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中国打日本会死多少人后期累得要死 求问这要怎么破局

日本南海搅局步入实质阶段 中国需准备破局
日本借此搅局南海有着多重目的。一是促进南海“遏华”力量分布板块化。二是图谋南海介入长期化、常态化。三是搅局渔利,售卖武器。日本搅局南海之决心已然十分明朗,应早作打算,做好解局破局的准备。
(原标题:日本南海搅局步入实质阶段)
日本和菲律宾5月12日在南海争议海域举行首次联合海军演习(图片来源:日本防卫省 海上自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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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和菲律宾5月12日在南海争议海域举行首次联合海军演习(图片来源:日本防卫省 海上自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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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和菲律宾5月12日在南海争议海域举行首次联合海军演习(图片来源:日本防卫省 海上自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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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和菲律宾5月12日在南海争议海域举行首次联合海军演习(图片来源:日本防卫省 海上自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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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和菲律宾5月12日在南海争议海域举行首次联合海军演习(图片来源:日本防卫省 海上自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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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和菲律宾5月12日在南海争议海域举行首次联合海军演习(图片来源:日本防卫省 海上自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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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日本已开始讨论与菲律宾和越南分别签署“军事情报保护协定”,计划在今年内正式签署。届时,三国将在防卫装备的性能和他国军队行动等方面实现情报共享。这显然已经不是放放嘴炮、刷刷存在感,可视为日本南海搅局步入实质阶段的一个标志性举动。以情报合作为引子,拉近双边军事安全关系是日本的一贯做法。对于自视情报大国的日本来说,这显然是最为擅长、最好操作也最易隐藏企图的策略。截至目前,日本已与美国、英国、法国、澳大利亚、印度和北约组织签订了“军事情报保护协定”。实际上,日本早有计划在亚太地区打造一个以其为主的军事情报网络。近日,有媒体报道称,北海道大学与东北大学打算与菲律宾、越南等亚洲八国共同构建卫星监测网,到2020年最多能串联50颗微型卫星,可实时监测整个亚洲地区。这些举动凸显了日南海战略正发生巨大转变。此前,美军高层曾力邀日本自卫队参与南海巡航,但日本始终态度谨慎,未有实质性举动。其中有受国内法掣肘、顾忌中日关系等因素,但最大原因是尚缺乏在南海区域长期存在的条件和时机。近来,日本出兵海外、随美起舞的法律限制得到解除。去年,菲、越领导人先后访日,在安保与防卫领域达成多项共识,邀日拉日搅局南海意图明显。这种局势的变化,让日本看到了“入局”的希望。日本借此搅局南海有着多重目的。一是促进南海“遏华”力量分布板块化。目前,美菲、美日是同盟关系,存在情报共享机制,而菲、越两国正探索建立情报共享机制,此番日菲、日越情报共享机制的确立,将令这些两两联系的“线”瞬间交织成一个“面”,以板块聚合效应产生“对华战略遏制圈”。同时这也将促使菲、越更紧密地与美、日的战略需要捆绑在一起,增大美日在南海问题上的发言权和影响力。
二是图谋南海介入长期化、常态化。情报共享机制的确立,将密切三方军事安全关系。未来,日本可以借访问、互动之机将舰机派往南海,“间接”参与“自由巡航”。同时,其侦察卫星、侦察舰机将不可避免地在南海地区“常来常往”,搜集中国军队在南海的行动情报,“共享”给菲、越。这种长期化的存在,将有效消耗中国战略精力,缓解日本在东海方向的战略压力。三是搅局渔利,售卖武器。日本一直将东南亚地区视为潜在的武器出口市场,尤其看中菲、越等国的需求。日本期望,随着军事关系的紧密,日制武器将出现在这些国家的采购清单上。日本南海搅局,不可避免将使南海争端更加国际化和复杂化,不利于问题的和平解决。但还存在菲、越换届选举引发政策变动、东盟其他国家对菲、越过度倒向美日产生不满和警觉等一系列不确定因素,实际影响仍有待观察,但日本搅局南海之决心已然十分明朗,应早作打算,做好解局破局的准备。
本文来源:中国军网
责任编辑:杨晶_NN2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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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嘴炮 只管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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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主动出击打日本,才能破局?
22:46阅读1566
近年来,美国不断给中国出难题,四处点火,持续挑衅,而中国好像疲于应付,四处灭火,劳神费力不讨好。特别近期菲律宾仲裁案,美国对中国打了大大的一套立体组合拳,似乎让中国吃不消了。&
中国没问题,至少自己方面,立场非常坚定,不动摇。这一点,说明决策层是非常令人敬佩的。但是事情这样被动,也反映了我们自己,没有及早地未雨绸缪,没有明确的对外应对策略。
笔者认为,首先一定坚持我们自己立场坚决,不可动摇。第二,要确立明确的对外斗争战略和方向。
对手就是美国,他是祸患的核心。对方的目的,倒不是要和中国全面开战,其真正目标是全面孤立中国,全面遏制中国,最高目标是永久分裂中国,不再有形成潜在的旗鼓相当。从而永保美国的全球霸权。
手段倒是非常狡猾,像剥洋葱,长期有耐心的一点点到达目标。菲律宾仲裁案只不过是想破坏中国形象,给中国戴个不守法恶棍的帽子,让国际社会特别是东南亚害怕中国,从而寻求与美国的联合。说到这里,大家就清楚了美国搞南海,并不是真的想帮菲律宾开疆扩土,也并不是真的敢和中国开战,就是想搞臭中国,向东南亚国家显示自己实力。下一步就是真正地搞起亚洲版北约,日本最强最铁,没的说,韩国通过萨德系统也搞定了,台湾,澳大利亚没问题,就差东南亚了,这不马上要成了。印度是大国,不会100%听美国的,中印不到十万分,印度是不会加入的。
其实美国遏制中国这个亚洲版北约的闭环在东南亚,新加坡是铁杆狗腿子,菲律宾印尼是关键,虽然猛大气帮忙撑腰,菲律宾未必肯干。
笔者的策略是: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基础是我们已经有在东亚打赢美国的实力,而且是压倒性的。
怎么打?就是日本。我们来分析一下所谓亚洲版北约的这些美国盟友们。韩国是失足少女,半个同胞,形势一变就过来了,澳大利亚支持美国主要是道义的,喊的响,其实一点也没有动力。台湾太近,日本后裔再多也用不上。菲律宾与所有狗腿们比,最遗憾的是:是个穷国,发展经济要靠中国,唯利是图,这种货色,往往喊口号比誰都响,但围堵中国是最靠不住的。新加坡瓜葛少。其实这里面最死心塌地与中国作对的就是日本,狡猾阴险,手段狠诈,超过美国。遏制和分裂中国,已经是日本两千年国策了,尤其现在,更要凶残到底而死不悔改了。&
日本整个民族阴暗残忍而狭隘,几千年来对中国等亚洲大陆国家做了那么多坏事,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尤其近代,杀了几千万中国人,道个歉就友好了,不但我不信,就是日本人自己都不信。就是怀着这样的罪恶和恐惧,日本人永远要拼死与中国作对。大家不要再对这个民族抱有任何幻想了。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人类公理,中国崛起了,强大了,美国只不过丢了霸权而已,日本面临的却是亡国灭种。所以以这个逻辑,日本遏制和破坏中国,一定‘’无所不用其极‘’。
中国要破局,为什么要选日本?与美国直接开战,不可能。美国也没有这个意愿。另外三个与中国强烈摩擦的分别是菲律宾、越南和日本。越南暂时不可能加入美国联盟,打他没意义。打菲律宾,更没意义,打不出威风,反而容易败坏自己名声。只有打日本才有意义。打日本也有前提,就是真打大打狠打而不宣战,美国会玩命援助日本而不可能全面与中国开战,有若一场海上的朝鲜战争,上次不全面开展的后盾是苏联,这次后盾是中国战争潜力第一的强大。&
只有打残日本,才能让全世界认识到中国的真正实力,避免各国有茶叶蛋红高粱的错误认识;只有打裂日本,才能全面瓦解所谓亚洲版北约,日本狗腿一断,其他狗腿就做鸟兽散;只有打死日本,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美国遏制中国的幻想,赢得一个公平的世界。
怎么打?要师出有名,主动挑衅日本,逼对方出手,然后怎么办?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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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政坛进入菅直人时代 四大困难寻找破局
6月4日,日本执政的民主党新代表(党首)菅直人在国会参议院首相指名选举中当选新一任首相。这是菅直人当日早些时候在众议院全体大会上致意。 新华社记者 季春鹏 摄中广网北京6月9日消息 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7时39分报道,昨天晚间,新任日本首相菅直人和他的内阁同僚一道,在皇宫接受了日本天皇的任命。由此,新内阁正式成立,日本政坛进入“菅直人时代”,来听中国国际广播电台驻日本记者谢宏宇今天凌晨从日本东京发回的报道。 谢宏宇:菅直人新内阁已于8日晚间在日本皇宫举行的首相任命仪式和内阁大臣任证仪式后正式宣布成立,以菅直人为首的日本新政权有两个党派组成,一个是他领导的民主党,一个是龟井静香领导的国民新党。在公布的新一届内阁组成名单上,共有17名成员,其中国土交通大臣前原诚司、外相冈田克也等11名鸠山内阁成员继续留任,行政改革担当大臣莲舫等新面孔亮相。菅直人新内阁其他主要成员还包括:内阁官房长官仙谷由人、防卫大臣北泽俊美、财务大臣野田佳彦等。在这份被菅直人称为“奇兵队”的内阁阵容中,仅仅撤换了两位鸠山内阁大臣:一位是原农业相赤松广隆,他在口蹄疫事件中未能及时行使职能而遭到国民指责;另一位是原官房长官平野博文,他代替鸠山多次前往鹿儿岛县德之岛进行基地搬迁的游说,最终也掺和进了基地问题而难逃其责。 根据日本最新民意调查显示:超过六成的日本民众支持菅直人,民主党支持率也增加到30%,比鸠山执政时期增加了将近13%。谢宏宇认为,是灵活又不失稳健的用人策略,巩固了执政联盟同时也获得国内民众的好感:尽管表面上看,执政联盟内部是一团和气,但有分析人士就指出,新内阁成员名单明显反映了菅直人要和民主党的实权人物小泽一郎划清界限的决心,新任官房长官仙谷由人、国土交通大臣前原诚司、还有现任民主党干事长枝野幸男都是党内反小泽一郎的主力。应该说,至少在本届政府,陷入政治献金漩涡难以自拔的小泽一郎,影响力将大不如前,但据谢宏宇观察:这种言论一出现,民主党内马上就有人站出来灭火:谢宏宇:面对鸠山突然辞职和7月份即将举行的日本参议院选举,新首相菅直人一方面选择换帅不换将,变中求稳的应对方式,另一方面,也在国内外形势的压力下,为日本新政权的走向作出了一些调整。此前,菅直人已决定任用与民主党前干事长小泽一郎历来不和的枝野幸男出任民主党新干事长。日本媒体评论认为,由于小泽一郎因政治献金作假问题引发国民对政治的强烈不信任感,因此菅直人所选择的新政权留任和新任命的阁僚以及民主党高层多与小泽不睦,菅直人此举是为了与小泽划清界限,以新的政府形象来迎战7月的参议院选举。在内阁成立之后的记者会上,菅直人表示:恢复财政健康是新政府的“最大课题”,呼吁跨越政党间的界限立即对此展开讨论,这样的言论的确正中当下日本民众的心意。再配以60%的高支持率,确实让人感觉菅直人是挽救日本的一剂良药。但药效到底能持续多久?他又能否带领日本走出目前的困局?下面我们马上连线北京大学日本问题专家王新生教授进行分析:王新生:中日关系会有所改善 但幅度不会太大主持人:王教授您好,日本新内阁已经尘埃落定,相信很多听众都在关注第一位有华裔背景的内阁大臣莲舫;另据媒体报道:菅直人还有意提议熟悉中国的丹羽一郎任驻华大使,这些迹象的出现,对未来的中日关系,会有多大影响?王新生:可以看出,菅直人内阁对中日关系非常重视,特别体现在这两个人选的任命上,但是我们同时也要看到,菅直人他在记者会上也特别强调了日美同盟的重要性,强调了要遵守日美之间达成的普天间迁移的协定,过去媒体也传言他要来中国访问,现在突然又不来了,也反映了菅直人要在中美之间取得一个平衡,我觉得可能中日关系会有所改善,但改善的幅度不会太大,主要是考虑到日美关系。王新生:菅直人内阁要面对着四个困难主持人:用足球的一句术语形容,执政联盟这次可以说是“换帅如换刀”,但是高涨的支持率仍然掩盖不了潜藏的危机,菅直人现在必须要解决前任留下的种种难题。那么现在到底面临多少难题急待解决?支持率回升的背后又有多少隐患?王新生:通常说起来,菅直人内阁要面对着四个困难,一个是基地关,一个是经济关,一个是小泽关,一个是选举关,这几关都非常的难,因为我们知道日本政府它现在的财政危机非常的厉害,就是说它的政府危机,政府负担已经是超过了GDP的200%,那么需要来解决这个财政危机,那么在落实日美之间的有关基地迁移的协议上也要取得当地人的同意,还有下一个月的选举,这应该说是菅直人最重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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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四零年七月十日,夜。  静,红星街空洞无一物,沉浸在死寂之中的街道如同坟场一般,怨灵在飘荡。  街旁的路灯上,飞虫盘旋着,马蜂窝一般吞噬着昏暗的灯光,有雷雨之像。  街尾,圣保罗大饭店闪烁着霓虹灯,新政府的人员和梁峰市的上流阶层称兄道弟,酒酣醉熏。  十点整,一个中年男人踉跄的走了出来,看上去喝的不少,东倒西歪身体摇晃带着双脚速走了几步。  中年男人扶着门口的黄包车,干呕了几下,坐上了车。  “先生,去哪儿?”黄包车师傅低了一下帽檐站了起来,低声问道。  “走马街…33号”中年男人打着嗝勉强说清楚了自己的住处。  黄包车跑了起来,两个车轮的钢圈发出“呲呲”的声响,非常清响,车上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痛苦,他在挣扎着用耳朵去倾听周围一切的声音,有些乏力,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醉了吗?还是醒着。  突然,一轮残月被密集的乌云覆盖,乌云厚重,风起,夹着落叶在空中起伏飘荡,黄包车车夫身上的大褂也被掀飞在后,略微能看到结实的胸口处一条深深的刀痕。  闪电在乌云之中放肆着,黄包车上的男人被惊醒,电光照射在中年男人的脸上,憔悴惊恐。  雷声如期而至,打破了带着死亡气息的沉静,两分钟后飘起了雨点,雨点很大下得很重,滴落在青石板上。  雨渐渐大了起来,夏日的雨来的猛,把空气压的很低,中年男人感觉呼吸有些紧。  很快,不平坦的街道被雨水铺满,黄包车车夫湿重的布鞋践踏起水花在狂风暴雨中奔跑着。  十点十五分,黄包车顶着大雨停了下来。  “先生,走马街33号到了!”黄包车车夫还是同样低沉的说。  “哦,好!”中年男人扶着黄跑车走了下去,从裤兜里面掏出一张五元的法币递给了车夫,转身朝着33号的巷道走了进去。  “先生,找你钱!”车夫抬起了那张阴沉的脸。  “不用了。”中年男人挥了挥手。  黄包车车夫重新抬起车跑出了五十米停了下来,站立在雨中,雨点拍打着帽檐,电光闪在他的脸上,雨水流过脸颊,流过敞亮的胸间渗进了裤子里面。  中年男人从33号的巷道之中又走了出来,神情有些慌张,扶着巷道正对出来的路灯,朝着还未走远的黄包车挥手叫喊。  冰冷的枪管从黄包车的敞篷延伸了出去。  一道闪电破空,电光照射到手枪和黄包车车夫的脸上。  中年男人恐慌的转身向后跑。  “嘭!”  “轰隆隆”  枪声和雷声同时响起,枪声被雷声所覆盖,并未惊扰到周围的居民。  子弹隐匿在大雨中没入了中年男人的身体,背靠着路灯坐到了地上的泥塘里。  黄包车车夫收起了枪,拖着黄包车绕过一个小巷子,来到了宝兴街。  宝兴街是平民区,雨水渗入生活垃圾之中,流出黑黑的污水,恶臭难闻,但对于黄包车车夫来说,他已近习惯了这种环境。  车夫拖着黄包车进了一个低矮的院子,院子的墙是黄泥巴扶成的,放下车,走到水缸前,喝了一口凉水,咳嗽了几声,吐出的痰中带着血丝。  “坤儿,回来了?”房间慈祥的声音传出。  “娘,我回来了!”车夫带着微笑对着床上的老妇人回答道。  黄昏的草灯下,瘫痪的老妇人满脸斑驳,但褶皱的纹路并没有遮住她对两个孩子的慈爱。  “哥,快把面吃了吧,待会儿凉了。”方形小桌傍边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嘴里面胀鼓鼓的,继续夹着咸菜往嘴里面喂。  “哥,我先走了,今天轮到我值夜班。”小伙子穿上黑色的警服走到门口,回头说“娘,我先走了!”  “毅儿,注意安全,带把伞!”  廖毅本是一名宝兴街的巡警,新政府城里后,梁峰市政府官员重组,被破格提到了刑事科副科长的位置。  出了自己推理能力和破案技艺外,还得归功于他有一个留学日本的老师在日本人面前说了几句好话。  “没事,这里离警察厅不远。”廖毅咀嚼着还没咽下去的面条笑着走出了门外。  从家里到警察厅有十分钟的路程,交班的时间是十点整,廖毅到达警察厅已经十点三十分了,足足晚了半个小时。  不过值班室有兄弟们蹲守,廖毅稍稍宽心。  “好大的雨啊!”廖毅推开门拍着肩上的雨水说。  “毅哥,来了啊!”值班室的兄弟们正在玩牌,回头看了一眼廖毅。  “叮叮叮!”  此时电话响了起来。  “喂……喂!”廖毅接起电话,电话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  一个男人推开值班室的门走了进来,说“哎,这雨下得真大,我这记性居然把钥匙落在值班室了。”  “刘科长!”值班室的兄弟们喊了一声。  刘铁生,刑事科科长,廖毅的直属上司,两人年纪差不多,平时称兄道弟惯了,没怎么在乎身上的职位。  刘铁生伸手拿钥匙的时候,廖毅无意间发现他袖口处的纽子少了一颗,束缚纽子的细线还飘着。  刘铁生对着廖毅说“来了啊?”  “嗯,今天我哥回来的晚,所以迟到了!”廖毅恭敬的向刘铁生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  此时廖毅右手拿着的电话中传出了一阵微弱打颤的声音:“杀……杀……杀人了!”  廖毅正和刘铁生交谈,并未注意电话中的声音。  “没事,有兄弟们在嘛!”刘铁生走到门前,转身说“对了,厅里面给你配了一处住所,就在我隔壁,有时间去看看!”  “好的,刘大哥!”  说完刘铁生走了出去,关上了值班室的门。  廖毅再次把电话放到耳边,问“喂…喂,有人吗?请讲话!”  “嘟~”  电话里面只有电流的声音,廖毅放下了电话,走到打牌的兄弟们旁边坐了下来。  “毅哥,谁啊?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一个挨着的兄弟问。  “没人,可能是打错了吧!诶,该你出牌了啊。”廖毅认真的回答道。  “哦哦哦,哎!又他娘的输了,今晚手气真差,你来玩两吧?毅哥。”  “起开!”廖毅坐了进去开始玩牌。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见。
  “叮叮叮~”  清早警察厅的警铃响了起来,办公室大楼的走廊上有跑动的声音。  廖毅睁开眼,夏日的阳光穿过值班室的窗帘有些刺眼,廖毅眯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七点五十分,这么早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廖毅整理一下警服走了出去,警察厅门口有一小队人集合,领头的便是刘铁生,不过也真是早。  “发生什么事了?刘大哥!”廖毅迷迷糊糊的问。  “兄弟正好你在,走,上车再说。”  廖毅被刘铁生拖上了车,出了警察厅大门。  “今天早上有人报警,红星街发生了命案!”刘铁生将事情告诉廖毅。  听到命案,廖毅情不自禁的咽了一下口水,搓热双手揉揉眼睛,保持思维清晰。  “为什么值班室没有接到报警电话?”廖毅突然想到了这个蹊跷的点,按常理说,报警电话应该最先打到值班室的。  “老弟,是一个中年妇女来警察厅报的案,我在门口的馄饨店吃东西,正好遇到。”  “哦~”  车停了下来,司机回头说“廖科长,刘科长到了!”  两人下了车,现场已经被提前来的兄弟封锁,看热闹的群众不少,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廖毅走了进去,尸体趴在地上,死者的脑袋偏着贴在地上,全身被雨水侵湿,这张脸有点熟悉,廖毅感觉自己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旁边有人拿着本子在做记录,出去调查死者身份的警察也回来了。  “刘科长,廖科长。”调查的警察恭敬的喊了一声。  “什么情况?”刘铁生问道。  “死者余天明,市政府财政厅厅长,据财政厅的人说,死者昨天晚上去圣保罗大饭店参加了一个饭局。”  “饭店你们去问了吗?”廖毅看着尸体思索着反推当时的场景。  “问了。”  “死者和那些人吃的饭?”廖毅继续问道。  “不知道。”  “死者吃完饭是怎么到的这里?坐车还是步行?”  “不知道。”  廖毅抬头楞了,问“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圣保罗大饭店吃饭的人很多,人流混杂,店里面的服务员根本记不清楚当时服务过那些人,十点后开始下起了雨,街道上的情况也没人知道。”调查的警察也是很无奈。  “晚上街上静的吓人,人们都不敢出门,加上昨晚的大雨,可能很难找到目击证人吧!”刘铁生接着说道。  在廖毅的眼里,每具尸体一定有话要说,这背后的谜团到底是什么?他要奋力的去解开。  表面上看凶手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作案时间和机会把握的非常细节,所谓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既然从外界找不到答案,廖毅只好从死者尸体上着手。  廖毅发现了一个关键的点,死者的尸体到傍边路灯的距离大概有十米左右。  虽然昨晚下大雨,但明显能够看到地上有拖动的血迹,血迹有深有浅,应该是死者自己爬动的。  从这一点可以确定,死者应该是在路灯旁中弹的,从路灯的位置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伤口流出的鲜血拖出了将近十米。  “如果没有猜错,死者应该中了两枪!”廖毅突然说,身边的警察感到很吃惊。  “手套给我!”  廖毅戴上手套将尸体翻了过来,果然不出所料,死者的胸口处中了一枪,但稍稍偏离心脏,所以没能致命,也是他还能够在地上爬动的原因。  而第二枪正中额头,一枪致命,从子弹翻出的血肉可以明显看出额头的这一枪是近距离射击的。  那么腹部的那一枪应该是远距离射击,因为昨晚的风比较大,所以稍稍改变了子弹的弹道。  毫无疑问,凶手对死者的态度是必死无疑,如果按这个出发点推理,那么就没必要让死者爬了将近十米的距离再来补第二枪。  凶手在作案时的心里素质没有变态到这种地步。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廖毅站起身说“凶手可能是不同的两个人,立即送去尸检!”  廖毅的推理震惊了所有人,然而推理是否成立只有看尸检结果了。  尸体被小心的运上了车,身边警察在处理现场的同时,廖毅站立在原地,他试着去思考这起案件最关键的点。  为什么凶手精心策划后,会选择在这里动手?  廖毅顺着死者拖动的血迹走到了路灯旁,侧身看到巷道口上的门牌号:33。  从圣保罗大饭店到走马街33号距离并不短,坐车十五分钟,步行少说也要二十分钟以上,如果没猜错死者参加饭局一定喝了酒,所以速度会更慢。  廖毅看着33号阴冷的巷道,他强烈的探知欲望促使着他的脚步向那个巷道靠近。  越是靠近,越感到一种强迫感,廖毅头脑里面的那个假设越是清晰:凶手当时就站在这个巷道中等着他!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死者余天明应该就住在33号里面。  果然,廖毅的推理进一步得到证实,他在阴冷的巷道地上发现了一颗黑色的纽子。  手指掐着纽子对着阳光观察,阳光从纽扣的细洞中穿了过来,很刺眼。  这颗纽子和自己警服袖子上的纽子极其相似,正是这样,廖毅有些惊魂不定,仿佛看到了答案,但不敢去证实,他感觉到了一丝害怕。  “老弟,看什么?回厅里了。”刘铁生一把挽住了廖毅,在廖毅惊魂不定之时,不经意间手指一抖,纽扣掉落在地,顺着青石板滚到了下水道中。  “哦哦哦,没看什么,处理完了吗?”廖毅回过神问道。  “完了,上车吧!”刘铁生的声音和笑容突然变的陌生起来。  廖毅有意的从下水道前走过,仔细扫了一眼,那颗纽扣可能已经随着污水被冲走了,然而下水道盖的棱缝中却有一个庞然大物进入了视野,黑色包裹的东西。  “老弟,快走了,你是想走路回去吗?”刘铁生坐在车上喊廖毅。  廖毅上了车,不断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目前自己的推理线条比较清晰,可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自己“没那么简单!”  黑色别克轿车停了下来,廖毅下车后并没有回办公室,直接去了尸检室。
  廖毅迫切想知道答案,未知的探索在猛烈的撞击着自己的头脑。  尸检室的大门虚着,阴深深的冷气铺面而来,廖毅冲了进去,房间里很冰冷,自己的脚步也变得慢而轻盈。  廖毅从放着尸体的巷道走了上去,旁边盖着尸体的白布好像在飘动一般,气氛非常渗人。  尸检室的尸体一般存放一周左右,但七月的天气有些燥热,自然存放的时间就更短了,尸体一旦腐烂有了味道就会被处理掉。  廖毅清楚留给他破案的时间并不多。  身边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放下钳子和手术刀,脱下被鲜血沾满的手套,中指向鼻梁上推了一下眼睛。  廖毅轻声问道“怎么样?”  男人很冰冷,简单的指了一下尸体旁边白色铁盒子,铁盒子中装着清水,两颗刚取出来的子弹挥散着鲜血显露出本有的模样,清水渐渐被染成了淡红色。  男人拔下口罩,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件命案不简单!”  此人曾宪江,梁峰大学医学系高才生,曾在《中华日报》上发表了一篇《尸体再生学说》的学术论文,在医学界和刑事侦查界引起了短暂的轰动。  其中有一个引人瞩目的观点“尸体是人性的真实面,它从来不会说谎!”本以为学有所成,但这世道对战争,社会形式的言论铺天盖地成为主流,曾宪江的学术研究到此被时代的洪流所淹没了。  毕业后一面留在梁峰大学医学系任教,一面在警察厅尸检科找点外水,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他研究不完的尸体。  廖毅从清水中拿出一颗子弹,在亮眼的灯光下看了一看。  “7.63×25mm。”曾宪江口中所说的正是廖毅手中的子弹型号,他也是一个军械迷,闲来无事就会研究和把弄枪支弹药。  “的确,盒子炮的配弹,但用这种枪的人太多了,游击队,地下党,地方性武装,土匪……大多使用这种手枪,想查到凶手如同大海捞针!”廖毅本以为清晰的思路也变得迷糊,案件交叉的点太多。  “你可以再看看另外一颗!”曾宪江用消毒液清洗器械说道。  廖毅从清水中取出第二颗子弹,作为刑事科的副科长,识别能力不容置疑,一眼便看出子弹的型号,“9×20mmBrowninglong。”廖毅轻轻的说。  这种子弹用于M1903式手枪,“马牌撸子!”廖毅表情严肃,从这条线索中好像看到了其中一名凶手的模样。  “马牌撸子一般是军统干部所配手枪,但也不是肯定的,现在这种枪支也容易弄到手!”曾宪江脱掉白大褂说道。  “军统?其中一个凶手很有可能是军统的人。”廖毅喃喃自语,其实廖毅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推理:刘铁生可能去过走马街33号的巷子,如果他是其中一个凶手,那么刘铁生很可能也是军统的人。  然而这只是一个推论,可这个推论有很强的立足点,死者余天明位于梁峰市政府机关重要的位置。  新政府成立后,老蒋和戴笠一起启动了“排除异己”的暗杀计划,针对的就是余天明这种新政府的重要人员。  梁峰市紧靠南京,自然成为了军统活动的中心。  廖毅的思维越想越深,这件命案很有可能牵涉到新政府,军统,甚至地下党,还有可能与日本人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这个小小的刑事科副科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廖毅有些不敢再去触碰这件命案了,越想越感到迷茫和恐惧,呆呆的站在原地。  然而很难控制住内心对真相的求知欲望。  “廖科长,我先回学校了,下午还有一堂课,记得出来把门关上。”曾宪江嘱咐道。  “等等!”廖毅回过神追上去问“曾老师,你对这件命案怎么看?”廖毅想从曾宪江的想法中找点启发。  “我只和尸体对话,活人还是交给你吧!”曾宪江什么也没有说便离去了。  廖毅走出阴暗的尸检室,轻轻将门关上,来到警察厅的办公大楼。  “廖科长,刘科长让我叫你去他办公室?”一个警察走过来说。  “有什么事情吗?”  “好像是找到了七一零命案的目击证人!”  警察虽然说的不确定,但廖毅的脑海中再次翻起了波澜。  快步赶到了刘铁生的办公室,打开门,一个穿着朴素的妇女坐在凳子上,脸上的皱纹偏多,眼角褶皱了好几层,表面上略显憔悴,但女人正襟危坐丝毫没有紧张感,从侧面看轮廓反而有几分异于常人的气质。  廖毅坐在了沙发上接过同事刚刚问完的笔录,扫了一眼,大多是些常规问题。  妇女名叫王秀碧,居住在走马街33号的正对面,她交代在七月十日晚十点二十分左右看到了一个拿着枪的影子在33号出现过。  至于张什么模样?没看清楚,王秀碧提供的有价值线索也就只有这么一点。  廖毅看完后注视着刘铁生的一举一动,他丝毫没有紧张情绪表露出来,反而脸上带着如常的笑容更让人难以消化。  难道是自己推理错了?巷道中的那颗纽扣也只是巧合?还是刘铁生心里素质过好?暂时得不到答案。  廖毅把目光转到王秀碧身上,和一般妇女差不多的样子,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喉咙的运动也看不出紧张的感觉。  廖毅的第一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妇女的心里素质出奇的好。  “老弟,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刘铁生走过来问,刘铁生见廖毅发呆又问了一句,“老弟,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哦哦哦,我的确还有一个问题。”廖毅回过神说。  “那就赶快问吧!”  廖毅面视着王秀碧,王秀碧反而对着自己露出了笑意。  廖毅问“你当天晚上为什么不立即报案?”  “警官,我报了案的,就在十点三十分左右的时候我就报案的,但是没人接啊!”  王秀碧的言辞让廖毅双脚软了一下,靠在了背后的办公桌上。  当天晚上正是自己值班,由于迟到了,十点三十分才到值班室,而刚进值班室电话就响了,廖毅确实也接过这个电话,可是当时根本没人说话。  那声微弱老迈的声音就在廖毅和刘铁生的交谈中从耳旁飘过了。
  廖毅扶在办公桌上,感觉身体放空了一般,看是触手可及,实际上一望无际,这个案件像个无底洞,黑无深度。  “廖科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记录人员拿着笔问。  “没了,让她走吧!”廖毅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恐惧,直愣愣的看着墙上的钟表,“嗒嗒嗒”敲击自己心脏似的。  沉默许久,刘铁生也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品了一口茶,茶杯遮住了他嘴角却遮不住那双深邃的眼睛。  “刘科长,廖科长,厅长叫你们到会议室开会!”门打开总算闻到了一缕高于绿茶的清香,媚眼含羞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李彩霞完美诠释了民国女人的气质。  “李秘书,厅长有你这样的秘书,你说他会不会彻夜难眠啊?”刘铁生站起打趣道。  廖毅猜测此次会议肯定也是和“七一零命案”有关,他准备好材料,将自己的大胆推理一五一十的写在了案件卷宗上。  廖毅当然没写对刘铁生的猜测,没有证据确凿,做事不能太草率,同在屋檐下,早晚都会见,自己在警察厅的脚跟并不稳,还是得懂点人情事故。  “厅长!”  “厅长!”  会议室逐渐坐满了人,周昌平坐在中间排头的位置,一眼望去停里面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不禁被这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所折服底下了头。  “都到了啊?”周昌平说“今天这次会议主要是对七一零命案做一次详细的研讨和报告,余天明同志身居要职,是新政府的重要成员,所以必须尽快得出一个结论上报南京!”  “厅长,请你过目!”李秘书紧挨着周昌平的右手边坐着,站起来将调查资料和一些询问记录递了过去。  周昌平并未仔细看,稍微扫了一样,习惯性的官员作风,点点头关上了资料。  “在座的各位有什么想法大胆说出来!”周昌平摊手说。  下面都是议论声,装模作样的好似有什么独特简介一样,其实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对于警察厅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苟活着还能挣点钱已经足够。  至于命案,漠不关心,每天都在打仗,每天都在死人,自己也没那多闲心去管这些烂事。  “都说说吧!”周昌平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然而下面鸦雀无声,还是低着头各想着各的,只有廖毅双手合十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还在想些什么?  “廖科长,你说说。”周昌平突然点到自己的名字,廖毅背心一凉。  站起来没有扶好身后的凳子,“噔”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对不起,不好意思。”廖毅恭敬的将凳子扶了起来,他走上前将自己准备的案子资料递了过去,“厅长,我想说的,都在里面!”  周昌平仔细的看了看,非常满意的说“很好,廖科长果然观察入微啊!”  面对周昌平的夸奖,廖毅并未过多沉浸在其中,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所有的推理在周昌平面前一文不值。  周昌平严肃的说“这件案子就到到此为止吧,李秘书你待会儿去电给南京,这样写:余天明同志于民国二十八年七月十日晚被地下党暗杀,壮烈牺牲,以此敬勉!”  面对这么草率的结案,想不通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李彩霞,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给地下党莫名其妙的扣上了这顶帽子,但自己只是个秘书,案子之类的无权干涉。  另一个便是廖毅,自己费劲脑子寻找凶手,所有的推测被一言否决,除了两人之外,包括刘铁生在内不以为然。  “今天就到这里,散会吧!”周昌平站起来说。  所有人都出去了后,会议室只剩下廖毅和周昌平。  廖毅疑惑的走上前说“厅长,这件命案……”  被周昌平直接拦住了想说的话,周昌平拍着廖毅的肩说“廖科长,你真的很优秀,但往往有时候真相很残忍!”  正在廖毅琢磨这句话时,周昌平继续说“查到了凶手又怎么样?地下党,军统,日本人?哪一个我们敢招惹?这个世道没有什么真相,学会站好队才是重要的。”  周昌平走了出去,廖毅一个人坐到凳子上,他赞同周昌平说的话,但其中有一句让自己不能安心的接受,“这个世道没有真相!”正好和廖毅追寻的理念完全背离。  周昌平走出了办公大楼,司机打开车门“老板请!”  “以后在厅里面不要叫我老板,以免让人怀疑!”周昌平小心翼翼,语气稍重的责备了两句。  “好的,厅长,那个廖科长好像有再查下去的意思,要不要安排二号撤退!”司机开着车回头问道。  “不用,说实话廖毅还真不错,要是能为我所用再好不过,我相信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因为真相对于他来说真的很残忍!”周昌平抽着古巴雪茄自信满满的说,吐出烟散出了车外。  廖毅清楚刚刚周厅长客气的言辞是在提醒自己,现在的他备受煎熬,最终还是选择了与现实妥协,在会议室一直坐到下班才离开。  下班后李彩霞特意去到走马街33号,因为王秀碧给自己信息会在这里等着她。  “‘老鱼’同志给组织发的最后一封电报说他已经找到了傀儡计划的策划者,具体实情等他证明后再予以答复,没想到他却赴了一场鸿门宴,项庄不止一人,而他也不是沛公,我还是来晚了!”王秀碧注视着33号的巷道悲叹道。  李彩霞在身边听着,说道“我看过廖毅的资料,他猜测余天明同志是被军统的人杀害的!”  “怎么可能?”王秀碧一脸愕然的说“现在是合作抗战时期,军统不会杀害我们同志的。”  “他们并不知道余天明同志是地下党,而且身处于新政府显眼的职位,很可能被军统列入了暗杀名单。”李彩霞推理着说道。  “不到水滴石穿之前,不要对军统有这样的猜测,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日本人!”王秀碧批评着说,她并不希望在抗战统一战线有所动摇,何况真正的凶手并未查出来。  “我错了,”李彩霞承认错误问道“日本人的傀儡计划到底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有看看‘老鱼’同志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王秀碧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余天明对“傀儡计划”知道多少?有没有留下线索?留下多少线索?王秀碧脑袋里一团雾水。  对于不确定的因素,王秀碧没有打算花大功夫在上面,但有一点她敢肯定,余天明和组织联系的电台一定还在梁峰市内。  找到电台可能会有更进一步的线索和分析,余天明是个老地下党,一定不会将电台放在自己的住所和工作的地方,这一点王秀碧是知道的。  “走吧!带你去见一个人。”王秀碧看有雨点落下对李彩霞说道。  “见谁?”李彩霞很疑惑,当初自己以厅长秘书潜伏在警察厅的时候,余天明便是自己的领导,而且在梁峰市中她也只见过余天明一个人,她清楚组织是在保护自己。  “七一零命案的真正目击证人!”  王秀碧的话打消了李彩霞的疑虑,同时也带来了一丝惊颤,原来王秀碧并不是赶来时看见余天明被杀的,李彩霞声音有些颤抖问道“你今天去厅里面不是很危险吗?”  “我当然知道,组织在梁峰市境内的势力单薄,我是去为你找合作伙伴的,警察厅那个廖毅很不错,你多留意一点,要是能劝服他加入我们更好。”王秀碧淡定的说。  看是平静无常的面容,李彩霞明白这是经过了多少次与敌人交锋后的沉淀,看来自己的路还远着了。  两人过了街,在两层矮楼前停了下来,该楼对面便是33号,相比于周边的砖瓦结构,破烂不堪的木房子显得格格不入,路过的人也懒得看上两眼。  走进低矮的楼房,一把发黑的棕色泰山椅上坐着一个佝偻的老妇人,脸颊下垂很厉害,斑驳的脸上略微能看出一丝恐惧,颤抖的双手抖的更厉害了。  七月十日晚上,老妇人目睹了一切,当时惊慌的报了警,廖毅在电话中并未听到老妇人的声音。  “奶奶,别怕,我是小王!”王秀碧借着窗口照进来的一点亮光走到了老妇人的身边。  房间里没有电灯,外面光线从窗口透了进来,全是灰尘在飘荡。  “她就是当天的目击证人?应该是被当时的场景吓到了吧!”李彩霞看着憔悴的老人问。  “奶奶无儿无女,这栋房子是她老半儿留下的,我会派人送她回苏州老家,这个地方以后就是我们的临时联络点,我也会继续沿用余天明同志‘老鱼’的代号战斗下去。”王秀碧将一切安排好正式接手梁峰市的工作。  李彩霞和王秀碧第一次见面到简短的交谈下来,她能感觉到新来的这个组长不管是魄力还是思路都高出自己不少。  “老鱼组长,‘红霞’正式向你报道!”李彩霞行了个军礼。  李彩霞并没有过多停留,冒着小雨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位于宝兴街的街尾,和廖毅住在同一条街上,这条街人流混杂更适合自己的潜伏工作,正好也可以仔细观察一下廖毅,看他是否有加入地下党的潜质?  厅里面给她配备的住所,偶尔回去休息一两次,廖毅并不知道李彩霞其实就在自己的身边。  廖毅下班后一个人在外面的混沌店吃了点东西,顺便为不便的母亲带上一份。  回到家中雨开始下大了起来,老母亲吃着混沌说“伟子刚刚来找过你,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去看看吧!”  伟子,五岁那年父亲得病去世了,后来母亲也被土匪劫走,孤苦伶仃的流落到宝兴街,是廖毅的母亲给了他一碗饭吃,后跟着廖毅一起长大就住在隔壁。  伟子现在是市里面的工程队的一把手,下水道,电路等样样精通,自己拉起了一帮兄弟,生活还算过得去。  廖毅推开门,笑着说“又要找我喝酒吗?手下败将。”  “毅哥,这次是真有重要的事情,你先坐下!”伟子将头探出门外看了看,没人,在悄悄把门关上。  门把手上的铁环敲击了一下都让他惊魂不定。  “到底什么事?搞得这么疑神疑鬼的?”廖毅一头雾水。  伟子走进屋子里拿出一个黑色雨衣包裹着的东西,从外形上看是一个方形的物体。  “这是什么?”廖毅疑惑的问。  “嘘~”伟子深怕有人听到了,再次打开门看了一下周围。  回身将放在黑色物体打开,雨衣拿掉后,廖毅一惊,不禁瞳孔放大,不敢出声。  是一个绿色的电台,边上已经绣掉了,掉落了一些漆。  “你是在那里搞的这个东西?”廖毅好奇的问。  “我没事搞这个东西干什么?不要命了,这是我捡来的。”  “哪里捡的?”  “有人反应走马街下水道堵了,我就去看了看,结果发现被这个东西堵在那里!”  伟子的话让廖毅想起了那天自己在走马街33号下水道楞缝中看到的黑色东西,廖毅随即问“是不是33号巷道对出来的下水道里?”  “哥,你怎么知道?”伟子惊奇的问。  廖毅沉默不出声,自己被这件命案再次引发了兴趣,他开始大胆的推理,如果电台是余天明的,那么余天明的身份更不一般。  太多冲突的点在脑海中交织,廖毅抓着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很矛盾,思绪看似清楚但又毫无思绪。  “对了,哥还有一个东西是藏在雨衣里面的,好像是一本书。”伟子拿出一本泛黄的《新华大字典》说,他以为这个可能会帮助到廖毅。  廖毅接过书,民国十二年生产的,仔细观察了一下,应该是用于发报的密码本。  廖毅拿着书抖了一下,一张小纸条掉落了出来,上面写着两个几个数字“32,119”  廖毅的惯性思维,猜测这两个数字可能是指的页码,先翻到32页,《新华大字典》32页上有五个字,分别是“师,傀,儡,后,者。”  第119页上有四个字,分别是“幕,化,老,策。”  廖毅感觉这应该是一封还未发出去的电报,自己试着将这几个字组词联系起来,经过了数次尝试,总算得到了几个常见的词语,分别是“幕后,傀儡,策划者,老师。”  廖毅一脑门子的汗,到了最后还是一团迷雾,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真想好好睡一觉不要去想了。  “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会丢掉老命的,快把这个东西先藏起来!”廖毅出门时再三嘱咐。  正好外面大雨,廖毅站在雨中淋了许久,头发贴在了额头上留着雨水,全身湿透了,这感觉真轻松。  伟子听了廖毅的嘱咐将电台藏在了地下自己的储藏室中,非常隐蔽的位置。
  廖毅将昨天晚上的情绪全都抛到脑后,如常一样到警察厅上班,他很清楚这种水生火热的地方,一定不要带脸色行事,会引来一大批麻烦事。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就在警察厅内部已经有军统或者地下党的人潜伏进来,所以一举一动更得小心。  虽说自己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但是现在自己的身份是新政府领导下的一名警察,日本人的傀儡,所以任何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不能表露出来,特别是自己的脸色和情绪。  廖毅此刻感觉到了周昌平说的那句话“活着才是一切,想要活着就得学会站好队!”  走进办公楼,厅里面的兄弟们都死气沉沉,廖毅走上前问“怎么回事?”  “自己去看吧!”兄弟也没多说话,指了一下厅长办公室的方向。  廖毅感觉出什么事了,在往厅长办公室去的楼道上,慢慢出现了询问和质疑的语气,语气很重。  这个声音很陌生,不是厅里面的人,敢质问周昌平的一定也是不小的官。  走到门前,握住门把手,廖毅在犹豫要不要打开门?路过的兄弟都给自己使脸色不要多管闲事。  廖毅是个聪明人,现在周厅长一定想找个机会脱身,这些废话没人喜欢听,而自己的出现完全可以满足厅长的需求,对于自己来说,这样做百利无一害。  于是廖毅打开了门,门嘘着,没有完全推开,这样显得更礼貌一点。  “厅长,外面人找你!”廖毅严肃的说。  “好,我马上就来。”周昌平站起身,放松了不少恭敬的对着面前的男人说“黄市长,你等等,我去去就来,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周昌平走到门口,廖毅使了一下眼神,明眼人看得出他的意思。  周昌平露出笑容拍了几下廖毅的肩膀,力度有轻有重,所传达的意思应该是“小伙子干得好,接下来交给你了!”  周昌平走出去后,廖毅放轻自己的脚步声,端上一杯沏好的西湖龙井茶弯腰递给黄海“黄市长,请用茶!”  刚刚周昌平尊称此人“黄市长”,坐在自己面前的一副哭丧样,穿着华丽西服的应该就是梁峰市的市长。  在梁峰市境内,除了日本人,也可能只有他敢用这种语气和厅长说话。  新政府的重要成员,身后有日本人撑腰,表情自带几分骄傲。  周昌平则不然,表面上警察厅厅长这个位置看似高人一等,其实就是为新政府和日本人打杂的,而真正想往南京上面爬,还得是黄海这种嫡系。  自然两人之间互看不顺眼。  “你们警察厅是怎么办事的?一个命案都破不了,能不能行?不行我就上报南京,全部换掉。”黄海喝了一口茶又开始一股脑的埋怨起来。  廖毅是个明白人,厅长都没搞定的事情,自己也是束手无策,总不能把对案件的推理讲给他听,周昌平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了,这起命案到此为止。  自己要是说漏了嘴,麻烦会更大,还不如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也不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算了,你一个小警察,也不知道些什么?”黄海的反应正如自己所料。  都说官官相护,这下廖毅是切切实实的见了一回,身边的财政厅厅长被杀害,相当于断了自己的财路,黄海定是从余天明那里拿了不少的好处。  要不然也不会在警察厅闹这么一出,做戏给其他部门的人看,梁峰市除了日本人就是我黄海最大,只要忠诚的跟着我,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  黄海这套官场理论不得不说用的很精辟。  “他妈得,你们这个厅长搞什么吃的?出去这么久了还不回来。”黄海终于坐不住了,破口大骂。  起身准备出门找周昌平时,突然办工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黄海到是没把自己当外人,拿起电话趾高气扬的说“说,什么事?”  “这里是南京财政部,根据查实,梁峰市财政厅厅长余天明贪赃政府巨额财产,马上予以逮捕送往南京!”  黄海顿时没有了表情,立即放下电话,额头的虚汗顺着脸颊滑落,要知道自己从余天明那里收了不少钱财。  聪明人都知道,想要洁身自保只有和余天明撇清关系。  余天明的确利用职务之便吞掉了梁峰市半年的财政收入,一部分用于和黄海这样的上层干部搞好关系以便于自己的潜伏工作,一部分支援了敌后抗日根据地。  黄海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准备出门而去,正好周昌平又打开门回来了。  “黄厅长,你坐,我现在就给你一个解释!”周昌平严肃的说。  “算了,死了就死了吧!”黄海甩手就出了门。  偶然李彩霞还未上报余天明已经被杀的消息,南京方面也不知道余天明已经死了,正好这个抓捕余天明的电话让黄海接到了。  “廖科长,你真行啊?我都搞不定,你把他搞定了!”周昌平夸奖道。  “其实也不关我什么事?”廖毅就是谦虚的笑笑,得到厅长的赞赏并不容易,自己这样一个没有背景和身份的小喽啰,想在警察厅长期混下去还得积累周昌平对自己的赞赏。  自然不能把黄海知难而退的功劳记在一通电话上,至于那通电话里面讲的什么?廖毅并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因为根本不重要。  “厅长,没事我就下去忙了!”廖毅将自己的兴奋隐藏起来,不以为然的说。  “去吧!好好干!”  黄海万万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苦不堪言的表情回到了办公室。  本想坐下喘口气,自己办公室的电话也响了。  “喂,什么事?”  “十根金条换你的命,明天中午十二点将钱放在张记牛肉馆门口!”电话中的声音很低沉,让黄海惊恐无比。  “喂,你是谁?”  “嘟~”电话中只有电流声。  被人恐吓,黄海着实吓得不轻,他本想再回到警察厅查查,是哪里转接过来的恐吓电话?然而自己上午去警察厅那么一闹,颜面确实放不下。  黄海在害怕之余,产生了一种侥幸心理,恐吓者只是说要钱而已,并未指明要自己的命,他想着拿一两根金条去试试,探探虚实。
  周末,廖毅有了休息时间,想去百货公司给母亲添一点生活用品,拿出放在自己枕头下的铁锈盒子,里面放了二十几块法币和几块大洋,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  “留着娶媳妇儿,今天我也休息一天,让我去吧!”廖坤压住廖毅的手说。  廖毅心里难过,哥哥辛苦拉了十年的黄包车除了这辆车还值几十块,剩余的全都补贴家用了,感觉自己很亏欠。  “哥~”柔弱的喊了一声。  廖坤出去后,廖毅跟着走了出去,宝兴街的人对两兄弟的评价极高,不可多得的大孝子。  无事可做,无处可去,廖毅就想闲着,把自己关在一个狭小的囚笼中在街道上闲游,听不见人群脚步声,电车的声音,闭塞这个世界让自己安静一会儿。  说来也巧,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走马街33号,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结束了,都已经结案了,还管它干什么?  走出几步,停了下来,原地踏着小碎步,转身又走了回来。  “33号,你到底藏着怎样得秘密?”廖毅抽象的把这个门牌号当作一个人问道。  结果,无人回应。  “老弟,你在这里干什么?”刘铁生突然进入自己的视野。  廖毅也感觉到茫然,怎么哪里都有他?每次遇到案件之类的问题总少不了这个人。  “哦,今天休息,没事到处看看!”廖毅带着笑容回答。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刘铁生右手搭在廖毅肩膀上说。  “什么地方?去干什么?”廖毅读过几年私塾,四书五经,伦理道德铭记于心,烟毒女人一律不沾,刘铁生口中好地方让自己不由得往这些方面想。  一下子愣住了!  “想哪里去了?兄弟,我带你去张记牛肉馆看戏!”刘铁生打趣着说,廖毅的心才放下了自我戒备。  张记牛肉,百年老字号,金典传承,不管是日本人还是本市的政府高层也好这口地道味。  只是出于高贵的颜面,不与其中散座的地方百姓为伍,常常派手下来此带上一斤熟牛肉回去。  张记牛肉位于梁峰市“共荣广场”边上,听这名字便知是日本人所取,几条大道交汇路口,通常二层小楼坐勿缺席,有人妄言,张记老板可居江南富商之列。  其名其姓,膝下还有多少产业无人知晓,神出鬼没。  两人于内,方形小桌,长凳短椅上已坐满了众人,门口边缘还站着两排,店小二穿梭的小道并未被围得水泄不通,开门做生意,钱是必要的,规矩不能坏。  这些人不全是来尝尝地道味,小楼中有一院堂,不大不小,院堂里搭建了一个戏台。  台上男人穿着红色大褂正唱着“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抑扬顿挫,浑厚声腔加上秦淮小调,余音绕梁。  说唱之词正是怒发冲冠岳飞所写《满江红》,这种戏曲艺术在当地被称为“百局”  形式多样,沉淀悠长,也有“百曲”之意。  廖毅陶醉其中,悠然自得。  “这位爷,要不咱坐下听?”店小二收拾完一桌刚离开客人留下的残渣恭敬的问到刘铁生。  “好,老三盘。”刘铁生招呼着廖毅坐下对店小二说。  “好嘞,老三盘~”店小二声音拉的很长,但不难听,反而有种曲调的感觉。  很快,“老三盘”端上了桌,毛豆,花生,半斤牛肉便是这老三盘,祖上传下来就这叫法。  牛肉是煮熟切开的,上面洒了一点红辣椒面,这张记牛肉所用的辣椒也有讲究,来自湖南所产,有祛湿燥热的功效。  大块吃肉,听着台上小曲,廖毅有种梁山好汉的感觉,在座的也是一样,人人皆沉浸在其中。  青年意气风发,壮年浑身力气,老年回顾往昔,这才是张记牛肉最妙之处,日本人除了吃点味道,很难懂得这种微妙的感觉,因为他们对中国历史一窍不通。  捻着筷子敲着碗,剥着毛豆摇着头,随处可见,在坐的或多或少也能哼上两句。  这种悠闲的生活在抗战年代实属罕见,况且是在敌占区。  白天偷着开心,乐玩之后各回各家闭门谢客,晚上梁峰市又是一座空城。  廖毅肘部将筷子绊落在地,弯身下去捡起,抬头之时,门口一个不怎么讨好的面容走了进来。  廖毅看到黄海撇了一下嘴,这种不知满足的贪官没有好下场。  “这位爷,你上面请!”店小二摊手迎道。  果然是穷富有别,仅凭身上穿着就被化为了高人一等,黄海走上了二楼的包间。  廖毅到是不以为然,眼不见心静,该吃肉吃肉,该听曲听曲,难得的周末别被一张臭脸扫兴了。  黄海按照恐吓人所说来到了张记牛肉,在门前放下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一根金条,他觉得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不然,一个带着大帽,穿着坎肩的男人在他放下箱子走进去后就将箱子取走了。  黄海特意在楼上找了一处视野较好的包间,桌子朝外,阳光投射,一览群人,视野极好。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恐吓自己?  仿佛有了万全之策,自信满满的惦着茶碗喝了一口,享受起了茶香来,全然不知自己处于水生火热之中。  随身带了一个司机站在边上,司机公文包藏着一把手枪,虽赶不上当兵的枪法,也能助黄海脱离危险。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黄海躺在摇椅上眯了一会儿,过于自信了。  红色长褂的老人下了台,上来几个年轻的姑娘,穿着蓝色绣花旗袍,绸缎包裹着身段刚刚好。  女人对着在座的客人们笑着,中间放好一盏古琴,两旁抱着琵琶,一人捻着筷子试着敲打青花小碗。  台上的女人还在调音,台下的男人们已经垂涎欲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  “我刚刚看到黄市长好像上楼了!”廖毅在戏曲的空隙中对刘铁生说。  “来了就来了,关我何事?又不是我的上司,难道还要端茶去拍他马屁不成?”刘铁生完全没把黄海放在眼中。  的确,警察厅最高领导是周厅长,至于新政府其他人又与我何关?廖毅好像又明白了周昌平口中的几个字“学会站好队!”
  “噔~”  中间的姑娘纤细柔嫩的玉手勾勒着琴弦,婉转之音流进了汉子的心里。  像是抽着大烟一样被弱化了,没有反抗力,全都成了琴下的孤魂野鬼。  琴声时而悠扬缠绵,如山间清泉流水潺潺,时而直上云霄,如黄河泛滥之气势。  众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姑娘脸上的淡淡粉底娇嫩动人,魂牵梦萦,汉子们想入菲菲。  旁边的姑娘脸贴琵琶,侧颜盛世犹如画中仙子般,碟盘青花小碗紧跟其后,姑娘口中吟唱一曲《梳妆台》。  廖毅也不由得身临其境,步入女人闺房,端坐在梳妆台前的婀娜女人拨弄着发丝,拨弄着男人的心。  戏台之下鸦雀无声,无人敢去惊扰着美妙的弦音,上菜的店小二也得小心自己的脚步打扰众人。  唯有二楼的黄市长张嘴哈着气,已入梦了,至于是美梦还是噩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噔~呲~”  忽然不讨巧的是,姑娘游刃有余下的古琴琴弦断了。  所有人还未享受完就被拉了回来,一脸埋怨,是有不干。  然而姑娘的细手被划破,放在小嘴上抿着鲜血,汉子们又目不转睛痴迷的盯着。  “砰!”  老天爷总是不成人之美,一声枪响从一楼的众人中冒出。  顿时场景慌乱了,台上的女子相互抱着靠在了戏台的边上,台下的汉子成群结队的围在一起。  大多数人已经开始往门外跑,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吼声,谩骂声,害怕的呻吟随着挥之不去的枪声在院堂中回荡。  廖毅和刘铁生集中思维观察着,分内之事不可粗心大意。  黄海也被惊醒,弹坐而起,慌张的摸着自己的身体,发现没有流血,才缓了口气。  对着旁边的司机问“哪里来的枪声?”  司机并未作答,黄海站立起走到司机耳边大声问“哪里……”  瞬间长大嘴,哑口无言惊恐的坐在了椅子上,司机的嘴里冒着鲜血,胸口出的伤口流出的血顺着二楼的地板向一楼滴落。  血滴滴落在廖毅的脸上,廖毅抬头一看,一个提着公文包的男人扶着二楼的围栏快要下坠。  廖毅赶紧让开,男人从二楼掉了下来,将廖毅身前的桌凳砸毁了,有木屑溅飞在空中。  男人面色沉凝躺在地上,廖毅上前探了探鼻息,对刘铁生摇头,已经死了。  刘铁生捡起边上的公文包,在里面发现一支盒子炮,保险已经打开,退出弹夹,子弹并未少。  刚刚那一枪到底来自于何方?廖毅在思索着。  场边的人都靠拢,看着死者议论着,像是有什么高见一般。  这里的人最喜欢看热闹,只要死的不是自己,也能编撰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流言。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时,刘铁生看见一个身材不高的男人正慢慢贴着墙往门外离去。  男人看到刘铁生,一脸慌张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站住,别跑!”刘铁生觉得此人非常可疑,叫道。  男人拔腿就跑,刘铁生跟了上去一阵猛追。  正当所有人把目光都转移到逃跑的男人身上时,廖长胜的余光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就在戏台边上,带着帽子,廖毅转过头,男人放低帽檐镇定自若的朝着后门而去。  这个身影很熟悉,很像自己的哥哥廖坤,准备跟上去时,刘铁生已经回来了。  “这里人流太多,多条街道汇集,人跟丢了!”刘铁生气喘吁吁的说。  廖毅不以为然,如若没猜错,刚刚刘铁生追的那个人故作姿态不过是幌子而已,那个熟悉的背影才是真正的杀手。  “先报警吧,让厅里面的兄弟们来控制现场!”廖毅淡淡的说。  男人从后门离开后,脱掉了帽子,大褂间还是那一条深深的刀痕,真人模样正是廖坤。  廖坤加快脚步来到一个街角,早有人在等候,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  廖坤将作案工具,一把盒子炮交到车前男人的手中,简单的说了一句“我会搞定的!”  男人收起枪,点了一下头说“黄包车已经准备好了!”随即开车而去。  廖坤将自己的帽子递给了一个边上玩耍的小男孩,脖子上套了一条帕子拖着黄包车跑了起来。  他现在要去百货公司为母亲办置点日用品,还要赶在廖毅回家之前赶到家里。  男人开着别克轿车进了警察厅,去到厅长办公室,点了一下头关上门,对周昌平说“老板,二号失手了!”  “不用担心,我了解二号,按照他的做事风格还会找机会的,黄海非死不可,到时候市长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周昌平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古巴雪茄喂到了嘴里,男人将其点上,周昌平双脚架在办公桌上享受了起来。  旁边的男人不露声色,此人正是周昌平的司机荆洪,他还有一个简单神秘的名字:一号。  警察厅的接到报案后立即赶到了张记牛肉,现场的围观者各说其辞,也问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  “刘大哥,这里就交给你了,待会儿记得把尸体带回去让曾老师看看。”廖毅现在迫切要知道哥哥在什么位置?  如果在家中?那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老弟,有什么事你就先去吧!这里放心的交给我。”刘铁生维持着现场状况说“都让让……”  廖毅出了门叫上了一辆黄包车,“宝兴街。”  黄包车师傅力量惊人,身体壮硕,跑起来似如飞箭,很快廖长胜回到了家。  打开院子的门冲了进去,到处观望并未发现廖坤的身影。  “娘,我哥去哪儿了?”廖毅对扎着布鞋的母亲问道。  “坤儿啊,他说他去百货公司买点东西。”母亲平淡的回答道,什么也不知道,也没多问。  廖毅跑了出去,准备去百货公司找人,刚出院子门,廖坤就提着几包东西回来了,放下黄包车笑道“准备去哪里逛?我买了点肉馅,今晚记得回来吃饺子!”  廖坤的言语太生活化了,廖毅一点看不出来有遮掩的痕迹,从他口中听出还以为自己一天都在家里没出去过。  “哥,你不是说今天休息吗?怎么又去跑车了?”廖毅问道。  “哥得给你找媳妇儿,还要给你和娘买一个好点的院子,怎么能休息?”  廖坤的话让廖毅哽咽了,眼眶挂不住泪水流了出来,那些对廖坤的怀疑自然随风飘散了。  “二十多岁了,还哭哭啼啼的,走,进屋去,待会儿叫上伟子一起来吃饺子!”廖坤搭着廖毅的肩,两兄弟走进了屋。  …………  张记牛肉暂停了营业,刘铁生带着警察厅的兄弟们在场取证。  二楼的包间里,黄海被吓的如同吸干的丧尸一般躺在椅子上,双脚抽搐着。  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
  其乐融融,廖坤看着两个小兄弟长大成人,甚至欣慰,眼角却有话要表达。  伟子吃着饺子看着廖坤的神色,不解问道“坤哥,你怎么啦?”  廖毅也抬头看了一眼,略有不对,母亲抱着廖坤的头,或许心中的触动只有母亲能懂。  “没事,哥是感动了,如果有一天哥不在了,你们两兄弟一定要相互帮护着,照顾好娘!”  廖坤的话似懂非懂,伟子咀嚼着说“大哥,你放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抛下毅哥的!”  “好兄弟!”三兄弟抱在了一起,这种感觉太妙了,廖坤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冷血的杀手,一点温度都没有,这个家便是自己的温度。  次日,七月的阳光总是那么炙热,不招人待见,大清早的烤着廖毅的屁股,无奈伸伸懒腰,迷迷糊糊的起了床。  “哥,早!”小院子中,廖坤整理一下黄包车便出门而去,每次出门都会特意嘱咐“兄弟,注意安全。”  廖毅心里面也清楚,警察是一分高危的职业,何况是在敌占区,每天都把脑袋别在裤子上过日子。  警察厅门口吃了一碗混沌,在去自己办公室之前,廖毅还想去一次尸检室,看看昨天张记牛肉的那条命案有什么新线索?  “廖科长,早!”  “早!”廖毅笑着回应对自己打招呼的警察厅兄弟。  尸检室的门一如既往的开着,只要有尸体,曾宪江彻夜不眠,略微能够听到手术刀摩擦皮肉的声音。  “有什么发现吗?曾老师。”廖毅走进尸检室问。  曾宪江摘下口罩说“从子弹搅动身体的轨迹来看,当时的凶手应该是在右侧的位置。”  廖毅幡然醒悟,和自己在现场时的猜测如出一辙,那个带着帽子站在戏台边上的男人一定就是凶手。  得到有用的消息,廖毅正要回办公室整理案件资料。  曾宪江突然说“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廖毅一脸茫然,在这个阴深的尸检室,还有好消息?  “上次那具尸体我解剖了,发现了他真正的死因……”  “是什么?”廖毅感到惊恐,打断了曾宪江的话,这扑所迷离的案件倒地还有多少谜底?  “死者真正死于酒精中毒,也就是说即便没有后面那两枪,他也会死去。”曾宪江自信满满的说,从未对自己的观点有过质疑。  廖毅彻底楞在了原地,自言自语“酒精中毒,太不可思议了,余天明也算是官场上的一把老手,一般的饭局,应该是灌不醉他的,怎么还会引起酒精中毒?除非……”  “除非这个饭局是特意安排的,有人强迫他喝。”曾宪江补充道。  “那么很自然的捏超成死者自己饮酒过度死亡的意外事件!”  高,确实是高,廖毅也不得不佩服凶手的手法如此之巧妙。  “饭店!”廖毅一下变想到了饭店,突然发觉自己真是愚蠢到了极点,从调查这件案子起,至始至终都在和尸体,和自己的推理作斗争。  “饭店”,这件命案的起始点,一次都还没去过。  过了两天有余,也不知道能否找到相关的信息,只有抱着侥幸的心里去看看。  “曾老师,离开时去厅长办公室给我请半天假!”  曾宪江回头时,廖毅已经出了门,换了一身便装来到红星街街尾的圣保罗大饭店。  依然热闹非凡,进出的人不计其数,门前两个穿着旗袍的迎宾女郎对廖毅笑着迎道“先生,里面请!”  廖毅走进大饭店,掠过舞池,舞女歌姬直接进入主题,调查案情。  在这种场合,自己这个小警察的身份格格不入。  随便晃了一圈也问了几个服务生“七月十日的那天晚上有没有见过财政厅厅长?他又是和谁一起吃的饭?”  结果,黯然无获,廖毅有些失落。  “先生,这是左边的那位小姐给你点的一杯酒!”服务生端着托盘走到廖毅面前说。  转身看了一眼,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端着酒杯对自己点头“cheers!”  廖毅礼貌的回应,一饮而尽。  “酒,对,既然是上流人士喝酒一定会点名贵的酒,对于名贵的酒,饭店应该有所记录。”廖毅从一杯酒中无意间得到了灵感。  找到了饭店储藏红酒的地方,日本人喜欢喝清酒,军统地下党喜欢喝点白酒,余天明这样的汉奸才喜欢喝点红酒,所以廖毅一下变确定是红酒。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你的吗?”服务生双手微握垂于胸前礼貌的问。  “这里的名酒卖出去会有记录吗?”  “卖出去没有,但有些名酒客人没有喝完,会拿回来储存,储存就会有记录。”服务生耐心的解释着。  “能将七月十日那天的储藏记录给我看一下嘛?”廖毅掏出警察证对服务生说。  “好,你稍等!”  服务生将记录本拿了上来,廖毅发现了一个让人窒息的名字“大宝!”  这是自己小时候在私塾读书时,老师给自己取的小名,后来邻居都这么称呼自己,以显亲切。  廖毅浑身毛骨悚然,这到底是一个巧合?还是幕后高手设的一个局?那么自己在这个局中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廖毅冷汗一直往外冒,呆住了。  “先生,先生还需要什么帮助吗?”服务生又问。  “哦哦,那个……”廖毅被恐惧结巴了,说话口舌不清“能将‘大宝’存储的这瓶酒给我看一下吗?”  服务生拿上一瓶崭新还未开过的“ChateauLafite”生产的红酒。  “为什么没开过?”廖毅疑惑的问。  “我好像记得七月十日的哪天晚上有人点了一箱这种酒?”服务生思索着说。  “记得是谁?在哪个房间?”对上了,曾宪江的结论没错,余天明真正死于酒精中毒,而安排这场饭局的就是最初的凶手,命案的第三个凶手,也是最致命最诡异的凶手。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管酒柜的事情!”  廖毅浑身感觉乏力,到底谁是幕后的高手,在操作这盘棋,把军统,地下党还有无辜的自己全都卷了进去?  廖毅拿着红酒向外走去,双脚有些弯曲,是被吓着的。  “先生,那瓶酒……”服务生提醒廖毅手中拿走的酒。  “我就是大宝!”廖毅胆战心惊的接受了设局者给自己的这份礼物。  ……  PS:各位看官求一张推荐票。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算起来,有些日子没去拜访自己的恩师了,廖毅每当困惑的时候,都会去拜师求教,收获颇丰,老师句句在点上,听后让人醍醐灌顶。  回到警察厅,廖毅将手中的“拉菲”差人送到了周昌平的办公室,一是看到这东西手软,二是借花献佛之意讨好周昌平。  傍晚下班后,廖毅来到了位于新华路的梁峰大学,在枪林弹雨的年代,可喜的是梁峰大学算是一片净土,至少现在鸦雀无声,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梁峰大学是个开放的地方,在这里萌发了很多与时俱进的新兴思想。  批判当下局势,为革命道路出谋划策不计其数,很多有志的毕业生很快加入了革命的队伍。  然而多数被梅机关的特务暗杀。  冷清的校园小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搀扶着谈笑风生的男女,这都是官家或者商家子弟。  大多是在昏黄的灯光下,带着眼镜苦读诗书,七月的天热起来很要命,这些读书人的意志也让廖长胜为之叹服。  一腔报国之志,胸有万民之心,估计这乱世又要出几个英雄人物。  廖毅摇了摇头,这种气势似乎和自己相差甚远。  没有多逗留,直接去到了教室宿舍,老一辈的老师,如廖毅的老师孔闻,一直以来都已朴实深居展现在世人面前。  博学程度犹如万丈高楼,只能仰视高不可攀!  “噔~”廖毅敲了一下老式的木门,门上已经沟壑纵横了,光是这门的历史和自己年纪不出上下。  “谁啊?”一个带着眼睛留着白胡须的老先生打开门问,看面容已经年过半百步入花甲之年,精神气度颇有圣人孔老夫子之像。  “大宝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吧!”孔闻不喜不怨将廖毅引进了门。  “老师,给你买的一点猪肉就先放厨房了。”廖毅思前顾后也不知买点什么好,最后还是选择了一点食用的东西。  “好,来就来吧,带什么东西?”孔闻坐到了棕梁椅上,站着上了一天的课稍显疲惫。  “老师,喝茶!”廖毅沏上一杯龙井,双手抬着蹲在孔闻的身边说。  “这七月的天可真热,”孔闻接过茶喝了一口“这龙井也不解暑啊,水生火热的感觉让老朽身子经受不起!”  廖毅心扉打开了,本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老师就是老师,一语点破现在自己的处境。  水生火热之中着实不好受。  “老师,我最近……”廖毅也开门见山将自己的遇到的麻烦事毫无保留的讲述出来,包括最近发生的两起命案,自己的推理和迷之巧合。  孔闻看了一眼窗外的林木,回身对廖毅说了一句“孙子云‘智者,审时度势趋利避害而为之!’”  这句话的意思不难听懂,周昌平对自己说的“学会站好队”更直白一点。  廖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现在自己是一个傀儡那就学着做一个傀儡的事情,不知不觉被孔闻传授的思想给侵占了,丢了自己追求真相的好奇心。  “老师,我懂了!”廖毅以儒家礼仪拜退,出门之前看到桌上有两本书,上面一本是司马迁所写《资治通鉴》,下面一本看不见书名。  “老师,这本书能借我看一下吗?”廖毅只是出于求识而问。  孔闻站起身走上前来,对廖长胜笑着说“明天上课会用到,下次来拿吧!”随即孔闻将两本书搂入怀中。  这个举动让廖长胜感到奇怪,他并非执意要求借走这本历史书,何况老师明日上课要用自然不能让老师难为?这不必要的动作又是何意?  廖毅大脑又开始运转之时,一个念头浮现了出来,“算了吧,就是因为自己想得太多才引来这么多的麻烦。”  “老师,学生先告退了,日后再来拜访!”  “路上注意安全!”孔闻关上了门,放下怀中的两本书,第二本的封面是一张白纸,没有书名。  忽然一阵凉风拂过,吹动了几页书面,隐约能够看到“傀儡”二字,其他煽动的页面都是整齐排列的化学公式。  “出来吧,他走了!”孔闻脸色惊变,气色润和不少,有帝王春秋盛年之容。  孔闻的卧室门慢慢打开了,周昌平从里面走了出来说“老师,您设的这个局好像应付不了这个师弟啊!”  “是啊,大宝的好奇心太强了,推理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这正是我看中他的原因!”孔闻面容阴冷的说。  “看来还得给他加点筹码了!”周昌平笑了,驯服一头野兽很有意思。  “现在我们是帮日本人做事,一定要按照日本人的意思来,实在用不了大宝,你自己看着办吧,痛心疾首。”  孔闻本想把廖长胜拉进这场暗战之中,成为自己的棋子,让他去搅浑军统和地下党,让两支特务力量窝里斗,最后一网打尽,做收渔翁之利,到时“傀儡计划”的实行便可高枕无忧。  现在看来对廖毅的控制还得下功夫。  周昌平也同样看中廖毅,毕竟师出同门,要是这枚棋子能为我所用,便是一把暗战的利器。  如若不能,观察以待除之!  廖毅自我感觉有所收获,心归于平静,走出梁峰大学的校门,正好遇到了李彩霞。  李彩霞主动上前打招呼“廖科长也是来听课的?”  “没有,我来拜访恩师,李秘书真是先进分子,时刻都知道充实自己,让你留在警察厅为日本人做事真是屈才了!”两人共同漫步在江边交谈起来。  李彩霞从廖毅的语言中发现他并不是一个甘于为日本人服务的傀儡,随即试探道“以廖科长之高见,我应该去哪里?”  “你应该是一个坚定的革命战士吧!”廖毅说完看着李彩霞,月光投射在江面上映衬着李彩霞的面容。  花容月貌,廖毅不好意思红了脸,不敢再看,果然还是一个没接触过女人的青年。  “廖科长,真会说笑,我一介女流干什么革命啊。”李彩霞能感觉到廖毅心中的志向,王秀碧也没看错人,李彩霞决定将廖长胜拉入组织中,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在观察观察,以观后效。  “和廖科长说说话,很有意思,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李彩霞主动约他。  廖毅越发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说“有……有时间!”  “好,明晚西禹咖啡馆不见不散,记得带钱哦!”李彩霞此刻在廖长胜的眼中宛如灵动的仙子慢慢远去,只留下让人胡想联翩的倩影。
  黄海自从在张记牛肉馆被惊吓之后,惶惶不可终日,每天都疑神疑鬼的,总觉得身后有一把冰冷的枪管悄无声息的对着自己。  猛然回头,什么都没有,逐渐自己的精神有些混乱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每走十步就要回头环视一下四周,生活过得如此狼狈。  路过走马街33号,视野模糊,仿佛看到巷道中余天明在向自己招手,全身战栗,冷汗如雨。  赶紧加快脚步往自己的别墅赶,在铁闸边上的信箱贴着一章纸条。  黄海随手扯了下来,上面写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十根金条,晚上十点西禹咖啡馆!”  贴着墙壁的视角望出去,廖坤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确保黄海收到信后,底下帽檐转身离去。  黄海惊恐万分,双脚无力,膝盖弯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脑海中在刻画那个神出鬼没的杀手,一张阴沉的脸,拿着枪对这自己,什么言语也没有。  黄海不知所错在地上趴着进了自己的家门。  “哎呦,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家中的下人,一个体态臃肿的妇人上前将黄海扶起。  “快,快把门关上!”黄海侧身盯着门外,手上全是泥灰,不停抹着脸上的汗水,变得和黑人一个模样,不堪入目。  妇人关上铁门后,黄海的呼吸稍稍缓和了一点,依然喘着大气,着实吓得魂飞魄散了。  黄海在妇人的搀扶下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以他现在的脸色和这金碧辉煌的别墅格格不入。  “夫人去哪里了?”黄海担心的问,那个恐吓的杀手对自己纠缠不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很有可能对自己的妻子下手。  绑人勒索也不一定。  “夫人去裁缝铺做衣裳了,老爷有什么事吗?我去给她捎个话。”妇人擦着边上的红木柜子应道。  黄海后悔了,要是当初顺了杀手的意,在盒子里面放上十根金条,事情怎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越想越慌张,拿过妇人擦柜子的帕子胡乱地擦了一下脸。  “老爷,那是……”没得妇人提醒,黄海放下了帕子走上楼。  他打开了保险柜,里面三层,第一层摞了一叠金条,好几十根,第二层是用黄纸包得严实的大洋,第三层是整齐摆列的法币,这还不是黄海的全部家当,大部分存在了日本人开的银行之中。  黄海无可奈何的摇了一下头,伸出手去拿金条,“要不给他十根金条算了!”心里面这样想着。  但是,手指刚刚触碰到金条,眼睛一亮,杀手的恐吓被抛之脑后,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他又收起了手,关上保险柜,扭动密码锁,“不行,钱不能给他,一定要将这个杀手抓住!”  金子给了黄海再次反抗的勇气。  现在,黄海面临一个难题,想去警察厅报警,又不好意思放下自己的颜面,何况上次并未给周昌平好脸色看。  即便周昌平买账,指不定会在行动的时候摆自己一刀,市长这个位置周昌平早就盯上了,万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不行!”黄海坐在保险柜前的地板上,疑神疑鬼自言自语。  此时能确保自己安全的只有日本人,宪兵司令部成了自己唯一的保障。  起初日本侵略中国,抢而不治,慢慢才发现不明智之举。  新政府政权便是一次日本战略计划的尝试,让中国人治理中国人,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所以像黄海这样听话的傀儡,日本人还是很愿意施以援手的,也可打击一切反抗势力,起到震慑的效果。  黄海夹着公文包让司机将自己送到宪兵司令部,一路上车上的维帘都没敢打开。  看不见外面,外面也看不见我,黄海以这种自我安慰的方式铸造了一道能挡住杀手子弹的铁墙,太可笑了。  司机停下了车,回头道“市长,司令部到了!”  “好!”黄海捣拾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确保带正了,拍拍胸脯拿出点市长的样子来,作日本人的狗还需要装腔作势才能获得日本人的喜爱。  司机打开车门,阳光照射在黄海的黑皮鞋上如同镜子一般,好似能照出他现在气度偏偏的模样。  中年男人学着日本人的款式留着胡须,不管是面貌还是精气神,也得和日本人一个模样,这样才亲近。  “站住!”宪兵司令部门前两个鬼子兵端着刺刀拦阻。  “太君,我是黄海,请通报一声中山将军,我有要事与他商量!”黄海在这些鬼子面前气度不减,毕竟只是些虾兵蟹将而已,在他们面前,自我感觉还是高人一等。  但又要学着态度谦和的语气和鬼子交流,不然很有可能被归于有反叛之心,这是黄海接受不起的。  片刻,一个日本少将走了出来,黄海看着自己的救星到来露出了笑容,恭敬的笑容。  缓缓而来的正是梁峰市宪兵司令部司令官中山樱田少将,身边分别跟着一个中尉和大佐。  “黄市长,欢迎欢迎,里面请!”中山樱田说着一口并不怎么流利的汉语。  两人握手,随即走了进去,在中山的办公室之中,黄海感受到一种压迫之气,鬼子的地方就连地板都是冰凉的。  “黄市长,有什么事需要我中山帮助吗?尽管开口!”中山樱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摊手问道。  “将军,我最近收到地下党的恐吓信,每日都睡不好啊!”黄海吐露言辞,语气悲哀,让人怜悯同情。  黄海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头里面诡计不少,他将恐吓自己的杀手说成是地下党,对于鬼子来说这相当于是重要的情报,要知道鬼子对地下党恨之入骨。  接着黄海将恐吓信递上前去,这张字条也被黄海稍稍处理过,原本是写着“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十根金条,晚上十点西禹咖啡馆!”,黄海将“十根金条,晚上十点西禹咖啡馆”这几个字给撕掉了。  剩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黄海借题大作,豪言壮语“地下党想策反我,让我作他们的内应,搞到帝国的情报,我怎么可能这样做?我对帝国是绝对忠诚!”  “呦西,黄桑,你是帝国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中山的事情,可恶的地下党!”黄海的诡计起到了效果,自己的安全得到了重视。
  中山看着黄海得到重视后露出听话的模样,也有一种征服的成就感,鬼子也慢慢学会了恩威并施。  “青木君,有劳你和黄市长走一趟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中山对着右侧站立的大佐说“一定要活捉地下党!”  “哈衣!”梁峰市宪兵队队长青木三石哈腰接令,市内一切治安问题和新政府官员的安全及监督都是他所管辖的范畴。  “多谢中山将军,在下先告退了!”黄海恭敬的回身向青木迎道“青木大佐请!”  “黄市长请!”  两人言谈面笑而去,有了日本人这把保护伞,黄海似乎再挺直了腰板,出了宪兵司令部坐上汽车,再无后顾之忧一般,不苟言笑。  中山对待梁峰市内的中国官员,一视同仁,绝不偏向于谁,在黄海出门后,他拨通了警察厅周昌平的电话。  “昌平君,近日可好?”先施以问候。  周昌平反应有迟,很久没有接到过宪兵司令部的电话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中山这句问候另有它意。  “中山将军,卑职惶恐,感谢帝国地问候与关照,一切如常!”周昌平语气谦卑的说。  “呦西,今晚有件小事需要你配合,青木已经支援黄市长去了,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晚上十点西禹咖啡馆抓捕地下党,功劳算你一半!”  中山的嘱咐,周昌平有些不悦,听着口气是要自己出人去保护黄海。  虽心有不干,但日本人命令也不敢拒绝,以后的仕途还得依照日本人。  中山在电话中没能听到周昌平立即回答,变猜出他所想补充说道“昌平君,你们都是我帝国的功臣,用中国话说应精诚团结不是吗?”  周昌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日本面前表露出了不应该有的情绪,毫不犹豫的回答说“将军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抓捕地下党!”  挂掉电话后,周昌平立即让自己司机安排下去,抓捕行动秘密进行,厅里面出了自己和司机荆洪再无人知晓。  ……  下班后,廖毅刻意在办公室逗留了一会儿。  听着高跟鞋敲打着地板的声音,廖毅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面对一个美丽的女人比面对一具尸体或是一个谜题还要难。  “廖科长,你在等我吗?”李彩霞靠在门边非常主动的说。  廖毅回头看着她,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阆中羞射。  “别忘了今晚十点我们的约定!”李彩霞笑着说,笑容就像一朵太阳花开在了廖毅的心里。  “好…哦……记住了!”廖毅语无伦次的说。  李彩霞离去后,廖毅回到家中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铁盒子,拿出了二十块,丝毫没有犹豫。  母亲看得清楚,脸上所表露出的神色被缝着鞋垫的母亲一眼看出,关心的问“毅儿,你看上的是哪家姑娘?要不要娘找人给你说去?”  廖毅顿时不好意思了,青年的俊秀脸庞上涂抹了一点羞涩的红,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娘!你别取笑孩儿了。”  “娘怎么是在取笑你?男女之事本来就如此嘛,娘还等着抱孙子了……”  没等母亲说完,廖毅就跑出了门,门口遇到廖坤拉车回来。  “你上哪儿去?”廖坤放下黄包车问。  “哥,今晚吃饭别等我了。”廖毅朝着旁边伟子家跑去。  伟子长期帮助一些大户人家修理电器,大户人家的女人穿戴什么也见过不少,廖毅试想买一件见面礼送给李彩霞。  在这方面,自己笨头笨脑的,伟子的鬼点子比较多。  在伟子的陪同下,廖毅去了百货公司买了一条上好的丝巾,足足花了自己十八块。  “身上有多少钱?先借给我!”廖毅生怕待会儿去了咖啡馆钱不够就太丢人了。  伟子搜遍全身也就五块钱,廖毅拿着就走了,离约定的十点快到了,第一次见面可不能迟到。  九点三十分,廖毅走进了咖啡馆,街上的人已经差不多散尽,只有一些日本人允许的店面还开着,西禹咖啡馆就是其中一家。  廖毅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高兴中带着紧张。  九点五十分青木所带的宪兵队和周昌平带的行动小组已经埋伏到了四周,筑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九点五十五分,廖坤依然带着大帽走进了西禹咖啡馆,进去之前并未发现风吹草动。  此次廖坤除了拿到十根金条,还要帮助周昌平将黄海除掉。  廖坤也在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背对着廖毅,两人出于对角线上,相距七米左右。  两分钟后,迷人的倩影被咖啡厅的灯光投射到了玻璃上。  来了,她来了,廖毅紧张的站了起来,回身看着进门的李彩霞。  李彩霞今晚稍稍打扮了一下,更显女人的风姿。  廖毅的眼神随着李彩霞的脚步慢慢靠近,无意间余光扫到了坐在自己对角,带着大帽的男人。  “等等,这个身影……”确实和那天张记牛肉馆的嫌疑人一个模样。  廖毅猛然回头,李彩霞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脸部之间不过十公分的距离。  两人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廖毅害羞的说“请…请坐!”  李彩霞撩动了一下长发坐了在了廖毅的对面,浑身散发着栀子花般的清香。  廖毅并未被香味谜倒,他还在想自己身后的那个男人,要是自己带着枪该多好,立即上去抓捕他了。  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不能将李彩霞带入危险之中,这样太不男人了。  “小姐先生,请问你们想喝点什么?”服务生轻盈的走到面前问。  “你点吧!”廖毅接过菜单递给了李彩霞。  李彩霞点餐之时,早已隐藏在暗处的黄海正了正衣服,提着一个小盒子出现在街上,盒子里面如廖坤所愿装着十根金条。  九点五十九分,黄海推开咖啡馆的门,走了进来,没有犹豫直接走向了带着大帽的男人。  咖啡馆内除了服务生,只有三人,廖毅和李彩霞显然不在黄海设定的视野之内。  廖毅回头看到黄海,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将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黄海站立在大帽男人的面前说“东西准备好了!”  “请坐!”大帽男人低声的说。  廖毅侧着耳朵去听,没有听清两人讲的什么?
  黄海依照大帽男人的指示坐到了对面,将盒子摆在餐桌上。  黄海本以为万事妥善,对男人露出了笑容,有着挑衅的味道。  廖坤伸出手打开木盒子,十根金条,金光闪闪,纯货!  随即淡定的关上盒子,抬起头说“很好!”  “这个眼神”这个眼神让黄海瞬间凝固了,额头的虚汗如同被大雨淋湿一般。  廖坤站了起来,一只手提着木盒子,另一只手放入腰间,撩开大褂胸口处的刀痕让黄海触目惊心,瞳孔放大数倍,快要爆裂一般。  黄海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他想跪地求情,但全身已经被吓的毫无知觉,麻木了。  廖坤从腰间取出一把盒子炮,此时咖啡馆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噔~”  服务生端着廖毅和李彩霞所点的餐品,路过时看到这惊魂的一幕,端着的托盘掉在了地上。  服务生站立在原地,双手僵直在半空,张大嘴看着大帽男人阴沉的笑和手中的那把枪。  廖毅回头一看,一脸惊愕,“不能让他开枪,我要阻止他!”廖毅的心中第一想法便是如此。  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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