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长的代价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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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奋改变生活。”　　张心怡一直相信这句话，从小就勤奋读书，在家勤奋做农活，出来社会后勤奋工作。从上一家公司辞职后，想找一份待遇比较好的工作。可是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却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岗位，张心怡实在不想每天坐公交、挤地铁，奔波于广州南方人才市场的现场招聘会，所以还是从事自己熟悉的职位——人事专员。　　面试的问题无非是以前在哪里上班，工厂有多少人，用什么软件？员工入职离职手续是怎么样办的？怎么样编制员工考勤报表，和怎么样管理人事档案的？对于这些问题张心怡早已烂熟于胸，毕竟自己从事了5年的人事专员，所以顺利能过了面试、复试，今天下午来办理入职手续。心里不禁叹了口气“想不到5年的时间原地踏步，还是只能做人事专员，一点进步都没有。”　　人事部黄主管说：“入职手续办好了，明天早上8点前上班，上下班在厂门口打考勤卡，你如果要住厂里，找保安队长安排一下宿舍。”　　张心怡拿着自己的考勤卡、厂牌，看见办公室的墙上贴着几个字“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每个入职和离职的员工都会在这里办手续，离职的看到这几个字，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而入职的新员工看了，心里都是一凛，工作压力感油然而生。　　黄主管见张心怡还坐在椅了上，抬头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张心怡赶忙说：“没有了，谢谢黄主管，我想问一下，去哪里找保安队长呀？”　　黄主管说：“你要住厂里呀，我帮你打电话通知保安，你直接去厂门口的保安室等他吧。”张心怡道了谢，走出了行政办公室。广州宝信皮具厂在人和镇，离爸爸妈妈那里还有好远路，上下班很不方便，所以还是住厂里的宿舍好一些。　　在保安室里，一个身保安制服的人跑来，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说：“你是张心怡吧，黄主管刚刚打电话，叫我帮你安排一下宿舍。”　　张心怡说：“嗯嗯，谢谢。”　　那人说：“我来帮你拿行礼。”　　张心怡不习惯陌生男人的帮助，说：“谢谢，我自己可以拿的。”那个人自我介绍说他是保安队长，叫张志坚，刚好和张心怡一个姓，以后要是有事可以找他帮忙。　　来到宿舍楼，张心怡问：“我住几楼呀？”　　张志坚说：“二楼。我刚刚给外贸部的林小燕打了电话，跟她说一声，有新员工跟她住一起，你放心吧，没事的。”　　张心怡心里滴沽着：“什么叫我放心吧，没事的。住宿问题不是厂里安排的吗？也不知道这个同事好不好相处？”　　来到宿舍，张志坚拿钥匙打开房门，说：“就这里了，张心怡，你是哪里人呀？”　　张心怡说：“韶关的。”　　张志坚笑着说：“是广东的韶关吗，回家真近，我老家是广西的，每年春节都骑摩托车回家。……可不可以留个电话号码给我，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问祖籍，留电话，都是套近乎的话。张心怡初来乍到，凡事不敢乱得罪人，所以留了电话号码给他。然后站在门口，一副送客的样子。张志坚显得有些局促，只好尴尬地走了　　宿舍不大，放着两张木架床，其中一张挂着蚊帐床帘。室内明亮干净，床头有张旧的办公桌，桌上摆着手提电脑，书本，化妆品，和一盆小仙人球。阳台有两张四方桌，上面放着电饭煲电磁炉等厨具。　　张心怡在宿舍擦干净床板，安置床铺，摆放好自己的行礼，然后扫地、拖地，忙完了，到厂门口的小店买了些生活用品和零食。　　安顿下来后，打了个电话给妈妈报平安，妈妈正在上班，但一说话就根本停不了：办好手续没有呀，找到宿舍没有呀，要好好工作不要老是跳槽呀，有合适的就赶紧找个男朋友结婚，都快三十了，就不要挑了。　　张心怡耳朵都起老茧了，说：“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我满公司跑去问，谁没老婆的，那个那个谁，我给你做老婆要不要呀。”说这话，估计能把老妈嗑死。　　下午6点下班，张心怡在宿舍都能听见员工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她吃自己买的零食，没有去饭堂吃饭。一切都觉得好陌生，所以宁愿在自己刚刚熟悉的宿舍呆着，吃零食，用手机看小说。　　天渐渐黑下来，一个漂亮的女生推开宿舍门，进来看见张心怡，高兴地说：“张队长打电话跟我说，我宿舍来了新同事。你是哪一个部门的？我一个人住一个房子冷冷清清的，你来了就多一个人聊天。你吃饭了没有呀，我还没吃晚饭呢，刚刚叫别的同事买了西瓜,还有汤圆。”说完扬了扬手中的两个袋子。　　张心怡赶紧站起来说：“你好，我叫张心怡，人事部的新员工，你是外贸部的林小燕吧？”　　林小燕微笑说：“嗯，我今晚没吃饭，等一会我们煮汤圆吃。我跟你说，我想减肥，可不吃饭又饿，吃饭吧又怕长肉。你的身材真苗条，羡慕死我了。”　　张心怡心想她哪里算胖呀，是个很漂亮的女生。林小燕切了西瓜，两个女孩子边吃边兴致勃勃聊天，林小燕高兴地说以后就是姐妹了，大家相互关照关照，她给一个同事打电话说：“王主管，你回来没有，我跟你说，你还不来我宿舍的话，你的西瓜就要被我们吃完了。”　　一会，一个男的跑了进来，看见张心怡，说道：“小燕，今天来了新同事吗？”　　林小燕说：“嗯，她叫张心怡，人事部的，而且还是你老乡哟。”她又笑嘻嘻地跟张心怡说：“这是采购部的王主管，心怡，我跟你说，他的名字好土的，姓王，名字叫有金。”　　王有金笑着说：“这么有高贵的名字还说土。将来我养了儿子，就叫王有银，我们父子俩有金又有银。大富大贵。”他对张心怡说：“老乡，你好呀，来到这里习惯吧。”　　张心怡跟他打招呼问好，打量了他一眼，身高一米七八的样子，大概三十岁，国字脸，明亮的眼睛不住闪烁，觜角微微上翘，露出调皮的神色。　　林小燕递给他一块西瓜，嗅到他身上的汗臭，捂住鼻子皱眉说：“你怎么一身汗呀，臭死了。”　　王有金满不在乎说：“刚刚在打篮球，你煮好了汤圆没有呀？还没开始煮呀。”　　林小燕白了他一眼，说：“我还想等你来煮，算了，还是我自己亲自下厨吧。我跟你说，我可不会做饭的，煮得不好吃可不能怪我。”　　林小燕去阳台洗锅煮汤圆，王有金跟张心怡聊着天，并打开林小燕的电脑上网。他问张心怡的QQ，微信号码是多少，张心怡不知道他和林小燕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踌躇着要不要给他。　　王有金说：“我们上班都要用到微信号码，用来沟通工作上的事情。大家都会加为好友。”张心怡见他这么说，便把QQ、微信号给他。　　王有金打开张心怡QQ的空间，点击相册，却要回答问题：我最想要什么？他问张心怡：“答案是什么呀？”　　林小燕把汤圆安顿好了，此时和张心怡坐在床沿，说：“你们男人就是这德性，见了美女就要QQ号，要了QQ号第一件事就是看别人的相册。心怡，不要告诉他。”　　王有金嬉皮笑脸说：“我知道，是幸福……唉呀，不对。是爱情吗……也不对，应该是钱……怎么都不对呀。……我知道，是男人吧。”王有金试了几次都没有对。　　林小燕笑着骂他，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别人没你这么花痴好不好。”张心怡脸红了，说：“是房子啦。”　　打开相册，里面的女孩大多站在商品楼盘拍的相片，双脸红润，眼神欣喜自豪。还有一些相片是在老家土房子拍的。林小燕指着一个老奶奶的相片说：“心怡，这是你奶奶吗？”　　张心怡说：“是的，这是去年过年，在乐昌老家帮我奶奶拍的相片。”相片里的老奶奶扶着木棍，伛偻着腰站在晒谷场上，满头银发，目光慈祥，她身后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林。　　林小燕说：“心怡，你老家那里好多山呀。王主管以前说韶关很山的，‘很山?是什么意思呀？”　　张心怡说：“‘很山?是客家话，意思是很多山，很偏远，穷山恶水的意思。”　　王有金说：“我们那边被称为粤北山区，山高路远，回家一趟真不容易。”林小燕说：“韶关离广州很近的好不好。”　　王有金说：“你知道我们从广州回韶关有多艰难吗？我来跟你说一下，首先坐车从广州向北走100多里，一个多小时后进入韶关。然后来到一个叫新丰的地方，那里有座1400多米的高山，叫云髻山，汽车爬上山顶，然后从山顶直线俯冲下来，路边的红枫叶被风刮的追着汽车跑。外地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坐过山车呢。”　　林小燕说：“我好像听说韶关到河源的公路蜿蜒曲折，很难走的，你们的汽车还要爬1400多米的山吗？”　　王有金白了林小燕一眼，说：“这还不算难走的。车从云髻山狂奔下来，向北走100里，然后到一个叫翁源的地方，那里有条地下河，叫铁龙地下河，知道什么叫地下河吗？就是在地底下流淌的一条大河。因为没有隧道，车一会钻入地底趟水过河，一会蹦出来冲上山顶。如果你晕车的话，保证你吐得一塌糊涂。”　　林小燕说：“这么难走，那你们为什么不坐火车。”　　王有金说：“一到过年春运，我们广东省内的人就很难买到火车票，只能坐汽车。穿过地下河之后，向北走100里就来到一个叫南雄的地方，那里一片荒漠，地上堆满了累累白骨，白森森的一片，都是龙的骨头。”　　林小燕急忙说：“骗人，世界上真的有龙吗？你们韶关怎么可能有龙的骨头。”　　王有金说：“怎么没有，那是恐龙的化石，我们当地农村人不知道，所以称之为龙的骨头。如果你叫司机停车，可以捡几块回来玩。”　　林小燕说：“恐龙化石好像不能私藏的，你们当地政府不收集起来吗？”　　王有金说：“南雄的恐龙化石遍地都是，我们的博物馆都放不下了。当地的村民建房子不想买砖，都拿恐龙化石来彻房子。”　　林小燕说：“感觉好像不是真的，心怡，这是真的吗？”　　张心怡说：“我没有去过南雄，不知道呀，不过听说南雄是恐龙化石之乡。”　　王有金说：“这就是嘛，恐龙化石之乡，当然是有很多化石的啦。从南雄住北100里，到了一个叫始兴的地方，汽车开到一片黑色的森林前，森林里古树参天，暗不透光，车开到里面都要开灯。此时司机都会大叫一声：注意啦，关好窗门，手脚不要伸出窗外啦。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森林叫车八原始森林，方圆数百里，千百年来罕无人迹，里面藏着野生华南虎。你把手伸出窗处，就怕被老虎追上来，一口把你的手咬下来了。”　　林小燕说：“真是难以至信，你没骗我吗？你们韶关还有老虎。”　　王有金说：“老虎算什么，这车到哪里都可以停下来休息，但在车八原始森林却不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林小燕笑道说：“难道里面有妖怪。你不要跟我说你们韶关还有妖怪。”　　王有金说：“妖怪是没有，不过听老一辈的人说。解放前打日本的时候，有很多日本兵在车八原始森林走失了，现在都没有走出来。知青下乡的时候，当时还有知青在森林里发现有个二战日本老兵，后来被他跑了。你想呀，他们虽然都八九十岁了，但都拿着枪，万一车停下来，一群日本老兵端着枪冲出来，那还有命吗？所以我们韶关交通局下了一道铁命令，所有车辆经过车八原始森林时，一律不准停车，违者重罚。”　　林小燕笑道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打死我都不信。像离繁华的珠三角这么近的韶关，怎么可能有老虎，还有二战的日本兵。”　　王有金说：“你问一下张心怡，解放前是不是有日本兵到过韶关。”　　张心怡说：“我听我奶奶说，以前是有日本兵来过我们村子，他们一来，我奶奶他们都躲到山里去了。”　　王有金又接着说：“穿过车八原始森林，再往北100里，到了一个叫仁化的地方，那里有一座火红色的山，如果有空可以去爬丹霞山。”　　林小燕说：“山还有火红色的，是火焰山吧。”　　王有金说：“当然不是啦，丹霞山可是世界闻名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过了丹霞山，再往北100里就到了张心怡的老家乐昌了，那里有一座山叫金鸡岭。这可是当年太平天国将领洪宣娇的屯兵之地，里面还堆放着他们的兵器，有很多刀呀剑呀堆满了好几个山洞。”　　林小燕说：“那可不可以拿出来玩呀。”　　王有金说：“当然不可以啦，当年洪宣娇兵败之后，扬言要卷土重来。所以留了一部分人在当地定居下来看守兵器，那些太平天国的人老死之后，他们的后人便继承了祖先的遗志，看守兵器，等着洪宣娇归来。”　　林小燕嘻嘻笑着说：“心怡，你是不是太平天国的后人呀。”　　张心怡是乐昌本地人，去过金鸡岭玩，传说当年洪宣娇屯兵韶州，在金鸡岭留下大量兵器，以备日后卷土重来。但留有太平天国后人看守兵器却是子虚乌有。她知道这个老乡在胡说八道，于是笑了笑说：“我可不是。”　　王有金接着说：“出了乐昌后，往西100里，到了一个叫乳源的地方，那里有一条大峡谷，地理书上称为乳源大峡谷。这峡谷宽有上千米，深有三百米，两头没有桥，只有十二条精铁打造的大铁链连着南北两岸，上面铺着粗厚的大木板。看过《飞夺泸定桥》吧，乳源大峡谷的铁索桥跟泸定桥差不多。”　　林小燕睁大眼睛说：“你不要跟我说你们回韶关的汽车还要走这条铁索桥。”　　王有金嘻嘻一笑说：“这次你说对了。如果运气好，赶上大雾天，车走在铁索桥上，四周云雾流动，此时感觉车好像在云层穿行，让你有一种车在天上行驶的错觉。如果运气不好，万里晴空，此时车走在铁索桥上，峡谷深三百多米，你往下一看，下面的树木就像小草一样小。如果大风一吹，桥来回摇摆，车好像荡秋千一样。”　　林小燕说：“那还不把人吓死。”　　王有金说：“可不是嘛。胆小的人是去不得韶关的。上次我回家，经过这条铁索桥，就刮起了大风，车在铁索桥上晃得就像海盗船一样。车上不管是晕车的，恐高的，胆小的，外地的，统统吓得魂飞魄散，尖叫抓狂。车上有个外国小妹子，当场吓得歇斯底里，崩溃尖叫：‘噢，卖糕的。噢，卖糕的。?我当时在想：奇怪了，这大巴车上还有卖蛋糕的？”　　林小燕站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说：“别人说的是英文好不好，Oh,myGod意思是：噢，我的上帝呀。”　　王有金说：“哦，原来她说的是英文呀，我当时还以为她是个卖蛋糕的小女孩。过了大峡谷，往西100里到了一个叫曲江的地方，山上有座阴森森千年古刹，叫南华寺。看过《倩女幽魂》吧，跟电影里的兰若寺差不多恐怖。”　　林小燕说：“这么可怕的地方，你不会说里面还有女鬼吧。”　　王有金说：“女鬼当然是没有。大巴车从这广州一路狂飙到南华寺，司机都会大吼一声：‘停车了，下车。?”　　林小燕说：“为什么要在这么恐怖的寺庙停车，你们还要进去烧香拜佛呀？”　　王有金说：“当然不是啦，你想呀，过乳源大峡谷时，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这时到了南华寺停车，当然是去撒尿啦。”　　林小燕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别人新同事在这里，你讲故事能不能文明用词。”　　王有金说：“过了南华寺，往北100里，穿过崇山峻岭，一个土砖青瓦小村庄般的地方终于出现了。”　　林小燕说：“那个村庄，就是你们村子吧。说了半天，还没到你家呀。”　　王有金说：“哪有这么快，这才到韶关的市区呢。”　　林小燕笑着说：“你一个晚上都在胡说，你们韶关再穷，市区也不可能是一个土砖建的小村庄吧。不跟你说了，汤圆熟了。”　　王有金说：“林小燕，少放一点盐和油，等会我想喝点清汤。盐和油放多了不好喝。”林小燕说：“知道啦。”　　做好汤圆后，林小燕盛好汤圆给大家吃。王有金对林小燕煮的汤圆赞不绝口，三人边吃边聊，林小燕说她去过贵州旅游，云贵高原那边的山其实才是真的深山老林，山肯定比韶关多得多。　　王有金神秘地说：“知道以前在韶关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吗？那是在抗日战争时期，1939年12月，日军攻占广州后，当时中国和日本在打长沙会战，侵略长沙的日军正陷入苦战。广州的日军接到命令后，挥师北上，支援长沙会战的日军。当时广州的日军共有8万之多，一时间坦克，大炮，装甲车数十公里长，浩浩荡荡从广州奔向湖南长沙。扬言元旦之前占领长沙。可这支凶神恶煞且训练有素的日军进入韶关之后，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林小燕正听得入迷，急忙问：“怎么会消失了。”　　王有金喝了一口汤说：“你别急，当时的日本首相东条英机比你还着急，他发电报给那个日军指挥官，却一直没有回音。于是派出十几架侦察机在韶关找了一个多月，只见韶关一片巍巍大山，茫茫林海，哪里有这支部队的影子。没理由呀，浩浩荡荡8万之众，机械化装备训练有素的部队，竟然在一夜之间消失了。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就算被打死了，也会传来战败的消息呀。当时整个侵华日军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后来东条英机接到那个指挥官司发来的电报，说什么贻误战机，愧对日本天皇，要切腹自尽。东条英机一肚子火，大发雷霆，发电报问：部队现在在哪里。那个指挥官回电报说：还在韶关。东条英机看了电报更是火上浇油，发电报大骂：叫你去长沙，你就去韶关。你们8万人在韶关呆了一个多月到底在干什么？在泡温泉度假呀！”　　林小燕哈哈一笑说：“你们韶关风景这么好，那些日本兵是不是都旷工了，在你们韶关度假呀？”　　王有金说：“当时情况并不是这样的，那个指挥官好像受了很大的冤屈，发电报说：八格牙鲁，韶关太山了，我的迷路了。”　　林小燕正在吃汤圆，噗呲一声把汤圆喷在碗里，雪白的脸呛得通红，忍不住哈哈大笑，张心怡听了也笑了，原来他说这个故事，绕了好大一个弯子，还是在说韶关山多偏远，环境恶劣。　　林小燕说：“天上突然乌云密布，我以为是吹来一朵乌云，原来是一头牛被人吹上了天。你要讲故事能不能好好讲，搞得人家汤圆都吃不了。”　　林小燕和张心怡听王有金绘声绘色描述着韶关的人文历史，地理风情，不过两个女孩毕竟不是傻子，早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两人听他说得有趣，倒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王有金嘻嘻笑着说：“听了这么多我们韶关的奇闻趣事，是不是很向往韶关呀？怎么样，有空要不要我带你去我们韶关玩？”　　林小燕说：“少来，你把你们韶关说得像《山海经》的地图一样，一会儿向北100里，一会儿向西100里。还有太平天国，日本兵什么的，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韶关是停留在清朝时期，还是民国时代，到现在解放了没有，要是去你们韶关玩，一不小心穿越了，就回不来了。”　　宿舍门口走来一个阿姨，热情地跟林小燕打招呼，林小燕说：“大姐，我煮了汤圆，还有好多没有吃呢，来吃一碗吧。”　　阿姨跟林小燕很熟，也不客气，自己盛了一碗汤圆，刚吃了一口，皱着眉头说：“闺女，你们煮的是汤圆吗？怎么是咸的，还放了有油。”　　林小燕，张心怡，王有金端着的碗都停了下来，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阿姨走了之后，林小燕一直叫嚷着丢脸呀，糗大了。她埋怨王有金，都是王有金叫她放盐和油的。张心怡整个晚上都没有怎么说话，她本来是个内向的人，而且刚来厂里不到一天，跟同事都不是很熟悉，所以大多时候都是默默坐在一边，静静听他们说话。　　第二天，张心怡早早起来，在厂门口的路边摊吃了早餐，看着工厂的员工陆陆续续赶来上班，心里默默地说：“勤奋改变生活，新的工作开始了，好好工作吧。”　　来到人事办公室，黄主管带着张心怡到每个部门转了一圈，认识了一下同事。大家都挺热情的，都说张心怡来了，这下可有人帮他们部门招聘了。来到采购办公室，王有金打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说：“黄主管，张心怡，吃早餐没有呀，我这里有好吃的。”　　张心怡一看，不禁感到好笑，他的抽屉里，塞满了零食水果，心里称奇：怎么办公桌藏了这么多零食，要是被老板看见了那还了得。　　王有金笑着对黄主管说：“这是我老乡，见过面，黄主管呀，你可不能欺负她。”黄主管微笑说：“你这样说好像我很凶一样，不要把我部门的人给吓跑了。”　　王有金小声对张心怡说：“昨晚煮汤圆时，你怎么不说一下不能放盐和油呀。”张心怡也小声说：“我没煮过，也不知道呀。”　　张心怡熟悉工厂流程和人员之后，慢慢能独立完成自己的工作了。人事专员的工作主要是招聘新员工，新员工试用期跟踪考核，员工每月考勤记录、报表，人事通知呈转发放，办理入职离职员工手续，管理人事档案等等。这个工厂500多人，工作还算是挺忙的。张心怡在记录员工档案时，偷偷地看了王有金的资料，出生日期是1983年的，自己1985年的，刚好小两岁。林小燕1990年，广州外语外贸大学毕业，而且是广州本地人。　　早上来得早，有时会看见林小燕在采购办公室吃早餐。林小燕会叫她一起过来，巧克力、饼干、苹果，还有麦片。张心怡才知道王有金的办公桌为什么这么多水果零食了，是为了讨好女孩吧。　　大家都在紧张有序地忙碌着，张心怡有时东张西望，眼光瞄了瞄王有金的采购办公室，他总是不停地打电话，接电话，要么跑出其他部门沟通工作上的事情。有时会听他打电话大声骂人：“我们订的皮料什么时候送呀，你们都拖了多少时间了，你们还要不要做生意呀？我们开料部今天晚上没料开了。今天下午你们生产了多少就送过来。你不要跟我说理由，我哪有这么多时间听你们的理由。不送的话，你们这个月的货款就不要收了。”张心怡心里微微一笑，平时看他嘻嘻哈哈的像个小孩子，也有雷厉风行的一面。　　上班时间，大家都没有时间聊天，到了下班，才三五成群走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王有金总是等林小燕来了，才一起走。林小燕则会叫上张心怡，三个人一起下班。王有金喜欢林小燕吗？但喜欢林小燕的，似乎有很多人，有几个部门的主管，经理都对林小燕大献殷勤，林小燕则对谁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别人喜欢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别人喜欢她。　　要说颜值，小燕绝对是工厂最漂亮的一个，身材高挑丰满，不像自己这么瘦，皮肤雪白，烫成大波浪形的头发间，裹着一张漂亮的瓜子脸，只要微微一笑，水灵灵的眼睛妩媚动人。平时她就喜欢笑，不要说男生，就是女生也会偷偷看她。对了，她1990年的，今年才23岁，年轻漂亮，学历又高，性格又活泼开朗，不像自己这么内向。　　在上班时间，有时在去其他部门发放文件，王有金看见自己时，会高兴向自己问好，又或者微微一笑。有时他虽然因为工作上的事行色匆匆，有时焦急不安，但他的微笑满温暖的，自己的心都会微微颤一下，心里甜甜的，对爱情充满憧憬。　　但有时看见他跟小燕两人嘻嘻哈哈的谈笑风生，逗得小燕哈哈大笑，自己的心会一直闷闷不乐。虽然和小燕住一起，但自己怎么也不会开口去问小燕王有金是不是喜欢她，万一小燕反问自己是不是喜欢王有金时，我该怎么说呀。　　晚上晚饭后，王有金邀小燕去人和逛街，小燕叫上自己：“心怡，我们一起去人和买东西吧？”自己要去吗？他们是不是在约会呀？王有金说：“张心怡，走吧，去人和逛街。天天呆在厂里闷死了。”好吧，如果他们是在约会，当然是不会叫上自己的。　　在路上小燕和王有金在说着笑话，自己偶尔插两句，但说的不多。有时王有金偷偷看小燕，也会偷偷看我，眼睛色色的，他还当我们不知道。小燕笑起来眼睛很妩媚，非常漂亮，但自己呢，也不算太差吧，以前挺清秀的。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说了这么一句：“和男人在一起时，10个男人当中，有9个是会意淫你的。”天啦，这是真的吗？那他不是同时意淫我和小燕两个人？但这个傻傻的问题是无伦如何也不能说出来的。　　到了人和，逛商场、吃小食，然后买水果零食，王有金都自告奋勇帮忙提着，张心怡不好意思都让他一个人提这么多东西，林小燕笑道：“心怡，给他拿吧，他长着一副做苦力的身材，不帮我们拿东西可惜了。”大家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也没有见他们牵手，只是真的同事一起去逛街而已，打工的生活就是这样，平时工作这么累，下班了同事间说说笑话，逛逛街很正常呀，自己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张心怡这样想着。　　星期天和几个同事约好去天河玩，但最后其他同事都有事没去，只有张心怡，林小燕和王有金去了天河逛街。和天河相比，人和只能算是乡下的地方。天河卖的大多是中高档的商品，贵得让人咋舌。　　林小燕买了个包，花了她半个月工资，说是开同学会，自己没有个像样的包。还说：“现在的社会，有钱的在炫富，没钱的装有钱。要装的话，男人靠车，女人靠包。我去参加同学会也不能太寒碜吧。”张心怡吃惊并且感到疑惑不解，她平时用的包都是在地摊买的，才几十块钱，要她花接近三千元买一个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林小燕和王有金聊着天，聊到男女朋友的话题上来，张心怡鼓起勇气问：“王主管，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呀？”　　王有金晃着脑壳说：“男人嘛，都是喜欢妖媚风骚型的啦。只不过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林小燕用轻蔑鄙视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说：“怪不得网上都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心怡心想：“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都三十岁的人了，没点正经。”　　三人来到体育西路的地下商场，通道口有三间闲置的商铺，地下商场并没有用于出租，而是做成了“许愿屋”，林小燕站在许愿屋旁说：“心怡，我跟你说，以前经过这里时，老想着许个愿，可每次都忘了带便贴纸，今天终于记得带了，我们一起去许个愿望吧。”　　粉红色的许愿屋，屋内密密麻麻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便贴纸，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绿色的，每张便贴纸上，写了许愿或祝福，身在其境，好像到了一个小小的童画世界。　　三人看着别人许的愿，评头论足一番。林小燕拿出笔和便贴纸，挥笔写上“我要做有钱的女人。林小燕，2013年初夏。”贴在许愿墙上，自信满意一笑。　　王有金啧啧说：“你们做销售的工资这么高，可算是有钱的女人了。我也来许愿。”他拿过纸笔，写上“我叫王有金，有金就是有钱的意思,所以我也叫王有钱。苍天呀，让林小燕的愿望快点实现吧。让她做我的女人。王有金，2013年初夏。”他把纸和笔递给张心怡，然后把自己的便贴纸贴在林小燕的便贴纸旁边，脸上的笑容坏坏的，肆无忌惮地看着林小燕。　　张心怡正想着自己许什么愿，忽然看到王有金许的愿，整个脸涨得通红，心像被石头砸了一下，一直往下沉。　　林小燕瞪着美丽的大眼睛，说：“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有你这样许愿的吗？快点撕下来。”说着要自己动手去撕。　　王有金唉哟一声，拉住她，然后拿出手机，把两张许愿的便贴纸拍了下来。嘻嘻笑着说：“我好不容易许了这么有才的愿望，千万不要撕了。”　　林小燕说：“我发现你这人真是的，今天坐地铁的时候，脑壳被地铁门夹了吧，语文知识都被地铁门夹碎了吗，我的有钱是形容词，你的有钱是名词。这相同吗？”她看见王有金在玩手机，焦急说：“你不要告诉我，你还要把相片发朋友圈？”　　王有金故作惊讶说：“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呢？我都发朋友圈去了。”　　林小燕急了，说：“你这人，肯定是故意的。”两人拉拉扯扯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　　林小燕搭着张心怡的肩膀，说：“心怡，你写好了没有？”却看见她手中的便贴纸是空白的。　　张心怡眼神愰惚不定，脸上满是无奈和委屈，被林小燕一问，有点紧张，说：“没……没……，不知道写什么。”笔按在纸上，眉毛紧锁，神情犹豫不决，最后在便贴纸的右下方写下“张心怡，2013年初夏。”没有写愿望，只写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然后贴在王有金的便贴纸旁边。　　林小燕问她为什么不许愿，张心怡努力笑了笑，说：“还没想好呢，等哪天想好了，我再来这里写上。”　　林小燕说：“王主管，好不容易和我们心怡出来逛街，她又是你老乡，是不是应该请心怡吃饭呀。”　　王有金说：“当然要的，这饭当然要请的。这附近有个肯德基，很好吃的，我们去那里吃午饭吧。”　　林小燕不屑地说：“什么呀，肯德基一点都不好吃好不好，人很多，又挤，环境太差了。”　　张心怡说：“不用了，我们回厂里吃饭吧。”　　林小燕说：“现在几点了，回到厂里饭堂早关门了。王主管，上次你带我去吃的火锅不是很好吃吗？而且又不是很贵。”　　王有金睁大眼睛说：“上次两个人吃了700多还不贵？”　　林小燕说：“主管大人，你工资这么高，不就是几百块钱吗？看把你心疼的，在女孩子面前大方一点好不好？”　　王有金说：“我不是心疼，是肉疼。你一张嘴，就能啃下一块肉来。”　　林小燕一手拉着张心怡，一手拉着王有金，嫣然一笑，说：“走吧，走吧，改天我请你，也让我心疼一下。”　　离地铁口没多远，有个美食城，林小燕拉着二人，直上二楼，今天虽然是星期天，但这家火锅店并不是很多人。张心怡认真一看，这里不是人不多，而是位子不多，每张桌子相互离得比较远，人在里面完全感觉不到外面的喧闹拥挤。三人坐了下来，林小燕开始点菜,什么鹅肠、牛筋、牛骨髓，羊肉卷，鱼皮等等，虽然不是什么山精海味，但价格却是不菲。　　这家火锅店设计装修比较高档，非常精致典雅，张心怡发现椅子后面有珠子挂坠屏风，珠子有拳头般大小，晶莹剔透，非常漂亮。她不禁用手摸了一下，感觉冰凉冰凉的，非常沉重，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原来珠子是用水晶做的。心里忽然感到愁怅：“他早就带小燕来这里吃火锅了，这个火锅店这么高档，如果不是喜欢她怎么会舍得。原来他早就喜欢小燕了，在我来这个厂之前。”　　这是私人场所，大家说话时都是窃窃私语一般，声音非常低。三人吃着火锅，王有金小声说着笑话，逗得林小燕拼命压低声音，格格直笑。有些男顾客见林小燕长得非常漂亮，忍不住偷偷看她。　　张心怡低着头，默默吃着火锅，身旁林小燕和王有金在谈笑风生，她如坐针毡，越吃越不是滋味。心里郁郁不乐，想快点吃完离开这里。　　好不容易吃完火锅，花了近1000元钱，三人走到楼下，林小燕说：“我们去电脑城看电脑吧，我那台电脑是读大学时候买的，下个月想换在台新的。”　　王有金同意了这个建议，张心怡说：“你们去吧，我快一个月没去我爸爸妈妈那里了，我想回家一趟。”然后转身挤进了人群中。　　林小燕急忙叫她：“心怡，心怡……”张心怡没有停下来，逃似的离开了他们。地铁里，人流拥挤，接踵摩肩，张心怡挤上地铁，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出来，这些日子来，为了他自己患得患失，可他，却没有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吗？真不确定，只不过他是自己的同乡，在他身上，有种安全感。女孩大多不喜欢嫁得太远，过年过节的时候，可以回娘家走走，不会有背井离乡远离故土的感觉，不会离开自己原来的生活圈子。如果自己老公对自己不好，可以回娘家，如果嫁得太远，自己举目无亲，岂不是只有被老公欺负的份，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是因为他长得也高，有份不错的工作，而且人也幽默，有时感觉他人不太正经，但和他聊天，冷不丁讲一个笑话，能把人逗得哈哈大笑，自己太内向了，喜欢外向幽默的男人。可是，他讲得笑话，都是为了逗小燕开心的。心里感到一阵阵的苦涩。　　真是烦透了。　　林小燕忽然打来电话，张心怡没有接，用微信回信息给小燕：“地铁太多人了，好吵。”　　林小燕发微信问：“心怡，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　　张心怡回微信说：“没有啦，只是回家看看爸爸妈妈，你们玩吧，不用担心我。”　　爸爸妈妈在佛山的盐步，一家内衣厂上班。回家要先坐地铁到窖口，然后坐公交车到盐步。回到家里，爸爸出去了，只有妈妈在家。妈妈不停地问工厂的情况，待遇、住宿、工作等等，张心怡无精打采地敷衍几句，半躺在床上玩手机。　　这虽说是家，其实是租的一房一厅而已，张心怡平时住厂里，很少回来住，所以爸爸买了一张双层的木架床放在客厅里，下层给张心怡睡，上层堆放着皮箱，装着衣服的蛇皮带子。客厅有一台用了好几年的电视，几张老旧的家具，墙角还有一台坏了的洗衣机，上面堆放着来不及洗的衣服。出租房比较旧，但相对来说比较便宜，对于从农村出来的民工而言还是比较实惠的。　　妈妈拉起张心怡，说：“你上班都快一个月了吧，有没有相中男朋友呀？”　　张心怡说：“刚刚上班而已，哪有这么快呀。”　　妈妈说：“你们厂里没有年龄比较大，没有结婚的男同事吗？　　张心怡说：“有是有，但刚刚进厂，还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女朋友呀。”　　妈妈不高兴地说：“你自己不会去问问别人呀？”　　张心怡说：“妈，我是女孩子呀，好歹也要有点矜持吧。而且对别人又不是很了解。”　　妈妈说：“你不会去和别人聊聊天呀。你在厂里，如果放假，只怕是一天到晚都呆在宿舍里。你从小就是不爱说话，家里有客人来了，一句话都不说。你们晚上不是不要加班吗，下了班可以去找男同事玩呀，吃吃东西什么的，大家不就相互了解了吗？　　张心怡嘟囔说：“哪有大晚上，女孩子主动去找男孩玩的。妈，你是要我去勾引人家呀？”心里想起王有金，如果别人不喜欢你，就算天天跟在别人后面，别人照样不喜欢你。　　妈妈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说谁谁早就嫁人了，现在孩子都上幼儿园了，谁谁又差不多要结婚了。接着数落张心怡性格阴沉，不爱说话，不爱理别人，挑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挑上一个男朋友。　　张心怡脸涨得通红，不满地说：“我总不能随便就找个人嫁吧，你以为是在菜市场卖菜呀，有人买就卖。”　　妈妈说：“就你理由多，不和你说了，我去买菜做饭，你爸打电话说，等会冯叔也要来我们这里吃饭。”　　张心怡站起来，说：“妈我陪你去吧。”其实只要妈妈不拿没有男朋友说事，张心怡还是很喜欢和妈妈说说话的。妈妈似乎唠叨多过话题，只要有哪件事她心里觉得有气，可以反复抱怨无数次，直到你离开她身边为止。　　路上妈妈仍不停地谆谆告诫女儿，找男朋友不要找北方人呀，如果嫁得远，不知道要多少年才回一次家，不要找打老婆的男人，不要找赌钱的男人啦等等。妈妈的唠叨，张心怡早就麻木了，总之对付妈妈的唠叨就一招，左耳进，右耳出。不管她说什么，自己不反驳、不顶嘴、不说话，否则妈妈可以跟你叨上几小时。哥哥就是无法忍受妈妈的唠叨，在一次母子吵架大决战之后，他再也不和爸爸妈妈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了。这可好了，心怡每次都成了妈妈唠叨的重点对像。　　母女俩很快买了菜回来，妈妈在厨房兵兵梆梆地剁菜做饭，张心怡想帮忙，可是厨房太小了，插不上手，只好自己玩手机。　　傍晚时分，爸爸提了两瓶佛山本地的红米酒，和冯叔一起回来了。爸爸无不羡慕地说：“老冯，你运气好呀，你运气好呀。昨天晚上中了20块钱的特码。”　　冯叔是爸爸的同事，50多岁了，还没结婚，是个单身汉，留着邋遢的胡子，身穿似乎一个星期都不换的老旧衣服，他和爸爸的性趣都相同，都喜欢六合彩。平时有空，就算不买，两人总喜欢聚在一起，喝点酒研究六合彩的报纸。　　妈妈做好了饭，准备吃饭了，可是櫈子不够，爸爸把饭桌往床边挪近一了点，然后拉着冯叔到床边，说：“老冯，坐这吃，坐这吃。”冯叔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发现坐着了被子，随手把被子往里掀了掀。　　张心怡急了，说：“爸，那是我的床。”　　爸爸似乎没有听到，对冯叔说：“下次你看好了特码，一定要告诉我。”　　冯叔胸一挺，责备地说：“上一期我都叫你跟我买啦，你就是不听我的。”　　爸爸汗颜说：“大意了，大意了。”　　张心怡气鼓鼓的，她把饭菜盛好，转身去看电视，也不理待客之道了。心里诅咒说：“输死你们两个，最好期期买不中。”　　爸爸和冯叔边喝酒吃菜，边口沫横飞地说着六合彩的玄机。妈妈本来就反感六合彩，但碍于有客人在，压住怒火，整个晚上拉长着脸。饭饱酒尽后，他们仍意犹未尽，还想叫张心怡去买酒再喝。　　张心怡气愤说：“爸，等会我就要睡了，我明天还得早起来赶去上班呢。”　　冯叔知趣说：“老张呀，我喝到位了，喝到位了。得回去了。”　　爸爸热心地送冯叔到门口，见他醉醺醺的，说：“老冯，你还能回去吗？”　　冯叔说：“咱们有空再喝，呵呵，你闺女回来了，我就不在你家睡了。呵呵。”　　冯叔走后，张心怡帮妈妈收拾饭桌，看见自己床边的地下，满是吃剩的骨头，脏死了。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脸色勃然一变，急忙问爸爸：“爸，你不会是让他睡我的床吧？”还有被子，自己的被子原来是收拾好，放在木架床上层的，现在竟然是卷成一团堆在床上。自己下午回来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的问题。　　爸爸打了个呵呵，说：“你冯叔喝醉了，走不动了，所以就在你的床睡过几次。”　　张心怡脑子浮现冯叔一身邋遢的样子，还有嘴上手里没有擦干净的油腻，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涌了出来，说：“爸，我还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让他睡我的床。”　　爸爸尴尬地说：“不就睡了一下你的床吗？你又不是经常回家来。”　　妈妈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从厨房冲出来，帮着女儿骂他：“每天都跟一些牛鬼蛇神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买码，以后不要带他来我们家吃饭了。再叫我做饭，门都没有。也不知道那个姓冯的是什么人，老光棍，叫化佬。”　　爸爸叫嚷着：“怎么了，怎么了，我怎么了！不是喝点酒，买点码吗？你还讲不讲理。”　　张心怡不想再和爸爸吵下去，擦着眼泪收拾完桌子，从箱里拿出衣服，冲凉去了，但仍然可听到妈妈一边洗盘子一边咒骂的声音。洗完澡后，张心怡在阳台洗自己换下的衣服，听见妈妈在叫着：“我放在柜子的钱哪里去了？这个月的家用钱是不是你拿去买码了?”　　爸爸在看电视，抓了抓头发，说：“上一期，我看准了的，谁知道变码了。”　　妈妈拿着钱包，摔在爸爸身上，大声叫骂：“张建国，你好本事呀，一个月的家用被你一天败光了。”　　爸爸解释说：“我就拿了500块钱，本来可以中20000元的，但上一期变码了，你知道什么叫变码吗？就是很多人猜中了，六合彩公司为了赢钱，换了另一个码。”　　妈妈说：“我管你变马还是变牛，把我的500块钱还回来。阿城结婚娶老婆，花了不少钱，在东莞买一套房子和一辆车，我们每个月还得帮儿子供房供车，这个月就留了几百块钱做家用，你倒好，一天败个精光。快点还回钱来。”　　妈妈越骂越难听，爸爸无可奈何说：“买都买了，哪还有可能退得回钱来。”　　妈妈不住地咒骂：“整天和那个叫化佬在一起，想买六合彩中大奖，做你的春秋大梦，晚上睡觉枕头垫高点。败家鬼！狗望牛屁股，抬头望屎吃。你还真希望掉下一坨屎来给你吃呀。啊？”　　爸爸恼羞成怒，大骂：“啰里八嗦的，骂够没有。很久没练拳击了，是不是想练拳击！是不是想练拳击！”然后跳起来，把妈妈按倒在地，不住用拳头打妈妈的脸，妈妈杀猪般嚎叫起来。　　张心怡急忙拉开爸爸，生气说：“爸，你自己输了钱，怎么还打妈妈呀？”爸爸知道自己理亏，说了一句：“我去冲凉了。”　　张心怡自小见惯了这种阵势，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她赶走爸爸，不住地安慰妈妈。妈妈拍着身上的泥尘，嘴里仍不住咒骂。张心怡看见妈妈脸上红肿起来，不禁对爸爸非常生气，说：“爸，你对自己老婆能不能好一点，妈妈说你几句你就打妈妈。”　　张心怡把身上的七八百块钱给妈妈，妈妈说：“你自己不留一点钱吗？”　　张心怡说：“妈，我自己银行卡里还有钱。”突然发现妈妈眼角流出泪来，不知道是因为被爸爸欺负，还是自己给钱给妈妈的原因。很久、很久以前，就没有看见过妈妈流泪了。突然间，张心怡才体会到，妈妈为什么老是谆谆告诫自己，找男朋友要找自己老家的，不要找赌博的，不要找打老婆的。　　晚上睡觉时，张心怡用毛巾把席子擦洗了好几遍，然后生气地把被子扔给爸爸，从箱子拿出冬天的衣服来。幸好现在天气不冷，晚上盖点衣服就可以御寒了。　　伴随着妈妈的唠叨，爸爸妈妈慢慢都睡着了。张心怡关了灯，一直睡不着，她起床走到阳台上来，可以看见远处一栋栋矗立在天地间的商品楼，灯火辉煌，繁华似锦。只是，离自己好远，好远，远似天际，那是自己用一生都走不到的地方。　　
　　　　第二天，张心怡早早就起来，赶地铁去上班，在厂里正好撞见王有金，心里一阵紧张，觉得有点尴尬，王有金没觉得有什么异样，高兴地打招呼：“老乡，早呀，吃过早餐没有呀？”张心怡小声说：“嗯，那个……吃过了。”心里不禁埋怨自己干嘛结结巴巴的，他喜不喜欢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重要的还是好好工作，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心好像压了一块石头，一直郁郁不乐。忽然看见保安队长张志坚从宿舍门口走出来，他看见了自己，朝自己走来，想要过来跟自己打招呼。张心怡赶紧装作没有看见他，低下头，跑进办公室去了。　　张志坚有了张心怡的电话号码之后，不住地发嘘寒问暖的信息给她，但张心怡偷偷地删了，没有回过一条信息给他。有时他晚上打电话约张心怡去逛街吃夜宵，张心怡总说不想出去，或者干脆电话都不接了，以至每次碰到他，张心怡都感到很尴尬。　　昨天星期天，玩了一天，张心怡一大早坐在办公桌前发呆，还没晃过神来。有人敲着她的办公桌，粗声粗气地说：“看见林小燕没有？一会叫她到我办公室来。”张心怡一看是公司的老总，慌忙说：“好的，我看见了小燕马上叫她去找您。”　　等看见了林小燕，张心怡跟她说柯总找她，林小燕低呼一声：“天啦。”然后跑到自己办公桌，拿了一个文件夹，敲门走进了柯总的办公室。　　林小燕在宝信皮具厂上班也快有一年了，不像刚进厂时，是个雏儿，傻傻的什么都不懂，老板找自己，自己兴高采烈的走进老板办公室，然后被老板训了一顿，直接训懵了，被训了一顿不打紧，自己糊里糊涂的，背了不少黑锅。后来学精了，发现老板找自己进办公室，一定是自己哪方面工作没有做好，找自己询问或训话，绝对不会有哪个老板觉得你工作做得很好，而叫来办公室表扬一番的。她平时把自己的工作梳理好，做得很好的放一边，做得不好的放另一边，以应对老板的突击询查。　　她进入老板办公室后，微笑着说：“柯总，我也正要找您。”不等柯总问她，她抢先简明扼要地汇报自己做得很好的工作，哪些客户下了什么单，哪些单已出货，哪一些单将在什么时候生产，客户满意度反馈等。这些都很重要，因为不知道自己哪里出有问题而被老板知道了，所以把好的消息先说，消消他的火气。在工作中，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了，更重要的是要让老板知道你把工作做好了，让老板能看到你的价值，这才是优秀的员工。　　然后林小燕简单地陈述了一二条认为老板知道的工作异常问题，哪些订单没有及时生产，原因是什么，好让老板知道自己工作没有做好的原因是什么，重要的是自己一直在跟进这些问题。她口齿伶俐，把自己的工作情况娓娓道来，条理清晰，令人听了如看一张工作报表，一目了然。咋一听，觉得这个员工是个有条理，有方法，肯苦干的员工。　　柯总是个潮州人，五十多岁，留了一个板寸头，神情严肃，工作一丝不苟，平时公司里的主管经理对他都非常敬畏，林小燕虽然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但这方面天赋在这个老板面前丝毫没有什么作用。在柯总面前，她尽量让自己变得落落大方一点，但内心还战战兢兢的。　　柯总听了，对她的工作不置可否，原本拉长着的脸平和了下来，他皱了皱眉头，说：“香港肖小姐的样板，打了快两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发给她确认呀？”　　林小燕心里有底了，原来是这档子事出了问题，一定是肖小姐不愿意付样板包五金的开模费用，而又想尽快收到样板，所以打电话投诉到柯总这里来了。她小心翼翼地说：“我和采购部的王主管沟通过了，肖小姐的样板包一共有十二款，里面有十二个星座的五金材料没有确认下来，还有一款包是纯白色的，之前发过几张皮料的图片给肖小姐确认颜色，肖小姐都说颜色对不上，采购部那边还没有确定下来。要不……我去叫王主管过来。”　　对于其他部门的工作异常问题，林小燕不想私自汇报上去，就怕同事说自己在老板面前打小报告，最好的办法就是叫他们来跟老板解释，自己好摆脱做小人的嫌疑。柯总说：“把样板房的陈主管一起叫来。”　　林小燕出了柯总办公室，飞快跑到采购办公室，着急对王有金说：“香港肖小姐的样板材料还差十二星座的五金和纯白色的皮料你确定好没有呀？都被客户投诉到老柯那里去了。”　　王有金唉呀一声，说：“事情没这么严重吧？”林小燕好气又好笑，说：“现在老柯的脸拉得老长，在办公室等着我们回话呢。”　　宝信皮具厂的办室大楼，一层是前台、会客大厅和样板展厅，二楼是办公地点，中间是各部门职员的办公地点，各部门主管经理的办公室都在职员办公地点四周，只有生产部，样板房的办公室在生产车间，仓库部的办公室在仓库。林小燕打了电话给陈主管，等他到了，三人一起来到柯总办公室。　　三人一起站在柯总办公桌前，没敢坐下。柯总见人到齐了，点了支烟，然后把火机抛落在办公桌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王有金解释说：“肖小姐的十二星座五金是特定材料，要供应商那边开模，但开模费用要我们公司出，可是财务部审核这个开模费用时没有通过，小燕有跟客户沟通过，肖小姐也不愿支付开模费用，我正在装饰品市场上找代用的五金，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别外纯白色的皮料市场比较少见，供应商那边的原料对不上颜色，我们正叫供应商重新配色，供应商回复说纯白色的原料市场很缺，他们要化工公司那边重新送色料给他们。现在的情况是还没有配好色，没有做好皮料的样板，最快要一个星期才做得好。”　　柯总说：“我不想听这么多理由，你只要回答我，所有材料什么时候能到齐？”　　王有金嗫嚅说：“这个星期内全都可以到齐。”　　柯总不耐烦说：“五金是装饰材料，后面寄给她也可以呀，除了纯白色的，今天把其他十一款先寄给她，我答应了肖小姐，今天必须把样品寄给她的。”　　陈主管脸色一变，说：“材料都还在仓库里，没有到齐材料，我们板房都没有去领料打板。”　　柯总脸色阴沉，对林小燕说：“样板订单还没有下给板房吗？”　　林小燕说：“在二月份就已下单了，十二款，24个包。是陈主管签收的。”　　柯总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训斥：“我们公司还要不要维护客户呀，我们公司还要不要客户下订单呀。我就奇怪了，快两个月了吧，下了样板订单为什么不早点到把样板打好，在等什么呀，等我来催你们吗？”　　陈主管觉得不是他的错，为自己争理，说：“材料没有到齐，所以没有做。现在样板房每天要出很多纸格，打很多样板，有时根本忙不过来，所以都是打比较急的样板。”　　林小燕心想陈主管这不是找骂吗，说理由也不是这个时候说呀，而且这些问题都是理由吗？果然柯总大声说：“好呀，像你这样的说法，现在生产部那边很多材料都不齐的，是不是都要停下来等材料到了才生产呀？你能不能先把前道工序做了，材料到了才补后面的工序。还有，忙不过来是理由吗？我要我的员工这么闲干什么呀？在这里混时间骗工资呀？”　　陈主管脸憋得通红，说：“林小燕也没有跟我说，先做好十一款，五金和纯白色的包后面再寄给客户呀，她不把这些信息反馈给我，我怎么知道呀。”　　林小燕心里着急，柯总正气在心头，现在他在这里扯皮推责任，不是拉着大家往枪口上撞吗，这陈主管怎么还不知道想办法闪人。　　柯总板着脸说：“这些是客户的意思吗？是我觉得事情应该这样做。你们有没有站在客户的角度思考问题呀？打一个样板都拖这么久，客户对我们公司还有信心合作吗？”　　林小燕忍不住了，说：“柯总，我们今天把样板打好，发给肖小姐，五金和纯白色的包下个星期一一定做好发给客户。我马上去和肖小姐沟通样板交付的问题。”　　柯总叹气说：“我说你们呀，一个经理，两个主管，连这点小问题都处理不好，还要我来过问，你们工作能不能用点心呀。”　　林小燕微笑说：“柯总您先忙，我们先去处理肖小姐的样板问题。”她赶紧从柯总办公室逃了出来，王有金还算醒目，也跟了出来。　　回到采购办公室，林小燕坏坏笑着说：“陈主管怎么还不知道闪人，跟老柯讲理由，不是找批斗吗？你快点打电话，确认五金和纯白色皮料什么时候到吧，然后写张《联络单》给我，到时材料到不了你自己跟老柯解释去。”　　王有金笑着说：“要不要搞得这么正式呀？”林小燕说：“这可是我的免死金牌，你刚刚没看到老柯的脸色，要吃人似的。”　　王有金不住打电话给供应商，皮料星期五到，五金在市场是找不到的，只能压着供应商免费开模了。但五金的模具供应商还是不肯免费开模。他抓着电话吼叫：“林小姐，你们跟我们公司做生意，也赚了不少钱，难道这一次亏点钱就不做了，再说，开十二个小模具能花多少钱。大家相互合作，相互解决紧急问题，现在我们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你们就什么也不管吗？哪有像你们这样做生意的？”　　但对方好像还是没有同意，王有金气得重重挂了电话。林小燕从他抽屉里拿出零食，吃了起来，开玩笑说：“做采购主管就是好呀，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找个供应商的业务员出出气。哪像我们，不是被客户投诉，就是被老板训话。”　　王有金似乎没有心情说笑，他给供应商的老板打了电话，简单诉说了事情的情况，要他们免费开模，但那个老板嗯嗯几声，说这些问题找他们公司的业务林小姐处理。又是在踢皮球，王有金急了，说：“王总，不是我不愿意支付开模的费用，而是我们公司财务部那些爷们、姐们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呀。以前你们公司出了问题的时候，我可帮了你们不少忙，我也给你们公司争取了不少订单。现在是我采购部十万火急的时候，你不能见死不救呀。我刚刚被我们柯总训了一顿，说这些小问题都解决不了，要我这个采购主管有什么用，看来我离被抄的日子也不远了。”　　那个王总哈哈一笑，说事情哪有这么严重，柯总他也太严厉了，他马上叫他们公司开模就是。王有金心头一喜，说：“王总，这个星期内一定要把五金做好送来，谢了谢了。”他电话一挂，拍手高兴地说：“搞掂，收工。”　　林小燕高兴地说：“你这贱招还真有用，那个王总竟然相信了你这些鬼话。”　　王有金气愤地说：“他信才有鬼呢，我只是用暗语跟他说话。”　　林小燕心里大奇，睁着乌黑的大眼睛，说：“做你们采购这行，还有暗语？”　　王有金得意地说：“那当然，不懂采购的暗语哪能做采购主管呀，只不过那些业务员小妹听不懂罢了。你知道我刚才的潜台词是什么吗？我是在说：‘姓王的，我刚刚被老柯训了一顿，心里很不爽，你如果不帮我这个忙的话，我不但要给你们公司穿小鞋，还要控制你们的订单。’这些话只能用暗语说，如果明说的话，大家的关系都会很僵，把自己的意图向对方清晰表达就可以了。”　　林小燕说：“天呀，你们采购部工作上的沟通像打谜语一样，你的潜台词他能听得懂吗？”　　王有金说：“我都把话说这份上了，他是个老奸巨滑的人，哪会听不懂。哼，我估计现在他一定在骂是我是个混蛋。”　　林小燕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时陈主管黑着脸，走进采购办公室，看见林小燕和王有金在说笑，以为在讥笑他，冷冷地说：“林小燕，我没有打样板，你跟我说就是了，有必要到老柯那里告我一状吗？”　　林小燕笑了笑说：“陈大主管，我跟你说，不是我告你的状，是客户没有收到样品，投诉到老柯那里去了，跟我根本没有关系，是老柯要我打电话要你过来的。”　　陈主管脸色不善，说：“你打电话叫我过来，是叫我帮你背黑锅是吧，好让老柯把我骂一顿。”　　林小燕觉得很滑稽，笑着说：“什么背不背黑锅，这事大家都有责任。老柯是最反感我们在工作问题上扯皮推卸责任的，刚才他在大发雷霆的时候，你却还在他面前扯皮推卸责任，谁叫你不知道跑呀，你没有看到我和王主管都赶紧闪人了吗？你自己傻傻的站在那里被老柯骂，这关我什么事呀？”　　王有金见情形不对，打圆场说：“好了，陈主管，这怪不了小燕，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是我没有及时把材料采购回来。”　　陈主管没有理王有金，大声对林小燕说：“林小燕，你有病是不是！这是我在推卸责任吗？你明知道你的客户急着要样品，你都不告诉我，也没有跟我说要怎么做。到了现在要我们样板房一天做24个包，我们有可能做得出来吗？”　　林小燕仍然面带笑容的，说：“真是好笑，我下单给你，样板订单上写得清清楚楚交货期是20天，现在都快两个月了，我之前也催你交货，但你却无动于衷。没有材料打样板，是你工作异常问题，你自己不会跟进，这关我什么事呀？现在你的部门交不出样板，这是你工作上的问题，你自己不会解决，要我来帮你解决吗？还有……”她冷冷地说：“陈主管，你有没有教养，懂不懂礼貌呀？第一，在工作中不要骂人好不好！第二，我好歹是公司的外贸经理，你跟我说话能不能不要直呼我的名字呀！”　　陈主管脸一阵红一阵白，气急败坏说：“我知道你想挤走我，你有本事挤得走我吗？你算什么外贸经理，充其量是个业务员、一个跟单员罢了。”然后恨恨地走了。　　林小燕一直努力保持微笑，但陈主管最后一句话彻底伤了她的自尊，气得脸色都变了，想反驳，可人家却走了。她憋了一口气在胸口，眼睛红红的，无奈委屈地说：“这是哪门子的事呀，我有想挤走他吗？我……我怎么就不是外贸经理了呢？”　　王有金看出林小燕不对劲，安慰她说：“林大经理，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我们的小燕还挺有素质的，跟人吵架，都是面带微笑的。”　　林小燕委屈说：“别人没有素质，我难道也要跟别人泼妇骂街一样没有素质吗？真没见过这种人，脾气怪怪的，讨厌死了。”　　王有金笑了笑说：“好像以前他追求过你，还送花到你宿舍吧。他对你这么有成见，估计是你以前拒绝了他，所以对你怀恨在心。”　　林小燕不屑地说：“就他？要房没房，要车没车，要学历没学历，要存款没存款，穷鬼**丝一个，还想来追我。脾气又怪又臭，有哪个女的看得上他。”　　王有金说：“就是，我都比他强多了。”　　林小燕说：“还说呢，整件事罪魁祸首就是你，是你没有把材料采购回来，我才招人骂的。我跟你说，这个星期内，五金和纯白色的皮料还采购不回来的话，我可不管你了。”　　王有金道歉说：“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全都怪我。今晚我请你去人和吃自助火锅，向你赔罪好不好？”　　林小燕说：“才不要呢，人和的火锅不好吃，档次又低，山里人才去的地方。”　　王有金调皮地说：“唉呀，对哟。不过我本来就是山里人呀，你不知道我们韶关有多山吗？”　　林小燕噗哧一声笑了，想起那天晚上吃汤圆时，他吹擂韶关有多山的情形，擦着眼泪说：“是，是，你是你们韶关大山里的山大王，是吹牛大王，一口气能把韶关所有的牛都吹上天。”原来不知不觉，在王有金的安慰中，眼泪还是没有忍住，委屈地流了出来。　　林小燕眼睛本来就很迷人，因为流泪，更显得水汪汪的娇媚动人，她皮肤又白又嫩的，眼泪流在脸上划出一条清澈的泪痕，脸上又哭又笑的神情，让王有金看痴了，他忍不住用手擦了擦林小燕脸上的泪痕，温柔地说：“晚上我们去人和吃自助火锅好不好？”　　此时林小燕面朝着采购办公室的门口，门没有关，她发现张心怡坐在办公桌前，在偷偷看着他们，张心怡看见林小燕发现了她在偷看，慌忙低下头装着正在认真工作的样子。　　林小燕心里一惊，把脸侧开，说：“肖小姐的事还没有处理好呢，现在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你还有心情泡妞？我上班去了。”然后慌忙离开了采购办公室。　　林小燕回到办公桌，她给肖小姐发了封电子邮件，告知现在样板包的状况，和何时寄给她等事宜，并道歉说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刚刚柯总把自己好好训导一顿了，所以请她谅解自己工作的失误。言下之意是埋怨肖小姐在背后告她状，害得她被老板骂了一顿。　　后来肖小姐回邮件说，是柯总问她什么时候可以下订单，她没有见到样板所以确定不下来，还安慰林小燕说受委屈了，辛苦了，下回来广州要带香港特产杏仁饼给小燕吃。　　林小燕见事情处理完了，松了一口气，看着肖小姐发来的邮件，心想做生意的都是老狐狸，在背后告你一状，还把你的心哄得暖暖的。　　她想起刚刚和陈主管吵架，现在心里都还有气：哼，我怎么就不是个经理了，这不，把问题处理好了。就他一副穷**丝的模样，算什么样板房主管，充其量是个样板师傅罢了。　　林小燕是非常独立要强的女孩子，去年大学毕业后，她想靠自己的能力在社会立足，没有依靠父母和亲友的帮助，每天在网上投简历，然后独自去面试。后来在南方人才市场现场招聘会上，看见这家公司在招外贸经理，应届毕业生也可以。这个职位虽然工资不高，但好歹也是个经理，所以抽简历，接着面试，凭她伶俐的口才，活泼积极的性格和出色的表现，终于被录取了。　　录取了之后，她被安排做一些跟单和翻译文件的工作，说实话，如果这个职位是业务员的话，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但这个职位是外贸经理，录取了之后，她兴奋地在爸爸妈妈和大学玩得好的同学面前炫耀了一番。因为这份工作的职位是外贸经理，而且是她完全不依靠爸爸的人脉关系，靠自己的能力应聘上的，算是自己的成人礼了。所以刚才陈主管说她不是个经理时，林小燕觉得不仅是对自己社会地位的否定，而且更是对自己成人礼的污辱。　　工作中她认真学习公司产品的知识，不断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公司只有一位外贸总监，他不但要管理整个部门，还要维护开发客户，在工作中，因为人员不够，这位可怜的外贸总监总是忙得焦头烂额，林小燕见有机可乘，便自告奋勇地帮助外贸总监，联系船务呀，报关呀，核查客户信用证呀。外贸总监本来就忙不过来，他见林小燕头脑清晰、工作有条理，人又机灵活泼，所以慢慢放手让她做，后来连部分的询盘，复盘等重要工作也让她代处理了。　　在外贸工作中，询盘是指客户询问产品的价格、品质、公司背景、索要样品图片等，但询问价格的一般比较多。复盘是指针对客户提出的问题进行回复，同样大多也是回复价格。但在复盘中，有些新客户只是简单地询问价格，林小燕建议把公司背景，生产能力，和公司的服务宗旨传达给客户，外贸总监对林小燕的这种想法大为赞赏。　　九月份开外贸展销会，林小燕凭借熟悉的产品知识和流利的英语，穿梭客户人群中，为新老客户出色解说公司的新款产品、公司的背景、公司的服务宗旨。她人长得漂亮招人喜欢，言谈举止落落大方，给很多客户留下良好的印象。当外贸总监把林小燕介绍给一个老客户认识，并且说最近是她在回复这个客户的邮件时，那个高高胖胖的美国人露出意外赞赏的神色，用憋足的汉语说：“我的天呀，原来是林小姐给我回的邮件，想不到林小姐是一位这么美丽的小姐，我太荣幸了。”林小燕大大方方地和他握了手，微笑说谢谢，但心里却一阵大乐：这个美国佬的中文不咋的，应该这样说“想不到林小姐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其他一起入职的应届毕业生，慢慢的都走了，只有她一人坚持了下来。外贸展销会后，外贸总监和柯总都觉得林小燕能独挡一面，所以划分的区域，让她自己去开发新客户，林小燕不负众望，半年下来，为公司开发了一些客户和争取了订单。当然，职位还是外贸经理，和其他四位外贸经理一样，没有销售助理，没有跟单员，在工作中，开发客户，维护客户，联系船务，报关，跟踪订单生产进度，出货，都是自己完成。林小燕可不管这些，只要自己的职位还是外贸经理就行，跟客户沟通，自我介绍时，起码自己能说：“你好，我是广州宝信皮具公司的外贸经理林小燕。”自信感都是满满的。　　以前林小燕刚进厂时，去样板房学习公司产品，陈主管对她还是很好的，除了工作认真教她产品知识外，平时更是对小燕嘘寒问暖，有空请常她逛街吃饭，林小燕想尽快融入这个公司，自然和每个同事打成了一片。后来陈主管主动对她表白，林小燕说我们之间的不是爱情，并且拒绝了他。陈主管受打击之后，性情慢慢变了，从此不再搭理小燕，林小燕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一个好好的同事变得如此陌生。　　再后来，有好几个主管经理也向林小燕传递暧昧的信号，林小燕要么装清纯不懂，要么对这些暧昧信号冷淡处理。当然，王有金也喜欢林小燕，并且向她表白过，小燕还是温婉地拒绝了，但王有金对于被拒绝似乎没怎么放在心里，还是嘻嘻哈哈和她开玩笑。林小燕觉得他性格开朗豁达，而且说话幽默，还可以做个好同事，关系慢慢地变得如闺蜜一般。　　经过肖小姐的事情之后，林小燕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她把所有的工作梳理一遍，没有处理完成的用笔记本记起来，然后跟进自己的工作，再也不能出现像肖小姐这样的事情了。　　这几天下来，工作没做完，林小燕在办公室里加班询盘复盘，职员以上的员工，加不加班由自己决定，但是却没有加班费，只要你把工作做好了，加不加班都没有人管你。如果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完，或者没有做好，大多数人都会自觉加班，不是为了上司的表扬，而是为了明天不因工作问题被人投诉罢了。　　林小燕发现王有金这几天也开始加班了，林小燕有时去看他，他哪里是在加班呀，是在玩游戏，林小燕说：“天啦，你什么时候在电脑装了游戏的，不怕老柯扒了你的皮。”　　王有金说：“晚上无聊啦，都没事做。”　　林小燕开玩笑说：“我以为你会因为肖小姐的事情引以为戒了呢，原来还是不知悔改，天天就知道玩，要是再出现这种材料缺了两个月都没有采购回来的情况，老柯可真要抄掉你了。”　　王有金说：“缺料欠料的问题是杜绝不了的，只能是有问题要及时解决掉罢了。对了，你下班了吗？去不去人和玩？”　　林小燕说：“现在几点了，还去人和玩？回宿舍冲凉睡觉了，加班累死了，有空再去吧。”　　王有金问：“星期天呢，你去哪里玩呀？”　　林小燕说：“开同学会呀，你忘了，我还专门买了一个包呢。”　　星期六晚，林小燕回家，跟爸爸说了，星期天开同学会借爸爸的宝马威一下。林小燕的爸爸在佛山开了一家五金厂，虽然不大，工厂效益也不太好，但平时业务也比较忙，星期天大多也要出去应酬，所以女儿借车心里还是老大不愿意，但扛不住女儿的死緾烂打，最后还是同意了，但要她晚上早点回来，他星期一早上就要出门去厂里。　　第二天，林小燕睡到下午一点多才起床，平时上班都是七点多起床的，星期天休息当然要睡个美美的懒觉。　　这次同学会通知得比较仓促，报名参加的同学只有31位，有些同学没有来，有些在外省也来不了了，有些同学在东莞、佛山、深圳等地工作，所以聚会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天河希尔顿酒店见面。　　林小燕梳洗冲凉，在选穿什么衣服犯愁了，挑来挑去，穿了一条VERSACE品牌浅绿色的短裤，价格3000多块钱，一件MARCJACOBS品牌白色修身衬衫，价格2000多元。COACH品牌白色牛皮手提包，价格2800元。好吧，就这些了。　　林小燕出来工作后，工资基本是用来买名贵的衣服的化妆品，虽然天生丽质，但买化妆品的钱同样花了不少。知道女孩子最好的闺蜜是谁吗？是化妆品。因为它永远都不会和你争帅哥，不会抢你的风头，不会爆你的八卦，只会增添你的美丽。好像我还没有男朋友，也没有遇见有帅哥，瞎担心什么呀？她脑子胡思乱想着，在梳妆台化了个淡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也该出门了。林小燕边下楼边用苹果手机打开和同学聊天的QQ群，群里好多同学在聊着天呢。这个QQ群是当时上大学的时候班长建的，只供自己班里的同学聊天，有些没有参加同学会的同学也瞎掺和，点什么菜呀，喝什么酒呀，晚上去哪里玩呀，哪里便宜呀什么的。有些到了酒店的同学还发了自拍照过来，有些还在路上的同学，也发了赶路的自拍照到群里。　　林小燕在QQ群问到了多少人了，有一个同学发了一张相片，是好几个同学围在桌子聊天，附有文字：“21人。”　　一个署名肥婆的同学发信息问：“林妹妹，你家在番禺这么近，还没来吗？”“林妹妹”是林小燕的读大学时的绰号，大一时，男同学见她长得很漂亮，加之她又姓林，所以得了这么一个雅号，虽然没有林黛玉忧郁的气质和古典的美丽，但在当时可以算得上是广州外语外贸大学的校花之一。　　林小燕坐在宝马车里，还没开车呢，先发张自拍照吧。她嘟起粉红的脸，右手半握拳头摆在脸颊旁，拍了张相片发到群里，并发一了条语音：“肥婆，老娘来了！”　　绰号叫肥婆的同学是班长，也是同学聚会的发起人，她早在希尔顿酒店订好了包间，林小燕到酒店时，除了几个行程比较远的同学外，其他报了名的都到齐了。大学毕业后，大多都没有见面了，此次见面，都倍感亲切，遇到以前玩得好的同学，更是激动地拥抱起来。肥婆高兴地和林小燕拍了几张合影照。　　包厢共有三张桌子，同学们坐在位子上喝茶聊天，等没有到齐的同学。男同学大多在聊现在做什么工作，做哪一行生意赚钱，什么车子性能好，他们公司的美女什么的。女同学大多在聊衣服，购物，大学时代的八卦未解之迷等。　　有些交了男朋友的感慨自己和男朋友的工资不怎么高，现在广州楼价这么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在广州买起房。有些则报怨自己男朋友安于现状，根本不去想赚钱买楼，结婚养家的事。　　肥婆问林小燕：“林妹妹，你跟‘贾宝玉?怎么样了，还在一起吗？”这‘贾宝玉?是林小燕大学时的男朋友，比林小燕高一界，因为跟林小燕是一对，且人长得帅，所以林小燕的同学在背后送给他一个‘贾宝玉?的绰号。　　林小燕说：“大学没毕业不是分了吗？早没在一起了，男人只长得帅有什么用？”林小燕在和大学男友交往中，慢慢发现他除了长得帅和会哄女人上床外，没什么本事。没本事也就罢了，却在网上不断和其他女孩子打情骂俏，林小燕在一气之下，和他断绝来往了。　　一个瘦瘦的女同学说：“男人帅当然是好啦，重要的是还是会赚钱，最好是能碰到一个有钱的男人，而他又爱你爱得不得了。”　　林小燕取笑她说：“是呀是呀，最好他温柔体贴，即痴情又疼女朋友，表面装着酷酷的，内心默默地关心着你。呵呵，小林子，是不是韩剧看多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男人，就算有也是凤毛麟角了。”　　一个男同学感叹说：“天呀，看看韩国电视剧把我们女同胞们都祸害成什么样子了。”小林子正名叫林梅，她对林小燕说：“林妹妹，你这么漂亮，你做外贸的，能接触到有钱的老板吧？”　　林小燕说：“什么呀，接触的都是鬼佬好不好！都是一大把年纪的，而且又小气又抠，我们跟他们谈价格，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好不容易谈好了，却不见他们下订单，天天瞎忽悠人。”　　肥婆说：“我以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在小公司上班就是这样，工作很不好做的。我还听说，很多小公司的老板很好色的，经常诱骗下面的女职员。林妹妹，你老实说，你们老板有没有骚扰过你。”　　林小燕说：“当然没有，我们老板整天都板着脸，他管你漂不漂亮呀，看谁做错了事就骂谁。反正我觉得他对美女不感兴趣似的。”　　林梅惊讶地说：“小燕，你有勾引过你们老板呀？”　　林小燕有点生气，说：“什么呀，你脑子都是什么思想呀？别人都可以做我爸了好不好，真是的。”大家觉得气氛不对，都停止了说话，小燕觉得今天是同学会，没有必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尴尬。这个同学不是故意损自己，只是说话不经大脑而已，读大学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虽然人长得漂亮，身材苗条，但说话不经大脑，经常得罪了别人，自己却都不知道。林小燕叉开话题，略带谦意说：“小林子，你脑子在想什么呢？毕业后，你在哪里上班呀？”　　林梅丝毫没有觉察到气氛有什么不对，心灰意懒说：“我呀，毕业后打了两份工，都是做销售助理类的，工资很低的，有时晚上出货还要加班，很辛苦的。整天和一群农民工做同事，一点前途都没有，所以辞职不干了，想着找个有钱的男人结婚算了。”　　有个同学问：“小林子，你不是找了一个开路虎的男朋友吗？上次看见你的微信发了相片，是和一个土豪在车里拍的。”　　林梅说：“你们不知道呀，他就是一穷鬼，假土豪。他那辆路虎不知是租的还是借的，反正我只看见过一次。他说在做什么大生意，一个月能赚一百万，后来说资金周转不过来，向我借十万块钱。还好我聪明，要不真被他骗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笑小林子碰到个假土豪，还是笑那个假土豪没有骗到钱。有一个特八卦的同学偷偷对小燕说，前几个月小林子到处问同学借钱，但大家都是刚出来工作，没有钱借给她，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林小燕心想：小林子还真不长脑子，差点被人骗也就算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估计她是借不到钱，而不是聪明识破了假土豪的诡计的。　　林梅又说：“你们不知道呀，其实有很多男人追我。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喜欢我的男人都是些穷鬼，什么打工的，做小生意的。有些人开了个小卖铺也装土豪出来骗我们女孩子。唉，可能是我命不好吧。”　　有个男同学燥动了，说：“天呀，现在的女孩子对我们男人的要求真是太高了，打工的和做小生意的都被划分到穷鬼一列来了。”　　林梅对那个男同学说：“张乔民呀，你别以为你开了一辆破东风日产就是土豪了，顶多算个奔小康。”这个张乔民同学估计是开了一辆小车来开同学会，而被林梅看见了。　　张乔民脸红了，不服气说：“我早就奔小康了。”　　林小燕说：“我跟你们说，我们的中国社会总共分为十个等级，你们知不知道分为哪十个等级呀？”　　各位同学大奇，林梅也问：“有这种事吗？是怎么样分的？”　　林小燕得意地说：“首先是穷鬼级，资产在30万以下的都被称为穷鬼级。”　　好多同学燥动起来，林梅不满说：“我到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存，那岂不是穷鬼级吗？”　　林小燕解释说：“听清楚，是家庭总资产，包括房子、家电、自己的家业等等所有资产，如果在30万元以下的，才被称为穷鬼级。”她说这话，众同学才释然，林小燕接着说：“家庭资产在30万到50万的，称为穷人级；50万到100万的，称为农民级。100万到500万的，称为小康级；500万到1000万的，称为小资产级；1000万到5000万的，称为是中等资产级；5000万到1亿的，称为土豪级；1亿到10亿的，称为富豪级，10亿到50亿的，称为亿万富豪级；50亿以上的，称为超级贵族富豪级。”　　有个男同学问：“那如果别人家里还借了钱呢，折算起来，家庭资产还是负资产，那分为什么？”　　林梅愤愤地说：“这种人是超级贵族穷鬼级，这些人都是社会的残渣，社会最下层的男人。这些男人为什么不去死呀，留在世上只会出来祸害我们这些漂亮的女孩子。最好那些没钱的穷鬼都死掉，只留下有钱的男人。”　　林小燕看见刚刚提问的男同学脸刷地红了，笑了笑说：“小林子，社会在发展，人也在改变。千万不要看不起被你称社会最下层的男人，说不定别人经过努力，明天就能站在你要仰视才能看得见他的高度。”　　林梅似乎没有听见林小燕在说什么，喃喃自语说：“要是能找个超级贵族富豪级的男朋友就好了。”　　很多同学都笑了，林小燕笑着说：“你做什么梦呢，这种男人中国都没几个，就算有，都可以做你爷爷了。”　　林梅说：“那好吧，现实点，找个1亿身家的差不多了吧。”　　林小燕说：“整个中国，身家上亿的只有64500人，而GD，只有9800人而已。你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小心又被别人骗一次。”　　林梅说：“现在的男人呀，真是无耻，动不动就说自己做什么大生意，一年赚多少钱，聊上几句就带人家去开房，然后你叫他送礼物给你时，却都是支支吾吾的。我怎么就没碰到一个真正的有钱人呢？整个GD有9800个富豪呀，你们说这么多有钱人，到底哪里去了？”　　林小燕笑着说：“天呀，姑娘，你到底被男人祸害了多少次呀，长得心吧。下次分清楚男的是不是有钱人，才跟别人去开房，不要男人信口开河，你都当真”　　同学们听林梅说跟别人聊上几句，就被男人骗去开房，都窃窃私笑，此时听林小燕这么一说，哪里忍得住，都哄堂大笑起来，林梅似乎不为所动，问林小燕：“林妹妹，你说怎么样去区分，一个男人有钱还是没钱呀？”　　张乔民幸灾乐祸说：“小林子，你阅人无数，经验丰富，到现在还区分不出来呀，你这些房不是白开了吗？”　　林小燕笑了笑，说：“我教教你吧，下次就不会被人骗了。首先我们要杜绝误判，第一，身穿名牌，带名表，打扮时髦的不一定是有钱的男人，因为有些名牌衣服花不了几个钱都可以买得到。像我，虽然穿了一身名牌，但我是有钱人吗？并不是的，我只是一个打工的，这些衣服，包，要不了我两个月的工资就可以买到了。而且现在高仿的假冒商品通街都是，花几百块钱就可以买到，是不是？”　　林梅等好几个同学都认真听着，点了点头，林小燕又说：“第二，开豪车的，不一定是有钱的男人。因为车可以租，也可以借，说不定呀，他只是老板的司机而已。像我今天开了宝马来开同学会，这宝马车是我自己的吗？不是，是我老爸的。第三，出入高级场所的，不一定是有钱的男人，说不定他是个业务员，只是在招待客户而已，我们公司有时为了招待客户，和大客户谈生意，会去一些高级酒店什么的。”　　林梅说：“连开豪车，穿名牌的都不一定是有钱的男人，那到底要怎么样区分呀？”　　林小燕说：“如上所说的，因为就算是一个普通男人也能做到的，普通男人和有钱男人鱼目混杂，如果要鉴别也简单。第一，看言谈举止。初次见面时，大部分有钱男人谈吐大方，礼貌得休，和你聊天，会像普通人一样交流，只会聊一些健康的话题，而不会夸夸其谈。假土豪看见他的猎物后，会跟你说自己做什么生意呀，开什么公司呀，一年赚多少钱呀，然后说很喜欢你，要送你什么什么的，我跟你说，这男人根本就是一个骗子，只是想骗你上床而已。因为有钱的男人不会在你面前夸耀他的成功，更不会在一个与他工作无关的人面前聊他事业上的任何事情，在他面前，你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女孩而已，在你面前他觉得没什么好夸耀的。他一般不会对你对手对脚，更不会急着跟你上床，因为有钱男人的生活里，有不少女人对他们投怀送抱，他们从来都不缺少女人。如果他急着和你上床，那证明他要么是个假土豪，要么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心上，只是玩玩而已。　　第二，听他接电话。有钱的男人电话会比较繁忙，因为他们要处理他们生意上的事情，朋友多，事情多。但要注意，业务员的电话也同样多，不同的是，有钱男人接的电话一般是处理事情，和别人谈生意谈项目的，又或者是做决策的，而业务员接的电话，听他说话的语气和说话的内容，一般是服务性质的，所以一定在分清楚。　　第三，看他的网络空间。比如QQ空间，微信相册什么的，我们可以去看他们相片里的背景，他家人的精神面貌，他们的衣服手饰。有钱男人相片里，要么是在高级的会所，豪华的家里，要么是在哪里旅游拍的。而家人的精神面貌，注意了，这是重点，不是看他的精神面貌，而是看他的家人的精神面貌，一般都是精神饱满，得意洋洋的，而衣服手饰也是时尚贵重的。要注意的是，如果整个空间都是他自己在豪华场所的自拍，连一张家人的生活照片都没有，此人绝对是一个居心叵测的骗子。网络上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一个人越缺什么，就会越炫耀什么。所以可以断定他很可能是在一个豪华场所打工的一个打工仔而已。　　第四，看他的消费水准。注意，不是看他对女孩子花多少钱，而是看他的消费水准。有些男人没有多少钱，但平时爱乱花钱，他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更是一点节制也没有，其实这种男人一点都不成熟，也不是一个成功人士。有些有钱的男人可能会精打细算，会跟别人讨价还价，但他们的消费水准一般是比较高端的，像吃饭，购物，休闲等等，一般都会去比较高档的地方，消费能力也比较高，因为他们的生活常态就是这个样子。　　第五，看他们的气魄。有钱的男人要处理他的生意，要管理他的公司，久而久之，他们身上都有一种老板的气魄，要么是雷厉风行的，要么是沉稳寡言的，要么是健谈风趣的，反正他们举手投足时，言谈举止间，身上都有一种成功男人的气质。如果大家眼力比较差，还鉴别不出来，再教大家一个方法，就是在高级的消费场所，在昂贵的商品面前，一般假土豪没有这么强的心理素质，所表现出来神情都是畏畏缩缩，不知所措，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而真正有的钱人见惯了大场面，都是气定神闲，悠然自得，在气场上能压住现场的。　　第六，看他的生活圈子。以上所说的五项，有些资深的假土豪，专业的骗子能做得到，但这一点，他们却永远无法做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假土豪的生活圈子无非是一些无所事事的人，或者都是一般的普通人罢了。而真正的有钱男人，他们的生活圈子绝对是某某公司的老总，地方政府官员，某某银行高级人员等等，他们除了打理自己的生意外，几乎天天就和这种人混在一起，因为他们要赚钱，要维护自己的企业，要寻找投资项目，要和政府银行搞好关系，这种人脉关系圈，不是假土豪说装就能装的。　　综合这六项，再加上如果他们是开豪车，穿名牌，经常去高档场所的话，可以精准地推断，他是一个事业成功的男人。好了，大概就这些，小林子，下次被男人推倒之前，要看清楚，他到底是假土豪，还是真有钱的男人。”很多同学听了这句都笑了。　　林梅说：“哦，我刚刚把你所说的话都用手机录下了，怕忘了。我就怕等碰上了一个有钱人，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林小燕说：“这可真的没招了，每个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有所不同，他喜不喜欢你，就好看他的了。小林子，以后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没有结婚的男人喜欢你的话，要好好把握机会，你不要只顾看他的口袋，重要的要抓住他的心，只要抓住了他的心，他的财富，他的宠爱都是你的，你富贵精彩的一生恐怕要开始了。”　　林梅听了，满脸笑容，说：“林妹妹，你说现在满大街都是穷鬼，要到哪里去找有钱的男人呀？”　　林小燕笑了笑说：“你可真问倒我了，要是我知道哪里有富二代公子哥呀，我自己早就去找他们了，哪还有时间来开同学会呀。呵呵。你可以去问问肥婆，肥婆家里有这么有钱，她知道有钱人一般去哪里玩？”　　林梅站了起了，大声叫：“肥婆，肥婆。”　　肥婆家里原来是做纺织行业的，后来又投资开了一个大型的服装厂，一个大型的鞋厂，他们家的资产早已过亿。肥婆本人热情开朗，和同学们的关系都不错，大学时，她学习成绩优异，组织能力比较强，是小燕那个班的班长。以前刚开始大家叫她肥婆，她心里还不高兴，后来习惯了，同学们如果叫她的真名反而觉得别扭。　　原来有同学陆续赶来，肥婆正招待他们，她听到呼声，走过来说：“叫我干嘛，人到齐了，差不多要吃饭了。”　　林梅说：“肥婆，像你们有钱人，一般都会去什么地方玩呀？”　　肥婆说：“这可说不准，我比较喜欢去吃东西，和购物，比较喜欢香港和韩国，日本也还不错。你问这个干嘛？”　　林小燕笑着说：“肥婆，我们的小林子想找一个公子哥，她想问你有没有认识富二代什么的。”　　肥婆豪气地说：“想认识有钱的帅哥，找我嘛。我妈妈给我张罗了不少，说是介绍给我做男朋友的，给你们看看吧。”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同学们都围了过去看热闹，肥婆说：“这是我爸爸朋友公司的一个销售总监，华南理工本科毕业，年薪百万，今年29岁。”　　林梅不屑地说：“我可不要找打工的，我要找做生意的。”　　肥婆说：“看来要拿出我的珍藏品出来了。”她翻动着手机，如数家珍介绍着，这是某某公司老总的儿子，这又是某某公司老板的公子哥，当然有些在国外留学，有些在家里游手好闲，有些帮忙打理家族生意，还有一些是某某公司的股东什么的，有十余位之多，把大家的眼睛都看花了。　　林梅点点这个，指指那个，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揽在怀里，对肥婆说：“可不可以都介绍给我呀？”　　肥婆瞪着眼睛说：“小林子，你也得留一些给我呀。我们是一个圈子的人，大多数都是相互认识的，跟一群人拍拖，你一个人折腾得过来吗？再说，这样迟早会东窗事发的。说好了，有些我喜欢的可不能介绍给你。”　　这时有酒店的服务员进来问，可不可以上菜。肥婆对林梅说：“等同学会后，我再跟你介绍吧。”她又对大家说：“我们拍个集体照吧。”可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有些同学聊到好笑的话题，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没有听到肥婆说话。　　肥婆急了，大声吼叫：“要吃饭了，我们拍个集体照。快一点，男的站最后面，矮小的女同学站最前面。都快一点，酒店的靓妹一会要给我们上菜了，还要不要吃饭呀！”　　同学们才停止聊天，站了起来，好像突然穿越了，又回到了大学时代，林小燕笑着对肥婆说：“到底还是老班长呀，威风不减当年。”　　大家都站好了，肥婆叫服务员帮忙用手机拍了集体照，然后坐了下来。等上好酒菜时，大家都拿出手机，给菜拍照。肥婆笑着说：“现在吃饭，都是手机先吃。都拍好了吧，各位同学，我们先喝一杯，祝我们自己顺利出来社会，男的越来越有钱，女的越来越漂亮。”同学们都随声附和叫好。　　大家边吃边聊天，有些人吹牛炫富，有些人吹擂自己的人生计划，远大理想，有些回忆大学时光，饭桌上杯觥交错，人声鼎沸。风卷残云后，大家都把聚餐费交给肥婆。肥婆在组织同学会时，跟小燕等几个同学商量，说同学聚会的钱她自己出就行了，小燕跟她说这样不太好，大家同学都不是贪小便宜的人，谁都出得起这个钱，就怕有些敏感的同学心存芥蒂，反而弄巧成拙。后来决定每人交800块钱，多的退回给大家，少了肥婆自己垫。　　晚餐花了一万八千多，吃完饭后，肥婆昨天定好了KTV大房，就在酒店附近。因为都喝了酒，开了车来的同学都不能开车，幸好不是很远，大家走一会路就到了。林小燕唱歌不好听，吼了一首就不想唱了，小林子跟肥婆两人说着话，但太吵了，只好坐在一起，用微信来沟通，大概是介绍富二代给她认识的事。　　张乔民拉着林小燕玩色子，小燕觉得两个人玩没有意思，便叫了几个同学一起来玩。大家玩到12点，大概唱歌唱了四个小时，决定回去了。包房费和酒水加起来是九千多块钱，肥婆自己垫了二千多块钱。散场后，肥婆充分发挥了她的组织能力，她叫来小燕和几个还清醒的男同学，先把住在广州，而且没有喝醉的同学送去打的士回家。然后让清醒的同学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同学，回到希尔顿酒店，组织他们开好房，男女分开，一个清醒的同学照顾一个喝醉了酒的同学。为了安全，她不让喝酒的同学开车回家，怕被交警查酒驾，都一起开房住酒店里。　　林小燕不习惯和别人住一起，自己开了一间单间住，她没喝多少酒，头脑还是清醒的。她给爸爸打电话，说明天一早才回家。林梅突然发了一条微信给小燕，说是肥婆给她介绍了一个公子哥，终于得偿所愿了。　　社会发展日新月异，有钱的富豪越来越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为了摆脱贫穷，享受富贵的生活，很多都希望能找个有钱的老公，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但自己不可能像小林子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之中求别人给自己介绍有钱的男人认识，这不是让自己太掉档次了吗。如果那些有钱的男人不喜欢你，你还对他们栖身献媚，女人的矜持和尊严荡然无存，这样别人更看不起你。　　漂亮的女孩子，都有一个灰姑娘的梦，但不是所有漂亮的女孩子都是灰姑娘。小林子还无法揣测有钱人男人的心理，融入有他们的生活，她不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林小燕思索着，去冲好凉，正准备睡觉，忽然有人按门铃，裹着浴巾开门一看，却是张乔民，他拿了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小燕奇怪问他：“张乔民，你要干嘛？”　　张乔民挤眉弄眼，说：“林妹妹，我们毕业后就没好好聊过天了，介不介意陪我喝几杯红酒呀？”　　林小燕脸侧在一边，鄙夷笑了笑，这是诱惑女孩上床的前戏呀，她如何不懂，说：“张乔民，今晚还没喝死你呀，还喝！我可要睡觉了，要喝你找别的女同学去。”　　她碰的一声关了门，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床上抓起手机，打开门，说：“等一下，我给你拍张相片吧。”张乔民不知道林小燕在弄什么玄虚，提着红酒和杯子，傻傻的摆了一个姿势让林小燕拍了相。林小燕甜甜一笑说：“拜拜，晚安啦。”然后碰得一声又关上了门。　　林小燕把张乔民的相片发到QQ群，附上信息：刚刚张乔民来敲我的房门了，说要请人陪他喝红酒，但我要睡觉了。各位女同学，“防火防盗防师兄”，就算毕业了，也要牢记这句话呀。　　QQ群里像炸开了锅，好多同学起哄调侃起来。肥婆发语音信息说：“班长点名了，看看谁还没睡觉，在喝红酒的？”不少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