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艰难百战多――忆陈毅在赣粤边坚持三年游击战争--中国共产党新闻--人民网
创业艰难百战多――忆陈毅在赣粤边坚持三年游击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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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三四年十月，中央主力红军长征之后，陈毅同志领导了艰苦卓绝的南方三年游击战争，我们伟大领袖和导师毛泽东同志曾对陈毅同志所领导的南方各游击区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毛泽东同志指出：这是我们和国民党十年血战的结果的一部分，是抗日民族革命战争在南方各省的战略支点。&　　一九七二年一月六日，陈毅同志逝世之后，毛泽东同志亲自参加了陈毅同志的追悼会，敬爱的周总理亲自致了悼词，这是陈毅同志的最大光荣，也是对一贯诬陷陈毅同志的林彪和&四人帮&&的最有力的回击。&　　我们热烈欢呼以华国锋同志为首的党中央，一举粉碎&四人帮&，挽救了革命，挽救了党，使我们能够抒发我们的真实感情来纪念陈毅同志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一九七五年我在《解放军文艺》上发表了《艰难的岁月》，歌颂陈毅同志，&四人帮&给我扣上&翻文化大革命的案&的大帽子。我现在特撰写《创业艰难百战多》一文，献给读者，以志对陈毅同志的怀念。&　　　　　　一&　　一九三三年十月，蒋介石以一百万兵力，举行第五次&围剿&，以五十万兵力，进攻中央红军。由于王明一伙排斥毛泽东同志的正确领导，推行&左&倾机会主义的错误路线，红军第五次反&围剿&遭到失败，中央红军不得不撤出中央根据地，开始战略转移。&　　这次战略转移行动，事先并没有在广大干部、战士和群众中作深入的思想动员，更谈不上作好长途行军作战的准备。红军就这样仓促离开了中央根据地。谁会想到这就是历史上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开始，谁会想到红军这一走就是二万五千里遥远的路程。&　　十月的一个傍晚，在反&围剿&中腿部盘骨受重伤的陈毅同志，看到红军大队人马匆忙撤走，心里十分沉重和焦急。陈毅同志亲身经历过五次反&围剿&。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陈毅同志通过正反两个方面的经验，更加认识到毛泽东同志领导的正确性，更加憎恨机会主义的错误路线。此时此刻，陈毅同志非常关心毛泽东同志是否回到红军的领导岗位上，红军这次转移是不是毛泽东同志的决策，……他多么想知道这一切！然而，由于陈毅同志坚决反对王明的&左&倾机会主义路线，受到排挤和打击，他什么事也不知道。忽然，周恩来同志来到陈毅同志的床前，十分关切地看了陈毅同志的伤势，并表示了亲切的慰问。他是专程来和陈毅同志告别的。周恩来同志慈祥地说：&我们很快就要走了，中央决定把你留下来坚持斗争。&陈毅同志紧紧握住周恩来同志的手，半晌说不出话来。周恩来同志接着说：&你的担子不轻呀，不过，你有革命斗争的丰富经验，既有政治斗争的经验，又有军事斗争的经验，更可贵的是有井冈山斗争的经验，相信你一定能够依靠群众，依靠党的领导，坚持下去。&陈毅同志激动地说：&请党放心，我们一定坚持斗争，坚持到你们回来，坚持到胜利！&陈毅同志再次紧握着周恩来同志的手，深情地说：&多保重啊！代我向中央领导同志，向毛泽东同志问好！&周恩来同志说：&我一定转达到！你好好养伤，再见！&&　　红军主力长征之前，召开了军事会议，成立了党的中央分局和苏维埃政府中央办事处，陈毅同志任中央分局委员和中央办事处主任，统一领导和指挥南方各游击根据地的斗争。陈毅同志在大革命时期搞过学生运动、工人运动和国民革命运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他一直搞武装斗争，一九二七年从武汉到南昌，赶上了&八一&&起义的部队，并参加南征。一九二八年，在朱德同志率领下和毛泽东同志领导的秋收起义部队在井冈山会师。从此，陈毅同志一直做军队的领导工作，担任过军长、军区司令员等职务。正如周恩来同志所指出的：陈毅同志既有政治工作经验，又有军事工作经验。在红军主力长征之后，国民党反动派集中兵力调转枪头，加紧了对中央苏区根据地的进犯和围剿，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敌人几乎全部占领和封锁了中央根据地的交通要道。当时，陈毅同志和红军总政治部副主任贺昌等同志率领一个地方独立师和七个团共三万余人，退至于都、会昌一带的仁凤山地区。敌人把仁凤山地区团团围住，处境非常困难，陈毅同志一连几天没有合眼，老在盘算一个问题：究竟从那里突围？眼下，往东突围，可插到闽西，虽然那里敌人防守较弱，但沿途地主反动武装很多，而且要翻过几座大山，雨季行军，又有许多伤员，很不方便。如果往南突围，可到海陆丰地区，那里的群众觉悟高，有基础，但语言不通，广东一线的敌人兵力部署也很强。只有往西这条路可以选择突围，虽然敌人防守很严，但这一带地处赣粤边山区，地势对我突围有利，陈毅同志在这里工作过，群众基础也好，这一带还有我们游击队在活动。&　　主意拿定之后，陈毅、贺昌等同志立即召开了干部会，把三万多人组成几路，先后开始突围。由于敌强我弱，敌守我进，几次都未突出去，伤亡很大；有的突出去了，一进入敌占区，找不到党组织，到处是敌人，吃不上，睡不上，加上留恋部队，留恋同志，又都跑回来了。面对日益紧张的形势，陈毅同志一次又一次说服大家，动员大家。经过陈毅同志的反复思想动员，部队一批一批地突围出去。陈毅、贺昌同志是最后一批突围出去的。&　　突围的清晨，陈毅同志来到电台旁边，想把这里发生的情况报告中央，并请求中央对今后工作的指示。可是，电台从早晨开始呼号，一直没有联系上。情况非常紧急，敌人随时可能进攻。按原定计划，部队准备在黄昏前下山，乘天黑时，抢渡于都河，冲过敌人封锁线，力争天亮前绕出包围圈。现在临部队撤退只剩下一个小时了，电台还在紧张地进行联系。电务员急得满脸是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等着中央的回话，谁也不愿离开电台一步。这是和中央最后一次联系了。&　　陈毅同志决定，先由贺昌同志带两个营出发，他带一个营继续等待中央的消息。陈毅同志决心等到中央指示才撤。&　　快到黄昏吃晚饭的时候，突然电台里传出了中央的回电，顿时大家高兴得跳了起来。但中央回电抄出后，由于我们没有完全掌握密电码，电稿译不出来，结果还是没有得到中央的指示，只是把这里的情况报告了中央。陈毅同志指挥大家紧张地把电台掩埋起来，迅速地开始撤退。&　　陈毅同志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走到了隐蔽在森林里的红军医院。陈毅同志和医院、地方党的同志一起，动员老百姓把一千多名伤员掩护起来。陈毅同志对群众说：&这些伤员都是来自人民的子弟兵。你们中间有许多人的子弟，不是给国民党屠杀了，就是跟中央红军走了，现在你们可以把这些伤员抬回家去，当你们的亲生儿女，为革命保存力量。&人民群众和工农红军是血肉相连的，经陈毅同志动员，群众都很乐意把伤员抬回家，许多老公公、老婆婆、妇女、小孩都赶来，一家一个地把伤员抬走了。陈毅同志把许嘁┢贩指嗽保垢扛錾嗽狈⒘宋褰镅巍５笔钡腥耸敌蟹馑问呛苷涔蟮摹２坏饺斓氖奔洌磺Ф嗝厣嗽比坑扇褐谘诨て鹄戳恕?　　送走了伤员，陈毅同志好象千斤重担落了地。陈毅同志总是关心他人比关心自己为重，一生当中，胸中装着革命，装着人民，唯独没有他自己。安置好伤员之后，他才感到这里局势的危险，连夜带着部队撤离这个地方。一连在山上转了好几天，总想找机会突围，但都由于敌众我寡，难以大规模地突围。临时开了一个干部会，陈毅同志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把部队化整为零，由集体突围改成分散突围，以麻痹敌人。会上规定，突围之后，都到油山地区集合。会议之后，陈毅同志自己准备化装突围，但是他去油山的路不熟，又不是本地人，贸然行事，可能被敌人发现，等于送入虎口。&　　一天早上，陈毅同志正想找人打听去油山的路时，忽然一个面黄肌瘦、拿着个讨饭棍的人，一把拉住了陈毅同志，放声大哭，连叫：&首长，好不容易找到你呀！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曾记财呀。&&　　&曾记财！&&陈毅同志重复了一遍这个很熟悉的名字，突然笑道：&哦！想起来了，你不是粤赣边牛颈区委书记吗？当初我在你那里组织红二十二军的时候，你不是带着一帮子青年参军吗？你现在在那里？&&　　&曾记财说：&我随二十二军到了中央根据地之后，不久又调回地方工作，在代英县当县委书记。后来受到王明错误路线的迫害，把我县委书记的职撤了。我听说你已退至仁凤山区，就打扮成一个讨饭的来这里，想找到老首长继续参加革命斗争。&&　　陈毅同志早就听说过曾记财同志受到错误路线的迫害，是一个好同志，把他留在身边。&　　陈毅同志把准备化装突围的计划告诉了曾记财同志，并问他这一带路熟不熟。他说：&你尽管放心，这一带路我熟透了。&&　　当天夜里，陈毅同志化装成一个商人模样，由装扮成佣人的曾记财同志带着，从仁凤山区向油山转移。按照曾记财同志的意见，为了安全，先找一个地方，隐蔽几天，等敌人搜山完了再走。&　　一个星期之后，敌人把仁凤山区搜了一遍，尖叫着&红军已经消灭了&，都缩回到据点里去了。老百姓也开始出来干农活了，来往过渡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趁敌人麻痹松懈之机，陈毅同志就混在一群老百姓中，顺利地渡过了王母渡。&　　这天下午，陈毅同志到了曾记财的老家，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陈毅同志隐藏在一个小竹林里，曾记财同志白天也不下山回家。他家里没有其他亲人，只剩下一个老丈母娘独立生活。老丈母娘的大儿子跟随红军长征了，她的女儿也就是曾记财同志的爱人，前不久被国民党杀害了。曾记财同志估计丈母娘是不会被屠杀所吓倒的，准备半夜回家摸摸情况，搞点吃的东西。陈毅同志了解了一下四周环境，做了遭遇敌人的准备并规定了联络地点，然后叫曾记财同志回家走一趟。&　　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听得远处有狗吠声。曾记财右手握着枪，挨着田心路摸到一棵柳树前的独院小门，四下看看没有动静，就小声打门喊道：&快开门，我是五铃子，我回来了。&连讲两遍，不见屋内动静。曾记财同志怕前门临大路易被人发现，就转到屋旁的朝东的窗户前小声说：&我是你的女婿，快开门呀！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看你，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曾记财仍然不见屋内有回声，又说：&你不看我的面上，也要看你死去的女儿面上，看在革命同志的面上，快开门呀！&屋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曾记财同志不敢久留，只好说：&好吧，我睡在后山的茅草里，你要有心见我，明天一早到后山来，我可是几天没有吃饭了。&&　　其实，老太太从曾记财叫门的第一声起，就听清楚了是她女婿五铃子的声音，她几次悄悄起床，手都摸上了门闩，可又缩回去了。近来，国民党匪军伙同伪保长天天冒充回来的红军，半夜里叫门，用这种方法不知杀害了多少革命群众。两天前，国民党匪军还冒充她的儿子来叫门，现在又是女婿来叫门，谁知道女婿后边跟了匪军没有，这年头，得靠准一点。可是，老太太又多么想见见自己的女婿呀，曾记财在门外叫，她就在被子里哭，当屋外叫门的声音消失时，她又后悔得大哭起来。&　　曾记财同志回到陈毅同志隐蔽的地方，告诉了下山的情况，曾记财估计他丈母娘明天一早会来。为了防止万一，陈毅同志又转移了一个地方，曾记财同志一人留在这里。&　　第二天早上，曾记财同志终于在后山，见到了他的丈母娘，打听到了村里的情况。尽管国民党匪军杀害了许多革命干部和群众，实行了三家联保，但是人民群众的心是向着革命的。第二天夜晚，曾记财同志带着陈毅同志摸回了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好饭，睡了一夜好觉。在人民群众的掩护下，一九三五年四月的一个傍晚，陈毅同志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油山游击根据地。顿时，整个油山都沸腾起来了。我们在松竹掩映的崎岖山路上，夹道欢迎陈毅同志，陈毅同志非常高兴，哈哈大笑地说：&国民党还认为我在仁凤山哩！嘿，我们却到了油山了！&&　　贺昌同志在突围中壮烈牺牲。陈毅同志安抵油山之后，又听说赣南省委书记阮啸仙同志也在突围中壮烈牺牲，悲痛万千，写下了《哭阮啸仙、贺昌同志》的诗篇，抒发自己的哀思：&　　环顾同志中，&　　阮贺足称贤。&　　阮誉传岭表，&　　贺名播幽燕。&　　审计呕心血，&　　主政见威严。&　　哀哉同突围，&　　独我得生全。&　　　　　　二&　　&　　&油山，座落在信丰、大余、南雄三县的边界上，横跨江西、广东两省，近邻湖南。它的主峰拔海两千多公尺，高耸入云，雄伟壮观。常年浸在云海里的山顶和无数的大小山脉曲折相联，往西可直通大余梅岭；往北可上信丰高华山；往南百里可登五岭的主峰--帽子峰；往东跨越信雄公路，连接着三南交界的层层群山，这一望无际的高山上，长满了茂密的树林和茅草。山谷里，星罗棋布地排列着一丘丘的稻田，辛苦勤劳的农民长年居住在这些山谷里的村庄上。赣粤边坚持武装斗争的游击队战士，依托山峰的险要和革命根据地人民的支援，在这里进行着长期艰难的斗争。&　　以油山为中心的赣粤边游击根据地是个英雄的地区，从一九二八年起，直到全国解放，革命的武装斗争一直没有间断过，经过几次历史大变动，这里的革命火种一直不灭，斗争一直不停，红旗一直不倒。&　　主力红军长征之后，中央分局和赣南省委为加强赣粤边的斗争，又成立了赣粤边特委。以原在赣粤边坚持斗争的李乐天同志任特委书记，把我从省委宣传部调来任特委副书记，并且调配了一批领导干部。我们于一九三四年十一月由李乐天等同志带领五百余人的一个营和一批干部由于都出发，开赴赣粤边，与坚持在油山地区斗争的刘符节、叶明魁、曾彪等同志胜利会合了。&　　一九三五年一月，从中央根据地又突围出来一支部队，是由赣南军区参谋长龚楚带领的红七十二团。龚楚带的部队，突破碉堡林立的几道封锁线，一千多人的部队只剩下六百多人到达油山地区。休整一下以后，按中央分局的任务，龚楚带部队到湘南的桂东、桂阳地区去了。&　　一九三五年三月，赣南军区司令员蔡会文率部队突围，转战到达油山。当时，中央根据地的情况更加严重，突围非常困难。在突围的战斗中，赣南省委书记阮啸仙同志牺牲，赣南军区政治部主任刘伯坚同志伤重被俘，关在大余城里，后被敌人杀害。原来一千多人的部队，只剩下三百多人，由蔡会文同志和少共省委书记陈丕显同志带到油山。&　　陈毅同志来到油山后，坚决贯彻毛泽东同志的革命路线，不断同错误路线、错误倾向进行斗争，通过言传身教，把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斗争时期的光辉思想、优良作风和革命传统带到了油山，用毛泽东同志的思想哺育赣粤边的游击队和赣粤边的人民，使赣粤边的斗争烽火连绵不断，革命的红旗始终高高飘扬。&　　当时，油山根据地面临着敌人的层层包围和不断加强的&清剿&，我们有的同志却不懂得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新形势下怎样开展斗争。当时，错误路线的流毒没有肃清，有的同志强调正规化、集中化，主张死打硬拚，赣南军分区参谋长向湘林就是这样的一个代表。他一到油山，不顾实际和可能就成立了什么&司令部&，恢复各种&机关&，连印刷机都搬来了，根本不适应游击战争。我们大队人马一行动，敌人就知道了，马上派重兵来包围，游击队只好天天转移，被动得很。这样，不少同志走怕了，躲怕了，饿怕了，对革命产生悲观情绪和消极等待思想。特别是这种思想在一些干部中产生了共鸣。有的干部认为：主力红军撤走后，现在革命是低潮，只能等待，等到主力红军来了之后再行动。因此一度只好白天分散隐蔽，晚上集中转移。结果，人越搞越少，地盘越转越小，东西越丢越少，士气越搞越低。&　　还有一种单纯的游击主义，不去积极组织和发动群众，不去努力建立和扩大根据地，今天躲这个山头，明天躲那个山头。这种单纯的游击主义，也是不懂得在敌强我弱的新形势下怎样开展斗争的一种表现。&　　陈毅同志来到油山之后，深入到干部、战士群众中，很快掌握了这里的情况，及时指出：敌人践踏了中央根据地之后，对各游击根据地大举&清剿&即将开始，如果我们干部和战士的思想不迅速转变过来，适应形势，作好准备，是要吃亏的。在陈毅同志建议下，把干部拉到南雄的大岭，后来又转移到大余的长岭，召开了具有决定意义的干部会议--&长岭会议&。&　　会上陈毅同志对当时整个革命形势作了冷静的、客观的估计。他说：&红军退出中央根据地后，整个革命形势走向低潮。目前，我们正处在两个革命高潮之间，第一个高潮过去了，新的高潮还没有到来，但是一定会到来的。因为主力红军存在，革命根据地存在，南方各省游击区存在。红军退出中央根据地，不是国内阶级矛盾的缓和，相反地，正是加深了国内的阶级矛盾，国民党不抵抗日本帝国主义而坚决反共，将更加在全国人民面前暴露其卖国的本质，激起人民群众的反对；抗日战争必然爆发，人心必然归向共产党。同时，我们要看到敌人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勾心斗角充满矛盾的，蒋介石嫡系部队和广东军阀之间就有矛盾，他们之间反共是一致的，但是他们谁都想吃掉对方。我们赣粤边游击队就可以利用这个矛盾站住脚跟，迎接革命新高潮。现在中国革命虽然暂时遭受挫折，但革命的前途是光明的。因为反革命的力量和革命的力量，一个是暂时的强大，虚弱的强大；一个是新生力量，不可战胜。我们要对新的形势有正确的认识，采取新的正确的斗争方式，发展游击战争，积蓄和保存力量。我们插一杆红旗在山顶，寻找适当时机，给敌人以打击，粉碎敌人的'清剿'，壮大自己，扩大武装，扩大根据地&。&　　这时的赣粤边游击队，是由原来在这里坚持斗争的游击队和从中央根据地来的红军两部分力量组成的。陈毅同志针对当时内部的思想状况，对两部分力量作了全面的分析，非常准确地指出了存在的问题。他说：&历史的大变动时期，对于新形势所提出的新要求，并不是人人都能掌握的。从集中到分散，从正规战到游击战，适应这个大转变，是个关键问题。原来在赣粤边坚持斗争的干部和游击队是在如火如荼的土地革命时期产生和成长起来的，在赣粤边土生土长，和当地群众有着血肉的关系，地形熟悉，多年来艰苦的游击战争使他们积累了丰富的游击战争经验。当然，由于长期分散在敌人后方活动，没有很多机会进行系统的学习，因此在考虑问题时，往往侧重于眼前的利益和局部的情况。另一部分同志，即来自中央根据地的干部，搞过大规模的群众运动，政治水平较高，但大都习惯于正规场面，缺乏游击战争的经验。到油山后，人地两疏，语言不通，困难不少。&陈毅同志在分析了两方面的情况之后，兴奋地鼓舞大家说：&原来坚持斗争在油山地区的游击队，是一支很好的武装力量；现在又有中央根据地的许多干部和部队到来，增加了力量。两方面的同志，各有长短，更要加强团结，交流经验，互相取长补短，发挥自己的长处。在互相学习中，尤其要强调外来干部向本地干部学习，外来部队要向本地游击队学习。在今后的长期斗争中，一方面要防止游击战争脱离政治的倾向，要加强政策学习，保持和发扬《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光荣传统，做好政治思想工作；一方面要转变老一套的作风和做法，迅速适应游击战争，采取新的斗争方式。我们这样做，就一定能坚持到胜利。&&　　在陈毅同志的领导下，这次会议制定了&依靠群众，坚持斗争，积累力量，创造条件，迎接新的高潮&的方针。它的战略意义就在于：第一，在革命困难的时候，坚持斗争不溃散，保存党的力量；第二，在赣粤一角牵制敌人十几个团的兵力，减轻了对主力红军的压力。&　　一个雨夜，陈毅同志召开了军事干部会议。二十多个人，把一间老百姓的堂屋挤得满满的。大家围坐在一盏微微发光的油灯下，聚精会神地听陈毅同志讲话，好象都不知道屋外正下着大雨。陈毅同志说：&根据长岭会议决定的方针，特委进行了研究，决定调整部署，取消司令部，分散游击队，开展机动灵活的游击活动……&没有让陈毅同志讲完，参谋长向湘林霍地一下站起来，大声嚷道：&我有意见！&他看到大家转过脸来对着自己，又慢慢把军帽摘下来，用手摸了摸秃顶上留着的几根长发，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同意分散军事力量，更不同意取消司令部。现在革命不是低潮，红军马上就会打回来的，说不定明天就会打回来，我们应该把兵力集中起来和国民党大干！……&有人打断了向湘林的话，站起来反驳他：&又是集中，又是正规，算了吧，我们吃够了这个苦罗！我们再不能信这一套啦！&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反对向湘林的意见，支持特委分散游击队，开展群众工作，建立巩固根据地的决定。向湘林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重新戴上那顶比他的头大得多的军帽，一声不吭坐了下来。会议通过了拥护特委决定的决议。陈毅同志根据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斗争时期运用的&分兵以发动群众，集中以应付敌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毛泽东选集》第二卷，第一○○页）的游击战略思想，把原来由向湘林集中起来的部队，重新分成三个大队。一队在信丰，一队在北山，一队在三南（定南、余南、龙南）。大队下面设分队，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一个小分队，山自为战，到处活动，充分发挥人民战争的威力。环境恶劣的时候，特委和军分区的同志也分到小分队中去，组成精悍的&随队工作组&，带着一个小分队到一个地区去，独当一面开展游击根据地的工作。&　　为了加强各地游击队的联系，与分散的游击活动相适应，以油山为中心建立了一整套的联系制度--秘密交通站。一条线由油山伸向三南，一条线由油山伸向梅山再由梅山到北山。因为这是陈毅同志主要活动的地方，所以这条线是干线。各个地区还有自己的联络线。这一套联络系统在当时就是我们的生命线，陈毅同志的指示，各地活动情况就靠这条线来往传送。作用很大，但也最怕它出问题，如果一出问题，我们的组织就会暴露，一切部署也必须马上调整。因此，担负交通站的人员必须是最忠诚、最可靠的同志，即使不幸被敌人抓去，也不致暴露秘密。所以担负这种艰巨任务的人都经过精心挑选，人员也不多，哪种人可以联系，哪种人不可以联系，也做了严格的规定。&　　经过陈毅同志一系列的思想教育，我们的绝大多数干部认清了急剧变化的革命形势，克服了消极和悲观情绪，看到了胜利的前途，增强了革命斗志。这在当时，是我们思想认识上一个可喜的进步，也是我们思想认识上一个很了不起的飞跃。如果没有这个认识上的飞跃，就不可能制定出以&坚持斗争&反对&消极等待&为基本指导思想的行动方针，也就不可能在战略和策略上来一个完全适应游击战争形势的转变，也就不可能把政治工作与军事工作，军事工作与群众工作，游击区的工作与白区的工作有机地结合起来，也就不可能在赣粤边出现群众性的游击战争的大好形势。所以&长岭会议&，是一次关键性的会议、决定性的会议。正如大家当时讲的，这是陈毅同志在关键时刻召开的解决关键问题的关键性的会议，是陈毅同志用毛泽东同志的正确路线战胜机会主义的错误路线取得决定性胜利的会议。&　　　　　　三&　　陈毅同志在领导赣粤边游击战争中，运用毛主席的游击战略战术、对敌斗争策略和党的政策，使游击队在敌人重重封锁和&清剿&中稳坐钓鱼台，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克敌以制胜。&　　一九三五年，广东军阀余汉谋一个军开进了赣粤边地区。此外，还有江西省保安团，以后又调来了四十六师。他们有时集中到十几个团，对游击区重重包围。赣粤边游击根据地虽然长达一百多公里，但不开阔，是狭长的带形地区。东面是桃江，北面是章水，南面是滇水，敌人扼守渡口，构成了第一道封锁线。油山的南面、西面、西北面、东面都是公路。敌人在公路上密筑碉堡，构成了第二道封锁线。又从公路到山脚下，村村筑堡垒，安据点，还把堡垒线从山脚伸进山里，构成第三道封锁线，把油山、北山、上犹等游击区分割包围在当中。敌人不断采取搜山、伐林、烧山、封坑、包围、&兜剿&，实行&树砍光、屋烧光、人杀光&&的惨无人道的&三光&政策，强迫山里的人民搬到敌人据点里去，妄图用移民、并村的办法，断绝我们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余汉谋夸下海口：&这一次，不把共军打死，也要烧山把他们烧死，烧不死就把他们饿死、困死！&&　　为了打击敌人的反动气焰，粉碎敌人的重重封锁，陈毅同志按照毛泽东同志关于&集中优势兵力，选择敌人的弱点，在运动战中有把握地消灭敌人的一部或大部，以各个击破敌人&（《毛泽东选集》第三卷，第九三五页《附录：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的战术思想，亲自布置了&奇袭乌迳&的运动战。&　　乌迳是雄信公路边上的一个大圩镇，是敌人认为最可靠的后方和老巢。在敌人集中兵力&清剿&时，这里却比较空虚。陈毅同志根据地下党的报告，决定把分散的游击队集中起来，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奔袭乌迳，出奇制胜。&　　游击队在地下党的帮助下，隐蔽急行军一百多里，拂晓前突然出现在乌迳镇。镇上静悄悄。在镇公所里，反共靖卫团团总丘桂兴和区长正在打牌，担任警卫的团丁也喝得醉熏熏的。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被他们重重围住的红军游击战士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没有费多大劲，团长和区长就成了俘虏，靖卫团和区公所的武装人员也都被缴了械。游击队员只打了两枪就解决了问题，整个战斗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奇袭乌迳的胜利影响很大，既打击了敌人的气焰，又振奋了人心，鼓舞了我们的士气，更主要地是减轻了敌人对游击根据地的压力。陈毅同志为游击队的这一胜利感到高兴，他在诗中写道：　　　　　　&　　讲战术，稳坐钓鱼台。&　　敌人找我偏不打，&　　他不防备我偏来，&　　乖乖听安排。&　　奇袭乌迳使游击队得到了锻炼，更加善于运用毛泽东同志的游击战术，奇袭敌人的办法越来越多了。在陈毅同志的指挥下，赣粤边游击队运用&分兵以发动群众，集中以应付敌人&、&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等整套游击战术达到了最精彩的程度。游击队机动灵活地迷惑敌人，调遣敌人，疲劳敌人，不断歼灭敌人。敌人处处挨打，我们掌握了斗争的主动权。&　　当敌人大举进攻北山、油山的时候，陈毅同志指示，派出一支游击队跳出包围圈，乘虚南进，袭击信丰、崇仙，一面采用&老鹰抓鸡&的战术，打击地方上的反动民团，捕杀了反共团总张祯麟和白师斧，有力地镇压反动土豪劣绅；另一面广泛开展宣传工作，发动群众起来革命，创建南山根据地，在敌人后方，插上一杆红旗，烧上一把烈火，搞得敌人晕头转向。&　　&没有枪敌人给我们造，没有弹药向敌人要&，当敌人猖狂地进行&清剿&，急需武器弹药补充时，游击队来到了敌人守卫的雄余公路，利用敌人碉堡之间的空隙，在当地群众的协助下，一下子截获了三辆国民党的军用汽车，缴获了大量的弹药和药品，游击队还向司机进行宣传教育，给了司机许多宣传品带回到韶关去散发，弄得韶关满城风雨，到处都说红军游击队神山鬼没，游击队可能要到韶关来了。&　　游击大队长曾彪同志，根据陈毅同志的部署，带领一支游击小队，插入敌人心脏地区，巧妙地袭击了余汉谋军部眼皮底下的西华山矿警队。曾彪同志带着十二个游击队员，换上挑沙短工的打扮，来到矿警队操场旁边的树林下，另外两个游击队员，装扮成小贩的模样，挑着花生、糖果、香烟直奔矿警队，乘敌人傍晚集合训话时，叭叭飞过两枪，打倒了敌人队长，顿时矿警队乱了套，举枪投降的，抱头逃跑的，吓呆了的，丑态百出。缴获了四十多技枪，散发了传单标语。当天晚上，消息传遍了大余城，敌人惊恐万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军部门口竟然出现了游击队。余汉谋只好再调回一部分兵力来安定后方。&　　游击队巧妙地运用毛泽东同志的游击战略战术，粉碎了敌人对根据地的&清剿&。敌人在北山&清剿&了七天，始终没有找到游击队的主力，而他们的后方却四处告急，不可收拾。最后灰溜溜地撤回去了，他们无可奈何地说：&共产党真鬼呀，北山明明有一个团的游击队，就是找不到人。&　　&　　当地群众听了高兴地说：&红军游击队真神呀，搞得白军团团转&&　　很有讽刺意味的是余汉谋开始下令要在三个月内消灭赣粤边共军，结果呢？红军不但没有被消灭，而且搞到他的军部门口来了。他只好把限期从三个月改为半年，半年不行，又改为一年，最后改为长期&清剿&了。&　　正如陈毅同志在《赣南游击词》中写的：&　　　　满山抄，草木变枯焦。&　　　　敌人屠杀空前古，&　　　　人民反抗气更高。&　　　　再请把兵交。&　　&分兵以发动群众，集中以应付敌人&，陈毅同志一直抓根据地的群众运动，使赣粤边游击根据地不断巩固和扩大。一九三六年春，国民党反动派对油山游击区进行了一次号称一万人的大搜山。陈毅同志指出：我们要号召广大群众起来同敌人作斗争；同时要开展强大的宣传攻势，要向保甲长发出警告，只准他们老老实实，不准他们乱说乱动。我们的工作人员暂时转移到山边和山外发动群众，游击队主力则乘机挺进敌后，袭击敌人的巢穴，使敌人顾前顾后，粉碎敌人搜山阴谋。&　　敌人开始大搜山时，上乐游击队当晚急行军八十里，到了信丰西牛一带，白天隐蔽在森林里，晚上就出去放冷枪，贴标语，打乡公所，抓土豪。派出不脱产游击小组配合砍电线，造舆论，在洋油桶里放鞭炮，到处宣传来了红军。游击队从西牛、牛颈一直游击到龙回、大陇，闹得敌人摸不到头脑，不知道来了多少红军，日夜惊慌，土豪们纷纷往城里逃。&　　敌人怕游击队抄掉他们的老窝，手忙脚乱地把抄山军队调了回来。敌人出山，游击队就回山。敌人苦心经营的&大搜山&，原打算搜七天，后来只三天就收了场，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相反，壮大了游击队的声势，提高了群众的觉悟，巩固了根据地。&　　陈毅同志在领导反&清剿&的斗争中，十分注意分析、掌握国民党反动派内部的斗争，遵照毛泽东同志的战略思想，&利用反革命内部的每一冲突，从积极方面扩大他们内部的裂痕&（《毛泽东选集》第三卷，九三一页《附录：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借以打击敌人，壮大自己。&　　一九三六年六月，国民党广东军阀陈济棠和广西军阀李宗仁、白崇禧以抗日为名，联名发表通电，想出兵压蒋介石交权。陈毅同志称之为&两广事件&。广东军阀陈济棠一心想夺权，却顾不上&清剿&游击根据地了。根据敌人内部的这个新矛盾，陈毅同志及时召开了特委会议。他指出：&'两广事件'是国民党狗咬狗的斗争，我们要利用这个冲突，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积极开展政治宣传和武装斗争，扩大游击队，扩大根据地。&&　　游击队随即集中二百来人，向游击区周围的敌区进击，摧毁敌人据点，扩大游击区。游击队先后攻击了大余的新城、吉龙、池江、长江、留地，南雄的里栋、水口、乌远等地，大大振奋了人心。每次战斗，不脱产的游击小组和革命群众都直接参战。攻击池江时，数百群众配合游击队包围了圩镇，游击队用手榴弹炸开了伪区公所，俘获了伪自卫队一部分，焚烧了碉堡，彻底摧毁了敌人的据点，游击队每打一个地点，缴了些枪，没收了些物资，一面装备自己，一面就开展群众工作，很多觉悟了的群众，积极要求参加游击队，不到一个月，部队扩大了三倍，达到六百余人，游击队声势大振。&　　一次，大余的一个工作组反映，那里有个叫黄老拐的家伙想当池江区区长。陈毅同志听了汇报后指出：&敌人内部的矛盾很多，我们就要善于正确掌握、分析、运用这些矛盾，既然黄老拐想当池江区长，而池江现任区长又很反动，这当中岂不是有文章好做吗！&陈丕显同志按照陈毅同志的指示，在贫农团积极分子黄光廷的协助下，深入虎穴去找黄老拐，向黄老拐交待了政策，订了条件，黄老拐表示愿意给游击队办点事。后来游击队又从政治上和军事上打击原来的池江区长，使黄老拐当上了池江区长。由于我们抓住了他的把柄，黄老拐在当了区长以后，对游击队不得不实行他的诺言，作些掩护。我们派人去池江活动，他就睁一眼，闭一眼，不闻不问。这年冬天，我们利用这个有利条件在池江弄到一批棉衣、被毯、鞋袜、药品、电池……等物资，使游击区的物资供应得到了改善。&　　为了削弱敌人的力量和巩固游击根据地，陈毅同志根据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斗争时期的策略，对国民党反动派基层的伪保甲长，依照不同地区，不同对象，实行不同的对策，能打进去就打进去，能拉过来就拉过来，采取利用、分化、瓦解、争取多数、重点打击最反动骨干的政策。&　　在山内，保甲长基本上由我们掌握了，听我们指挥，为我们作工作。&　　但在外山，很多保甲长是为国民党反动派办事的，对革命危害很大。对罪大恶极的分子坚决打击，能争取的就争取过来。王坑位于板棚下（游击区）与池江镇（白区）之间，是游击区去池江的必经之路。把王坑变为游击区，对坚持油山游击斗争是很有利的。但王坑的王保长很反动，不把他整掉，或把他争取过来，王坑的工作是很难开辟的。一天晚上，陈毅同志亲自带了游击队员来到王保长家里，审讯了王保长，王保长低头认了罪，表示愿意接受游击队提出来的条件。经过这次审讯之后，王保长果真成了两面派，不久，王坑就成了我们的游击区。&　　优待俘虏的政策，是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创建革命根据地时制定的。陈毅同志在三年游击战争中，实行毛泽东同志的这一政策，在敌人比我们强大几十倍的情况下，不断地瓦解敌人，壮大自己。&　　一九三五年冬的一天晚上，北山游击队袭击离北山区委三十里外的新镇据点时，抓到了三个俘虏。陈毅同志当晚亲自审问他们。这三个俘虏都是大余县人，原先都是种田的，被国民党反动派抓去当了兵。陈毅同志了解到这些基本情况之后，给他们烟抽，给他们讲革命道理，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释放他们时，陈毅同志又交待北山区委发给他们每人三块光洋作回家路费。这三个俘虏非常感动。释放后，有两个不为国民党反动派卖命，回家种田去了，有一个回到国民党军队三个月后，带了一个小兵，扛了两箱子弹、一挺轻机枪，来到北山参加游击队了。&　　在赣粤边三年艰难的游击战争中，陈毅同志既善于运用毛泽东同志的游击战争的战略战术，又善于运用毛泽东同志关于利用敌人内部矛盾，分化瓦解敌人，壮大自己的政策和策略，使敌由强变弱，使我由弱变强，粉碎了敌人的&清剿&，巩固了游击根据地，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取得了游击战争的重大胜利。&　　&　　　　　　四&　　赣粤边游击战争的三年，是陈毅同志在长期革命斗争中所经历的最艰苦最困难的岁月。当时环境险恶，物资奇缺，整年整月地在野外露宿，大风大雨大雪的日子在森林和岩洞里渡过。风餐露宿，昼伏夜行，对游击队来说，是生活常规。&　　陈毅同志和游击队员生活在一起，战斗在一起，同甘共苦。他那种顽强的革命意志和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至今还栩栩如生地呈现在我们眼前。&　　五岭深山春寒长，秋凉早，冬季特别冷，条件是艰难的。正如陈毅同志在《赣南游击词》中写的：&　　天将晓，队员醒来早。&　　露侵衣被夏犹寒，&　　树间唧唧鸣知了，&　　满身沾野草。&　　陈毅同志和我们住一个棚子，睡一个大统铺，特委负责同志、警卫员、炊事员一共十几二十个人，都睡在一个铺上。每人一条毯子，垫的垫，盖的盖，两三个人合着睡，有时还感到很冷。&　　陈毅同志关心同志，爱护下级，吃苦在先，享受在后的崇高品质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当时是没有工资的，由于经常爬山越岭，行军打仗，每月每人发一块钱的鞋子费，陈毅同志常常用自己的鞋子费给战士们买鞋穿。天气寒冷了，陈毅同志每夜总要起来查哨、查铺，帮战士们盖被子。我们常常为陈毅同志这种深厚的阶级感情和革命情谊，激动得久久不能入睡。&　　陈毅同志在艰苦的环境中绞尽脑汁为游击队改善生活条件。在敌人搜山紧张的时候，草棚目标大，容易被敌人发现，不能住了，每人就发一把伞。天下雨，大树底下把伞一撑，背靠背就睡了。陈毅同志在《赣南游击词》中描绘了这种情景：&　　夜难行，淫雨苦兼旬。&　　野营已自无篷帐，&　　大树遮身待晓明。&　　几番梦不成。&　　赣粤边春夏多雨，人常常在水里泡着，一把雨伞到底不能持久，于是陈毅同志又领导我们创造新办法，每人发一块八、九尺长的布，四角绑在树上，布上再加上几张油纸，既容易搭，有情况也容易收，而且携带方便。落雨的时候，地上四面开几条沟，水就顺沟流了，人也舒服多了。&　　陈毅同志顽强的革命斗争意志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是万分感人的。陈毅同志差不多整年整月在外面奔波，亲自检查县委、区委、游击队和交通站的工作。住到那里，油纸棚就搭到那里。有一天晚上，陈毅同志从北山布置任务回到油山来，在大余交通站的半山腰搭了个油纸棚。当晚下起雪来了，陈毅同志和两个警卫员睡在油纸棚下，三个人裹着两条夹被，被冰雪冻得打颤，睡不着，三个人就互相抱着，在棚里坐到天亮。第二天早上，陈毅同志来到交通站风趣地对交通员说：&昨夜我们打了一夜摆子！&说得大家都笑了。&　　就在这年冬天的一个雪夜里，一块怪石下面，陈毅同志坐着写文件，警卫员在旁边打着伞，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深夜，陈毅同志的头发、身上都一片白雪，文件上也是一层雪。警卫员被冻醒了，看到陈毅同志持笔的手冻僵了，便帮着擦了一擦，手才活动起来，陈毅同志又继续写起文件来。警卫员打着伞，牙齿冻得咯咯作响，陈毅同志便把捆皮包的绳子解下来，把伞绑到自己背上，让警卫员去睡。他自己的脸面、鼻子、耳朵……全都冻成了青紫色。他一边写，一边想，一边摇伞上的雪，一直工作到深夜三点多钟，……&　　陈毅同志很爱写诗，每到一山一水，就即兴吟诗，在艰苦斗争中创作了大量革命诗篇。这些诗的字里行间既生动地描写了当时的艰苦生活，也充分体现了陈毅同志的共产主义理想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如：&　　叹缺粮，三月内不尝。&　　夏吃杨梅冬剥笋，&　　猎取野猪遍山忙。&　　捉蛇二更长。&　　捉野猪的次数不多，因为打枪容易暴露目标。在情况较稳定的时候，夜里，陈毅同志带我们几个人去捉蛇和捉石鸡。火光一闪，蛇就缩做一团，很好捉；石鸡就是一种山田鸡，很肥，电筒一亮，石鸡就跳到亮处来，一动也不动，一捉就一大篓，也可以做汤吃，味很鲜。陈毅同志还带我们去捣马蜂窝，捉马蜂的蛹，炒着吃和烧着吃都很香。山里有一种叫&椰&的山果，清脆香甜很好吃，还有杨梅、冬笋，这些都是我们常吃的。陈毅同志整天乐呵呵的，和通讯员、炊事员讲故事，也常常自己动手烧菜，自己切，自己炒，他说：&我炒个四川菜给你们尝尝。&&　　由于敌人的封锁，在敌人连续&清剿&最紧张的时候，游击队的给养有时得不到及时的补充，吃不上饭的时间也是常有的。陈毅同志在《赣南游击词》中写道：&　　天将午，饥肠响如鼓。&　　粮食封锁已三月，&　　囊中存米清可数。&　　野菜和水煮。&　　有一天，我们分散隐蔽在一座大山腰上，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潺潺的山涧流水。陈毅同志说：&水，是人身最不可缺少的东西，我们翻了这么多山，流了这么多汗，不喝点水补充补充还行？&他走到山涧边，掏出茶缸，一连喝了五六缸山泉水。然后又从山涧里抱了一抱糯米草上来，叫警卫员快生火，煮上一碗吃了好赶路。糯米草是江西老表喂猪的野饲料，糯米草和水在缸子里一煮，咕咕地直冒泡。陈毅同志捞起一些，放在嘴里尝了起来，连连说道：&好吃，好吃。&其实这有什么好吃的呢？&　　陈毅同志在反&围剿&时，大腿盘骨负伤，伤口时常复发，爬山越岭很不方便，然而他从不叫痛，不让人家知道。当时药品很缺，伤员们藏在老百姓家里，也主要靠草药治疗。我们有一盒万金油，算是&万灵药膏&，不管什么病痛，都用万金油抹一下，陈毅同志的伤口化了脓，也用万金油抹一抹。&　　有一天，他从油山去南雄大岭下开干部会议，一路上忍着腿伤的疼痛，翻山越岭赶到开会地点。他趁开会的人还没到齐，叫警卫员去打了一盆水，就去树林中挤伤口。他把受伤的腿横绑在树上，脊背靠着另外一棵树，两手按着大腿上的伤口，拼命挤着，血水顺着伤口一股一股地向外流。陈毅同志又叫警卫员帮着挤伤口。警卫员一看这碗口大的伤口又是脓又是血，心里难受得要命，哪里下得了手，陈毅同志却说：&用力挤呀，这次不挤干净，下次还会反复！&这次挤出了半盆血水，还挤出两块枪伤的碎骨。陈毅同志扯了些白布条抹上万金油，用竹签子一点一点塞进伤口去，豆大的汗珠一次又一次地从陈毅同志脸额上沁了出来，赶来开会的人，都心痛得要命，他却谈笑自若，无事一样。陈毅同志这种无产阶级的革命英雄气概，真是感人肺腑，这种情景至今还鲜明地呈现在我们眼前。&　　伤口包扎好了，开会的人也到齐了。陈毅同志打开皮包，拿出纸笔，照常主持开会作报告。他分析了新的形势，提出了新的战斗任务和新的斗争方式，越讲越有劲，连伤痛都忘了。开了两天会，第三天又返回到油山，打这以后，他的伤口竟然渐渐好起来了。&　　情况紧张的时候，陈毅同志就亲自看地形，布置警戒，一夜几次地查哨。陈毅同志革命警惕性很高，他在《赣南游击词》中写道：&　　天放晴，对月设野营。&　　拂拂清风催睡意，&　　森森万树若云屯。&　　梦中念敌情。&　　陈毅同志很爱学习，也很注意干部、战士的学习，一有重要时事问题，就组织大家讨论。当时就是书太少，一本《'左'派幼稚病》和一本《列宁主义问题》，翻得破破烂烂，大家把它当宝贝，封面裱了又裱，里面补了又补，行军的时候抢着背，住下的时候抢着读。陈毅同志还亲自给战士们编写课本，组织大家学政治、学军事、学文化。那时候买纸笔很困难，大家就用树枝当笔地当纸，在地上写写画画。有时组织大家讲故事，陈毅同志是讲故事的能手，故事真多，永远讲不完。他讲故事还联系实际，真是讲得有声有色。战士们总是要求他&再讲一个！&&　　陈毅同志作风民主，平易近人，善于听取群众的意见。他从中央根据地突围时，把党的经费带到了油山。后来战士们发现陈毅同志的腰上老是硬梆梆的，便私下议论说陈毅同志有很多钱。陈毅同志听说后，便把战士们召集拢来，把腰带解下来给大家看，原来是些金子。陈毅同志指着这些金子对大家说：&这是党的经费，党叫我带上，不到最需要的时候是不能动用的，我自己一点也没有用过。现在给大家打个招呼，万一我被敌人打死了，尸首可以不要，钱是一定要夺回来的，不可落到敌人手里！&这是多么感人的语言！陈毅同志对党多么忠诚！对群众多么信赖！同志们听后感动得流出了眼泪。&　　　　　　五&　　在赣粤边三年游击战争极其艰难的岁月里，我们要同明刀明枪的国民党反动派军队作斗争，要同反动派实行封锁造成的物质困难作斗争，还要同内部出现的叛徒作斗争。我们由于有陈毅同志的坚强领导，有深入细致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大家以对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对叛徒的无比仇恨，与那些出卖革命的叛徒进行了尖锐而又复杂的斗争，不断纯洁和巩固了游击队。&　　陈毅同志总是用最生动的、最具体的事实，教育干部、战士看清中国革命的前途，启发大家的革命自觉性，激励大家树立高昂的斗志。他经常说：&革命的前途是光明伟大的，但革命的现实是艰难的，更困难的局面也可能还在后面。我们在这座山上，要经得起考验，要以最大的毅力战胜一切困难，夺取游击战争的胜利。&陈毅同志还对大家说过：&毛主席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在这里留下的是一点星火，将来要烧遍万里江山。&&　　赣粤边特委根据陈毅同志的指示，经常编写形势和任务的讲话材料，以及进行阶级教育和革命气节教育的提纲，印发到每个游击小队和每个干部手里。陈毅同志也亲自写过这方面的材料供给干部、战士学习，提高他们的政治思想觉悟，把广大指战员紧紧地团结在党的周围，对革命前途有不可动摇的信心，为革命有不怕苦、不怕死的英勇献身精神，始终坚持斗争而不溃散。&　　大浪淘沙。在严酷的斗争中，那些投机革命的家伙，也必定暴露本来的面目，成为革命的叛徒。一九三五年秋，特委组织部长王隆刚就在派赴大龙区委检查工作时，携款逃回福建老家了。一九三五年冬，曾经多次受到陈毅同志和大家批评的参谋长向湘林在上坪养伤，被反动派捕获后叛变了，并且无耻地带国民党反动军队来搜山。由于我们早有防备，他几次带人搜山都遭到了我们的伏击。敌人吃了亏，也就把他杀了。&　　叛徒充当敌人的忠实走狗，给敌人带路抄山，破坏交通线，杀害干部和群众，起着国民党特务起不到的破坏作用。因此，我们游击队员特别憎恨这些对革命危害很大的叛徒，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惕，识破叛徒的面目，挫败叛徒的阴谋。在和叛徒的斗争中，我们的干部战士表现了大智大勇，涌现了许多智勇双全的人物。在&北山事件&&中，我们的一个游击小队长和一个侦察排长，就是这样的英雄人物。&　　一九三五年一月，龚楚带着红七十二团经过油山、北山，人多枪好，还有一台无线电，名声很大。赣粤边军民对他寄于热切的希望。可是，龚楚却于一九三五年冬天在湘东叛变了。因为交通不便，又没有无线电联络，油山、北山方面一直不知道这回事。&　　龚楚叛变之后，广东军阀陈济棠利用他来破坏我赣粤边游击根据地。一九三六年一月，他领着三十多人的卫队，伪装成红军游击队来到了赣粤边。&　　当时，陈毅同志和我们特委机关因油山情况紧张，都转移到了北山，重要的机关、仓库、修械所、被服厂等都转移到北山的帽子峰一带。龚楚原来曾路过油山、北山，他带着一帮匪徒顺着他原来走过的路来到了北山，碰到了游击队后防主任何长林。他们两人以前就认识，相见后很亲热。何长林开始不知道龚楚已经叛变，和他无话不谈，后方的很多情况都给暴露了。龚楚叫何长林召开干部会议，通知游击队小队长也来参加。何长林没有请示特委就擅自召开干部会议。干部到齐后，龚楚所带的匪徒先把会场包围起来，龚楚接着出来讲话，大放厥词，说共产党没有出路，劝大家投降。许多同志听到这里，断定他是一个无耻的叛徒，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拿起枪就打。但是在匪徒的包围中，打也打不出去。许多同志当场牺牲。只有一个游击小队长，外号叫&猛张飞&，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来，裹住脚上的枪伤，从血泊中爬起来，拚命冲出了包围，敌人射击了一阵，以为他已中弹身亡，没有追他。这个游击队小队长在山林中跑了一气，跑不动了，就在地上爬。虽然肚子饿，人又疲乏，伤口又疼，血一直在流，但是他一心要把这个紧急情况赶快通知陈毅同志和特委，还是不顾一切地向他估计的特委所在地移动。经过两天两夜，在他几乎昏厥的时候，被我们交通站的同志发现了。他终于向特委报告了龚楚和何长林叛变这一极其重要的情况。这个&猛张飞&是个非常英勇的好同志，&北山事件&之后，他同李乐天同志到三南去开展工作，不幸被敌人包围，两人一同光荣牺牲了。&　　由于保密制度非常严密，何长林当时也不知道特委机关究竟住在什么地方。可是他知道特委常派人下山买米。这两个叛徒就坐在我们买米必经的岔路口。&　　在北山的特委机关，除了陈毅等几个负责同志以外，还有一个侦察排。这个侦察排只有十几个人，侦察、警卫、买米、采购都由他们担负。这些在旧社会苦大仇深、对革命立场坚定、作战机智勇敢的侦察员，经常巧妙地通过敌人的封锁线，从白区搞到粮食，运回山里。&　　这一天，侦察排十多个同志从南雄里栋附近的打米坑买米回来。排长胡小华自己挑一担米走在前面，到了一片密林，隐约望见前面茅草深处，好象有人在那里走动。他立即警惕起来，放下担子，等他的伙伴赶到，他就轻声地嘱咐大家隐蔽起来，然后手握短枪，独自走上前去。&　　忽然，从茅草丛中闪出了两个人，交头接耳嘀咕了一阵，只见他们往后一摆手，草丛里又接连走出三十多个人来，全部带有枪支，向胡排长走来。胡排长注视着对面走来的究竟是自己人，还是敌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何长林和龚楚，是自己人，他就把枪插在腰里。&　　何长林首先过来打招呼，但神色异常。胡排长和他答着话，龚楚也赶上前来。胡排长一边走，一边半真半假地打着哈哈，连连说：&自己人，自已人。&龚楚身后的三十多个人也跟着上来了。胡排长扫了几眼，一个也不认识。从他们的眼光里，看不到他们见到自己人的感情。&不象自己人&，胡排长开始警惕起来。龚楚对胡排长说：&遇到你，再好没有了。我们有要事向老刘同志（陈毅同志的化名）请示汇报。胡排长，请你带路吧。&龚楚说话时，胡排长发现这伙人的手里都紧紧地握着枪，似乎随时准备射击。这种反常的现象更使胡排长心中怀疑。龚楚似乎也看出来了胡排长的神色，就指着那伙人说：&这些兄弟，都是刚从国民党军队那里投降过来的。&胡排长听到这种生硬的解释，觉得这个一年多不曾见面、也未通过音信的参谋长，眼前的举动、说话和感情似乎都变了，他预感到将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极力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说：&特委过去就住在这里，现在转移到那里去了，连我也不清楚。&何长林接着说：&你不是特委派去搞粮的吗？&胡排长慢慢地摇摇头，龚楚不等胡排长答话就抢着说：&同志，我刚从新区回来，有要事请示，你为什么阻拦？&胡排长还是谨慎地回答：&我真的不知道特委在那里。&龚楚突然板起面孔，狰狞地吼道：&你不带路，违抗我的命令，我就枪毙你！&何长林上前劝说：&你不用怀疑，你也知道，自从设立了交通站，后防处办事也找不到特委机关，我们这才要你带路。你再假装不知道，耽误了公事谁负责？&胡排长还在考虑怎么对付他们，冷不防从龚楚身后门出一个人来，不由分说地上前夺了胡排长的短枪，另外几个人恶狠狠地举起枪口，对准胡排长。&　　&混蛋！&龚楚吆喝他的部下：&把枪还给胡排长。&胡排长接过自己的枪，发现撞针被卸掉了，但他装不知道，仍把枪插进腰里。这时，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但是脱身已很困难，好在侦察排的其他同志没有被发觉，可他们离这里很近，有暴露的危险。想到这里，胡排长打定了主意，给他们带路，引开他们。他说：&好吧！我带你们去，不过要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只能请你们两位上山去，其余的人在下面等；第二、首长有过命令，禁止我们带人到特委去。如果首长怪起来，要由你们两位负责。&龚楚不加思索，满口应承。&　　胡排长在前面走，龚楚和何长林就在后面紧紧跟着。一路上，龚楚对胡排长陪着笑脸，说刚才下枪的事是误会，不要见怪。慢慢地把话头转到特委，问特委有多少人、多少枪。胡排长意识到这是打听虚实。他想，我们侦察排都出来了，山上只有七、八个人，负责同志都在，我照实说了，岂不暴露了秘密？便将计就计，夸大力量，吓唬吓唬他们。胡排长好象漫不经心地说：&一共有六十多个同志，武器装备很好，有三十条步枪，三挺重机枪、两支轻机枪。&龚楚一听，&哦&了一声，不再开口。走了一程，龚楚发现山上的高处站着我们一个岗哨。胡排长没有料到在这里叫他发现我们的人，不觉紧张起来。他忽然心生一计，回身拦住龚、何说：&你们等一等，让我先去联系一下，否则哨兵闹误会我可不负责！&并且不等龚楚回答，就撤下他们，独自一个人快步向山上走去。&　　胡排长走到哨兵跟前，喘着气，指着山坡下说：&他妈的，下面是反动派！&哨兵就朝坡下打了三枪，向山上发出了警报。&　　陈毅同志在山上听见三声警报枪，急忙转移。陈丕显、李乐天和我以及两个警卫员一起，也赶忙转移了。&　　第二天，我们在预定的几个地点和特委的同志，和侦察排买米的同志，以及胡排长等，都联络上了。大家分析情况，估计叛徒们怕我们山上实力雄厚，不敢上来，已经逃遁了。后来派人去原驻地侦察，果然一切原封未动。&　　陈毅同志估计到敌人发现了特委的所在地，一定要对北山大肆&清剿&。我们马上把北山的工作作了部署，把被冲散的五支游击小队加以整顿，配备好干部，然后带着交通站及一些后方机关向油山转移。&　　陈毅同志又估计到敌人会在北山与油山之间对我们进行严密封锁，决定在离大梅关四十里的地方暂行隐蔽，并派出人员前去侦察敌情和道路。果然不出陈毅同志所料，敌人在大、小路口以及高山要点布下了层层岗哨，简直象一张罗网。我们就地隐蔽了两天三夜，估计可以利用敌人的麻痹情绪，就根据侦察的情况，不走荒山小路，偏偏走上大路，从离敌人驻地两三里路的地方通过。敌人以为我们不敢走大路，警戒疏忽，而陈毅同志却出其不意，带着我们从敌人身边过去，一路平安。&　　我们从大梅关越过了&南粤雄关&的要隘，往前一看就是大余城。前进了五里路，向右一拐，走进了山坑，到了三梅关下。这里悬崖陡壁，没有道路，但我们必须乘夜上山，大家奋力向上爬了一阵，忽然一滑，人又坠下来了。特别是陈毅同志滑得最多，最后是一个拉着一个往上爬，一直攀到山顶，天也快亮了。我们全身被汗水湿透，已经精疲力竭。陈毅同志却一气呵成，写下了一首《偷渡梅关》的诗篇：&　　敌垒穿空雁阵开，&　　连天衰草月迟来。&　　攀藤附葛君须记，&　　万载梅关著劫灰。&　　我们站在山顶，俯视山下，只见山峦伸展到北部平原，章水奔流，宛如游龙，大余静卧，城廓屋宇历历在目，对面西华山和大余城的万盏灯火，在黑夜消逝之前闪闪发亮。这个山，下面森林茂密，而山顶上却只有荒草，没法隐蔽，不能行动，我们只好找个石坳暂时隐蔽下来，等到天黑再走。不久，山下的大梅关镇传来了号音，敌人起床了，一会儿开始在操场上懒洋洋地操练，口令声不断。我们好容易接到天黑，才越过仙人岭，到了黄坑。&　　&北山事件&给我们干部、战士和群众的教育很大。这个事件之后，陈毅同志表扬了胡排长的机智勇敢，号召大家向他学习。同时，严格规定，不论什么人，没有一定的关系，不能随便接头，不能随便带人到后方，更不能随便召开干部会议，时刻提高警惕。这是从烈士们的鲜血中取得的沉痛教训。&　　　　　　　　　　　　　　　　　　　　　　　　　　　　　　　　　　　　　　　　　　　　　　　　　　　　　　　　　　　　　　　　　　　　&　　　　　　六&　　赣粤边的三年游击战争，是在残酷的斗争环境中进行的，要是没有人民的积极支援，要是没有革命群众的同生死共患难，是不可能坚持的。正如陈毅同志所比譬的：游击队和人民群众的关系，是鱼和水的关系。&　　有一次，在油山的上乐，那是傍晚时分，我们游击队同志下山，准备参加一个群众会议。不一会儿，草坪上的群众会就开起来了。这时，年轻的妇女朱叶妹正担着水桶到后山里去挑水。星光下，她猛然发现树林里钻出一群端着枪的国民党反动派的士兵。她立刻明白了：反动派已经先埋伏下了，阴谋把下山来的游击队一网打尽。她心想，如果让敌人包围了屋场，游击队的同志们就很难跑出去。可是敌人已经端着枪走过来了。她当机立断，把水桶一搁，倒回头来边跑边喊：&　　&反动派来了！反动派来了！&&　　草坪上的群众听到喊声，迅速跟着游击队的同志们跑到山上隐蔽起来了。&　　反动派不敢上山，便把村里的群众逼到草坪上。朱叶妹把女儿难妹子背在身上，也和大家一起到了草坪上。&　　有个穿便农的家伙走出来。这家伙名叫林新求，是本地下屋人，是个反动地主。一九三○年暴动一起来，他吓破了胆，跑到新城去躲着。国民党反动派进山&清剿&，他又跟着回来了，干了不少坏事，杀了不少革命群众，双手沾满了革命人民的鲜血，他走到人群面前，恶狠狠地问：&　　&刚才是那个妇女喊的？&&　　被挤作一团的男女老少，谁也不作声。&　　&不讲就开枪！&&　　有个老人说：&我们没有听到人喊叫。&&　　&胡说！&&　　&就算有人喊叫，天这样黑，也看不清人。&&　　林新求把胡子一抹，喊了声&打！&&　　反动派士兵一枪托正打在老人头上，立即鲜血淋漓。接着，一顿拳打脚踢鞭打棍揍，老人倒在地上……&　　林新求因为游击队跑了，失掉了一次报功升官的机会，气急败坏到了顶点。他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又指指那个，一连打了四、五个人。&　　朱叶妹正挤在人堆里，紧靠在屋檐下站着，她被眼前的惨无人道的酷打绞得心碎，她不忍心看着屋场的人挨打，从人群中走出来，大骂反动派：&&恶狗子，不要打他们，是我喊的！&朱叶妹挺身走出人群。直向林新求走去。&　　反动派匪兵见到有人胆敢出来承认，一时反倒慌了手脚，呆呆地看着她。林新求气得直顿脚大骂：&混蛋，快把她绑起来，枪毙这个土匪婆！&&　　朱叶妹平平静静地说：&绑什么，我跟你们去！&两个反动派匪兵向朱叶妹扑过来，吓得难妹子哇哇直哭。朱叶妹两手一挡，说了一声：&不要吓我女儿&，转身把背上的难妹子抱下来，交给婆婆，霍地跪倒地上，叩了个头，婆婆一把扯她起来，泣不成声。朱叶妹却是很坦然地说道：&　　&&婆婆，对不起你老人家，我先走了，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说完，朱叶妹把脸转过来，对着全屋场的乡亲，好象默默地告诉大家：&乡亲们，不要难过，为了保护游击队，我死也心甘！&全屋场的人都抽泣着，低垂着不屈的头。这时，朱叶妹双眼凝望着巍巍油山，脸上露出了从容不迫的笑容，她为游击队安全脱险感到宽慰。朱叶妹毫无畏惧地跟着反动派走向屋场的后面。片刻间，响了两枪，子弹象在每个人心上穿过。&　　勇敢坚强的朱叶妹，为了掩护游击队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陈毅同志是熟悉朱叶妹同志的。陈毅同志在《赣南游击词》中，写下了反映游击战士和人民群众血肉关系的诗句：&　　靠人民，支援永不忘。&　　他是重生亲父母，&　　我是斗争好儿郎。&　　革命强中强。&　　游击队爱人民，人民爱游击队。爱能生智，群众用多种巧妙的办法掩护人民子弟兵。在大余的彭坑，群山环抱，有一户单家独屋，座落在群山之中，这就是周篮嫂的家。&　　周篮嫂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旧社会的贫困使她未老先衰。她的原名叫周三娣。在油山建立革命根据地以后，她积极参加游击队的活动，当了游击队的地下交通员。&　　有一次，游击队队长曾彪同志在三娣嫂家屋对面被国民党反动派包围了，三娣嫂家里也住上了国民党的军队，一家人的行动都受到监视。她想到曾彪同志已几餐没吃饭了，心里很着急。她是知道曾彪同志藏在对面小河沟旁边的石坳里的，但怎样把饭菜从敌人鼻子底下送到那里呢？三娣嫂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她把饭菜放在一个竹筒里，把竹筒放在水桶里，上面用些旧衣服盖好，伪装到河沟去洗衣服。她一到河沟边就和曾彪同志联系上了。曾彪同志这时已经藏在一棵大树洞里面，他放下一根藤来把竹筒吊上去。就这样，三娣嫂天天利用洗衣服的机会，在国民党反动军队哨兵的眼皮底下，给曾队长送饭，一直送到国民党反动军队撤走。&　　陈毅同志听说三娣嫂机智勇敢，巧妙地支援和保护游击队，十分赞赏。后来在三娣嫂家的后山上搭了个茅棚，遇到紧急情况时，陈毅同志和陈丕显同志就住到这里来，得到三娣嫂的帮助和掩护。&　　三娣嫂每天提个竹篮子，借口上山打猪草，把油盐菜米送到陈毅同志的棚子里。端午节那天，三娣嫂还提着一篮粽子送去给陈毅同志吃。当天下着大雨，小河里涨了洪水，三娣嫂卷起裤腿过河，裤腿被洪水浸湿了。陈毅同志看到她竹篮里装着充满阶级感情和革命情谊的粽子，非常感动，他对浑身被雨淋湿了的三娣嫂说：&大嫂！叫我们怎么感谢你呢？&&　　三娣嫂笑着说：&看你这位同志说的，你们要不是为革命，请也请不到你们到这山沟里来呀！&&　　陈毅同志呵呵地笑了起来，问道：&三娣嫂，你的正名叫什么？&旁边的警卫员也说：&是呀，大嫂对我们这么好，天天给我们送饭，送吃的，请你把正名告诉我们，以后革命胜利了，我们也好来看你呀！&&　　三娣嫂笑着说：&我从小就没有取过什么正名。&&　　陈毅同志接着说：&看大嫂手里提一只篮子，这只篮子为我们游击队送过多少东西呀！我看就取这个名字，叫周篮吧！&&　　这一说，大家都拍手叫好，大嫂自己也笑了，说道：&叫什么都行啊！&从此以后，周篮就成了大嫂的名字，游击队的同志都亲切地叫她周篮嫂。&　　陈毅同志的腿伤复发了，到周篮嫂家养伤。一天傍晚，陈毅同志坐在屋后桐子树下的石板上看书，警卫员坐在旁边擦枪。狗突然狂叫起来，原来一群白狗子偷偷地溜进坑里，快到周篮嫂的家门口了，情况万分危急。正在门前洗东西的周篮嫂首先发现敌人，要是喊起来会被白狗子听见，反而坏事；回到屋后去通知，已经来不及了。周篮嫂急中生智用石头打狗，边打边大声骂：&你这条死狗叫什么？还不快回去，这么多兵来了，会一下子打死你！&陈毅同志一听，知道敌人来了，悄悄撤到深山里去。敌人进屋搜查了一阵子，没有发现游击队就走了。第二天，陈毅同志对周篮嫂说：&周大嫂，你真有法子。&周篮嫂这位普通的群众，支援和掩护游击队的办法是很多的。她家养了一只黄狗，经常跟着游击队员们进山、出山，跟得人熟路熟。在紧急情况下，周篮嫂通过敌人岗哨时，还利用黄狗给游击队送过信，信是捆在狗的肚子下面。陈毅同志风趣地说：&周篮嫂家的黄狗都会送情报。&&　　在三年艰难的游击战争中，和我们心连心，肩并肩战斗的何止朱叶妹、周篮嫂，千千万万革命群众的心都向着我们，和我们同呼吸、共命运。&　　在最艰苦的一九三五年，由于敌人严密封锁，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老百姓进山来了，听不到山歌的声音，看不到熟悉的面孔，更吃不上群众送来的粮食。&　　派到大村里去找群众弄粮食的事务长一连几天下山，都是空手而回。这一天，事务长天刚亮就下山去了，许久不见回来，我们都替他担心：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呀？自从敌人实行了并村、移民、封山，不准一个老百姓进山，而山里的给养又要依靠群众，我们见不到群众，就象鱼儿失去水一样难受。&　　远远看见有人上山，事务长喜气洋溢，不等我们问话，就先嚷开了：&　　&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看来这一次他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陈毅同志在他下山时，布置他去找地下党组织，依靠地下党发动群众，采取一切办法打破敌人封山的阴谋。事务长详细地汇报了山下的情况，陈毅同志听完之后，连声说道：&群众是英雄！群众有办法。&我们大家都在期待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太阳刚上山，山路上便隐约出现了扛着竹杠子的群众行列。奇怪！群众后面怎么都跟着反动派军队？钢盔和刺刀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越来越近了，扛竹杠子的人群中，有地下党的支部书记、党员和革命群众。忽然，这支群众队伍向旁边一拐，走进对面的一座大山。接着，响起了一片柴刀敲竹杠的声音和斥责声：&　　&呵，呵，追呀！那边有只狼！&&　　我们知道，这是群众在通知游击队：白军来了。&　　陈毅同志叫我们作好战斗准备。&　　&快砍，快砍！&反动派的士兵催促着。&　　近午了，太阳升到头顶，砍柴的群众随着反动派军队走了，有人动作慢了些，反动派军官叱驾声不绝：&他妈的，你想私通共产党，不快点走，老子枪毙你。&群众回答的却是歌声：&　　哥送老妹红绫帕，&　　小小帕儿心意长，&　　……&　　歌声中有情报。敌人走后，陈毅同志领着我们到了群众砍柴的山上，发现遍地搁着竹杠子。事务长把竹杠子头上的塞子一拉，雪白的大米流出来，大家高兴得跳起来了。&　　&呀，我真运气，竹杠里还有咸鱼！&&　　&盐，盐，盐呀！全竹杠都是盐。&&　　在大米里，还藏着一封信。陈毅同志拆开一看，信上写着：&……铲共团下了命令，要十八岁到四十五岁的人，自己携带武器、柴刀、火柴和半个月的口粮，随军&清剿&，砍山烧山，如若违抗，以通匪论罪，格杀勿论。……&&　　陈毅同志看到游击战士乐个不停，兴奋地对大家说：&同志们，这颗颗米，条条鱼，粒粒盐，全是人民群众的心啊！人民是我们的重生亲父母，我们决不能辜负人民的期望，一定要坚持斗争到胜利。&大家扛起这些竹杠，雄赳赳地返回了驻地。&　　人民热爱自己的子弟兵，以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掩护支援游击队；游击队保护人民打击敌人，为人民的利益浴血奋战。在赣粤边游击根据地，国民党反动派不敢来抓兵，不敢来征粮抽税，地主也不敢进山收租，基本上推翻了反动势力对于这里人民群众的反动统治和压榨。游击队还经常把没收来的土豪和国民党反动派的粮食和浮财分给群众。游击队的行动处处与群众的利益结合在一起，群众在斗争中更加爱护和支援游击队。&　　&　　　　　　七&　　断头今日意如何？&　　创业艰难百战多。&　　此去泉台招旧部，&　　旌旗十万斩阎罗。&　　南国烽烟正十年，&　　此头须向国门悬。&　　后死诸君多努力，&　　捷报飞来当纸钱。&　　投身革命即为家，&　　血雨腥风应有涯。&　　取义成仁今日事，&　　人间遍种自由花。&　　这首气吞山河的《梅岭三章》，充分表达了陈毅同志视死如归的革命情操和充满胜利信心的伟大胸怀。同时，也充分体现了陈毅同志对毛泽东同志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　　自一九三四年十月红军走后，到一九三六年冬，我们差不多两个年头和中央断了联系。这是陈毅同志最担忧的事，也是我们游击区最感到困难的事。陈毅同志经常讲：&和中央断了联系，我们就象失去了娘的孩子一样，什么事都得自己当心！&应该怎样掌握正确的方针来指导当前的斗争呢？陈毅同志经常回忆毛泽东同志过去的指示和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斗争时期的伟大革命实践，力求运用毛泽东同志的思想来指导油山根据地的斗争。毛泽东同志写的《井冈山的斗争》、《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和斯大林写的《列宁主义基础》等经典著作，对于我们是十分宝贵的。陈毅同志经常带领我们学习这些经典著作，给我们讲述毛泽东同志过去的指示，用毛泽东思想武装游击战士。&　　在与中央失去联系的三年岁月中，陈毅同志呕心沥血、千方百计和中央联系，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高度组织性和纪律性。他曾经写过很多信给上海的鲁迅先生和茅盾先生，想通过他们打通和中央的联系。这些信自然写得很隐晦、很谨慎，但由于敌人的严密封锁，一封回信也没有收到。&　　陈毅同志还通过交通站，搞来一些赣南报纸、广东报纸和香港报纸，想从这里找到中央的消息，了解中央的情况。他经常说：&不要看这是些反动报纸，只要我们作些反面分析，能看出一些问题。&有一次，他就从香港报纸上，发现毛泽东同志领导的红军，抢渡大渡河，巧渡金沙江，爬过雪山，越过草地，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已经到达陕北，与该地红军会合以后，打了很多胜仗，巩固和扩大了革命根据地。他把这个消息及时告诉了大家，赣粤边的同志欣喜若狂，奔走相告，更加充满信心地去迎接新的胜利。陈毅同志在《赣南游击词》中写道：　　　　　　&　　莫怨嗟，稳脚度年华。&　　贼子引狼输禹鼎，&　　大军抗日渡金沙。&　　铁树要开花。&　　这天夜里，陈毅同志和我们挤在一块，同盖一条毯子，久久不能入睡。梅岭的深秋之夜，阵阵寒风吹得满山枯叶瑟瑟作响，可是我们的心却象火一样在燃烧。&　　&有毛泽东同志领导我们，中国革命就有希望！&&陈毅同志深有体会地说。他从长期的革命实践中，从自己经历的正反两个方面的经验中，深深体会到毛泽东同志的伟大和正确。他为中国革命有了毛泽东同志的领导而感到无比兴奋和激动。他说：&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和中央取得联系，争取早日得到毛泽东同志和党中央的指示。&陈毅同志在漫长的三年游击战争中，没有一天不在盼望来自党中央的消息，没有一天不在苦思和党中央联系的办法。&　　敌人曾经妄图利用陈毅同志和我们这种盼望得到毛泽东同志和党中央指示的急切心情，钻我们的空子。&　　一九三六年初的一天，交通站长李绪龙同志在山里发现一个生人，穿身破烂衣服，探头探脑，东张西望。&难道是敌人的探子么？&李绪龙心里怀疑，把他抓起来。&　　这个可疑的人被押到后山，他写了一个条子，交给看守他的人。条子上写着：&我叫陈海，是红六军团长征时掉队的，因为和组织断了联系，现流落在大余修马路。我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和负责同志面谈。&&　　我们查实，确有一些红六军团长征时的掉队人员在大余修马路，也确有陈海其人。在谨慎地研究了他所谈的情况之后，我们觉得这个人还有可疑之处，也有可用之处，既要对他保持警惕，又可利用他办点事。陈毅同志化名为老刘，出面和他谈话。&　　陈海说：&我在修马路的时候，看见国民党部队的生活很苦，士兵怨言很多，有机会可以搞士兵暴动，进行兵运工作。&陈毅同志的警惕性是很高的，只是同意了他自己提出的打算，不要他办其他的事。&　　过了些时候，陈海又上山来汇报，还带来了不知从那里搞来的一大卷港、沪报纸。他说：&国民党有一个连，内部情绪非常不稳，第三排排长，过去当过红军，已经跟他接上了关系。这个连全部拉过来恐怕不容易，第三排有把握，第二排可以搞一半。国民党的兵就是要钱，和他们打交道，可得花点钱呵！&&　　尽管陈海编说得有条有理，陈毅同志也没有消除对他的怀疑。陈毅同志同意给他一些钱，但是不同意他马上拉人上山，叫他&等待时机，听候指示&。十月中旬，他又弄了些港、沪报纸来接过头，说他已经搬到大余城里住了，还讲了门牌号码。他说：&如有什么指示，可派人与我联系。&说完就下山去了。&　　过了几天，交通站送来一封信，拆开一看，是陈海写的，他说中央有人来了，要负责人下山接头。陈毅同志接到这封信后，和我们商量了很久。他对这封信是怀疑的：既然中央来了人，为什么不把他带上山来呢？可是，如果不下山去，又可能错过和中央联系的机会。当时，陈毅同志是多么渴望立即见到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派来的亲人啊！然而，有丰富的阶级斗争经验的陈毅同志，预料到这次下山是有风险的。但是，有地下党支持，有群众掩护，机警从事，风险中又是安全的。经过仔细考虑和准备，陈毅同志决定自己去大余，先查清陈海的真假，再见机而行，为了不引起敌人注意，他只带了熟悉道路的区委书记黄占龙同志。并且有意拖了几天，才装扮成教书先生下山，借以麻痹敌人。&　　上午，陈毅同志由黄占龙带路，穿过莲花梁，一路下山，出其不意地突然来到陈海家里。一个妇女正在洗衣服，黄占龙估计是陈海的老婆，就问她：&陈先生在家吗？&她连头都不回，神气十足地答道：&到团部去了。&其实，陈海这时早已叛变，在敌人的&团部&上班了。可是黄占龙同志却误听为陈海是到&糖铺&去了。当时，我们在大余西水门外的梅凤桥头开了一家&广启安&糖铺，做为秘密交通站。陈毅同志警惕地向这个糖铺走去。刚拐弯，就看见国民党反动派直奔糖铺来了。陈毅同志机警地拐进小巷，然后绕到临街人多又杂的一个茶馆里坐下来，眼看我们那个糖铺被敌人封了，还抓走了一个人。忽然，糖铺那个老工人从后面走过来，贴着陈毅同志的耳朵说：&陈海叛变了，你们快走！&这时，敌人已经开始戒严了。陈毅同志使了个眼色，黄占龙立即起身，转入小巷，顺原路往回走。&　　刚翻过一座大山，发现对面满山是国民党反动派的队伍。陈毅同志果断地说：&现在不能走，找个山坳避一下吧！&梅山是黄占龙同志的老家，三代在这里定居，他对这里的山山水水都熟透了。自从参加了游击队之后，他就更加关心山上的一洞一坳了。他很快在半山腰里找到一个小山洞，和陈毅同志隐蔽在里面。这个山洞虽不大，但很隐蔽，洞前有茅草遮覆，敌人几次从身旁擦过，也没有发现他们。突然听到敌人大叫：&捉到一个土匪婆，捉到一个土匪婆！&。&　　不久，传来敌人的打骂声，一会儿耳光响，一会儿枪托响，一会儿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接着是审问声：&这山上有几个人！&&　　&两个&。听得出是陈茶妹的声音。她是帮助我们做饭的。&　　&胡说！你们的头子在哪里？&&　　&不知道！&&回答声铿锵有力。&　　接着又是一顿毒打。忽然听到一阵枪响，敌人大叫起来：&大头子跑了！快追！&原来两个躲在茅草里的游击队员猛地拔出二十响，干倒几个敌人，就直往山下跑，想把敌人从陈茶妹身边引开。敌人一哄而散，大叫&捉活的。&于是敌人又满山搜索起来。在洞前走来走去，敌人刺刀在洞口闪了又闪。在&此头须向国门悬&&的万分危险的时刻，陈毅同志想到的是&旌旗十万斩阎罗&，&人间遍种自由花&。他紧握子弹上了膛的手枪，两眼盯着洞外的敌人，泰然自若。　　&　　一个小小山包，几百个敌人重重包围，山上山下，搜来搜去，搞了半天，也没有搜查出个名堂。凶恶的敌人施出一条毒计：放火烧山。火迎风势，呼呼燃烧，树林和茅草烧得哗剥响。&　　&陈毅同志正计谋着突围时，天上乌云密布，雷声轰鸣，一阵暴雨从天降，象泼水一般浇息了大火，敌人也给淋跑了。陈毅同志十分高兴地说：&这真是托马克思在天之灵啊！&&　　后来我们了解到，陈海在前次下山时，被反动派抓住，经不起敌人的利诱和威胁，无耻地叛卖了革命，破坏我们的组织。敌人想利用我们盼望与党中央联系的急切心情，要他写信上山，假说中央有人来，骗我领导同志下山。他们一连等了好几天，不见人下山，眼看阴谋破产，这个叛徒就一面破坏我们的交通站，一面带着国民党反动派军队上山搜捕，企图将我游击队负责人一网打尽。陈海两次上山，虽然陈毅同志是化名&老刘&和他谈话的，没有暴露身份，但他从陈毅同志分析政治形势、极其熟悉党的政策的言谈中，断定这个&老刘&一定是个&大头子&，算尽心机，引骗&老刘&下山，总以为&三万赏洋&可以稳拿到手了，想不到最后还是个泡影。&　　敌人知道梅山住着游击队领导机关，就重重包围了这座山林。陈毅同志这时腿部的老伤复发，走起来非常困难。但是，他以无比坚强的毅力，忍着伤痛，带领我们爬过一山又一山，越过一岭又一岭，一次又一次地避开敌人，化险为夷。经过二十多天的周旋，我们终于冲出敌人的包围圈，从江西的大余县梅山，安全转移到广东的南雄县北山。&　　这一段曲折的危险的经历，就是陈毅同志书写《梅岭三章》的历史背景。陈毅同志当时在转移到达北山之后，把这篇气贯长虹的诗章抄出来给我们看。大家赞叹不绝，深为陈毅同志坚定彻底的革命精神所鼓舞。&　　&　　　　　　八&　　一九三七年，是陈毅同志坚持赣粤边游击战争的第三年。这一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对中国的侵略战争，国民党反动派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对我赣粤边的&清剿&更烈。三月，赣粤边游击队的杰出领导人、陈毅同志直接领导的优秀干部李乐天、叶明魁同志，在全国抗日高潮到来之前，为革命事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革命烈士的鲜血没有白流，英雄的赣粤边游击队，在陈毅同志的指挥下，高举烈士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继续前进！&　　一九三七年七月十一日，全国人民要求一致抗日的浪潮，汹涌澎湃，波及每个山乡。赣粤边到处是抗日的歌声。在这种政治形势压力下，国民党正规军撤离了里山，三年的反动&清剿&彻底破产了。&　　在陈毅同志亲自主持下，特委对当时情况作了分析，又经过反复考虑，决定利用机会，与国民党进行谈判，迫使国民党联合抗日。同时决定，发表抗日宣言，积极组织抗日力量。特委确定由陈毅同志下山谈判，并联系分散的游击队，组织抗日力量，开展抗日救亡运动。至于政治上和行动上的重大原则问题，立即派人请示中央，由中央决定。　　&　　我们立即以中共赣粤边特委和赣粤边游击队的名义发表了呼吁团结共同抗日宣言，获得了群众热烈拥护，到处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运动，纷纷要求国民党停止内战，一致抗日。首先是国民党广东部队作出了反应，接着大余、南康、信丰三县的国民党县长，也被迫发表了&和平谈判&的声明。&　　一天早上，大余县国民党政府门口，聚集着许多青年和群众，不知是谁带了个头，大家就高唱起来。&　　枪口对外，&　　齐步前进，&　　……&　　这歌声和人群惊动了国民党反动政府的警察，急忙赶来驱散人群。但是，这支由我们地下党组织发动的群众队伍，怎么也不离开。警察看出形势对他们不妙，无可奈何地走开了。人群中喊起了口号：&　　&欢迎共产党代表！&&　　&团结抗战，一致对外！&&　　……&　　陈毅同志在群众的热烈口号声和欢迎的掌声中，走进了国民党县政府。&　　国民党的军官、县长殷勤地，但也是极其虚伪地出来接待。他们一口一个陈先生，说&久仰陈先生是抗日救国志士，我们非常钦佩！&&　　大余县长把&好心&&献上，皮笑肉不笑地对陈毅同志说：&全江西现在只有我们的八大保安团，陈先生，江西是你们的。&&　　&第二天，国民党的报纸上却登载了一条显眼的消息：&油山共匪投诚&。这种隐藏在&好心&后面的暗箭，使陈毅同志极为愤怒。他当即找到大余国民党县长提出质问，县长连忙解释说：&陈先生，对不起，说投诚是做样子给英美看的。实际上我们是抬你，让你官上加官。&&　　陈毅同志无情地揭露了反动派的阴谋诡计。他说：&我是代表共产党来和你们谈判的，不是来做样子的，你们妄想收买共产党人，这是绝对办不到的！&陈毅同志义正辞严的抗议，使这位县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只好推脱说：&这条新闻恐怕是党部搞的&。&　　陈毅同志严肃地说：&好吧！我去找你们的党部。&&　　经过陈毅同志的坚决斗争，第三天，国民党的报纸上登出&共产党代表陈毅接洽抗战合作事宜&的报道。&　　接着，陈毅同志到了沸腾的赣州城。&　　全城到处出现了油印的宣传品：&欢迎共产党代表前来商谈抗战合作事宜&、&共产党一向主张全国团结一致抗日，目下该党代表陈毅氏莅临，赣南人民热烈欢迎。&&　　国民党当局当然是不欢迎的，然而众口成碑，也不得不装扮一番。&　　陈毅同志从车子上一下来，立即响起了掌声、欢呼声，还有军乐的演奏声……&　　一批穿着长袍马褂的小丑，无可奈何地袖着手。&　　陈毅同志横眉冷对这批小丑，举手向欢呼的群众致敬意。&　　群众中的欢呼声更响了……&　　赣州国民党出场的人物，有什么专员，四十六师的政治部主任，还有七八个县长……江西省保安处长也作为代表，专程到了赣州。&　　国民党专员大摆酒宴，大小反动头目都来了，戎装礼服，灯红酒绿。&　　酒宴开始，那位专员讲了一大套，什么&兄弟十分荣幸啦&&久仰陈先生啦&，端着酒杯，问陈毅同志下山后有什么感想。&　　陈毅同志站起来，泰然自若地说：&没有什么感想，只是有一点不舒服！&&　　这话有力地回击了反动专员的挑衅，使那些大小反动头目面面相觑，手里的酒杯放下也不好，拿着也不好。&　　长着水蛇腰的国民党四十六师政治部主任，自作聪明地扭到陈毅同志面前：&陈先生，你是……&&　　陈毅同志打断他的话说道：&在井冈山的时候，你们出赏额买我的头，花红是二千；到了中央根据地的时候，花红涨价了，升到五万；红军长征之后，我到油山打游击，你们的花红从五万跌到三万，后来又一下子跌到二百。……你们想出两百大洋买我这颗头，你们太瞧不起人了！&　　&　　这是对敌人的彻底的揭露，无情的讽刺。那位政治部主任的脸上，红筋绿筋直跳，低声败气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那位专员赶紧喊：&菜冷啦、冷啦。诸君，陪陈先生用菜。&群丑赶紧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敌人并不甘心在宴席上的败阵。第二天，那位政治部主任细声细气地对陈毅同志说：&陈先生多年不出山，不知山外事，我们不见外，就实话告诉你吧，所谓国共合作，这种说法，英美是不习惯的。&&　　陈毅同志立即质问他：&你究竟代表谁？是代表英美吗？&&　　那位政治部主任慌乱得翻抽屉，从乱七八糟的纸堆里抽出一份文件来。&　　&这不是兄弟的意见，我们中央党部有文件指示我们这样讲的。&他把文件一晃说：&我把文件给你看，请过目。&&　　陈毅同志愤怒地把文件一丢，站起来说：&你是代表英美的，你没有资格和我谈判，我从此不跟你谈了。&&　　那位可笑的政治部主任扭着腰、躬着背，对陈毅同志说：&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劲地喊&请坐，请坐&。陈毅同志按住怒火，坐下来后，坚定地说：&我们队伍要下山，你们挡不住；进赣州，你们也挡不住；中国共产党的行动，英美更挡不住。时局变了，你的脑袋也得变一变。&那个家伙连忙说：&是，是！很对，很对！&&　　后来，陈毅同志在南昌和国民党的代表谈判时，有一天晚上，一个大叛徒受国民党特务机关派遣来拉拢陈毅同志。这个叛徒一进屋就一个劲地吹捧陈毅同志，再三解释他是受环境所迫，没有办法，&才叛变的。还讲国民党怎样对待他好，将来可以升官发财。说完之后，又是送东西，又是送请帖。陈毅同志早已怒火万丈，把桌子一拍：&你这个无耻叛徒，给我滚！&那个叛徒只得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跑了。&　　在谈判桌上，陈毅同志提出了：&停止对游击区的进攻，一致抗日；保证游击区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保证抗日自由，共产党一切活动不得限制；释放政治犯。&经过激烈的斗争，我们取得了谈判的初步胜利。&　　陈毅同志回来以后，他谈起在大余、赣州的谈判情况，深有体会地对我们讲：&对反动派，我们就是要理直气壮，针锋相对。对他们荒谬的言论，我们必须坚决驳斥，不能让他们钻空子。&&　　这时，我们已经和毛泽东同志、党中央取得了联系。经过中央同意，陈毅同志又专程到南昌进行了谈判，解决了国民党军队从游击区撤走，释放政治犯，红色游击队改编为抗日义勇军等等问题。&　　赣粤边的游击队开始在潭塘坑集中了。长期的严酷的阶级斗争事实，使我们对国民党反动派保持高度的阶级警惕性。当时，陈毅同志指示我们，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对于阶级敌人决不能放松警惕。因此，我们游击队先集中在游击区的中心，看情况发展，再从山区逐步向平原伸展。开始移到板棚下，再移到池江。我们以新四军的名义，在池江、吉安等地组织了通讯处，在南昌组织了办事处。一面训练部队，一面组织宣传队到城里去宣传抗日，趁此机会与中央根据地的一些老关系建立了联系，在赣州、瑞金、于都、兴国、吉安、太和、万安等地都建立了地下工作的阵地。&　　一九三八年的春天，遵照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指示，赣粤边游击队离开油山根据地。准备开赴北上抗日的战场。&　　战士们议论开了--&　　&我们走了，根据地怎么办？&&　　&对呀，土豪地主回来了，群众怎么办？&&　　油山，战士们在这里坚持斗争了三年，对这里的山水田园是多么亲切，和人民群众的阶级情谊是多么深厚！现在要离开了，怎能不依恋不舍？！怎能不担心反动派要出新的阴谋，乘机对根据地人民进行阶级报复？！&　　陈毅同志和特委根据斗争的需要，确定我和一些同志留下来，并留下一批武器，继续坚持赣粤边根据地的革命斗争。&　　我们留下来的同志都表示：坚持斗争到底。到抗日前线去的战士们决心英勇杀敌。&　　陈毅同志握着我们的手，坚定地说：&我们在这里熬过了三年，就一定能熬到全国解放！&几句话说得我们心花怒放，豪情满怀。&　　陈毅同志带领游击队的战士们，在万人欢送中，雄赳赳，气昂昂，开赴大江南北的敌后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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