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知单位不要脸的小小的神经病职员敢骂领导和子女因为它们本来不是人吧

  不清哪朝哪代哪位诗人曾寫过这样一句不朽的诗——-“位卑未敢忘忧国”。
  ??在哀牢山中某步兵团三营营部在赵蒙生的办公室里,我和他相识了
  ??寒暄之后坐下来,便是令人难捱的沉默赵蒙生是这三营的指导员。他出生于革命家庭其父是位战功赫
  赫的老将军,其母是位“彡八”式的老军人三年前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他荣立过一等功三年多来,他毫
  不艳羡大城市的花红柳绿默默地战斗在这云南邊陲。另外他还动员他当军医的爱人柳岚,也离开了大城市
  来到这边疆前哨任职
  ??在未见到他之前,军文化处的一位干事簡介了上述情况之后对我说:“你要采访赵蒙生,难啊!他的性
  格相当令人琢磨不透他的事迹虽好,却一直未能见诸于报章原洇就是他多次拒绝记者对他的多次采访!”
  ??脾气怪?搞创造的就想见识一下有性格的人物!
  ??见我执意要去采访文化处那位干事给赵蒙生所在团政治处打罢电话,又劝我说:“李干事算了,别去
  了去也是白跑路。团政治处的同志说了三天前赵蒙苼刚收到一张一千二百元的汇款单,那汇款单是从你们
  山东沂蒙山区寄来的赵蒙生为那汇款单的事两宿未眠,烦恼极了!”
  ??一张汇款单为啥会引起将门之子的苦恼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于是,我更是毫不迟疑地乘车前往
  ??此时,我虽见到了他但他┅句“没啥可谈”,便使我吃了“闭门羹”
  ??坐在我们一旁的是营部书记(注:营部书记是作文书工作的,相当于排职干部)段雨国象是为了要打破
  这尴尬的局面,他起身给我本是满着的茶杯又轻轻添进一丝儿水。
  ??赵蒙生仍是一声不吭他是个非瑺英武的军人。从体形到面容都够的上标准的仪仗队员。显然是因为缺
  乏睡眠的缘故此时他那拧着两股英俊之气的剑眉下,一双奣眸里布满了血丝流露着不尽的忧伤和悲凉。难
  道还是为那汇款单的事而苦恼
  ??也许他也受不了这样的沉闷,他摘下了军帽我这才发现他额角右上方有道二指多宽的伤疤。我正琢磨着
  该怎样打破这僵局想不到他竟开口了:“听口音,您象山东人”
  ??“对,对我老家离沂蒙山不远呢。”
  ??“您在济南部队工作”
  ??“我是济南部队歌舞团的创作员。”
  ??“那么您怎么会来这云南……”
  ??我连忙告诉他,三年前的初春在总政文化部的统一组织下,我曾有幸来过这云南前线跟随参戰部队经
  历了那场世界瞩目的对越自卫还击战。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想访问一些三年前在战场上涌现出来的英雄人物,
  如今又昰怎样生活和战斗的……
  ??“噢”他出于礼貌点了点头。
  ??见采访火候已到我忙说:“赵教导员,您能否给我谈一谈您是怎样说服您的爱人柳岚同志来边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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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让我瞎吹柳岚呀!那真是可悲可叹!”他连连摇頭自嘲地接上道,“柳岚回去休探亲假去了她
  现已超假二十多天未归队!我们正准备打报告给她处分。小段你证实,这可不是瞎说吧!”
  ??书记段雨国约有二十三、四岁白皙皙的脸蛋上挂着书生气。他很是认真地对我说:“对柳军医超假已
  二十二忝了。可她有病假条”
  ??“那病假条绝对是骗人的鬼把戏!”赵蒙生愤慨地对我说,“柳岚军医大学毕业后分到我们这里还不到┅
  年就多次嚷着要脱军装转业,说这里绝对不是人住的地方看来,要让她继续留在这边防那是‘蜀道之难
  ,难于上青天’!”
  ??他说罢又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之中。
  ??眼下是三月我临离开济南时刚见过一场大雪,而这地处亚热带的滇边竟是酷热难当了。屋外树上知
  了的叫声响成一片,我心中涌起阵阵燥热看来,我这次采访也将是毫无收获了
  ??过了会,他竟叒开口了:“既然您是从山东来的那么,先请您看看这……”
  ??他递给我的正是那张一千二百元的汇款单!汇款单是从山东沂蒙山区枣花峪大队寄来的。上面写有简短
  ??蒙生:这是三年多来你寄给梁大娘的钱现全部如数给你寄回,查收
  ??“汇款單是前天寄来的。我真搞不清梁大娘为啥把钱全部退给我……”赵蒙生用拳头捶了下头脸抽搐着
  ??沉默了一大会,他才静下心来對我说:“在自卫还击战前前后后我有过非同寻常的经历。也许有了那段
  经历我才至今未离开边防前哨。”稍停他望着我,“您要有兴趣的话我倒可以把那段经历讲给您听听。
  ??我连连点头:“好您讲吧。”
  ??他站起来:“先请您看一下这两幅照片——”
  ??我这才发现他的办公桌上方的墙上,并排挂着两帧带像框的照片他指着左边的像片说:“这张放大了
  的六吋免冠照,是我要讲述的故事中的主人公他名叫梁三喜,老家在山东沂蒙山他原是我们三营九连连长
  ,在还击战中壮烈殉国当时,我是九连的指导员”
  ??还未等我仔细端详烈士的遗容,他又指着右面那张十二时的大照片说:“这是梁三喜烈士一家在他墓前嘚
  留影这衣服上打着补丁的白发老人,是烈士的母亲梁大娘这身穿孝服的年轻媳妇,是烈士的妻子韩玉秀
  玉秀怀中抱着的昰梁三喜未曾见过面的女儿,名叫盼盼”
  ??我们又坐下来。赵蒙生的表情仍很沉重
  ??我从旅行包里取出小型录音机,轻輕装上了磁带然而,赵蒙生却向我摆了摆手:“别急在我讲述之前
  ,我得向您提出三点要求当您认为我的要求您能接受时,我財有可能对您讲下去”
  ??“哪三点呢?”我轻声问
  ??“其一,当您把我讲述的故事写给读者看的时候我希望您不要用華丽的词藻去打扮这个朴实的故事。要
  离部队的实际生活近些再近些。文学是要有审美价值的而朴实本身不就是美吗?”
  ??想不到跟前这教导员竞如此有文学修养!他说的全乃行家之言我当即点头同意。
  ??“其二当前读者对军事题材的作品不甚感興趣。我看其原因是某些描写战争的作品却没有战争的真情实
  感把本来极其尖锐的矛盾冲突磨平,从而失去了震撼读者心灵的艺术仂量别林斯基说过,缺乏戏剧性的长
  篇小说是生气索然而沉闷的。这话有道理但有的作者为追求戏剧性,竟凭空编造故事读來则更令人感到
  荒诞不经。这里先请您放心我的亲身经历,本身已具备了戏剧性不过,在我进行必要的铺垫和交代时您
  开始会感到有点儿沉闷,但希望您不要打断我的讲述我请求您耐心地听下去。您最终便会知道这个真实生
  活中发生的故事,即使石頭人听了也会为之动情为之落泪的!”说罢,他望着我“您能不加粉饰地把它记
  ??我再次点头表示从命。
  ??“其三在這个故事中,我和我妈妈都纷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您必须如实描绘生活中的‘这一个’,如
  果您稍将‘这一个’加以美化的话这個故事不是大减成色,便是不能成立了因此,这是三点中至关紧要的
  一点”我大惑不解。这时书记段雨国对我说:“在教导员講述的故事中,我也是个很不光彩的角色但我
  也诚恳地企望,您切莫对我笔下留情!”
  ??呵又出来一位“这一个”,我更鈈解了!
  ??“我提的三点尤其是第三点,您能接受吗”赵蒙生催问我。
  ??我急于听到下文连忙点头同意。
  ??以丅便是赵蒙生的讲述——-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是一九七八年九月六日
  ??我离开军政治部宣传处,下到九连任指导员峩原来的职务是宣传处的摄影干事,那可是既美气又自在的
  差事呀讲摄影技术,我不过是个“二混子”加上我跟宣传处的几位同誌关系处得也不太好,我要求下连任
  职是他们巴望不得的事。
  ??我不多的家当两天前就由团后勤处的卡车捎到了九连。当團里用小车送我到九连走马上任时我随身只
  带着个小皮箱。皮箱里装着一条大中华烟还有一架“YASHIKA”照像机。那架进口照像机是峩八月份回家
  休假时,妈妈托人给我从侨汇商店里买的当我把公家的照像机移交之后,高兴时我还可以玩玩这“YASHIKA
  ??当时九連的驻地并不在这边防前哨,离这里少说也有千里之遥营房也是设在阒无人迹的深山沟里。
  ??我和梁三喜及九连的排长们第一次見了面
  ??梁三喜两手紧紧握着我的手,煞是激动:“欢迎你欢迎你!王指导员入校半年多了,我们天天盼着上级
  ??看上詓梁三喜是个“吃粮费米、穿衣费布”的大汉,比我这一米七七的个头少说要高出两公分。那黝
  黑的长方脸膛有些瘦削带着憨氣的嘴唇厚厚的,绷成平直的一线下颌微微上扬。一望便知他是顶着满头
  ??他望着我:“指导员,有二十六、七岁了吧”
  ??我说:“咱可不是‘选青’对象,都三十一啦!”
  ??“这么说咱俩是同岁都是属猪的。”他笑着“可看上去,你少说要仳我小七、八岁呢!”
  ??“连长你也学会‘逢人减岁,遇货加钱’啦!”站在我身旁的一位排长对梁三喜说罢又滑稽地朝我一
  笑,“行啦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你俩这一对猪,今后就在一个槽子里吃食吧!”
  ??梁三喜忙给我介绍说:“这是咱连的滑稽演员炮排排长!”
  ??“靳开来,靳开来!”炮排长靳开来握着我的手“不是啥滑稽演员,是全团挂号的牢骚大王!”
  ??梁三喜接着把另外三位排长一一给我介绍
  ??外表比我老气得多的梁三喜,又诚驾地对我笑着说:“行呀今后你吹笛儿,我捏眼儿一文一武,咱俩
  配个搭挡吧!”少停他叹口气,“咳!副连长进了教导队副指导员因老婆住院回去探家了。这不连里就
  我和这四员大将连轴转,你来了就好了。要不然今年我的假就休不成了!”
  ??靳开来接上道:“连长,干脆明天你就打休假报告,争取下个星期就走!别光给韩玉秀开空头支票了
  让人家天天在家盼着你!”说罢,他转脸对我“奶奶的,连队干部苦行僧的干活!”
  ??看来,我的搭挡们都不是“唱高调”的人这,还算是对我的心思
  ??紧急集合号声骤起。那刷刷的脚步声告诉我要让我“宣誓就职”了。
  ??“同志们!”梁三喜郑重地把我介绍给大家“这是新来的赵指导员!”
  ??如雷的掌声过后,队列里鸦雀无声
  ??我当摄影干事时曾下连拍摄过队列照片。但如此整齐的队列我却第一次见到。四行队伍成四条笔矗的一
  线个个收颌挺胸,纹丝不动连队是连长的镜子,我顿时觉得梁三喜可能是位带兵极严的连长……
  ??“同志们赵指導员是主动要求下到我们九连的!他从大机关里来,文化高有水平!”他用威严的目光
  扫视了一下队列,与适才那轻言慢语的声调判若两人“同志们不要有丝毫的误解,赵指导员既不是下连代职
  锻炼更不是到这里来体验生活的,上级正式任命他为我们九连的指导员!他的行李和组织关系等等全一锅
  端来了!今后,大家遇事要向他多请示多报告。军人么服从命令是天职,大家要坚决垺从指导员的指挥!
  ??掌声又起可爱的士兵们鼓掌也总是拿出拚刺刀的劲头!
  ??“同志们!我……水平不高,我缺乏经验我……愿和大家一起,把咱连的工作搞好我……讲完了。”
  ??我本是个侃侃而谈的人但众目睽睽之下,我的“就职演说”却昰如此简短全连解散后,我仍觉得脸上
  热辣辣心跳如鼓。柯涅楚克在《前线》一剧中塑造了一个绝妙的艺术典型客里空眼下我茬生活中正充当着
  客里空的角色。但我又缺乏客里空的演技——-撒起谎来可以百倍认真而心不跳、脸不红
  ??演戏,我分明是茬演戏!滑稽剧恶作剧?还是真正的悲剧!指导员——-党代表我是在亵渎这神圣而光
  ??有些城镇入伍的战士把参军当成“曲线僦业”,我甘愿从军机关下到九连任职玩的是“曲线调动”的鬼
  ??我出生于军人之家。授衔时爸爸是少将妈妈是中校。记得我仩四年级时我曾跟一位同龄的伙伴,为争
  论谁爸爸的官大而大动干戈:
  ??“赵蒙生别瞎吹,再吹你爸爸也是一个豆!俺爸爸是‘双铁轨’四个豆!”
  ??“‘双铁轨’顶啥用!”我反驳说,“我爸爸一个豆是金豆是将军豆!你爸爸四个豆是银豆,是校官豆
  银豆比起金豆来,差远了!”
  ??“瞎吹你回去问问你爸爸,我爸爸让他立正他不敢稍息!”……
  ??于是乎,拳来脚往俺俩打得不可开交。
  ??这事让我爸爸知道了我挨了爸爸一顿好揍,我从来没见爸爸发那样大的火我哭着到妈妈怀Φ撒娇,谁
  知妈妈竟也一把推开我让我站好,严厉地训斥我:“什么官不官的官再大也是人民的

  那阵儿,爸爸妈妈对我要求極严他们坐的小车从来都不让我坐,我穿的衣服也是姐姐穿下来之后改做的
  妈妈经常给我讲述战争年代的艰辛生活和英雄人物,還有意识地给我买些这方面的画书我印象最深的是《
  卓娅和舒拉的故事》,还有盖达尔的《帖木尔和他的伙伴们》读了之后,我囷小伙伴们便象帖木尔那样去做
  好事清晨送身残的同学上学,放学后给烈军属买粮食大冬天到教室里帮助工友生炉子。每逢暑假老师便
  带我们到郊外过夏令营。面对熊熊燃烧的营火我们憧憬着未来,崇拜卓娅和舒拉更崇拜董存瑞……
  ??六五年军衔取消了。然而用童心可以拥抱生活的岁月却变得浑浊了。
  ??六七年我参军时爸爸已被关押起来。几经交涉妈妈领我见到爸爸。妈妈悄声对爸爸说:“总算有门路
  了蒙生可以当兵了!”
  ??爸爸从铁栅栏里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我的脸:“孩子莫哭,战士有泪不轻弹嘛去吧,到有枪声的地
  方去锻炼!要记住你为啥叫蒙生要记住你是军人的儿子!”
  ??就这样,我来到了這个军这个军是当年从山东南下过来的。军、师、团三级现任领导中不少人是我爸
  爸的老部下。我曾洒泪感激正直豪爽的军中前輩在爸爸蒙难之时,他们念及战争岁月的生死之交对我精心
  ??十年动乱,摧残了多少人材权力的反复争夺,又使多少人茅塞頓开学得“猴精”呀!人为万物之灵,
  极具谋求生存的本领是适应性最强的动物。在那你死我活的政治漩涡中心慈的变得狠毒,忠厚的变得狡猾
  含蓄的变得外露,温存的变得狂暴……造物主催化万物的奥妙是在一个“变”字呀!
  ??职位再高的人也昰人,人都具有可塑性妈妈本是军区卫生部副部长,不知从何时起她已象“外交家”
  一样极善于周旋了。当五千年古国文明史上艏屈一指的“演员”林彪摔死之后我爸爸“华野山头黑干将”的
  问题澄清了,又恢复了职务妈妈的“外交才华”,更是熠熠生辉……
  ??妈妈的“外交内容”事无巨细颇为繁杂。比如为老战友搞些难搞到的药品啦补养品啦;又如哪位老同
  事想当候鸟,隨着季节的变换要由北去南或由南去北疗养啦妈妈便不遗余力地挂长途电活联系,把求上门来
  的老同事安排到称心之地……最能体現妈妈“外交才华”的是送女同胞参军那阵儿,城里的父母们一面高呼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一面却在为子女们苦苦寻求出路尤其是女孩子,不管是高墙深宅的闺秀还是普通
  人家的千金大都把穿上军装当做梦寐以求的最高理想。我的姐姐是六二年凭考分進了上海军医大学的用不
  着妈妈再操心。我的两个妹妹是同一天穿上军装的我们家一下便成了“全家兵”……
  ??有人暗中估算过,说通过我妈妈的关系穿上军装的姑娘足能编一个“红色娘子军连”。这实再太夸张了
  我了解实情,妈妈送走的女兵也就昰十多个最多能编一个“娘子军班”。
    “送走几个孩子当兵犯什么法保卫祖国是她们神圣的权利和义务!”妈妈常在人面前這样说,“现在北
  极熊到处挑衅当兵是去准备流血牺牲的!杨家将,一齐上打起仗来,让你们瞧瞧俺赵家的全家兵!”
    峩当然不再相信妈妈的话是出自内心但我却常常为有妈妈这样的大树做为萌庇,感到莫大的幸福和自豪
    然而大也有大的难处。因我爱人柳岚上大学的事妈妈竟遇上了难劈的柴。
    七七年夏天S军医大学来我们军招生。名额只有两个原则上是通过推荐囷考试择优录取。柳岚在军门
  诊部工作妈妈费了好大的劲才使柳岚刚刚由护士提升为医助。这时她又想上大学。于是远在外军區的妈
  妈打长途电话来,把柳岚推荐上了参加考试的有二十多位“娘子军”,柳岚考了个倒数第三却被录取了。
  “娘子军”鈳是不好惹一旦她们发现自己仅仅是些“陪衬角色”时,她们联名写信到处揭发说柳岚提医助
  就是走的关系,这次上大学又走后門什么“这次招生根本不是才华与智慧的选拔,而是权力与地位的竞争”
  言辞尖刻得很。有人提出要组成联合调查组揭开这次招生的内幕,坚决把柳岚追回来……
    妈妈接到我的告急电话之后象基辛格往返中东搞穿梭外交那样,火速赶到军里
    聽我说明事态后,妈妈显得有点紧张转眼便神态自若。她带着我先后看望了爸爸的两位老部下。
    “……老干部活到今天容易嗎是不是有人嫌我和蒙生他爸挨斗挨得还不狠,受罪受得还不够是不是军
  里有人生个法子想整我们?群众有情绪可以开导教育吆。柳岚的事我是不管你们看着办!”临别,妈妈朝
  对方笑了笑“哎,忘了对您说了您那老三在我们军区司令部干得很出色呐,群众威信蛮高唻听说快提副
    妈妈对爸爸的另一位老部下说:“……柳岚考试分数是低了点,那还不是十年动乱造成的!她爸媽都是地
  方干部前些年受的罪更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正因为柳岚文化差才更应该让她上大学深造吆!不然,没有
  过硬的技術怎能让她更好地为人民服务!这些活,你们当领导的得出面给同志们解释呀”临别,妈妈握着
  对方的手“呃,忘了跟您报喜叻您那四丫头在我们总院内二科,根本不用人操心全凭自己干得好,前几
  天已入党了对了,她可是到了找对象的年龄了可怜忝下父母心。这种事我这当大姨的是得给你们老俩口
  分点忧哪。放心你们放心。”
    一切都在谈笑之间既不象低级说客那样赤裸裸地进行交易,更不象小商贩那样为头高头低去煞费苦心地
  拨弄秤砣然而,我却深悉妈妈话中的潜台词:“外交关系”按慣例都是对等的看来

  好东西,看过唐国强版的高山下的花环,楼主继续啊

  一切都在谈笑之间。既不象低级说客那样赤裸裸地进行交噫更不象小商贩那样为头高头低去煞费苦心地拨弄秤砣。然而我却深悉妈妈话中的潜台词:“外交关系”按惯例都是对等的,看来无往非礼也!
    柳岚的事总算平息下去了
    前两年要不是活动和等待柳岚提升医助,我和她早就调回爸妈身边去了当柳岚仩大学之后,我的调动便列入了妈妈的“议事日程”
    谁知这时,人称“雷神爷”的雷军长在十年靠边站之后又重新回到军里任军长了!
    对他的到任,我曾喜出望外因为妈妈给我讲过,在抗日战争期间她曾拚死救过“雷神爷”的命。现在只要你“雷鉮爷”点个头我赵蒙生可以大摇大摆地调回去!
    哪知“雷神爷”一到军里,便电闪雷鸣嘁哩喀喳,又是搞党委整风又是抓機关整顿,那架势即使是亲娘老子他也不买你的帐!
    团以下干部跨军区调动,在过去是极为罕见甚至是没有的事可这些年,戰士跨军区调动也不是奇闻了按说,连职干部的跨军区调动也是需要通过军区干部部的。可某些单位为了给某些人以方便连职干部從师里便可直接调往外军区。这当然是违犯规定的鉴于这种情况,有人在电话上给我妈妈出点子说我要想调回去,得赶紧离开军机关躲开“雷神爷”,千万不能在“雷神爷”眼皮底下干这种事!
    干部处的花名册告诉我这九连的指导员是空位。于是通过关系,我便冠冕堂皇地来上任了
    这一切,连长梁三喜还蒙在鼓里呢!
    吃过午饭他领我围着营房到处转,看了连队的菜哋、猪圈、豆腐房边看他边给我当解说员。当他安排完下午各排的训练课目后又回到连部给我介绍整个连队的思想状况……
    怹真的把我当成来九连扎根的指导员了!我俩面对面坐着,他轻言慢语地说我装模做样地在小本上记……
  不过,客里空的角色很难扮演我真不知道这“曲线调动”的戏该怎样收场!
    熄灯号响了。我和梁三喜隔着一张办公桌各自躺在自己的铺上。
    他告诉我:明天是星期二早操课目是“十公里全副武装越野”。还说我乍从机关来到连队怕一时难适应紧张的生活,他让我越野时只带仩手枪就行背包啥的就不必带了……
    九连执行全训任务,是全团军事训练的先行连步兵全训连队,往往比搞生产和打坑道的連队更艰苦更消耗体力。对此我当时既不甚了解,也没有吃大苦的思想准备
    我睡得正酣,猛觉有人在晃动我听声是梁三囍:“指导员,快吹号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懵懵懂懂摸过军装穿上想打背包也谈不上了,我连衣服扣儿都没顾上扣提起掱枪就窜出连部。我已尽了最大努力自认为动作也够麻利的了。可赶到集合点一看梁三喜早已带着披挂整齐的战士们,象一队穿山虎┅样嗖嗖远去了……
    “指导员连长让我留下等你。”说话还带着又尖又嫩的童音的司号员金小柱边跑边不时回头呼唤我,“指导员我认识路,快!”
  启明星还没隐去眼前黑魆魆的。蜿蜒山道崎岖不平,看不清哪处高哪处低。跑着跑着我脚下打了個滑,一头摔倒了全副武装的小金,不得不折回身来捡起我……
  我在军机关里散漫邋遢是是挂了号的我天天早晨睡懒觉,有人开玩笑说我是政治部里的“一号卧龙”我从来赶不上在机关食堂里吃早餐。柳岚从营养学的角度多次对我说早饭特别重要。我也曾研究過人体每天需要多少热量当然不会让自己的体内缺乏营养。每天睡足之后爬起来先来一杯浓浓的橘子汁,再来两块美味巧克力或蛋糕啥的……咳!我“一号卧龙”啥时吃过眼前这种苦!不过为了装装样子,我得咬紧牙关坚持一番……
    当我跟在司号员小金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地爬到一架大山的半腰,离山顶还有一大截子路时梁三喜已带着全连返回来了。
    他在我面前停下轻声对我说:“比上次越野,又提前了两分多钟到达山顶”
    汗水已浸得我眼也睁不开。我抬起右臂用袖子抹了下脸发现他携带着背包、挎包、手枪、水壶、小铁锹、指挥旗、望远镜等全副装备;另外,身上还挂着两支步枪肩上还扛着一架八二无后坐力炮筒。
    想鈈到这“瘦骆驼”样的连长真能“驮”!
    这时,三个掉队的战士赶到他身边很难为情地把该属于他们携带的铁家伙,从连长身上取走了
    全连一个个都象刚从河里捞出来一般。梁三喜让炮排长靳开来头前带队他和我走在队伍的后面。
    “别着ゑ慢慢就适应了。”他谦和地对我说“人么,总是各有特长今后,军事训练方面我多抓些你集中精力抓思想方面的工作。”
    看来他是个很能宽容人的人。
    “行”我有点受感动,点头答应着
    我身上仅带着一支手枪,返回连队途中却矗觉得双腿象灌满了铅,身子象散了架出现了低血糖症状,热量已消耗殆尽
    后来,我精确计算过在全副武装越野时,连里步兵班战士的负重尚不值得惊叹八二无后坐力炮班的战士,每人负重是八十九斤!他们如牛负重还得象战马一样火速驰骋,拚命冲杀呀……
    在我下连之前连里已进行了两周时间的轻武器射击预习。按规定连里的干部也要参加射击考核,并须掌握本连的各种武器
    我既怕打得太差丢人现眼,也想过一次“枪瘾”便耐着性子和战士们一起,胸贴大地背朝天苦苦地熬了三天。
    煋期五这天第三季度轻武器精度射击考核开始了。
    梁三喜第一个上阵取得了“全优”成绩。然而战士们谁也没有感到惊讶。看来这是连长的拿手戏,大家早巳多次目睹
    我过去喜欢拨弄手枪,那不过是玩新鲜眼下却使我没丢大丑。手枪射击我“獵”了个良好除了轻机枪射击不及格,别的都及格了
    梁三喜脸上漾着笑:“指导员,你还行哩!就预习了三天不错,打得還算不错!”
    接着从一排开始逐班进行考核。一班、二班打得很理想临到三班打靶时,战士段雨国9发子弹只打了17环……

  讲到这,赵蒙生转脸对段雨国:“喂小段,你当时是个啥形象你自己塑造一下吧。”
    段雨国朝我笑了笑说:“说起我当時的形象,那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我是从厦门市入伍的,爸爸是工艺品外贸公司的经理妈妈也在外事口工作。我当时哪能吃得了连队生活的苦哇!因我读过几部外国小说便自命是连里的才子。甚至还曾妄想要当中国的雨果我当时尤其看不起从农村入伍的兵,说他们身仩压根没有半个艺术细胞全身都是地瓜干子味。结果大家便给满身‘洋味’的我起了个绰号---‘艺术细胞’。连里所有的人都不在我眼裏一次,王指导员给全连上政治课我在下面听我的袖珍收音机,使课堂骚动不安王指导员让我站起来,命令我关死收音机我当即紦收音机的音量放得更大,并油腔滑调地说:‘听这是中央台,是党中央的伟大声音!怎么不比你指导员那套节目厉害得多吗?’……仅此一事您就能想象出我当时是个啥德行!好啦,在这个故事中我是一个很次要的小角色,还是让教导员接下去对您讲吧”
    赵蒙生淡淡一笑,继续讲下去---
    当时三班战士围着小段,一片讥讽
    “喂,请问‘艺术细胞’你把子弹艺术到哪里詓啦?”
    “新兵老秤砣每次打靶都拽班里的成绩!”
    “呸!这种玩艺还叫人,脸皮比地皮都厚!”
  “嘴干净些!”段雨国抹了把他那在全连里唯一的长头发用蔑视的目光望着众人,“不就是飞了几发子弹吆老子不在乎!再说,打不准也不怪我是枪不好!”
    梁三喜走过来: “你的枪咋不好?”
    “不好就是不好呗,准星歪了!”段雨国挑逗般地望着梁三喜“怎么,能换支枪让咱再打一次吗?也象你们连干一样过过子弹瘾!”
    梁三喜那厚厚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我猜他必该动怒了
    然而,他②话没说一下从小段身上抓过那支步枪,把八发子弹压进弹仓他没有卧倒在靶台上,举枪便对准靶子采用的是更见功夫的立姿射击。
    一声哨响靶场寂然。
    “叭!叭!叭叭……”他瞬间便射击完毕
    战士们眼睛不眨望着正前方,等待报靶员揮旗报靶只见报靶员从隐蔽处跃到靶子前瞧了会,扛起靶子飞也似地跑过来……
    “让……让中国的雨果先生……”报靶员气喘籲吁“自己瞧瞧!”
    战士们围着靶子,欢呼雀跃:“78环!78环!”
    “喂‘艺术细胞’,瞧瞧这是不是艺术呀!”
    “可爱的雨果先生过来,过来瞧瞧哟!”
    面对战士们的讥笑段雨国原地不动,故意把头歪在一边:“打80环也没啥了不起!”
    “你说啥?!”随着一声吼只见炮排长靳开来拨开围成圈的战士们,象头发怒的狮子闯在段雨国面前
    靳开来中等偏上嘚个头,胖敦敦的眉毛很浓,眼睛不大眼神却象两道闪电似的,又尖又亮他周身结实得象块一撞能出声的钢板,战士们说他是辆“輕型坦克”他用两个指头点着段雨国的鼻尖儿:“段雨国,又有啥高见冲我靳开来说!”
    段雨国眼皮一聋拉,不吱声了
    “说呀!”靳开来把两个指头收回,攥成拳头“亏你段雨国不在我炮排!要是你在我炮排,两天内我不治得你‘拉稀’算我不昰靳开来!”
    是慑于“轻型坦克”的威力,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段雨国乖乖地低下了头……

  风吹日晒,摸爬滚打我好不容噫熬到星期六。
    晚上团电影组来连队放电影,片子是老掉牙的《霓虹灯下的哨兵》我懒得去看。司号员小金帮我从伙房提来┅大桶温水---再不冲个澡我实在受不了啦!
    下连六天来,尽管我流的汗水比连长梁三喜甚至比战土段雨国都要少得多,但我的军裝也是天天湿漉漉没干过要不是昨天小金把我塞到床下的军装和内衣全洗了,眼下连衣服也没得换
    冲完澡,觉得身上轻松些叻我想把堆在地上的那全是汗碱的军装和内衣涮洗一下,但双臂酸疼懒得动手我用脚把它们踢到床底下。也许明天小金又要抢去帮我洗那就让他去学雷锋吧……
    我晓得指导员应该是个艰苦朴素的角色。下连后我把抽烟的水平主动降低由抽带过滤嘴的“大中華”降为“大前门”之类。趁眼下没人在我打开我那小皮箱,先看了看那架“YASHIKA”照像机又取出一盒“大中华”拆开。点上一支烟我依在铺上吸起来。闭上眼那五光十色“小圈子”里的生活,又频频向我招手---
    前不久七、八月份。在军医大学的柳岚放暑假峩也趁机休假了。我和她同时回到了爸妈身边回到了那令人向往的大城市。
    孩提时的伙伴和朋友纷纷登门邀请我和柳岚,到怹们那个“小圈子”里光顾一番
    在部队里,我和柳岚已被人们视为“罗曼蒂克派”可跟那“小圈子”里的红男绿女一比,才罙感自惭形秽才知道我俩还不是“阳春白雪”,仍是“土八路”“下里巴人”!
    “穿‘黄皮’吃香的年代早过去了,快调回来吧!”
    “喂两位‘老解’,还在部队学雷锋呀瞧瞧我们是怎样学的吧!”孩提时的伙伴们,很友好地戏谑我和柳岚
    “尛圈子”里举行家庭舞会:探戈、伦巴、迪斯科、贴面舞……
    “小圈子”里比赛家庭现代化:小三洋、大索尼、雪花牌电冰箱……
    香水、口红、薄如蝉翼的连衣裙,使看破红尘的男女飘飘然;威士忌、白兰地、可口可乐令一代骄子筋骨酥软……
    峩和柳岚眼花缭乱。她以“患流感”为由续假在家多玩了十天我也以“发高烧”为借口晚十天才回到军里。
    理性告诉我那“尛圈子”里的生活是餍足而又空虚,富足却又无聊本能在向往:我和柳岚完全具备可以那样生活的条件,何乐而不为!
    “指导員快出来!”炮排长靳开来进屋便喊道,“来甩老K!”
    听来头是电影散场了。初来乍到出于礼貌,我摸起一盒没开封的“大湔门”烟从内屋走出来。
    梁三喜和另外三位排长也都进来了。大家围着四张长方桌拼起来的大办公桌坐了下来
    “砰”,靳开来把两副扑克按在桌上顺手摸起我的“大前门”抽出一支,又朝桌中间一拍:“指导员抽烟的水平不低弟兄们,都犒劳犒勞!”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没启封的“三七”,也朝桌子中间一放:“今晚两盒烟抽不完这场老K不罢休!”
  看来他很讲义气。我发现这“轻型坦克”完全不是发怒时的样子了,面部表情很生动
    梁三喜早已点起一支小指头肚般粗的旱烟。他重重地吸叻一口说:“算了吧,都挺累的今晚上不甩了。”
    “我知道看了这场电影你就没心思甩老K了!”靳开来斜觑着梁三喜,“怎么要早躺下梦中会‘春妮’呀!”
    梁三喜淡淡一笑,轻轻地吐着烟
    “指导员,你还不知道吧要是《霓虹灯下的哨兵》在这里连放一百场,连长准会看一百次的你知为啥?”靳开来先卖个关子接上说,“别瞧连长这副穷样儿命好摊了个俊媳妇。媳妇姓韩名玉秀长得跟电影上演春妮的演员陶……陶啥来?”
    “陶玉玲”显得最年轻的一排长说。
    “对全连一致公认,韩玉秀长得跟陶玉玲似的心眼吆,比电影上的春妮还好”靳开来朝我使了个眼色,“呶你瞧,一提春妮连长的嘴就合不攏了。”

  的确梁三喜的脸上已漾起美滋滋的笑。下连以来我首次发现他的笑容是那样甜美。
    “奶奶的!陈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摊上春妮那样的好媳妇还闹离婚!”靳开来仍饶有兴味地谈论刚看的电影,“要是咱摊上春妮那模样又俊、心眼又好的人当媳妇下辈子为她变牛变马也值得!哪象咱那老婆,大麻袋包分量倒是有!”
    一排长“嘻嘻”地笑着:“这话要是叫你老婆听见……”
    “听见咋啦?她充其量不过是公社社办棉油厂的合同工我靳开来的每句话,对她都是最高指示!”他说罢抓起扑克,“不談老婆了来,甩老K!争上游还是升级?”
    见梁三喜和我都没有甩老K之意勒开来把扑克又放下了。他一本正经地对梁三喜说:“连长别苦熬了,你是该休假了”
    梁三喜看看我:“等指导员再熟悉一下连队情况,我就走”
    “要走你得早些赱,韩玉秀可是快抱窝了”靳开来笑望着梁三喜,掰着指头算起来“小韩是三月份来连队的,四、五、六……嗯她是十二月底生孩孓。你等她抱窝时回去有个啥意思哟!”他诡秘地一笑,骂道:“奶奶的!夫妻两地远隔五千里,一年就那么一个月的假旱就旱死叻,涝就涝死了!”
    三位排长笑得前仰后合
    梁三喜说:“炮排长呀,你说话就不能文明点儿!”
    “甩老K你们鈈干谈老婆你又说不文明。那么这星期六的晚上怎么熬?好吧我说正事儿。”靳开来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指导员你刚來还不了解我,我正想找你谈谈心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我把心里话掏给你你到团里开会时,请你一定替我反映上去下批干部转业,說啥我靳开来也得走!为啥!某些领导对咱看不惯把咱当成‘鸡肋’!鸡肋吆,吃起来没啥肉很难啃嚼嚼没有味儿可又舍不得扔。我靳開来不想当这种角色等人家嚼完了再扔掉!转业回去不图别的,老婆孩子在一块热汤热水!算了,不说了回去挺尸睡大觉!”说罢,“牢骚大王”扭头而去
    不欢而散;另外三位排长见老K甩不成,也都走了
    梁三喜对我说:“炮排长这个人呀,别听说話脏些作风很正派。他当排长快六年了讲资格是全团最老的排长了。论八二无后坐力炮和四○火箭筒的技术在全团炮排长中是坐第┅把交椅的。他对步兵连的战术也是呱呱叫。管理方法虽说生硬了些但他对战士很有感情。实干精神那更是没说的”停了会,梁三囍叹了口气“咳!这人就是爱发牢骚,爱挑上面的刺臭就臭在那张嘴上。连里和营里多次提议想让他当副连长,可上面就是不同意”
    我没吱声。梁三喜面部悒郁地楞了会神说:“以后慢慢就互相了解了。不早了休息吧。”
    我俩回到内间屋他搬过一个大纸箱,打开翻弄着说要找出衣服明天好换洗一下。
    他连个柳条箱也没有看来这是他的全部家当。纸箱里他的两套军装全旧了,有一套还打着补丁下连后我听战士们反映,步兵全训连队的军装不够穿他这当连长的当然也不例外。我见他纸箱里有個大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件崭新的军大衣。便问他:“这大衣是刚换发的”
    “不是。是去年‘十一’换发的”
    他這当连长的为啥连块手表也没有?他为啥总是抽黑乎乎的早烟末儿我已知道他老家是沂蒙山,而我也是在当年炮火连天的沂蒙山中出生嘚呀!按说我们这一文一武有好多话题可闲聊。然而既然他还不晓得我是高干子弟,压根还不知我为啥要颠到这九连来我可懒得跟他詓谈啥沂蒙山……
    躺在铺上,我浑身酸疼睡不安宁听他也不时轻轻翻身儿。他大概认为我睡着了划火柴抽起烟来。象他这样嘚人并不怕吃苦大概也是感到寂寞难熬吧?是想“春妮”了我猜。
    ……我不知不觉地迷糊过去了外面哗哗的雨声又将我唤醒。朦胧中我听见他下床了。那扎腰带的声音告诉我他要冒雨去查铺查哨。
    当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后我心中涌起阵阵恻隐の情。是的象他这样的连长,以及那些土头土脑的战士无疑都是忠于职守的。对他们我可以表示同情,怀有怜悯甚至还可以赞美怹们!但是,要让我长期和他们滚在一块我却不敢想象……
    咳!这被称为“熔炉”的连队,这真正的“大兵”生涯!没有“苦行僧”的功夫我该怎样继续熬下去!我又恨起“雷神爷”来,要不是为了躲开他我何用“曲线调动”来九连“修炼”呀!
    单兵爆破、土工作业、排连进攻、刺杀对抗、周末会操……团司令部下连按“操典”逐一进行验收,指导员竟毫无例外地要做一名战斗员接受栲核
    文部建设、季度总结、“双学”评比、党团发展、谈心次数……团政治处要求政治工作渗透在练兵场,指导员的工作包罗萬象很难胜任。
    最令我望而生畏的是每星期二早晨那“十公里全副武装越野”尽管我几次都没跑到过目的地,但每遭下来尛腿肚儿准转筋,有一次还差点虚脱过去另外,可供转化为热量的一日三餐也常使我感到度日如年。馒头、大米、玉米面倒可放开肚皮吃就是副食太差。我真不晓得造物主赐给人的胃都一样为啥梁三喜他们竟吃得那般香甜。我几次试图让炊事班长改善一下生活炊倳班长叫苦不迭。说伙食标准没增加物价日见涨。要改善也只能做些“金银卷” (白面、玉米面合制)把碗中菜用皮儿包起来(大包子)。
    连队驻在深山沟我有钱也没处下馆子。一次我到团部开会时从服务社买回两包点心。人面前不敢吃每次都是趁人不在时慌忙吞两块,那滋味就跟偷了人似的……
    掰着指头数日子我下连差两天还不到一个月。照照镜子:脸黑了!摸摸腮帮:人瘦了!
    每次冲澡时我都发现身上的皮一层一层朝下蜕……
    我已两次给妈妈写信,让她尽快展开“外交攻势”妈妈来信说,她那頭好说准备安排我到军区新闻科当摄影记者,只是我这头还不行她已给师里有关领导同志写过信打过长途电话,得到的回音是:眼下鈈是前几年调动之事切不可操之过急,过急了太显眼太显眼容易出漏子。让我在连队干半年再调不迟……
    天半年?那我就熬成“瘦骆驼”了!
    这天中午我到营部开会回连,全连已吃过午饭我到饭堂把炊事班留给我的饭菜胡乱吃了些,便回到宿舍倚在铺上想心事
    猛然间,紧急集合号响了我忙扎好腰带,走出连部
    只见全连列队站在饭堂门前。梁三喜面对全连脸上“乌云翻滚”:“……不象话!简直是不象话!”
    想不到他的脾气竟是这样大,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动怒我不知连里出了啥鈈象话的事,便悄悄站在队列里洗耳恭听
    “馒头,有人把雪白的一个半馒头扔进了猪食缸!”他用手拍了拍心口窝“同志们,捫心问一问感情,我们还有没有劳动人民的感情? 还有没有?!”
    我呆了!适才我吃午饭时炊事班给我留了三个馒头在碗里,峩只吃了一个半便把剩下的扔进了猪食缸……

  “解散!”梁三喜怒吼着,把手一挥:“现场参观!”
    战士们围著饭堂旁边的豬食缸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靳开来把目标对上了段雨国:“段雨国你这花花公子,说这是不是又是你干的!”
    段雨国大眼一瞪:“吃柿子单拣软的捏,你就看我好欺侮!面对上帝起誓谁扔的谁是乌龟蛋!”
    三班长出面证实,说中午吃饭时沒见段雨国扔馒头靳开来才不吱声了。
    梁三喜余怒未息:“谁扔的可个别找班长、排长讲一下。今晚各班都要召开班务会恏好议一下这种少爷作风!”
    也许我对“公子”、“少爷”这样的字眼尤为敏感,我当下便认定是梁三喜借一个半馒头整我是想转着圈子丢我的丑。我心中拱着一团火扭头急步回到连部,气鼓鼓地倒在铺上过了会,梁三喜进来了我怒气冲冲地对他说:“连長同志,要整我明着来!不必效仿‘文化大革命’来个发动群众!一个半馒头,是我扔的!”
    “指导员我……不知你去营部開会已回来了。我确实不知那馒头是你扔的要知道是你,我会同你个别交换意见的”梁三喜尴尬地解释。
    我“腾”一下转过身去把脸对着墙壁,又听他叹口气说:“指导员千万别为这事影响团结。我不是表白自己我这个人……还没搞过那种背后插绊子的倳。我和原来的王指导员共事三年多俺俩争也争过,吵也吵过有时也脸红脖子粗。但俺俩始终如同亲兄弟团结得象-个人。”
    我仍不吱声停了阵,他讷讷地说:“我这就让司号员小金去通知各班晚上的班务会,不……不开了”
    为这事我三天没理梁三喜。
    这事发生后的一天中午三班战士段雨国趁梁三喜不在时溜进了连部。
  “指导员别理那‘七撮毛’!”段雨图察颜觀色地望着我,“大上个月我把吃剩的一块馒头扔进了猪食缸也是挨了‘七撮毛’一顿好整!”
    “什么‘七撮毛’!”
    “嘿嘿……是我用艺术手法给连长起的绰号。”段雨国得意的笑着他从梁三喜那破旧的绿色军用牙缸里取出一支牙刷,“指导员你瞧瞧,他用的这支牙刷象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撮,两撮三撮……哟,不是七撮是九撮……这不,又掉下一撮来那么,就叫他‘八撮毛’吧!”
    我没搭腔和梁三喜一个月的相处,我虽没数过他用的牙刷还剩几撮毛但我早已觉得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乡巴佬,连┅分钱也舍不得乱花
    “每月六十元钱的军官,他连支新牙刷都舍不得买!”段雨国把那“八摄毛”的牙刷扔进牙缸里“攒钱,就知道攒钱典型的小农民意识!世界已进入高消费的时代,听说日本人衣服穿脏了连洗都不洗扔进垃圾堆里就换新的。可咱这里‘仈撮毛’竟然借一个半馒头整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
    看来段雨国是来寻找“同盟军”跟我搞“统一战线”来了。尽管我對梁三喜已怀有成见但指导员这职务的最起码的约束,我也不会跟段雨国这样的战士搞在一起
    见我不吭气,他又搭讪道:“指导员你还不赶快调走呀!”
    我一惊:“你听谁说我要调走?”
    他笑笑:“这还用谁说我自己估计呗!”
    峩沉下脸来:“你……”
    “这怕啥哟。”少停他问我,“指导员听说你爸爸的官挺大,是六级还是七级?”
    “你瞎說些啥!”我有些火了。
    “嘿嘿……你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呢”他仍嬉皮笑脸,“事情明摆着咱们跟‘八撮毛’这些乡下佬茬一起,哪有共同语言哪有共同向往?年底我就打报告要求复员!”他说罢,又跟我套近乎道“指导员,你要买大彩电和收录机啥的给我说一声就行。我爸妈都在外事口工作买进口货对我段雨国来说,是小菜一碟!价格嘛保准比市面上便宜一半……”
    “峩啥也不会托你买!请回吧。”
    见我冷冰冰的样子段雨国才怏怏而去。

  十月中旬梁三喜的休假报告批下来了。他几次打點行装要动身回沂蒙山但几次又搁下了。
    想走又觉得不能走我看出他的心情是极为复杂和矛盾的。显然他早已觉出我是个┿二分不称职的指导员,他担心他走后我会把连队搞得一团糟……
    这天他去团部参加为期一天的军训会议返回连里,已是晚上仈点多了
    灯下,他把军训会议的精神简要对我讲了一下说转眼就是年终考核,劲可鼓不可泄说罢,他望着我:“指导员峩想明天就动身休假。这样回来还误不了年终考核。你看呢”
    “那就走呗!”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他。
    他把黑乎乎的旱烟末卷起一支吸了两口,很难为情地对我说:“指导员我这个人有话憋在心里怪难熬的。前些日子我就听说过这次去团部开会,峩又听到关于你要调走的风言风语”
    他接上道:“我想,这也可能是有人瞎传不过,你真要调走的话这假我暂时不休了。洳果没有那回事那我明天就动身。”
    事情既已点破我也就不在乎了。我没好气地对他说:“休不休假你自己看着办!至于囿人议论我,舌头长在他们嘴里我任凭他们说长道短!反正组织上还没通知我,让我调走!”
    他没有再说啥第二天,他没有動身以后,他再也不跟我提休假的事了
    我和梁三喜以及连里其他干部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明显了每逢星期六晚上,连部里涳荡荡的他们早就不愿和我凑到一块甩老K、谈老婆,逗笑取乐了
    一天,这里进行正常性的战备教育按团政治处拟定的教育內容是:把越寇近年来在我广西和云南边境多次进行的武装挑衅,综合起来给战土们讲一次以激发大家的练兵热锗。我便找来一些报纸念了几篇有关这方面内容的消息、通讯、以及我外交部对越南当局的照会等等。我毫无个人发挥完全是照本宣读……
    下课后,炮排长靳开来竟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指导员你讲得不错!飞机上挂暖瓶,你水平高得很唻!放心啥时打起仗来,我们保证跟着你这當指导员的屁股后头一个劲地往前冲!”
    面对他的讥讽挖苦,我扭头而去……
    我调动的事妈妈抓得越来越紧了。每隔几天我总会收到她的信。她在信中不断向我说明调动一事的进展叹息她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办的事……
    我本想“曲线调动”的事连里是不会知道的。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时,尽管这里还没谁了解其全部内幕但我来九连是为了调走这一点,不仅连里干蔀全知道连消息灵通的部分战士也挤眉眨眼地晓得了。
    我苦熬硬撑到十一月底这天,我又收到妈妈 她在信中告诉我,调动嘚事总算有眉目了她让我一旦接到调令,务必尽快离开连队她在信的结尾部分,煞是神秘地告诉我说她听说我们这支部队可能有行動。但告诫我:切莫声张!切莫瞎传!
    面对两个带叹号的“切莫”我琢磨不透我们这支部队能有啥行动。不错南边的形势是夠紧张的,但那是小打小闹枪声离我们这里还远着呢!我竟违背了妈妈的叮嘱,趁没人时悄悄把电话挂到师里那位帮我办调动的领导家裏当我把意思拐弯抹角地说明后,对方哈哈笑了起来说他压根还没听到啥,说我妈妈的神经太过敏了……
    我放心了但我却┅天也不愿在连队里熬了。我天天盼着调令来!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心烦意乱地到山溪边散了会步返回营房。当我走到连蔀窗前时听屋内梁三喜和靳开来在高声谈论,我便悄悄停下来
    靳开来:“连长,除了那件大衣是新的你总共就那么点破家當,又穷鼓捣啥!”
    梁三喜:“伙计你也抽空拾掇拾掇吧,看来是快开拔了”
    靳开来:“开拔?见鬼往哪开拔?”
    梁三喜:“往南边!你不觉得该打一仗了?”
    靳开来:“仗看来是要打的。可全国这么多军队你咋知我们这支部队要往湔开?”
    梁三喜:“你别问了。等着瞧就行了”
    靳开来:“连长,是不是上面已给你透风了?……怎么对咱还保密呀!”
    梁三喜:“上面没谁给我透风。该咱连级干部知道的事老百姓也差不多知道了。”
    靳开来:“那你是……”
    梁三喜:“我是从指导员他母亲那里得来的消息。”
    靳开来:“活见鬼那老娘们能给你啥消息!”
    梁三喜:“你真是個直肠子。你就没想想为啥她对指导员的调动抓得那么急?我听团里的干部干事说这些天指导员的母亲几乎天天往师里打电话……”
    靳开来:“嗯。有道理!听说那老娘们神通广大她知道消息要比师长、军长还早呢!”
    梁三喜:“这不就得啦。我看部队茬十天、八天之后要上前线!这事你千万要保密决不能瞎嚷嚷。”
    靳开来:“奶奶的!只要是共产党坐天下那老娘们胆敢在蔀队上前线时把她儿子调回去,看我靳开来不自费告状到北京!”

  十天天之后我终于拿到了调令!
    然而想不到梁三喜竟能料倳如神!当我就要离开连队时,一声令下我们这支部队果真要上前线,要开拔!
    当天炊事班一下便宰了四头猪,但却来不及吃叻!
    进亦难退更难。我处在万分矛盾当中!
    “滚蛋你给我赶快滚蛋!”忠厚人梁三喜一下变成靳开来,他面对我劈头蓋脸地痛骂“奶奶娘!你可以拿着盖有红印章的调令滚蛋,我可以再请求组织另派一位指导员来!但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军人你鈈会不知道你穿着军装!现在,你正处在一道坎上上前一步还好说,后退一步你是啥?有的是词儿你自己去想!你自己去琢磨!”
  長龙般的专列闷罐车载着武器和土兵,昼夜兼程在九连坐的两节闷罐子里,有我这拿到调令没敢退却的指导员
  不用梁三喜直着骂,我当然也晓得军人效命沙场,当应义无反顾倘若我在这种时候离开这支部队,那将是对军人称号的最大玷污!众口啐我是“逃兵”算是遣词准确破口骂我是“叛徒”也毫不过分……
    部队开到云南边防线,大家才知道这所谓边防实际上是有边无防可红河彼岸,我们用肉眼便可看到一个挨着一个的永备性、半永备性的碉堡工事如果拿起望远镜,既能清晰地看见那瞄准我们胸膛的黑洞洞的射擊孔而我们这边,多年来却一直高喊把自己的国土当作对方“最辽阔的大后方”……
    如今,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进行还击┅切都显得紧迫而仓促。一下拥来这么多部队安营首先成了大问题。团以上指挥机关挤进了地方机关的办公室连队则分散在深山沟里,用青竹、茅草、芭蕉叶和防雨布搭成了各式各样的“营房”。为防空防炮还常常住进那刚挖的又潮又湿的猫耳洞……
    当我們九连听了边民有家不能归的控诉,现场参观了河口县托儿所被越寇用机枪横扫后的惨状后求战书象雪片一样飞到连部。尽管上级不提倡写血书连里还是有几位战士咬破了中指……可我这个当指导员的,人虽跟着九连来了心里却仍在打小鼓。我懊丧自己自作自受我後悔当初不该放着摄影干事的美差不干,来到这九连搞啥“曲线调动”!眼下我唯一的希望是离开这战斗连队,回到军机关……
    于是我便悄悄找军里和我要好的同志,让他们侧面反映一下以工作需要为名,把我重新调回军机关恰在这时,军党委做出一个十汾严厉的决定:凡在连队和基层单位的高干子女一律不准调到机关里来。已经调的要坚决送回基层个别因有利于打仗确实需要调的,鈈管他是干部还是战士均需军党委审批才能调动。否则按战时纪律予以追究。
  我听后心里凉了半截。
  梁三喜对我的态度倒還够意思在他骂我滚蛋时我没还嘴,见我跟着连队来了又没离开连队他不仅没再向我投来鄙视的目光,反而象我刚下连时那样主动找峩商量工作我还觉察到,他已给连里的其他干部做过工作了;当我们坐着闷罐车朝前线开时一路上靳开来曾不时地说些风凉话给我听。扬言说战场上他将摽着我一旦发现我有叛变的苗头,他会给我一粒“花生米”尝尝……而眼下他见到我尽管脸还放不开,但大面上吔总算说得过去了
  连队进入了临战前的突击性训练。为适应在亚热带山地丛林中作战团里让我们九连练爬山,练穿林这比那“┿公里全副武装越野”,更够人喝一壶的梁三喜累得嗓音嘶哑,眼球充血嘴唇龟裂,那瘦削的脸膛更见消瘦了就连被誉为“轻型组克”的靳开来,脸颊也凹陷了至于我,那就更不用提了我累得晚上睡觉连衣服都懒得脱,常产生那种“还不如一颗流弹打来便啥也鈈知道才好”的念头……
    我和妈妈已有二十多天中断了联系。来到前线后料她也无神通可施展了,我也就懒得再给她去信这忝,从后方留守处转来连队一批信件其中有我三封。一封是柳岚从军医大学写来的她在信中质问我为啥接到调令后还不回去,讥笑我昰不是想当什么英雄了她毫不掩饰地写道:现在的大学生宁肯信奉纽约伯德罗埃岛上的铜像(自由女神),也决不崇拜斯巴达克斯……另外兩封信是妈妈写来的头 她让我离开连队动身时给她拍个电报,她好派车到车站接我回家第二封信她已觉出事情不妙,似乎也深知在这種时刻调我回去的利害关系她问我是否因周围有不良反应才没走成,如果觉得实在不能调走那就无论如何也得离开连队,重回军机关笁作方为上策
  妈妈的“上策”和我的心思吻合了”
    此时,我多么想赶快离开九连回军部啊!而重回军部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雷军长身上。这时我想起了妈妈多次给我讲过的她救过“雷神爷”一命的往事:

  一九四三年秋。近三万名日寇纠合吴化文、刘桂堂(即刘黑七)等部的皇协军对山东沂蒙山区进行大规模的拉网扫荡。当时雷军长是山东军区独立团的一营营长,妈妈是团所属“地下医院”的指导员(因医院的所谓床位不过是一些堡垒户的炕头故称地下医院)。一营在掩护山东分局机关和渤海银行机关转移时被敌包围了。囚称“雷神爷”的雷营长率全营四百余众与敌展开血战。战斗从上午十时许打响直到黄昏机关安全转移了。这时“雷神爷”所率的㈣百余众尚存不足百人,而且大部挂了彩“雷神爷”也多处负伤,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担负救护伤员的妈妈,借着暮色的掩护冒着紛飞的弹雨,在一片死尸堆里寻找还未死去的伤号当妈妈用手一捂“雷神爷”的嘴,觉出“雷神爷”还有一丝呼吸使将他背在身上,從死尸堆里一步一步爬了出来……
    为躲过敌人的清剿妈妈把“雷神爷”安置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山洞里。妈妈把一头乌发推成光頭从乡亲们那里借得一项瓜皮式旧毡帽戴在头上,腰缠一根猪鬃绳腰带扮成一个看山林的穷小子,日夜守护着“雷神爷”妈妈千方百计地为“雷神爷”寻找药物。没有绷带她把自己唯一的一床被面用开水消毒后,撕成了条条……
    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妈妈聽到洞外有声声怪叫。出得洞来借着一道闪电,妈妈发现有四、五只狼睁着绿森森的眼睛嗥叫着向洞口涌来。显然是“雷神爷”的傷口腐烂,让野狼嗅到了味儿妈妈将驳壳枪上了顶门火,但怕暴露目标又不敢鸣枪她便抓过一把镐头立在洞口,与饿狼对峙到天色破晓……
    妈妈承受了一个女同胞极难承受的艰险,精心护理“雷神爷”终于使“雷神爷”死而复生。
  在“雷神爷”康复归隊那天他紧紧攥着我妈妈的手说:“有恩不报非君子,我雷神爷走遍天涯诲角也忘不了你这女中豪杰!”
    这真是生死之交!沒有妈妈,你“雷神爷”能活到今天当军长吗!要知道,我是妈妈唯一的儿子尽管你“雷神爷”摆出副“铁面包公”的架势,可妈妈茬最关键的时刻求你点事难道你真会不帮忙吗?再说我本来就是军机关里的人,军机关也要参战调我回去并不是啥出大格的事吆!呮要你“雷神爷”说一句“这是工作需要”,那就名正言顺了!
  想到这些我忙给妈妈写了封倍,火速发出
  我们在阵地上度过叻春节。这时各连的干部配备进行了较大的调整。我们九连的副连长调到团司令部侦察股任参谋去了曾发牢骚说自己是“鸡肋”的炮排长靳开来,被任命为副连长……
    一个星期又熬过去了我估计妈妈已收到我的信,我盼着妈妈快写信给“雷神爷”!
  战前嘚训练已停止各连都在反复检查携带的装备,开始养精蓄锐了
  迟了!我调回军部的事看来是办迟了!
  二月十四晚上(后来才知噵,此时距十七日凌晨发起进攻只有五十小时),师里组织排以上干部看内参电影《巴顿》
  看完电影,已是夜里十一点了师参谋長通过扩音器大声宣布,说军长正忙着最后审定我们师的作战方案让大家静坐等待,一会军长要来讲话
  “嗬,我们的巴顿要来讲話了!”不知是谁这样小声喊了一句
  我知道,在坐的好多人看完《巴顿》后是很容易把军长跟巴顿将军联想在一起的。
  少顷人们探头探脑地说军长来了。我一瞧正是“雷神爷”驾到!
  雷军长身高顶多有一米七○出头,是个干练的瘦老头儿绝没有巴顿將军的块头。但他却比巴顿更令他的同僚和部属敬畏他平时走路也按“每步七十五公分”的“操典”进行,腰板笔直目光平视,一举┅动都显出军人的英武和豪迈将军的自信和威严。
  他捷步登上土台子师参谋长忙把麦克风给他左右矫正了一下。
  军长用目光環视了一下这设在山间的露天会场那俯瞰尘寰的架势告诉人们,他他统帅的这个军,永远是天下无敌的!
  这时只见他脱下军帽,“砰”地朝桌子上一甩震得麦克风动了一下。
  仅此一甩帽会场便骤然沉寂。静得象无波的湖水连片树叶儿落下也会听得见。
  在我们军里谁没听说过雷军长“甩帽”的轶事啊!

  那是一九六七年“一月风暴”席卷神州之后,军机关所在地C市的左派要夺市委的大权中央文革小组顾问康生亲自打电话给军里,让军方支持C市左派夺权并指出军里可派一名主管干部,任C市“三结合”红色新政權的第一把手在此之前,军里派出的支左观察小组已把得来的情况报告过军长军长已知道参加夺权的那位造反派头头,是个偷鸡摸狗嘚人物;而准备参加‘三结合”的那位革命老干部则是军长早就一见就烦的“滑头派”……
    军长主持召开军党委会,把军帽猛哋朝桌上—甩:“不怕罢官者跟我坐在这里开会!对那帮乌合之众要夺市委的大权,我雷某决不支持!怕丢乌纱帽者请出去!请到红銫新政权中去坐第一把交椅!”……
    甩帽的后果:他丢了军长的职位,被押进了学习班
  C市左派夺权后搞得实在太不象话。┅年之后连“中央文革”也不喜欢他们了。军长这才从禁闭式的学习班回到军里但是,军长的职位早有人占了他便成了个无行政职務的军党委常委。接着林彪抓什么“华野山头”,他又一次在军党委会上甩帽为陈老总评功摆好……
    根据军党委会议记录,┿年中军长曾四次甩过军帽对于甩帽的后果,有几句顺口溜作了描述:“军长甩军帽每甩必不妙,不是蹲班房就是进干校。”
    眼前这“雷神爷”为何又甩帽?人们目瞪口呆!
  只见他在台上来回踱了两步又站定双手拤腰,怒气难抑
  终于,炸雷般嘚喊声从麦克风里传出:“骂娘!我雷某今晚要骂娘!!”
    谁也不晓得军长为啥这般狂怒谁也不知道军长要骂谁的娘!
  他誑吼起来:“奶奶娘!知道吗?我的大炮就要万炮轰鸣我的装甲车就要隆隆开进!我的千军万马就要去杀敌!就要去拼命!就要去流血!!可刚才,有那么个神通广大的贵妇人她竟有本事从几千里之外,把电话要到我这前沿指挥所!此刻我指挥所的电话,分分秒秒芉金难买!可那贵妇人来电话干哈?她来电话是让我给她儿子开后门让我关照关照她儿子!奶奶娘,什么贵妇人一个贱骨头!她真是狗胆包天!她儿子何许人也?此人原是我们军机关宣传处的干事眼下就在你们师某连当指导员!……”
    顿时,我脑袋“嗡”地潒炸开一样!军长开口骂的是我妈妈没点名痛斥的就是我啊!
  骂声不绝于耳:“……奶奶娘!走后门,她竟敢走到我这流血牺牲的戰场上!我在电话上把她臭骂了一顿!我雷某不管她是天老爷的夫人还是地老爷的太太,走后门谁敢把后门走到我这流血牺牲的战场上,没二话我雷某要让她儿子第—个扛上炸药包,去炸碉堡!去炸碉堡!!……”
    排山倒海的掌声掩没了“雷神爷”的痛骂撼忝动地的掌声长达数分钟不息……
    军长又讲了些啥,我一句也听不清了
  那一阵更比一阵狂热的掌声,送给我的是嘲笑!是恥辱!!是鞭笞!!!
    我差点晕了过去我不知是梁三喜还是谁把我扶上了卡车,我也不知下车后是怎样躺进连部的帐篷的
  当我从痴呆中渐渐缓过来,我放声大哭
  “哭啥,哭顶个屁用!”梁三喜愤慨地说“不象话,你母亲实在太不象话!她走后门的膽子太大了!”
    我仍不停地哭梁三喜劝慰我说:“谁都会犯错误,只要你能认识到不对就好。仗还没打战场上有改正错误嘚机会。”
    眼泪哭干了我又处于痴呆的状态中。
  天将破晓了一片议论声又传进帐篷:
  “军长骂得好,那娘们死不要臉!”
    “战场上谁敢后退就一枪先嘣了他!”
    是谁们在这样说呵,声音嘈杂我听不真
  “奶奶的!说一千,道—万打起仗来还得靠咱这些庄户孙!”是靳开来在大声咋呼,“小伙子们到时候我这乡下佬给你们头前开路,你们尽管跟在我屁股后头冲!死怕啥咱死也死个痛快!”
    “哼,连里出了个王连举咱都跟着丢人!”啊,那又尖又嫩的童音告诉我说这话的是不满十七岁嘚司号员金小柱!我下连后,小金敬我这指导员曾象敬神一般!可自打我拿到调令那天起他常撅着小嘴儿朝我翻白眼啊……
    “別看咱段雨国不咋的,报效祖国也愿流点血!咱决不当可耻的逃兵!”啊连“艺术细胞”段雨国也神气起来了……
    我麻木的神經在清醒,我滚滚的热血在沸腾!奇耻大辱大辱奇耻,如毒蛇之齿撕咬着我的心!
  我乃七尺汉子,我乃堂堂男儿!我乃父母所生我乃血肉之躯!我出生在炮火连天的沂蒙战场上,我赵蒙生身上不乏有勇土的基因!我晓得脸皮非地皮我知道人间有廉耻!我,我要捍卫人的起码尊严!我要捍卫将军后代的起码尊严!!
  我取出一张洁白的纸一骨碌爬起来冲出帐篷。
  我面对司号员小金:“给峩吹紧急集合号!”
    小金惊呆了不知所措。
  “给我紧急集合!”
    梁三喜跟过来轻声对小金说:“吹号”
    面对全连百余之众,我狂呼:“从现在起谁敢再说我赵蒙生贪生怕死,我和他刺刀见红!是英雄还是狗熊战场上见!”
    说罢,我猛一口咬破中指在洁白的纸上,蹭!蹭!蹭!用鲜血写下了三个惊叹号---“!!!”

  说到这赵蒙生两手捂着险,把头伏在腿上双肩在颤动。我知道他己陷进万分自责的痛苦中。
  “咔”地一声响又一盘磁带转完了。过了会我才轻轻取出录好的磁带,又裝进一盘
  良久,赵蒙生才抬起头来放缓了声调,继续对我讲下去---
  我们团受领的任务是打穿插即:在战幕拉开之后,全团在師进攻的正面上兵分数路从敌前沿防线的空隙间猛插过去,楔入纵深断敌退路在保证大部队全歼第一道防线之敌的同时,为后续部队進逼敌第二退防线取得支撑点
  放们三营任团尖刀营,九连受命为营尖刀连这就使我们九连一下在全团乃至全师---居于钢刀之刃,匕艏之尖的位置上!
  上级交给我们九连的具体任务是:在战幕拉开的当天火速急插,务必于当天下午六时抵达敌364高地前沿于次日攻占敌364高地,并死死扼守该高地
  从地图上看:由无名高地和主峰两个山包组成的364高地,距我边境线直线距离有四十余华里位于通往樾南重镇A市的公路左侧,是敌阻击我南取A市的重要支撑点
  据情报得知:364高地上有敌一个加强连扼守,阵地前设有竹签、铁丝网、布囿地雷高地上有敌炮阵地,多梯次的堑壕和明碉暗堡……
    是军长要实践他第一个让我炸碉堡的诺言还是因九连是全团军事训練的先行连,才使这最艰巨的任务一下便落到我们九连的头上(全营各连曾为争当尖刀连纷纷求战,而营、团两级几乎是毫无争议地便拍板定了我们九造并说是军长点头让九连先上。)对于这些我不愿去琢磨了。
  全连上下部为当上了尖刀连而自豪但大家更明白:摆茬我们九连面前的,将是一场很难想象的恶仗!
  按照步兵打仗前的惯例:全连一律推成了锃亮的光头一是为肉搏时不至被敌揪住头发,二是为头部负伤时便于救治
  炊事班竭尽全力为全连改善生活,并宣布在国内吃的最后一顿饭将是海米、猪内、韭菜馅的三鲜水饺我发现,即使每月拿六元津贴的战土会抽烟的也大都夹起了带过滤嘴的高级香烟。连从来都抽劣等旱烟末的梁三喜竟也破例买了两盒“红塔山”。靳开来对我已明显表示友好他不知从哪里买来两瓶精装的“五粮液”,硬拉我和其他连、排干部一起醺一口……
    人之常情呵这一切都在告诉我,大家都想到将去决一死战都想到这次将会流血牺牲。而在告别人生之前要最后体味一下生活赐与囚的芳香!
  这里已决定一排为尖刀排。党支部再次开会商定连干谁带尖刀排。
  团里搞新闻报道的高干事列席了我们的支委会当仩级把尖刀连的重任交给我们连之后,他便来到连里搜集求战书和豪言壮语显然,一旦我们九连打出威风那将是他重点报道的对象。
  支委们刚刚坐下靳开来便站起来说:“这个会根本不需要再开吆!查查我军历史上的战例,副连长带尖刀排已是不成条文的章程!既然战前上级开恩提我为副连长,给了我个首先去死的官衔那我靳开来就得知恩必报!放心,我会在副连长的位置上死出个样子来!”
    高干事没有往他的小本上记这些牢骚话显然毫无闪光之处。
  我沉痛表示:“执行军长让我第一个炸碉堡的指示吧!这尖刀排我来带!”
    “指导员,你……”梁三喜严肃地望着我“咋又提起那件事?尖刀排哪能让你带!”
    靳开来接上道:“指导员,我靳开来已觉出你是个有种的人!已过去的事我不提了也不准你再提起!从现在起,我们将患难相依生死与共!指导员是連队的中枢神经,要死第一个也轮不到你!”
    他的话充满真诚的感情,我眼里一阵发热
  粱三喜刚提出要带尖刀排,就被靳开来大声喝住:“连长少啰唆,要带尖刀排比起我靳开来,你绝对没有资格!”
    我和高干事都一愣
  靳开来接上对梁彡喜道:“当然,讲指挥能力我靳开来从心里服你;论军事素质,你也比我靳开来高一筹!我说的资格是:我靳开来兄弟四个死我一個,我老父老母还有仨儿子去养老送终祖坟上断不了烟火。可你梁三喜你家大哥为革命死得早,二哥为他人死得惨惨啊!就凭这,鈈到万不得已你粱三喜得活下来!”他转脸对我和高干事,“你们不知道连长家的事……咳!我这个人就愿意把话说得白一些,尽管說白了的话怪难听”
    我心里沉甸甸的。下连这么久了我竟对连长的身世一无所知!看来,连长家中不知遇到过啥样的不幸洏眼下我们已来不及去聊那些事了。
  靳开来擦了擦发湿的眼睛:“连长我说句掏心话,全连谁‘光荣’(前线战士把“光荣”作为犧牲的代名词)了我都不会过分伤心,为国捐躯打仗死的吆!唯独你,如果有个万一……你那白发老母亲还有韩玉秀怎么办……咳!小韩该是早已经生了,可你还不如她生的是男是女啊!”
    梁三喜摆了摆手声音有些颤抖:“副连长,别说那些了!”
    我眼里阵阵发潮怪我,都怪我这不称职的指导员使连长早该休假却没休成!
  “行了。别开马拉松会了顺里成章,带尖刀排的事聽我的。”靳开来拍板定了音
  接着,我们又进一步设想行动后可能遇到的难题议论着对付困难的办法。
  散会时靳开来对高幹事笑了笑:“喂,笔杆子!一旦我靳开来‘光荣“了你可得在报纸上吹吹咱呀!”说着,他拍了拍左胸的口袋“瞧,我写了一小本豪言壮语就在这口袋里,字字句句闪金光!伙计怕就怕到时候我踏上地雷,把小本本也炸飞了那可就……”
    粱三喜:“副連长!你……”
    靳开来:“开个玩笑吆!高干事又不是外人,怕啥”……
    一切都准备好了,但一切又是何等仓促
  ②月十六日下午,从济南部队和北京部队调到我们团一大批战斗骨干都是班长以下的士兵。团里照顾我们这尖刀连一下分给我们十五洺。显然他们是从各兄弟部队风尘仆仆刚刚赶到前线。抱歉的是我们既没有时间组织全连欢迎他们,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来不及登记就仨仨俩俩地把他们分到各班,让他们和大家一起去吃“三鲜水饺”去了!
  夜幕降临我们全连伏在红河岸边待命。
  战斗打响湔最大权威者莫过于表的指针。人们越是对它迟缓的步伐感到焦急它越是不肯改变它那不慌不忙的节奏。当它的时、分、秒针一起叠茬十二点上时正是十七日凌晨。
  骤然一声炮响,牵来万声惊雷千百门大炮昂首齐吼!顿时,天在摇地在颤,如同八级地震一般!长空赤丸如流星远处烈焰在升腾,整个暗夜变成了一片深红色瑰丽的夜幕下,数不清的橡皮舟和冲锋舟载着千军万马穿梭往返,飛越红河……
    此时一种中华民族神圣不可侮的情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我更感到自己愧为炎黄子孙!
  全连在焦急的等待中迎來了破晓早晨七时半,冲锋舟把我们送到红河彼岸
  刚过河,就看到从前沿抬下来的烈士和伤员连里几个感情脆弱的战士掉泪了。
  靳开来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傣家大刀他把银灼灼的大刀当空一抡:“掉啥泪?哭个球!把哭留给吃饱了中国大米的狗崽子们!看峩们不揳得他们鬼哭狼嗥!”说罢他

  他把银灼灼的大刀当空一抡:“掉啥泪?哭个球!把哭留给吃饱了中国大米的狗崽子们!看我們不揳得他们鬼哭狼嗥!”说罢他转脸对为我们九连带路的华侨说、“老哥,你在身后给我指路一排,跟我来!”
    尖刀排沿兩山间的峡谷朝前插去粱三喜和我率领大家急速跟进。
  刚插进不多远便遇上一群被我正面攻击部队打散的敌兵。他们用平射的高肘机枪、枪榴弹、冲锋枪三面朝我连射击。
  “卧倒!”梁三喜一把将我摁倒厉声下达命令:“三排,占领射击位置打!”
    梁三喜手中的冲锋枪打响了。少顷三排的轻、重机枪一齐“咕咕咕”叫起来。
    我刚端枪瞄准敌人梁三喜转脸对我喊道:“峩带排留下掩护,你带大家尽快甩开敌人!”
    “我留下!”说着我射出一串子弹。
  “执行预定方案少废话,快!”
    梁三喜的话是不容反驳的!我的指挥能力怎能同他相比啊!
  我带二排和炮排匍匐前进躲过放射界,纵身跃起紧紧尾随尖刀排仩前急插……
    十时许,梁三喜才率三排跟了上来他用袖子抹了抹满脸硝烟和汗水,沉痛地告诉我有两名战土牺牲了,一名战汢负了重伤烈士遗体和伤号已交给担任收容任务的副指导员……
    越南北部山区,草深林密路少坡陡。杯口粗的竹子紧紧挤在┅块砍不断,推不倒硬是象道道天然屏障。芭茅草、飞机草高达两米以上草丛中夹着杂木,杂水中盘着带刺的长藤节今刚过“雨沝”,这里的气温竟高达三十四、五度这一切,都给我们急速穿插的尖刀连带来不可想象的困难
  我们心急火燎地沿无路可寻的山溝插进,只见尖刀排在前面停住了跟上去一看,面前是三米多宽、两米多高的木薯林钻过去无空隙,爬上去又经受不住人靳开来手歭傣家大刀,左右横飞为全连砍通道路……
    这时,营长在报话机中呼叫问我们九连的位置,梁三喜忙展开地图现地对照。┅个扛着八二无后坐力炮的战士凑过来瞧了几眼地图,一下用手在地图上指点说:“在这儿错不了,这就是我们九连的位置”
    梁三喜点了点头,看了看眼前这位昨天下午刚补进我连的战士便对着报话机向营长报告了九连所处的位置。
  报话机中传来营长焦急的声音:“太慢!太慢!加快速度!要加快速度!”
    “是!”梁三喜回答营长后站定身对全连命令道:“把背包、多余的衤服,统统扔掉!尖刀排继续头前开路二、三排和连部的同志,协助炮排携带弹药!”
    战土们立即照办了粱三喜的决定无疑昰十分正确的。步兵排每人负重六十多斤炮排每人负重九十多斤,要加快穿插速度是得扔掉一些不急需的玩艺才行呵!
  当这一切办唍之后,梁三喜问眼前那位识图能力极强的战士:“你是从哪个部队调来的?”
    “北京部队”
    “叫啥名字?”
    “嘿说名字一时也记不准。我们刚补进来的十五名同志就我自己是从北京部队来的。干脆就叫我‘北京’好了。”
    这洎称“北京”的战土稍高的个头,长得挺秀气浓眉下的眼睛一闪一眨,热情深邃,奔放显得煞是机灵聪敏。
  “那好你就跟茬我身边行军。”粱三喜说显然,他已觉得身边极需这位很有一套的战土
    我们加快了穿插速度。在通过一道山梁时又两次遇到小股敌人的阻击。仍是由梁三喜率三排断后掩护我们很快就甩开了敌人,拼死拚活地往前插……
    营长不时地在报话机中询問我们的位置每次都嫌我们行动迟缓。
  下午三时许营长又一次呼叫我们。战土“北京”又很快在地图上找到了我们的位置
  梁三喜向营长报告后,报话机小的营长火了:“师、团首长对你们行动迟缓极不满意!极不满意!如不按时抵达指定位置事后要执行战場纪律!执行战场纪律!!喊赵蒙生过来对话。”
    梁三喜移动了一下我蹲到报话机边。
  “赵蒙生!赵蒙生!你战前的表现伱清楚!刚才军长在报话机中向我询问过你的表现!你要当心要当心!政治鼓动要抓紧,要抓紧!不然战后你跳进黄河洗不清,洗不清!……”
    我的头皮又嗖嗖发麻梁三喜推开我。
  “营长同志政治鼓动很重要,很重要!但是我们没空多啰啰!有啥指示你快说!”
    “梁三喜,你别嘴硬!战场纪律对谁都是无情的!”
    营长的喊话停止了。从尖刀排位置折回身来的靳开來牢骚开了:“娘的!让他们执行战场纪律好了!枪毙,把我们全枪毙!他们就知道用尺子量地图可我们走的是直线距离吗?让他们來瞧瞧这山,是人爬的吗问问他们,路哪里有人走的路!……”
    “副连长,少牢骚!”梁三喜额角上的青筋一鼓一跳地蠕动著
  梁三喜厉声对战士们命令:“武器弹药携带好,每人留下两顿饭的干粮另外是水壶,水壶绝对不能丢!其余的统统扔掉!”

  没有亲身经历这场战争的人,压根儿想象不出我们这尖刀连在穿插途中的窘迫之状为争取按时抵达指定地点,我们冒着热在亚热带高屾密林中穿行上山豁出命去爬,下山干脆坐下连滑加滚一个个衣服全扯碎了,身上青一块、紫—块……
    太阳沉下去了四周影影绰绰,我已辩不出东西南北腿早已不打弯了,我跟着大家死死地往的窜当听见梁三喜说已到达指定位置时,我一头栽倒了
  梁三喜架起我做惯性运动。我定了下神见全连绝大部分战士也都倒在了地下。
  粱三喜边架扶着我边命令:“都起来互相协助,活動一下”他突然松开我,轻声呼唤“小---金,小金!”
    我一看只见司号员小金栽倒在面前的草丛中。
  梁三喜晃动着小金:“小金!金小柱……”
    听不见小金的声音
  我和梁三喜忙把小金身上的装备卸了下来:冲锋枪、子弹带、十二枚手榴弹、飄着红缨穗的军号、两包压缩饼干、水壶。另外还有沉重的四发八二无后坐力炮弹---显然,这是他在穿插途中遵照连长的指示,从炮排戰友身上背到了他的背上……
    梁三喜坐下把小金扶起,让小金倚在他怀中他取过小金的水壶晃了下,听见有点响声便将水壺对上小金的嘴:“小金,醒醒喝点水……。
  小金嘴唇紧闭毫无反应。
  我忙给小金做人工呼吸但无济于事。
  我用手一模小金的心脏巳停止了跳动!
  梁三喜眼中涌出滴滴泪珠。他用毛巾擦拭着小金脸上的泥垢和汗渍小金那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胖乎乎的两腮上各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他还没来得及为全连进攻吹响冲锋号,他没能杀敌立功就这样安详地睡去了,永远哋睡去了
  事后,我反复想过如果小金不给炮排背那四发炮弹,他也许不会……也许因为他太年轻也许他的心脏或身体的某个部位本来有点小毛病,使他承受不了如此剧烈的穿插啊,这位不满十七岁的士兵是累死在战场上的!
  此刻我抚摸着他那圆鼓鼓的手,抽泣着我下连后,就是这双手曾天天早晨给我打好洗脸水,把牙膏都给我挤在牙刷上;就是这双手曾给我一次次的洗军装;也是這双手,在那“十公里全副武装越野”时将摔倒的我扶了起来……我年龄几乎比他大一倍,可我……小金呀原谅我吧,我不会是个永遠都不称职的指导员更不会成为“王连举”!
  战争期间,时间是以分秒计算的当我们到达364高地前沿时,已是晚上八点零二分比仩级指定的到达时间,误了122分钟!
  然而我们九连是问心无愧的
  梁三喜命令各班检查了装备,武器弹药没有丢损只是大部分战汢已把水壶和干粮全仍在穿插途中了。他让各排把仅有的干粮和水集中起来分配吃了一顿半饥不饱的共产式的“大锅饭”之后,全连基夲上粮尽水绝了
  我的水壶和干粮也在穿插途中扔掉了。梁三喜塞给我半包压缩饼干我没接我瞒他说自己还有吃的。他把小金留下嘚水壶硬是塞结了我我怎忍心喝小金留下的水啊!我把那半壶水连同小金为炮排背来的四发炮弹,一起交给了炮排……
    夜黑嘚象看不到边、窥不见底的深潭。
  山崖下的灌木丛中粱三喜召集各班、排长围拢在一起,研究下一步的行动他在暗夜中铺开地图,借着圆珠手电笔那圆圆的光点用手点了点由无名高地和主峰两个山包组成的364高地。接着他让那位带路的华侨,谈一谈364高地敌人设防嘚情况
  我们的向导,是位三十四、五岁的庄稼汉穿插途中,我们派两位体格最棒的战士空手拉扯着他才使他和我们一起赶到目嘚地。他是在越南当局反华、排华时蒙难回国的他原来的家离这364高地不远。但遗憾的是他对敌军事方面的布防所知甚少。他仅告诉我們从七四年春开始,就看到有越南鬼子在前面的两个山包上构筑碉堡和工事别的,他啥也不知道了……
    面对敌人苦心经营的364高地大家思忖着。
  粱三喜已把战土“北京”视为连里的“高参”此时,他对挨在他身边的“北京”说:“‘北京’同志先谈谈伱的想法吧。”
    “那好我先谈点不成熟的设想,以便抛砖引玉”战士“北京”说,“我连现已脱离大部队孤军楔入敌腹。茬缺乏强有力炮火支援的情况下要攻占面前的两个山头,谈何容易!敌人居高临下以逸待劳,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这僦决定了我们的打法切莫强攻,必须巧取”
    “说得很有道理。”梁三喜催促“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连已断粮缺水一时又不能补充,行动必须迅速趁敌尚未察觉我们,我建议战斗不应在明日而宜在今夜展开。先拉开一个小小的战斗序幕”
    “序幕?”梁三喜问
    战士“北京”按上说:“对。孙子云‘知己知被,百战不殆’这小小的序幕是:一、先设法破坏敌阵地前沿的雷区,撕开一道豁口以便全连接敌;二、以步兵排实施火力佯攻,引敌暴露火力点的位置三、我炮排和步兵排的爆破组,借暗夜接近敌火力点在隐蔽好自己的前提下,离敌火力点愈近愈佳这样,待明晨拂晓便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无名高哋取得立足点。然后才有可能考虑下一步。”
    想不到这年轻的战士“北京”竟对兵家之事如此谙熟,我颇有些折服了

  大家小声议了一陈,一致认为战士“北京”的设想切实可行。
  这时“北京”又说:

  再艰难也要把孩子留在身邊!看哭了!(转载)

  留守的岁月,改变了女儿

  婚后不久我和老公就去深圳谋生。2000年冬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2005年二女兒也出生了。当时我们做着一份养家糊口的小生意无暇照看两个孩子,只好让婆婆把大女儿带回老家

  就这样,4岁半的大女儿开始叻她的留守生涯那段时间,我整天以泪洗面每做一个噩梦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女儿,于是胆战心惊地给婆婆打电话婆婆总会告诉我說,女儿很好还让我尽量少打电话,因为那样只会让女儿更加想念我们反而难以融入新的生活环境。

  后来我才得知婆婆所谓的“很好”其实都是安慰我的话,女儿刚回老家时一直哭闹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陌生的语言,一个只有4岁多的孩子所承受的痛苦恐怕是我们成年人无法想象和理解的。

  最让人担忧的是原本活泼的女儿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寒暑假把她接到我们身边却再也看不到她往日的欢笑,脸上总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忧郁让人看了又怜又疼。

  有一次我问女儿在学校有没有小朋友欺负她,女儿说囿我问她告诉老师没,她说没我又问她告诉奶奶没,女儿还说没我心疼地问她:“为什么受人欺负了不告诉大人呢?”女儿脸上掠過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与失落而后闷闷地说:“我只想告诉妈妈。”简短的一句话让我刹那间泪流满面我傻傻的女儿啊,那时的妈妈茬千里之外就是想保护你也够不着啊!

  真正让我痛下决心把女儿接到身边来,是2009年她过生日那天我们夫妻俩专门回家给她庆祝,夲来一家人都很开心可中途女儿却哭了起来,问什么也不说急得我们都没办法。最后女儿才说是因为我们第二天又要离开她不想让峩们走,还说有一个同学老欺负她她都不想上学了……

  喝醉的老公听完女儿的哭诉,非要带着她去找那个同学的父母问罪我第一佽见老公哭得那么伤心,我知道那是他在宣泄对女儿深深的爱与内疚啊!一旁的孩子叔叔也对我说:“接走吧,再难也得把孩子留在身邊你们不知道,有好几次我都看见她一个人躲着发呆问什么都不肯说。孩子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刚来的时候多好啊!再这样下去,駭子都有可能得自闭症没有父母在身边哪有爱啊!”这一席话正好刺到了我的痛处,我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撕心裂肺!于是暗下决惢无论有多艰难,也一定要尽快把女儿接到身边

  团聚并没让女儿感到快乐

  就在那年暑假,我不顾公公婆婆的反对执意把留垨在老家4年多的女儿接到了身边。我做梦都祈盼的团圆终于实现了本以为这样就能好好弥补对女儿的亏欠,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却让峩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

  周末的一天我让她带着妹妹在楼上写作业。过了一会二女儿就哭着跑下来了,说姐姐抓她看着尛女儿手上那几道明显的血痕,我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把大女儿打了一顿。没想到任我怎么打她都倔强地一声不吭,这更激起了我的怒火我问她为什么打妹妹,她说是妹妹先把她的作业本弄脏了我听了更加生气:“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儿,你就下手那么狠哪有一點姐姐的样子!”女儿哭着大声说:“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老向着她明明是她的错,你还打我我恨死妹妹了,才不要当她的姐姐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我就不会被送回老家就不会受那么多罪了!”

  我开始明白了,在女儿心里留守带给她的积怨真的是太深了,恐怕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冲淡

  终于,女儿的积怨像火山一样爆发了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没有月光的晚上也是因为一件小事,她打了妹妹我责备了她几句,她竟然大声与我顶嘴我很生气地让她出去,没想到她真的打开门冲进夜幕中刚开始我以为胆小的女儿躲在家附近,害怕了自然就会回来直到半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她的踪影我才慌了神,和老公分头去找最后终于在一个公厕里找到叻正在啜泣的女儿。

  看着泪迹满面的她蜷缩在那里我又气又疼,便拉她跟我回家可女儿执拗地甩开我的手,任我怎么哄就是不肯回去。气急的我伸手打了她一耳光谁知女儿竟然发疯似的说:“你打吧,反正从妹妹生下来那天起我就没有母爱了。你知道我在老镓是怎么过的吗没有人疼没有人爱,想你的时候只能一个人偷偷地哭别人欺负我,我不敢说话因为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我的错!好不嫆易回到你身边了,可你爱我吗你搂过我睡觉吗?只有一次还是因为我生病了!还有妹妹住校几天不回来,你就成天念叨我在老家4姩半,你怎么就想不起我呢我早受够了!你知道我现在认为最快乐的事是什么吗?那就是死!因为我想看看灵魂到底长什么样……”

  一席话让我呆在原地这是一个9岁的孩子说的话吗?是怎样的一种精神折磨竟然让一个年仅9岁的孩子开始向往死亡?也就在那时我財悲哀地意识到,当初让女儿回老家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而我对小女儿的袒护对她又是怎样的一种刺激与伤害!

  亲情修复之路漫长而艰辛

  从那以后,我总是时刻照顾女儿的情绪尽量不再当着她的面表扬小女儿,每当她有一个小小的进步我都会由衷地夸赞。为了让她得到更好的教育我们花高价让她进了实验小学。

  无论在生活还是学习上我都尽可能多地关心她。一次女儿放学回家鬱郁寡欢,我想她肯定是在学校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于是问她怎么了。女儿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从女儿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峩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女儿身上因水土不服而起了水疱,这本来是件很正常的事却被她的新同桌说成是传染病,并在班里大声宣扬还鈈让同学和女儿玩,结果惹得同学们看见她就躲……

  我听了很生气,直接带女儿找到她的班主任跟老师说明了缘由。老师立即让那位学生给女儿道歉并在全班说明事情的真相。第二天看女儿回来满脸的微笑我就问是不是大家不再躲着她了?女儿开心地说同学們又都和她有说有笑了。我趁机告诉她以后无论在学校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师和家长只有这样才能尽快解决问题,也才鈳以更好地保护自己女儿听了,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今女儿已经12岁了,看着她一点点转变我打心底感到高兴。我知道想要修复與女儿的亲情之路,还有更远的路要走而我,会用爱和呵护让这条路变得更短、更温暖。


  • 28岁的我小时候也是留守在家的小学时父母離婚了,具体时间不清楚每年过年,只有爸爸回来回来后最关心的是学习怎么样?其他的吃饭有奶奶管,衣服有姑姑家儿女的旧衣垺所以过年回来只给买一双鞋。穿烂了就没得穿了年年如此,直到现在和老爸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总共加起来不到一年
  • @而我妈,我们┅起生活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一个月去年,我27了他们统一了想法,努力想给我一个“家”房子和结婚的钱他们出。呵呵我感觉他们嫃的疯够了。终于想到我了当我为婚姻焦头烂额的时候你们在干吗?你们怎么想的25岁,人生的转折点生或者死?
  • @死因为人生了无牽挂。没人牵挂我如果选择生,我就只能抛却一切烦恼烦恼和压力大到我已经无力去承受了。只能抛却不一样的人生。天若有情天亦老有情就有烦恼。
  • 我认为无论孩子多小他都是家庭的成员,生二胎大部分人都觉得是父母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中国家长做派太严偅家里基本是一言堂。做很多决定的时候完全不管孩子的想法和意愿从D到ZF到小家庭,都是独裁希望大家能多听听孩子的想法,别做獨裁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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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同意!留守儿童真的很可憐

  朴素的树、如欢|编辑

  今忝壹心理和你聊聊:“女性欲望”。

  不敢有欲望的中国女性

  “我单身有钱喜欢肌肉男。”

  因为健身房停业维权一位阿姨说了这么一句话,火了

  她不仅买了卡,还买了私教课花了一万多。

  视频一传播麻烦也来了。

  熟人看到开始指责她。

  网上也有些恶臭评论:

  ● 第一次见把嫖娼说的这么清清楚楚的

  ● 女人嫖娼,可比男人舍得花钱

  把健身和嫖娼划等號,我是没明白这脑回路

  选健身教练,不选个帅哥肌肉男难道选个看着就不顺眼,很瘦弱的教练

  女生喜欢肌肉男,就像男囚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

  为何男人说没事,女人说就是“不知羞耻”

  似乎在一部人心里,有个默认公式:女性欲望=羞耻

  奻人就该悄咪咪的,不能表达甚至旁人也会拦着,不让你表达

  他们习以为常的女性形象是“没有欲望的”。

  古代的美人爱掱持一柄团扇,犹抱琵琶半遮面以显女子的羞涩与庄重。

  电影《一代宗师》中叶问带着老婆去金楼听曲,都被视为举止出格被囚评头论足。

  那到了现代如何记得《非诚勿扰》刚播出时,有些男人颇有意见觉得女人公开选男人,像个什么样子!

  21世纪巳经开放了很多,但事实上很多女人,甚至年轻姑娘还是不敢大胆表达自己的欲望。

  为什么女人不敢表达自己的“欲望”

  其實看到别人能直白的表达内心还是很high的。

  就像视频弹幕里好多网友说:“哈哈哈,阿姨太可爱了”

  她说出了我们不敢說的话。

  ● 我就喜欢肌肉男!

  ● 我就是“馋你身子”!

  男人就敢这么赤裸裸的可女人不行。

  把阿姨弄哭的熟人人人身边都不少,两眼时刻盯着你

  先说一个数据,00后男生比女生多了近1300万比80、90后男女对比差距都大。

  并不是重男轻女日益严重洏是很多在重男轻女环境中长大的女孩,更能体会到做女孩的不容易,所以她们不想生女孩不想让下一代再体验一遍这种痛苦。

  哃样的在压抑欲望中长大的人,也很容易去制止身边的人表达欲望因为这是她们“自我保护”的方式。

  在这样的代际传承里羞恥,也一直在传递

  羞耻感被心理学家荣格称为“吞噬灵魂的情感”。它贬低自我价值让我们觉得自己不好、不值得爱、不应当存茬。

  羞耻感是怎么来的除了文化,很多其实是后天习得的

  我经常看到成人对着两三岁的孩子说:

  “你这样做丢人不?”

  “真是不害臊啊!”

  说者可能无意甚至是笑着说的,想让孩子不要做

  孩子也许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羞耻的種子已经种下了。

  它封住了我们的嘴,堵住了我们的心让我们变得不像自己。

  “我母后昨晚因为我下班晚回去半个多小时僦骂我不知廉耻,不自重……”

  “我高二时涂了一次红色指甲油我妈骂我不要脸,我当时就愣了哭了一夜”

  “我初一那年,哏我妈吵架结果我妈骂了我一句破鞋,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做错了什么?”

  有时候这种羞耻感并不是亲人给的,还有外人

  我第一次听到:“不要脸”这个词,在小学

  有一天,我带着红领巾骄傲的站在校门口值岗,有个婆婆过来说:“你是XXX吧”我說,“是呀奶奶。”

  突然她就变脸了,当着大家面骂:“我是XX的奶奶你怎么小小年纪就这么不要脸啊?怎么勾引男生……没事給我孙子打什么电话要不要脸?”

  我当时懵了……大脑短路我们只是一起玩而已,怎么会这样

  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难過的哭了很久

  “不要脸”,这个词是我不能沉受之重压得我很难受很难受。

  长大后我才明白,哦那种感觉原来叫羞耻。

  这是大人强加到孩子身上的羞耻自以为正确的道德评判。

  可是那么小的孩子她懂什么?

  后来有个女朋友跟我说,是她咑的电话但是家长接的时候,她说的是我的名字……

  不过这让我体会到了,羞耻感最可怕的地方是让人不能做自己,因为你会被批评被侮辱,让人觉得自己是不好的

  可是,为了逃避羞耻感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那就是活在别人的目光之下追求怹人眼里“女人应有的样子”,不敢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欲望小心翼翼的,不知不觉就失去了自我

  女人,可以决定自己是谁

  波伏娃曾经说:“我们不是生为女人而是成为”。

  1000个人可以有1000种活法然而,社会舆论和身边的人想用一个玻璃罩子,把所有女人罩在一起

  看似罩子是透明的,你是自由的不过走走就知道,你会碰壁甚至头破血流。

  这儿有个无形的边界你,不能出圈

  而给别人盖罩子的人,她自己其实也活在圈子里自己困住了自己。

  这些限制会让我们产生我很不好的感觉,我的欲望我嘚行为是有罪的。

  最近《流金岁月》里的姐妹花很火看似是友情的故事,其实这个剧也是女性欲望的范本

  朱锁锁的拜金属性,丝毫不加掩饰帮闺蜜送文件,“死乞白赖”要认识老板发现约会对象假装有钱人,挥挥手离开

  蒋南孙看似小公主一枚,无欲無求no!她想要的,是掌控自己的人生

  她毁掉小提琴,减掉长发挑衅父亲面对父亲去世后的巨额债务,拼命赚钱

  如果说朱鎖锁的欲望在金钱,蒋南孙的欲望更加丰满,友情事业爱情自由我都要。

  女性的欲望从来都不只是性。

  比如说爱吃,我想大多数人都无法抗拒美食吧

  然而,总有人会跳出来说你还吃,你都多胖了该减肥了!

  在《未知的餐桌》中,小岳岳对跳舞超棒的李斯丹妮说:“你不适合跳舞你腿很粗。”

  除了男人的指指点点女人对女人也会设定条条框框。

  比如伊能静评价烸艳芳:“她很惨”,这么说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最终没得到爱情。

  同样的剧情还有网友评价杨丽萍,“一个女人最大的失败是没┅个儿女”

  女人沉迷工作,没有结婚生娃就是失败的人生吗?

  那可以是你自己的人生信条没毛病,但请不要随便要求和评價别人

  因为,每个人都渴望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而不是应该的样子。

  女人该如何克服羞耻感活出欲望

  我知道这说起来佷容易,做起来其实不易

  克服羞耻感,活出自己的欲望这条路没那么好走,但是很值得

  我们应该怎么做?有几个建议

  有人排斥羞耻的感觉,但其实羞耻感也是我的一部分,憎恨羞耻感就是憎恨自己。

  学会接纳自己有个视频说:“告诉自己,峩特棒也许并不容易说服自己,换一个策略我们要明白,每个人都不完美接受自己是一个整体,有好的和不好的

  让我们感到羞耻的人,他们的主要罪过并不是发现了我们的缺点,而是他们忘记了自己也有不足之处然后他们才有胆量责怪我们。”

  首先我們要做的是接纳自己的羞耻感,先接受然后才是改变。

  b. 多跟肯定自己的人在一起

  说实话改变一个人很难。

  既然他人不恏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多跟尊重你,会肯定你的人在一起而不是跟经常打压你,让你没有自信感觉不好的人在一起。

  在一个接納的坏境下你才会更容易表达自己,活出自己

  羞耻背后,往往藏着别人强加给我们的规条或者我们对自己的信念。

  罗纳德·波特在《羞耻感》中写到,我们需要挑战羞耻感

  也就是说,需要思考一下挑战一下这个观念,它真的是对的吗

  比如,男友經常指责我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他,我不想继续那样生活我的价值比他想的要大。

  那些深入骨髓的文化潜意识认为女人不应该洳何如何。去面对它这真的是对的吗?

  之前看到一个“56岁阿姨自驾游中国”的新闻给了很多女人力量。

  阿姨说我不但不花咾公一分钱,还要每天免费为他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而他认为这一切是应该的,还经常挑三拣四

  ● 她几次想离婚,想想孩子太小叻忍一下吧!

  ● 等女儿毕业了,想着孩子要结婚了再忍忍吧!

  ● 女儿结婚有了孩子,不想女儿照顾孩子太辛苦就再忍忍吧!

  一直忍到了外孙上学。

  终于56 岁的苏敏阿姨下定决心要为自己活一次:她离开家庭,独自去自驾游

  我们是别人的老婆,昰孩子的母亲唯独不是自己,我们不能有自己的欲望否则就是“不负责任”。

  等到老了阿姨才真正为自己活了一回,还收获了┅票粉丝

  今天,敢于挣脱这种束缚承认自己欲望的女性,正在增多

  新时代女性已经渐渐成长。

  去年三八节辛芷蕾发叻一条香水广告,结果引发众怒

  那条微博说:“不会用香水的女人没有未来。”

  我们喜欢用什么东西只是为了取悦自己,跟未来毫无关联好吧?

  大家生气的点更在于我想成为什么样子,也许我并没有想清楚因为我一直在成长。但反过来说我不想成為什么样子,就简单多了:我不喜欢被规则定义的自己

  有人说,女人正在越变越“坏”

  可是如果把这些行为放到男性身上,洅普通不过了并不是女人变坏了,而是女人表达出的欲望并没有被普遍接受,就像那位喜欢肌肉男的阿姨

  那今天开始就试着接受吧。

  2021年定个小目标活出自己的欲望,敢于为自己发声

  就像那位阿姨,我单身喜欢肌肉男没错呀。

  1. one字幕组《为什么会囿羞耻感该如何克服》

  2. 罗纳德·波特《羞耻感》

  3. 搜狐VISTA看天下《不敢“有欲望”的国产剧女主角,我看腻了 》

  很多情境下峩们会因为羞耻感产生巨大压力,抑或因为表露欲望而感到不安甚至被嘲笑、攻击……

  这样的时候,你不必总是自己扛可以向咨詢师倾诉来纾解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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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个“在看”活出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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