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从1万米高空摔到水泥地上,身体会四分五裂吗?

我是个护工,无意中走进男雇主的一间密室,看见墙上有不少女人指甲划下的痕迹

当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小巧精致的水钻耳钉

不祥的感觉如同密不透风的黑色塑料袋包裹住我

这是失踪许久的学姐苏珊的耳钉……

前几天,很久没有联系的苏珊学姐,突然给温敏打来了电话。

因为学姐要出国进修,因此推荐温敏接替自己的工作,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件大好事。

苏珊的工作是给一个医学专家做助理,地点是在郊外风景怡人的别墅里,不仅工资待遇是温敏的3倍,而且雇主是个年轻帅气的海归精英。

怀着对新生活的无限向往,温敏很快便辞去老年护理中心的工作,应邀前往新的工作地点——位于市郊一栋极为偏僻的英式别墅里。

如果……如果不是在地下室看到了苏珊支离破碎的尸体和那只诡异的生物,温敏原本想在这里工作一辈子。

温敏坐在客车上,满怀对新生活的向往,看着窗外的风景飞掠而过,心情非常激动。

在老年关怀中心做了一年多的护理工作,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每天面对着一群毫无生气的老年人,做着重复而机械的事情,这对22岁年轻漂亮的温敏而言,真是一种折磨。

还好,以前医科专业的学姐苏珊,给自己介绍了一个更好的工作。

给一位生物工程师做私人护理工作,从学姐的介绍来看,这位名叫韩章的客户住在郊外风景优美的仙龙湾,有着一栋别墅豪宅,并且工资待遇也非常有诱惑力。

苏珊学姐还偷偷拍了韩章的照片,一看就是那种高学历、高颜值的精英人士,想来无论如何也比照顾那些奇怪的老头老太太强一万倍。

不过,可惜的是,苏珊只是帮他们牵线搭桥介绍工作之后,匆忙去了国外,没能亲自跟学姐当面道谢,温敏感觉有些遗憾。

等她回国,一定要好好请她吃个饭才行。

疫情风控期间,尽管同属一个城市,但每个区域之间都有防控检查关口,一路上,温敏和其他乘客至少下车出示了四次二维码,还做了一次核酸检测。

随着车子上的乘客越来越少,最后只剩司机和温敏两人。

下车之后,温敏照着定位好的地点,顺着山路走了15分钟以后,穿过一片密林之后,视线突然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静谧的湖水,对面则是一栋英式别墅。

咖啡色和奶油色搭配的外墙和阁楼尖顶,透过外墙充满巴洛克风格的铁艺栏杆,可以看到院子里种满了大马士革玫瑰,天使造型的喷泉倾洒着水花,木质长廊上葡萄树枝叶繁茂。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我将要在这栋豪宅里工作了。

温敏心情有些激动,她深吸两口气,镇定了一下情绪,拖着偌大的行李箱朝着豪宅走去。

黑色的铁艺大门上做满了各种枝叶纹路,温敏找了半天,才在一旁的藤蔓下方看到了呼叫按钮。

按下门铃之后,没有想象中的老年管家来开门,而是从门铃下方传来了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随即,咔嗒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男主人韩章在院子中央的葡萄架下迎接温敏。

韩章穿着一身灰白色的亚麻衬衫和长裤,带着白色的遮阳帽,手持银色的手杖,看起来像个孱弱的贵公子。

温敏在他的注视下走过去,莫名有些紧张。

“温小姐,欢迎你。”韩章面带微笑,朝着一旁花丛中的遮阳伞做了个请的手势。

韩章的脸形消瘦,眼窝深陷,脸上有种掩饰不住的倦容,但好在他五官立体,虽然消瘦但依旧有种高贵的绅士气质。

两人在咖啡色的遮阳伞下落座,小圆茶几上早已放好了冰镇的玫瑰茶,这位雇主看起来十分体贴细致。

两人闲聊后,温敏不由感叹,面前的韩章真是人类高质量男性。

韩章今年29岁,毕业于日本京都医科大学,随后又在美国宾法尼亚大学进修基因工程,是个妥妥的医学、生物工程双料博士。

不仅如此,韩章还极具爱国情怀,他毕业之后代表我国驰援非洲医疗事业,长期活跃在苏丹、哥斯达黎加等地,从事临床医学研究,并在国际知名医学期刊《柳叶刀》上发表了多篇医学论文。

不幸的是,在一次医疗救助过程中,他不慎感染了一种当地病原体,患上了肌肉溶解的病症,下肢力量正在逐步退化。

因此才不得已回到国内一边治疗,一边休养。

能够照顾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医学天才,温敏感觉非常荣幸。

两人简单聊过之后,很快便达成了一致,在韩章的别墅中住下来,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月薪1万5千元。

韩章因为行动不便,拄着手杖简单介绍了一下住房、厨房的位置之后,便上楼睡觉去了。

温敏则好奇地在别墅的花园中闲逛,这栋别墅一共有三层,大约12个房间,但却只有自己和韩章两个人居住。

韩章对此的解释是,自己原本有两个负责清洁和饮食的阿姨,不巧的是,两人最近都有事回到了乡下,但他已经联系了另外的家政公司,因此温敏不需要负责清洁工作。

否则,这么大一栋房子,光是打扫就能把自己累得够呛。

温敏轻松地徜徉在院子的花丛中,好奇地四处打量,这才发现,偌大的院落中,在花草和绿植的包围下,还有一个泳池。

泳池似乎很久没人用过,池子里的水有些发绿,上面还漂浮着一些落叶,一旁的沙滩椅和扶手上都蒙上了一层浮灰。

韩章不是说别墅里的清洁阿姨才走了10来天吗?

单从这泳池来看的话,这里至少三个月都没人打理过了。

温敏正在疑惑间,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立即皱着眉头,一脸厌恶地接了起来。

“温敏,你他妈跑哪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电话里,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断断续续。

“梁萧,你能不能不要管我?我们已经分手了。”

“什么分手了,我没同意。”温敏的前男友依旧不依不饶:“你到底在哪里?”

“我在上班,信号不好,不跟你说了,你别再打电话了。”温敏把电话挂了。

她长出一口气,烦躁地把泳池边上的一盆白色粉末踢到了水里。

她之所以着急换工作,跑到这远离城市的地方工作,除了厌烦老年护理中心以外,更是为了摆脱梁萧。

那家伙比自己大5岁,一直没有正经工作,除了偶尔开开网约车,大部分时间都在KTV里卖酒,每天过着黑白颠倒的日子,压根就不考虑俩人的将来。

这种男人,跟韩章一比,高下立判,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想到这里,她更加坚定了分手的信心。

不过,梁萧刚刚说自己不接电话,自己明明第一次听到电话的铃声啊?

她又重新摸出手机,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果然有5个未接电话,全都是前男友梁萧打来的,而自己都没听到。

温敏看了看手机信号,图标上显示只有一格。

可能是因为太偏远了吧,她四处张望,远处的半山坡上,明明有一个突出树冠的信号基站,按道理,应该不会信号这么差才对啊。

直到天色变暗,韩章还是没有睡醒。

温敏只好走进豪华的大厨房里,准备晚饭。

巨大的四开门冰箱里,储存了各种肉类和蔬菜,种类和数量都让温敏叹为观止。

在准备饭菜的过程中,温敏总觉得四周的空气中漂浮着某种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既熟悉又陌生,她歪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到底是什么。

终于,她趁着炖汤的间隙,皱着鼻子在厨房里打转,试图找到奇怪味道的来源。

从冰箱背后,到橱柜内部,从厨房下水盆到燃气灶,这种怪异的味道时隐时现,飘忽不定。

突然,温敏脑子里灵光乍现,脱口而出:“消毒水和甘油的混合味道。”

“没错。你果然很厉害。”

身后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温敏吓了一大跳,转身看去,韩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楼,正倚在厨房前的吧台上默默看着自己。

“韩先生,你醒了?”温敏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饭还要再等一会儿。”

“没关系,不着急。”韩章微微一笑,指了指温敏的身后,夸赞道:“真香,我很期待你的手艺。”

温敏一愣,红着脸回答:“我不是专业厨师,只是随便做做,你不要嫌弃就好。”

韩章晃了晃手里的一瓶药水,问道:“来,考验你业务能力的时候到了。”

“现在要输液吗?”温敏看着他手掌淡蓝色的输液管,有点讶异地问道。

“没错,我体内的这种病毒,破坏了身体的某些感知系统,所以我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晚上却是精神百倍。”

韩章说着,走向餐厅的长条形餐桌面前,拉开凳子坐了下来,接着说道:“所以辛苦你了,希望你也能尽快调整一下作息,免得我们之间有时差。”

温敏点点头,熟练地把药水挂在输液架上,她留心看了一眼药瓶,上面没有任何标签说明,透明的玻璃瓶上只用马克笔画了一个类似于M一样的符号。

“韩先生,这药是你自己配的吗?”她问。

“算是吧。和美国的几个同事一起沟通后,我决定自己给制定治疗计划。”

温敏拿起韩章的手,苍白的手背,皮肤纤薄,淡蓝色的血管非常明显,甚至不用拍打,就能轻易而举地把针头刺入静脉。

“这输液管怎么这么硬?”温敏注意到,韩章拿来自用的输液管是淡蓝色的,而且材质比医院常用的更硬,也更厚实。

“这不是输液管。”韩章解释道:“这些花花绿绿的管子都是托人帮我空运过来的,是一种特氟龙软管。”

“我知道,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要用特氟龙软管来输液吧?”

韩章仰头看了一眼温敏,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无奈,“因为这个液体药物里,有15%的砷,它会把普通的输液管融化。”

“砷?”温敏突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瓶没有任何标签的药瓶。

“没错,就是大家熟知的砒霜。”韩章苦笑道:“当年潘金莲害死武大郎用的就是这玩意儿,它毒性很强,但却也有极强的杀菌作用。”

“你体内到底是什么病毒?居然需要动用这么烈性的药品?”温敏不禁吸了一口冷气,问道。

“哎……”韩章低下头,表情有些沮丧,“其实,什么病毒不重要,它也并不传染,只是很多护理员因为未知的恐惧,而……都纷纷辞职了。”

“温小姐,其实偏见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东西。”

他抬头望向温敏,眼神中既有难以言表的痛苦,又有一丝担心:“你……不会也向她们一样,抛弃我吧?”

温敏看着韩章苍白又英俊的脸庞,突然特别心疼,“韩先生,你安心治疗,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直到你恢复健康。”

韩章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疲惫地点点头,小声说:“我饿了。”

“哦,我去盛饭。”温敏小跑着奔向厨房,满脑子都是韩章温柔的脸。

当晚,由于韩章黑白颠倒的作息时间,使得温敏不得不陪着他在花园散步,继而又在露台上听着看着远处丛林边缘的萤火虫,默默消磨时间。

所幸韩章见多识广,一直给温敏讲述外国的生活和工作见闻,无论是非洲国家的风土人情还是原始丛林的神奇经历,都让她深深为之着迷,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也变得愈加有魅力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温敏终于难以抵挡困意来袭,慢慢睡去。

第二天,她在一片啾啾鸟鸣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上被韩章体贴地盖上了毛毯,远处初升的太阳温柔地照在脸上,一切静谧而安详。

此时身边已经没有了韩章的身影,他一定是在温敏睡着之后,默默守在身边,直到天色变亮,才拄着手杖慢慢上到二楼休息。

想到自己本来应该照顾韩章,却反倒被对方照顾,温敏心里有些愧疚,但同时也很温暖。

这种既新鲜又温情的感觉,已经在她枯燥的生活中,很久没有出现了。

清晨的别墅笼罩在一片薄雾中,花园里的花草带着露水沐浴在晨光中,远处翠绿的丛林和静谧的湖水,眼前的一切景色都让人心旷神怡。

温敏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想多拍几张照片发个朋友圈,但却发现手机依旧没有信号,也没有任何人给自己打来电话。

她苦笑了一声,无奈放下手机。

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原本会让她焦虑,但想到能和韩章在一起单独相处,即便不能上网,也并非不可忍受,反而有种与人私奔后的刺激和快感。

温敏把毛毯卷起来,看到自己光洁的小腿上被蚊子叮了几个包,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在韩章面前睡了过去,脸庞有些发烫。

竟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可真是个绅士。她在感叹对方为人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

大厅里依然有种熟悉的味道,虽然若有似无,但总在温敏的鼻腔里微微回荡。

她走进厨房,简单加热了吐司面包和牛奶,便端着食物走了出来。

尽管别墅里宽敞朗阔,但她总是感觉有些压抑,似乎……有另外一个人生活过的气息,还残存在那片空间里,但那人绝不是韩章。

但是……上一任在这里工作过的人,不是自己的学姐苏珊吗?

为什么从自己来到现在,韩章居然从来没有提到过她?

他们之间,难道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

想起苏珊学姐,温敏的脑海中立即出现一个皮肤白皙,身材丰满的辣妹形象。

按道理,没有男人会不喜欢性感的苏珊学姐,加上她活泼开朗的性格,必定会给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作为女人的第六感,温敏总觉得苏珊的匆忙离去不是简单的出国进修,一定与韩章有某种微妙的关系。

怀着这样的疑问,温敏漫步到湖水边上,低头看着湖水的边缘发呆。

一只肥硕的螳螂在湖水边缓慢爬行,吸引了温敏的注意。

温敏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螳螂,它扭动着肥胖滚圆的肚子,缓缓来到石缝的边缘,然后转身把屁股对准了水面。

螳螂的尾部逐渐伸出了一根白色的细线,条状的细线卷曲着逐渐被排出体外,足足有30公分长。

温敏这才反应过来,这白色的带状物是寄生在螳螂体内的一种寄生虫,在宿主体内发育成熟之后,会分泌一种物质干扰宿主的脑神经,使其感觉口渴,从而来到水源附近。

好恶心!温敏丢下嘴里吃剩半截的吐司,连忙起身后退,生怕带状寄生虫碰到了自己。

如同闪电在温敏的脑海中突然亮起,自己的雇主,那位谦谦公子一样的韩章,它难道也是感染了某种寄生虫吗?

带有M字样的输液药物,应该就是美拉胂醇,印象中,只有这种药物才含有砷元素,而且,寄生虫确实更容易导致他产生黑白颠倒的错觉。

因此他才会白天昏睡,晚上清醒如常?

这么说来,他感染的不是什么未知病毒,而是一种非洲的寄生虫?

温敏想到这里,不由浑身一阵发寒。

韩章究竟为什么要骗自己?温敏想不通。

除非……他感染的寄生虫非常厉害,并具有强烈的传染性,或者,他担心我害怕而辞职不干?

无论如何,骗人就是不对的。

温敏气冲冲地走回别墅,她要找韩章问个明白,这种不真诚的行为是她无法忍受的。

走进院子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这时候正是韩章睡觉的时间,粗暴地把他叫醒似乎不太礼貌,只有等他醒了再说。

整整一天,韩章都没有下楼,看来病情日益严重了起来。

在这一天里,温敏也想了很多,作为韩章这样满怀抱负、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在工作中感染了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寄生虫,最痛苦的莫过于他自己。

身体上的痛苦折磨,精神上的压力和打击,还要遭受身边人的异样目光,这一切一定都让高傲的韩章无法接受。

因此他才会专门回国,住在这偏远的郊外,也正是他对自己医术的绝对自信,才决定自己制定方案,自我拯救。

温敏想起那晚韩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病毒其实不可怕,偏见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东西。

自己是否也在无意之中,对寄生虫及宿主患者产生了偏见呢?

想到这里,温敏感到一阵惭愧,说起来自己虽然只是护理专业,但也算是医护队伍中的一员,尤其是在病人需要照顾的时候,自己竟然因为嫌弃寄生虫的恶心和感染风险而责问对方,岂不是很没有医德?

黄昏时分,温敏精心准备了晚餐,等待韩章从睡梦中醒来。

她打算找他好好谈谈,尽管理解了韩章对自己的刻意隐瞒,但不意味着自己就要继续装傻,必须了解更多他身体的真实状况,才能真正地帮到他。

因此,韩章坐在餐桌前的一瞬间,已经感觉对面的温敏有话要说。

“韩先生,你感染的是哪一类寄生虫?”温敏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韩章正在喝汤,他闻言动作微微一滞,随后抬头看这温敏的眼睛,略微有些讶异。

“你都知道了吗?”韩章装作不在意的去夹一块西蓝花。

“韩先生,我要批评你,你不是一个好病人,你对护理人员不够诚恳,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表现。”温敏心直口快地说道。

韩章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但脸上流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我之前的几个护理,都是因为惧怕寄生虫感染而辞职走掉的,有些甚至会不告而别。”

“苏珊学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走的吗?”

别人她不了解,但性格活泼开朗,天不怕地不怕的苏珊学姐,怎么可能害怕寄生虫?

“她……”韩章迟疑了一下,“她很有才华,我把她介绍到了一家国外的医疗实验室去学习。”

“我觉得,你以后也应该朝着更高的目标迈进。”韩章的眼神在温敏脸上一扫而过。

“我想了解一下你的病情,可以谈谈你现在的感染程度吗?”

温敏相信他有帮助自己更上一层楼的能力,但这并不是她眼下最关心的事情。

韩章放下汤匙,把目光看向窗外。

他曾经在哥斯达黎加的丛林中工作过一段时间,跟随一个美国科研小组对当地的寄生虫生态做过一次筛查工作,在一次解剖红趾美洲蛙时,不慎感染了寄生虫卵。

但当时他并不知道,直到身体关节出现肿块,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当时项目处于即将完工的阶段,韩章并没有太过重视,只把它当成了一种线状吸血虫来对待,吃了一些常规治疗药物,症状缓解之后,重新投入了工作当中。

“后来,我在自己身上取了一些组织化验,才发现这种寄生虫是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的寄生虫种,虽然当时科研小组的人都把它归类为钻头锥虫的附属纲目。”

韩章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自己的手掌,叹了口气:“我培育了一些新型的钻头锥虫,发现它们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物种……”

“完美?”温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韩章,她没想到作为一个寄生虫感染者,非但眉头痛恨这种虫子,反而用完美这个词语来形容它。

这些科学家的脑子,不是温敏能够了解的。

“对,它很完美。”韩章把宽松的亚麻袖子撸起来,伸到温敏面前。

韩章胳膊皮肤看起来极为苍白纤薄,皮肤下淡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陡然,皮肤内部突然凸起,隐隐有条虫子在皮下涌动,尽管一闪而过,还是把温敏吓了一跳。

天哪!这……太可怕了。温敏没有忍住,捂着嘴巴惊呼了一声。

韩章笑了笑,收回手掌:“它的一生会变换四种形态,每一种形态都极具伪装性,它甚至能在进入血液细胞时,在身体外包裹一层蜡质结构,用来骗过免疫细胞,然后进入肺部,完成下一个阶段的进化。”

“然后呢?”温敏问道:“它的目的是什么?”

“入侵大脑。”韩章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占领我的脑部,接管神经中枢。”

作为医科毕业学生,温敏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人类的大脑如果被寄生虫攻陷,就会失去自主意识,进而陷入癫狂状态,能够做出极其丧失理智的事情,直至死亡。

“怪不得……你会用美拉胂醇这种烈性药物……”

“不。”韩章打断了她的话,“美拉胂醇不是用来杀死它们的,而是在逼迫它们进化。”

“什么?”温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常规的美拉胂醇中含有20%的砷,而我配置的美拉胂醇只有15%的砷,这些药量不足以杀死这种X型钻头锥虫。”

“你的意思是……”温敏皱着眉头问道:“你想让体内的寄生虫产生抗药性?”

韩章点点头,赞许道:“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你疯了吗?这样一来,体内的寄生虫不就更强了吗?”

“没错,我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寄生虫的饲养场,培育出更强的新一代出来,是为了让他们去对付上一代的寄生虫,能够拯救更多被寄生虫疾病威胁的人类。”

“那你呢?”温敏突然恍然大悟:“你放弃了吗?”

韩章苦笑着摇摇头,“我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最佳时期,寄生虫在我体内已经形成了第四代形态,已经入侵了我的大脑。”

“不不不……别放弃。”温敏站起来,“走,我知道有一家医院……”

韩章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和我的团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寄生虫研究领域专家,我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如果你怕了的话,也可以走。”

韩章生气地打断了温敏,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手杖转身上楼。

“韩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温敏上前去扶韩章,被甩了开来。

“我不过是感染了寄生虫而已,又不是怪物!”

韩章猛然转身,一改平时温文尔雅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

满脸怒容使得他的脸突然变得十分恐怖,脖子上的青筋突出,就像是有一条条的虫子在脖子里爬行。

温敏打了个寒颤,呆立当场。

他的情绪似乎已经开始反复无常了,这就意味着……

他的大脑确实已经受到了寄生虫的影响。

温敏颓然坐在餐桌前,思考着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从内心而言,她的确是舍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也不愿眼睁睁看着韩章这样的人,独自在别墅中孤苦无依地死去。

但韩章明显是个骄傲自负的人,即便是死,也会照着自己既定的路,坚定地走下去。

想到他为了能够拯救完全饱受寄生虫折磨的人们,选择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试验品,不禁令人钦佩,又无比同情。

按道理,自己不应该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但也要考虑自己的安全才行。

万一他到了患病后期,情绪不受控制,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怎么办?

温敏想到这里,不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情绪也烦躁了起来。

收拾完餐桌,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温敏再一次闻到了那股奇怪的消毒水和甘油混合的味道。

空旷的大厅里没有开灯,黑暗中,温敏总感觉这个别墅中除了自己和韩章,还有其他人存在。

韩章在夜间不太喜欢光亮,因此她只能返回厨房,从壁柜中找到一只手电筒,开始在大厅中四处查看了起来。

一切都整齐有序,似乎并没有人藏在一楼大厅。

温敏抬头看了看二楼,最终还是放弃到二楼去查看,以来怕打扰韩章,而来,她想起刚才韩章那张可怕的脸,仍然心有余悸。

最后,她把目光落在了一楼楼梯下方的储物隔板上。

温敏走了过去,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那种奇怪的味道在这里似乎变得更浓郁了。

这个地方……难道是韩章储存药品的地方吗?

怀着这样的好奇心理,温敏弯腰钻进了楼梯下方的三角形区域,用手电筒四处照射,希望能够找到门把手或者储物间的暗门。

突然,温敏把目光落在了楼梯下方的木质隔板上,那上面似乎有几道尖锐利器划过的痕迹。

她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比划了一下,怀疑这是女人的指甲在木漆上留下的痕迹。

随后,极为隐蔽的角落里,在手电筒的照耀下,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物件引起了温敏的注意。

她捡起来一看,是个小巧精致的水钻耳钉。

果然有女人的东西。不过,这是谁留下的呢?怎么会掉落在这个偏僻的角落?

温敏摩挲着手中的耳钉,总觉得这东西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一种不祥的感觉如同密不透风的黑色塑料袋,包裹着自己的身体,随后紧紧收缩,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摸出手机,打开相册,飞快地滑动屏幕,直到最后,才终于发现了一张自己和学姐苏珊的合照。

照片放大之后,学姐苏珊的耳朵上那个耀眼的耳钉,竟然和自己手里的一模一样。

温敏皱紧眉头,学姐的耳钉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她突然心跳加快,抬头看向楼上,四周一片静谧,韩章似乎短时间内不会下来。

她用双指轻轻敲着四周的木制隔板,果然发现有一面呈现出空包的闷响。

温敏凑近隔板的缝隙,闻了闻,那种消毒水的气味更浓了。

想要打开这扇隔板,需要借助工具。温敏蹑手蹑脚回到厨房,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剔骨刀,重新返回楼梯下面,小心翼翼地撬开了那扇木制隔板。

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朝下的楼梯,看起来似乎是个隐藏很好的地下室。

温敏再也无法忍受好奇心的驱使,低头弯腰钻进门板,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一股浓重的药物味道混合着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

地下室里极其昏暗,温敏也不敢开灯,她用手电筒扫过四周,这里三面环绕着灰色的不锈钢台面,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试管和仪器,似乎是个简陋的医学实验室。

顺着仪器上微微闪烁的二极管灯光,温敏走进试验台,发现在台面上整齐排列的玻璃试管里,有许多扭动缠绕在一起的白色寄生虫。

它们在试管的液体中沉浮着,扭动着,足有40厘米长,这些寄生虫的头部呈现出螺旋钻头一样的结构,可以轻易而举刺破皮肤,从人的肺部、肛肠或其他器官游走,甚至可以直接钻入大脑。

想必,这就是韩章所说的新型钻头锥虫了。

想到人体内如果大量生活着这么恐怖的寄生虫,温敏不仅浑身打了个冷颤。

可是如果仅仅只是培养这些寄生虫的话,那这种奇怪的尸臭味从何而来呢?

就在温敏正苦思冥想的时候,身后突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响动。

她猛然转身,看到一个巨大的玻璃缸立在角落里,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温敏朝前走了两步,用手电筒一照,立即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

玻璃缸里,竟然有个赤裸肿胀的女尸。

这个女尸蜷缩在玻璃缸的培养液中,赤裸的全身长满了各种拳头大的脓包,甚至有些脓包已经破裂,伤口处有无数白色的寄生虫扭动着长长的尾巴,密密麻麻,让人看了浑身毛骨悚然。

一头黑色的长发如同枯萎的海藻一样,把女尸的脸蒙得严严实实。

尽管看不到女尸的面部,这并不代表可以降低它本身的恐怖感,整个女尸散发出浓烈的药水味道,在药水中微微荡漾,似乎在缓缓游动。

温敏捂住嘴巴往后退了两步,险些丢掉手中的手电筒。

微弱的灯光下,面前的玻璃缸中的女尸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没有瞳孔的白眼。

温敏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女尸的眼角有雪白的寄生虫钻进钻出,这几乎是个被当做寄生虫饲料的尸体。

“温……敏……”“女尸”突然蠕动着,把头探出了玻璃缸的液体,腐烂的脸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温敏把目光看向女尸的左耳,那里虽然也已腐烂,但零星的碎肉还挂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耳钉,和自己刚刚在楼梯下捡到的一模一样。

苏……苏珊学姐?温敏难以形容自己内心的剧震,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

如同腐烂的女尸一样的苏珊,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闷响,断断续续说道:“求……求你,杀了我……”

“这……这是谁干的?”

尽管她心里有了答案,但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宁愿自己是在做一场可怕的噩梦。

她拼命摇着头往后退去,似乎这样能够把自己从噩梦中唤醒。

“韩章……是魔鬼,用我……身体培养……寄生虫……”奄奄一息的苏珊竭尽全力把下巴挂在玻璃缸的边缘,一双恐怖的白眼死死盯住温敏。

“学姐,你坚持住,我会想办法救你的。”温敏左右看看,想找个东西把苏珊捞出来,但看着她浑身长满寄生虫的身体和脓包,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刚刚自己尖叫了一声,如果被韩章听到的话,他一定会下来查看,自己必须先想办法逃出去,然后再来救学姐,否则……

想到这里,温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朝着地下室的出口走了过去。

楼上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韩章下楼了。

温敏知道,如果这时候自己冲出去,只会跟韩章碰个正着,万般无奈之下,她脱下了鞋子,奋力朝着地下室出口的方向丢了过去。

希望这个鞋子能够造成一种自己已经逃离别墅的假象,从而能够引开韩章,给自己争取一线逃生的机会。

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根据声音判断,韩章已经走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处,似乎正在查看自己刚刚丢出去的鞋子。

温敏快速巡视了一圈,关掉了手电筒,低头钻进了试验台下方的柜子里。

自己这种拙劣的手法不一定有用,也许韩章还是会下来查看。

她一面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一边调整呼吸,以便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没有想到,韩章竟然疯狂到了这种地步,他不仅在自己身上做实验,还强行绑架了苏珊,在她身上做如此丧心病狂的残忍实验。

而自己,也许就是下一个苏珊学姐。

想到自己的身体也许会被许多寄生虫啃咬、吞噬,温敏不禁浑身颤抖了起来,那种万虫嗜骨般的痛苦,自己宁死也不想尝试,光是想想已经从骨头内部开始变得疼痛了起来。

“嗒……嗒”,脚步声从地下室的楼梯上响起,韩章似乎已经进来了。

透过虚掩的柜门,一丝微弱的灯光照了进来,韩章手里提着一盏充电的照明灯走进了实验室。

一直挂在玻璃缸边缘的苏珊看到了韩章,如同见鬼一样,嘴里发出呜呜的怪叫声,把头缩回了药水中,黏稠的混合培养液摇晃着溢了出来,在地面上四处流淌。

韩章被苏珊吸引,转身过去查看,他把手伸进培养液中,一把抓住苏珊的头发提了起来,看着她臌胀的腹部,满意地笑了。

“嘿嘿……苏小姐,你再坚持几天,等你肚子里的寄生胎出生之后,你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求你……杀了我吧……”不成人形的苏珊沙哑沙哑地吐出几个字。

“那怎么行呢?”韩章抚摸着苏珊所剩无几的头发,“你肚子里的寄生胎,是我培养出的第三代寄生虫最强形态,也是最完美的寄生之王,它体内超强的免疫细胞,能拯救许许多多的人,寄生虫疾病将在人类的历史上彻底被抹去,我也将成为医学史上彪炳史册的伟人。”

“但眼下,要紧的是,我要尽快找到你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学妹,她也被我植入了寄生母胎,这样才有利于它们繁殖后代。”

韩章说完,转身面对着温敏藏身的柜子,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说道:“你说是吧,温小姐?”

说完,他猛然拉开了柜子,里面空无一人。

糟了,一种危险即将来临的第六感陡然在他脑海中闪过。

韩章转头一看,温敏不知道何时早就从柜子里爬了处在,躲在实验室的暗处,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朝自己挥了过来。

他下意识往后一躲,听到“嗞”的一声,自己的脸被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

“韩章,你醒醒!”温敏大叫着,握住手术刀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你已经不是你了,你做着一切根本就不是出自本意,而是受到了寄生虫的干扰,对吗?”

韩章的脸皮被划开,从嘴角到耳根,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但诡异的是,并没有出现血肉模糊的场景,脸皮里竟然全都是扭曲成团的虫子,有些还掉落在了地上,顺着地板的缝隙,爬到了下水道里。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韩章咧嘴一笑,面容更为可怖,“我们人类太脆弱了,需要与外来物种结合,才能完成更好的进化!”

“你疯了吧!!苏珊姐快死了!”温敏哭着大喊道。

“死个人算什么?人类医学在进步的路上,原本就伴随着无数的死亡和尸体,鲜血与痛苦,而我,只牺牲了一两个人,就研究出了跨时代的物种,未来会拯救千千万万的人群!”

“少说这些大话,你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是因为寄生虫接管了你的大脑,与其说是你想培养更高级的寄生虫物种,其实是寄生虫出于自我迭代繁殖的需求。”

温敏颤抖着握紧手术刀:“你被寄生虫蒙蔽了!”

韩章突然愣住,他歪着头紧皱眉头,似乎是在思考着温敏的话。

随即,他猛然摇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可能!我是医学和生物工程双料博士,这个世界上顶尖的人类,这一切都是出于我的本意,我才不会被虫子左右思想!”

“你一个护理专业的女孩,没有资格对我的实验指手画脚!”

“来,让我们开始下个阶段的实验吧……”说完,他伸出手去抓温敏。

温敏则挥舞着手里的手术刀,阻止对方的靠近。

韩章的胳膊被划开,里面仍是密密麻麻的寄生虫。看着自己的身体,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僵硬了起来。

“你清醒点吧!韩章!”温敏带着哭腔大喊道:“你应该知道,铁线虫能够干扰螳螂的大脑,发出口渴的信号,促使它靠近水源,美洲蛙体内的寄生虫甚至能够让宿主自杀,你凭什么认为自己的行为没有受到寄生虫的干扰?”

此时的韩章双眼血红,已经没有半点初见时的温文尔雅和理智清醒。

他不再说话,只是转头朝着玻璃缸中苏珊的肚子,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苏珊突然惨叫了起来,臌胀的肚子也在剧烈起伏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破体而出。

温敏不知道韩章在苏珊的肚子里培育了什么恐怖的物种,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心跳加快,大脑不停地给自己发布指令:快逃!快逃!

温敏手握手术刀,缓慢往后退了一步,背靠着出口的位置。

也许,自己在刚来的时候,已经就被她投喂了寄生虫卵。或许是那杯冰凉的玫瑰茶,也或许是那晚自己睡着以后……

温敏打了个冷颤,想到自己的体内正在孕育更可怕的寄生物种,顿时有种万念俱灰的绝望。

此时的苏珊突然发出一声痛苦凄厉的惨叫声,她的肚子逐渐被撑大,最终破裂,从腹部钻出一团血肉模糊的黑色物种。

那东西带着满身的黏液跳到了地板上,它长着两条狗一样的后腿,躯干弯曲着露出嶙峋的脊椎骨,脑袋是锥形的伞状,不停开合着,发出嘶嘶的声响。

它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如同裂缝一样的大嘴,隐藏在伞盖一样的薄膜下面。

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寄生胎,温敏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和惊慌,大叫了一声,转头朝着地下室的出口跑了过去。

韩章的脸被划破之后,裂口如同一张横贯左右的大嘴,发出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嘶吼声,像是在给怪胎发布指令。

寄生胎头顶的伞盖张合了两次,发出“噗噜噜”的震动声,随后它一跃而起,朝着温敏追了过去。

韩章回头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苏珊,若有所思愣了一下,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哀伤表情。

随即,他突然双手抱头,痛苦地哀嚎着冲了出去。

温敏冲出地下室,原本想去厨房拿把刀,但那丑陋的寄生胎速度很快,一直紧追在自己身后,在追逐的过程中更是几次试图扑上来咬她。

关键时刻,温敏转身踢了它一脚,为自己争取了一点宝贵的逃生时间。

院子很大,温敏径直朝大门跑了过去,但可惜的是,大门紧锁着,她拼命晃动铁门依旧纹丝不动。

怪不得韩章在自己发出尖叫声之后,那么长时间才到现场,原来,他是先来院子里锁了铁门……

这种智商和判断力,如果说完全是寄生虫所为,实在是有点牵强。

但如果他还残存哪怕一丝理智,应该都不会干出在人的身体上直接饲养寄生虫这种事情。

见铁门无法打开,后面的寄生胎直追了过来,将她逼在了墙角。

“滚开!你这恶心的怪物!”温敏挥动着手术刀,大喊道:“有没有人?救命!!”

她心里很清楚,四周根本没有别人,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喊叫了起来,有时候,人类的行为实际上并不是思考后的决定,而是出于身体对危险环境的本能反应。

自己是这样,那么韩章很有可能也是这样。

真相很有可能是这样的:韩章原本确实打算一边治疗自己,顺便研究克制这种寄生虫的方式。

但出于某种原因,他在中途受到某种诱因的误导,突然放弃了作为医者的全部原则和底线,开始以一种疯狂而极端的方式,试图培养出更加强悍的寄生胎。

而导致他做出180°改变的,一定是这种奇怪的寄生虫,它似乎能够改变宿主的想法,进而控制他的行为。

看着从别墅大厅里冲出来的韩章,温敏明白了。

现在的韩章与其说是个“人”,还不如说,它是一个被无数寄生虫控制的躯壳,寄生虫已经接管了他的大脑,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做着更有利于族群的事情——那就是,寻找下一任宿主。

我,决定不能成为这种恶心虫子的宿主!

温敏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术刀,必要的时候,自己宁可自我了断,也绝对不要变成苏珊那个样子。

想起可怜又可怖的学姐苏珊,温敏的内心突然涌上一股怒火。

那么美丽漂亮,青春洋溢的美好身体,就这样被一群寄生虫占据了,它们啃食着她,以她的身体为家园,生儿育女,疯狂复制繁衍,更是进化出了眼前这样的怪物。

不,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一定要和它们同归于尽才行!

丑陋的寄生胎张着大嘴,露出满嘴獠牙,再一次扑了上来,温敏侧身躲过,寄生胎咬住了铁门的栅栏,发出令人心悸的尖锐响声。

随后,满脸破损的韩章也如同僵尸一样,朝自己扑了过来,好在他早就行动不便,此时更是有些迟缓。

温敏趁机转身朝着玫瑰花园跑去,那里有低矮的苗圃做为掩护,更有利于自己躲闪着两只怪物的攻击。

韩章和寄生胎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发出了帧频一样的低吼,似乎在沟通信息。

紧接着,韩章和寄生胎分开行动,一左一右,朝着花圃围了过来。

糟糕了,它们竟然是有智慧的!

温敏只能再次后退,但两只怪物步步紧逼,把她逼到了游泳池的边缘。

如果自己落入水中,寄生胎绝对会立即咬死自己,或者在自己身上种植寄生卵,想到这种可怕的场景,温敏绝望了起来。

“韩先生!你醒醒啊!你被寄生虫控制了!不要放弃自己啊!”

温敏奋力朝着韩章哭喊着,希望他的大脑还保留一丝属于自己生而为人的清醒。

尽管,她知道,这种希望极为渺茫。

不知道是被她凄厉的声音所震慑,还是韩章真的还保持着一丝理智,总之,在她大喊过后,韩章突然停下了动作,以一种极为模糊而迷茫的眼神看着温敏,似乎极力在和寄生虫争夺大脑及身体的控制权。

温敏见状,心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韩先生,你是个医生!不要被虫子控制了自己!”

韩章的脸部肌肉扭曲着,胸口剧烈起伏,脸上伤口里成群的寄生虫簌簌落下,在地上扭曲着身子。

“温……敏……”他竭尽全力调动自己的语言系统,“对……不起,我、我搞砸了……”

“你别说话了,怎么办?”温敏看了一眼虎视眈眈地寄生胎,大声问道:“怎么才能对付它?”

韩章转动着僵硬的脖子,转头看向寄生胎。

“嘶嘶……”寄生胎头顶的薄膜伞盖突然撑开,震动着发出奇怪的声音。

着对韩章而言,似乎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指令,他突然挺直了身体,伸手朝温敏的脸抓了过去。

与此同时,寄生胎也一跃而起,睁开密密麻麻的獠牙,对准温敏的脖子上温热的血管扑了过去。

温敏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

静默几秒之后,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和冲击……

她睁开眼睛一看,关键时刻,韩章转身抓住了寄生胎的身体,但却没能阻挡这个怪物锋利的牙齿。

韩章的脖子被撕开一条长口,他痛苦地嚎叫了一声,双手把寄生胎紧紧地勒紧在怀里,任凭寄生胎在他身上各处撕咬。

一时间,血肉与虫体横飞,溅了温敏满脸都是。

“杀!杀了……我们!”韩章转过只有一般的脑袋,发出了最后一句话:“快动手!”

温敏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握着的手术刀,瞄准寄生胎的背部,拼尽全力捅了进去。

寄生兽的脊椎突然挺直,头顶的伞盖突然打开,震颤着喷出了一股暗黑色的血迹,同时发出了一声如同婴儿啼哭般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去死吧!你这该死的怪胎!”温敏咬紧牙关,抽出手术刀,一脚踹向寄生胎。

韩章和寄生胎仰面跌落在游泳池里。

更为凄厉的惨叫声从泳池里传了出来,韩章和寄生兽似乎极其怕水,皮肤刚一接触水面,立即冒出了白色泡沫,像是被腐蚀了一样,皮开肉绽。

韩章挣扎着站起来,浑身被水浸湿的地方,皮肤全部脱落,整个人如同被融化的蜡像,随着寄生虫不断逃离它的身体,而逐渐变成了干瘪的皮囊。

恐怖的寄生胎则在水中上下翻腾,挣扎着想要靠岸,几次差点就要爬上来,都被温敏一脚踹了下去。

没过多久,惨叫声逐渐变得微弱,韩章成为了沉入池底,穿着衣服的一副骨架,寄生胎则仰面飘在了泳池上,似乎也已经死透。

温敏大口喘着粗气,剧烈的心跳还没恢复正常,她环顾四周,把眼光停留在水面上漂浮的盆子上。

记起来了,那是她刚来的时候,无意中踢翻的盆子,当时里面有满满一盆白色的粉末,应该是用来清理泳池的消毒粉,那里面含有大量的氯元素。

看着韩章的骨架和漂浮在水面的恐怖寄生生物,温敏感觉自己如同做了一场恐怖的噩梦。

她突然想起,那个恐怖的地下实验室里,还有奄奄一息的苏珊学姐在等待救援,赶紧强打精神跑了过去。

可惜,温敏还是来晚了一步,玻璃钢里血肉模糊的苏珊早已死去多时,只有身上那些寄生虫仍旧在皮肤里钻来钻去,活力十足的样子。

温敏不忍直视苏珊的惨状,脱下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随后走了出去。

厨房的固体燃料、花生油桶、但凡所有能够助燃的材料,温敏全部一趟趟地搬出来,堆在了别墅的大厅中央,她要将这可怕的、充斥着寄生虫的别墅付之一炬。

丢下火柴的一瞬间,火光照亮了温敏的脸,她不再是天真柔弱的样子,似乎比来时增添了几分坚毅。

回到城里之后,温敏专门找了一家医院,做了一个全面详尽的体检。

结果令人欣喜,医生告诉她,她并没有明显的寄生虫疾病,体内也没发现什么致病、或者致命的寄生虫。

“真的吗?”温敏难以置信。

“当然不是绝对的,要知道,我们人类每天都会多多少少接触到许多寄生生物,有些是寄生虫,有些是寄生真菌,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纯净的物种啊。”

医生说完,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最近接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额……没有什么。”温敏摇摇头,予以否认。

走出医院的时候,温敏略微放心了一些,至少……韩章并没有像是对待苏珊一样对待自己。

但他以苏珊的名义把自己骗过去工作,目的并不单纯,只不过是什么打消了他没有在自己身上种植寄生卵,则可能永远是个谜了。

按道理,寄生虫没有独立意识,一切干扰宿主的行为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简单的原始目的——繁衍后代。

但韩章感染的这种寄生虫,显然不一样,他们要么本身就来历不明,要么就是经过了韩章错误的基因改造,觉醒了某部分意识,有了除了繁衍之外更清晰的目标。

如果——温敏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战。

如果自己当时并没有介入这件事,那个寄生胎又会如何进化,他们会和韩章体内的寄生虫如何协同合作,入侵更多的人类大脑吗?

届时,所有人都会变成失去意识,被寄生虫控制躯壳吗?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温敏站在路边,看着下水道缝隙中,有只虫子爬了出来,到了自己的脚边。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温敏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抬脚踩死了虫子。

半年后,温敏从老年护理中心走了出来,左右转动着僵直的脖子,在大门口的林荫道旁站定。

她又重新回到了老年护理中心,对于她的到来,全院老年人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温敏也逐渐习惯了平淡又有些枯燥的工作。

好在,工作稳定且老年人们又比较好哄,更不用担心医师们会突然拿出什么奇怪的药水,他们循规蹈矩,不像有些人……

韩章的别墅被烧毁后,警察很快就把那里查封了,不知道为什么,长久以来,居然没有人查到自己的头上,想必那一把大火烧得非常彻底。

只不过,她时常会梦见韩章,站在阳光明媚的葡萄树下,穿着浅白色的亚麻衬衫,朝自己笑着。

温敏低头,把手放在了微微隆起的腹部,脸上一片风平浪静,甚至有些木然。

路边一辆中巴车停在了路边的林荫道旁,靠窗的几个男人透过车窗看着温敏,表情僵硬,如同蜡像。

几乎满载的车子里,有个男人身穿西服,背对着自己。

温敏毫不犹豫径直走过去,上了车子,站在车厢的正中央打量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男人转过身来,对着温敏笑了起来。

“韩章?”温敏难以置信。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用指甲在脸上划开一条口子,皮肤里立即露出了扭曲密集的虫子。

车厢里所有的人都看着这惊人的一幕,不仅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全部整齐划一地做了同样的动作。

所有人的皮肤里,全都长满了寄生虫。

“哼……”温敏冷笑了一声,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啸叫。

所有人全部朝着温敏低下了头,喉咙里回应似的发出低鸣声,嗡嗡作响,像是在对她臣服和朝拜。

“一群蠢货,都这么久了,还没学会人类的语言!”

温敏转身下车,朝着老年护理中心挥了挥手。

司机满载着一群面无表情的人,驶进了老年护理中心。(完)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一个人生产水泥垫块视频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