你,尽量抽时间去看总行了吧?”
“只要一天就好,我可以飞车接送你。”刘至风讨好地自告奋勇。
“花莲到台北耶,我还是搭飞机省事。”于香韵婉转地拒绝男友的好意。“多出来的时间还可以好好跟你吃一顿饭。”
“说到吃饭,已经快两点了,于总监可以赏脸陪我去餐厅打个牙祭吗?”刘至风顺势提出约会。
“已经快两点了?”她怔了怔,不觉瞥了眼腕表。
“我就知道,你一专心起来就会忘了时间,走吧,于小姐。”他绅士地弯起一边臂膀。
她笑著起身,却没有勾住男友臂膀,怕饭店员工背后嚼舌根,她坚持两人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刘至风撇撇嘴,早知道不能打破女友公私分明的原则,只能哀怨地认命。
两人来到位于饭店三楼的法国料理餐厅用餐,一见到他们,餐厅副理立刻热情吔迎上来。
“刘董事,于总监,午安!”
“我们想来用餐,餐厅里还有客人吗?”于香韵低声问。
“嗯,还有两桌客人。”
“这样啊……”于香韵思索两秒。“那给我们一间包厢吧,免得惊动其他客人。”
“是,请跟我来。”餐厅副理微微鞠躬后,在前头引路。
于香韵跟在后头,一面悄悄观察餐厅内员工的工作情况,眸光转至窗边时,一道孤单的身影倏地攫住她注意力。
是梁冠雅。他独自静静地用餐,桌上的菜色琳琅满目,即使对一个胃口偏大的男人而言,也嫌太多。
“那位客人什么时候来的?”她问餐厅副理。
“啊,他啊。”餐厅副理顺著她视线的方向望去,表情变得怪异。“他大概十二点半就来了,那人很奇怪,一个人几乎把菜单上所有的菜都点了,每一道都只尝几口,我本来还以为他是什么美食专家,偷偷来测试我们的呢!”
“他是我们饭店的住客。”
“对啊,于总监,你怎么知道?”
于香韵不回答,心念一动,转向男友。“刘董事,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要办,请你先到包厢等我好吗?”
“又要忙公事了?”刘至风无奈地挑挑眉。“好吧,你尽量快一点,我等你。”
于香韵微笑点头,目送餐厅副理领著刘至风进包厢后,才旋过身,翩然走向那个引起她满腔好奇的神秘男子。
***凤鸣轩独家制作******
在那道昨夜入他梦里萦缠的倩影还未落至眼前,梁冠雅便已从空气中不寻常的脉动感觉到她。
玫瑰般的清香,极富诗韵的跫音,在他心头声声叩响——是她没错。
“梁先生,午安。”仿彿等了孤寂的百年,她终于来到他面前,轻轻地打招呼。
他不著痕迹地对自己微笑,缓缓抬起头,纵容等候已久的眼潭映入一张不怒不喜,若有所思的容颜。
“于小姐,请坐。”
她扬眉,很意外他的邀请。
“你有话想问我,不是吗?”他淡淡扯唇。“请坐。”
她迟疑一秒,在他对面落坐。“梁先生一口气点了这么多道菜,是特地来试我们的菜色吗?”
“可以这么说。”他搁下刀叉,拿餐巾拭了拭嘴。
她盯著他优雅的动作。“梁先生对我们提供的料理还满意吗?”
“你真的想知道我的意见?”他不答反问。
她一窒,微眯的明眸似乎预期他会给她一个很不中听的答案,但她仍是保持风度。“请说。”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梁冠雅将两根手指抵在唇间,沉思半晌,然后撂出一连串评语。“这道熏鲑鱼,血橙虽然很新鲜,但酸味稍稍压过了甜味,不够平衡。这道烤春鸡,肉质倒是不错,但酱料有点太制式,缺少一些新奇的变化;至于这道冷浓汤……”
他持续评论,于香韵却无法专注地聆听,并非因为他的评语太恶毒,而是中肯到令她惊愕。
他这个私募基金的副总裁,难不成还兼任美食评论家?
“我说太多了吗?”察觉到她走神了,他识相地停话。
“不是,是……”于香韵怔怔凝视他,他修长的手指依然抵在唇前,学究般的沉吟姿态竟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性感,她气息一凛,不觉垂下眼帘。
“很好吃。”他突如其来一句。
她一震,愕然扬眸。
“贵饭店的料理很棒。”他不吝惜地称赞,声嗓温煦。“每一道菜都别具特色,看得出来开发菜单的人很费心思。”
这是……在夸奖她?
于香韵听著,身子如石膏雕像僵凝,唯有心脏在胸口怦然直跳,提醒自己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奇怪,她在紧张什么?害羞什么?
他当然不是在夸她,他根本不晓得这些菜色是谁开发的,她在想什么?竟然因此心神大乱!
“多谢梁先生赞美,我想……我们主厨听到了,一定很高兴。”她机械化地吐落客套话。
“是吗?”他微微一笑,眼神深沉一闪。“于小姐愿意陪我一起吃吗?”
“什么?”她再次愣住。
“一个人吃饭很无聊。”他漫不经心地低语。“如果能有个人一起聊聊,胃口也会比较好吧?”
他总是一个人用餐吗?
她怔望他,几乎冲口而出,好不容易强忍住。“梁先生不是带了个特别助理一起来这儿吗?他不能陪你用餐吗?”
“你说文森啊,”梁冠雅端起玻璃水杯,啜饮一口。“他到台北替我办事了。”
“办什么事?”她追问,嗓音略微尖锐。是跟收购“水晶集团”有关的事吗?
“我知道你想什么。”他完全看透她脑海的思绪。“不过恕我不能告诉你,于小姐,毕竟我们在商场上是敌人。”
“那你还邀请我这个敌人跟你一起吃饭?”她不悦地抿唇,感到些许遭人看穿的狼狈。
“在商场上,我们或许是敌人,但私底下,我希望能做你的朋友。”他悠然道。
“朋友?”她又是一震。这男人老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你不愿意吗?”他摘下眼镜,幽深的墨瞳直视她,隐隐约约,似闪烁著什么。
又来了!不知为何,她老觉得这男人似乎总爱有意无意地捉弄她。
于香韵轻轻咬牙。“我不觉得我们的频率有合拍到能当朋友。”
“频率合不合,要来往过才知道。”
“除了公事,我并不想跟你有任何来往。”她严正声明。
“你确定?”
“当然确定!”
他凝定她,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真可惜,于小姐,我相信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那只是你个人片面的想法。”她轻哼。
他眉苇一扬,正想说什么,眼角忽地瞥见刘至风在包厢门口探头探脑。“看来你的男朋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一愣,顺著他的眸光望过去,发现男友正对她招手,呼吸惊愕地停住。“你——你知道?”
“我说过,所有我必须了解的,我都知道。”他一派气定神闲。
她恼了,怒火在胸口扬炽,火光飞落眼里,清亮慑人。“你连我的私生活都要调查?你简直太过分了!”
“刘至风不适合你。”他忽略她的怒意。
“你说什么?”
“我不明白你看上他哪一点。”他漠然低语,单手把转著玻璃水杯。
“你当然不明白。”于香韵压抑脾气,要不是顾忌身在公众场合,他又是饭店住客,她可能早就发作了。“至风的优点不是你这种冷冰冰的人能了解的!”
他凝视她,许久,直到眸海浮出一扇冰山。“你不用这么急著为男朋友辩护。”
于香韵怔住,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她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激动?她悄悄掐握掌心,跟胸口翻腾的情绪对抗。
她真的很不喜欢如此赤裸裸昭示心情的自己,从小在育幼院长大,她习惯了随时戴好面具。
“你……你不应该干涉他人的隐私。”她努力找回冷静,淡漠地扬嗓。“这样很不礼貌。”
“但愿他值得你这么爱他。”他冷冷回应,招手唤来服务生,在帐单上签下大名跟房号,站起身。
她气恼地盯住他挺直的背影。“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闻言,步履微凝,却没有回头——
“你很快就会懂的。”
UncleAngel,他向我求婚了!
虽然有点快,但他说,他第一眼见到我就知道我是他的真命天女,那天,他以我为模特儿拍摄的作品,也在摄影比赛中得奖。
他深信,这代表我们俩今生注定。
UncleAngel,我很喜欢他。
虽然他有时候有点孩子气,不定性,像风一样四处流浪,但他总能逗我开心,他说,我是他归属的岸。
UncleAngel,你说我该不该答应他的求婚呢?
绝对不行,不可以!
***凤鸣轩独家制作******
“亲爱的,我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台北忙个展的事了,晚上能不能陪我一起吃个饭?”电话那端,跳来刘至风略带撒娇意味的声音粒子。
于香韵不禁会心一笑,瞧了瞧桌上堆积如山的待办文件,以及坐在沙发上,等著和她开会的管理顾问,只能轻轻叹息。
“对不起,我今天可能要忙到很晚。”
“多晚呢?”
“开完会,我还有很多公事要办,起码要到晚上十点以后吧。”
“那些公事有那么重要吗?就连你的未婚夫要离开了,你都舍得不来送一送?”
未婚夫?于香韵秀眉一扬,伸手掩住话筒,压低嗓音。“你还不是我的未婚夫,OK?”
“就快是了。”刘至风显得很不平衡。“如果不是你那个怪叔叔百般阻挠,你早就是我今生的新娘。你啊,永远是UncleAngel第一,我第二——不不不,是工作第二,我顶多只能排第三。”
“好啦,别念了好吗?”于香韵好笑地抿唇。“不然这样,等我忙完以后,再去找你吃宵夜?”
刘至风停顿一秒。“算了吧,你忙你的好了,忙完早点回去休息,免得奶奶骂我虐待你。”
“好吧。”于香韵感激男友的体贴。说真的,要她拖著一天的疲惫去约会,确实很难受。“那就先预祝你明天一路顺风,个展成功喽!”
“谢啦!那你去忙吧,拜拜。”
于香韵挂上电话,唇畔还淡淡勾著笑意,给自己两秒的时间回味方才对话里的甜蜜余韵,然后便迅速收凛思绪,望向等待她的管理顾问——
“叶总经理,你的建议是什么?”
***凤鸣轩独家制作******
“……如果我料得不错,我想叶亚菲应该会建议‘水晶集团’找个白衣骑士(WHhiteKnight)。”
当于香韵正和管理顾问开会的时候,梁冠雅也在Villa的书房与自己的特别助理文森商议对策。
“白衣骑士?”主子的推测令文森十分意外,绿眸闪烁兴味。“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想办法寻求别的买家?”
“不错。”
为什么?文森好奇地寻思。
自从一九八○年代,企业并购的浪潮在美国兴起第一波风暴以来,市场上已逐渐发展出几项反并购的策略,包括“毒药丸”、“黄金降落伞”、“驱鲨条款”等等,“白衣骑士”虽然也是重要的防卫策略之一,但一般企业未必乐于采用。
因为所谓的“白衣骑士”,不过是公司所能找到的另一个比较值得信任的买家而已,结论是公司的所有权仍会落入外人手中。
“我不懂,如果刘玉萍坚持不肯将公司卖给我们,又怎么会同意卖给别人呢?”
“有两个原因。”梁冠雅淡淡解释。“一是因为就台湾现行相关的法令条款来说,其他几种策略都受到比较大的限制,不太适合。另一个原因是,刘玉萍的确宁愿把公司卖给别人,也绝不会卖给我们。”
“为什么?是因为她特别讨厌我们吗?还是因为我们是外资,她不信任?”
“她的确不信任我们,但跟我们是不是外资没有关系,而是——”
“怎样?”
因为她或许跟师父有私人恩怨。
梁冠雅默然不语,没有将心中的怀疑宣诸于口。
这只是他个人的推理,凭借的是与师父及刘玉萍的对话中得到的蛛丝马迹,正确与否还不能判断。
何况,师父那人自尊心强,就算他与刘玉萍之间真的有私人恩怨,他也不会承认。
“总之,你先去调查刘玉萍私人的人际关系,她如果要找白衣骑士,八成是找自己信得过的老朋友,你去查查谁最有可能与她合作。”
“是。”文森颔首,见主子不肯多解释其中缘由,也就不再多问,反正梁冠雅的判断一向正确,他很服气。
“对了,我请你去调查刘至风这个人,查得怎么样了?”梁冠雅忽问。
“已经查到了。”文森交给主子一封文件袋。“这里头有征信社查到的资料以及一本他的摄影作品集。”
梁冠雅接过,瞥了眼,暂时先搁在一边。
文森讶异。“你不打开来看看吗?”
“我待会儿再看。”梁冠雅漠然回应,端起咖啡杯,若有所思地啜饮。
竟然不肯当著他的面看文件,难道是怕自己在他面前泄漏情绪?
好奇的疑团在文森胸口累积,雾茫茫的,让他有股冲动想拨云见日。
从三天前接下这件任务时,他就一直想问了,主子干么调查刘至风?虽说他是刘玉萍的孙子,也挂名“水晶集团”的董事,但根本不管公司的事,这次并购案,他根本就是局外人,毫无影响力。
“Boss。”迟疑半晌,文森还是问了。“刘至风会影响我们这次的行动吗?”
“我想不会。”
“那你为什么要调查他?”
“我只是想尽量多掌握一些讯息而已。”梁冠雅不疾不徐地说道,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扉放肆地洒进来,在他俊雅的脸庞镶上金色光圈。
文森眨眨眼,更难看清主子脸上的神情。
“没事的话,你先去忙吧。”主子下逐客令。
文森也只得压下满腔疑问,乖乖闪人。
直到书房内只剩他一个人,梁冠雅方打开文件袋,首先取出里头的摄影作品集,一页页快速翻阅,直到看到某幅作品,他才停泊目光,仔细欣赏。
这幅作品,是以一个侧坐的女人为模特儿,她在潮起潮落的沙滩,静静看海,晨光晕著她脸蛋,霞色成了妆点颊畔的胭脂,而她的唇瓣,似分未分,似笑非笑,如一朵拂晓时分独自偷偷绽放的玫瑰。
那是笑吗?她正笑著吗?
愈是细看模特儿,梁冠雅眼神愈深沉,他发现自己很想弄懂她唇畔这朵谜样的笑,她想著什么吗?或者是某个人?
惊觉自己的心正动摇,他急忙深呼吸,闭上眼。
她那温柔而神秘的笑,仿彿拥有一股宇宙间难以言喻的引力,勾他心弦。
怪不得这张作品能得奖,刘至风确实拍出了她的灵魂,虽然谁也摸不透那灵魂想诉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
梁冠雅低低咒骂,强迫自己收束出走的神智。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睁开俊目,放下作品集,取出文件袋里的一叠资料细看,愈看眉宇愈是凝重,视线掠过某张照片时,更愀然变色。
该死的刘至风!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咬牙,胸口怒涛汹涌,倏地捏紧拳头,将那张不堪入目的相片狠狠地揉扁在掌心里——
***凤鸣轩独家制作******
晚上十点,于香韵总算将工作告一段落,她搭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开出她那辆香槟色小型日本车。
她在饭店附近租了一栋英国乡村风格的木造小屋,虽然因为工作忙碌很少回去,但今夜,她很想好好放松一下,回自己家比窝在饭店客房好。
她打开手机,犹豫著是否该打个电话给男朋友,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扰,明天一早他就要回台北,也许现在已经在休息了。
于是她改博简讯,祝他一夜好眠。
搁下手机,她扭开汽车音响,听她最爱的CD,是来自乌克兰的女子乐团Fleur的专辑。认识她的人都很意外她竟然喜欢听这种另类的非主流音乐,包括刘至风也无法理解。
“乌克兰?天哪!你真的听得懂她们在唱什么吗?”
她没告诉他是因为UncleAngel,因为他某天心血来潮传给她一首MP3,而她寻遍了网路,才知道那是来自东欧的音乐。
如森林精灵般清越跳脱的女声,唱著她不懂的歌词,她却一听便爱上了,爱上那如蝴蝶般翩翩飞舞,飘忽到抓不住的旋律。
就像她的天使一样,她抓不住他,却深深迷恋著他……
一道锐利的光线蓦地闪进她眼底,她定定神,连忙转动方向盘,躲过一辆抛锚在路边的深色跑车。
一个男人,站在打开的引擎盖前,似是无计可施,她停下车,摇下车窗。
“先生,需要帮忙吗?”
他回过头,车灯映亮一张斯文的俊颜。
是梁冠雅!
于香韵讶然,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巧遇他。“梁先生,你的车子抛锚了吗?”
“看来是这样。”他无奈地摊摊双手。
“要我替你Call道路救援吗?”
“麻烦你了。”
于香韵点头,打电话请相熟的汽车修理厂前来支援,趁她说话的时候,梁冠雅缓缓走过来,俯下身,臂膀闲闲挂在窗框上。
他干么?于香韵往后闪,讨厌他靠那么近。
他注意到她略带嫌恶的表情,自嘲地扯唇。“能麻烦你载我一程吗?”
“等下就有人来拖你的车了。”意思是,她不想提供协助。
“我知道,但我赶著回饭店处理一些事。”
“我才刚从饭店出来。”
“只是几分钟的车程,于小姐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吧?”
反正,他就是非要她载他回去不可了。
于香韵不悦地锁眉,考虑到他毕竟是饭店贵宾,也不好意思来个相应不理,只好点头,打开车门。“进来吧!”
他微微一笑,坐上副驾驶座。
“把你的名贵跑车丢在这儿,你不怕有人偷开走?”
“已经抛锚的车,他们如果能开得走,我也没辙。”梁冠雅潇洒地耸耸肩。
他当然不以为意,区区一辆跑车,他还不看在眼底吧?
于香韵轻哼,梁冠雅打量她略微紧绷的侧面,唇畔笑意更深,他将安全带系好。“好了,可以走了。”
于香韵重新发动引擎,香槟色的车影在黑夜里划开一道漂亮的回旋,来自乌克兰的精灵女声再度在车厢里跳舞。
听著那清灵的乐音,梁冠雅眉苇一挑,眼色瞬间深沉。“这歌……很特别。”
“嗯。”于香韵漫应,不想理会他。
“是Siyanie这张专辑,对吧?”
她一震,蓦地转过眸。“你知道?”
他不置可否。“你知道在俄文里,Siyanie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是眩目的光。”他望入她的眼。“就像宇宙里最遥远却又最清亮的一颗恒星,当你看著,会忍不住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神迹让它绽出这样的光,像梦一样,又像幻影,你很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于香韵屏息,他究竟在说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醉在这宛如魔咒的言语里,晕沉沉的,眼前是一片迷蒙。
这个男人很可怕,他有魅惑人心的力量——
她警醒地振作精神,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直视前方道路。“别跟我说话,我想专心开车。”
“你的意思是,我说的话会让你不专心?”他声嗓沙哑,也不知是否调侃她。
她悄悄咬牙。
“对了,今天你跟叶亚菲开过会?”他轻松地转移话题。
她又是一震,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我需要知道的——”
“你都会知道。”她不耐地接口,手指敲著方向盘——为何这男人总是轻易动摇她?“你是派人盯梢还是装了监视器?连叶总来饭店都晓得?”
“都不是。”他凉凉地解释。“我只是直接打电话问她秘书她今日的行程。”
她愣住。“什么?”
“我知道‘水晶集团’一向和叶亚菲任职的外商管理顾问公司合作,而身为台湾区总经理的她,最专长的领域就是帮助企业拟定反并购策略,如果你们需要人提供意见,她当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所以你就直接打电话跟她秘书探问她的行程?”
“她的秘书就那么乖乖告诉你?”她惊愕地略微提高声调。一个好秘书,不是应该帮老板过滤可疑的电话吗?也不该随便跟外人泄漏老板的行程。
“我承认,我用了一些小小技巧。”他似笑非笑,摘下眼镜,在手中把玩。
她翻白眼,不想问他用了什么样的技巧。这男人就是有办法让人乖乖听他的话,不论对方情不情愿。
“梁先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她蓦地顿住。
“说什么?”他追问。
你很自以为是。
“没事。”他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他们两个是陌生人,她没必要更不需要去评断他。
“于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他学她吞回未完的言语。
“说什么?”这回换她好奇了。
他不吭声,静静望她。
她回眸,瞥见他眼里闪烁的笑意,忽地一窒,明白他是故意捉弄自己,她闷闷地撇唇,抓紧方向盘,用力踩下油门。
车速瞬间狂飙,梁冠雅一时措手不及,只能紧握住车顶的手把。“于小姐,你开车总是这么横冲直撞的吗?”
“不一定,要看心情。”她一回手,又来个疯狂甩尾,车影在蜿蜒的山路神出鬼没。
“我还年轻,并不想就此命丧黄泉。”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她冷哼。“不过既然梁先生这么胆小,以后最好别坐我的车。”
“我——”他正想说什么,眼角忽地瞥见两道人影。“停车!”
“什么?”她一怔。
“我说停车!”他沉声命令。
吓到了吗?于香韵好笑,踩下煞车,车辆在她娴熟的操控下,如水鸢掠过湖面,优雅地在路上滑行。
“你的驾驶技术不错。”他称赞她。
她自得地扬眉,还来不及发话,他又抢先开口。
“可惜看男人的眼光有点差。”
“什么意思?”她眯起眼,听出他话里的嘲弄意味。
他没说话,拇指往他车窗的方向一指。
她降下车窗,越过他的肩头望过去,赫然发现一男一女正相偎著走进水晶饭店其中一栋Villa。花丛虽然掩去了两人一半身影,她仍是一眼便认出那男人正是刘至风。
两人进了Villa,开亮灯,甚至忘了先拉下窗帘,便迫不及待地拥吻,激情、狂野的动作仿彿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于香韵瞪著那如两尾鱼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喉间干涩,脑海片刻空白。
梁冠雅感受到她的震撼,静静坐著,体贴地不发一语。
当那一对偷情的男女急切地开始为对方宽衣解带时,于香韵终于找回遗落的神智,绷著俏颜,开门下车。
梁冠雅惊愕地注视她直直往Villa走去的倩影,也追出来。“于香韵,你想做什么?”
她不回答,回头瞪他的那一眼,冷冽到几乎冻僵他身躯。
她继续往前走,伸手按铃,一声又一声,急促的铃声控诉般地响彻暗夜。
刘至风终于不耐地前来应门,身上只随便裹著一件浴袍。“谁啊?我可没叫客房服务——香韵?!”他震惊,整张脸惨白。
“至风。”她轻声唤,唇角扬起虚假的微笑。“我没想到你今晚住在饭店。”
“不是,我只是……”刘至风急到冒冷汗。“反正回家也不太方便,就跟客房部要了一间空房。”
“是吗?”她淡淡地应,笑容更甜美。“你下午不是打电话说想见我?我现在有空了,我们聊聊吧!”
“聊聊?”
“我可以进去吧?”
他惊骇,手忙脚乱地挡住她往里头切入的视线。“是这样的,香韵,我很累了,已经想睡了,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吃早餐?”
“可是我想现在跟你吃宵夜。”
“我不饿啊!”刘至风急躁地扒头发。“而且我真的累了——”
“是因为屋里还有另一个女人吧?”她打断他。
“我看见了,至风。”笑意自她唇畔敛去,明眸如冬日的寒潭,潋滟著冰光。
刘至风骇然无语。
“她是谁?”她静静地问。
“香韵,你误会了……”他无助地想解释。
“让开!”她低斥,展臂格开他,硬是挤过他庞大的身躯,直直走向卧房。
房内,一个年轻女孩裹著床单躲在角落,一见到她,娇躯更是犹如秋风肆虐下的落叶,轻颤不已。
“你是客房部的?”她一眼便认出是张熟悉面孔
女孩吓到腿软,几乎跪下来。“于总监,你……请你别生气,我跟刘董事只是玩玩而已,请你别告诉董事长,拜托,别开除我……”
于香韵不理会她的求饶,旋身瞪视男友。“刘至风,你在外头偷吃也就罢了,居然还吃我们自己饭店的窝边草?”
“香韵,我……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刘至风急得语无伦次。“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听我解释,我没想对不起你,我是爱你的,我跟这女人只是……我们刚刚都喝了酒,都有点醉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你酒喝多了,所以管不住男性欲望?”
“我……你也知道,是男人都有弱点,谁教你总是那么忙,没空陪我,又不肯跟我亲热——”
“别说了!”她截住他多余的解释。
他愕然。“香韵?”
她凝望他,心海波涛汹涌,威胁著要氾滥成灾。
这是她爱的男人,他不定性,有点孩子气,但她爱他的幽默,爱他的浪漫,爱他的照片里拍出连她也不曾看过的自己,她爱他总是深情款款地注视她,仿佛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
她以为她会是他的唯一,但显然并不是。
于香韵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哀怨与不舍都化为一阵轻烟,然后悠悠地吐出——
“我们分手吧!”
“什么?”
“我们分手。”她淡定地重复。
刘至风不敢置信地瞪著她雪凝的容颜。“香韵,你别这样!”他急切地握住她纤肩。“我说过了这只是一时冲动,我爱的人还是你!”
“我不管你是不是爱我,我不想要这样的爱。”
“香韵!”
“放开我。”她肩膀一沉,轻巧地躲开他的钳握。
他瞪她,惊慌到极点,忽地恼羞成怒。“于香韵,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点?你想当冰清玉洁的圣女,就以为全天下都得跟著做圣人吗?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要求完美?你知不知道你给一个男人很大的压力?你——”
“不要再说了,至风。”她忧伤地望他,嗓音很轻、很细、很安静。“不要再将我们之间的一点点联系都破坏殆尽,我不想将来只能跟你当仇人。”
“你……你怎能这么冷静?”他不可思议。“你不怨我吗?不恨我吗?你发脾气啊!骂我打我啊!你怎能这么毫不在乎?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是我的前男友,是曾经令我心动的人。”她低声道,他听不出那黯淡的嗓音里,是否藏著一丝惆怅或失落?
“香韵……”
“再见。”
她不给他任何挽回的机会,旋身,倩影似一缕幽魂,无声地飘进苍沈的夜色里。
正在屋外守候的梁冠雅见了,大踏步迎向她。“于香韵,你还好吗?”
“你看到了,我很好。”她面无表情。
“你要去哪儿?”他追她到车子旁。“我送你——”
“你离我远一点!”她蓦地拔高声调,明眸迸亮点点怒火。“梁冠雅,你是故意的,对吧?就连至风在外头玩女人的事,你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对吧?你假装车子抛锚,故意让我载你回饭店,让我看到这一幕,一切都在你算计之中,是不是?”
他默然,半晌,嘴角自嘲地扯了扯。
他早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见他神色,于香韵也知道自己猜对了,更是气恼。“我不明白,就算你想收购水晶,就算你想打击我,有必要用到这种方式吗?你以为我会因为心情不好,就误了公事?你好卑鄙!”
不知怎地,她觉得好恨、好恨这个男人,她的思绪总是被他看透,连男友劈腿他都在一旁见证,在他面前,她无所遁逃,挂不住自我保护的面具——
“你真的认为我会这样伤害你?”黯淡的星光,在他眼底结晶。
“不然呢?”她呛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未免太看不起我,我想得到水晶,不需要用这种手段。”
“那你告诉我啊!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回答,而她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沉,沉到最冰冷的海里。
“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她清冷地撂话,不再多看这令她恼怒的男人一眼,迳自上车。
他依然站在她车前。“于香韵,你……真的不需要我送你?”
“不需要,我好得很。”她发动引擎,试著用轰隆的声响吓走他。
他却不动如山,静静盯著她。
看什么看?他以为她会在他面前示弱吗?
于香韵咬紧牙关。“让开!”她怒斥。“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种事就崩溃吗?别小看我!”
香槟色的车影急速往后退,接著,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帅气地飞进夜幕里。
梁冠雅深沉地目送转瞬便淡去的车影。
虽然他惊醒了她的爱情梦,毁了她美好的幻想,她依然不哭不闹,倔傲地面对丑陋的现实。
看来她比他想像的还要坚强,如果她不是那么厌恶他,或许他该为这个发现感到欣慰。
梁冠雅叹息,悠悠地走回自己投宿的Villa。他不知道,在那辆与他分道扬镳的车上,于香韵正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喃喃低语——
“我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哭……绝不!”
UncleAngel,你不肯来台湾,那我可以到纽约去找你吗?你是不是住在我以前写信给你的地方?我过阵子去纽约出差,能不能顺道去拜访你?
或者,你不准?
你是不是有个家庭?你有个美丽优雅的妻子,你担心她误会我们的关系,你也许还有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她嫉妒你老是跟我通信,不喜欢你对我太特别……
UncleAngel,对不起,我不该如此为难你,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
我会乖乖地等,等你有一天愿意跟我见面,我会等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
数天后,薄暮时分,于香韵独自站在办公室窗前,发怔。
霞光总是令她感到哀伤,似一幅绝世油画,很美,美到极点,但那橘彩太艳,紫墨太忧郁,一层又一层堆积的颜色太费神。
垂敛眼睫,她想起刘至风也曾在这样的黄昏,向她求婚——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这代表我们今生注定,你就是我今生的新娘,而我也是你的真命天子。所以答应我吧!跟我结婚,我发誓会爱你、疼你,让你幸福一辈子!
誓言的重量,原来轻如鸿毛。
于香韵自嘲地勾唇,慢慢地,苍白的唇瓣张开,逸落一串破碎的笑。
因为不能哭,她只好笑。
因为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心已受伤,她只好拿镇静的表情掩藏伤口。
就连刘玉萍都看不出她黯然神伤,由于刘至风前去找奶奶当说客,刘玉萍隔天一早便召见她,替孙子求情。
“我知道至风对不起你,但他已经跟我认错了,你就原谅他吧!”
她默然不语,很明白董事长是护孙心切,也一直很希望她做刘家媳妇,才会如此勉强她。
“香韵,你别这样啊!你如果不能消气,我让至风马上从台北回来,一定道歉到你满意为止,好吗?”
“不用了。”她拒绝刘玉萍的好意。“他要开个展,很忙,不必为难他。”
“可是……”
“我没事的,董事长,就算我跟至风分手,我也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你别担心。”
“唉,我不是担心这个啊!”刘玉萍重重叹气。“香韵,你怎能这么冷静?难道你对至风一点也没有感情吗?要不我放你假,你去台北跟他好好谈一谈?”
“不用了,谢谢董事长好意。”她再次婉拒。
看得出来,刘玉萍对她的决绝很不谅解。
但她顾不得了,已经变质的誓言她不可能再相信,破碎的爱再怎么弥补,终究还是会留下裂痕。
她不信了,什么今生注定、什么一辈子幸福,都是空的、是虚幻的,就像她的父母能轻易抛下她去自杀,血肉至亲,不过尔尔,何况是一个本来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不信了,不要了,只想好好地、一个人活下去……
正沉思著,下腹蓦地一阵闷痛,于香韵伸手抚住,慢慢深呼吸。
又来了,每个月到生理期时,她总是格外不舒服,这回因为前几天不小心喝了冰饮,疼痛更剧烈。
内线电话响起,她按下通话键。“什么事?”
“于总监,福田总厨‘哀求’你过来一趟。”
于香韵叹息,每当福田用到这样的字眼,她就知道一定又是什么事令他烦躁不已了,看来又得她亲自出马去安抚。
“好,我就去。”
离开办公室前,她揽镜自照,稍稍补了妆,确定自己看来气色如常,神情无异,才打开门。
一路上遇上不少员工,众人对她问好,她也微笑著一一点头回应,好不容易来到行政总厨办公室,只见他一个人在里头焦躁地踱步,嘴上不停喃喃自语。
“亲爱的总厨先生,出了什么事了?”她刻意用玩笑的口气问。
“香韵,你总算来了!”福田总厨见她如见观世音,抓著她的手,哇啦哇啦地直抱怨。“都这些材料进出的报表啦!我怎么看都不对,又不晓得是哪里出错,快烦死了!”
“好,你别急,我瞧瞧。”明明自己身体不适,情绪比福田总厨还低落,于香韵却强打精神,笑吟吟地接过报表,一页页细看。几分钟后,她找到错漏。“这一栏跟这一栏,数字反了。卜
“是吗?”福田总厨眼睛一亮,抢过来看。“果然!我就说哪里怪嘛!那些笨员工是怎么做事的?连报表都会填错栏?”
“你请他们重做一份吧。”
“OK!”找到问题所在,福田总厨心情大好,乐呵呵地教训出错的员工去。
于香韵跟著离开办公室,下腹的闷痛又隐隐传来,她咬紧牙,鬓边薄薄沁汗。
“……你的脸色很苍白。”一道低沉的嗓音,忽地拂过她耳畔。
她一怔,愕然回眸。
是梁冠雅,他不晓得哪里冒出来的,正若有所思地瞧著他。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指控地问。
“现在是晚餐时间,我不能来用餐吗?”他好整以暇地反问。
她一窒,这才惊觉自己问得无礼,眸光尴尬地流转,瞥见他身后还站著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察觉她的视线,梁冠雅微微一笑。“这是我的特别助理,文森;文森,这位就是水晶饭店的餐饮部总监,于香韵。”
“于小姐,你好。”文森竟然会说一口流利的华语,笑著伸出手。
于香韵与他轻轻一握。“你的华语说得很棒。”她赞美。
“谢谢。”
“你们是来餐厅用餐的吗?请跟我来。”既然遇上了,于香韵也不逃避,善尽待客之道,将VIP贵宾领进餐席。“我请服务生来招呼你们。”
“等等!”梁冠雅唤住她。
她不著痕迹地凝眉。“还有什么事吗?梁先生。”当著他特别助理的面,难道他又想到什么花招整她吗?
“坐下。”粱冠推命令吔。
“什么?”她不敢相信。
文森也感到意外,瞪大眼,直盯著主子。
梁冠雅不理会两人讶异的表情,迳自招手唤来服务生。“请给我一杯热可可。”
“热可可?”服务生怀疑自己听错。
“马上送过来。”梁冠雅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服务生领命而去。
于香韵狐疑地打量梁冠雅,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膏药,直到服务生送来热可可,谜底方解开。
“喝下它。”梁冠雅将热可可推到她面前。
“什么?”她又是一愣。
“你身体不舒服,喝下它会好一点。”他淡淡地解释。
他怎么知道?于香韵不可思议,微微地窘迫,难道他连她MC报到都看得出来?这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喝吧。”梁冠雅的声浪,莫名地温和,轻轻拍打她的心房。
她不知不觉握住杯把,浅啜一口,甜甜浓浓的液体滑进喉咙,热度熨上寒凉的小腹。
“把它喝完。”他柔声指示。
她却紧握杯把,一动也不动,她真的很不愿意被这男人识破自己的弱点,不愿意让任何人看透她难堪的处境,她不想,真的不想……
“总、总监,我可以跟你谈谈吗?”一道怯懦的女声拉回于香韵郁沈的思绪。
她转过头,看见那夜与刘至风偷情的客房部女员工正怯怯地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眶红肿,双手十指紧绞。
“拜托你不要开除我,总监,我知道我错了……请你原谅我,求求你……”当著餐厅客人跟员工的面,她竟激动地下跪。
一室哗然,众人好奇地紧盯这一幕,于香韵窘迫不已,却又不好当场发作,她窥视梁冠雅一眼,见他神情凝重,胸口重重一拧。
为何偏偏是在他面前……
“到我办公室再说!”她搁下热可可,率先走在前头,神情冷傲,背脊昂然挺直,外人看不出她内心的动摇。
回到办公室,她关上门,面对女员工。“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要开除你。”这件事该负最大责任的人是刘至风,她不会迁怒到这年轻女孩身上。
“可是、可是我今天接到主管命令,要我马上打包走人……”女员工哭得梨花带雨,哽咽地诉说。“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对,可是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家里需要钱,求求你,总监,饶了我好吗?”
她要她饶了她?那谁来饶了她自己?
于香韵无言。“我再说一次,我没开除你的意思,我会去调查是谁下达这个命令,如果这件事跟刘董事有关,我会请他们收回成命。”
“真的吗?谢谢你,于总监,真是太谢谢你了!”女员工破涕为笑,一时兴奋,竟热情地握住于香韵的手。
于香韵没有挣脱,只是淡淡一句。“不客气。”
警觉到自己的僭越,女员工羞窘地急忙收回手,见于香韵神色并未不快,鼓起勇气又开口。“总监,我能请你再帮一个忙吗?”
“什么事?”
“我能……请你帮我联络刘董事吗?”她苦涩地交叠十指。“我一直找不到他……”
“你找他做什么?”
“我……我好像怀孕了,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堕胎……”
晴天霹雳在于香韵耳畔震响,她呆住。“你……怀孕了?”
于香韵注视她无助的表情,只觉得胸口逐渐冰凝。“你坦白告诉我,你跟刘董事……不是第一次吧?”
女员工没答腔,只是点了个头。
轻轻一点,却在于香韵心海卷起万丈波澜,她怔立原地,片刻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勉强挤出嗓音。
“我会……会请他跟你联络。”
“谢谢你,总监,谢谢你,谢谢、谢谢……”女员工喜出望外,一次又一次地向于香韵道谢,可每一句谢言,却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剜割她胸口。
没想到遭男友背叛,可以令人痛楚至此,痛得她无法呼吸,视野茫茫,连站都站不稳。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不能崩溃,绝对不能,她必须振作,必须坚强,她可以做到的,一定可以!
“UncleAngel,我能做到的,对不对?”她喃喃自语,遥问著远方她从不曾谋面的男人。
请你告诉我,我可以。
她凄楚地微笑,在电脑前坐下,颤著双手,一字一字敲进自己血肉模糊的内心——
***凤鸣轩独家制作******
“Boss,我很好奇,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用毕晚餐,文森陪老板回到Villa,两个男人窝在书房里办公,文森一直欲言又止,强忍许久的疑问,终于还是冲口而出。
“你是指什么?”梁冠雅淡淡地问,一面浏览文件。
“就是我们去吃晚餐的时候,那个于总监——”
“你说她开除员工的事?当人老板,本来就有权力开除下属……”
“我不是这意思。”文森摇头,他对谁被谁开除那种小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有兴趣的,是主子异常的举动。“我是说你叫的那杯热可可。”
梁冠雅闻言,动作一凛,表面却保持若无其事。“那杯可可怎么了?”
“为什么你会叫热可可给于总监喝?你好像……”
“好像怎样?”
“好像特别关心她。”文森观察主子的神情,试图从中寻找任何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神色不动,继续看文件。“我看起来像那样?”
“呃,我是这么觉得啦。”
“我没特别关心任何人。”他澄清。
“我只是看她脸色不好,喝点热饮可能会好一些。”
“喔。”文森又应,绿眸却点亮两簇调侃的光芒。
梁冠雅当然明白这个心腹助理在想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提议。“你有空问这种无聊问题,不如去替我们两个煮一壶咖啡,今晚可能要熬夜了。”
“YesSir!”文森玩笑地行举手礼,笑著离开书房,执行长官交代的任务去也。
梁冠雅目送他背影,嘴角似勾非勾,他移动滑鼠,黯沈的电脑萤幕重新亮起,右下角程式列显示他有新邮件。
他开启邮件程式,收到十几封信,大部分跟工作有关,有两封垃圾邮件,三封广告信函,还有一封,来自熟悉的ID。
他心跳乍停,急忙点阅那封信——
DearDearUncleAngel:
这件事我一直忍著不想告诉你,因为我怕你笑我,更怕你担心——
UncleAngel,我要谢谢你。
你说对了,我不该答应他的求婚,我其实还不够了解他,我只是以为他很爱很爱我,而我也爱他,我以为他会是那个能跟我牵手一辈子的男人。
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人生伴侣。
但其实不是的,我们之间的誓言只是一杯虚幻的彩虹泡泡,吹散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跟我道歉,说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希望我原谅他。
他的奶奶也希望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而那女孩,却告诉我她怀孕了,她找不到孩子的爸爸,希望我帮忙联络他……
UncleAngel,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知道你一定也这么觉得。
可请你别笑我,如果连你也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连你也责备我,那我……
UncleAngel,我不会哭。
我一定不会,从小,你就告诉我要坚强,要勇敢,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做到。
我只是……只是很想见你……
对不起,UncleAngel,我真的好想见你。
我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
***凤鸣轩独家制作******
深夜,于香韵巡视完打烊的餐厅,正想回办公室,经过长廊时,小腹的疼痛却如巨岩,沉沉地坠著。
她抚住痛处,忍不住悄悄在阴暗的角落蹲下,一面等那痛楚过去,一面拭干鬓边不停冒出的冷汗。
她工作过头了,她知道。
明明身子不舒服,该早点回去休息的,但她就是不愿独处,宁愿自己能像颗陀螺团团转,忙得忘了心事。
可生理的警钟,还是对她敲响了,不许她再继续滥用体力。
“对不起,我知道了。”
她喃喃自语,闭眸深呼吸,静静地等那激烈的疼痛过去,然后再试著缓缓站起身。
一波波晕眩如海浪袭来,她全身倏地虚软,重心不稳,摇摇欲坠——
“小心!”一双男性的臂膀从她身后探过来,稳稳地揽住她纤腰,将她荏弱的娇躯护在怀里。
是谁救了她?
她凝聚全身仅余的力气,颤然回首,眸底映入一张眉宇郁然的俊颜。
“梁冠雅,怎么又是你?”她惊愕地低喊,气愤、酸楚、懊恼……各样滋味在胸口交杂。
“当然是我。”他沙哑地回应。“你为什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非要把自己折磨到晕过去才甘愿吗?”
“你是特地来这里质问我的吗?不用你管!”她想推开他,却虚弱地无法挣脱。“放开我!”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她震惊不已。
“你、你在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她捏起粉拳捶打他。
他低头,冷冽地瞪她一眼,充满责备意味的眼神顿时令她忘了呼吸。
“等你学会照顾自己,再来跟我耍脾气吧!”他厉声斥道,不管她惊得目瞪口呆,迳自抱她回办公室,路上巧遇两名客房部员工,惊愕地目送他们。
他粗鲁地踢开她办公室门扉,将她放上”形沙发的动作却异常温柔,小心翼翼地,仿佛将她当玻璃娃娃,深怕碰碎了。
“有没有止痛药?”他关上门,低声问。
“什么?”
“止痛药。”他蹙眉重复。“你生理痛不舒服,不是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又羞又急,他果真看出她正处在女人最尴尬的生理期。“你、你……”她粉颊滚热,窘到说不出话来。
“在你抽屉吗?”他追问。
她咬牙不语。
“你若是不说话,我就打电话请客服部送药过来——”
“在办公桌左边最上面一格抽屉!”她急忙喊,深怕他又叫来另一个员工看热闹,方才遇到那两个,就够流言传得满天飞了。
梁冠雅点头,似是看透她的忧虑,嘴角微妙一牵。他打开抽屉,找出止痛药,斟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把药吃了。”
她不情愿地接过,和水将药片跟满腔怨气都一口吞落。
他又在同一格抽屉里找到一袋暖暖包,取出热水瓶的水烫过了。“把这个垫上去,应该会舒服一些。”
她倒抽口气,不敢置信地接过暖暖包。他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你经常这样照顾你女朋友吗?”她闷闷地问。
剑眉扬起。“我没有女朋友。”
“那你怎么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她怀疑。
他微微一笑。“有人告诉过我。”
“有人告诉你?”
“嗯,她告诉我女人常常闹生理痛,是件很麻烦的事。”
她轻哼一声,没再追问那个多话的人是谁,手握著暖暖包,却迟疑著不动。
“怎么了?”他讶然望她。
“你转过去啦!”他这么眼睁睁地看著,她怎么把暖暖包垫上小腹?“别看我。”
他先是愣了愣,接著明白她是害羞,嘴角不觉一扯,很绅士地转过身。
她瞥见他唇畔的笑意,更加气恼,郁闷地掀开衣衫,将暖暖包贴在疼痛处,热流透进肌肤里,渐渐舒缓了她紧绷的肌肉。
“我可以转过来了吗?”他很有礼貌地问。
她抿唇。真想扁他!“可以。”
他旋过身,深湛的墨眸如两颗黑夜里的星,指引迷途的旅人方向。“好多了吗?”
他干么这么关心她?
于香韵很呕,却又怅然,当他如此温煦地问她时,她实在没法对他呛声摆脸色。“我很好,谢谢你,你……可以走了。”她冷淡地下逐客令。
他深深地凝望她。“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今天打算睡在饭店里。”她拒绝他的好意。
“然后明天一早起来,又可以继续虐待自己吗?”他不悦地揪拢眉苇。
“那不关你的事。”她真不明白,他为何要干涉她这么多?
“明天你请假。”他突如其来地命令。
她怔住。“什么?”
“明天你放假一天,不许工作。”他一字一句地撂话,语气不容反驳。
这男人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这样对她说话?
她强忍愤慨,郑重声明。“我不能请假,我有很多事要做。”
他眯起眼,眸光霸道地追缉她,许久许久,直到她感觉自己像被鹰隼相中的猎物,躲不开,逃不了,全身毛骨悚然,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一定会请的。”
“我不会!”
“你会。”
“不会。”
两人你来我往,好似小学生在吵架。
于香韵几乎控制不住脾气,恶狠狠地瞪视眼前的男人。“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想了解我。”他气定神闲。
“什么?”她一愣。
“你想认识我更多。”他淡淡微笑,神情极有把握,仿彿一切都掌控在他手里。“我答应你,只要你明天陪我出去观光一天,我就告诉你一些我的事。”
可恶,她真恨他的自以为是!
“我不是伴游女郎!”于香韵忿然咬唇。
“我没说你是,就当我是客人,而你只是尽地主之谊吧!”他轻声一笑,顿了顿。“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想了解‘水晶集团’的敌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是吗?”
她默然不语。
他凝视她低敛的眉眼,笑容一敛,嗓音蓦地沙哑。“不管你有什么心事,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好吗?”
他这是……在哄她吗?
她惊怔,傻傻地望他。
他眼神温柔似水。“人生,总会经历许多磨难,许多痛苦,但你要相信,一切总会过去的,一定会。”
“你……”他为何要对她说这些?他看出她情绪低落吗?于香韵惊疑不定。
他忽然伸手,抚摸她沁凉的脸颊,轻柔怜爱的动作如一根羽毛,搔弄她不安定的心,然后,又像惊觉自己的异常,猛然抽回手。
“明天早上十点我来接你。”
语落,他没给她任何拒绝的余裕,迳自转身离开,轻轻带上门。
办公室外,梁冠雅反手握著门把,倚在门扉的另一侧,仰首默默寻思。良久,良久,那薄俊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笑里,藏著浓浓自嘲——
UncleAngel,你平常闲暇时都做些什么呢?
我喜欢看书,听音乐,也喜欢旅行,每年都会固定安排假期出外走走。
你呢?会到各国游历吗?
你打高尔夫球吗?种花吗?钓鱼吗?(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想成退休老人~~^_^)
还是你比较爱刺激性的活动?比如冲浪或赛车?
UncleAngel,你喜欢玩什么?
我不旅行,只出差。
我不是退休老人。
我从不玩。
***凤鸣轩独家制作******
她竟然真的请假了。
隔天早上,当于香韵站在穿衣镜前,审视经过一夜好眠、显得神采奕奕的自己时,一颗心莫名地频频撞击胸口。
她不明白为什么,也许他话里有股魔力,也许她的确想多了解他一些,所以虽然满心不情愿,她仍是主动向董事长告假一天。
刘玉萍以为她是为了失恋神伤,不但立即准假,还温言劝慰她一定要放松心情。
她也很想放松,但神经,却是绷得紧。
她不想承认,但这异样的感觉,似乎像是……期待?
“不可能的!”一念及此,于香韵本能地惊斥自己。“UncleAngeI,你说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她喃喃问著不在身边的男人,他从来不曾出现在她面前,她却习惯了对他说话,不管她是快乐或哀伤,迷惘或振奋,她的天使,一直在她心里,在最靠近她的地方。
她闭上眼,感受一阵从窗口溜进的清风拂过自己的脸,她想像那是她的天使的手,他在安慰著她,鼓励著她……
她忽然平静了,弯弯的眼睫扬起,清澈的眸光蜿蜒过天际,随著流云飘向远方,飘向那个或许正对她微笑著的男人。
她也微笑了,视线落向皓腕上一条DyrbergKem手链,珍珠母贝与水晶串成的链子,造型很别致,既优雅又女性化,是UncleAngel某次到北欧出差时,买给她的礼物。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在出差时决定要买礼物给她,或许是因为他忽然思念起她,而这份意在言外的牵挂,令她格外惊喜,也格外珍惜。
她的天使,是挂念著她的……
手机蓦地震响,惊醒于香韵迷蒙的思绪,她定定神,拾起手机,点阅简讯。
是梁冠雅,他到了。
她深呼吸,确定自己神色无异后,才离开房间搭电梯下楼。为了怕饭店员工瞧见,她不许他开车到大门口,而是约在地下停车场相见。
一踏出电梯,远远地便瞧见他斜倚在他那辆保时捷跑车旁,一身海洋蓝的休闲打扮,很潇洒,却仍不失贵气。
他今天没戴眼镜,少了几分书生的斯文,多了几分野兽的侵略性。
思及这样的字眼令于香韵不自禁地有些心惊——她是怎么了?才见到敌人没几秒钟,就已经开始怕了?
清睿的眸光迎接她走过来,缓缓梭巡过她全身。
她穿一件渲染著朵朵紫玫瑰的罩衫,袖口开成荷叶状,七分牛仔裤,长发扎成俏丽的马尾,戴一顶报童帽,更显得青春洋溢。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他微勾唇,似是很满意。
她心跳一停,明明教他看得很不自在,却挑衅地瞪回去。“可是你看起来却好像精神不太好。”
“是吗?”他耸耸肩。“可能是因为我今天早上五点才睡。”
“五点?”她讶异。
“因为有些工作要做。”他打开车门,比了个邀请她入座的手势。
她坐进车厢,等他也坐上驾驶座,奇怪地问:“既然这样,你现在应该在床上补眠才是,还出来做什么?”不嫌太累吗?
他发动引擎,轻巧地转动方向盘。“自从回来台湾后,我一直没什么机会四处走走看看,难得来到花莲,我想观光一下。”
她冷哼。“你这个堂堂私募基金的副总裁,日理万机,真的有空这样到处瞎晃?”
他低声一笑,湛眸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有人告诉我,人生不应该只有工作,偶尔还是要做些休闲活动。而且我今天很有空,文森去新加坡了,我正好放假一天。”
“你的特助去新加坡?”她先是惊愕地僵直上半身,接著立刻放缓语气,假装若无其事地问:“怎么?难道他抛下你这个老板一个人去度假了?”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可恶!她暗暗掐握掌心。她到底该怎么套问出文森去新加坡的任务?难道他们已经发现董事长想求助新加坡的友人吗?
梁冠雅仿彿猜透她的思绪,又一声轻笑,有意无意地逗她。“你今天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套问,如果我一时失去防备,或许会告诉你。”
她不服气地眯起眼,打量他端逸的侧面——这男人,果真不好对付!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放下公事。是他说的,她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慢慢再想办法。“我们要去哪里?”
“这应该问你这个主人才是。”跑车奔驰在滨海公路上,迎来阵阵飘著咸味的海风。“你想带我去哪儿?”
哪儿也不想去!她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也不想想是谁强逼她请假出来的?
她默不作声,他敏锐地感受到她的不情愿,主动提议。“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
“吃饭?”秀眉讶然一扬。
“你还没吃早餐吧?”
他是算命仙吗?她撇撇唇。“我喝了一杯热巧克力。”
“那怎么够?”他蹙眉。“你就是这样不好好吃东西,才会把自己身体搞那么差。”
“我的身体状况好得很!昨天是因为——”
“因为你正逢生理期,又工作过度,才会晕眩是吗?”他淡声接口。
“就算不是生理期,你平常也没好好照顾自己。上回你来餐厅吃饭,不也早过了午餐时间吗?肯定是因为工作太忙,忘了肚子饿吧?”
“你——”这男人怎么唠叨得跟个管家婆一样?“我就不相信梁副总裁都能定时吃三餐,你工作应该比我更忙,不是吗?”
“我尽量准时进餐。”他唇角一扯,也不知是笑非笑。“因为有人跟我说过,民以食为天,吃是很重要的,三餐定时定量能保一天的活力。”
“那人是谁?就是叫你偶尔也要有休闲活动的那个人吗?”
“嗯哼。”
“那人管得还真不少。”她轻哼,连他的日常作息也关心,肯定不是普通关系。“是你女朋友?”话才吐出口,一股奇异的酸味便跟著涌上来。
“我说过我没有女朋友。”
“那就是前女友喽?”
“呵!”他嗤笑。
短促的一声笑,蕴藏的暗示意味却是深远绵长,缭绕她耳畔,久久不散。“你笑什么?”她不禁懊恼。
“没什么,我只是想有些人在劝别人时头头是道,自己反而做不到。”
“什么意思?”她不懂。
他没解释,深深望她一眼。“你自己是做餐饮的人,照理说应该最了解饮食的重要性才是。”
她当然明白!这男人想念到什么时候啊?
“好啦,吃就吃!”于香韵无奈地投降。“我们去吃一顿丰盛的早午餐,这样总行了吧?”
他微微笑。“这才乖。”
她气息一凛。他说什么?居然赞她乖?他把她当成三岁小孩了吗?
粉颊羞窘地发烫,她想抗议,却拼凑不出适当的言语。
在她的指示之下,他开车来到一家专卖扁食的小店,点了两碗扁食及一桌可口小菜。
“花莲最有名的小吃就是扁食,你尝尝看。”
梁冠雅看著眼前朴素的扁食汤,当他说要去吃一顿时,他想像的是满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没想到却是地方小吃。
他半犹豫地舀起一匙汤,送进嘴里。汤头清淡,滋味却浓郁,他又咬了块扁食,外皮薄嫩,馅料饱满,口感松软,猪肉的咸味在唇腔散开,齿颊留香。
他意外地怔住。
“不好吃吗?”于香韵观察他的表情,以为他不喜欢,秀眉轻颦。
“好吃。”他抬头,星眸深邃闪亮。
她心韵暂停,急忙低头进食,躲避他过分深刻的眼神。
看她一口接一口,没多久便将一碗扁食扫光,他笑了。“看来你真的挺饿的。”
“什么?”于香韵一愣,粉颊倏地晕染红霞。“是你说要来吃东西的耶!”她不知道,自己红著脸抗议的模样很像在娇嗔。
他微笑欣赏。“你慢慢吃,你昨天一定也没吃什么东西吧?多吃点。”
他说话的口气很温和,劝她进食的神态很像个宠爱妹妹的大哥哥。
于香韵不觉手一颤,汤匙掉落桌上,铿然声响惊得她又窘又急,他却不以为意,也没笑她失了进餐礼仪,只是亲自起身,替她取了一支新的过来。
当她吃得满嘴油亮,想找面纸时,也是他主动递一张给她。
她尴尬地接过。
“吃饱了吗?”他问。
“嗯。”她拿面纸掩住唇,点点头。
见她宛如少女般的娇羞模样,他一时失神,片刻,才站起身。“那我们走吧!”
接下来,两人开车沿著海岸线兜风,经过景点时便停下来,在海滩漫步,兴致来时,于香韵忍不住脱下鞋子玩耍。
纤纤裸足舞在水花里,在碎浪里,暖阳温柔地爱抚那曼妙的足弓,光透过,如羊脂玉雕,勾惹梁冠雅的视线。
“你看什么?”她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
“没什么。”他礼貌地别开眸,沉默半晌,忽道:“之前我看过你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刘至风得奖的那帧摄影作品。”
“喔。”她心弦一扯。
“我提起他,你不开心吗?”他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我没事。”她摇头,勉力扬唇。
“……对不起。”
对不起?他向她道歉?她不禁调侃。“这不像‘猎鹰’会说的话。”
他自嘲地牵唇。“在你眼中,我是很自大的人?”
“是傲慢。”她更正。
傲慢啊……湛眸里的嘲讽意味更浓了。“我很想知道那张相片是在哪拍的。”
“为什么?”她好奇。“你喜欢那里的海景吗?”
他短暂停顿。“算是吧。”
算是?到底是或不是?她迷惑地颦眉,感觉到他话里密密藏著未曾真正道出的心意。
一股奇异的情绪蓦地攫住她。“就在这附近而已,我带你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
她带他来到一处隐密的海滩,前方是蔚蓝无际的大海,后方是一群矗立的岩石,宛如童话里的骑士,守护著这人烟罕至的仙境。
“这里很美吧?”她笑问。
“嗯。”他点头,审视这方小小的海滩,与脑海里浮现的照片仔细比对。“你当时就坐在那里吧?”
她顺著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有些讶异。“没错,你的观察力真强。”
不是他观察力强,而是他反覆看过照片太多回。梁冠雅不著痕迹地苦笑。
“要坐下来吗?”于香韵问,不等他回应,便迳自在一向习惯的位子落坐。“这里,是我的指定席。”
“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酒店服务员工作内容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