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刚毕业,7-8月份干了员工未提前一个月辞职的驻外销售,辞职了,两个月后来到现在

常年驻外工作是一种什么体验?且听资深驻外狗们的血泪控诉_浮生半日_新浪博客
常年驻外工作是一种什么体验?且听资深驻外狗们的血泪控诉
2016年7月6日星期三
作为声明的前言
&首先声明,本人就是某公司资深驻外人员,驻外工作已有超过十年的历史,看样子还要继续驻下去。
驻外者,不在中国大陆工作的苦逼是也。驻外分布的地区不但包括欧、美、亚、非、大洋诸洲,也包括台港澳这些属于国内却被称为境外的地区。只要你的主要工作地点不在境内,哪怕你一年中有半年是在全世界做“空中飞人”,都可以列入“驻外狗”的队伍了。当然,从更广的意义上讲,只要不在公司本部所在地工作的,不能天天和老婆孩子见面的,其实都可以算是驻外人员。本文只涉及驻扎在“境外”的情况,但绝没有看不起在国内“驻外”的朋友们的意思——事实上,很多情况下,在境内驻外和在境外驻外,有很多心酸、血泪、麻烦、纠结,都是非常相似的,明白人不可不察。
而本文所涉内容,绝非本人全部亲身经历,而是我发挥八卦、扒粪和八哥精神,多方收集而来,然后施用移花接木、掐头去尾、整形美容等各种招式,利用春秋笔法,整理、拼凑、创作而成,“来源于传闻,又高于传闻”,所以“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当真你就输了。读者如果同样是驻外狗,或者家里有驻外狗,自可对号入座,或者添油加醋,提供更多素材,以便我接下来继续发挥战斗力,把这一系列写成厚厚一本“驻外狗吐槽牢骚骂街大全”。此外,希望大家不要以为我是在指桑骂槐、攻击挑衅,也不要认为我在含沙射影而恼羞成怒、跳脚骂街,更不可向我的老板揭发告状,否则我一定饭碗不保。到那时,我衣食没有着落,跑到贵府上讨饭,可就有点不好看了。
本文计划借用十几个人的名义,写尽驻外狗众生相。涉及的人物,名字则统统按照英文字母ABCDEFG……一个一个地排下去。当然,如果素材足够的话,就算用完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还有罗马数字呢,慢慢写下去就是了。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1.&&&&&&&哪有什么主动请缨?行政命令罢了
有次和一个长期驻扎在东南亚某国的朋友A聊天,说到当年为什么马失前蹄、一脚踏进驻外队伍中时,禁不住好奇心发作,十分八婆地问了一句“听说你老兄当时是主动请缨要求驻外的?并且还是自己要求到全公司最艰苦的地区?”。谁知此问题一出,正好戳中A的痛处,结果引来一通血泪控诉,最后竟然发展成了狗血剧情大反转。看来道听途说的东西,确实有些太不靠谱。
话说那天,在听完我的提问后,哥们在视频摄像头那边先灌下一听啤酒定了定神,然后开始气愤填膺地吐槽:什么他妈的主动请缨?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还不是公司那帮大佬挖好坑让我往里跳的!你也不想想,我那时候位子那么好,挣的那么多,孩子那么小,除非脑袋被门挤了,才会傻傻瓜瓜地找领导说要主动驻外!
A所在的公司是做工程承包的龙头公司的所属企业。原本在国内市场做得风生水起,市场份额颇为吃重。但花无百日红,风水轮流转,随着业内群雄并起,市场竞争日益激烈,特别是小公司采用低价战术攻势凌厉,行业整体利润越来越低,各公司不得不开始琢磨到国际市场上找食吃。A本来是公司国内某重点项目的经理,当时正处在事业上升期,虽然干活累点、酒局多点、资金回收难点,但收入着实不低,加上手底下好几百口子人,整天咋咋呼呼,是不折不扣的“土霸王”。平日里虽说意气风发兼牛气冲天,但做梦都没有想到会被派到国外去干项目:一方面A自认为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业务大拿,是谁也替不了的顶梁柱,没有了他那个公司最重要的项目肯定玩不下去;另一方面,他自恃以前也什么国际项目的经验,又没有国外留学经历,更不是学习哪一门外国语言出身,所以就是全公司挖地三尺、把所有员工挨着数三遍也轮不到他去国外干项目。但邪门就邪门在这里,有一天,公司老大一个电话把他召回总部,一番拍肩膀、戴高帽之后,亮出底牌:他要被派到国外去执行公司有史以来第一个国际项目,并一再声称,这是公司班子的集体决定,体现了各位领导对他一致的高度信任,只有他才能担负起如此重任……等等等等。总之一句话,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更绝的是,就在谈话完毕之后几个小时,还没等A理清思路,公司免去他原职务任命新职务的文件就已经下达,内网上发布的信息已经清楚地表明,XX经理(就是A本人)自我加压,勇挑重担,主动要求打响公司国际业务第一炮云云。这时A终于明白,此事已经不可能有拒绝或者回旋的余地了。
A所在的公司,也算是中字头的大家伙,他本人一直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就混上项目经理,也是动辄调动亿万元资源的一方大员,职业前景自然看好。不过当时他老婆刚给他生了个宝贝闺女,还没断奶呢,现在A一下子要跑到国外去,还是要下大决心的。虽然以前也是在项目工地到处飞,一个月在家里待不了几天,但那毕竟都是国内跑,和出国工作,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问题是,现在公司釜底抽薪,行政手段和舆论动员左右开弓,明摆着就是没得商量,所以纵使老婆一哭二闹三上吊,A最后也只能走马上任,从此走上了长达十几年的驻外之路,现在还在东南亚的数个项目工地上东奔西走、指手画脚,不过好歹已经可以在名片上增加个“集团总经理助理”的职务了。
说起那段历史,A禁不住泪雨滂沱:什么他娘的主动请缨,都是骗鬼的把戏,给你施加舆论压力而已,是标准的政治手段(A说,后来他才知道,派他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主要目的看重的是他这个标杆的动员作用:连如日中天的A都“主动”要求驻外了,其他的小喽啰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事实也证明领导这一招果然凑效,A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配备了一个强有力的项目部,风风火火地开始执行公司的第一个国际项目了)。在我们这种企业里,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征求个人意见,找你谈话,不过是通知你他们要派你去哪里而已,根本轮不到个人讨价还价,否则就会有数不清的大小帽子压下来,比如“个人理利益至上,不顾公司大局”、“对抗组织”、“不听指挥”之类,让你想想就犯晕。再者说,跟你谈话的是公司老大,语重心长中隐含的并不仅仅是器重,而且还有威胁:你小子要是不识抬举,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大,以后就等着被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吧。
最后A高屋建瓴地说:公司的一切问题都是政治,驻外工作则是国际政治。历史潮流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相对公司来说,个人只是其中的一粒沙子,闹腾不了多大浪花,所以根本由不得你任性。
2.&&&&&&&看得起你才让你驻外,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B当初被派驻国外的情况和A大同小异,只是因为级别没那么高,所以没有被老大当面谈话,也没享受到内部宣传“主动请缨”的待遇。不过在人力资源部门找他沟通此事的时候,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在公司各部门人员看来,被公司派到国外工作是一项福利,也是一项很光荣的任务,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想去就能去的,公司看对得起你才让你驻外的,不要不识抬举。
B是技术出身,水平杠杠的,又有国外留学背景,硕士毕业的学校也还拿得出门,所以在那个做电信业务的公司里,属于被看好的年轻精英群体中一员。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当有一个巴基斯坦项目需要长期派驻人员时,他很快就被人力资源部门选中,并顺利通过了管理层的决定。尤其使他难忘的是,人力资源部那个一脸正义感的单身老处女经理在和他谈话时候透露出的画外音:在我们公司里,境外业务是非常重要的,而且驻外工作要求的能力水平,一定远远高于境内,所以要经过严格选拔,只有那些表现足够突出,背景吻合的优秀人士(比如有国外留学背景),才能得到这种机会,所以你要知恩图报,绝不可以强调困难,要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争夺这个驻外名额,找我拍胸脯、表决心呢!
B说,当他听到“拍胸脯”一词时,竟然鬼使神差地偷偷瞄了一眼老处女经理那平坦如飞机场的胸脯,心里想的是“不会有人去拍她的胸脯吧”,所以也就忘了顺着她的话送上一通肉麻的感谢之言,搞得人家很是悻悻然,不知道暗地里有没有大骂“这个小子太过分了,都听不懂我的暗示”。不过有一点B是搞明白了,那就是:驻外工作被人力资源部门看作香饽饽,因为自己足够优秀,才有如此良机;换言之,被派出驻外的人,一定是全公司的最优秀的,或者至少是最优秀的之一,是精英,所以应该骄傲而不是沮丧,应该感到荣幸,而不是感到被暗算。被派驻外就意味着占了公司的便宜,所以应该感恩,而不是抱怨。
B后来知道,有些公司为了选拨驻外人员,还大张旗鼓地搞内部竞争,笔试面试折腾个底朝天,最后才可怜巴巴地选出几个所谓“高手中的高手”。大概在很多公司看来,能到国外工作简直就是唐僧肉,能吃上一口的,当然轮不到什么蜘蛛精、金角大王、银角大王之类。也许从管理层角度考虑,驻外要和洋大人们打交道,而洋鬼子们又不像自家人那么好糊弄,规矩又和咱们的大不相同,非货真价实的精英不足以担此重任吧。
不过,他当时愣是没有想明白的是:驻外,到底有什么好呢?就算驻外工作真的比在国内“高大上”,公司为驻外员工配套的政策又有哪些呢?
3.&&&&&&&美元美景美女搭就的海市蜃楼
常驻美国的C一开始就知道,对于那些仍在国内工作的同事来说,驻外是一件多么值得羡慕嫉妒恨的美差了。
首先,大家一致公认,驻外意味着大把钞票向你飞。C所在的公司是业内的标杆企业,在国内工作收入本就不低。按照公司政策,驻外工作人员的待遇水平,大概是国内的2.5倍多一点,并且以美元为单位计价。这样一来,很多在国内工作的人就忍不住愤愤不平了:为什么我和他同样级别同样能力,只是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两人拿的钱却如此天差地别?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在我们的企业中,好多人都是“不患寡患不均”的思路,并且心中早就有“不允许别人比自己好”的价值观,要低大家都低,或者你低我高理所当然,但你高我低那就完全无法容忍了。所以在C刚刚被宣布要驻国外工作时,就被好几个同事以“以后要挣美元了”为由,要挟着狠狠地请了几次客。而无一例外,原本挺好的哥们,一到喝嗨了说到收入的时候,无不露出酸溜溜的复杂表情。C本人刚开始驻外的时候也还挺高兴,毕竟发到手的钱多了一大堆,但很快就乐不起来了——国外的消费水平,也远远高于国内,特别是服务价格,简直高的吓人,蔬菜比肉贵,像国内那样哥几个正式下个馆子(比如几个人找个包厢喝场大酒的那种),动辄就数百上千美元地造(还不算小费等),发到手的那些区区几千美元补助,很快就流入了当地的超市、菜市场、水果摊、餐厅、酒吧和百货公司、洗衣店,最后剩下的,折算下来也就国内收入的不到1.5倍而已。要不是公司负担租房费用,弄不好“月光”的可能性都有。什么时候想老婆孩子了,偷偷跑回家一趟(只能偷偷,否则算是违反驻外纪律),就需要自己承担往返机票钱,荷包更是瞬间急剧缩水。但国内同事可看不到这些,因为在他们心目中,驻外人员永远都是高收入的。
另外,不管驻外的目的地是哪里,反正对于仍在国内工作的其他人来说,都觉得你是去了世外桃源一般,并且单方面把驻外工作看成是一场免费的出国旅游。大概是一般国人平日难得有出国出境的机会,电视电影上看到的又都是域外的帅哥美女和如画美景,所以想当然地认为不管是南非还是北欧,要么是壮阔草原、湖光山色,要么是郁郁森林、高山阔谷,工作不过就是休假旅游的代名词。B说,就算他去的地方是塔利班活动猖獗的巴基斯坦,都挡不住总部的各位同事们天真地认为他可以“享受无尽异域风情”,而无视他天天窝在驻地轻易不敢出门的现实。每次回总部述职,都会被追着问“听说那地方的人可以娶好几个老婆,你有没有享受这艳福?”,或者“有没有请几个巴基斯坦的佣人,尝尝当老爷的滋味?”,搞得他哭笑不得。而公司那几个驻扎在美国、欧洲的同事,更是被一众热情的国内同事们连连追问到落荒而逃,问题则五花八门,比如“你是不是天天可以去现场看NBA?”或者“欧洲杯你都是现场看的吧?”,或者“你在那里有没有买只枪自己玩玩?”、“脱衣舞店真的可以随便进出吗?”之类,好像你驻外整天都不需要干活,做的都是这些事情一样。
所谓旅游,也是镜花水月,说说而已。现在不管大小单位,都对护照等旅行证件管得很严,办起来极端复杂不说,审批的尺度掌握的更是非常严苛。去不同的国家,需要不同的签证,申请起来流程极长,不被批准的概率很高。很多时候,驻外人员既怕麻烦,又怕被怀疑有什么三心二意,除非工作需要,基本不去想申请办理驻在地之外的国家的签证,所以所谓“畅游天下”根本就是伪命题。再者说了,就算真有机会出去,旅游还不是要花钱?这钱总不能拿到公司报销吧,自己掏腰包,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呢。
经过几年的驻外,C已经渐渐明白,什么美元美景美女,统统都是浮云。对于没有驻外经历的人,那纯粹是只看到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
4.&&&&&&&家庭?对不起,那是你自己的事
朋友D是某大型央企香港分公司的,今年40岁露头,已经在这个誉满全球的“东方之珠”工作六年多了,老婆在内地某银行工作,女儿8岁,在老婆身边读书。
当初知道要被派驻到香港工作的时候,D的孩子才不到两岁,加上夫妻双方的老人年纪也都大了,所以他第一反应是应该去找领导谈谈可不可以不驻外。但等他坐到领导面前的时候,却失去了刚刚鼓起的勇气,原因很简单——领导很平静地听完他的诉说,通情达理地表示完全理解他的处境,然后说了一句让他至今都记忆犹新的话“当年我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我还在美国的一个项目上;老爷子过世时,我也是在非洲项目上,没赶上送他最后一程”,那意思明摆着:你的困难我都知道,但难道你的难处比我当年还大?大概领导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动感情,以至于D恍恍惚惚走出领导办公室的时候,还在一个劲儿地自责高度不够、目光短浅,完全忘记了自己巴巴地跑到领导那里的目的是干啥。
等D到了香港一段时间,发现自己一个人很难习惯单身生活时,自然而然就想把老婆孩子也接到香港全家团聚,一来可以解决自己不会做饭的现实问题;二来孩子到香港接受教育,也是美事一桩。结果刚一打听,他就泄了气:一方面,香港虽然是中国领土,但内地居民并非自由进出,而是需要使用通行证并在其上签注,而这签注,就算是给自己的老婆孩子,最长的时间也不过才3个月。也就是说,要是想让老婆孩子到香港和自己一起生活,她们娘俩必须每三个月办理一次签注,麻烦得很;而且即使持有这种签注,按香港法律规定,孩子也无法在香港读书。倒是可以办理随任手续,但当D向公司咨询此事时,人力资源部门的答复是,按规定,虽然家属视同公司员工处理,但家属所在单位是否同意,只能自己去申请,孩子能否去了读书,也必须自己去办。并且,就算老婆随任过去了,公司也无法提供任何金钱上的补助,更不能给安排家属安排什么工作(号称公司有规定)。从人力资源部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冷冰冰的回答里,D知道,公司对驻外员工提及的家庭问题,根本就是一个原则:那是你自己家的事,公司没有义务替你解决。
D的父母年龄都大了,老父亲几年前因为一场交通事故,身体状况急剧恶化,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脑萎缩现象已经十分明显;老母亲则是多年的老病号,早早就办了内退手续,本来可以在家里歇着了,这几年又多了照顾老头子的任务,眼看着一天比一天憔悴。驻外之前,领导例行公事地问“家里有什么特别的困难?”,D除了说孩子小之外,把父母的情况也做了汇报。领导当时就表态:你放心,你的困难就是公司的困难,一定会替你把老人照顾好,听得D心里热乎乎的。头两年春节D都因工作原因没能回国,公司确实派人带着慰问品到家里看望了二老,但从那一次之后,这事就再也没发生过。D悄悄打听了下,说是现在“八项规定”管得严了,上边不准搞这些福利项目,经费都被砍掉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走访了,更不用说其它的帮扶措施。D虽然打心眼里赞成“八项规定”,但没想到自己却因此受损,只好在心里暗暗地把人力资源部的那个小姑娘又骂了几遍。他明白,这一回,又是碰到老问题:家庭是你的,不是公司的,我们也爱莫能助。
D问了德国分公司的驻外同事,得到的回答也是一样令人失望,不过德国的情况稍微好一点的是,家属随任对孩子上学等没有签证方面的限制,所以那个同事的老婆虽然辞去了年薪百万的工作跑去德国与他团聚,经济上损失巨大,但好歹孩子可以在那里接受教育,也算是一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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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这些事,D经常发牢骚说,看看人家资本主义国家公司的驻外人员,不管去哪个国家或地区,都是拖家带口,一家人来一家人去,公司也会给予相应的住房、教育补贴,真是羡慕啊。但他也知道,这些也就是说说罢了,自己公司的政策,绝非他能改变得了的。D尤其记得那次和某一个直接领导提及此事的时候,对方那番敷衍塞责的话“咱们国家还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还不富裕,不能总是想着和资本主义比待遇;公司虽然是大企业,解决这些问题也还是有难处,所以还需要驻外的兄弟们克服克服、理解理解”,恶心得他当时就直想撞墙。
5.&&&&&&&职业发展?你想的太多了
E当年被披红戴花送去某国驻外的时候,一直在晕晕乎乎地憧憬着从此走上职场高速路:保准不用几年,自己就会从目前的一个小经理,被提升为副总裁或者总裁,到那时候,大笔一挥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开支,麾下几十号上百号人天天围着自己转,何等风光!直到五年过去,E仍不过还是原来的那个小经理,他才渐渐回过神来:看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理想太丰满,显示很骨感,这世道根本不是想象的那么回事。更可怕的是,就算已经过去五年,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升职,还是一眼看不到头。于是很自然的,E开始陷入了“去还是留”的巨大困扰和纠结之中。
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的苦苦思索,E终于理清了思路,分析出几条原因: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驻外带来的“两头不靠”现象。E驻外之前,是集团公司下属单位的业务负责人,后来被总部业务部门看中,选派出国驻外,一待就是五年。虽然他驻外期间干的很不错,但是因为所在的驻外机构并没有直接人事权,提拔升级的职能,一直攥在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而他不但对于人力资源部门而言是个陌生面孔,就是在选派他驻外的那个业务部门看来,也是一名新兵,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接受考验,所有出现提拔晋升机会的时候,压根儿就排不上名。另外,对他原单位来说,你走了就不是给我干活了,以后回来的可能性也不大,我凭什么还为你的职业发展操心?就这样,一方面自己朝中无人,另一方面旧主指望不上,两边都说应该由对方来管,把E当个皮球一样踢过来提过去,他就生生地被落到空档之中,不用说高升了,就是混个脸熟,都殊为不易。
此外,如前所述,在握有生杀予夺大权的人力资源部门看来,你小子常年驻外,已经“名利双收”了,挣的钱比我们多那么多,见识比我们广那么多,工作压力比我们小那么多,所有的便宜都让你占尽了,现在还要求升官进爵,自己难道不觉得不好意思吗?在这种心态下,就算是真有相应的机会出现,人力资源部门也不会优先考虑驻外人员——不但不会优先,几乎根本就不予考虑。
E认为,其中还有一点,那就是所谓“距离不但不产生美,而是产生了破坏力”。由于他常年在国外,和国内同事的见面机会,也不过是一年当中为数不多的回国述职、开会之时,其余时间大都是通过电子邮件、电话会议等远距离手段,所以和同事、领导们的沟通力度,自然无法与以前在国内工作时相提并论。特别是对领导们来说,你不在他眼前晃,他很快就会忘掉你,何况还有那么多人在他们面前拼命表现,到头来有什么晋升机会,自然也就不会记得你。再说,你在外边不知不觉几年过去了,不但公司领导已经“城头变幻大王旗”,早已经走马灯一般换了好几遍,就是同事层面,也来来去去,换了好多新面孔,因为没有机会认识,所以就谈不上什么人缘。而在任何一个组织里讨饭吃,好人缘都是个人进步不可或缺的前提条件。另外,一个人在国外时间长了,无论思考模式还是讲话方式,都与国内同事有些格格不入,往往你自己还不觉得什么,别人早已经把你视为“脱离了企业文化的异见者”,甚至可能被看作是“外人”了。毋庸讳言,在中国圈子文化大行其道的背景下,驻外人员只要不被边缘化,都已经足以磕头烧香了,还奢望什么提拔重用,简直就是“too
young too naive”。
6.&&&&&&&果腹不易
F是典型的北方汉子,是某省属国有企业驻欧洲代表处首席代表。说起来这头衔很风光,名片上印着烫金的“chief
representative”,好像天上地下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个代表处所有员工也就他一个人而已,所有的事情都归他管,另外雇了一个当地人做做内勤工作。平日里,他自己天天穿着西装、扎着领带,皮鞋擦得贼亮,像个不知疲倦的斗士一样,在外边屁颠屁颠地来往于客户办公室、酒店、仓库、使馆等地之间,跑业务、拉关系,累累如丧家之犬。到了晚上,就孤魂野鬼一般,滚回自己的宿舍,一个人享尽所有的孤单寂寞冷。
困扰F的最大问题倒不是业务局面不易打开,而是吃饭问题。他自己本来能做点简单的饭菜,但一个人住,形只影单的,难得有开火做饭的兴致。再说,就算什么时候有了兴趣,终于想要做饭了,也还有诸多现实的麻烦和困难:常规的食材、调料到底值不值得去准备?例如是不是要买上一桶橄榄油?不买吧,做饭总归要用,没有不行;买吧,又不是天天做,最终免不了要扔掉,可惜了。其他如糖、盐、酱、醋等调料,也是同样的道理。还有,一个人吃饭,辛辛苦苦做上几个菜,一顿吃不完又不舍得倒料,只好连续好几顿——有时候甚至是好几天都吃同样的东西,最后大倒胃口。如果只做一个菜,一顿饭从头到尾的吃,一定也是索然寡味。何况还要洗菜洗碗、处理厨余垃圾、打扫卫生,想想都不够麻烦的。所以折腾几回下来,只好采取“糊弄策略”,什么时候饿了,就找个快餐店垫垫肚子,无所谓好吃不好吃,纯粹是消除饥饿感。有国内领导或者同事来了,才一起去中餐馆打打牙祭——中餐馆实在太贵,天天吃可是吃不起。至于买水果、吃零食之类,原本在国内的时候就没这雅兴,都是老妈老婆买回来洗好了送到嘴边才赏脸吃上一点;现在一个人在外时间长了,就更想不到要买些水果来吃这回事了。
有一次一个内地女同事到F那里出差,恰巧看到他在吃一碗从中国带去的某品牌方便面,惊问“你就靠这个过日子?”,F随口答道“这还算是改善生活了呢!”,结果那位多愁善感的女同事当场飙泪,大叹公司驻外的同志们真是太不容易了,并把这一故事在全公司内广为宣传,为F带来了不少同情的泪花。F自己说,其实当时他想表达的是,咱们中国人的肠胃,一般很难适应日复一日的西式吃法,就算天天牛排鹅肝鱼子酱的土豪吃法,也不如清粥小菜吃起来过瘾;反而小日本发明的方便面,能带来一点中国的感觉,所以才笑称“改善生活”,没想到竟然搞得满城风雨。不过也好,免得总部的人一个个都认为我在外面花天酒地、胡吃海塞。
在外边吃得不爽,F每次出差或者休假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个苍蝇馆子“补补身子”,管他什么地沟油、苏丹红,就是老虎油、鹤顶红他都不在乎了,哥要的就是这个味儿!有时候和朋友们小聚,F几乎全程都少言寡语,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一道道鸡鸭鱼肉,或者全神贯注地撸串剥麻小,不吃到扶墙走的程度绝不会罢休,让一众老友们刮目相看:这家伙天天在那天堂一样的资本主义国家人五人六、装神弄鬼,搞半天过的却是地狱般的日子啊。F说,每次回驻地之前,老婆在行李箱里给他塞的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食物,从豆瓣酱到肘子,从榨菜到萝卜干,甚至还有大葱大蒜,以至于每次过关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生怕被检验检疫的查到课以重罚。而每次登上回国的飞机,关于到家之后第一件事干什么,想的最多的不是拉着老婆关上房门滚床单,而是先让老婆提前准备好两个猪蹄、一碟鸭脖子,喝上一瓶淡的要命的中国啤酒(国外啤酒普遍劲儿大),犒劳犒劳可怜的肠胃再说。
有人说,中国人顽固的不是头脑&而是我们的胃。至少对于驻外人员来说,这是千真万确的真理。
7.&&&&&&&什么这差异那不同?必须按照我们的规矩办
身在非洲的G最近正在为一件事头大不已:公司命令他必须搞定所在国家的一个部长,让那部长下周出席公司一个项目的开工典礼,但不可以使用非法手段。也就是说,F不但要能说服这个贪婪成性的部长出席活动,还要确保这个活动在总部的规定日期如约举行。公司一位要好的老哥们私下告诉G,之所以公司要求的这么死,是因为这次要去非洲出席活动的那位公司领导,被批准的出国时间只到下周,而这位领导又是出了名的喜欢排场,要求必须搞一场盛大的典礼才行。
G非常郁闷,也很难受。他很明白,公司领导能来自己的地盘巡视,不但是天大的面子,也是难得的表现机会(办得好不一定会被表扬,办不好可是一定会被记住,所以也说不上是什么好机会),自然要打起精神认真对待。但公司的要求也实在太理想化了,简直就是坐在家里异想天开:那位部长先生不但爱钱如命,不私下里塞红包肯定请不来,哪怕塞少了都不行。就算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说一定会来,也极有可能到时候放鸽子,而且答应的越痛快,到时候不来的可能性也越大。另外,公司要求的时间也实在不讲道理的紧张,按照非洲人民的懒散作风,以及当地资源匮乏的现实情况,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在一周之内策划并布置好一个像样的典礼。
G当然想骂总部那帮大爷在纸上谈兵,完全是不懂行情瞎指挥,但他同时也很清醒地知道,这个时候,跟那些家伙们说什么国情不同、文化差异,无异于对牛弹琴,因为没有人听你解释,也没有人爱听这些废话。他们要的,只是自己想要的那些东西。更恐怖的,他们之所以这样要求,完全是按照国内的标准,认为一切都是简单至极,理所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弄不出效果来,只能说明你无能。换句话说,国内的同事们还按照国内的资源条件和思考方式,认为不过是花钱办事,简单得很,所以G&一定能够轻而易举地搞定一切,而不是站在当时当地的具体情况角度,来客观地评估可行性。如果你提的困难太多,对方就会自然认为你在强调理由,态度上有问题,那性质可就变了。
G已经对公司这种“想当然”愤怒至极,但也无可奈何。他当然有理由把那句早就憋了好多天的“你以为非洲是你家的啊”甩给公司,但那样一来,也就意味着你从此会被定位为“能力不行”、“办事不力”、“刺儿头”,以后休想再有什么进步机会了。再说,这件事本身就面临一个悖论:如果你克服了巨大困难,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加上运气爆棚,最后圆满搞成了这个典礼,终于达到了领导要求的标准,公司领导很可能认为这事本就应该如此,或者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嘛”,或者干脆认为“原本就应该这样”、“挺简单的嘛”,下次再遇上同样的情况,万一哪个地方出个差错,就会说“上次不是好好的吗?”,让你欲哭无泪。
令G郁闷的是,不用说请政要、搞庆典这么大的事,就算芝麻绿豆的小事上,也是面临同样窘境。比如有一次有个领导要来视察,秘书提前给G打电话,叮嘱G接机的时候一定要使用贵宾通道,G本人则一定要到廊桥口迎接,并专门说明这是该领导在国内出差时的一贯安排,没让他在飞机舷梯下用劳斯劳斯迎接,已经是和体谅G的难处了,希望G一定认真对待。G当时一听就头大如斗——他所在的那个国家的首都机场倒不是没有贵宾通道,但要求必须是政府官员到访时才能通过外交途径申请使用,而且官员必须达到部长级别才有资格。自己所在的公司虽然是一个国有企业,公司老大也是勉强“相当于”副部长级别,但要来的那位领导本人却是只是公司的一个副职,完全达不到这个层面。再说,对外国人说什么“国有企业”,人家根本无法理解:那你们到底是政府官员还是生意人?要是政府官员,当然要按照官方规矩办;要是生意人,那就根本没得谈。折腾来折腾去,还是没有可能使用所谓贵宾通道。后来通过层层关系,终于实现了进机场迎接的要求,但走贵宾通道的愿望,仍旧无法实现。当G陪着领导和一大群人和其他旅客一样排队过关时,他明显地感觉到了领导本人及其秘书毫不掩饰的不满。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解释,强调什么差异、不同,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还有一次,大半夜的公司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求G几个小时之内提交一份调研报告,说是某某领导急着要的,马虎不得。正睡得迷迷糊糊的G当时就想顶回去:现在是深更半夜,公司要的东西必须要到某部门去收集才行,显然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人协调;而第二天又是礼拜天,当地不会有任何人上班。但他也懒得去解释了,这种事天天发生,公司总部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伙们只知道指手画脚,根本不会理会所谓时差以及宗教、生活习惯差异等方面的解释,即使跟他们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G终于明白,公司天天大会小会喊着的所谓“国际化发展”,不过是扯虎皮做大旗的把戏,做做样子而已。大家的思维方式,还停留在“天朝上国”的原始阶段,所以才会要求别人按照自己的标准行事。
8.&&&&&&&高大上的国际人士?驴粪蛋子表面光
暖男H是国内某文化机构派驻欧洲某国的工作人员,负责文化推广,天天和所在国的一堆文化官员、艺术家们厮混,朋友圈里晒出来的照片,动辄就是冠盖云集、声名显赫的国际大型活动,让一众亲朋羡慕得直流哈喇子,只好一个劲儿地拼命点赞。但H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相反,在他眼里,自己天天人模狗样,看上去衣冠楚楚、光鲜亮丽,其实不过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你以为我们愿意天天西装革履、油头粉面?谁不愿意牛仔裤休闲装,轻松惬意?那是没办法,因为我们是驻外人员啊,代表的是祖国和所在机构的形象啊,不这样会给国家和单位丢脸啊。干的就是这个活,必须弄成“国际范儿”,即使夏天捂一身痱子,冬天瑟瑟发抖,也要神态自若。到了十分庄重的场合,还要弄个燕尾服,打上领结,难受的很。再说,这些装备都是自己掏钱置办的,也没有人给你报销,还不是一样得忍着?
你以为我们动辄出入高端场所,觥筹交错、夜夜笙歌,就是上层人士了?其实,作为驻外人员,我们很难融入当地社会,原因很简单,对当地人来说,不管官员也好,民众也罢,你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外国人,文化、宗教等各方面的差异摆在那里,不是一时一日能克服得了的。所以看上去人家客客气气,不过都是些表面文章,内心里压根儿不拿你当朋友。在人家的地盘上,你永远是少数派,所以言谈举止,时时刻刻都要瞻前顾后、缩手缩脚,生怕一不小心造出个不好的国际影响。再说,国内对驻外公务消费有明文规定,标准卡得很死,通常都是预算不够用,从来都没有预算花不完的时候,但活又不能不干,所以经常需要自己垫钱干公事;应酬时喝多了,只能一个人躲在卫生间抱着马桶狂吐;半夜里想喝口水,也必须自己爬起来去找,其中苦楚,谁人知道?
你以为现在咱们国家有钱了,到处当财神爷,就一定处处受欢迎?其实不然。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人家也不是傻子,你给人家援助,到人家那里投资,一定不是为了做雷锋。所以即使你到处撒钱,人家也不一定完全买账,有时候还会当面刁难,搞得你下不来台,甚至会出现一些恶意的羞辱。作为一个具体工作人员,哪辈子造的孽要遭这份罪?再者说,洋人对华人,偏见虽然已经明显降低,但他们本身与生俱来的对东方人群的傲慢,却是随时会表露出来,让你吃瘪受气。
你以为境外华人一家亲?那是你太天真,其实照样到处都是小圈子、小团伙,比国内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者说,不过是把国内的那一套搬到了国外而已。比如,按道理,在国外只要是中国人都应该是“老乡”。事实上,只要队伍中有两个以上的人来自同一个县,大家就迅速自由结合,闹起独立来了。另外,中国人自己看不起自己人,坑起同胞来往往更恶劣、更狠毒、更残忍,因为互相之间实在太了解了,让人更加痛心。
H总结说,才女张爱玲说的那句“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用来形容驻外工作,再合适不过了。驻外这件事,本身也像极了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逃离,如此而已。
9.&&&&&&&天生的多面手?都是被逼出来的
美女I是国内某大型贸易公司驻欧洲某大国的首席代表,年近40至今未婚。经过多年的努力打拼,现在已经牢牢掌握了当地各种资源,业务做得风生水起。但总结多年的工作经验,她也逐步悟出驻外工作的几条“必须”。真是不总结不知道,一总结吓一跳,看看自己写下的这一条条,既觉得血泪斑斑、苦不堪言,又为自己感到无比自豪:真是不折不扣的女汉子啊。
一是必须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道理很简单,出门办事一定要尽显职业风范,举止得体,落落大方;滚回自己的狗窝后,又必须能动手弄吃弄喝,因为没有家人替你准备,不自己做就意味着饿肚子。
二是必须干得了业务做得了账务。驻外工作,业绩是根本,所以必须精通业务知识,既能为公司找到新订单,又能解决掉当地客户的投诉抱怨,做好安抚工作。同时还要具备一定的财务技能,起码知道如何记账、怎么汇款收款,业务和财务两者不可偏废。
三是必须写得了报告玩得了电脑。光会干活远远不够,必须会写,也就是能把自己干的活写成报告交回远在内地的公司总部。有时候干得好不如写得好,或者明明干得很好却表达不出来,就要吃大亏。至于如何给电脑装软件、下程序,甚至联通网线之类,也只好自己想办法解决,因为公司不可能给你找个只有几个人的小驻外机构配什么IT经理。
四是讲得了外语做得了翻译。驻外工作,外语是必备条件。I颇有语言天赋,这也是她被派驻欧洲找个公司最重要的市场的主要原因之一。但后来她慢慢发现,她不但要在工作中必须使用这门外语,而且也必须为公司来出差人员做兼职翻译。更糟糕的是,所有人员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当她向公司打报告要求增加一名专职翻译人员的时候,人力资源部门感到大惑不解:你们不都能讲这个语种吗?为什么还要一个专门的翻译?气得她在电话中当场发飙:那你给我翻译的工钱了吗?
五是必须开得了汽车做得了导游。在欧洲工作,开车是必要技能。所以I并没有觉得开车跑业务有多么辛苦。但回国开会时看到同级别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像模像样地配着专职司机,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了。此外,作为常驻国外人员,I还必须是活地图、地道吃货和专业玩家,不但对哪里有名胜古迹、好吃好玩的要了如指掌,还能带着国内来的大小领导和男女同事逛奥特莱斯、找夜总会、唱KTV,明着说是考察商业环境和风土人情,实际上是疯狂购物、拼酒飙歌、笼络感情。她常叹息:好在领导中没有爱好抽大麻的,否则下一回还要打听好哪里能搞到这玩意。她曾经算过,一年下来,用在带着来访的上级领导、外部机构客人、公司同事、老乡朋友到处游玩的时间,几乎和用于工作的时间相当,并且这些陪玩陪吃陪喝的过程中,事事都要操心,完全是个贴身保姆,往往送走一批客人之后,身子都像散了架一般。饶是如此,还不一定能落个人情:在来的客人眼里,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没有必要表示感谢,就算嘴上说谢谢,心里也不一定真的这么想。
六是必须当得了主持人做得了摄影师。I经常要组织行业信息发布会、客户见面会等公开活动,作为当仁不让的美女老大,为了节省费用,几乎每到这个时候,她都要客串主持人,在台上谈笑风生,风头一时无两。但等到公司领导来时,搞客户活动或者出门游玩,她又必须在做好陪同工作的同时,时刻注意为数不多的几个手下的工作情况,很多时候不得不亲自披挂上阵,充当临时秘书、速记员、摄影师等多重角色。没办法,总不能让事情掉地上去——要是真那样,责任也是由她来负。
七是喝得下白酒品得了红酒。I久经职场,按说还是有点酒量的,但她打心眼里不喜欢喝得醉醺醺的样子。不过没办法,不管是外出应酬,还是接待领导,小酌一杯都是必不可少的。特别是有些国内来的领导,就算到了欧洲,仍然会自备茅台五粮液,经常让I头痛不已。有些领导爱喝红酒但不懂红酒文化,就喊着I来给大家普及知识,这时候就需要I掰着手指头一二三四娓娓道来——为此I还专门去报了个红酒培训班,恶补了好长时间。
I常常自嘲,自打驻了外,找个疼自己爱自己的国人老公自然更加无望(找个老外帅哥,又担心自己吃了亏),但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不折不扣的业务大拿、财务专家,专业的公关人士、IT工程师、PPT达人和工作报告写手,地道的口译笔译工作者,以及资深导游兼司机、摄影大师、品酒师、PARTY动物、夜场女王和包打听、段子手等,国内需要十几个、几十个人干的活,自己一个人都可以搞定,简直就是三头六臂的超人。I说,国内有段子形容公司工作强度大都说“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她现在已经是“会说外语、能和外国牲口打交道的女牲口”了。可是世上这么多种工作,到底有哪些是自愿的,或者说,是打心眼里喜欢的呢?哪有那么多心甘情愿?还不都是被逼的!
10.&&&寂寞沙洲冷,我的心事谁来听?
J最近明显感觉出现了失眠的情况:不管晚上是十点上床还是熬到凌晨才闭眼,第二天早上三点就无法再睡下去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六点起床。一开始他想不明白为啥会出现这情况?后来想来想去,大概明白是驻外时间太久了,周期性反应吧。
J的驻外时间其实只有不到三年,要说时间长,根本算不上。但这三年中,虽然工作也一直很充实,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孤单寂寞感,却一直如形随影,排遣不去。他已经结婚,尚未生孩子,老婆在国内工作,属两地分居状态。加上回国内开会、培训等,J一年回家4-5次,老婆每年到他的驻地探亲2次。平日里就是靠视频、微信留言等保持联系。
工作时间,J和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忙忙叨叨,时间过得很快。下班了,大家都回到住处,各人关上房门过日子,就有些空落落的感觉了。国内一起驻外的同事有十几人,但并不是集中住在某一个社区,而是分散居住,平时串门的机会也不多——在这个地方,串门并不是一种流行,大家入乡随俗久了,也认同了这种文化,所以下班之后走动的也比较少。再说,白天上班时间都在一起,晚上再窝在一块,也没有什么必要啊。但如果哪一天感冒发烧,或者跑肚拉稀,甚至头疼欲裂,总之得了什么毛病,上不了班,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住处躺着,那种孤独、无助、委屈、悲凉等诸多负面情绪混杂在一起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受。更不用说万一得了啥严重点的毛病,一个人病歪歪、惨兮兮地去看医生,那就不仅仅是无助、而是悲惨了。
作为一名当地人眼里的“外国人”,除了那些同样来自国内的同事,J在当地并没有更多的朋友,更不用提什么亲友圈子。虽然J可以用英语熟练地与当地人以及自己的左邻右舍沟通,但母语的不同、文化的差异,使他很难走进对方的生活,结果就只能接受形只影单的现实,任那份孤单寂寞日益积累,难以排解。有时候周末或者晚上实在无聊,想找个一起喝酒的人,又不想拉上朝夕相对了一天的同事,往往只好在一声叹息之后,下楼去便利店中买上几罐啤酒,就着无尽的孤寂,慢慢地灌进肚子。和家人打电话、视频的时候热热闹闹,但手机一放下,寂寞就像涌上来的潮水一样,瞬间将他湮没。特别是周末两天,如果赶上天气不好,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不想出门,一个人宅在住处两天,除了通过视频和远方的妻子说上几乎之外,就没有再说话的必要了,让J甚至害怕长此以往,自己的语言功能会逐渐退化了。
更苦闷而说不出口的则是欲望问题。J结婚时间不长就独自驻外了,小两口一年见面不到十次,对这个年龄的他们来说,是实实在在的煎熬。虽说现在网络科技发达,视频、音频都不是问题,但看得见摸不到,就算春心荡漾也只能硬憋硬撑,“远水解不了近渴”,时间长了,最后给双方都留下不小的“性困扰”,或者说“性苦闷”。虽然J的老婆性格传统,脸皮子薄,从来不在这方面有什么抱怨和要求,但偶尔来一句“旱的时候旱死,涝的时候涝死”的俏皮话,往往让J自责良久,也禁不住偷偷地骂公司“太不人道”。以前没驻外的时候,听别人说“守活寡”,J总忍不住暗地里骂一句“粗俗”,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了,才深深理解这句粗话是一种什么含义。家里老人天天催着要抱孙子,J只能苦笑:两口子人都不在一起生活,夫妻几个月才能有一次在一张床上睡觉的机会,怀孕哪有那么容易?再说,驻外时间遥遥无期,就算真怀上了,孩子生下来怎么养?
J平日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家小两口,其乐融融地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之类,因为这很容易勾起他对妻子的思念。但自己一个人去干这些事又显得很无聊,所以他在独自一个人跑看过几场电影之后,就决心不再去做电影院中为数不多的孤独观众了,免得被人家猜测成“怪叔叔”。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每当有国内来人,或者是同事,或者是亲戚朋友,哪怕是朋友的朋友,都会让J高兴好几天,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可以让他回味良久。
但J也发现了关于他和老婆相处的一个难堪的悖论,那就是:不在一起的时候想得不得了,真在一起了反而很容易产生厌倦感:休假时刚回家的前两天,两口子你侬我侬,干柴烈火,相敬如宾;回家后不到第五天,就一定和老婆干一架;顶多一个星期,就会想“在家也很没劲,还不如一个人外面自在呢”;两个星期之后,即使假期还没有用完,就开始想“干脆找个借口赶快返回驻地算了”。J自己反思,出现这种情况,大概是因为已经慢慢有习惯了一个过日子,突然切回到两人世界的模式,却又不习惯了。J悲哀地把这种现象称为“过独了”:畸形地认为一个人过也挺好,甚至“无独不丈夫”。
J最新的发现是,好几个驻外同事都悄悄地把读书的习惯拾了起来。他当然明白,不是大家一夜之间变成了勤奋好学的好同志,而是托了无人打扰的福——大家都没有了国内那么多酒局,没有家人在身边,也看够了电视中的肥皂剧,最后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用书本,来拯救接近堕落边缘的灵魂。
11.&&&代购悲喜剧:想说爱你不容易
K从被公司派到日本的第一天,就立刻明白自己踏上了“代购”的贼船。在几个铁哥们为他举办的送行撸串party上,那几个死党的老婆、女朋友们无一例外地向他提出了“下次回来帮忙带点东西”的要求,甚至有心急的已经把东西的具体名称、数量、照片等发到了他的手机上,恨不得他一到日本,就立刻去采购完带回来。而他驻外后第一次回国的时候,除了给自己老婆孩子带了一点东西外,箱子里全是别人委托购买的,并且还只是优先给其中的一部分看上去不给他们办就可能绝交的至交代购的——他担心超重,只好先按照轻重缓急,排出个优先级(话说回来,就算真是因为代购,行李超重了,也只好自己掏钱)。从此以后,每次回国,几乎都是同样情况。
K一开始也觉得“助人乃快乐之本”,人家让你帮忙带点东西,是给你面子;再说,带点东西不过举手之劳,还能增进友谊,何乐不为?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有点盲目乐观:那些朋友们托他带的东西,从吃的喝的,要玩的用的,可谓五花八门,但他本就不是什么购物行家,光去采购所花费的时间,已经让他苦不堪言。特别是那些女人们要的稀奇古怪的各式化妆品,更让他头疼不已。有好几次都发生所买非所需的情况,虽然朋友们没说啥,但明显不是“愉快接受”,让他长叹“出力不讨好”。在钱的问题上,因为差不多都是好友托付的事情,以他一向豪爽大气的脾气性格,一般五百块钱以内的东西,他是断然不肯收人家的钱的,更不用说带回国内后的邮寄费以及在日本辗转采购发生的交通费了。但日子一长,他就感到了巨大的经济压力,不得不现实起来,开始默默地按照商品的价格收钱,其他费用还是自己扛着。但关于钱的五花八门的问题还是层出不穷,比如按照什么汇率收人家的钱?买错了怎么办?出现破损怎么办?
还有些事则很微妙。比如有些朋友让K帮忙带一些国内外有价差、品质有区别的东西,明摆着就是想省钱。但这类东西一旦被海关查到,一般都需要补交关税,还要留下不良记录,例如APPLE的产品就是如此,更不用说像燕窝之类已经被中国海关明令禁止的东西了。特别是现在国家对关税要求越来越严格,过关的时候十次有五次都要开包检查,一旦有这类问题,就算说破大天,也不容易蒙混过关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朋友让你帮忙买这类东西,隐含的意思就是“要是容易,干嘛还求你啊?”,加上K天生就是不会拒绝的那种人,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每次都一边战战兢兢地过关,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绝对不干这种事了”,但等下次有朋友再求他时,他又不好意思说不行了。
最奇葩的事情发生过两次,一次是有朋友让他帮忙找日本买一个著名品牌的按摩椅,另外一次是竟然有个同事让他帮忙买个马桶(通常所谓的“呲水马桶”),理由都是国内虽然有同类产品,但品质却差了好远,要买就买原装的,有保障。但这些东西都尺寸巨大,断然不可能回国时托运,只好使用跨国物流,但这么一来,那就复杂多了,因为涉及到出口进口。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不负所托完成任务时,却发现关于他可以在日本代购这两样东西的故事已经在圈子里不胫而走,不少人正在到处打听他的联系方式,吓得他不得不果断声明“下不为例”,为此还得罪了不少人呢。
关于代购,K也多次想过拒绝,但一想到请求帮忙的都是亲朋好友,如果真这么做了,难免会被人家骂“架子大”、“没人情味”、“有什么了不起?”,弄不好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但长年累月地这么代购下去,自己肯定会吃不消。有一天,他和同样驻外的香港同事吐槽此事,没想到对方反应比他更强烈、更纠结、更郁闷,比如那同事说“我一个单身男青年,每次回去的时候都要提溜着两罐婴儿奶粉(香港奶粉限购,每次只能带不多于1800克的婴儿奶粉或米粉),你说算个什么事?”,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遭遇代购困境绝非孤例,大家都是半斤八两,有的甚至比他更加水深火热,比如香港的这位哥们。
现在K对代购的最新应对策略是,每次回国,都坚决执行“静默”原则,毅然决然地实施“信息管制”:尽最大努力控制消息扩散的范围,甚至不到最后一刻,连父母、老婆都不告诉;回到家尽量少出门,别人约吃约玩都尽量不答应,安安静静地在家里“藏”几天,然后悄悄地走掉,“不带走一片云彩”,跟做贼差不了多少。
12.&&&感情危机:无法忽视的现实
朋友L给我发来信息,只有两个字:离了。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和老婆的婚姻,到现在终于走到了尽头,看来已经办完了手续,一拍两散了。没来得及问财产如何分割、孩子归谁等现实问题,我第一个想法就是:都是驻外惹的祸。
L是某部委驻外人员。今年是他代表本单位在境外工作的第五个年头。他的妻子——应该是前妻了——在北京某大型企业工作。当初驻外之初,他们两口子就商量是否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走,后来考虑到老婆在单位已经做到中层,并且是重要岗位,收入颇丰,就算是可以办停薪留职,以后再回来恐怕也早就物是人非,直接辞职又不舍得;再说,刚刚求爷爷告奶奶给孩子在北京某著名小学弄到一个名额,一走了之意味着好几万的“赞助费”直接打了水漂,所以考虑来考虑去,最后的结论是L单身赴任,老婆孩子留在北京,看看情况再说。
L到任后不久就发现,自己还是很适合驻外工作的:语言上有优势,生活上没困难,更重要的是,他喜欢上了当地温暖湿润的气候,以及当地社会那种宽容、包容的氛围,领导也很看重他,许多事情也让他放手去做,把他原本那种“被排挤出北京沦落驻外”的郁闷一扫而空。半年之后,领导已经隐隐约约地表示,下一批提拔的时候,可能会重点考虑他。
与此同时,L妻子那边事业上也一帆风顺,但在照顾孩子方面,却和L的父母搞得很不愉快——L驻外之后,让他父母赶到北京,帮忙带孩子。不愉快的原因倒也简单,无非是婆媳关系处理不好。一开始L还两头安抚,后来事情愈演愈烈,逐渐脱离了正常轨道,在妻子给出的“要么让孩子爷爷奶奶滚回老家,要么你就回来,两者都办不了就离婚不过了”的选择中,L只好安排老爸老妈先回老家避避风头,然后让妻子请了个钟点工,帮忙接送孩子上学放学。但L也明显感觉到,原本一直和美稳定的夫妻感情,已经出现了某种裂痕。
后来的情节近乎俗套,在如何教育孩子问题上,春节回不回老家问题上,L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驻外问题上,L妻子能不能辞职和L团聚等问题上,两口子隔空吵得不亦乐乎。L当然明白自己驻外,妻子在家里独立支撑,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但一想到领导承诺的升官晋爵就在眼前,自己又真的挺喜欢所在的那个地方,再说第一个任期都没有做满,自己不好意思跳出来当个“逃兵”,所以就一直这么僵着,直到有一次L从驻地回去休假,老婆郑重其事地提出要和他谈谈,他才知道,自己的婚姻,真的遭遇危机了,并且已经无法挽回。此后,又发生了许多拉扯、撕咬、纠缠的故事,直至走到了如今这个分手的尽头。虽然L嘴上和朋友们说的是“就算我不驻外,以她那种强硬的性格,我们早晚也会离婚”,但他心里明白,如果不是驻外,他俩肯定不会是这种结果,或者至少不会这么快。
有一天和L聊起此事,他说,没离婚前,不知道驻外的兄弟姐妹们离婚的这么多;现在离了,才发现身边有很多同病相怜的人。而且大家离婚的原因虽然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如果驻外只是夫妻中一方的事情,另一方不能随同,天长日久的两地分居,是最终诱发离婚的第一大罪魁祸首。有些驻外人员虽然和留在家里的另一半没有到离婚的程度,但夫妻感情也明显淡漠不少,“红杏出墙”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而且驻外者本人越年轻,这种感情伤害就越严重。而未婚青年因为驻外葬送大好姻缘的,更加比比皆是——原因一点都不复杂,距离本身就是感情的头号杀手。当然,公司可以派那些单身人士驻外,但在一个正常的组织里,奉行单身主义的人能有几个?再说,连男女朋友都还没有的,要么年龄太小,青瓜蛋子一个,难当大任;要么性格古怪,派出去也不放心啊。
L最后叹口气说,如果说,感情上的损失算是驻外工作的一种成本,那这成本也未免太大了点,并且永远无法弥补。希望以后再往外派人时,派出机构能认真地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13.&&&生死病痛,不过悠悠一念间
今年上半年,有媒体报道说,中国通讯企业华为公司在巴西第二大城市里约热内卢的厂房发生劫案,40多名华为员工被持枪匪徒洗劫。并具体透露细节说,事发于中午12时左右,突然有六至七名持枪匪徒闯入华为厂区食堂,将食堂内40多名华为员工洗劫一空。更详细的描述则是“抢匪对每个人都搜身三遍,手机、项链、戒指都被抢走。有员工听不懂葡萄牙语,还遭到抢匪殴打”。
事发当天我就给一位某通信公司驻外的哥们M发信息确认,得到的回复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真的”,并没有过多的废话。似乎对他来说,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都已经见怪不怪。记得以前他就跟我说过,也是在巴西,一家知名央企的员工,同样也曾遭遇了几乎完全相同的一幕:发生的地点也在食堂,也是被人持枪闯入,也是洗劫一空,最重要的,也是最值得庆幸的:“未发生人生伤亡事件”。也就是说,巴西那地方乱是乱了点,但匪徒们只图财不害命,还算是“盗亦有道”。
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见多识广,M还和我分享了一个他们行业驻外人员的更惊险的故事:2008年,中兴公司有两名工程师在巴基斯坦被塔利班分子绑架,一个多月后,其中一位趁乱逃脱,另一位叫龙晓伟的28岁工程师逃跑未获成功,结果被抓回囚禁,于被绑架160天后才被解救出来,可谓福大命大。这事当年很轰动,从M嘴里讲出来,更显真实,让我久久不能恢复平静——以前看报道,总觉得是遥远的故事,但从朋友那里听到指名道姓的、细节毕现的版本,却不敢再以故事的心态对待了。M还说,2014年的MH370航班失联名单中,也有华为和中兴的员工,当时他们都是在出差。据同事们说,华为的那两位,也是驻外的中国同事。
M本人在非洲某国已经好几年了。他坦言,在他所在的地方,治安混乱一直是一个难以消除的社会顽疾,强杀、抢劫、绑架时有发生,就算遇上政治动乱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前几年还有朋友遇上撤侨这种极端严重的事态呢。再者,相比当地人而言,中国人已经算是“有钱人”,所以更是匪徒们重点关注的目标之一,大家天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虽然比在内地挣钱多好几倍,但还是经常有逃回国内的冲动。为提高安全系数,他们规定,出门必须两人以上,出门能开车就不步行,开车一定不能随便停,实在需要停车的话,要保证不能熄火,以备出现不测随时能跑得了。
M说,生死攸关的事情,可能并非天天遇到。但对于驻外人员来说,好多奇奇怪怪的疾病,以及极端天气等对身体带来的伤害,却经常猝不及防。据说有驻扎在非洲某国的哥们,在探勘现场过程中,因为天气实在太热,带的瓶装水消耗完毕,正好碰上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没有犹豫就趴下灌了一肚子冰凉的溪水,虽然当时解决确实了口渴问题,结果却就此不幸染上了疟疾,一辈子都要为此遭受那种忽冷忽热打摆子的折磨,虽说听起来比“游个泳回来怀了孕”的故事都离奇,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据说有驻迪拜的工程界朋友,为赶工期,高温中在户外施工,很快中暑并出现脱水症状,差点抢救不及,最后虽然回国治疗康复,但身体某些机能仍严重受损。还有的人因为忍受不了驻外的孤单寂寞,慢慢染上酗酒的毛病,或者长期遭受失眠的摧残。至于因为饮食不习惯或者不规律,驻外期间落下各种消化系统疾病,例如胃穿孔、胃溃疡、结石等的,更是不在少数。
M曾经在回国休假的时候,在和公司几个小年轻一起撸串中说起过这些,没想到座中一个刚毕业的小伙子脱口来了一句“各人有各人的命吧,就是待在国内不驻外,不也有很多遭遇意外事故的吗?”,气得M当场就要扇人家大耳巴子。他也知道人家小伙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也没有大错。他不能接受的只是,对于驻外人员来说,遇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根本不能称作是意外,而是家常便饭,概率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M经常慨叹,驻外狗们一个个都是拿命在养家糊口啊,还要被国内同事各种羡慕嫉妒恨,甚至被各种甩脸子使绊子,天理何在?
14.&&&田园将芜胡不归?君问归期未有期
N近两年一直被一件事困扰,那就是每当有朋友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国?还回不回来啊?难不成要一辈子在外面漂泊?”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怎么礼貌得体地回答对方。或者说,面对这个问题,他首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
N今年42岁,驻外八年,前四年是他孤身一人,后来看到身边好多朋友、同事因为驻外出现感情危机,意识到两口子长期分居难有善终,终于下定决心把老婆和十岁的孩子接到身边,并安排孩子在当地开始上学,孩子现在已经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了。N本人也不是不想结束驻外生活回国,但孩子的教育问题却是现实的困难:他回国老婆孩子必然也不能留下,不过孩子最近几年都是在接受英式教育,连汉字都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回到国内就要切换到国内教育模式,别的不说,单单是语文一科,就足够孩子头痛的,更别说国外的数学教育比国内严重进度滞后等其他麻烦了。他自己开玩笑说,要是现在回国读普通学校最后走高考之路,无异于“逆向高考移民”,简直是自讨苦吃、自取其辱。而要让孩子回国后继续留在国外的教育模式中,就必须上国际学校,但国内很多所谓的国际学校要么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要么要求学生必须持有外国护照,所以也根本不可行。所以对N来说,现在的可行方案就是,继续熬上几年,等孩子考入大学了,再琢磨回不回国的事吧。
其实,N本人也并不是真的想结束驻外回国工作。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在外漂泊八年之久,原来对自己重用有加的那一批老领导们,早就退休的退休,调离的调离,已经无法为他提供太多的实质性帮助了。而现任的这些领导们,自己和他们又没有什么交情,回国后必然是一个新人的姿态从头干起,处境可想而知。再说,自己原来在国内的位子,不可能至今还为他留着,早已被别人占据。相反,因为驻外时间久,工作经验日渐丰富,对于公司来说,他在国外的重要性却在不断提升,并有可能给他提供更大的发展空间,反而更有奔头。
N记得,四年以前,当他纠结于是否把老婆孩子接到身边的时候,曾经和当时一位相熟的领导私下沟通,要求把自己调回国内。领导倒是没有用大话套话搪塞他,而是直截了当地说,你在外面已经干了四年了,正是度过了适应期、进入状态的好时候,现在你要求调回来,这不是成心不想给公司做贡献吗?再说,你回来,还要派新人去,同样也还要几年的适应期,最后你那里岂不成了驻外培训班了?所以你还是好好在那里干下去吧,做上几年有成绩了,回头再说这事。N还想争取几句,领导被逼急了,干脆说出了肺腑之言:将心比心,如果你在我的位子上,面对这个问题时,你是不是和我同样想法?——也正是因为有那次谈话,才让N下定决心把老婆孩子接到身边。
但那次和领导的谈话,也让N同时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驻外这件事,除非从来就没有开始,一旦走上这条道,差不多就是踏上一条不归路了。顶多是在不同的地方驻外,但驻外这个事实,是不太容易改变的。为什么?——公司是奉行实用主义的,你干的时间越长,自然经验越丰富,也就越不可替代,回归的理由也就越不充分。在N所在的公司里,除非能做到集团领导级别,才有可能结束驻外,衣锦还乡回总部坐到一个独立的大办公室里,做一个分管国际业务的副总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他现在显然还不具备这个条件,除了苦熬没别的选择。
15.&&&工作和生活,哪个是目的哪个是手段?
O最近在微信上看到某大学教授在学生毕业典礼上的致辞,其中有两句话,像晴空中的闪电一样击中了他,一下子把他打蒙了,久久回不过神来。那两句话原本是勉励即将走出校门走入职场的大学毕业生们的,但O觉得看到它们的时候,心里满满的都是沮丧,因为他觉得,这位教授的话,刚好为他目前的状态做了活生生的负面注脚。那两句话是:(愿你)退休之日,你觉得职业中的自己值得尊重;迟暮之年,你感到生活中的自己值得尊重。
作为一位资深驻外人士,O辗转过很多地方,也已不再年轻,眼看着就要奔到50岁大关了。漂泊的地方越多,就感到离国内越远,好像驻外已经成为自己难以摆脱的命运。而在这么多年的驻外过程中,他一直都在为一个命题所纠结,那就是:工作和生活,哪一个更重要?或者说,何者才是终极目标?套用那位大学教授的话,就变成了“职业中和生活中的自己,是值得尊重的吗”?O不敢给出肯定的答案。
O年轻的时候,并没有加入驻外队伍,但那时候年轻气盛,听到老同志说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觉得人家迂腐不堪、胸无大志,恨不得上去踹人两脚。平时工作起来也是不要命,周末加班是家常便饭,收拾家务、送孩子上学等等事情一概不管,都是老婆在张罗,加上老人们帮忙。后来驻外了,孩子已经进入高中阶段,学习也不错,就没有跟着三年换两个地方的O出国读书,老婆自然更是要在家里和孩子而不是和O一起驻外并肩战斗。等到孩子读大学了,再动员老伴跟着驻外,人家根本理都不理,说是不习惯和那些洋鬼子打交道。这样一来,孤身一人驻外的O,现在想享受一下这种土里土气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滋味都成了奢望,回头对比一下当年的年少气盛和不屑一顾,就不禁有些惭愧了。
当然,O最惭愧的,就是欠孩子太多了。虽然爷俩平日里沟通没有什么障碍,但一想起从小到大,孩子需要父母出面的各种活动、典礼,自己几乎从来都是缺席,甚至陪着孩子过生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就觉得对不起那个悄悄长大了的臭小子。但过去的都过去了,不但根本无法补偿,就算你想补偿,也没有什么机会了。再过几年,孩子自己成立家庭,就轮不到老家伙们瞎操心了。所以O现在经常反思的一个问题就是,以前那种“以拼命工作为荣,以享受生活为耻”的革命精神,真的是对的吗?如果这么说,那工作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为了“实现共产主义”就可以不要小家庭的生活幸福?没有小家庭的幸福,哪有社会的和谐发展?(那种拧着脑袋坚持“工作大于家庭”的人,也许有一种“面子情节”在其脑中作祟:工作是别人看得见的,可以炫耀,可以在被承认中获得成就感,可以自矜自夸甚至自傲;但家庭生活就没这么“风光”了,关上门过得怎么样,只有自己知道。)
有一段时间,O觉得自己好像搞明白了其中的逻辑,那就是:工作是为了获得报酬,是自我价值实现的一种方式,但终极目的是为了生活;个人的生活幸福了,才谈得上社会的和谐和进步;所以不能为了工作而工作,而是要充分享受生活;如果照着这个思路,我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回到老婆身边……一想到这里,O就自觉地停止思考下去,因为他知道,再这么一条筋地思考下去的结果,势必要碰触到短时间内似乎难以实现的那个结束驻外的终极目标。
好多在国内工作的朋友都羡慕O驻外收入高,以前的时候,每每听到这种说法,O嘴上谦虚,心里还是有些优越感的。现在就不一样了,再有人跟他这么说,O第一句话就是,钱有啥用?钱能买来陪伴孩子共同成长?还是能买来和老婆朝夕相对?就算挣得再少,只要能和老婆孩子在一起过日子,我都心甘情愿。你要是羡慕我挣得多,咱俩换换可以不?往往收到让对方立马闭嘴的功效。公司里好多人都知道O现在有句口头禅:一切不敢和我交换岗位但一个劲儿羡慕驻外人员挣钱多的,都是耍流氓。说到激愤处,还会再加上一句:你们这些在家门口工作的,天天和老婆孩子在一起,过的日子才叫生活,我们驻外人员过的那日子,只能算是活着。
16.&&&身为母亲的无奈
当P听到公司要派她驻外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跟闺女说”。
P是公司为数不多的女性业务骨干,平时泼辣能干,敢说敢做,业绩优异。公司之所以最终派她驻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她本科专业就是英语,平日工作中也没有放下这门语言,无形之中为她增添了外派的砝码。另外,在领导们看来,她的女儿已经上中学了,又不是吃奶的娃娃,所以孩子问题,根本不是什么障碍。
P自己却知道,女儿处于这个年龄,妈妈的陪伴是何等重要。虽然女儿非常懂事,平日里自己并不用操多少心。但如果自己驻外走了,留下丈夫和老人照顾女儿的衣食起居,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但遇上姑娘家的心事,妈妈却一定是无可代替的倾诉对象。P也明白,此次公司派自己驻外,一方面是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另一方面这种安排对自己也有一定的诱惑力——领导已经承诺了,只要答应驻外,先提拔一级再说,回来前再做相应安排。这就意味着,以她现在部门副手的职务,只要驻外几年回来,踏进高管圈子是大有希望的。以她事业心极强的性格,这种吸引力不可谓不大。何况此次驻外的地点,正是她一直都喜欢的美国。所以纠结良久,她还是走马上任,去美国做一名区域负责人去了。
很快P就发现,自己已为人母的身份,和驻外工作其实有极大的冲突。只要关于女儿的,哪怕原先不起眼的芝麻绿豆小事,都会极大地占用她的精力。比如到什么季节该给女儿准备什么衣服,女儿在学校里和哪个朋友怄气了来找她倾诉,或者什么时候磕了碰了该怎么处理了——这些其实孩子爸爸也不是不能解决,但P对粗枝大叶的老公根本放心不下,所以都是第一时间在微信上给女儿留言,或者和女儿视频通话,帮她解决妥当。更麻烦的则是女儿已经进入生理期,有关这方面的问题显然不可能去找老爸而是一定要找她这个老妈商量。一段时间下来,经历了无数次时差颠倒的母女互动之后,P终于明白,自己和孩子之间的这种“新常态”,恐怕将不可避免地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继续存在下去了。
因为心里惭愧,所以只要女儿一放假,P就让她飞到美国团聚。那些日子里,P带着宝贝女儿到处游走,陪着她买东西、逛景点,算是尽最大努力的一点补偿。平日里只要有回国述职的机会,也千方百计在国内多待几天,为的也是尽可能多的陪陪女儿。也曾想过让女儿到美国读书,但内心深处又希望自己能早日结束驻外回国,真要把十几岁的女儿好不容易弄到美国读书了,自己却“班师回朝”了,还不是一样的不能团聚?所以想来想去,最后只好把这想法搁置下来。
真正让P下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国外待下去的,是女儿突然进入了叛逆期,一家人束手无策。虽然P也知道即使她在家陪着女儿,也改变不了女儿多少;虽然她在驻外期间的业绩,正在蒸蒸日上,前景一片大好,但她十分清楚,到这个时候再不回去,只怕老公都会有意见了;要是女儿在这个叛逆的年龄,因为妈妈不再身边出点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在离开美国的航班上,P自嘲地对自己说:工作是暂时的,当一个妈妈却是永远的;做女人难,做女强人更难啊。
17.&&&潜规则下的“被裸官”
Q作为资深驻外人员,这两年一直被一个问题纠结:按业绩,自己做得可谓风生水起,全公司十几个驻外机构中,他负责区域的表现就算不是第一,也能排在前三名之内。但眼看几个同一时间派驻国外的哥们,都纷纷加官进爵,有些资历比他还浅的都进步成他的上司了,为什么自己偏偏就没被领导想起来呢?
直到有一天,他回国述职后,和总部一个部门的老哥们遇上,俩人几杯酒下肚之后,才极其偶然地知道原因所在——原来在公司眼里,他是不折不扣的“裸官”,所以提拔这事,只能放放再说。
Q这才想起来,自己所在的企业是国企,对处理“裸官”之类彰显政治正确的事情,自然不敢有丝毫马虎。而自己的老婆还真就是个外国人,孩子也不是在国内出生的,不是如假包换的“裸官”又是啥?但转念一想,不对啊,我虽然在驻外期间认识了美国姑娘并娶回家当了老婆不假,但那是我的私事,是个人的自由啊,跟工作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能娶个外国老婆回来,不是应该被表扬“为国争光”的吗?怎么还被压制打击上了呢?孩子固然也是在美国生的,那也是因为他娘正好是美国国籍啊,难不成也要把这笔账算作当爹的头上?不对啊,不是说,男人在国内工作,老婆孩子放在国外,才算“裸官”的吗?我这本来就是驻外的,算是哪门子“裸官”啊?也没有人说,驻外可以,驻外娶外国媳妇不可以啊?
但Q冷静下来,也知道这事虽说是“事实清楚”,却谈不上“证据确凿”。因为提拔这种事本就没什么硬杠杠的量化指标,操作空间极大,所以提拔谁不提拔谁,与其说是一种管理技术,不如说是一门艺术。没有人会直截了当地跟他说“不提拔你是因为你是‘裸官’”,遇上新闻发言人风格的,一准指天画地说“绝没有这种事”,遇上脾气好地也只会说“条件不成熟”,遇上喜欢玩阴的,弄不好还会不咸不淡地让他“找找个人原因”。所以说到底,就算知道了其中的“潜规则”,Q也根本就没法去找领导理论,当然也不可能去找公司的“相关部门”喊冤叫屈,因为根本就没有理可以讲。所以P能做的,似乎要么就吃瘪认栽,要么干脆吹灯拔蜡辞职走人,除此之外应该别无良策。
Q后来在驻外人员的群里,认识了几个遭遇类似的朋友,虽然大家不是一个公司的,但面临的不公平待遇和那份被“错杀”的无奈却是大同小异。大家一个共同的感觉是,单位都是企业性质,平日从来不觉得身在其中是什么“官”。相反,平时到发改委等衙门里办事,还要舔着脸被真正的“官”们挤兑修理,所以本来也是对“官”没什么好感的。没想到到这件事上,竟然发现自己摇身一变也是“官”中一员了,真是莫大的讽刺。其中有个哥们似乎更悲惨:他本人因为持有某国护照,虽说资历十分了得,但最近几年却一直原地打转;更有甚者,因为这个原因,还对同样在国企工作的老婆带来了所谓“裸官”的影响,目前两口子正在琢磨一起辞职,双双移民去做真正的“老外”算了。&
无疑,这种脱离“被裸官”窘境的方法,对Q来说,还是有一定示范效应的。
竹篮打水一场空
R最近颇为苦恼,倒不是因为被调回国内不自在,而是他发现,驻外回归并不是自己原来想象的那么美妙。&
R当年被派出去的时候,领导曾经明确地告诉他,公司对驻外人员从来都是高看一眼,加入驻外队伍,一定比在国内进步更快,发展空间更大。R当时年轻,当然不虞有诈,满怀信心地打包赴任去了。不过,要说当时没想法,那也是自欺欺人——R在被领导谈话之前,其实一直有一个隐秘的期待,那就是:最好公司能考虑一下他已经在现岗位上苦熬了三四年的实际情况,能在派他驻外之前提拔一下以示打气。但不知道是领导忘了这回事还是根本就没往这方面考虑,他的这一愿望并没有达成。&
如果说,刚刚开始驻外的时候,还可以靠着领导那遥不可及的“驻外比在国内进步更快”的承诺,度过日复一日的单调时光,那么当后来越来越看不到这个承诺有任何被兑现的可能时,R的期待也就相应地变成失望了。但不得不承认,从公司通知他可以结束驻外的那一天开始,R心底那个对“提拔”的隐秘愿望又被悄悄激活了——他觉得,即使过去几年公司有各种理由不给进步的机会,现在自己终于完成驻外重任,公司再不给自己提拔一下,可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R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待他的非但不是什么升官进爵,实际上还差一点被降级。R在驻外之前,已经是部门主持工作的副职(当时没有正职),驻外期间保持职级不变,但这次回到国内,虽然还是部门副职,但已经没有了“主持工作”的实权位置了。也就是说,转了一大圈回来,R其实是原地踏步,甚至可以说,还有点不进反退的意思。更现实的是,原来曾经过“驻外比在国内进步更快”的那位领导,早已经退居二线——就算还在位,估计也不会为R再主持什么公道了。在一圈新领导、新同事当中,R明白自己现在又变成了一个“新人”,当务之急是混个脸熟,而不是到领导那里去“上访”。&
职务上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经济上似乎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美。R自己也承认,驻外确实比在国内挣的钱多一些,看上去好像占了好大的便宜(事实上这也是国内同事们一致羡慕嫉妒恨的核心所在)。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驻外的机会成本有多大。比如,R在驻外之前,本已经和老婆商量好买一套房子,并已经为此在各大售楼处转悠了大半年。但自从知道自己要驻外那一天开始,他就打消了买房子的念头。原因很简单:房子买了,却只有老婆一个人住,还不如让老婆仍然住在同在本市的岳父岳母那里,不但省了买房的钱,平日里大家互相还有个照应。再说,从开始驻外没多久,R就不可遏制地喜欢上了自己被派驻的地方,并野心勃勃地研究和老婆一起移民过去的可能性,手头那点为数不多的积蓄更不敢轻举妄动了,所以买房的事情也就很自然地被搁置下来。现在一纸调令下来,R必须“根据工作需要”调回国内,小两口的移民梦自然也就无可奈何地应声破碎了。但回头一看,几年过去,自己所在的这个二线城市的房价已经翻了好几番,要是当年一咬牙买下,现在也是坐拥数百万资产的有房一族了,但在房价飞速增长的残酷现实面前,凭自己过去几年驻外挣的那点辛苦钱——虽然比国内的同事们高不少——却不可能买到当年同等位置、同样面积的房子了。身边的同事,因为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国内不作他想,反而能看准机会出手买房,现在手里都有几套在手,结结实实地坐享了房市大红利。所以当朋友们打趣说他“国外挣钱国内消费,真划算”时,作为至今仍在为首套房苦苦挣扎的R,也只好自嘲“没那住大房子的命”了。&
R说,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原来曾经幼稚地想通过驻外这一途径实现“名利双收”,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镜中花水中月罢了。几年兜兜转转,不但没有回到原点,看起来是有颇有些退步(相比之下,几年不进步,已经可以算是退步了),心里早就拔凉拔凉的了。而这一切,其实都是拜驻外所赐。
19&.&尴尬的驻外后遗症
S结束了近十年的驻外,终于蒙公司老大恩准,回到总部工作。对家人来说,这无疑是重大福音,但没过多久,S就开始感到浑身不自在了——虽说回国工作一直是他的夙愿,但理想碰到现实,还是有几分残酷。&
且不说自己因为多年不在国内工作,和许多领导、同事们比较陌生,单单说话这一项,就让S觉得自己有被孤立的危险。&
首先是讲话中夹带英文单词的问题。S在驻外期间的工作语言是英语,虽说平日与同样驻外及国内的同事们交流沟通,都还是使用中文,但一到对外打交道的场合,就只好入乡随俗,用起英语来。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回国后一是拧不过弯来,和同事们讲话、开会的时候,说到兴起之处,遇上中文表达不清楚的地方,就会不自然地蹦出一个两个英语单词,就算说完之后立即更正成相应的汉语,他也能明显地感觉到大家的不习惯。有相熟的同事事后会拿这事和S开玩笑,可S心里清楚,自己这种在大家看起来标新立异的做派,很容易造成不利影响,别的不说,单单一个“洋派”、“不说人话”的风言风语,就够他难受一阵子的。偏偏公司高层都是老成持重的本土派,S就更担心自己的这种“负面形象”,会不会影响下一步的进步了。&
其次是动不动就会顺口溜出“兄弟我在XX的时候”。刚刚回归,自然对驻外期间的经历记忆犹新。加上大家普遍好奇,所以在办公室里、和同事聚餐时,包括和家人朋友一起聚会时,都会谈到S驻外的相关话题。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自然反应,S发现自己经常使用“我在XX(他驻外所在地)的时候”这种句式。一开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又翻起《围城》,看到主人公方鸿渐动不动就以“兄弟我在英国的时候……”来炫耀自己的“亮丽”履历,一下子想到自己似乎也有同样“毛病”,立刻惊出一身冷汗。虽然以后说话的时候注意了一些,但有时候酒酣耳热,还是会露出一些“马脚”,过后又自责不已。&
而在生活习惯上,也出现一些不尴不尬的冲突。比如S在国外工作的时候,和洋人们吃饭就比较简单,不用太多考虑敬酒劝酒的问题,气氛相对轻松,而回到国内就必须还原为觥筹交错、面红耳赤的状态,每次喝酒就像打架,每隔几天就要喝一顿大酒,因为这就是国内的工作方式。几个月下来,让S在胖了好几斤之外,也好生后悔在回国之前没有突击重新练习一下喝白酒的功夫。其他诸如不在室内抽烟、开车遵守规则、不大声喧哗等细节,S虽然还是尽量保持驻外期间形成的好习惯,但也经常觉得自己与同事、朋友们有一些疏离感,因为别人会很自然地认为他在“装B”,甚至会觉得他是“傻瓜”。S心里明白,这些看起来无关大局的细节,在外人看来,其实是十分突兀、另类的。但内心深处,他又并不想改变,所以只好自己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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