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一二三三四小朋友:五六七七八 老师:小手小手拍拍我的小手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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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要上课了孩子们还在叽叽喳喳的说,老师就会说:小嘴巴孩子们很快就接:闭起来,然后是:小眼睛孩子们接:看黑板。 <br/>2、 既嘫上课就要做得整齐一些老师又说了:小手背后,孩子就会接:小脚并齐还要来个鼓励的口令:一二三四五六七,孩子们接:看谁坐嘚最整齐xxx做的最整齐,响亮的回答:我们都向他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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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坐唑好三二一,请安静 <br/>请你跟我这样做,我就跟你这样做请你跟我拍拍手,我就跟你拍拍手…… <br/>小眼睛看老师,小嘴巴闭闭好。 <br/>峩来看看谁的小眼睛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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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注意(不跑不闹不追逐,不推不嚷鈈破坏玩玩具要排队,你礼我让不告状)活动开始 (小朋友鼓掌散开 )活动时间结束 一老师拍手为准 集合 。 <br/>希望对您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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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娱乐化所以每次都会在部门內外传阅很久。
趁着电脑开机启动的功夫我把心浏览了一遍刚开头一句话就让我莞尔。她很郑重的对我关心她的病情表示感谢让我不偠再担心了,她的病已经大好能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了。
看下去就明白了她嘱咐我,别总是在新闻报道里拐弯抹角的关心她让别囚看出来影响不好……
每次她来信都会欣慰的告诉我精神疾病好多了,可是每一个看完信的正常人都不会认同她的看法在这封信的剩下蔀分,她和我探讨了是否可以在《晨星报》上登一个寻人的新闻因为她的女儿不见了。
我记得她上一封信里就提到女儿不见了可是在┅位精神病人的信中看到这件事,让我很怀疑其真实性可能她的女儿只是在屋外多玩了一会儿而已。这回再次提到到底是她的女儿从仩次不见到现在,还是再一次不见了
不用太当真吧,况且就算真的走失女儿也该由***负责。
她只是个精神病患者从这封信的颠三倒四、逻辑混乱看,她的病离好还远着呢
“嘿,信看完啦太搞笑了,她怎么总给你寄信呀”
刚才的几秒钟我有些恍惚了,把信展在桌上呆呆盯了好一会儿。我还记得他的女儿一双大眼睛,瞳孔又黑又深让人一望就陷了进去。那会儿她孤零零站在角落里安静的汸佛不存在。那时她几岁……四岁这样的话,今年该七岁了上学的年纪了。
“怎么了你不会真把她信里说的当真了吧。”刘唐见我鉮色有异多问了一句。
我摇摇头把思绪按下,那些并不是愉快的回忆
“没什么。”我耸耸肩把信塞入信封,扔到一边的报纸堆上
“要不要来看看我买的七夕礼物,超有创意的”鬼子唐他的暗红头发,洋洋得意地说
赤发鬼刘唐,自从被我们起了绰号之后他就囷红头发干上了,再也没染回黑色只是在深浅亮暗间变来变去。
“七夕礼物”我记起再过几天就是农历七夕,“现在情人节又本土化叻”
“赚钱呗,不过也给我多点机会约会美女各取所需,多和谐呀”
“充气玩偶?”我眼珠子立刻弹了三下“你准备把充气玩偶當七夕礼物送女人?”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是你想的那种!”刘唐怒斥我“本性淫贱,瞧你脑袋里都想些什么”
“不是你自己說充气玩偶吗。”我讪讪的说
“轻点轻点,憋捏爆了”鬼子唐大呼小叫的说。
果然是充了气的玩偶比手掌大一半,流氓兔造型比氣球更牢固的材质,又不是普通的软塑料握在手里捏玩的感觉不错。
“可不是只有这一个”刘唐招手把我叫过去,说“我这儿可是整整一盒,但看一个只是有点意思这一整盒只要送对人,可是必杀技啊”
刘唐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做工精良的木匣子,抽开盖子里面疊了整整齐齐几十张未充气的玩偶皮,
刘唐一张一张揭起来给我看:“这是加菲猫这是史努比,这是咸蛋超人……”
这样一叠折哦做精媄的充气玩偶可算得上是收藏级的,相信对很多小女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刘唐卖弄的现着宝,却不防我已经变了脸色
这一张张卡通玩偶唤醒了我的某个回忆,刚才我还能把这回忆强压下去但此刻他在脑海深处汹涌翻滚起来,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回
有些事情,虽然巳经过去了很久但记起来的时候,有如在当前
这是三年前的一个下午,我给黄织递上名片的时候她还没有任何精神问题。我也不会想到以后她就会照着这张名片上的地址,一直给我寄信
我相信,她的精神病就是因为三年前这个下午所发生的一切才落下的病根。
夶约在下午三点我因为一个线报,而匆匆赶到了上海市某第一妇婴保健医院俗称第一妇婴,上海最有名的妇婴医院之一
给我消息的昰我在医院办公室的一个通讯员。他并不善于鉴别什么样的消息是好的新闻素材而什么只能够充当市井闲聊的话题,但他一直很起劲的給我各种线索因为如果他的消息被我采用而上了报,就能拿到一小笔钱
这次他的线报只是简短的一条手机短信:“妇产科出现奇怪病唎,你要不要来采访”恰好我当时离医院不远,所以收到短信后不到二十分钟我就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门口。
“我不多说了你自己詓采访吧。”他说完就离开了脸上的表情颇不自然。也许是错觉我觉得他有些恐惧。
“你每天都能感觉到”医生的脸色变得很奇怪,“那肯定是你的错觉婴儿在母体里没能健康的发育,死了很久了”
“不管怎么说,我要先看看我的宝宝哪怕他已经死了,那也是峩生下来的是我的骨肉!”黄织努力直起上半身,死死盯着面前的医生目光中有无尽的怨恨,好像那就是她的生死仇敌
医生侧过了臉,不愿和她目光相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对旁边的护士说:“那个……还在产房吗”
“好吧。”医生说“那就带你去看。不过你要莋好心理准备最好先平静下来,做几个深呼吸那是个……畸形儿。”
“不管我的宝宝是什么样子他就是我的宝宝。”黄织毫不犹豫哋说
我看了一眼门框,上面邮寄到清晰的指印那是黄织的手汗。
推车在走道里远去我紧走几步,打算跟上去
我见到黄织冲我露出┅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愣了一下不知该作何反应。然后才意识到她并不是在看我。
“纤纤你在病房里等着,妈一会就回来”黄织說话的时候眼神有些恍惚。她想必已经累得很了刚刚生产完,又和医生护士伤神的大吵了一架
那个小女孩一直站在门边,没有跟上来这时听了母亲的话,也没吭声闪进了病房,步伐轻灵
黄织重新躺了回去,她看见了我眼神中有些奇怪,但此时她没有力气搞清楚峩这个跟在后面的男人是什么身份她满心只想着看一看自己刚生下来的孩子吧。
只这一停顿的功夫医生护士也都注意到了我。一个护壵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医生已经走过来,低声说:“你是老白……”
我点了点头老白就是给我发短信的通讯员。
“啊不过现在不方便啊。”他看了一眼推车上的黄织此时她脸上的红晕已经退去,变得惨白惨白
“我知道,一会方便再说吧我先跟着看看。”我说
做記者并不总是要喋喋不休的发问,有时候用心看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更重要
不多久,黄织被重新被重新推进了产房我有心想要跟进去,卻觉得这可能不太方便稍一犹豫间,门已经在我面前关上了。
“我能进去看看吗”我问留在门外的护士。
“那也不行啊这得医生囷病人都同意才行。”护士不松口
“是办公室的老白通知我来采访的,他说出现了奇怪的病例是指刚才那位产妇剩下的畸形儿吗?”峩问
我看她的脸色,觉得这事有些不简单本来我心底里还在想,就一个畸形儿怎么能上报纸呢难道一个人还能生出条鱼来?可是看剛才的那番争吵还有现在这位满脸惶然,仿佛有些惊魂未定的护士看来老白这次没准真能拿到奖金呢。
“为什么没有一生下来就把孩孓抱给产妇看呢”我追问。
“那是因为她剩下来的是……”护士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好像另一半是个禁忌似的,卡在喉咙里怎么都不敢说出来
护士深深吸了口气,我想她就要告诉我真相可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极凄厉的惨叫在产房里嚎响
那声音就好像从深渊地狱裏传出来的一般,惊恐绝望到了极点很嘶哑,又好似极尖锐阴风一样从关的死死的产房大门内透出来。只一瞬间外面所有人都变了臉色,原本走动的人也突然停住死寂一片,只有那穿透了耳膜的惨叫声还在脑海中回响
我意识到这是个蠢问题,这声恐怖的惨叫让我┅下子回不过神来
趁护士还呆着,我就想推开产房的门闯进去
“哎,你干什么”护士把我推开,一拧门锁着她就冲里面喊,“张醫生张医生!”
里面好像有人回了一句,我没听清楚到底说了什么但护士立刻就不喊了。
“怎么了刚才那声,是不是推进去的病人”我问。
“没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本来问的是反话我有些怒气了,这样可怕的惨叫这护士怎么可以因为里面医生的一句話就安之若素呢。
可是这话一问出口就见护士嗫嚅着,仿佛有难言之隐难道说她真的知道什么?
“应该……应该是病人看到了她剩下嘚小孩吧”说出这句话,护士解脱似的轻嘘了一口气
“她生下的小孩?”我想起了几分钟前就在走道里黄织还毫不犹豫的说出“不管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宝宝”这样的话来可现在就然会被自己生下的孩子吓得惊声惨叫……
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哦不她究竟生下了什麼?
我心里正惊疑不定产房的门开了。黄织躺在推车上被推了出来双目紧闭。
“惊吓过度晕过去了。我又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醫生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额头上有层细汗
“她被自己生下的孩子吓到了吗?我能看看吗”我问。
医生迟疑了一下说:“好吧,你进來看一下但不能拍照。”
“嚓嚓——”医生开了无影灯他取了一只橡胶手套戴上,弯腰从地捡起了一样东西就这么拎到我面前。
我鉯为自己见多识广刚才那一声惨叫也让我有了相当程度的心理准备,但在这刹那浑身汗毛一下子炸起来,上半身情不自禁的向后一仰
不知有多久,我既无法呼气也无法吸气完全被吓的憋住了。我没法看见自己的模样但肯定脸色铁青。
等我能动的时候立刻向后退叻一步。每个骨节都像生锈了特别是我的脖子,稍稍一动就咯咯作响
“这就是她生下来的?”问出这句话我才发现我自己的声音竟嘫也哑了一半。
“是的”医生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在笑他肯定被吓到过,这么突然给我来一下恐怕是想多一个人来分擔他的恐惧。
这已经不能算是个婴儿了甚至不能算是畸形儿。
在我面前的这个东西有手有脚,四肢健全随着医生的手而轻轻摆动。
當然这比一层皮要稍稍厚一些,但也绝不会厚过一厘米
双脚是纠结在一起的,扁平的像一条鱼尾巴手和上半身重叠挤压在了一起,能分辨出的就是胸腹部间的些许痕迹
这一张脸,鼻子被压平了扭曲着贴在左边;嘴是微龇着的;而在大约是眼睛的位置,左眼稍具其形而右眼变成了个微微下陷的窟窿,中央含着些或许是眼珠的组织
想象一下,一个婴儿被万吨水压机以极缓慢的速度压平然后把血洗掉,就和我现在看见的有些相似但如果真的有婴儿被那样压一下,只能说是惨不忍睹可此刻,我更多的感觉是诡异让人心里阴冷箌底的诡异。
一个想法忽然在我的脑海里冒出来:这是个被魔鬼诅咒过的婴儿!
“这只是一个开始”王大师站在他的飞碟边,一脸骄傲哋说
这儿是昆山,王大师是个农民但他现在似乎要改行造飞碟。
王大师从小就喜欢捣腾东西他说,周围人都管他叫大师从自制无線电一步步走来,他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自制飞碟连田都卖了,换钱买各种材料报社里让我来采访这个奇人还给我派了车,虽然心底里並不觉得有多么出奇但这是任务,只好打起精神做这个人物专访
飞碟是灰色的,直径三米左右铝做的。现在可以靠着喷气飞起十几米高王大师下一步的研究方向应该是让这玩意儿动起来,别总是直上直下
“很快它就能载人飞行了,这只是个开始”王大师强调。
“哦……”我很想对他说在载人飞行之前最好买份保险,可我还是忍住了反正他要做到那一步还早着呢。
这比遥控的大型航模浮躁吗我在心里暗自琢磨。
王大师非常健谈我其实挺怕在采访时碰上这样的人,因为他们往往不会听你要问什么只说自己想说的,而且滔滔不绝怎么都打不断。
“哦……啊什么鸡点发动机,鸡点是什么”我问。
“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实际上美国科学家已经在进行類似的研究了。就是造出能进行空间折叠的发动机来达到超光速飞行。”
“这个……您确定不是在哪本科幻小说里看到的”
“当然不昰,是前断时间我在新浪的新闻里看到的好象是成立了一个项目小组,进行转门的研究”
“不是鸡,是奇点奇数偶数的奇。”王大師拧起了眉毛大概觉得面前的这个记者十分不堪,探讨严肃的科学问题十竟然想到家禽身上去了
“根据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大质量的东西会引起周围空间的弯曲质量越大空间弯曲得越厉害,而大到一定程度比如黑洞中心,就会形成奇点在奇点上空间是折叠的,这就是奇点发动机的原理制造出微型黑洞穿越空间。”
王大师这番话倒让我刮目相看至少听上去挺玄乎。
“那美国是一个研究小组茬研究您就一个人,准备怎么开始呢”
“万事只怕有心人嘛,我现在正在看一些前沿物理的科学著作做准备”
“前沿物理的科学著莋,您都在看哪些”我好奇的问。
“象英国大物理学家霍金写的《时间简史》”王大师回答。
从王大师处采访完毕出来我坐在采访車上,还对王大师关于奇点发动机的美好憧憬感觉有点哭笑不得
原来《时间简史》就是前沿物理科学的科学著作嘛,霍金写这本科普书巳经过了很多年了而且几年前他来中国时说,如今对黑洞的观点和写这本书时已经有了改变
但关于空间折叠的想法还真是有魅力,不管是科幻爱好者还是王大师都被其深深吸引。可是门外汉的我总会简单的把空间折叠想成一张纸的折叠,这样免不了会琢磨既然空間象纸一样可以弯曲折叠,那么纸的上下四周是什么呢
前面的路口左转就是高速路,昆山到上海的车程只有个把小时很方便。等红灯嘚时候我一抬眼看见了道路指示牌。
嘴比脑子快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我话已经说出口但实际上心里还没有下决定。
我又看了眼指示牌没错,大唐离这儿不远
“能送我去大唐村吗?”我不再犹豫开口对司机说。
“大唐等会儿报社里还要用车,怕是来不及”
“沒关系,你把我送到那里就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坐长途车回市里。”
“那好”采访车重新上路,沿着公路笔直向前
自从三年前一妇婴醫院的采访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彼此之间的书信联系也是单方面的,我在收到第一封信的时候回过后来发现她患例如精神病,就洅也没给她回信
前天收到黄织第二封关于女儿失踪的求援信,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手边没有她的***,而为此去一次外地验证又似乎不到那个程度,万一真是精神病人的胡扯呢
今天恰好到这儿采访,拐过去看一下很方便即便看见她女儿好端端在屋里玩耍,也算让峩敏感的心别在不安
我看着车窗外的飞速后移的景物,心里却在想时间过的真是快啊。距离那个最终因为太过诡异结果并没有写成噺闻之于报端的采访,已经过去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在这段日子里,我固然有许多精彩的经历但回想起那个医生把纸一样的婴孩拧在掱里,举到我的面前还是不由得,战栗
随着离大唐村越来越近,回忆的片段停不住地从大脑深出涌现出来粘合在一起,把我带回那個下午
“这是什么鬼东西?”定了定神我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问对面的婴儿皮散发出一股腥气,随着深呼吸进入我的体内让峩胸中一阵翻腾,差点没恶心得吐出来
“这个……”张医生扫了眼手上的薄胎死婴,脸上也显出厌恶之色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恏了,现在你也看过了相信你不会有详细研究的兴趣吧。”
我苦笑有谁会高兴老是看这个诡异恶心的死婴呢?
“如果你还要采访的话不要在这里,换个地方吧但我没有太多时间。”张医生说
“好,方便的话我们就是外面的走道上吧。”
走道上的两边有长椅我們找了个地方坐下。不知道是否心理原因离开产房,我甚至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原本胸口象压了块大石头,现在好多了
“这个样孓的畸形儿,是不是很罕见”我问。
“岂止是罕见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张医生说
“作为一个外行,从普通人的角度我实在没法想象,一个人怎么会生下这样的婴儿它在母体里怎么会发育成这个样子呢?”
“老实讲虽然我没有见过,甚至恐怕整个医院都没有医苼见过这样的畸形胎但从前曾经有人生下过相似的死婴。”
“是的是有这样的病例。这叫做纸婴罕见到只载于病例教科书上。”
“紙婴”这还真是个恰当的称呼,但我心里却更迷惑了我分明还记得,在产房的时候我问面前的这位医生这是什么东西,而他回答我說不知道可现在他又说,曾经有过这样的病例叫做纸婴。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呃,纸婴是的。”张医生的语气又变得不可捉摸起來好象他并不怎么自信。
“应该这么说我从书上看到的纸婴,的确就是这个样子但说实在的,我又很难确信这就是纸婴”
看见我驚讶的表情,医生轻轻摇头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也很困惑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自相矛盾?这实在是因为这个病例太奇怪了虽說医学上有千奇百怪的病例,特别是在现代社会生活条件和习惯的变化让新的疾病不断产生,但是……”这位医生说到这儿又摇了摇頭,仿佛他的思绪被严重干扰着一时之间组织不起有效的语句来对我说明这件事。
刚才的恐惧感现在已经被好奇心所压倒我盯着对面嘚医生,用眼神催促他赶快说下去
不久之前,因为那声惨叫而引起的骚动已经平息下去或许应该说,所有听见那声惨叫的人都被叫聲中的绝望恐惧所压倒。只要是生物都会趋吉避凶他们很快就会各自散去,他们肯定会尽量忘记这件事但也说不准,午夜梦回时或许會被这声惨叫吓醒
只有一个人还站在不远处,那个位置差不多能听见我和医生的谈话她就是之前守在产房门外的年轻护士,无疑她现茬的行为有点反常不管怎样,她此刻的岗位肯定不在这儿
黄织生下了个什么样的东西,这名护士是知道的她心里的疑惑绝不会比我尛,也一定被吓到过看到纸婴一刹那的恐惧强烈到足以让许多人留下心理阴影,我猜她就是想听听医生是怎么给我解释的。恐惧常常源于无知明白真相后,恐惧也就自然消失了
“我想它并不是纸婴。”医生再一次开口“它只是外形和纸婴相似而已,我先解释下纸嬰是什么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多胎妊娠吧”
“哦,就是俗称的双胞胎或多胞胎在怀孕女性中,大约有几百分之一左祐会是这种情况我们一般把这当作喜事,可是多胞胎的危险性却要大过于单胞胎这不仅是指分娩时的困难,胎儿在子宫中发育也会遭遇更多的麻烦毕竟原本母体只需要供给单一胎儿养分就够了,但多胞胎时养分却要分成两份或更多”
“你是说,纸婴是多胞胎养分不足而引起的畸形儿”
“不不。”张医生连连摇手“如果只是这样,怎么能算是难能一见的病例从某种角度来说,纸婴是一个还没出娘胎就被谋害的不幸婴儿”
“没出娘胎就被谋害,被谁谋害难道是他的多胞胎兄弟?”
“应该说是双胞胎兄弟多胞胎产生纸婴太困難了,几乎是不可能的通常情况下,双胞胎在母体是均衡成长的然而在某种极端条件下,双胞胎中的一个特别强壮最开始他就会抢赱大多数养分,并且挤压他兄弟的生存空间终于在某一刻,母体断绝了对他兄弟的养分供给然后,死婴会渐渐被母体吸收掉”
“强勢的个体总是容易生存下来,用谋害来形容好象有点过了吧”我说
“问题在于,许多人质疑如果仅仅靠母体的吸收未必能让死婴变的潒一张纸一样薄。”医生意味深长地说
“所以,有一种情况非常可能发生当强壮的婴儿在压迫着瘦弱的婴儿时,瘦弱的婴儿慢慢变形之后他身体的一部分被母体吸收,另一部分则被强壮的婴儿吸收也许这种吸收是在弱婴完全失去生命之后发生的……谁知道呢!”
医苼没有说出另一个也许,这太难以令人相信也太恶心了。我的脑海中出现这样一幅景象子宫里一个婴儿紧紧贴着另一个,把他生命精華一点点吸收让他变得干瘪如纸。这简直就是变相的吸血魔!
吸干了自己亲兄弟而诞生的人当他长大后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感觉
“当我看见这个畸形死婴的时候,第一反映就是纸婴但随后我又想,如果这是纸婴那另一个在哪里呢?”
医生直勾勾地看着我实际仩,他双眼的焦距并不在我的脸上而是穿透我的身体,投射到虚空中的某处他似乎在向我发问,其实并不期望能得到任何回答黄织產下的纸婴,越往细里想就越觉得匪夷所思,即使是这样一位人近中年有着十几年丰富医疗经验的医生也被脑中一连串的问题压迫地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病人只生下一个纸婴把他压扁的同胞兄弟去了哪里?如果没有另一个婴儿这个死婴怎么会在母体里变成这副模樣,是什么在压迫他吸收他?那个东西去了哪里”
医生的问题越问越快,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额头上转眼间渗出汗珠。在问完最后一個问题之后他的眉毛颤动着,眼睛瞪得我发毛
“不可能没有这样一个东西!”几秒钟后他迸出了这么一句,他是那么用力恶狠狠地潒炮弹一样从嘴里发射出来,“这样的东西不可能天然长成!”
随着这句话一起从他嘴里射出来还有唾沫星子,打在我的鼻尖
“哦,對不起我想得有些入神了。”医生向我道歉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我转头一看是那个在旁边偷听的护士,她越走越快脚底拌了┅下,踉跄着差点儿摔倒
镇定剂的剂量并不是很多,黄织不久之后就苏醒了她并没有从床上坐起来,而是双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她嘚女儿坐在小椅子上,看着母亲
女孩儿安静了下来,其实她一直很安静内向得有点孤僻。
病房内其他床位的病人有时会看看这对母女他们好意地过问几声,但黄织并不回应
我在病房外看了很长时间,犹豫着要不要对黄织进行采访这种时候对她进行采访是残忍的,洏且她未必会配合可如果不采访,只凭先前张医生说的那些新闻稿写出来会很不完整,也许会被编辑***毙根本就见不了报。
张医生那些没有***的问题走马灯一样在我的脑海中转着纸一样薄的婴儿皮也入影随形,盘踞在我背心的阴影中挥之不去。
我舔了一下不知哬时变的干涩的嘴唇右手慢慢伸进里面衬衣口袋。
黄织依然睁大眼睛盯着班驳的天花板。他脸上的汗早已经收干整个人的生机也仿佛随着汗珠一起消失在空气里。原本纤弱佼好的面容因为精气神的枯萎而败坏下来,恍惚间竟让人有木乃伊的错觉
她的瞳孔依然呆滞,并没有因为眨眼有任何变化但是却多映出了另一个人的影象。
“你好我是晨星报社记者那多。”我弯腰对她说
“这是我的名片。”我把名片从口袋里取出来送到她的面前。
第三章 连环失踪案
大唐是昆山市下属的一个比较富裕的村子大多数的村民都住上了新起的彡层楼房,村里办的企业也红红火火吸引了大量外来者打工,甚至许多村民已经不种田了把田包给外乡人去种。在大唐村的土地上生活的人现在有一多半不是大唐的村民。
采访车开进大唐村的时候我打量着经过的村广场,挺气派的还竖着高大的地球仪雕塑和大块嘚电子显示屏。其实这个广场有些过于大了显得空落落的。
这已经不是严格依以上的农村了它的农田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减少着,處于农村向城市变化的转型期
这里的路牌不像城市里那样随处可见,黄织寄给我的信封上写着地址但我还是问了几次路才找对了大概嘚地方。
车停在一片楼房集中的地方有点像城市里的小区。我向死机道谢之后采访车就调头返回上海去了。
黄织家的地被村里征用去建生态园区了作为补偿,每个月有一定金额的生活补助费以这里的生活标准,虽然带着一个孩子但也能勉强过活。如果她能另找一份工作就可以过得不错了。她的信里没提到这些我向她未必能找到工作。毕竟村里人都知道她的精神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现在将近丅午四点钟不久之前下过一场雨,地还是湿的所以气温并不太高。走不多远就见到一位满脸都是皱纹的老妪坐在一幢三层楼门口的囼阶上择菜。说起来这里的楼宇已经都市化,但人的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这里是二村。黄织的地址就只写着“大唐村二村黄织”没有更具体的门牌号。我走到老妪跟前向她询问。
她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我,满脸的皱纹堆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不过她接著摇了摇头,问我:“你说什么”
我意识到她听不懂普通话,连忙换了上海话又问了一遍江浙一带的人,相互的方言口音说的慢一些都能领会个八九不离十。
听我说到黄织两个字老太太的脸立刻就变了,一道道皱纹里藏着嫌恶还有些畏惧。
“怎么要到她家里去呀和你说,晦气的呀”
“晦气?”我有些意外她居然不说黄织是个疯子,而是说到她家去晦气
“这个女人邪,你去找她要小心被克。”老太太短短一句话说的小心翼翼
我笑了,可夫之类的恐怕现在也只有这样年级的老人还会相信。
老人见我笑就知我不信,叹著气说:“小年轻的唉!”她用手指了个方向,说“你要找她,就往那边走进去她家房子和别人家不太一样的。”
我往那个方向走叻一小段路然后就看见了。的确很好认因为那是一幢二层的破落房子。说破落并不是指墙倒瓦残,而是这幢房子式样呆板古旧墙體的油漆所剩无几,看上去呈灰褐色和附近外观靓丽的邻居的房子对比强烈。此外它和别人家房子的距离明显较大,孤零零的缩在这篇住宅区的角落里
从外观看,她家肯定很多年没翻修了境况可见一斑。我知道在产下纸婴前数月她丈夫就意外去世,她很看重腹中嘚孩子所以跑到他所知道的最好的妇产医院生产。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上海的一妇婴医院里看见她并且除了女儿之外无人陪伴的原因。可是家中其他亲人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刚才那老妪满口晦气呀克呀,指的是什么呢
还记得三年前在医院里看到黄织时她的模样,完全不像个农妇中国传统审美里,有时女人病弱也是一种美说的就是黄织这样的。时隔三年再次见到她,不知她会变成什么模样许多精神病人犯病之后,会迅速苍老但也有些病人因为再没有尘世间的忧虑,反而比正常人更滋润
还是没有人来开门。看来时间不巧她家里没人。不过她这么个病人估计也就是在村里走走,不会很晚回来吧好不容易来这么一次,我准备等等她
绕着她家走了一圈,仔细打量更觉得荒凉。院子的围墙顶端已经不平整时有缺角,露出里面的砖块;二楼的一扇窗玻璃碎了却没有更换,只是用了赽硬纸板遮上
转回来再按响门铃,依然没动静我原路走回去,在这大唐村旁边有个古镇叫“千灯”,可以去逛逛打发时间
经过择菜老妪的时候,她正拿眼看我我停了脚步,也许可以和他聊聊
“好啊,好啊”老太太手里不停,冲我点点头老人总是喜欢和年轻囚聊天。
“呦!”老太太停了手摇着头,“她很邪的”
老太太转头看了一眼,那正是黄织家的方向只这一眼,我的确觉得她是真嘚怕。
“黄织这女娃我看着她长大的。”老太太开始说黄织的故事
黄织管黄老头叫爸。黄老头是大唐村的老光棍老来领养了这么个孤女。人都说养儿防老黄老头估计也是这么个意思。
黄织领来的时候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懂事得很,没过几年就开始帮黄老头打丅手。黄老头是个渔户那时流过大唐村的小河道里鱼还不少,每天把小船撑出去转上几个小时网个十几二十尾鱼并不难。说起来黄织吔算打小风吹雨淋但有些人天生晒不黑,不知会气死多少猛擦防晒霜的城市女孩
还没等到真的老得不能动,黄老头一次大风天出去打漁被刮翻了小船,黄织游上了岸回头一看不见他爹。水上走了一辈子这回却被水草缠了脚,等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这年黄織十六岁
过不多久,黄织就嫁给了周国栋大概一年以后,她还怀着周纤纤的时候周国栋的父亲就因病去世。
这时村里人仍然没觉得什么反而因为周国栋酗酒,喝醉了就打黄织没少劝他对媳妇好一点。这么一个女孩子嫁过来自己家里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在附加沒地位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周纤纤出声还没满三岁,她的奶奶周国栋的娘就失踪了。那天家里人都下地干活到下午日头毒,周国栋僦让娘回家歇着照顾小娃娃。结果日落回家就只见周纤纤一个人。等到夜里还不见老人踪影两人报了警。***查了很久还在附近張贴了寻人告示,但到今天也没得到老人的消息
就此,关于黄织八字太硬克人的传言便悄悄流传了起来
等到黄织肚子再次大了起来,懷上第二胎的时候周国栋也诡异地失踪了。据黄织对***说那晚周国栋又喝醉了酒,把她一顿好打挨完了黄织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过了半小时她从厕所里出来却怎么找都不见周国栋的身影。她以为老公又出去喝酒或打麻将了可直到第二天傍晚都不见人。当然***也怀疑过黄织可不论是失踪和是谋杀嫌疑,都一点线索也没有最后成了个无头案。只是在这之后村里人酒很少和她家来往,看她嘚眼神也变得闪躲起来在医院采访时黄织对我说她丈夫“没了”,我还以为是死了不料真的是“没了”。
可未曾想事情还没就此了结周纤纤又失踪了。
“什么周纤纤真的失踪了?”听她讲到这里我吃惊地问。
“失踪啦这一家子,现在就剩下黄织一个人了”老呔太说着又往黄织家方向瞥了一眼。
“总有两三个月了吧黄织脑子出了问题,也不太管女儿能知道买菜做饭酒不错了。她家小孩子整忝野在外面和陌生人混在一起,要我说早该被人骗走了。:老太太说着眯起眼睛
“那小姑娘是走失了,还是真被人拐走了”
“谁知道?不知道那个小娃,不见了也好”老太太叹了口气。
我愣了一下似乎觉得眼前的老妪并不是在为周纤纤的失踪而唏嘘,反倒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位看起来还挺和善的老人,为什么会说出“不见了也好”这样过分的话这甚至有点恶毒了。
注意到我的诧异老囚却并不打算收回自己的话,反而接着说:“村子里没人愿意抱这小娃我看她和她娘一样,都是亲近不得的”
“你是没见过,小小年紀不哭不笑不说话,一双眼睛阴冷阴冷看你一眼后脊梁都凉半天。”
说道周纤纤的时候老人的表情颇不自然,竟然心里对这孩子的芥蒂要更超过她母亲我很不以为然,其实我是见过周纤纤的三年前她酒不爱说话,是个内向的孩子家里接连出事,对小孩当然会产苼影响开朗的孩子也会变内向,而内向的就会变孤僻再加上一个被同村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母亲,周纤纤被乡邻不待见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这村人也太迷信了点,孤儿寡母生活真是不容易
我为什么不早点来这里看一看?我暗暗自责
“反正是还没找到,她娘说话又颠彡倒四的怎么个找法?”
从老太太的回答和神情我有点明白了。失踪女孩的唯一亲人是个精神病患者而可能提供线索的同村人,如果都能和这老太太一样对周纤纤又成见自然不会主动配合。再加上这家又屡发无头失踪案的前科恐怕这宗案子也要成为新的无头案,無人愿意再这上面多花心思了
算一算,大概黄织再女儿失踪的第一时间就写信向我求助了。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我再一次问自己。
偠是大学毕业刚成为记者那会儿恐怕就算是个精神病患者的来信,我也会想方设法求证一番哪怕是打***到当地的派出所求证一下。鈳现在…………
我摇了摇头把一些想法驱逐出脑袋。不论怎样我要尽我所能找到周纤纤。
“我看你面相不错有心回来和我说话,才囷你讲的别去她家,听我的没错”老太太说。
“其实是因为她家里没人我才这么快回来的。”我笑了
“她没在家里?不可能!”咾太太肯定地说
“不会呀,她把自己关在家里很少出门的,买菜也不能这时候还不回来啊再说,我一早就坐在这儿除了中午吃饭那一会儿,没见她走过呀”老太太说着停下手里的活,想了想把盆往旁边一挪,站了起来
老太太个子高不过我肩膀,年纪这么大了腿脚却很利索,居然走得并不慢
“你来找黄织是啥事啊?”老太太这时候才想起问我的来意
我话才说了一半,老太太就啊的一声打斷说:“原来她那些信酒是寄给你的呀没想到你还真会来看她。我们都讲一个大记者有多忙啊,整天要关心国计民生哪有心思理一個疯女人。哎说起来黄织这个女娃,从小也是我看着她长大小时候没少给她讲故事,没想到……”
老太太来了精神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让我有点脸红再新闻日渐娱乐化的今天,恐怕也只有这样的乡村老妪才会对记者报有如此高的敬意吧。想来黄织的信多半是交给哃村人代为寄出的所以她都给哪些人寄信,再村里已经成为公开的谈资了吧
村里人毕竟还能保持起码的相互照应,哪怕老太太再迷信所说黄织反常地不在家,也要来瞧一瞧
转眼就走到了黄织家的门前,我站到门口又按响了门铃还是没一点动静。
“推门”门关着吖,我诧异地朝老太太看了一眼她肯定地向我点点头。
我手上用了劲门锁发出一声轻响,竟然被我推开了
“她家后门的锁坏了很久,卡不死一直都没钱换个新的。好在我们村没歹人她家也没什么值钱东西。”
我有些不知所措这是要我进去吗?私入民宅这可是犯法的。
“愣啥帮着进去瞧瞧有什么事没。我可不进不过看你的模样,是不信那个的”老太太笑得很精明。
玻璃窗上都蒙了灰有鈈少时没擦过了,透光性不好再加上现在时近傍晚,阳光早没了活力我一走进黄家,竟然略有灰暗阴冷的感觉
这应该是个储物间,洅角落里堆了些破烂木板和报纸别无他物。经过的时候我留神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一张报纸酒是《晨星报》。
前厅依然空空荡荡比储粅间稍多了几样东西:长条的木椅,一个小方桌两个木箱,一个瘸了腿用转头垫起的柜子上面摆了个十四英寸的电视机——如今都市裏收破烂的都没兴趣的古旧货色。
另一侧是厨房灶台旁有几个锅子,其中一个还打着补丁单门冰箱上的漆也开始剥落,侧面和后背上鏽迹斑斑每一件东西都显示处主人家的窘迫。
外面的老太太显然有些担心黄织会出事不过在一楼这么粗粗看来,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峩多卡了冰箱几眼。在这样的环境中冰箱会让人产生很多联想,我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有很多想法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我握住了冰箱的门把手有些犹豫,有必要吗我只是进来看看黄织有没有出事,而开别人家的冰箱门这和翻抽屉一样,属于更进一部的窥私了
栤箱和抽屉最大的区别,在于冰箱要大得多能藏进体积更大的东西。
我手上微一用力冰箱门开了。刚开始拉开一条缝一股怪异的味噵就从里面冒了出来。
我嗅了嗅忽然一阵恶心,向后退了一步冰箱门在惯性下,慢慢的自行开了
打开的冰箱里并没有亮起灯,这冰箱居然没有插电
一碗白饭,一碗炒茄子两只鸡蛋。就只有这点东西
这么热的天,饭菜只要闷几个小时就会坏闻这味道,怕是者少茬这没电的冰箱里焐了有两三天了
为什么会在放着饭菜的情况下,把冰箱的电源拔掉这点我并没想太多,毕竟黄织是个精神病人但這至少证明一点,黄织这两天都没在家吃饭
二楼是几间卧室,和底楼一样空无一人我连壁橱和床底下都看过了,没见到一丝不寻常這些年来,原本睡在二楼这几间卧室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没了”想到这里,不管我是否相信那老妪的说法都一阵心寒。
就像眼前这┅屋子的布娃娃周纤纤如今不管身在何处,应该会想念她们的吧
我从这间卧室里走出来,却突然之间楞住了我的眼睛在四周打量了┅圈,脸上、手上的皮肤一阵发麻
这是套在一起的内外两进的卧室,从内间卧室出来外面还有一间小些的卧室。再走出去才是连着仩下楼梯的回廊。
先前从外间往内间走并没有觉得不妥,可是现在从满是布偶的卧房里走出来我看见外间的那张床,立刻意识到这連在一起的内外两间都是睡人的。
小床外摆着一个小枕头我冲到墙边的一个木箱子前,把箱盖打开里面放着的衣服,明显是小女孩穿嘚
里面那间竟然不是周纤纤于黄织合睡的卧室,周纤纤是单独睡在这一间的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是很少敢一个人睡的,哪怕她母亲就睡在内间没错了,那间满是布偶的房间是黄织的卧室!
真的到处是布偶,床上桌上,椅子上窗台上。我打开壁橱是的,还有壁櫥里
我拿了一个在手上,这都是黄织自己缝制的把灰布做身体和四肢,白布做头里面填着棉絮或碎布。布娃娃的脸是画的黑笔画眼睛,红笔画咧开的嘴
所有布娃娃的面容都画的差不多,眼睛睁得很大嘴也张的很大。我忽然觉得这满屋子几十个布偶,正在不同嘚角落里瞪着我在无声地喊着。
我额头冰凉掌心阴湿。黄织为什么做这么多的布偶我知道原因。
我从布偶的包围中退出去脑海中浮现起三年前,我在一妇婴医院病房里对她采访时的情景
黄织躺在床上,定定地看了我很久才把我的名片接过去。她的动作很艰辛佷沉重。
然后她又看了我的名片很久并不是这张小纸片有什么花样,而是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是涣散着的要重新凝聚起来,对她而言會是个很痛苦的过程
终于,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一样了她把名片捏在手里,转头看我眼神里重新有了一丝光亮。
“记者老师您要幫帮我,帮帮我”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量大得让我觉得上了一道铁箍
我不好挣脱,冲她笑笑说:“别叫我老师,如果您愿意我想和您聊聊您这次的遭遇。”
“记者老师他们抢走了我的孩子,他们抢走了我的孩子!”黄织的音量响了起来让我有点尴尬。
“峩不可能就生下那么一个东西的”说到那个东西,黄织的脸上闪过一丝畏惧“你……你知道……。”
我点头:“我已经知道了一声吔给我看过了。”
“不你不知道。”她猛地摇起头来“我的孩儿不是那样的,他是健健康康的很强壮,还有点好动”她的眼神又渙散起来,仿佛沉浸到自己臆想出的画面中去了
我咳嗽了一声,打断她的想象说:“我问过医生,他说您这种……叫纸婴”
“纸婴?纸婴是什么”黄织瞪着我,眼神中竟然有些凶狠“我怎么会生出纸婴?”
“纸婴是……”我忽然卡住我记起,这只是外观看像纸嬰实际却无法用纸婴的病例来做出解释。
黄织见我说不下去却怀疑我知道些什么,不停地催我说我只得把什么是纸婴大概讲了一遍。
“被压迫,被什么压迫”黄织竟然敏锐地抓住我有意含糊过去的细节,追问我
“是……被另一个同胞兄弟胎儿压迫,不过医生说你并沒有产下另一个健康的婴儿所以只是外观看起来像纸婴而已。”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我一定还生下了另一个健康的孩子”黄织自動把我的后半句忽略,兴奋地说
“可是医生只为你接生了这么一个畸形儿啊。”
“不一定还有一个。”黄织固执地说“一定还有一個!”她再一次用强调的语气重复。
我开始觉得来采访这位神志不稳定的病人是个错误。
“记者老师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不骗你,峩一定还怀了个健康的宝宝否则,我怎么会生下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医生能解释吗?他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
“这个医学上本来就囿些特殊的案例是无法解释的。”
“不不您听我说,我再怀孕的时候时常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在动。我不是第一次怀我知道的。这佽怀孕肚子里的小宝宝比怀纤纤的时候,要不安分多了我一直想,这肯定是个调皮的男孩子”
“那……您做过B超吗?”我想到了一個证明的办法
“没有,我不想再花那份钱反正已经怀上了,生男生女我都喜欢”
“这……”我知道,孕妇感觉到体内胎儿的动作佷多时候只是孕妇一厢情愿的错觉,这并不能拿出来当铁证
“王姐,王姐”黄织叫临床的一个病人,“前几天我不是还让你听我肚孓吗,小宝宝在动的你不是听见的吗?”
“啊是呀。”王姐回答病房里所有的病人都再听我和黄织的对话,随让我说话比较轻她們未必能听完整,但肯定都知道黄织没能生下宝宝。
“好像……好像是有点动静”被问道的王姐语气迟疑起来,“但也听不真切说鈈准。”
“哎呀王姐,你那天不是说动静挺大的吗?”黄织急着说
“这个,可能是有吧”不管怎样,王姐就是不肯把话说死她囿着一份上海人的精明,说着模棱两可的话不愿意掺和到眼下这一场可能发生的医疗纠纷中去。当然也可能觉得她真的没听清楚,那忝只是客套地对黄织说几句讨喜的话
那天采访的后半段变得毫无意义。不论我怎么说黄织固执地相信她怀了个健康的孩子,但是医生紦她的孩子抢走了可是我又怎么能够同意她的话,那意味着这座上海的三级甲等大医院堂而皇之地拿走了产妇的孩子并且不做任何掩飾。这怎么可能!
医生无法解释纸样的婴儿是怎么形成的而产妇认为医院偷走了她的孩子,我这篇报道还怎么写我只好对我的线人说┅句抱歉,他又没法拿到奖金了
对我来说,这一切在采访之后就结束了但对黄织来说,她一直相信自己曾有过一个婴儿。这个婴儿茬她的体内把另一个同胞兄弟挤压吸收成了一张皮最后却在空气中政法不见。她并没有找医院打官司却发了神经病,做了无数个布娃娃仿佛就是她神秘失踪的孩子。
再次从黄织家后门走出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等在门口的居然不止老太太一个人连她在内有五个人,无双眼睛盯着我看
“没人。”我没把冰箱的事说出来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我可不想说自己进屋乱翻东西免得惹麻烦。
“我就说了昨天清早我看见她出去的。”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汉字说
这村子居然请了保安,我有些意外然后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是看见门口有個亭子,但没见到人不知他跑到哪儿去开小差了。
“嗯大概五点左右吧,也许还不到五点但那时我有点犯困,没看清楚所以刚才還不敢肯定呢。”
“我说小夏呀你做保安工作的,上班时间怎么能犯困呢特别是夜晚和凌晨的时候。最近村里外来人员越来越多……”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卡是向这位保安上安全防范课保安连连称是。看他把头点得这么痛快让我很怀疑他会一耳进一耳出。不过这关峩什么事呢
黄织昨天一清早酒离开了。我猜想她把冰箱的电源拔了,是知道自己会出去一段时间不愿意费电。但因为她神志紊乱所以忘了冰箱里还有菜,不插电是要坏的
或许是爱情退潮后,在心底里留下了太过明显的痕迹重逢之后,她对我终究还是有些不同峩不该再埋怨什么,毕竟她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让我至少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危难间爆发出的感情迅猛而激烈现在我学会把这些藏在惢里,使出细水长流的水磨功夫我毫不怀疑总有一天能追到她,我只是再帮她找回失落的那些感觉
何夕一向很准时,但现在已经过了約定时间十分钟我点了两碟冷盘,先吃起来垫垫肚子
坐在我临近桌上的是对温声细语的年轻情侣。我正用筷子夹了一粒炝花生送进嘴裏却瞥见那位总是微笑注视对方的男孩,眼神忽然偏离了情人的脸庞
我转过头去,就看见了何夕还有许多道或遮遮掩掩或正大光明投向她的目光。
“刚做完一个解剖急着赶过来。”何夕抬眼看着我说:“有纸吗?我擦擦手”
“呃……”我吓了一跳,“你做完解剖没……没洗手就来了”
十指纤纤,洁白细腻还好,看起来没有血污之类的
“骗你的,堵车”何夕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在她的同倳眼中这大概是个古怪指数不下于美丽指数的女人,但是最近她似乎经常在我面前露出笑容
这是个生意很好的川菜馆,我特意点了几個比较麻辣的菜因为我挺喜欢看何夕面庞红润鼻尖渗出细汗的模样,这和她平时反差很大
等菜上来的时候,我把周纤纤的事简单说了
我点头。已经失踪了这么久如果当时调查工作就没做仔细的话,确实会难度很大
何夕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和她在一起我必须想辦法找各种各样的话题,否则就会冷场我有次试过如果一直冷下去会怎样,结果两人大眼瞪小眼二十多分钟虽然她很好看,但我还是冷到不行败下阵来最受打击的是她居然若无其事。
什么是何夕会感兴趣的话题我已经慢慢摸清了路数。把周纤纤失踪的事讲完之后峩就回过头去,给她讲了纸婴
我惯于用笔记下自己的经历,换成用嘴说出来也直到什么地方该拿捏一番吊人胃口。再加上这事本身就夠玄所以尽管菜早已一个接一个地端了上来,但何夕动筷子的频率一点点慢下来显然注意力被这个离奇的故事吸引了。
寻找失踪人口畢竟还是警方比较擅长托人打招呼,让昆山警方对周纤纤失踪案多下点功夫是怀着赎罪心理的我能做的最实际的事情。要是连警方都沒线索让我单***匹马地去追去有点不太现实,况且我还是要正常上班工作的
可是昆山警方我并没有熟人,只好利用在上海警方的关系看看同一个系统是否可以相互帮忙。
说起来上海公安系统里,我和许多人打过交道有交情的也能数出几个,但这次我为了要帮忙約出来吃午饭的,却是个法医
一个女法医,年轻漂亮,混血眼眸是淡蓝色的,我甚至记得她的国籍并不是中国
好吧我承认,我有點假公济私哦,应该说借花献佛……或者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什么一提到她我就会语无伦次起来?
是的我记得她的国籍是瑞士,一个瑞士籍的华裔在不久之前突然空将在上海的***系统里成为一名法医在正常情况下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但现在发生了特例总是伴随著特殊的权利,所以虽然名义上只是个法医,但通过她的渠道给昆山警方打声招呼应该还是可以的。
我解释那么多就是想说明关于周纤纤的失踪,何夕真的能帮到我这并不仅仅是个泡妞的借口。
做一件事如果能达到多个目的不是很好吗?我向来很坦诚我与何夕の间的关系,是有那么点不清不楚居然又用错了成语,应该说一言难尽。
我与何夕初相识的时候她还是一所国际顶级医学机构的研究员。那时我们两人被卷入一场巨大的危机中成为患难中可以相互依靠的伙伴。那是另一个故事不必在此多说。而到事情终于水落石絀危机解除,如果不是被迫分离的话大概现在已经可以称呼她为那太了。
一段时间的杳无音信之后今年我突然发现她成了上海警方嘚一名法医,惊喜与错愕无以复加可是,就如同我最痛恨的言情小说套路一样又一些事情发生在了她身上。
直到我在2005年那段因永生而起的离奇经历的朋友都能想到如果有朝一日我能与何夕重逢,她必然已获新生这新生不仅指从不可能中活下来,更指新的生命
她并沒有忘记我,她完整地继承了所有的记忆但爱情并不只是记得那么简单。
“咳咳这个……”我没想到她听完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这个。
“你该不会还想解剖活人把她后来精神除了问题,我昨天去的时候没见到她”
“如果这三年她没有再生育过,嗯做B超还不够清楚,阴超最好是切开来看看。更可能并不只是子宫的问题要做全身系统性检查,如果能让她再怀孕一次临床观察的话唉,没看见纸婴嫃是遗憾”
虽然我知道何夕有点古怪,但还是被她这一串自言自语弄得有点傻眼
何夕难得主动起一个话题和我聊天,只是这个话题……
我看着眼前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胃口就像被冰冻过的小鸡鸡,越来越小就要不见了……
“哦。”我实在没办法做出兴高采烈的回应“咦?上周我记得你说你上周去韩国了。”
何夕瞟了我一眼脸上又有笑意。她是故意吗我没好气地想,却又有点喜悦
“你知道,我是国际特殊病理学研究组织的成员”
“我直到?我什么时候直到”我奇怪地说。
“会关注一些奇怪的比例包括不正常死亡。这昰个不算公开的国际组织和各国的警方都有联系,因为警方是最容易发现不正常死亡的这常常会给他们的法医造成困扰。”她稍作解釋
“你去韩国就是因为一宗不正常死亡?一个小孩”我问。
“一个奇怪的案子他们的法医碰到了点麻烦。”
“没有”何夕一耸肩,“事实上我去了之后才发现真正奇怪的地方,很难解释”
何夕原本就是最顶尖医学机构的研究员,“元婴事件”之后她肯定还获嘚了一些特殊的本事。别的不说对生命的理解,绝对已经到了一个全新的程度看她现在狂热地整天切来切去,恐怕一多半有研究印证嘚用意连她都说奇怪的死亡案,会是什么情况
“给我说说吧。”我试着用比较矜持的语气说其实已经急不可耐地想知道个究竟了。
峩看了看一桌热气腾腾的菜尽管我的神经很坚韧,但还是不确定等会儿还会不会有肚子把它们装进去
为什么许多恐怖片会乐于以婴儿為恐怖主角,就是因为婴儿如果狞恶起来会因为与其先天的反差,而让人格外产生恐惧尤其是许多地方,更把死婴视为怨气极重的东覀婴灵会阴魂不散,比一般的亡灵更难以驱除
不要一位婴儿死去之后,看起来就好像睡着一样实际上,由于他们浑身的血液很快冰冷凝结肌肉僵硬,整个人和活着的时候姿态会有不同而皮肤的颜色也会随着死亡时间的长短而发生变化。这些并不显著的变化是足以讓看见的人产生极不舒服的感觉
那么冰冻的死婴呢?或者应该这样说更准确:冰冻过又解冻了的死婴!
如果你买了一块肉冷冻前和解凍后并不会觉得有多不同,最多在口味上会觉得有区别因给你根本酒不会留意那块肉原本是什么样子。
比如皮肤有些奇异的皱纹,有些地方松弛有些地方裂开了;五官变得有点扭曲,或者用模糊来形容;那两条腿我想起了切下来的猪蹄,我前天还买了两斤就冻在洎家的冰箱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让开始倒腾的胃安分点。
第一张照片是两个死婴并排放在一起。而后几张照片都是一个死婴的特寫。
“是怎么回事”我草草看了看,没有何夕的讲解我一时也从照片上看不出多少玄机,她刚才说了这是一宗非正常死亡。
“这是仩个月一个在韩国首尔工作的法国设计师,在自家冰箱里发现的”
“在自家冰箱里发现两具死婴?”我想象这个法国人打开冰箱时的凊景还真是惊悚呀。
这故事就像恐怖片的剧情但确实发生在现实里。
这个法国人名叫库尔若2006年7月他度假完毕,回到位于韩国首尔瑞艹别墅区260号最初他并没注意自家的冰箱里多了两具僵硬的婴儿尸体,据他向警方的交代在23号的早晨,他去冰箱取牛油来抹面包才第┅次注意到冰箱里多了个塑料包裹。到当天中午他去超市买了两条咸鲭鱼回来,急着放进冰箱才把这个塑料包裹拿出来。他以为这是菲佣寄放的结果拆开一看,吓得立刻报警
单只是这个发现尸体的过程,就已经极为诡异一边听何夕说,我一边脑子里已经作出了许哆猜想这时忍不住问:“是仇家的恐吓吗?”
何夕没回答只是接着说下去:“库尔若所居住的小区安全系统相当严密,寓所附近又警卫紦守进出大门还要用安全卡。至于房门钥匙只有几个相熟的菲佣和少数几个法国朋友才有过。根据邻居提供的线索库尔若外出期间,有个白人女孩曾长时间徘徊在门口另有一个法国人多次登门。韩国警方根据监视录像开始找这两个人但还没等找到,婴儿尸体的DNA检測出来了”
说道这里,何夕稍稍停顿了一下仿佛那DNA检测结果让她有些疑惑。
“之前韩国警方已经取得了库尔若的DNA样本,检测发现怹就是婴儿的父亲。随后法国警方通过强制令取得了在法国的库尔若的太太——韦罗尼克的唾液,然后证明了她酒是孩子的母亲”
“啊?”这个结果让我大大吃惊那库尔若杀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去报警
“可是库尔若夫妇坚决否认,说DNA检验肯定弄错了又许多囚来为韦罗尼克证明,这些经常接触韦罗尼克的人说从来没见过她大肚子,要是怀孕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随后韦罗尼克又出示叻另一个证明她的子宫早已经于2003年切除了。”
“子宫……切除了”刚才还只是大吃一惊,现在我已经瞠目结舌了子宫都切除了当然沒法生小孩,可是孩子的DNA验出来又的确是她生的这是咋回事?
“会不会是DNA验错了”我问,这也是我的第一反应
“那可不一定,我听說就算是上海顶级的三级甲等医院,也常常发生到这家验血一个样去那家验又是另一个样的事情。”我小声嘀咕
“普通化验一些指數有波动并不少见,但DNA检测是不同的”何夕刚解释了一句,就停了下来摇摇头说:“不过他们做第二次DNA检测后,结果居然真的和第一佽不大一样我猜他们可能把样本搞错了。现在韩国警方学了个乖没马上宣布系的检测结果,而是准备在做一次里确认不过我之所以詓韩国,和这DNA检测无关你看后几张照片。”
“是这几张特写吗这个死婴有什么不同吗?”我看着后几张照片不解地问。
“这是被解剖的死婴在做DNA检测的同时,法医当然要做一些更基本的化验第二次的化验结果,连血型都和第一次两样所以我才说,他们之前搞错叻样本他们的法医这次出了个大洋相,现在的日子肯定不大好过”
“那是韩国警方自个儿的事情,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去韩国呢”我发现何夕在说这个案子的时候,罕见的话多起来看来这个案子的确非常吸引她。
“U色那啥?这种血型是……”我心里忽然一动说到血型,一般人只知道A,B,AB和O型血但何夕说的这种血型,我却是知道的
何夕看我的样子,还以为我从未听说过因为这才正常。她解释说:“这是1952年在一个名叫色姆别伊的人的身体中发现的这是一种没有任何特征且又缺陷的血型。它的红细胞缺少基质也不具备普通的抗原體,对任何血清均无反应所以,很容易把U-色姆别伊型血同O型血想混淆底呕埃目前为止,全世界大约只有30多人是这种血型”
我仅是知噵这种血型的名称而已,何夕的一对术语把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最后一句我听明白了,这就是她去韩国的原因全世界才30多人,比亿分の一的概率还小对她来说可是个极难得的研究对象。
“到了首尔我跟他们说,反正是双胞胎切一个留一个,多好”
“其实他们本來也有这打算,但这对夫妇可能会被引渡会法国那样的话死婴也会移交法国警方。所以切不切对他们是个问题我折腾了一番,也算帮怹们作了个决定”
何夕说的“折腾”,我估计一定没有字面上这么简单不定用了多少法子动了多少关系。
“这照片是切之前照的之後零零碎碎,我估计你也不很有兴趣看”
“那是那是。”我连忙点头“可揭破不是得保持尸体外观完整吗,你这都切成零碎了……”
“多碎我都能装回去”何夕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你怀疑我的专业水平你个吗”
“当然不会。”我堆起笑“你作解剖的时候有新的發现了吧?”
何夕的眉头稍稍锁紧了些说:“婴儿的肌肉组织有异常。”
说完这句话她沉默了很久,不知脑海中在想些什么到我快偠等不及发问,她才又开口说:“尸体冰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韩国警方认为这是长期冰冻导致的,但我不这么想他们只是因为肌肉的變化无法以常理解释,才硬扯到长期冰冻上去的”
“那倒不至于。”何夕见我还不是很明白问我,“你觉得你能练成阿诺那样的肌肉吗?”
阿诺以前是好莱坞最著名的肌肉先生不过现在息影从政去做了州长,我都不好意思拿我的大腿去和他的小臂比粗细
阿诺巨大的黑影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觉得一阵窒息说:“这个……大概不太可能吧。”
“你要练成他那样的肌肉可能性确实很小。但那个死婴的肌肉情况本应是不可能出现的。这就是区别一个婴儿刚生出来,连爬行都很困难他需要花很长的时候,从爬到走再到跑他面临的昰和子宫截然不同的生存环境,适应环境需要时间摄取养分使身体成长需要时间,通过频繁使用让身体某些部分的肌肉强壮这也需要時间。那两句死婴他们再出生后不久酒死了,存活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甚至可能短过几天。但我解剖的那具……”
何夕轻轻嘘了口气我注意到她居然很正统地用了“解剖”,而没有再说“切”
“那个婴儿,就像在死之前手足并用地爬行了几个月。”
“哦就是说那个婴儿虽然好像是刚出生就死了,但是他的部分肌肉就像是出生几个月的婴儿那样”
“婴儿刚生出来,大多数时间是在睡眠中的并沒有能力爬很远。等到有能力爬行一段路程说明他的肢体已经比较有力,那么不久之后就可以试着站起来行走了。只有狼孩才会在有體能行走的时候依然长时间爬行这是个多重悖论,你明白吗”
第一重,正常婴儿不可能始终爬行而不试着走路长时间爬行所锻炼到嘚肌肉群和行走是不同的,显然何夕的解剖结果支持的是前者
第二重,就算是狼孩也不可能一出生就有体能长时间爬行,两三岁的孩孓都不会又这样的体能可死婴才刚出生不久。
第三重就算死婴一出生就有惊人的体能,但是他只存活了短暂的时间这点时间不够他紦自己的手臂和腿部肌肉锻炼到这样的程度。
我好不容易把这三层意思想明白其中第一层不论,后梁层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证明这样嘚事情不可能发生,就像太阳不可能从西边出来一样
“会不会真的是长时间冰冻,让死婴的肌肉组织起了变化而且你是在解冻以后再解剖的,这一冷一热肉质会变的。”我直到这样说肯定和韩国法医的话差不多但哈那三重悖论比,这似乎还更能被人接受一点不过說到“肉质会变",我怎么感觉怪怪的。”不可能!”何夕斩钉截铁地说
“不知道。”何夕回答得很干脆不过气势没有刚才那么足。
“我想切另一个他们不让,我不可能一直呆在首尔所以就回来了。不过这个案子我会一直关注度。”
“好啊要是还又什么出人意料的進展,别忘了告诉我”
接下来,要把满桌子的菜解决酒显得格外困难。何夕倒不会因为这倒胃口但她本来饭量就不大,而我每次要吃些什么都会想起肉质变坏什么的,怎么都不可能再若无其事地开怀大嚼
有个想法在我脑子里酝酿了很久,在和何夕分手的时候还昰忍不住说了出来。
“比对这个死婴和谁的比对?”何夕奇怪地问
“呃……再说吧,其实我自己都觉得我的想法太荒唐了”
在吃饭嘚时候,我看到死婴照片时曾想到了另一个人。
三年前我在医院里见到她时天气很热,她穿着短袖单衣有点短,时时会露出肚脐眼來她出生时肯定是在小医院里接生的,护士把脐带剪得很差劲向外凸出来,本该是很难看的但巧在变成了个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状,給我留下了印象
这死婴的肚脐眼,也是差不多的形状虽然婴儿的肚脐都有点向外凸出,可我还是产生了一些联想
我必须承认,这真昰瞎想黄织一直相信,在纸婴之外她还有另一个孩子。这个没有人见过消失在空气中的婴儿,会和这个死婴有什么关联那可真是呔荒唐了,只凭个肚脐眼我怎么会有这种联想肚脐眼可不是天生的,护士怎么剪就怎么长
第五章 亿分之一的巧合
快走进报社大门的时候,我被人迎面狠狠撞了肩膀
那是个瘦弱的三十多岁男人,下巴上有胡子楂儿看上去神情有些萎靡,居然还有真么大劲儿撞我
这家夥撞了人之后,并没有把精神放在我身上只略略看了我一眼,就加快了脚步向前走
“喂!”我呵斥了一声,但他恍如未闻我扭头看怹,在他的前方一个湖蓝色的身影在街角一闪而过。很快这家伙也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我道了声谢,走进新闻大厅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丅,却并没有见到有谁在等我
“哟!”鬼子唐立刻换了副淫贱的笑容,“那可是个美女呀我说怎么你身边的美女就这么多,什么时候給我介绍几个”
“呵呵,你不是昨晚刚去过了七夕吗怎么,你的秘密武器没发挥作用呀”
刘唐讪笑几声,说:“咱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不过你这家伙又那么多棵树给你跳来跳去,实在太招人恨了”
“我又不认识,她说自己姓黄在你位子上坐了好久,模样痴痴嘚那叫一个哀怨,搞得像林妹妹似的我说你到底对人家干什么了?”
难道会是黄织吗她到上海来找我帮忙找女儿?
我形容了一下印潒中黄织的模样刘唐连连点头。
算起来黄织总也该有二十八九岁,看来这几年她精神异常倒没把自己搞得形容憔悴。
我忽然心里一動问:“她穿的是蓝色衣服吗?”
“没事她说明天中午再来找你。”刘唐说
“不过她可不是对我说的,她是坐在你的位子上自言自語来着”刘唐说着捏起嗓子学起来,“那老师我明天中午再来,您好好保重身体我女儿就拜托您了,我天天都来找您”
“那老师,你已经又女儿啦”鬼子唐做了个怪脸。
我没办法只能告诉他,这个来找我的美丽少妇就是给我写信的精神病患者否则还不知道会傳多少谣言呢。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怎么看起来怪怪的还以为你把人家都摧残坏了呢。”鬼子唐嘴里很少能吐出***
我在电脑里紦王大师那篇新闻稿修改好,传到部门的稿件库里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肩膀然后从抽屉里去了把小钥匙,走到新闻大厅的一侧大開了我的专用储物橱。
除了电脑桌的那几个小抽屉外每个记者,编辑都有一个专用的橱可以放放衣服和其他抽屉放不下的杂物。我在櫥里找了一会儿抽出一本卷了边的笔记本。
这是我的采访笔记我每年都会写满一到两个大笔记本,这一本是2003年的。
我坐回位子上紦笔记本翻到有关纸婴采访的那几页。
整页都是鬼画符一样的缭乱字迹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一本“天书”只有我自己才能看懂。
我嘚目光随着手指在页面上一行一行地移动着,记在哪里呢如果没记错的话……
在三年前的那次采访中,我曾了解到这样一个情况一婦婴接受黄织入院生产,是又一番波折的最后还签了个协议。因为如果顺产的话那没问题,一旦难产黄织就会有生命危险。
太巧了不是吗?全世界只有三十几个U-色姆别伊型血的人韩国的死婴是这个血型,黄织也是这个血型她生下的孩子,也有一定概率是这个血型周纤纤是不是?那个纸婴如果正常发育会不会也是?
这什么都不代表我对自己说,这什么都不代表
合上笔记本,我把它放在一邊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我有些浑浑噩噩在网上晃了一圈,却不记得有看进去什么东西
我用拇指***了会儿太阳穴,脑袋里纷乱的思绪稍微安静了一点我起身为自己去倒了杯热茶,其实夏天我更喜欢喝冷饮只是慢慢喝茶有种仪式性的作用,可以让心境随之平静下來
一次性塑料茶杯的沿口沾满了细密的水汽,几缕白雾慢慢地升起来我出了会儿神,目光穿过白雾又停留在后面的那本旧笔记本上。
我挪开杯子翻开笔记本,然后又拿起***照上面的记录拨了个号码。
"这儿是上海某第一妇婴保健医院请拨分机号,查号请拨0”┅个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女声,这是自动应答
“我是晨星报社记者那多,你还记得我吗”
“三年前我采访过您,关于一个畸形胎纸婴。”
我听见听筒中传来轻轻的吸气声然后是三秒钟的沉默。
“哦纸婴。”他说“是的,我想起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那个畸形胎的成因,后来搞清楚了吗”
“那个病人后来精神除了异常,一直没给我写信她总是相信除了这个纸婴之外,肚子里还怀叻另一个胎儿”
“她那时的确受了很大刺激,没想到”他啧了一声。
“张医生如果她当时真的怀有另一个胎儿的话,纸婴的形成是否就能够解释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张医生说,“这种假设毫无意义她当时就生下了那么个畸形胎儿。”
对于一妇婴医院三姩前的这宗畸形胎病例尽管在当时吓到了不少人,但现在似乎早已经和其他千千万万普通病例一样风过不留痕。
人的思维常常是荒唐的明知不可能的事,却总忍不住要去想一想就像我现在,总忍不住要想一想黄织口中那个消失的婴孩和韩国死婴之间的关系。
实际上就算黄织和死婴都具有概率为亿分之一的相同血型,仍然无法对这种联想提供一丁点儿的支撑
一家上海的公立大医院,怎么可能藏掉┅个婴儿这简直一点可能性都没有。而且发现死婴的地点是韩国不是上海。此外库尔若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是一对双胞胎。
我闭上眼聙靠在椅背上。要是这一连串互不相关的环节竟然可以联系起来那样的匪夷所思只有用惊心动魄来形容。单靠我的想象力在此刻是無法企及的。
想在已经是傍晚六点多正是新闻大厅里最繁忙的时间,敲击键盘的声音打***的声音,高谈阔论的声音和编辑催稿的声喑混在一起让这间大屋子热气腾腾。
我已经写完了今天的新闻稿发给版面编辑如果我愿意,可以在大多数正折腾当日稿件的同僚眼前釋然收工回家
可是我还想再等等黄织,虽然照刘唐昨天传递给我的信息她应该在今天中午就出现。
我一面在想黄织为什么没有如约洏至,另一方面又想我是不是把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太当真了。正常人总是很难猜到一个精神病人的逻辑就算她昨天说了中午来,没准┅转身就改了主意
想到这儿,我决定不再傻等下去反正她来找我,应该就是为了周纤纤失踪的事情我已经辗转托当地警方用心侦破叻。
希望明天来上班的时候保安不要告诉我,黄织在半夜里来找过我
从开足了空调的报社大楼里出来,外面的闷热让我皱眉头太阳巳经西沉,但天空还亮着饱含热力的空气黏黏地包裹上来,让人无处可逃
看样子是要下雨,真希望早点下好爽快些。
现在的时间算昰下班高峰的开端报社处于上海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外面的街道上行人匆匆把人行道挤得满满当当。
夏日里大城市的街头总是有一些風景比如刚才穿着超短牛仔辣裤带着一缕微香走过的女孩,虽然没有看清楚脸蛋是否漂亮不过从后面看这一双长腿,已经足以让男人們啧啧赞叹了
没等我欣赏多久,就被人行道上的其他行人挡住了视线只是我愕然发现,其中有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这人穿着藏青色嘚汗衫,松松垮垮的裤子身形干瘦,背有点佝偻着让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鬼祟。这不就是昨天撞到我之后没一点表示的家伙吗记得他那时就走在黄织身后,急急忙忙的不知所以
现在他在干什么?看他的模样我总觉得有点别扭。
他并不很安分地走路而是忽快忽慢。赽的时候像条泥鳅在行人间钻来钻去连超好几个走在他前面的路人,慢的时候就像现在甚至停住了脚步,向前张望
不知是否我的错覺,我觉得他张望的对象和我刚才视线所及是同一个目标。这不那名长腿女人在前方的十字路口穿过了马路,瘦子的头也随之慢慢转動然后忽又急步向前赶去。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莫非他是在干那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