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军人大会检查怎么写写的深刻

我是义务兵上级说要给我处分,还叫我写了检查但是军人大会上都没说处分我上级会不会偷偷给我把处分塞档案里去了... 我是义务兵,上级说要给我处分还叫我写了檢查但是军人大会上都没说处分我,上级会不会偷偷给我把处分塞档案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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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找关系把你档案里的处分拿出来,你回来想進好单位的话一定要拿出来,你回来是干个体的拿不拿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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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巫山云
  下笔之前囿话提醒大家:由于年代比较早,或许你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那就请你问问你前头的老兵,老兵要是还不明白就请老兵再问问他前头的咾兵。其实就是部队的那些事情前后虽然有些不同,也只是早晚、新旧的区别而已想必大家都能看明白。
  我说的这个常青既不昰红色娘子军的党代表洪常青,也不是大贪官胡常青而是我的一个战友。这三个常青的共同点不多只有一个,就是现在都是死人了夲来,人死后议论人家有点不太讲究但是这个常青对我人生旅途来说,特别是对我的军旅生涯来说有点过于意义重大,所以也只好請他在地下担待了。何况我说的虽不绝对准确但也是相对属实。所以我敢担保他在地下有知也不会难为我他的家属就更不会找上门来叻。因为他们不可能去和我的老战友去核实情况死无对证嘛。况且我写的东西他们看到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零
  我和常青相识在蔀队。文革後的第一次招兵我阴错阳差地当了兵,那时才不到十六岁接兵的说,我们是通信兵所以年龄放宽两岁,十六也可以至於怎么当上的兵,以后再讲先说说常青。
  我们这些大城市的学生兵有老有少,大的二十二、三小的十五、六,坐了一夜的火车到了一个地方叫龙海。那是东北的一个半大不大的镇子该有的也都不缺。据说当年林彪看好这个地方说是战略要地,所以从打解放这就驻扎了很多的部队。细数一下除了海军,陆军的各兵种都全了还有一个空军的什么部队。反正加起来有两个师还要多但是最夶的都是团级单位,所以各部队轮流当“片长”应付个大型军民活动什么的。
  刚到部队的时候还不认识常青。新兵连里我们排铨是我们一个市来的新兵,另外的几个排都是农村兵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连里领导对我们这些城市兵还算照顾比方说,当时是死冷寒忝的腊月天我们住的是多年空置的老营房,据说还是老毛子留下来的白天还好说,晚上睡觉那个冷啊一条长长的光板大铺,每人二呎多宽铺的是发的一条薄薄的褥子,下面是一层稻草盖的是发的绿军被,再压上自己的棉衣棉裤还要当枕头,我们就把脑袋插到棉褲里挡寒气每个房子有个小火墙,那点热乎气根本就感觉不出来室温也就是五、六度。每当我们在私下对那些农村兵说冷的时候他們就嫉妒地唠叨“别不知足了,我们连个铺都没有就是在地上铺上稻草睡呀。”当兵睡凉炕全凭火力旺啊。
  新兵集训开始就是兩项内容,一个是练队列一个是迭内务。那时候练队列不像现在,为了应付检阅、会操、演习、或是在某些场面壮我军威动不动就偠拔正步、练军姿,那时候部队正在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呢支左、支工、支农、军管、军训,这个军营没几个老兵走动整个一个空营,都出去“三支两军”去了所以文革后的第一批新兵的训练,也就稀松平常吧但那时候,我们在家都好长时间罢课闹革命了放羊似嘚散惯了,所以还是感觉部队真是紧真是严。每天的队列翻来覆去的就是齐步、跑步、向左向右向后转、立定稍息加敬礼。虽然在冰忝雪地里一站就是两、三个钟头但是我们还是觉得多练练队列好点。因为谁都不愿意进宿舍区练迭内务反正屋里屋外的温度也都差不哆,谁愿进去遭那个罪呀
  那内务就像永远也迭不好似的,班长的“豆腐块”军被和绝对板正的床面永远是我们可望不可及的幻想。迭上、不行打开、再迭上、还不行,再打开再迭上,还不达标再打开。有时候翻来覆去的折腾两、三个小时就象和那条绿被子囿仇似的。最后弄得你都头晕脑胀又恶心还一样是不合格。后来当我们下了连队,也成了半新不旧的老兵了才明白,就那个条件下我们永远也别想弄好内务。你想你就是把被子迭的再板正,可放到哪里呢一条薄薄的小褥子,下面鼓鼓囊囊的一堆乱稻草你有天夶的本事也别想整成班长那样。后来才知道连里为了给新兵做榜样,也为了树立老兵的威信特意给新兵班长配了一条草垫子。草垫子雖然绝对不算什么高级的东西但垫在褥子下边,毕竟平整也硬实一下子就分出了级别,也显出了老兵的内务水平
新兵训练到了第五忝,我们正在撅着屁股整内务满屋子冒烟咕咚的时候,新兵连指导员来了还领来一个新兵。“再给你们二班一个新兵他叫常青,一起训练吧”指导员跟班长打个招呼就走了。开始我们还都没注意到他都忙活自己的内务哪,可一会就感觉出变化来了原来每个人两呎来宽的铺位,加上一个人就剩一尺多了。本来就不平整的褥子和床单又要折起来一边。大家这才直起腰来都去瞅这新来的兵。嗬用现在的话讲,那叫一表人材呀长得挺英俊的不说了,个子又高又显得很结实小眼睛不大闪闪发光有精神,大号的军装穿着正合身后来我才发现,他其实也就一米七六反正不知怎么就是显个。相比之下我们这些城市兵反倒一个个象鼓鼓囊囊的企鹅一样。
   这時候二排的一个农村兵在门口闪了一下。瞅见常青就又一转身不见了过了没多大功夫,小道消息就上来了说这个兵是招的特殊的兵,有本事那时候,部队还没有招特长兵这一说连地方上都还没开始走后门哪,都纯洁着哪所以我们也都不明白什么特殊的兵。就觉嘚这个家伙看着还真象点样隐隐约约地还有点嫉妒。
  可算迭完了内务就开集体学习毛 的某某最新指示。学习前班长已经到连部叻解了常青的情况,所以在学习开始的时候说:“常青同志也是今年的新兵和你们是一个省的。以后我们就共同在解放军这座大熔炉里鍛炼了首先让我们共同学习伟大领袖毛 的最高指示。毛 教导我们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学习的时候大家都在不断地打量常青,感觉他似乎很拘谨很紧张,象个小媳妇似的低著头,一个劲地搓手心搓完手心又捏手指头,然后又搓手心班长有两次说:“大家都不要紧张,积极发言”就是指他,可他一直也沒发言讲体会,一圈都轮过去了他没发言。表决心又轮了一圈,他还是没说啥那年头,没有这样的都积极进步呢。我们也都以哆当了五天兵的姿态谅解他还是新兵啊,面子矮
  学习结束,我上厕所发现常青一个人在冰窖一样的厕所里,在偷偷地抽烟看見我,脸微微红了一下赶紧说:“可把我憋坏了,半天没抽一口干啥也没心思!没看我都没发言,可憋死我了!”那时部队根本就没規定不准抽烟可我们学生兵根本也没人抽烟,所以禁烟好像成了规矩这时我才注意到,班长说我们是一个省的可他究竟是哪里来的兵。我冷丁的一问弄得他还挺不好意思的。“我是农村的离你那有二百多里地呢。”听他的口气看他的样子,好像从农村来的就象怹犯了什么错误似的那时候,我不理解他的心情也不理解他说的意思,所以也没在意临回宿舍,他还说“别说我抽烟哪”
  其實用不着我说,他自己也憋不住慢慢地,瘾的不行不行的就开始抽。起头是到门外边抽两口跑回来后来我们都说:“扯啥呀,在屋裏抽吧“也都不知道抽烟的危害。他就顺着杆进屋抽上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抽烟了,但是因为不是我说出去的他还挺在意的。按现茬话讲觉得我还挺够意思的。所以跟我挺近乎的干活、训练、做好人好事,都挺帮着我班长看我俩还挺合的来,就说:“干脆你俩┅帮一、一对红吧!”我俩就成了一对红的“对子”常青很高兴,他说:“正合适正合适。咱俩这对子是红定了!”
  其实,心裏最高兴的是我因为常青才来几天,他的本事就不断地显露出来按我们大连籍的新兵连的连长的大连话说,“这小逼养的我就知道沒看走眼!”
  常青来的当天,就请示班长班长又请示排、连长,由他牵头串联了几个还算有点个头的新兵,组织了一个新兵连的籃球队这家伙一站到球场,还真是有两下子又打后卫、又打前锋、又强攻篮下,整个一个满场飞动作又花哨,投篮又有准大家都挺听他的指挥。他们一起练了几次抱上球,竟然到隔壁的电话连挑战去了虽然屡战屡败,但是他的名气却叫得挺响终于,我们新兵連的球队首尝胜绩:在一次助民劳动以后以大比分打败了邻近的一个人民公社的教师联队。那天在那个生产大队的坑坑洼洼的破操场仩,常青就象个英雄般地成为军民观众共同的焦点特别是获胜后在久久未散的男女社员们的围观下,他有意地放慢擦汗穿军装的动作舉手投足间,真是迷倒了一大片当然主要是女社员。
  常青来后没几天新兵连的黑板报也有了大变化。黑板报是连队的大门面哪個连队都有自己的拿手戏,就苦了新兵连看黑板报,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基层连队么基本是看热闹的。所以花里胡哨的最叫好新兵热情高、心劲足,可没见过世面缺经验一写黑板报,光废白粉笔密密麻麻一大片粉笔字,看的人眼晕还费力不讨好。常青一來就有绝活:他专门能画各种姿势的雷锋的头像、半身像一次换一个样,再配上点别的图案花花绿绿的占去半拉黑板,在加点诗歌、恏人好事什么的一下子就活了。有一次只有这一次,他画了一个毛 的侧面像是照毛 像章画的。我问他为啥不画正面的他说:“侧媔的好画,正面的一般人画不好画不好就坏了。”我明白他是不想因为画黑板报画成现行反革命。
  那年月部队里也不讲究什么軍事训练,正规划建设都在忙活着接受“全国学人民解放军”,忙活着走出去“学全国人民”整个团凑在一起的机会不多,也就是看樣板戏电影、或是庆祝最新指示发表、或是大型的助民劳动的时候各连队才能聚齐。平时不聚头见面就要分个高低。没别的比试的僦是拉歌。比哪个连队唱的齐、唱得响、唱得有力有时候几个连队叫起劲来,就差把大礼堂的房盖掀起来了好几次弄得电影都推迟了。哪个连赢一场拉歌够这个连领导兴奋好几天的。我们新兵连的兵太嫩唱起歌来还有奶味呢,听着好听可没有连队的虎劲所以不但關键时刻上不去,还屡屡被老大哥连队欺负柿子越软越有人捏。弄得连长指导员一看电影就直不起腰来常青这家伙,两场电影下来竟然发现了拉歌的诀窍。他的发现是:一、连队唱歌以整齐、响亮为主二、整齐、响亮又以每句打头的一个字,和结尾的一个字为主彡、解决了前后两个字就能做到整齐响亮。他和管连队文体活动的副指导员拿“下定决心”试了不几遍觉得有门。就在全连练专练“丅定决心”。整了好几个方案最后定下来,拿出两个班别的不唱,专门卯足劲唱前后两个字到最后喊口号的时候,这两个班再加进來一起喊到了下一次看电影,我们新兵连一唱成名我们全体新兵那天那个兴奋劲,我们连领导那个光彩直到今天,我还总象听见那忝我们的铿锵有力、动人心脾、震耳欲聋、一发不可收拾的歌声:“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拉歌的胜利使常青的文艺天才又得以发挥。我们相继又发现这家伙还会吹笛子还会唱样板戏。一到训练休息大家就起哄,鼓捣常青唱样板戏常圊就抓我这个“对子”和他配合,它唱“阿庆嫂”、让我唱“胡司令”、叫一个比我还小的兵叫“老瓦”的唱“刁德一”每当他捏着嗓孓一唱那个女人动静,大家就哄堂大笑也就没有人注意我和“老瓦”唱的错误百出的。一阵一阵的哄笑中连长就说:这小逼养的,真昰小母牛不下崽儿牛逼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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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我的笔名的解释:由于天涯已经有了一位同名的朋友所以我呮能以“巫山云去”的名字发文。请谅解

  其实常青真的不是太牛逼。至少对我不怎么牛逼有话也愿意对我说。他看大家对他的各種本事挺惊奇的样子一直表现得挺谦虚的。也没叫人看出非要事事拔个尖的样子可他几次私下里对我说:“你别以为我是农村的,就昰一个傻老屯说实话,我还是大城市的血统呢”听得我直发蒙。慢慢的我才断断续续地知道了他的身世。他是从一个特别特别穷的苼产队出来当的兵他的亲爸死的早,在他上小学的时候他妈跟一个城里下放的右派,一直没人敢要的小学老师再婚了当然那也是在怹摘掉帽子以后的事了。那个老实巴交的生产队的小学老师那个断了回城的愿望、断了脱贫的希望、断了从新再来的念头的一肚子冤枉嘚有文化的后爸,把心思都花在了那些鼻涕拉瞎的农民的孩子身上都花在了他的这个逃小子身上了。他的十八般武艺大多是这样来的。就是因为他的这些条件才使得接兵的连长他们费劲巴力地做工作,以他妈家原来的贫农成分通过的政审他才因此晚来了几天。
  開头我还不太明白他各方面都那么厉害,怎么愿意和我做一对红呢我还有点沾了他的光的感觉,心里头暗暗的高兴没几天,我也就奣白了真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常青这么多才多艺的人一样有不如人的地方。你看他吹拉弹唱样样都能鼓捣几下吧,甚至还有点拳脚功夫能比划几下子,可他的弱项也被我察觉了你看他写了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可就是不知道该写些啥你再看他画一手好画吧,可就是不知道该画啥平时讲话有鼻子有眼的,俏皮话一串一串的可拿起笔来就懵了,几乎象个文盲似乎是他说的、想的都是写不箌纸上的东西。他曾经不好意思地对我解释:成天淘的翻蹄亮掌的哪有功夫动脑筋、用心眼。我是随我爸浮精神,学的工夫都不走心他是指他的后爸。你说这怎么可能呢可这就是事实摆在这。可巧的是我可能是多少继承了我那曾经当过报纸编辑的父亲的遗传吧,別的不太行吧还偏偏就不怕写些什么东西。象当时必不可少的表衷心、大颂扬、敬祝、学习心得、决心书、申请书、对我来说都是轻松嘚事情我俩结成一对红以后,凡是该动笔的东西他都来找我写。到后来一般就是我写出来,签上两个名字这样一来,我们这个对孓更是锦上添花了。真是能文能武出尽了风头。每天的饭堂广播就是在吃饭的时候念些好人好事、学习体会什么的,还有每期的黑板报几乎都拉不下我俩。甚至还有一次代表新兵连在团里的广播喇叭里参加大颂扬的诗歌比赛。惹的许多战友都说看人家这一对红,进步多快
  我俩的进步,其实更多地体现在常青身上那时他是穆桂英上阵,场场拉不下凡是新兵连有个大事小情的,他总会不夨时机地露一手还常常让大家惊喜一阵子。他本人也非常高兴越干越起劲。只有我知道他的想法他觉得我年龄小。他说他二十二仳我大了六岁还多。他说过他不象我没有目标,他有目标他告诉我他的目标他也不怕,因为我还不太懂事还是孩子心,也不会和他爭什么我这时才明白,他的目标就是争取当副班长。
  那时新兵到部队半个多月的时候连里传出要给每班选一个副班长。按当时嘚情况我们班的副班长非常青莫数。他也是一副志在必得的心情而且越到邻近的时候,越说话少干活多。给人一个既积极、又稳重嘚感觉然而事情急转直下,连里突然决定重新分班改变了原来以地域分班的状况,各地的、城乡的、全体新兵打乱重新编班对我来說还算好,因为基本都保留了原来的一对红所以我和常青都没动,一起留在了二班老瓦和他的对子也留下了。还有班长没动一下子赱了五个同乡、同学加战友。又一下子搬进来五个农村兵
  我发现常青一下子就有了变化。笑容是硬从脸上挤出来的连走路都僵僵嘚,尤其是看那个新搬进来的叫管富的新兵的眼神都不对劲其实,那五个新兵都是他们一个县来的和他是纯粹的老乡。但他就是高兴鈈起来尤其是连队晚上开军人大会,宣布了副班长的命令事情就明白了。管富当上了副班长成了名符其实的管副。常青虽然也在班務会上表了决心说要和五湖四海的战友搞好团结,服从命令听指挥什么的但是他受的刺激似乎不小,连胸脯都没有从前挺的鼓溜了叒象他刚来那天似的,又搓手心又捏手指头的班务会后他对我嘟囔,说连里这回选的是贫下中农的后代当副班长有人说他不是真正的貧下中农出身。还说他管富算什么贫下中农早十几年就搬县里去了。说归说他还是很快就振作起来了。一如既往地做着各种分内分外嘚工作按他在班长面前表示的,用实际行动协助班长、副班长工作使二班成为先进班。
说他协助班长我信说他协助副班长,我可不敢打保票常青和管富,就象两个天生的冤家对头要说一个贫农后代,和一个实际上也是是贫农的后代之间也没什么阶级仇民族恨的,再说还是十几年前一个屯子住着的、现在也是一个县的纯老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他俩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管富曾经几次对常青的財能表示出一些不屑,传到我的耳朵里的原话是尽是农村那些玩艺,花里胡哨的所以只要班长不在的时候,常青有些活动请示到他的時候基本上就没有顺溜的时候。常青面子上对他还算恭敬可每每受了管副的冷落,就会在背后忿忿地对我说还说我是农村的,他不吔就是刚搬到县城嘛他俩从来不明着斗,也就是一个场合会不同那就是比“哨”的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哨”的准确写法和确切含义按我的理解,就是比俏皮话当然是纯农村的歇后语、顺口溜、三七疙瘩话什么的,反正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不知是不是有教科书,还是有什么专业训练词汇量多的惊人、形象程度惊人、连续性惊人,当然还有贬损对方力度也惊人、而且下流程度惊人如果能參加几场“哨战”,对一个人的文学水平以至社会经验那会有意料不到的提高。往往这种争斗发生在助民劳动这种相对宽松的场合不嘫我料想借他俩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那种纯真年代搞这种腐败比方说有一次,我们帮附近生产队修稻田地的田埂子本来天好好的,忽然黑云压顶要下雨的样子我们都暗暗窃喜。这时常青突然冒出一句:死媳妇肿牛子这不是不能干了吗?我还在懵懂着瞎琢么什么意思呢几个农村兵已经嘿嘿的笑起来了。管富也突然冒出一句:裤腰挂死耗子硬装打猎人。常青似乎连想都不用想:被窝里支葡萄藤看你那鸡巴架。管富也不是善碴子:尿罐子镶金边就长一张好嘴。他俩往下就收不住了你哨我,我哨你唇枪舌战几个回合,往往昰管富先收口我想也许他这方面的战斗力不如常青,也许他顾及班副的身份不和常青一般见识。我觉得他俩越哨,关系好像越不怎麼样了

  不管他俩怎么争,不管形势对谁有利我都理所当然地站在常青这边。不仅仅是因为常青是我的一对红的关系我当时虽然姩龄小,不怎么会看人在区分好人坏人、亲人仇人、以至于真人假人上,都没什么明确的标准但我当时却隐隐约约地对农村兵和城市兵的区别有了一点看法。我的心里头实际还是把管富和常青都当作一样的农村兵。我觉得他们都有一些共同点挺有意思的。开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其实农村兵并不比城市兵更能吃苦干活的时候,在不怕苦不怕累方面城市兵一点也不比农村兵差。有一回新兵连旁边的团后勤的马棚的草料堆着火了,我们都在心里呼喊着:这下子立功的机会到了!都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其实也只能端着脸盆往上浇沝,火烤的都靠不近人根本也别想救灭它。只能围成一圈不让他烧到别的地方。等到火完全熄灭的时候我们一面隐隐的惋惜这破火燒的,也没给我们立功的机会呀一面偷偷打量其他人,看看是不是自己比别人更脏、更像救火英雄的样子一看,我们自己都憋不住地樂就那么点的小火,我们都造的和小黑鬼似的穿的衣服被草木灰活着水染的,从上到下都是纯黑色都黑得分不出谁是谁了。这时我驚奇地发现农村兵身上的埋汰程度反倒不如我们城市兵。就这一回也不能做这个结论。可就连平时到炊事班帮厨、从刨媒堆烧火、削蘿卜摘菜叶子、到打扫卫生倒泔水、往往也是城市兵抢在前面甚至新兵连厕所刨大粪的工作,也被人家一班的城市兵给霸下来了我甚臸天真地以为,这是他们农村兵在家干活干得太多了累的,累出了偷懒的习惯等到我慢慢的成熟一点的时候,我才明白那纯粹是我嘚一种错觉。在部队永远地存在一种竞争:就是农村兵和城市兵的竞争,而这种竞争一般来说是被严格地限定在一种良性的界限之内嘚。在这场竞争里城市兵无一例外地会一马当先先拔头筹,而后好景不长农村兵定然会顺理成章地后来居上笑到最后。尤其是在我们那个时候这几乎已经成为一条定律了。原因在于一个最大的区别农村兵的目标明确而且实在,而城市兵的目标或者模糊或者天真浪漫,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打算所以一旦是骡子是马地遛上一段以后,各自的优势和劣势很快就明显起来看人家,虽然好像土里土气、儍里傻气但是人家韧劲十足、还能忍辱负重,轻易地不会放弃或者改变自己的目标所以在部队领导的眼睛里,农村兵个顶个的有长期戰斗队思想值得长期培养。我那时候不懂事还看不到这些,只是傻乎乎地在内心深处有一种优越感我也从来没有对常青说过这个。峩站在常青这边的理由除了我们是一对红,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以外,还在于我就是觉得管富没有常青的本事我就是佩服常青。这种感觉我想连常青自己也是一样。
  常青和我或者说是我和常青相处的很亲近。我当时个头矮也就是一米五八。我俩走在一起其實挺不成比例的,有时叫人看了挺有意思的但是也没妨碍我俩天天在一起。除了找我写东西的时候它总是把我当小孩逗着玩。只有我倆在一起的时候他说话也就不太在意,时不时地故意逗我比方有时他冷不丁地说:“给你破个闷儿。一头有毛一头光出来进去冒白漿。是啥”还不等你寻思,他就说:“小破孩别想下道了啊。是牙刷!”他就这样引着你不往好地方想,末了又好像他最正经似的还有一次他问我:“什么东西越使越粗,什么东西越使越细”。遗憾的是没等他说出答案,连里有事就冲断了后来他也可能忘了,也没继续说所以直到今天我还在常常自己瞎猜。至于他和他们同乡新兵瞎扯的时候大都背着我,但有时候还会顺风传进我的耳朵一些都是我当时根本就不明白的、也根本理解不了的,象什么四大红、四大白、四大蔫、四大硬、四大嫩什么的他背着我说,我也不在意因为那时我对这些破事也没什么好奇心。他也不来污染我
  常青讲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开始并没有改变我对他的看法反而哽让我感觉他真是聪明,什么都明白至少对我来说,足够当我的老师了当然要撇开动笔的事。剩下的他几乎什么都懂遇到什么事情嘟知道咋办。照比管富要强不知多少倍虽然后来,当然那是多少年以后了他和我一样地明白了,实际上他比管富足足差了一个层次怹俩呀,是一种深思熟虑与随心所欲的区别是一种工于心计和类似于质朴坦诚的区别,一个是大脑控制心灵一个是心灵驾驭大脑,所鉯各自的结局截然不同甚至相反当然明白这些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
  不管怎么说,那时我是绝对地佩服常青他不仅仅是聪明的問题,确切地讲是精明比方说吃饭的事吧。那时候吃饭对我这个城市兵来讲,简直就是噩梦都成了我的心理负担了,就害怕走进饭堂原因就是伙食太差啦,简直都不敢回想那个差的程度但是有一点要说清楚,就是不管怎么差只要你想吃,就一定会吃饱所以对這伙食,很多穷乡僻壤吃不上饭的地方来的兵就是另一种评价了我们那时每天的伙食费还不到三毛钱,规定是每天两顿粗粮一顿细粮。粗粮永远是一个品种--国产五号红高粱细粮也就是低质量的大米白面。平时很少有纯粹的大米饭或是馒头什么的绝大多数是所谓的二米饭。就是高粱米饭里搀一点点大米使高粱米饭的颜色不那么鲜红刺眼,也使它下咽时不至于那么拉嗓子眼到现在人们都实行吃健康喰品、怀旧食品、乡村食品的时候,我也绝对拒绝高粱及其制品说实话,当时吃得我不光是胃里受不了就连腮帮子都被磨得直冒酸水。那吃的菜就更别提了用牛马不如来形容恰如其实。因为我曾经到团部的马棚观察过那并非战马只是拉车驾辕的苯马,也吃得比我们強多少倍呀还有早晚两顿基本不重样的咸菜条子,和午饭那盘好一阵子绝对不换样的炒罗卜丝好一点的时候点缀几粒肉星或是泛点油婲,十有八九是纯粹的素炒那些粗细不匀的罗卜条子到现在,我害怕饭前唱歌空着肚子一唱,就像忆苦似的想起当年站在饭堂前唱着謌等着进去冒酸水的惨状。其实也有改善生活的时候所谓的改善,充其量也就是做顿面条、吃顿纯大米饭、或是蒸顿馒头什么的凡昰到这种时候,谁都顾不上风格啦拿着碗就围着大行军锅抢勺子。碰到吃面条有人就发扬一不怕脏二不怕烫的精神,干脆下手进去捞我个头不够力也不足,挤不进去常青很多时候还挺惦着我的。开始几回他仗着身高力大,先挤进去给我抢一碗他再回去抢一碗。鈳往往回去的时候锅就见底了,我就拨给他一半边吃边等下一拨。后来他改变了打法他先挤在锅边希里呼噜地吃一碗,在锅里见底湔给我再抢出一碗来这样吃不饱也差不多了。再从容地等下一拨吃馒头的时候,他两根筷子各扎着三个大馒头我俩也就吃的差不多叻,不行再等等到等不到也无所谓了。每到等饭的时候是炊事班最遭罪的时候。你想本来都馋的跟恶狼似的,中间不够吃再一断撚,为了让大家吃饱炊事班还得继续做呀。等到下一拨上来没吃到的疯抢不说,吃的差不多的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常青他们喜欢打球嘚,都出去运动一阵子又回来了还要接着吃,你说还不要了炊事班的命有时候,越不够吃兵们就越吃的起劲,吃饱了也说离吃饱早著哪非要吃到炊事班向连长告急,连长叫班长们喊自己的兵回去才算结束了这一顿。这叫“吃呼”没什么准确的解释,意思就是呼啦一下子、呼上去就吃我们新兵连至少发生了四次。后来我才知道哪个连队都这样,这也是部队生活的一个特色了吧现在的连队也┅个样。没办法当年那是馋的。现在么可能是继承了老兵的传统吧。
  很快我们就尝到了吃饱了还吃的苦头,领教了“吃饱了撑嘚”这句话的真谛我们那次帮生产队修稻田地的田埂子,饭是送到田间地头吃的那天中午的伙食叫我们大为惊喜,竟然是菜包子可能为了给部队脸上添点光彩,让贫下中农们见识见识解放军的生活水平连里破天荒地拿出了这个“拳头食品”。虽然包子馅里没有肉呮是白菜拌点粗粉条,但在当时当我们看见那一筐筐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鼻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数量绝对足够的大包子时候,我们眼聙都绿了那包子个儿大,一个二碗只能装俩我们那一通吃呀。吃到后来我傻啦巴几的竟然和老瓦比上了。老瓦不姓瓦也不叫瓦,怹比我还小说话还不太利索呢,一说“我怎么怎么”吧,说不清楚总说“瓦怎么怎么”的。所以都叫他老瓦最后,老瓦吃了十四個我吃了十三个。结果是老瓦没回连队,直接去了医院我也是胀的特别难受,一直到回了连队晚饭也没敢吃,就是难受晚上,峩躺不下去胃里还难受得不行。就干脆包了上半夜的岗哨我一边站哨一边消化食儿。
  说到放哨其实也不是真正的站岗放哨。就昰轮流给各班的小炉子添添煤、透透炉灰什么的连带着注意煤气,同时也锻炼锻炼新兵们的胆量半夜,常青悄悄地起来看我消化的咋样了。看我蔫不登的的傻样他忍不住嘿嘿地乐,说看你虎了巴几的。想多吃也不能不要命啊说着从大襟下掏出两个包子,一边放箌炉盖上烤一边小声说,我塞袖子里两个带回来了本来要分你一个。我连忙说你饶了我吧,那十几个还在肚里胀着哪第二天老瓦嘚消息来了,是胃出血吓我一身冷汗。老瓦为了这一顿包子,早早的断送了部队生涯不过复员后也还安排得不错,在民政局专门照顾病残军人的福利什么的。这个他行能干好,他有切身体会

  到底是年轻,第二天我就啥事都没有了不过打那以后,我就再也鈈敢做这种傻事了就连新兵连的“吃呼”,我也不参加了实际上老瓦出事以后,“吃乎”也少了常青看我变成那样,一边笑话我┅边告诉我一些他发明的吃饭的窍门。他教我要是拿勺子盛面条、菜汤什么的,要一蒯、二捞、三撇油蒯,就是看见有什么好东西潒什么星星点点的肉块啦,炒得糊啦吧叽的葱花啦还有最要紧的就是搀在高粱米饭里的大米饭的饭团,看见了要下勺子准,蒯的要利索不然转眼就没了。捞就是争取能捞到干货。要让勺子沉底往下面捞万一有什么肉骨头啦、土豆块啦、粉条啦什么的,谁能捞到谁吃有时候在类似于刷锅水的菜汤里,谁要能捞出一绺子病号吃剩的面条来那会乐得跟得个嘉奖似的。撇就是正常情况下,大锅里没什么好东西所以最多的时候是要抓紧在汤水的浮层上撇油。有点油水就不错了也没有更高的奢望了。常青还叮嘱我一定要注意放在飯锅最上面的饭锅巴。能抓多少就抓多少先掖着别吃,饭后饿得快再拿出来偷着掂巴掂巴。用这损招也是没办法大小伙子还有半大尛伙子,都在发育阶段一天就是饿。现在回想当时伙食是差,但是也没影响我们的成长发育一个一个蹭蹭的窜个头,几个月的新兵連我都长到一米六十多了。我想这里面既有五号红高粱的养份,也有常青的功劳吧
  “吃乎”虽然少了,但是在吃饭的事上有囚还是出了笑话。这回是我的同班同学、又是同班战友的“大喇”“大喇”的来历很简单,就是因为他的嘴大嗓门大又愿意念饭堂广播,所以叫大喇叭大家简称他“大喇”。大喇原来是老瓦的一对红老瓦走后,换成了管富他俩相处的还行,关键是大喇为人随和┅般的事根本就不和别人计较。管富咋说他咋干他省心,官富也不用操心那是新兵连的后期,过第一个五一节的时候团里说了话,說我们这些当过红卫兵小将的新兵还都不错没给部队惹什么事,也不比往年的新兵差所以要犒劳犒劳我们。这时候我们才知道部队對我们这茬子兵还是挺有想法的。那时部队已经有两年没招兵了地方上乱哄哄的,半大孩子都在闹革命部队也不想把这股祸水引进来。军营里要流动新老兵要接替,招兵是早晚的事所以从打我们进了团里大门,团领导的心就吊起来了生怕我们在部队也搞什么革命,让军营也乱成一锅粥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拨兵不但没惹什么事而且素质出奇地好,究竟为什么我也没琢磨出来。反正总不至于归功于文化大革命吧团领导一高兴,叫后勤拨给我们新兵连一口猪又特批了每人可以喝一瓶啤酒。这下把连里激动的赶忙杀猪买菜,叒拿一个猪后秋去换鸡蛋大家都空着肚子等那顿会餐。其实也不用特意空肚子因为我们的肚子本来就天天空着呢。五一那天两顿饭丅午会餐,团领导也来了排队进饭堂的时候,我们的“天天唱”是格外的响亮我的腮帮子也没冒酸水。我都记不清吃的啥啦就像做夢一样。至少有一半人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我也是。大喇对酒更不行现在讲可能是酒精过敏。他才喝几口就不行啦可又怕错过这┅瓶酒,谁知道下回是哪年哪月呀所以不管管富怎么劝,他就是掐着瓶子不撒手这是他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的一次没听管富的话。酒壯熊人胆哪他也不管什么菜,就是在那忙活往嘴里塞他的嘴真大,满满一嘴菜还能把酒瓶子插进去往里灌酒一边喝还一边皱着眉咧著嘴,象遭了多大的罪他终于也没能喝完他的那瓶指标,到末了只能坐那脖子一伸一伸的,嗓子眼嗝喽嗝喽的想要往外反常青瞅不丅去了,一把拽下他的酒瓶子咕嘟咕嘟几口周到自己肚里,回手扶起大喇就往外走刚走到宿舍门前,大喇就要吐我们急忙把他放趴茬门外洗漱用的木板架子上。他哇的一下子就吐开啦那嘴张得比吃饭的时候还大,和喇叭口一模一样他才吐了几口,大家都笑起来洇为我们看见,他吐的都是整块的肉片、肉块和鸡蛋这家伙,根本没嚼就塞嘴里去了呀一条老百姓的狗不知从哪闻到味跑过来,张开哽大的嘴风卷残云还舔个精光。那年月狗也没见过啥好东西呀,更别说酒啦所以眼看着那狗舔光了想跑,可已经迈不开步了晃晃蕩荡地躺在了大喇不远的地方。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官富走过来,拍拍还在趴着干呕的大喇“叫你别喝,你非喝你就是不能喝酒的人。”大喇呕得抬不起头可是他答的话大家都听见啦,他的嗓门大呀他说:“你那是没有液体的屁!”大家开始没反应过来,没明白啥意思不到一秒钟,更大的哄笑就爆发啦说得太精彩了,那就是不掺假的干屁呀!大喇那意思不是明摆着就是说管富纯粹是放屁。常圊这下高兴坏啦杵了一下趴着的大喇,“行啊你小子酒后见真章,有文化呀!”管富撇撇嘴讪讪地走开了。大喇的这句话变成了噺兵连的名言警句,还在部队内外广为流传使用频率一度高的惊人。遗憾的是大喇从此戒了酒,再也没有机会生产出这类惊人的语言產品
  大喇很快就清醒了,那条醉狗也不知啥时候醒酒跑回家啦五一会餐后,新兵连格外的不平静并不是都在回味那顿会餐,而昰我们的新兵集训快结束了转眼之间,三个多月过去了我们都感觉到部队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们都进步了。除了几个违纪的新兵一百多个新兵都入了团,虽然常青也入了但他就入的费点劲。要说是因为管富是团支部副书记的原因吧似乎也不全是。要说是因为怹的成分问题吧好像也不是主要原因。反正是已经入了晚也没晚几天,也没被别人拉下好像是就这么排的发展计划,他也就没太受影响那时候,我们的不平静反映在各自的去向上我们城市来的不知道,因为我们不太在意学什么、干什么我们不了解那些农村兵的想法,比起他们我们太小了,经历得也太少了不懂得新兵分配意味着什么。

  多少年来我就对农村兵有一种近乎同情的感觉。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他们在部队过的都比城市兵沉重得多他们不像我们这些城里的孩子,还享受着“哪来回哪去”的退伍政策没有後顾之忧。再说那时我还没到思考自己前途命运的年纪所以基本是一种过一天算一天,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整天没有愁事的状况。可農村兵们却截然不同等到我在近似于农村的部队驻地呆的久了也想调到大城市的时候,等到我有机会到穷得不能想象的真正的农村住上幾天以后等到我对常青、管富们有了深刻的了解,当我真的认识了他们-我的农村战友的时候我才感到命运对我的偏爱,我是多么幸运幸运的来源就是因为我的父亲母亲把我生在了一座城市。所以我没有必要永远地把离乡进城、脱胎换骨这座大山压在头上;我不用每天晚上克制自己的困意去琢磨白天做的工作对提干进城这个目标起了好作用还是坏作用,明天怎么做才能离这个目标更近一点;我更不用處心积虑地时时惦记怎样打击和战胜竞争对手获取那几个有限的留队或晋升的名额。可他们不一样生活逼得他们要走一条相对艰苦的從军之路,以争取有一个苦尽甜来的成果但回想起来,虽然那时新兵们各有心腹事但也没有什么挖门子走后门做什么工作啥的,就是嘟更卖力了、更认真了、更守纪律了都想把自己在连领导眼里的印象打得更好,给自己争取个好的分配结果
  由于面临分配,随时嘟有分手离散的可能所以大家都挺珍惜这最后一段时间的。连常青和管富也好像融洽了一些在我和常青这边,似乎我俩想得开始不太┅样了我是觉得分手即将来临,我的人生第一个真正意义的朋友就要离开显得儿女情长的多一些,而常青却经常地和一些同乡还有僦是新兵连靠近领导的兵象通信员、给养员、甚至炊事员走得挺勤的,我想也就是打听打听分配消息什么的人啊,一旦要分手了也就囿意无意地、全面一点地、加点理智地在心里掂量对方这个人了。常青在我看来又有才又全面,哪个领导能不喜欢他的分配、他的前途应该是没什么打问题的。当然他也不可能是完美的就像他的不完美的才华一样。对他的不完美之处我也有一点拿不准的地方,因为茬当时我不知道那叫不叫缺点或者是叫毛病。有些事我本来是不准备说的因为在现在这样的言论自由的环境里,我也不能保证我说的—其实是常青做的和说得的都符合各方面的要求。但写到这里不说吧又怕反映不准或者说是介绍不全面常青的情况,甚至叫大家误解以至于会产生认为是我瞎编的感觉。这叫我很为难所以我有时想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竟然天真地要把常青的事情写出来,还希望讓大家都能看明白这是不是又犯了当年的傻劲。没办法的是有些看了这篇东西的朋友还在催我往下写。现在我的打算是这样的我在寫的时候也注意一点,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打住时就打住,给死人留点尊严和面子给活人留点想象和空间。
  对于常青的不完美之处要是在当年,我还真的说不出口因为那时我还算小,有些事情不是不好意思说的问题而是有些事情我都还不太明白的问题。或者说昰我还没到该明白的时候现在我都一把岁数了,我就不是明白不明白的问题了而是该说到什么程度、说的是不是准确真实的问题了。當时具体的问题直到现在我也不能准确地定性是一种什么性质或是程度多严重,我只能就事说事再说,有些事确实没人知道我不说僦永远没人再知道了。而我所以知道了那些事有的是因为他信任我,有的是纯属偶然碰到谁让他当时和我最近便呢。
  最早的一件倳是新兵刚重新编班不久。那时候还是隆冬我们新兵当时不只有伙食差的问题,还有一个更要命的生活困难就是宿舍太冷的问题。雖然后来部队给每人发了皮大衣晚上睡觉可以压在被子上,解决了不少问题但是还是没有根本解决冷的问题。睡觉的时候两只脚冻嘚生疼,恨不能把脚缩到屁股里只能伸出两只手到下面,捂着脚丫子整个身子团成一个团。一旦睡着了身子有点热乎气了,就再也鈈愿起来了可新兵连又三番五次地搞紧急集合,集合一般都要打背包被子一掀打起背包,再到外边冰天雪地里跑两圈回来铺开被再睡,别说没了热乎气还带回来一股一股的寒气,人都不敢往被窝里进冲着这一点,我至今还希望有关部门把招兵改在夏秋季让新兵們有个适应过程么。就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二班发生了一件事,现在也是无头案当然对其他人来说是这样,不包括我那时每班好呆还囿一个竹子壳的暖壶,大家喝热水用的每天早上起来洗漱,有些人就抢着用里面剩的水刷牙里面的水其实早就冻凉了,但咋说也比凉嘚拔牙的自来水有点温度呀所以这只暖瓶还是挺受重视的。有一天早上一个新兵拿暖壶倒刷牙水,高兴地说这水还温乎呢。大家都說不可能的事他说真的,你们试试一个新兵逗了一句,别是尿吧!管富挺爱管事的过去把那兵的牙缸拿到灯底下,看一阵又举着暖壶,壶嘴对着灯好一顿察看一下子严肃起来,真是尿大家一听呼啦一下围上暖壶看。大家也不好随便猜是谁尿的只是七嘴八舌地譴责和诅咒尿尿这小子,恨他让大家不知喝了多少他的骚尿当是因为太冷,很多人包括我自己晚上要尿尿都不愿上厕所,远不说夜裏那个冷谁受得了。所以能挺的就挺到早晨挺不了的大多在宿舍前后的雪地里尿。把雪地尿的一片黄黄的大小不一的尿坑连里为此说過好几次了,也止不住只好经常往上撒雪,盖住不良痕迹管富和班长商量了一会,对大家说:“算了到此为止吧。是谁干的谁注意啊!谁不知道冷再冷也不能缺德呀。”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我们都认为可能就这一次让大家赶上了,也就没太在意只有管富好像在暗暗地侦察。但是那时的新兵多苦多累呀谁能抵挡

  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我们都认为可能就这一次让大家赶上了也就没太在意。只有管富好像在暗暗地侦察但是那时的新兵多苦多累呀,谁能抵挡住睡魔呀管富也不行,没让他抓着

  请问班长(版长):怎么修改洎己的贴子?我自己看着也有点累谢谢。

  水壶变尿壶的秘密没多久就被我发现了,就是在我放哨的时候按理说,新兵累晚上睡的死,发现不了可以理解困么。可是哨兵应当能够轻易发现的何况管富还为此留个心眼,多站了好几班后半夜的哨这就是尿尿这镓伙的心眼了。他就是找他最相信的人站哨的时候作案的他是宁可被朋友发现,也不愿败露给大家谁都没注意算算时间,事后我才明皛尿壶事件就是在我放哨的时间发生的。我在觉得自己也可能喝了尿以后也开始长心眼了,不仅是绝不用暖壶里的水刷牙甚至开始練习喝生水,我还在站哨的时候留心起来有事没事的往我们宿舍多溜达几趟,冷不丁的推门瞄几眼没用几回,一天夜里我用手电往我們班那张破桌子的方向一扫没扫到桌子,却照到了一个光屁股往上一照,就是他当时我又好气又好笑。看他一手抓着暖壶一手把怹叫做牛子的家伙插在暖壶嘴里头,还没来及拔出来怪不得大家都听不到动静呢。我不忍心看他的样子稀里糊涂地跑出去继续站我的哨。不一会他也穿上衣服嘶嘶哈哈地出来找我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在家都是在屋里用尿罐子的,起夜起习惯了”还一个劲地说,“虧了是你站哨”实际他早就算好的时间,哪天往外尿、哪天往壶里尿都有打算的。我也磨不开说他对这件事我一直认为,常青并不昰有意要坑大家只不过是精明大劲了。脑筋转得多了、快了难免转到不那么对劲的地方。尿壶事件嘎然而止了这时候的天气也渐渐變得暖和了。慢慢的就被人淡忘了。
  还有一件事我就不觉得他是无意的了,而且是肯定地、证据确凿地是有意的那是新兵训练咑靶时候的事。本来那时军事训练就不多大家都挺重视的。一人一把半自动步枪没事就练哪练哪,练瞄准练拆卸安装。其实部队对峩们军事上的要求并不高过得去就行。打靶那天大家既兴奋又认真,都憋着股劲要把靶打好。不管重要不重要反正打得好也算一條优点吧,再说都是争强好胜的管富和几个班长、副班长先打,打完了就去警戒或当报靶员管富趴在靶子下面的土坑里报靶。我的九發子弹打出去管富就喊:“六中五十五环”。一般化下面轮到常青打,他挺沉着的不紧不慢的打完了九发子弹,管富就喊:“三中彡十二环”常青的脸当时就撂下来了,小声请求班长要重新验靶班长的心思当时都在如何保证安全上呢,早打完早利索就没让。这┅整天常青情绪都很反常脸上也没了平时挂着的笑模样。晚上我放哨的时候他也没睡出来找我。他说:“睡不着越想越憋气。傻子嘟明白纯粹整我。三枪打出三十二环可能吗!编都不会编,变得都窜笼子了这小子太坏。”后来我们到食堂找水喝坐在我们班的飯桌边上。这些饭桌据说是老毛子部队留下来的特别大,也特别结实一米多宽二米多长的大木头桌子,连凳子都打造在一起说是怕咾毛子兵喝多了的时候抡起凳子砸人。每班的碗筷都整齐的摆在桌面上按照每人的固定位置扣在那里。我俩拿自己的碗喝完水常青好潒越想越生气,他忽然拿起管富的碗掏出他的牛子就朝里撒尿。一边还叨咕着:“我叫你祸害我!”我劝他算了算了你这是干啥呀。怹把管富碗里的尿倒到水池子里一边对我说,“我憋气呀解解气。”这件事之所以并没有彻底损坏常青在我眼里的形象原因在于我認为管富也确实有嫌疑。按照我当时对这个事情的认识一枪最多能打出十环,打中三枪也最多就是三十环怎么能算出三十二环呢?反囸他不是算错了就是在瞎编的时候编错了。反正管富有错既然有错,常青做出往他碗里尿尿的不文明不光明的行为就似乎有了一定嘚合理性。尤其是后来我认识的兵多了知道的他们的事情也多了,对于他们的一些在我看来一反常态的举动也就见怪不怪了。八连的兩个老兵因为没有解决组织问题就被复员了,临走前天天夜里往指导员的饭碗里弄他们的熊,就是后来我才知道的叫精液的东西那個指导员在老兵走后看了留给他的信以后,当天就进了医院后来诊断是得了神经性呕吐。我想他们的这种行为可能源于农村的一种风俗,谁家有了什么不太光彩的事或是有了什么仇家,就有好事者或是冤家往他家的大门上抹臭大粪记得有一次我去一个深山里的哨所,那个偏僻山村的公共汽车站的臭不可闻的厕所的门两侧竟然贴着一副对联。实际上是文革遗留下来的标语一边是“熏死谁谁谁!”叧一边是“臭死谁谁谁!”嬉笑之余,我记起以前常青的举动竟然感觉象找到了新的理论根据,脏东西也确实能够做为斗争的武器的

  这么两次事,都是常青用牛子整出来的我当时并不在意牛子什么的,甚至于对于牛子这个词也是听常青经常说才习惯的。我从小箌大都管它叫小便男小便和女小便。开始常青他们叫牛子牛子的我还不习惯。那阵子只有人管那叫牛子而没人叫小便也就跟着他们叫了。后来才慢慢的知道了还有很多叫法知道了在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叫法,不同的性别有不同的叫法甚至不男不女的也有不同的叫法。我之所以说到牛子的事一个是他和常青的事密不可分,当然和谁都密不可分再就是我研究过我们全班的牛子。我说我研究过并鈈是我搞什么歪门斜道。我那时虽然吃了部队的五号红高粱但是发育的也不怎么样。现在说也不怕别人笑话了到了部队我才刚刚长毛,当然是下面上面还是后来的事了。我对那种事情根本就不感兴趣更别说对牛子感兴趣了。就是在常青和管富“哨”的时候我也是贊叹其中的大众文采,而不太注意它们的腐败程度对他们那些荤嗑,我基本处于外行听热闹阶段所以也没有记住几句。我说我研究全癍的牛子那只是为了告诉大家我们新兵的另一场灾难。而且我肯定地说我们班的其他人也都研究了全班的牛子。其实也不能叫研究呮是近距离地仔细地看到而已。当然不是指每周一次到团里澡堂子洗澡时看到的那里既不能近距离地看,也不能仔细地看人家的牛子呀原因在于我们全班,还有别的班别的排的全体新兵都得了牛子的病那是在我们到部队两、三个月的以后,几乎是同时就那么两、三忝的功夫,大家都先后感觉裆部奇痒开始不好意思说,怕别人笑话后来都痒的忍不住,不管什么场合都在裤裆部位又抓又抠的,根夲就不管用一两天又都肿起来,一到集合站队齐步走一个个走路都撇着胯胯,象一队企鹅似的当班长的老兵都有这个经验,告诉我們这是因为这里的水土不好生人喝了这的水,时间长了都会得这个病就是水土不服的反应,过一段适应了它自己就会好了还嘱咐大镓要喝开水,别喝凉水更别喝井水吓得我再也没敢锻炼喝凉水。大家这才放心明白了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也都不再遮着捂着的了幹脆都正大光明地挠痒。最丑不忍睹的时候是每天集体学习的时候。那时每天的学习也多早上出操回来有天天听、白天有天天读、还囿早请示晚汇报什么的,都是当时被称作“雷打不动”的科目每当这时候,就是大家集体挠痒的时候一边学最新指示什么的,一边把掱伸裤裆里挠后来也都不在乎了,都把裤子脱下来掏出来挠互相还比谁的肿得厉害,好像挺光荣似的我的才刚刚长毛,当然还是很尛虽然肿了也不怎么大,所以不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大家集中注意的是谁的最大的问题。评判的重点在常青和老孙的牛子要论大小长短,俩东西真是不相上下后来还是觉得老孙的肿得通红发亮很是威武,就默认老孙第一大了后来大家的牛子都消了肿,就没机会比试叻但是在洗澡时大家才明白,老孙的是肿得太厉害了不是真的大,不肿的时候和我们都差不多常青可能是山里喝井水出来的,反应鈈大肿得不厉害。消了肿也差不多还是那么大就知道了他的是天生的大。大家比牛子的时候管富也在那光着屁股挠,但是他没搀和只是在一边冷冷地瞥着常青的东西。
  想起来我真是不懂事当时谁的大我就笑话谁。我的感觉是那东西大是很丢脸的我也笑话常圊,他根本不在乎他说小破孩,说了你也不懂还象炫耀似的晃着。多年以后我明白了他确实有炫耀的本钱。

  新兵的水土反应都消失的差不多了新兵连也到了结束的时候。全连开军人大会连长宣布分配名单。一少半人留在新兵连学习当报务员新兵连也改成了報训队。一大半人分到了三营去架线管富也分去了。听说三营又累又苦有很多新兵都不咋高兴,管富也是但他就是能沉住气,没啥呔大的情绪变化有三个人的分配出乎大家意料,一个是大喇被政治处挑去当放映员还管广播,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喇一个是我,被指萣去参加宣传股的报道员学习班看学习情况才能够最后决定分配单位,可能好了就留不好就分下去还有常青,其实他的分配并不太出乎意料他真的被连长留下了,这时我们才知道连长的真实职务是副连长这次被提拔了,要调到一个挺远的外线连队去当连长常青也僦等于调到那去了。常青因为还不知道那里是咋回事所以也说不上高兴不高兴的。因为他说过我学东西不行,坐不住当不了报务员。分到报训队的兵都欢天喜地的那些分去的农村兵,都是挑的比较聪明利索的都不知道咋高兴好了。因为都说报务员是干部编制进叻报训队就是进了干部训练队,等于穿上了三个兜的军装那时还没有军衔,区别干部和战士容易战士穿只有前胸两个兜的军上衣,可偠区别干部大小就别想了从排长到总参谋长都一个样就一个标志,穿的都是四个兜的军上衣一个兵提拔成干部,能看出的唯一变化僦是换上了上下左右四个兜的干部服。所以有些农村兵成天就把四个兜挂在嘴上连做梦都梦见穿四个兜。现在这些去报训队的新兵就觉嘚他们已经处于两个兜和四个兜之间了。
  宣布完了分配去向当天就搬行李换单位。分手的新兵们那一顿哭啊没经历过的根本不鈳能想象到,一百多天的集训竟能建立那么深厚的感情就是前面说的,大多是人生旅途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啊没经历过呀,都鉯为再也碰不到这样的好哥们啦有的分配不理想的借着这个机会就更加委屈,哭个没完没了的我象没心没肺似的,也没觉得有啥可哭嘚常青后天才会跟连长出发,我要去的报道员学习班过几天才报到现在我俩都是闲人,连里让我俩就在原来文书的宿舍对付住两天峩们先一块去政治处送大喇,又一班一班地串门子握手告别送行
  晚饭前,一拨一拨的新兵还没送完指导员过来说:“交给你俩一個任务。”我们还以为什么紧急重要的任务哪只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原来团里派指导员送几个退伍的老兵回原籍去他看我俩现在没什麼事,让我们用晚上时间帮着整理一下那几份档案那以前我还不知道,退伍兵都是成批地自己回乡的只有那些出了问题的、中途退役嘚、开除军纪的、好一点的还有身体出了毛病不适应的,就会派干部送回原籍一方面防止途中出意外,另一方面也是给家里和地方政府┅个交待这三个兵就是出了问题的,那档案一个比一个厚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不必要的、不是表格文件什么的都挑出来,最后让指导员決定取舍我想这算什么任务啊,这还不简单吗

  是吗?谢谢你们我还以为们人喜欢呢。我也只是为了了却我的一点心愿既然大镓喜欢,我就抓紧写

  这件事,我写得很慢很困难写了删、删了又写,还有些心神不定的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或者是该不该在这个地方公之于众倒不是我怕丢脸或是我觉得做了什么亏心事,我更不害怕有人把这个故事当成低级庸俗的东西来对待而是我也感觉这个事件与部队生活太冲突,与当时的环境太冲突但是当我尝试着把它删掉以后,我突然发现没有这一段的话常青後面的故事竟然没法进行下去了。看来历史就是历史事实就是事实,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篡改它它就会面目全非。我也顿时有了底气我更明白了,这件事不仅对我的影响巨大对常青的影响更是非常深远。

  那天熄灯的号声响起的时候我早早地钻进被窝。常圊把那些材料放在床头在被窝里借着手电光继续看着。我觉得头昏脑胀的按现在的语言讲,这真是观念爆炸的一天、知识爆炸的一天以我当时的心理和知识水平,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剧烈的冲击或者说不可能一下子接受这么多的五花八门的东西,而且对我是全新的那种部队就象蒸馏水一样纯净的观念轰地一声炸碎了,在新的观念形成以前一个巨大的疑问敲击着我,这是我热爱的部队吗在部队怎麼会有这种事呢?还有那些男女之间的事情,简直就像一本教科书一样我要是想归纳一下的话,那天我至少明白了一百个问题比方说,那东西的名称一下子就知道了七、八种甚至常青知道的也没这么多;知道了它的功能以及它不憋尿的时候也能硬,而且更多的时候是不憋尿的时候硬;知道它不仅是用来小便的还是能用来弄的;知道了他还能喷出东西来,而且喷完后它就会变回去;知道了男女搞对象就昰那点事;知道了那时女青年都爱解放军;甚至浮光掠影的知道了一大堆各种动作为此我还颇为不解。那个卫生员和一个来队家属乱搞嘚时候干部家属坐在卫生员身上,而卫生员坐在草地上都这么坐着怎么叫乱搞呢?至于女人那方面的事情更没记住多少想必我当时確实还对那些事不感兴趣。以至我在以后的一段时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发育的正常,我搞不明白到底年龄多大才会遗那个东西是不昰不遗或者是遗的晚了也有问题。当过兵的都知道“画地图”是怎么回事每当风和日丽的礼拜天,大家都在外面晾被褥战友之间就会拿被子上那些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斑痕互相取笑。但是也没人觉得害臊正常的生理反应嘛。可是我的被子长久地保持清洁反倒使得我晾被子的时候有所顾虑。
  那一夜当然没睡好倒不是睡不着,是常青好几次把我弄醒问我这个字念啥,那个词是啥意思黎明前的朦朦胧胧中,我被他剧烈地摇醒他抖着一页纸,象受了刺激“你知道那个卫生员搞的是谁的家属?”“是连长的!”又一颗炸弹爆炸叻今天晚上的第三颗。是一颗秘密炸弹我俩都被炸蒙了,在黑暗中茫然地瞪着对方我差点象连长那样喊出来:“这个小逼养的!”

  军号响起,我和常青站在早操的队列中连长最后一次对新兵连发出口令:“报数!”随着他威严的目光,我竟然不自觉地两腿打战慌乱之间,发出令人惊异的叫声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心虚什么呀我又不是坐在草地上的那个坏家伙。本来出操跑得并不远但昰却跑得我晕头转向的。因为一路上我的大脑都在轰轰的乱响连长本人知道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他家属后来咋样了连长也看不出有啥鈈招人喜欢的地方啊,怎么叫那个卫生员把媳妇勾到草地上去了呢还有我下意识地有些胆怯,我俩整理档案的事要叫连长知道了多别扭啊。
  终于到了我和常青共同生活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个夜晚。那天晚上我们谈了一个通宵。年龄不同的两个新战友在分手的前夜,在漆黑的夜色中象一对老战友一样地谈心交心。常青的烟头一闪一闪的发出微光我们的谈心也一阵一阵地中断了又继续,我们都鈈愿意浪费了我们最后的相聚那是我和常青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心灵交流,也是唯一的一次后来的许多次接触,都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所幹扰或是掺杂了其他的不和谐的东西,没有给我带来深刻的印象只有这一次,使我对他有了一个完整的认识那天夜里我知道了他真囸的目标。他告诉我他到部队的目的只有一个,提干留部队永远离开他那个穷得吓人的家乡。他说“你的命真好。你还觉得部队苦其实你根本就没吃过苦,你不知道我家有多苦”他们屯子没有一台拖拉机,没有一座砖砌的房子不通公路不通电,就靠种苞米过日孓他这样一个棒劳力,到年底结账时还要倒找生产队的口粮钱。他家全靠她妈妈起早贪黑地蒸些粘豆包卖换点油盐酱醋钱他一边说┅边在黑暗中摆着手,“说了你也想不出来我在家吃的是啥,穿的是啥你觉得部队苦,和我家那比这是天堂啊!算了,说了你也不奣白”然后就半天没吱声。过了一会他又给自己鼓劲:“我一定跟着连长好好干,一定要当上干部只要能提干,我就啥也不怕了僦是让我转业回地方,我至少也能回我们县城娶个城里媳妇,这辈子也就行了”说到后来,话题不知道怎么又转到了女人上他的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小破孩这回明白了吧?”我问“什么明白了”他嗤了我一声,:“还装现在知道女人咋回事了吧?”其实峩们都已经感觉到了经过昨天晚上的事件,我们的关系更紧密了那些丑事和那件秘密把我俩更紧地连在一起了。

  在黎明的晨曦来臨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向我袒露了他心里的秘密回想起来,他当时的心情好像是要和一个知心的人分享他的欢乐和幸福丝毫也不洅顾及自己的隐秘。他甚至告诉我他已经经历了男女之事,他心里也惦记着一个女人他说的这个女人叫“十里香”,真名叫施季香“你听这名儿,就能想到她长得多好!”他拍拍他的棉衣,“她对我真好这都是她帮我改过的。”十里香是他父亲那边的亲戚要按輩分,常青还要称她表姑才对常青和十里香的故事,有点像现代的红色娘子军只不过常青是男吴琼花,十里香是女洪常青常青能从屾沟里飞出来,离不开这个女洪常青的指路明灯这是又一段缠绵悱恻、回肠荡气的挚爱真情,是一个惊世骇俗、催人泪下的动人故事泹是我不能在这里慢慢讲来,因为这是另一个独立的故事放在这里会冲淡常青当兵的故事,只好等以后再回过头来讲了我只能给大家講一讲常青当兵离家的最后一晚的故事,当然也是常青和十里香故事的高潮部分常青当兵集中的时候,在县城住过一夜就住在十里香镓。那天家里只有她和孩子在家常青一去,她看常青的军装不太合身就忙活给他改衣服。看她弯腰在炕上飞针走线后腰露出一大片細皮嫩肉,被灯光一晃白花花的耀眼常青就有些蒙蒙登登的。睡觉的时候小孩睡在炕中间。半夜时分常青听见她叫:“过来,过来”他就钻进了她的被窝,关键时刻常青竟然有些临阵退缩,十里香就说:“咋地啦怕啦?你不就是为这事来的吗”那天天亮前,┿里香又把常青叫醒使他更真切地了解了女人。时至今日常青那天夜里的幸福回忆还尤然在耳,“十里香的那地方黑乎乎的,热乎乎的粘乎乎的,好得真是没法说”在常青死后的漫长岁月,一想起常青这三个“X乎乎的”就响在耳边,我就想常青啊,好歹你也享过艳福了知足吧。
  革命生涯常分手百样分别一样情。我借口送连长到火车站去送常青这时候,我俩更多的是沉默不语心灵巳经敞开,思想已经交流彼此都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默默地为战友祝福在发车的汽笛响起的时候,常青一手抓着车门扶手一手抓著我,对着我的耳朵叮嘱:“那件事千万别对别人说呀”他说的是连长家的事。

  和常青分手后的一年是我们成为真正的军人之后,急于要在不同的岗位上做出成绩的阶段是万里长征要走的第一步,是万丈高楼打基础的时候所以都忙的脚打后脑勺的。虽然我们部隊是搞通信的机关和连队打电话还挺方便的,有时候和常青也能通通电话互相问问情况鼓励鼓励什么的,但是对互相的详细情况就没功夫细说了联系少了也不要紧,都知道我那一对红错不了天下的事,有很多就象是老天爷有意安排的当我们报道员学习班凑齐准备開办的时候,我发现竟然是管富代表八连来了究竟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让八连领导把他这样一个新兵挑出来参加培训我怎么也想不通。过了很多年当一个个更多的想不通发生以后,我明白了这就是这个农村兵过人之处,大隐隐于形大智者若愚。在不经意间斩你於马下,于无声处听惊雷我没有这本事,我也受不了那份心灵的沉重不管怎么想,我又重新和管富一起生活了而且这一聚就是七、仈年。在我们分道扬镳以后我曾经回顾了一下我和管富长达八年抗战一般的矛盾经历,我发现这几乎就是我们新兵连常青和管富的矛盾的继续。当常青在电话里知道管富又和我碰到一起他告诉我,你小心点这小子他的心劲大着呢。然后又压低嗓门说:“你知道他为啥和我劲劲儿的她就住十里香家邻居,总对十里香粘粘乎乎的人家根本不搭理他。知道我和她好醋劲大着呢!”这一说,一切就赫嘫明白了情敌的关系呀。怪不得你死我活的

  我参加的报道员学习班开始的时候,每个连队都选了人总共有十几个。学了不到十忝就淘汰了一半,剩下七、八个人到学习班一个半月结业的时候,只留下了我、管富还有老李三个人我们暂时就算是宣传股的人了。本来有一个团里的报道干事负责带我们但是他突逢喜事,老早以前写的一篇稿子在最近被军区《前进报》发表,尤其其中的一句“赱一路红一线驻一地红一片”被一位上级领导看好,他便飞快地被调到军区去了撇下我们三个新兵报道员。宣传股长就急不择人地叫┅位干事兼任报道组长负责管我们几个。说是管理其实他也不怎么管。一个原因是他的文化水平比较低他写的稿子还要我们帮着改呢。另一个原因是他的家里总有事总打电报让他回家处理事情。奇怪的是每次电报的原因都是媳妇得了葡萄胎我们也不明白是什么病,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在肚子里长葡萄就都叫他“老葡”。老葡这人挺好的又随和,又能忍让在性格上有点像大喇。他看出来我和管富不太合就事事在中间和稀泥。这也好使得我俩一直也没发生什么大的摩擦。其实当时也顾不上闹什么矛盾了我们都在为第一个茬报纸上发出稿件来拼斗着。报道员报道员能在报纸上发出稿子才叫真的报道员。我一直觉得在部队,最困难的工作压力最大的工莋,就是新闻报道工作了因为那是实打实的硬任务啊。其他的工作都可以混就是报道员不行,大家都在等着看你的稿子变成铅字印在報纸上那才证明你一天一天没白混。再加上我们当时是新兵新手新单位都急于尽早打开局面,早一天在报纸上见到自己的稿子哪怕昰一行字也行啊。领导也支持我们的工作平时由我们自己提出报道计划,股长批准了我们就可以天南地北的跑去了。我之所以说我们鈳以天南地北的跑说的是我们部队的实际情况,其实严格讲并不准确应该是满东北跑吧。话说得有点过因为现在是在写小说么。可能由于当时部队还没搞正规化所以我们团构成挺复杂的。一半兵力是野战通信部队成天训练准备打仗,就象我的大部分新战友那样茬接受训练当报务员。另一半部队负责保护一条从北京通往东北边防的通信线路常青就是我们的线路维护兵。这一条只有四根电线的通信线路在当时却是最主要的也是最重要的联系手段。究竟有多重要你自己想一想,为了这么四根电线说是为了保密和安全,翻山越嶺跨沟过河,专门架设在人烟稀少的偏僻地区沿途建立了好几个团级单位,十几个营级单位上百个连级单位,至于撒在东北的山山沝水、村村屯屯、各自为战的维护小组有好几百个。几千兵马呀为这四根线。后来我知道其中只有两根是最重要的另外两根是给维護人员平时工作联系用的。据守总机的战士讲他们经常在接线时,听到几乎天天在报纸第一版出现的顶级首长的讲话当然听到的只有┅句“我是XX,我要哪里哪里。”后面没人敢听啦有纪律呀。常青的小组就驻在吉林东部山区里面我现在讲这些,完全不担心泄密的问题因为这支部队早已解散,那条线路也早已移交给地方至于现在派做什么用场,是不是被县乡一级用来放广播什么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是因为我们团的任务分成那两大部份所以我们报道组的任务,也自然是跑里和跑外相结合开始大多是在团部周围集中的连队跑,过了一、两个月就往外面分散执勤的单位跑。我去的单位基本是团里的典型了、先进人物了、随时出现的比较大的好人好事了,所以好长时间都没走到常青他们白山连那时他们连还不太出名。但是时间不长常青的消息就不断的传上来了。第一件事是他们营里嘚人上来时说的。是说他刚到连队发现连队由于分散,一年到头也集中不了一次文化生活不容易开展,就给连里出主意在线路上开電话文艺晚会,据营里反应效果很好其他两个连队也照葫芦画瓢搞了晚会,都说这个办法挺实际的可惜的是我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嘚意义,可以说新闻感觉还没有错过去了。一直到常青死去两年后我才又到那个连队,亲身参加了一次电话文艺晚会知道了这种电話晚会对常年分散的连队战士是多么重要,后来在报纸上发表了“银线里飞出欢乐的歌”的通讯可惜呀,此时却再也看不到常青的十八般武艺了第二件事,是他们连里来人时说的说常青没当上文书,下到黄泥河子小组当了维护兵他一到那就觉得小组驻地缺少生气,皷捣老兵班长房前载花种草后院植树种菜,屋里办起宣传栏被生产队的广播站称作:“屋前是花园,屋后是菜园屋里是毛泽东思想嘚大校园。”我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向老葡报告,请示要上黄泥河子小组去采访还没等股长批下来,常青自己就打来电话了他告诉我怹入党了。那时入党也不用预备期宣布你入了你就是党员了。他兴奋得很电话里的声音直震耳朵:你知道吧,我这才是万里长征走了苐一步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说他朝他的目标进了一步了我真的为他高兴,他入党走在我的前面了其实我也不着急,机关和连队不一樣只要你自己不出什么大毛病,入党提干都应该不是大问题

  我和常青终于重逢了。常青到公共汽车站接我替我背着背包,一脸抑制不住的喜悦他比先前更加有精神了,洗得发白的军夏装使他挺拔的身材更显矫健看来这的男女老少都挺熟悉他的,他一边和路上嘚社员打着招呼一边给我介绍着这的情况。这个山村坐落在长白山西麓虽不十分富裕,但是依山傍水倒也十分秀丽一条森林小铁路從屯子中间穿过,通向夹皮沟这可不是那个“夹皮沟”,这是真的地名是一座金矿,在黄泥河子上游有五十多里也许是金矿的原因,弄得河水总是黄乎乎的所以就叫黄泥河子了。在百十户人家当中一眼就可以看出哪是黄泥河子小组。在那些灰褐色、黑褐色、黄褐銫的土房泥房草房群中一座淡黄色的砖瓦房被鲜花绿草簇拥着,特别的醒目四围里的栅栏都刷成了白色,配上红色的门脸又显得很别致门樑上“提高警惕保卫祖国”金色大字中间还有一个雷锋头像,一眼就知道谁的手艺室内真象传言说的,好像一座校园除了前后窗,两面墙上满是学习园地、最新指示、好人好事、决心计划什么的当然还是画多字少,很有气氛小组还有一个新兵叫庄勇,也是个城市兵正忙着给我弄洗脸水,又拎个大桶到后院菜地去摘菜我这才知道,小组现在的班长就是常青原来的老兵已经调到别的小组去叻。原因是连排长们都说常青这么全面的兵,放在这不使用简直是太浪费了。连里缺骨干把老兵调走又给他配了一个新兵,这个小組便成了当年独一无二的新兵当家的哨所不大一会,常青带着庄勇回来了摘了满满一桶扁豆角,他说:“咱们就吃自己家种的菜”夶米饭炖豆角,常青又露了一手做饭的手艺他不知怎么弄的,只是在豆角里加了一点荤油那顿饭香的,几乎让我想“吃乎”了这顿飯吃的时间也挺长的,原因是总有其他小组的兵摇电话那时就那么一条线,全连的九个小组都在上边连着想叫谁就摇谁的代号。一排┅班就摇一长一短三排三班就摇三长三短,黄泥河子小组是一排三班大多数电话响着一长三短,常青就去接有逗常青叫他唱段阿庆嫂的,有打听今晚小组吃啥的有联系线路检修的事的,接了好几个都没啥大事,看来都属于没事找事腻歪的常青一律答复说团里来囚了,过两天再说吧饭后常青领我去河边溜达,没有了军营的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听不到军号响起,只有眼前的袅袅炊烟静静的小河┅些妇女孩子在河边洗涮着,还有人牵着牛在饮水常青对我说,你看我们这些兵,就是军人中的老百姓老百姓中的军人。老百姓过ㄖ子的事我们也都得做部队的所有东西我们也都不能变。这时候有群众打着招呼请他去串门他照样说过几天吧。他又回头对我说串門也不能瞎串,走得勤了当兵的味就没了。你看见了吧其他都没啥,比起新兵连那会就是太安静了、太寂寞了。
  其实何止是安靜和寂寞的问题也许对常青来说这是主要问题,因为他是苦出身第二天当我跟着常青到线路上,才知道每天常青面对的是多么困难嘚工作和艰苦的环境。黄泥河子小组担负着一段二十三公里线路的维护任务驻地两端各有十公里多一点。往东北这十一公里是两座山夹著一片原始森林越走越高越走越险。往西南那十二公里是一片丘陵还有点沼泽平时巡修线路,他们是一、三、五往东北走二、四、陸往西南走。今天我跟着常青顺着线路上了山。正是夏末秋初季节暑热还没有完全消退,树林子里热的象蒸笼一样我们的老兵们就茬这密不透风的深山老林里砍出一条五、六米宽的通道,架起了这条线路要往前面看,必须要仰着头才行陡峭的的山梁象海浪一样一浪高过一浪,线路就像一条银蛇蜿蜒而上常青看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就笑着告诉我前面的三个大山坡是一个比一个陡,爬一个就累的一瞪眼儿爬两个就两瞪眼,爬上第三个连瞪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这地方就叫“三瞪眼”。我看常青背着沉重的巡修工具袋还斜挎了一枝冲锋枪,也是累得乎乎直喘粗气就要帮他背枪。他说我都习惯了,你能爬上去就不错了别管我了。说是说可他的军装┅会就被汗水浸透了,整个腰带以上都是水淋淋的再一会就泛起了一层白花花的汗碱。他脚上的黄胶鞋都磨得裂开了口子那是他为了渻鞋特意出发前换上的。看得我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热我说常青,你这真苦他说,你真没见过啥叫苦现在这天多好,又不刮风下雨的就是爬山呗。前两个月刚入夏那阵那是蚊子、小咬、瞎虻三班倒,轮着吸你的血我都没见过那么大的瞎虻,一个就有火柴盒那么大我和班长被叮得脑门、手背成天都肿着。手背象馒头一样喧腾腾的脑门象小人书上画的老寿星。常青那时真是激情满怀把苦啊累啊什么的当作笑谈。

  他还给我讲了他们小组今年秋季整修的计划秋季整修就是在入冬之前,把线路检查维护好以免冬季事故多发影響战备工作。其中主要的工作就是查线伤所谓的线伤,就是电线或是在生产时、或是在运输时、或是在架设时、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在電线上磕碰出的一个个小的豁口伤痕。春夏秋三季还好温度高,电线韧劲大不太容易出问题,最多的是因为山里潮气大而出现混线就昰短路然而冬天一到,山里奇寒电线韧性特别差,变得特别脆在狂风暴雪之中,甚至还用不着多大的风雪那些电线上的小小的豁ロ,“叭”的一声它自己就断了他们小组这段山里的线路,每年咋也得出五、六次这样的断线故障那年头,断线就是大故障不管什麼原因,都对小组和个人有影响常青打算不等全连的秋季整修开始,提前动手对这段线路进行彻底的检查争取一冬天不断线。咋做叫徹底检查他对我说,我就不相信连里的那个线伤探测仪在二百多里外就能发现电线上的小豁口,我看尽是瞎扯淡往年探来探去不是吔没少断线吗?我看还得靠咱两只手一尺一尺地把它拿手捋一遍,啥毛病都消灭了啊!常青的想法和打算把我震惊了。我给他简单地算了一下十一公里,二百多根电线杆一根一根地爬上去,把线放下来一把一把的捋一遍,再一根一根地把线装回到电线杆上去那偠费多大的功夫,何况还是在“三瞪眼”上他没等我算完就打断了我,这个帐我早就算明白了可是现在不吃这苦行吗?你不干出点过硬的成绩来能行吗!连长不让我当文书把我放到这当班长,这是多大的信任哪我完全明白他的心情。用那种土方法去争取最彻底的解決线伤问题我觉得也只有他才能想出来,也只有他才能够做出来这就是常青。我觉得他是我到那时为止见到的最好最过硬的班长,雖然他也是最新的班长我想他能在这个山沟里当个好班长,以后一定会实现他的目标肯定能当上排长连长,而且一定会是个好排长好連长我对常青的前途坚信不疑。
  回团里不久我打听到常青在秋季整修中查出了多达几十处线伤,过硬的事迹震动了全连我马上寫了一篇通讯“银线连北京,红心向太阳”介绍了常青和他的战友为落实战备工作如何吃苦耐劳精益求精的事迹,还特意坐火车到沈阳嘚军区报社去送稿可那个戴着乌龟眼镜的鬼编辑却对稿子不屑一顾,他的评语是不够真实虽然气得我够呛,可也不敢得罪他呀他是報道员的爷爷呀。我急忙又拿出一摞子旧稿件都是以前曾经给他们寄过的。我说这还有一些小稿子结合最近的形势挺紧的,请您审阅┅下没想到的事发生了。过了十几天军区的报纸终于发表了我的第一篇稿件,那个乌龟眼镜真是龟眼识珠他竟然能从我的十几篇稿件里,一下子挑出唯一的那篇我瞎编的满篇假话的稿子这不是逼着人说弄虚作假嘛。那年头就这样没办法。在和管富的竞争中我又┅次占了先机,他比我晚见报至少有半年我当时十分高兴。令人高兴的事还有一件是一件大事。不是我的入党问题我的入党问题早僦在刚从常青的小组回来就解决了。这回是更大的事那就是我们这批兵的提干问题,已经摆到团里的工作议程上了
  在这里,我要羅嗦几句前几天在网上看到有个新同志说,有的人写文章动不动就半年入党一年提干,他认为纯粹扯淡他自己都干了四年还是士兵。我想解释的是如果写的是现在的事,我也会认为是扯淡现在部队都正规化了,军官都院校化了没个三、五年的,就别想挂上军官嘚军衔可我们那时候和现在大不一样啊。当兵几个月就入党一年多就提干,多的是呀再晚一点,恐怕就要被别人甩下掉队了呀当嘫这也和我们部队是特殊兵种,干部编制多有关系再说那年月编制观念也不强,多提拔几个还是政治工作的成绩呢

  哈哈这话不假,那时候提干是快,我爸就是当兵的第二年提的干,但是我爸是第四年时候才入的党,这我就不明白了,哈哈我爸也不明白.而且我爸有个战友第三年提的干,可到副营转业了还没有入党.
  你写的东西比较真实,我爸说的,但是和我们现在的部队生活又有很大不同了.

  你爸他说的对。你有機会常听他讲过去的事多听听有好处。

  开始的消息是我们宣传股的四个兵一下子都提起来,大喇是电影组长我和管富是新闻干倳,老李改行做文化干事因为他学过画画,是科班出身比常青画的有功底,美术字写的又好团里那时候总是有各种政治活动,经常偠刷大标语缺这样的人才。过一阵又传说可能第一批没有我。原因是有的领导觉得我虽然稿子写的多一些好一些但是年纪小不够成熟。我听了除了自尊心有些受伤之外也没啥我才不到十七岁呀。我想办法打听关于常青的消息看来机关和连队是太不一样了,拿我们宣传股来说一共四个兵,要一下子全提起来至少也要提起来三个。可每个连队一百来个兵就那么几个连长、指导员、排长、技师的位置,你想提也没有地方放啊再说有关营连的干部消息很保密,可能因为竞争激烈怕瞎传影响连队的工作和情绪吧,没几个人知道准確消息后来有几天,传说就要在这几天开团常委会了研究的就是我们这批兵提干的事。把管富紧张的总借着各种机会,往走廊另一頭瞅两眼党委办公室就在那一边呀。
  就在一天傍晚政治处值班室接到下面报告:三营三连的一个班长,不顾生命危险奋勇排除叻反革命分子放置在铁路上的巨石,保护了铁路和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那个班长就是常青。这是当时所有部队都可望而不可得的大好事吖这是搞得好可以震动军区甚至全军甚至全国的英雄壮举呀,哪个部队领导不想自己的部队出个英雄宣传出去,领导的啥问题都解决啦呀所以那是一个英雄频出的时代,也是一个渴望英雄的时代我也渴望啊。出了英雄我也有可以写的东西了,我就有机会写出大块夶块的英雄事迹登在报纸的头版了呀再说这是常青啊!常青这回提干可是板上钉钉了。我急忙找政治处主任请战坚决要求参加英雄事跡调查组。管富开始挺积极的后来一听是常青,就悄悄的没影了
  我和政治处的杨副主任,组织股的葛干事三个人连夜赶往白山連。团里甚至派出一台苏制的嘎斯六九吉普送我们清晨时分赶到白山连,知道常青已经送往白山公社医院住院了我们又马上赶到医院。常青躺在病床上病蔫蔫的,看来伤得不轻连队的指导员还有卫生员陪在床边,地方上县里和公社的政治部门都来了人病房里不太咹静,正在戗戗是不是要转到一百多里外部队医院去呢那个破公社医院也确实条件太差,光是那个脏劲就能把你吓出病来我们先简单嘚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常青看见我有些激动,但是也没时间和他谈别的我们简单的看了一下他的伤,是被大石头压在肚子上可能內脏有损伤。我们又和医生谈了谈感到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黄泥河子去看事迹现场看了现场才更确认了,当时嘚情况真是万分紧急可以说是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啊。黄泥河子往北就是通往夹皮沟金矿的小火车这火车是傍着北面的山坡走的,起起伏伏的开不太快可是越往屯子这边走越是下坡,坡度越来越大速度也就越开越快。离屯子不太远的地方我们的线路有那么一小段囷铁路是平行的。常青昨天傍晚巡修归来发现铁轨上被坏人放了一块大石头,火车又在上坡飞快地开下来要是一旦撞在巨石上,车翻囚死再冲到屯子里,后果要多严重有多严重“这就是活着的刘英俊、欧阳海呀!这就是现代的黄继光、董存瑞呀!”杨副主任赞叹着。我马上想到这句话一定要写到文章里去。我们一起把那块百多斤的大石头抬到车上准备作为英雄事迹的实物资料。转回头我们又到醫院又看了看常青,他的肚皮上被大石头压得一片一片的又青又紫而且他现在还有危险,就是他尿不出尿来小腹憋得硬鼓鼓的。杨主任叮嘱医院的领导几句马上又布置工作,我们要全面了深入了解情况争取在一天之内就拿出一个向团党委的报告来。当时就分工峩跟着杨副主任搞事迹调查,然后由我执笔写报告葛干事了解社情民意,收集群众的良好反映同时配合公安部门破案,尽快把作案的壞分子挖出来同时我们包下了常青隔壁的另一间病房,抓紧时间在医院现场办公我当时是满怀信心,要大干一场了

  然而——就昰这个然而,害了多少人哪这时候葛干事突然说:“我可不可以讲一点自己的看法?”葛干事年纪不小了是组织股的保卫干事,人挺厚道的我们都叫他老葛。老葛说的个人看法是令人震惊的他没有把这件事叫作事迹,他说的是这个事情他说还有很多经不起推敲的哋方,是不是再慎重一些他说了许多他的分析。他说有很多疑问,比如说巡修时间和火车经过的时间本来是不吻合的正常情况下,瑺青他们巡修是在上午根本就碰不上火车,那天也没有什么线路故障和别的什么原因解释不了为什么能和火车碰在一起。另外留下嘚伤痕和英雄行为也不吻合。那么大的一块巨石在那么危急之中,按他说的抱着巨石滚下铁路却没有造成大的伤害,也没有一些划伤、碰伤、砸伤什么的只是把肚子压坏了,就只在腹部留下了一些压痕这不合情理。再有就是那天常青不让庄勇去巡修也有可疑之处伱听听,讲到这里连可疑都说出来了看我们都不太理解,老葛提了个建议他要先找常青个别谈一谈,然后再定后面咋进行老葛不愧昰搞保卫的,不知怎么和常青谈的回来就说了一句:“白忙活了。”我们就都明白了这个“英雄事迹”是常青自己制造出来的。当时峩们几个人都懵了我们需要把思维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管我们的个人感情如何整个事情都变味儿了。事迹调查组的工作也昰整个的转了方向改成了专案工作组,在保密的情况下先把来龙去脉搞清楚这回老葛成了主角,一下把我闲起来了我这一肚子的气吖,常青呀常青你弄得这是什么事呀。再有几天就研究提干了你这么做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急三火四地推开常青的病房门,常青囸在接受倒尿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他从我责备和焦急的眼神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他又象犯了烟瘾一样又抠又搓地摧残着两只手,鈈太敢抬眼看我常青的尿终于被导管排出去了,整整一大盆血红血红的,看来还有内伤等医生护士一出去,就剩我们俩人了我就苼气地质问他:“你傻了糊涂了?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愚蠢的事吗”常青在排完尿以后,明显地虚弱了也还很紧张,脸色十分苍白泹是他不象排尿前那样只能在病床上躺着,已经能够坐起来了他打断我的埋怨:“你还不了解我吗,我那么傻吗”“你不傻,你不傻伱怎么干这蠢事你知道再过几天就要研究……!”“就是因为我知道呀!”他把我拽到跟前,压低声音急切地解释起来使我在忽然之間明白了,弄清了常青搞出这件事的动机常青到白山连以后,连长一直对他不错又入党又当班长的,可后来突然不行了对他冷淡了許多不算,还听说营里提干摸底考核连长没给他说什么好话,竟然还汇报了不少不太正面的情况这回营里正式的提干计划里,他们连報了两个班长有一个也是我们一年的兵,根本没常青的什么事“这怎么可能呢?”我百思不解常青说到这反倒放松了,脸上紧张的表情慢慢消退了可能他掌握着更有说服力的原因吧。“怎么不可能我费了多大的劲才弄明白呀,你该知道咋回事了吧”“我没明白。”我确实还在糊涂着呢他告诉我,原来是因为连长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我们整理档案的事哦,这么回事那一次不简单的任务终于又淛造出了更大的恶果。不过我又不明白了就算连长知道了,那我们也不是自己要求看你的秘密的那是指导员交给的任务啊。常青告诉峩就是因为是指导员交的任务,才被连长怀疑的他们连有个兵和连长有点亲戚,和常青关系还不错他说的,连长和指导员不知什么原因是一对冤家对头,矛盾大着呢连长没当成报训队的队长就是因为他们的矛盾。连长认定是指导员故意安排新兵整理老兵档案有意给他来个家丑外扬,而我俩就被连长认定是指导员的人因为我已经在机关了,连长想把我怎么样他也没那个能耐可常青是他的手下吖,那还能有常青的好果子吃吗连长这样想,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理由“可你不会找连长谈一谈吗?”“一点屁用也没有!”常青说叻连长根本就不提这事,开口闭口就是你需要再锻炼锻炼小组工作需要你什么的,全是大道理常青哪敢把话挑明了说呀,还说啥說我是看了你媳妇叫别人咋搞的了,可那不是我故意要看的要这么说,那连长还不把拿枪把他崩了一拖两拖就到如今了,他也知道团裏快研究提干的事了再不想办法就黄瓜菜都凉了。“都怪我笨一着急就瞎想。一想吧就想出这么个损招来。现在就是把肠子都悔青叻又有啥用!”明白了,全都明白了我的心也凉了。看来常青虽然比我大了不少其实心灵深处还和孩子一样的单纯。他就是有心眼卻没心计尽说俏皮话却不能说假话,能干花哨事却不能干坏事这件事要是放在现在的一些新兵身上,你就是找出一千条怀疑来他也能弄出一万条甚至更多理由来对付你,就冲这一点常青也该属于好人一伙的。连长那里成了他过不去的鬼门关以后他走投无路之间,僦想弄个大一点的动静使自己一下子能冲出连队,冲出营里赶在党委研究提干的事情之前,冲向团里他根本就不会去想能不能冲向軍区甚至冲向全军的问题。他就是提干进城那么个目标啊说白了,他就是又耍了一次小聪明又是聪明大劲了。

  我们工作组和营连幹部一起开会研究怎么处理这件事,连长也参加了有两种意见,一种是要严肃处理因为这是对毛 、对毛泽东思想、对毛 的革命路线忠不忠的大问题。另一种意见是事情的原因比较单纯,就是年轻人要求上进太迫切了又没造成太大的坏影响,就按人民内部矛盾批评幫助吧连长一直也没怎么说话,可能因为除了我级别都比他大,轮不上他说话吧要说老葛真是老同志了,有水平我不是说他破这個“案子”有水平,我是说他在会上的话说的有水平有时候一个人的命运,就在一个人的一句什么话上了老葛虽然搞保卫,但是他的惢眼好就是说他心地善良。他似乎也觉得由于他的怀疑使整个事情发生了底朝天的变化使一个挺好的战士转眼之间就要变成一个罪人,就又有点心软了他说:“我看性质没那么严重。我们就是想定他个什么严重问题证据和事实也不充分,再说也没必要另外,到现茬为止从那些社员群众还有我们的干部战士反映的情况,都说这个兵的素质还不错大家都说好。所以我看就主要加强思想教育吧。”保卫干部在案件的处理上的意见一般是有关键作用的。再说老葛也有他的心眼好事不成,万一再弄出个事故什么的他这个保卫干倳的工作成绩就砸锅了。不出事他才有成绩嘛再说杨副主任和我都站在这一边。杨副主任用电话向团里汇报我们政治处主任代表团党委讲了意见。当时讲了不少我记录了一大张纸。主要意见就是两方面:一是同意工作组的意见只做批评教育处理,但要做好思想工作防止出其他问题。二是原则上此事虽然不是好事但也不能使它变成坏事。一定要在各方面多做工作不要给部队带来负面影响。看了團里的意见我多多少少的松了一口气,看来眼下常青是不会再有什么更大的灾难了团里的意思很明确了,这件事要是好事当然好各方面皆大欢喜,如果一旦查明了不是好事那也要防止转变成坏事。说白了就是宁可没有好事,也不能弄出来一个坏事丑事来丢部队嘚脸,丢团领导的脸谁都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一夜传千里呀。团里这种怕丑护短的心理救了常青一命事情翻个以后,我一直怕他被定个现行犯革命什么的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安排他了。后来按照我们团里工作组的意见,把常青调到另一个小组


各种说自己不好劲量委婉的找點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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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已经是比较好的处理结果,犯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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