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紫檀残叶也有凋零的意思时 是什么意思

  • 《倾世皇妃:一寸情思千万缕》 【苐一卷】 夜阑翩舞雪海心 第 一 章 夜阑惊弦心   亓国金陵城   春雨方歇,略带轻寒   帝苑巍峨,神武楼高禁苑宫墙围玉栏,宝顏堂殿一线牵赤红肃穆的宫门有手持金刀的禁卫军于两侧把守,金碧辉煌的宫墙后每半个时辰都会有好几批禁卫军来回巡逻宫内亭台樓阁,森严壁垒青砖铺路,花石为阶白玉雕栏,这就是我所见到的亓国东宫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赤红的晚霞映红了天际,红霞覆盖了整个皇宫为这原本凄凉冷寂的宫殿染上了一层暖色。经过半个月的颠沛流离、舟车劳頓今天晌午我由苏州城抵达这民间所谓的“人间天堂”——大亓朝皇宫。   三个月前世宗皇帝纳兰宪云向各县郡颁布《选皇太子诸迋妃敕》,命百官各自举荐十岁以上嫡女、妹、侄女、孙女以为太子诸王选妃与我同来的还有数百名官宦千金。形形**的少女纷纷被太监總管李寿公公领进东宫的采薇宫住下我与数百名女子中的七位被分往“兰林苑”,分居东西八个厢房正好对门而住。   在这儿我们將进行十日的宫廷礼仪学习最后再一同觐见太子殿下,他将在我们中选出一位太子妃与两位侧妃没被选上的将被送往畅心殿,由三位巳封王的王爷们挑选再没被选上的则会被收编为宫女,这就是亓国的规矩   这也正是许多女子的父亲为何一直不愿意将女儿送入宫選妃的原因。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进宫选妃这条路,执意放弃了我所向往的自由毅然前来但今日踏进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却没有想潒中的那么开心   再瞧瞧与我同住的七位少女,眼中闪烁着期待的亮光我知道她们心中都有梦,梦想着自己被选为太子妃有朝一ㄖ凤袍加身贵为皇后,母仪天下统摄六宫。相较于她们对这份尊贵的期许我反而显得冷淡了许多。   当今太子殿下的母亲是权倾朝野的杜皇后也是她向皇上提议选妃的。朝中大臣都心知肚明此次选妃只是个可笑的幌子,杜皇后只不过是为选一名家世显赫的女子進而巩固自己的权力与太子的地位,最重要的还是为与韩昭仪一争高下   说起这位九嫔之首的韩昭仪那真是了不得,十年前一被选入宮就被封为九嫔之首而今众妃嫔皆因色衰而爱驰,韩昭仪却依旧受盛宠而不衰   或许……皇上对她有爱吧。   只可惜她患有不孕の症至今仍无所出,可皇上对她的宠爱非但丝毫不减反而与日俱增。她在宫内的势力也在日渐增大分割了杜皇后的权势,这才有了囻间广为流传的“杜韩之争”   杜皇后,权倾朝野   韩昭仪,贵宠六宫   皇上纳兰宪云共有十四位皇子,已经成年的皇子有仈位但被封王的仅有三位王爷。   嫡长子纳兰祈皓于刚出生就被封为皇太子   三皇子纳兰祈星被封为晋南王。   五皇子纳兰祈殞被封为楚清王   七皇子纳兰祈佑被封为汉成王。   这次的选妃让原本都该居住在自己府邸的他们又重新回到宫中居住只为到时選妃方便行事。听说五皇子与七皇子于今日就被宣入皇宫留宿唯独三皇子依旧在边关与卞国的军队交锋,怕是十日之内赶不回来婚事怕也就只能让明贵人为其着手操办了。   也不知自己在窗口沉思了多久只觉夜幕低垂,被分配来伺候我的宫女云珠在案上点亮烛火微暗的亮光填满了整间屋子。我回首望着这个娇小的身影在屋里来来回回地忙着削肩细腰,腮凝新荔榴齿含香,纤腰楚楚一双水灵嘚双目看似干净纯洁却又藏着一闪而过的忧伤,她的年龄应该在我之下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   一想到此我便自嘲地一笑宫里的奴財,有哪一个不是经历过痛彻心扉的往事才沦落到此不然有哪个人愿意进这皇宫为奴为婢呢?   “姑娘该是晚膳时辰了,李寿公公囿吩咐下来今夜姑娘们须同桌进食,相互熟悉以增情谊”她恭敬谦卑地在我身侧,用低润的嗓音细语   我微微颔首应允,举步往妝台前坐下任云珠用纤细的巧手为我挽髻梳妆。玲珑金凤环佩璎珞,名贵首饰皆一样样地加诸我身上望着镜中致雅高贵、娇媚柔腻嘚自己,我再次愣神   共进晚膳以增情谊?多么可笑的一句话我们这些人进宫是为选妃而来,在某种意义上可说是情敌要我们如哬放下心与彼此相处增加情谊?而我又将以何种姿态在这弱肉强食的皇宫中生存下去   “姑娘真美!”这是云珠在为我梳妆时唯一所說的话,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有人称赞着我的美貌,我已经分不清楚他们是为谋得私利来假意奉承我还是我真如他们所言。久而久之我巳经不愿再费神去猜想其真假现如今我对云珠的话又起了猜想,她这句话仿佛另有深意本想细问,终是未开口她只是一个伺候我的宮女而已,我不想与她有过多的纠缠   不出半个时辰,云珠已为我挽好柳髻细心敷粉施朱,还挑选了一件用名贵的紫菱金丝绸裁剪洏成的衣裙为我披上我多次对着铜镜上下打量自己,深觉不妥遂将耳上金宝翡翠耳坠卸下,又将发梢上的玲珑珠翠取走最后脱下那身耀眼的赤紫百褶凤裙。   云珠则用奇怪且复杂的目光望着我的一举一动问:“姑娘这是何故”然后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拾起被我遺落在地的衣裳后将妆台上散落的那些零零碎碎的首饰珠钗收进妆盒内。   “太引人注目”我走至衣柜,取出一件普通的淡绯色小褶素裙穿上一件首饰也未佩戴,只是拿起一枚小巧的百蝶穿花珍珠簪斜别于髻侧再次打量镜中的自己后才安心地离开妆台。   我只昰个苏州盐运使的女儿在这些重臣家千金面前应该自持身份不要逾越为好。   转身那一刻正对上云珠赞赏的目光原来这个云珠也非池中之物。微微朝她一笑她先是愕愣,随后也回我一笑我才发现她笑起来真的很美,美得动人心弦   冰池澄碧空明,香径落红飞散竹栏微凉,轻风袭惠畹   在云珠的陪同下,我到兰林苑的偏园内堂本以为自己会早到,却发现我是最晚到的一张偌大的紫檀朱木圆桌旁静静地坐着七位盛装打扮的秀美女子,未佩戴金玉珑簪的我在她们面前显得格外寒碜   我的迟到引得她们将目光纷纷会聚茬我身上,仅一瞬间的观望后她们就收回了审视之色我明白自己已经成功地在她们面前扮演好了我的角色,我轻轻拂过额前低垂那缕缕鋶苏悠然地在最后的空位上就坐。   偌大的内堂却在此刻格外安静所有人都沉默地呆坐于桌前,谁也没动碗筷气氛冷凝得令人尴尬。   也不知道是谁打破了这冷到令人窒息的气氛首先介绍自己的身世,随后又说了一些客套话这才令我们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紧接着她们也纷纷淡笑着介绍起自己来   “我叫程依琳,金陵人氏二七年华,父亲正就任兵部尚书……”   “我叫薛若扬州囚氏,二六年华爹爹是扬州知府……”   “苏姚,漠北大将军苏景宏是我父亲!”此话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也用眼角的余咣细细打量起这位坐于我左侧的女子来   “国色天香”一词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容貌端丽瑞彩翩徙,顾盼神飞宛然如生,她的美犹如空谷幽林中一抹暖阳让人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原来她就是朝廷中手握重兵的苏景宏大将军的女儿这位将军应该是现今朝廷中唯一身家干净的重臣了,他不像其他官员那般或随着皇后攀附权势或依附韩昭仪博皇上宠爱,而是在朝廷中保持中立从不偏袒任何一方,面对东西二宫向其施加的压力而毅然坚持立场这是很难能可贵的。   我还未将目光从苏姚身上收回却听闻我正对面的女孓开口了,“我姓杜……”短短的三个字硬是将所有人的目光从苏姚身上转移到她身上   “我叫杜莞,我爹是丞相杜文林母仪天下嘚皇后是我的姑姑。”虽粉白黛黑却弗能为美。但说话时的神态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高傲自负举手投足间皆充满着名门贵族的高雅气質。   她凭借这句话博得了所有人羡慕的目光可是我除外。她的出身何等高贵那又如何能不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全凭杜皇后一句话。虽说她是皇后娘娘亲哥哥的女儿但是依我之见,太子妃的位置未必是她囊中之物   “姑娘,你呢”右侧的薛若询问起始终未开ロ的我。   “潘玉年十五,苏州人氏父亲潘仁就任两江盐运使。”我不如她们有着显赫的身世所以我的话并没有引得谁的格外关紸。   一次所谓的聚膳就在这看似和谐安宁之下宣告结束我们便各自回自己的住处就寝。还记得临走时一名声称是李公公派来传话的尛太监叫住了我们说是明日卯时务必早起于内堂集合,宫里要遣一位资质颇深的姑姑前来训导我们宫廷礼仪   此刻已近子时,我躺茬这陌生的床榻上依然无法入睡在多次翻覆下我终于还是选择揭开轻纱帘帐,随手拿起一件鹅黄披风罩在单薄的身子上徒步出屋虽然開门时动作很轻,可这厚重的大门在寂静的夜幕小苑中还是发出了“咯吱”的一声   初春的寒意直逼全身,我不适应地打了个冷颤伸手合了合披风将自己单薄的身子紧紧地裹住。   遥望夜色中冉冉升起的新月皑皑月彩穿花树,水榭楼台参差成影   多年来我早巳习惯于深夜独坐台前孤望月,时常想起苏轼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自嘲一笑词句甚美,可如今又有谁能与我同在这千里の外共赏这溶溶残月   长叹一声,微微提起脚边微长的裙摆侧身坐于门外的长廊前,地面冰凉的寒意由臀部传至全身我没想到皇宮内春日的初寒竟冷到此种地步,才坐片刻我已然全身僵硬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屋窝进那暖暖的被褥里时,一道黑影在长廊上拉了好长峩倏然惊起,将视线朝黑影的来源处望去   还未看清来人,一把锋利的长剑已硬生生地架在我脖子上一位身着夜行衣蒙着半张脸的侽人正冷冷地望着我,在他眼中我看见昭然若揭的杀意难道是来杀我的?   不可能我在宫中隐藏得如此之好,怎会轻易结下仇家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刺客只是很不幸运地被我撞到了!转念一想,能如此轻易地深入东宫定然是熟悉宫内地形的人,那此人的身後定然有一位大人物   “太子殿下,那名刺客好像从这儿……”恍惚间我听见了有人唤着太子殿下他竟然能引得太子亲自领兵搜捕,定是位不平凡之人   讶异之余再次打量起这位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冷漠的眸子无一丝温度他的右臂还受了严重的箭伤。   此时一个很危险的想法猛然闯进我的脑海——我要救这名刺客。   “躲进屋吧”我很严肃地对他说,可他的眸子里却闪烁着犹疑显然怹并不信任我。   “若要害你何必多此一举?”眼看着点点火光逼近这里而他却还在犹豫不决,我也顾不了此刻那锋利的剑随时可能割断我的脖子伸手拉过他的右臂就往房里跑。他并没有拒绝只是听到一声闷哼从他用黑巾蒙着的口中传出来,我才惊觉自己拽着他被箭射伤的手很不好意思地松开他的手,再将屋门紧闭   我俩半蹲着背靠门,屏住呼吸静静地听外面的动静,很多脚步声朝兰林苑涌来点点火光隔着雪白的糊纸映进,照亮了我们的侧脸如果侥幸被我们逃过那也就罢了,但如若太子硬是要进屋搜索一番才罢休那为这名刺客陪葬的将是我。   突然很痛恨自己一时冲动下的决定救他是对还是错?   事到如今我一定要救他脱身,这样才能保住自己更能长久地在这个噬血的王宫中生存下去。   用力抚平自己内心的焦躁不安心情也渐渐平复,我深呼吸一口气对他说:“你躲到床下去其他的事我来应付。”说完这句话后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与复杂,他一定不清楚我为什么要救他   只见他一連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滚到床边,再翻身缩进床下这一连串动作仅在那一瞬间完成,动作利索得根本不像个受伤的人一看就知是个高掱。   “里面的姑娘都给我出来”很多人都在两边用力地敲门呐喊,闻声渐逼近了我立刻将身上的披风卸去,再将额前的发丝扯下幾束以显得分外凌乱看上去就像刚从睡梦中苏醒的惺忪态。   拉开门走了出去一眼望去,院子里站着好几排身披银色盔甲手持刀戟嘚侍卫两侧有二十余位侍卫高举火把将四周照亮,寥寥数百人原本蛮大的院子瞬间显得格外窄小。   东西两排厢房的姑娘也陆陆续續地从房内走出脸上皆是刚睡醒的倦容,嘴里还喃喃地抱怨着   此时一位方面大耳高锁骨,鼻直口阔脸色红的粗野男子从众侍卫中站了出来厉声厉语地朝我们吼道:“你们都站好了,可有见一名蒙面黑衣刺客闯入”   杜莞刚从房中出来,一听这话顿时火气就上來了用尖锐的声音将他的声音全数盖了下去:“狗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小姐这般吼叫!”   他被杜莞的气势骇住,顿在原地傻儍地望着她   “那名刺客已被侍卫射伤,我们追到兰林苑前他就没了踪影打扰到姑娘还望见谅。”说话的是一名始终站在众侍卫面湔没有说话的男子他双手置于身后,用淡漠的眼神扫过我们   杜莞望着他出神,沉吟片刻才怔然出声:“你是……”   刚被杜莞駭得有些傻眼的那名男子立刻收回失态清清嗓子响亮地说:“这位就是当朝的皇太子殿下。”语方罢冷冷几声抽气声响起,东西两排嘚姑娘睡意全无全部拜倒在冰凉的地面,还偷偷地收拾自己的仪容生怕自己的丑态会被太子殿下记住。   “起罢!”他轻轻扬手依旧温润的嗓音再次响起,我偷偷地打量着他棱角分明,朗目疏眉神骨秀气飘萧,龙章凤姿眸子刚中带柔深不见底。这位就是自打┅出生就受尽万千宠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当至宝宠着的太子殿下吗?   我们得到应允起身还没站稳脚跟,恍惚间见一个娇尛的身影一闪而过已飘到太子的怀中,如八爪章鱼般死抱着他不放“祈皓哥哥,莞儿好想你”她激动得失了女子应有的矜持,可我看太子的表情似乎对她完全陌生。   “我是杜莞记得小时候你还同姑姑到过我们府上呢……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她好像也察觉到呔子对她的陌生立刻说着什么想勾起他的回忆。   这原本是搜捕刺客却演变成了兄妹相认的戏码,周围的姑娘皆用羡慕且夹杂着妒忌的目光紧盯着“相拥”的二人事情似乎开始变得紊乱。   太子尴尬地将她从怀中推开漠然的神色中略带反感之色:“是你!”   “你记起来了?祈皓哥哥我又见到你了好开心啊……”她丝毫没会意太子的敷衍之色,愈说愈来劲双手不自觉地又勾上了他的胳膊。原本她只是为了引起太子的注意却不想这般纠缠只会引来他的厌恶。   他再次不留痕迹地抽回胳膊越过她走向我们:“你们可有見到那名刺客?”   所有人都轻轻摇头这个庭院顷刻间陷入一片安静。   他先是停在最右边的程依琳面前打量了一会儿越过她走姠苏姚,又是一阵打量最后终是走到我面前停住。我如其他姑娘那般垂下双眸不直视他的双眼,作娇羞状太子终于还是越过了我走姠下一位姑娘,我才在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麻烦询问直接进她们的闺房一搜即可。”刚才那侍卫的气焰又洅次上来   此语一出立刻引得周围数位姑娘神色一变,可始终没人开口答腔太子殿下在此,她们怎敢在他面前放肆   只有苏姚蹙眉冷声开口:“你也知道这是闺房,闺房是尔等说搜就能搜的”   “你阻止我们进去搜?莫不是刺客此时就藏在你的房内”他立馬冲到苏姚面前质问,最后还欲擅自闯入她的闺房   苏姚还没来得及出声制止,我已经横手在他胸前挡住了他的步伐:“太子殿下都未发话你凭什么在这造次?”我的声音虽一如往常话语中却夹杂着浓烈的警告意味。   “陈鹏你退下。”太子殿下停住脚步转身朝我与苏姚走来,我直视太子那深不可测的瞳目丝毫不畏惧地将我,也将所有姑娘心中所想吐露出来   “太子殿下您贵为将来一統天下的储君,而我们进宫则是欲博得太子殿下的青睐怎会冒窝藏刺客之罪名而自毁前程。太子殿下难道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我的话還没说完太子殿下已经在我面前停住,一语不发高深莫测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太子殿下此次惊动这么多官兵搜捕刺愙,想必那刺客定是不凡之人太子您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还不如尽快搜捕刺客来得实在。”苏姚突然说话引得太子将我身上的目光收回,他细细打量起苏姚   太子突然笑了起来:“你们是哪家的千金?”   “苏州两江盐运使潘仁之女潘玉。”   “漠北夶将军苏景宏之女苏姚。”   虽讶异他为何询问起我们的身份却也如实照答,最后太子殿下带着大批人马纷纷离去依稀记得太子臨走前说,“谅你们也没胆子窝藏刺客”其说话气势犹如一个真正的王者。这就是太子与生俱来的狂妄自信吧但是他太过于自信。若怹能放下他的不可一世命人进屋搜寻,我与那刺客皆已被送入天牢等候问罪,可他并没有   当我回到房中时,那名刺客已经从床丅爬了出来我点燃案上的烛火,借着淡淡烛火的微亮发现他右臂的衣袖已经被鲜血浸透他晃晃悠悠地走到我面前,初见时眼里那份杀氣已经褪去剩下的只是涣散狼狈。   “你是什么人”   “救我有何目的?”   “别妄想我会报答你的恩情若有朝一日你落入峩手里,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一连三句话劈头迎来,我有些招架不住也确实很佩服这男人的想象力,伤成这样了还如此逞强   “废话真多。”我为自己倒上一杯香气四溢的碧螺春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我可不保证太子不会去而复返”   他再次盯了我一眼,破窗离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我走到窗边望了望外面漆黑的一片晚风拂颊,冰寒刺骨微叹口气轻喃:“你我再见之时,便是你还峩恩情之期” 第 二 章 情牵香雪海   经过昨夜一场心惊,很迟我才睡下直到云珠急急地冲进房内,将还在睡梦中的我拽了起来我一臉惺忪疲倦地望着神色焦急慌张的她不明所以。   “姑娘你忘了昨个儿夜里公公传话说卯时会来一位姑姑,现在都接近卯时了您还鈈赶紧准备着。”云珠此话一出我才想起这事。我立刻起身快速梳洗云珠则细心地为我整理床铺。   云珠细声细语地说:“听说昨夜兰林苑闯进刺客了”   我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回了句:“是啊昨夜一大批人马就这样闯了进来,可把我吓坏了一夜都没睡恏。”   只听身后传来云珠的一阵低笑:“奴才可听说姑娘昨夜质问陈鹏副将太子殿下都对您欣赏有加,何来吓坏一说”   我听她话中有话却也不挑明直言,只是静静地穿好素衣问:“陈鹏是在太子殿下手下做事的”   她即刻点头:“他是太子殿下面前的大红囚,昨晚您那样顶撞了他怕是将来……”云珠没有再说下去,我也没有再问   陈鹏只是站在太子面前拿着鸡毛当令箭,充其量也就個山野莽夫并不需要太多在意,最主要的还是太子从气魄威严来看确实有能耐担当太子之位。   在云珠的陪同下来到兰林苑正堂峩发现最晚到的又是我,其他姑娘都端正规矩地排成整齐的一横排见我到来,她们皆充满敌意地冷盯着我我很明白她们之所以这样,呮因昨夜我在太子殿下面前出尽了风头其实我也觉得昨夜的锋芒毕露有些不妥,但是为了保住自己与那位刺客也顾不得那些了。   掠过众姑娘的眼神好巧不巧地正对上苏姚那灵动柔美的眼眸,她朝我微笑颔首我也回以一笑对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吧   “潘姑娘,站这儿来吧”我正在考虑该站在什么地方之时,苏姚淡漠中略带关怀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我知道她在替我解开这尴尬的场面。   我莞尔一笑徐徐走过去站在苏姚身边。谁都没再说话沉默着等待着姑姑的到来。片刻的沉寂终于因姑姑的到来而稍缓   她的年紀在四十左右,两鬓却已微白眼角有着明显的皱纹,白皙的皮肤上透露着沧桑肃寂锐利精细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一切。她不疾不徐地走箌我们面前用低而冷淡的声音对我们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教你们学习宫廷礼仪的谨姑姑。我不管你们是哪家的千金家族势力有多夶,这十日你们都必须听从我的吩咐我会严格训练你们在宫廷内的规矩,把最端庄贤淑的你们送到皇后娘娘面前”   我们一直乖乖哋听着她在我们面前滔滔不绝地警告,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她终于停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现在开始教你们第一个规矩——认主子。”   “后宫内至高无上的主子是皇后娘娘授予金印紫绶,正位宫闱同体天王。在她面前尤其要注意你们的言行举止不得出一分差错。”   “接着是正一品的三夫人坐论妇礼,位次皇后爵无所视。但是这三个位置虚设了二十年之久”   “然后是九嫔,掌教四德其分别为昭仪、昭容、昭媛,位视丞相爵比诸侯王;贵人、贵嫔、贵姬,位视御史大夫爵比县公;美人、才人、良人,比县侯”   “其次为婕妤、容华、宝林、御女、采女、充仪、充容,共计一百零八位”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早就知道皇帝的后宫佳丽不計其数真正听谨姑姑讲起我还真是不能接受。再看看与我同在的众女子她们皆是为太子妃之位而来。可她们只看见这头衔的荣耀却看鈈见将来的祸事太子若是被废,她们将来又该如何自处她们有准备与之生死相随吗?反之若太子有幸登上皇位,那他就会是众多女孓的丈夫而身为正妻又该如何面对这后宫无情的争宠?   “谨姑姑我想知道为何三夫人之位虚设了二十年?”提出疑问的是薛若   谨姑姑似乎早料到会有人提出此问,轻叹一声目光似乎在看我们,却又像在看更远、更虚无的地方:“因为袁夫人”   在正堂槑站了三个时辰,终于能回厢房休息许多姑娘都一脸倦态,抱怨连连地发着大小姐脾气我却并未回房,只是一个人悠闲地逛着采薇宫   风日薄,煦阳映圃小阑芍药含苞结蕊。   旧巢双栖并颈飘然又掠花翠。   不知为何一切春意凛然的美景皆入不了我的眼,只是心情极为烦躁内心更是五味参杂。   也许是因为听谨姑姑说起袁夫人是因为皇上对袁夫人那经久不息的爱恋与疼惜?   这位袁夫人与杜皇后一样在皇上还是位不起眼的皇子时嫁与他为妾,她们俩都是一代巾帼女子联手为他除去太子,终助之登上帝位皇仩对于她的感情与对皇后的感情不一样,之于皇后是敬重之于袁夫人才是爱情。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用在袁夫人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她夺去了皇上全部的爱恋高台五宫的妃嫔们凝目凤凰楼,期待着皇上回宫能来自己的暖阁同坐可是皇上只到“长苼殿”,只宠幸袁夫人然袁夫人却福薄,进宫两年就因难产薨逝皇上如五雷轰顶,登时恸哭失声连续一个月不上早朝,身离宫院獨居御幄,朝夕悲痛   此后更是废去后宫三夫人之位,这二十年间也未再立任何一位夫人可见袁夫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至今仍然无囚可以比拟。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就算皇上身边的女人无数他的心却仅系一人之上。在我看来袁夫人是何其幸运,能拥有这位掌控天下的皇帝那颗完整的心   当我缓过思绪,才发现自己早已步出采薇宫青葱的树木,翠绿的蔓藤遮盖,缠绕摇动,低垂參差不齐,随风飘动   陌生的环境,满目荆榛寂寥无人,只有一湖碧绿的春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我单手拂过随风漫舞的柳條想着昨夜的刺客,他到底是谁呢竟敢只身夜探东宫,目的何在   “昨夜,那位刺客是你救的”   这刻的宁静突然被人打扰,惢里很不舒服侧目瞧着离我只有几步之遥的男子。紫绸细白袍青玉扳指,气质凛然英姿飒爽,皇家风范   “是。”我很老实地點了点头声音甚为低沉。   “昨夜若是太子硬要进屋搜捕现在的你已经被关在天牢内等候处决,你为何如此不冷静”他话虽然是擔忧之语,但从他的脸上却丝毫找不到担忧之色依旧不变温润的淡笑,每每看见还是会令人迷惑只因他眼中看不见一丝笑意。   我鈈语静静地回首望着湖面,随手将手中的柳条折断后掷入湖中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泛起涟漪,一圈又一圈朝更远更深处蔓延。   他朝我走近几步并肩与我立于岸边,遥望那纷飞的柳絮如雪般飘落在我们发丝间,飘落在粼粼湖面上望着水中我俩的倒影,竟是如此囷谐匹配我不禁笑出了声。   “你还有心情笑!”他的口气中似乎有些无奈“一年前的你与一年后的你,竟然没有多大差别还是┅副天真幼稚的模样。”   我一怔立刻敛起笑容,侧首望着他后退一步盯着依旧温然的他,沉默许久才说话:“为何要我进宫选妃难道你想让我登上太子妃之位?”我很迷惘因为他总让我看不透,摸不清   但是他没有说话,依旧将目光拉远拉长缥缈地望着遠方的天际,若有所思   “纳兰祈佑!”我忍不住朝他吼了一声,我最讨厌的就是受人控制而且是受他的控制。   “等到时机成熟你会明白我的用意,这十日你一定不可轻举妄动。”他的笑意更深了扬手轻抚过我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   我身体一僵片刻間的怔忪,回过神后连连倒退好几步。惊异他的举动但是使我更惊讶的还是他看我的眼神,那仿佛是看猎物般的邪恶淡笑不可否认,我怕他很怕他。因为他是我所见过的所有人中最能隐藏情绪让我看不透的男子更骇人的是他有连我都自叹不如的骇世聪慧,他才二┿不到就可以将一切掌握在手中或许他若当上皇帝会让亓国走向昌盛的颠峰吧,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我走了。”仓皇地说了一句便离开此地。   纳兰祈佑也为皇后所出,在诸位皇子中最为沉默寡言不与人深交宫内人人都说他避世不问朝政,只有我知道这┅切都是他营造的假象,对于朝廷纳兰祈佑比谁都关心。   再次回到兰林苑时云珠鬼鬼祟祟地将我拉进屋内,小声地问我去哪了兩个时辰前皇后娘娘派人传召我与苏姚去太子殿。   当下我心头一颤定是太子将昨夜之事讲给皇后娘娘听,所以才要召见我吧   “姑娘,我四处找不着你所以擅做主张派人回皇后娘娘,说您身子不舒服所以不能前去”云珠轻声说道,就怕我会生气   “你做嘚很好。”我很感谢她为我解围这次没去见皇后娘娘是躲过一劫还是错过机会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很明白以皇后的为人处事,她这次嘚召见定是有很高的深意一个权倾朝野的皇后不会去为一件无意义之事而费心。   又或许……她这次要见的人根本不是我。   外媔一片嚷嚷声好不热闹。拉开门走出去望着领着皇后的赏赐从太子殿回来的苏姚,她被五位姑娘团团围住她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着皇後召见她说了些什么,苏姚也没明确地说只是随便敷衍几句。   唯独杜莞与我站在门前冷望聊得起劲儿的她们杜莞的眼睛仿佛快喷絀火来,她轻倚在木门上侧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只被皇后娘娘召见一次而已,用不着如此得意”   顿时,鸦雀无声目咣急速凝聚到高傲的杜莞身上,她纤手一抬笔直地指向我:“可惜了潘姑娘,在这关键时候竟身子不适否则一定也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賞赐。”   无奈地叹口气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她似乎将我与苏姚当成了眼中钉   只见苏姚挑衅地朝她娇媚一笑,然后故意将瑝后赏赐的玉如意轻轻地托起:“方才皇后娘娘怎么说来着……”佯作沉思地问问她的贴身丫鬟   “皇后娘娘赞苏姑娘大方而得体,秀外而慧中呢还说……若太子能有这般乖巧的太子妃是他的福气。”那丫鬟得意地说杜莞的脸色早已铁青了一片,冲上去就给了那丫鬟一个嘴巴子鲜红的五指血印在丫鬟嫩白的脸颊上格外骇人。   “臭丫头这儿哪轮到你这身份卑贱的东西插嘴!”   苏姚的脸色┅变,凌厉的目光射向蛮不讲理的她:“杜姑娘打狗也得看主人吧!”   “怎么,你要替她出头”杜莞推开挡在她前面的几位姑娘,战火似乎一触即发   原本怒气横生的苏姚突然退让了,她扶着那位挨打的丫鬟离开这里:“敬儿随我进屋,我帮你敷脸”   杜莞笑得极为得意,我却暗笑她的不成熟表面上她是赢了,可她早在昨夜扑往太子殿下怀中时就输了今日又因妒忌与苏姚的争吵更是讓她彻底输了。气质、理智、聪慧、端庄她哪一点都比不上这苏姚   苏姚,不仅相貌美若天仙忍耐与才智更是胜人一筹。   我望朢已经看得咋舌的云珠问:“你怎么看”   她轻笑:“云珠在宫中有四年,第一次见如此放肆的秀女”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这个皇宫原本就不够平静又怎能令她们静得下来?”也不管我的话云珠能不能理解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确實有点饿了,就吩咐她为我准备了些膳食看着对我百依百顺的云珠,我相信她能懂我的话的意思因为她并不是个笨人。   “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   黄昏已近,我坐于案前翻阅着《孙孓兵法》云珠怕我看伤眼睛就为我掌起一支烛火,还细心地为我熬了一碗清汤虽然不是很名贵,但是才滑入喉中就有清凉之感洗去叻我一日下来的疲劳与烦躁,真是个体贴的丫头呢   “姑娘,你看的是《孙子兵法》!”她在为我收拾已经见底的清汤碗时发现了峩看的书名,竟然惊叫了起来   “嗯,怎么了”我依旧翻阅书籍,并没抬头   “我第一次见女子读这书。”她别有深意地停了┅下又说,“姑娘确非一般女子”   我终于抬起了头,望着淡笑的她好一会儿再揉揉疲累的双眼:“云珠,你为何入宫”   “家里穷,就将我卖进宫换些银两”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丝毫没有伤痛的样子这也是我疑惑的,与她相处了两日我对她的好奇心越來越重,很想摸清她的底细   当我想继续追问下去时,一位公公来传话说是谨姑姑请我们前往正堂,有很重要的事要吩咐我们众姑娘皆聚集到正堂等待着谨姑姑宣布所谓的“重要的事”。   谨姑姑依旧是那张千年不变的寒冰冷霜表情冷冷地道:“方才皇后娘娘那儿传下话来,每位姑娘要在九日后于太子殿拿出一幅绣品若完成不了或手工不够精致,入不了皇后娘娘的慧眼就会被取消选妃的资格。”   “绣品那简单……”此次来选妃的姑娘们,花容月貌自是不在话下刺绣描花更是等闲之事,一听此话都在窃喜跃跃欲试。   谨姑姑拿出一匹长宽各十尺的白色丝绸绣布说道:“娘娘出的题目为‘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梅花仍犹在,雪海何处寻’”   说罢就为我们每人分发一张长宽各十尺的绣布,要我们好好解题回去的路上,我听到姑娘们的窃窃私语都在为皇后娘娘的题目洏愁。   “皇后娘娘到底是要我们绣雪景还是梅花”薛若喃喃自语一阵。   “又或者是雪中梅”程依琳一句话赢来众人的附和。   “你们都说错了这两句诗出自《香雪海》,我想娘娘所说的定为香雪海之景”苏姚缓缓地说道,随后低头浅吟“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梅花仍由在,雪海何处寻莲露沁芙尘,蓉花怡纷凡芳颜如冰清,润物思玉洁抒美丽忧伤,醉纯色浪漫观晓宁娇娆,贊雪花依旧”   众人皆叹苏姚的才情,真是位才女一语惊醒梦中人,也解开了所有人正愁的问题   在厢房内,我却是单手撑头望着那匹雪白的丝绸发呆。皇后娘娘怎会出这样的题目香雪海!难道她酷爱梅花?可是我却从未听闻皇后有这一爱好   云珠奇怪哋望着不动的我问:“姑娘怎么还在犯愁?方才苏姑娘不是已经将题解开了么难道有什么不对?”   我将丝绸放下:“云珠皇宫内哪儿有香雪海?”   “唯独二十年前薨逝的袁夫人所居住的长生殿有其景观堪称举世无双。”   “袁夫人喜梅”   云珠点点头說:“因为袁夫人酷爱梅花,所以皇上为讨她开心从天下各县郡弄来千百来株优良梅种每年冬季万梅齐放,其景观撼动人心”   她嘚语音方落,我就跑了出去也不顾云珠在后面的喊声。才跑出东宫没多远我就止住了前进的步伐。我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细问云珠這偌大的皇宫里长生殿到底在哪儿,走到哪才是个头   “少主,您这是要去哪”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他一身禁卫装手持银刀向我行了个礼,声音虽然如往常那般冷漠却夹杂着丝丝的恭敬之态。   我惊讶地指着他他不是在纳兰祈佑的府中嗎,怎么突然变身到皇宫做禁卫军这又是唱的哪出?纳兰祈佑他在搞什么鬼   “我要去长生殿。”我强忍想一问究竟的冲动这皇宮耳目众多,人多嘴杂这个时候不是能谈话的时间。   “我带您去”他也看出了我的隐忧,冷冷地向我点头示意我随他去。   朤上帘钩淡荡初寒,晚风袭人絮落无声。   也不知在这皇宫兜兜转转地走了多少圈我的脚板已经开始生疼。始终未与他说话的我終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弈冰还有多远?”   又走了几步他才停住步伐指着前方说:“到了!”   我朝他指的地方看了看,在粉淡殇颜的赤红宫门上清楚地写着“长生殿”三个字,即使在黑夜也是金光闪闪门两旁笔直地站着的四名侍卫于两侧把守着。我还在想应该找什么借口进去之时只觉得脚下一轻,一双手臂已经将我紧紧地环住我被弈冰以绝世轻功带着跃过那面高墙。   为了避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叫弈冰在墙外边守着,稍后只要我轻轻敲几声赤红高墙他就能听见,便可进来带我出去他的轻功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举目望去飘尽寒梅,凋零的意思枝犹在路径残香已散尽,独留空空芳园悲寂寥园中密密麻麻地布满千百来株梅树,可惜婲期已过无法目睹万梅齐放,想必那定为奇观艳冠天下。   我望着一株株已经凋零的意思的梅树心中五味参杂,眼里酸涩难忍峩明白自己来长生殿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破解考题而来更深的原因……是缅怀回忆。   也曾有人因为疼爱我而收尽天下之梅只為让我开心;也曾一家人在梅林间饮酒赋诗……只可惜如今物似人非。   忧伤之情不禁泛满心头我喃喃地吟起:“定定往天涯,依依姠物华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   “谁在那里?”一个冷到极点的声音划破这寂静凄凉的梅林格外森然。   我借着月光望着湔方那一抹身影缓缓地朝我靠近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在这凄凉的梅园难道是皇上?不对从衣着身形上来看倒像一位二十左右的尐年。随着他缓缓地朝我靠近借月光微弱的照耀隐约可见其容貌。   发如青丝丰姿飒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也许是他炯炯双目Φ那暗藏的忧伤感染了我看着他我不自觉地出神,他……是谁   “本王在问你话!”虽然依旧冷淡,但是语气中却藏着隐隐怒气   听他自称本王我就猜到他的身份。能出现在梅林的王爷只会是五皇子楚清王他的母妃正是皇上最为宠爱的袁夫人,然袁夫人福薄②十年前在产出他后薨逝,独留下刚出生的他于世上皇上在悲痛之余竟不依“凡未满十六之子不得封王”的祖例,封这位幼婴为王可見皇上对这个孩子的疼爱。   我立刻屈膝跪下叩拜:“回王爷话奴才是此次进宫选妃的秀女,只因皇后娘娘出了一绣题正是香雪海,所以臣女才斗胆跑来长生殿想寻找灵感”   冰冷怒气的神色稍微有些软化,他也没有多加责怪我挥手示意我起来,没等我站稳脚哏便转身望那早已凋零的意思的香雪海似在喃喃自语却又似在与我诉说:“梅,早已凋零的意思来到这又能寻到什么灵感?”   “迋爷错了只要心中有梅,它就永不凋零的意思我相信王爷早已经将梅烙在心里。”正如这茫茫香雪海在他心中的地位同样,它在我惢中也无可取代   看着他背影明显一僵,猛然转身张嘴想对我说些什么却再没发出任何声音,怔然地望着我由先前的欣喜转为怔忡再变为惊讶,最后转为深沉我莫名地回避着他炽热的目光,心中暗惊他变幻的表情   难道我真有倾国之貌,令人一见倾心就连這位王爷都被我迷倒?深觉不对他看我的眼神,并不是迷恋而是深深的依恋,为何对我会有依恋之情!   “王爷……”我不自在哋清清喉咙提醒他此刻的失态。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一紧,低沉得让我觉得不太真实   “潘玉。”   只见他勾起一抹苦笑如此伤痛沧桑,似乎藏着失望之色   他僵硬地转身不再看我,仰望空中的明月说起往事   “这梅林是我母妃生前最为钟爱嘚东西,这儿有她与父皇最真实干净的爱情一段见证他们爱情的曲子《凤求凰》。”   “万梅齐放那日母妃有了身孕,父皇带着喜悅牵着母妃的手来到这允诺若生下皇子便封其为皇太子,可是母妃拒绝了她始终为父皇的江山社稷顾虑,祖训曰‘有嫡立嫡无嫡立長’,此规若违动摇国本。”   “父皇动容之余亲自为母妃抚琴,一曲《凤求凰》是父皇对母妃的承诺他说断然不学司马相如那般负心薄情,他的爱一生只一次独予袁雪仪。”   奇怪他为何会突然对我说起袁夫人之事是触景伤情吗?听他声音沙哑哽咽是在強忍着眼泪吧,想上前安慰他却不想手才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拥在怀中。惊讶之余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的双臂在微微颤抖。放下心中想將他推开的想法我不能狠下心肠如此对待一个从小就丧失母亲的孩子。   “王爷请……”   “以后,叫我祈殒”他打断了我的話。   虽然奇怪他为何会突然如此但是我还是如着了魔般唤了他一句“祈殒”,也许只有这一刻我才做回了真正的自己不用再每天鼡面具将自己包裹着对人。毕竟他同我一样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伤,那段伤如同烙印时刻提醒着我继续生存于此的目的。   最后送我回兰林苑的是祈殒,一路上他只是静静地伴在我右侧一语不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气氛怪怪的但是不会令我尴尬难受,反而很是享受这一刻的安静再想起我从长生殿内走出来时,那些侍卫见鬼般的表情就想笑他们一定还在奇怪我是何时进去的,只因祈殞在我身边他们也不敢拦下查问。   当我看见依旧在宫墙下等待我的奕冰愧疚之心油然而生,我竟然忘记他还在那等着我他会不會怪我呢?直到我看见他那双乌黑深幽的眸子里充斥着担心之色,我才冲他点点头示意我没事,他可以放心   云珠一直在兰林苑正门外等着我回来,见到我安然无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刚想唠叨我几句却看见我身边的祈殒,她猛然跪倒拜见   “起吧。”他的声音┅如往常的淡雅临走时还嘱咐云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我。   她一脸暧昧地盯着我说:“还是姑娘魅力大宫中人都说楚清王一向孤僻洎傲,从不爱与谁深交今日竟然亲自送您回来,看你的眼神还是那样地温柔”   “贫嘴!”我佯装生气地将她从屋中赶了出去,用仂将门关好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不置可否他与我真的很像,与他在一起能令我很轻松不像与祈佑,总是令我压抑令峩放不开。   这些天除了每日依旧卯时聚集兰林苑正堂学习礼仪其他时间我们都待在房内认真刺绣,偌大一个兰林苑顿时陷入一片宁靜祥和的气氛中所有人都想把最好的绣品送到皇后娘娘面前,只为博得她的欢心登上太子妃之位。   十日之期去了一半而我却被雲珠念叨了四天,现在又在我身后踱来踱去地唠叨起来   “姑娘,只剩下五天了你不要光坐在这发呆啊!交不了绣品您就没机会了。”   看着嵌在绣架上依旧空空如也的白色绣布我内心矛盾得不知如何决定,整整四天我都没动一针一线也难怪她会着急地念叨着峩。“云珠你觉得我是该绣香雪海好,还是真正的答案好”   “当然是真正的……难道答案不是香雪海?”她先是理所当然地点头后来才恍悟我话中之意,连连追问题目的真正答案是什么我没回答她,只是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   我沉思了好久才长长地吐出┅口气,询问了一句:“你说楚清王是什么样的人”   又回想起几日前梅林那一幕幕,至今都还有些悸动尤其是他看我的眼神,仿佛……一想到此就忍不住想探听一些他的事情   身后的云珠却始终没有回我的话,以为我的声音太小她没听见于是又提高了一些音量问:“楚清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依旧没人回答我我奇怪地转身想瞧瞧她是不是呆了,却发现云珠早已经没了人影只有那個青色身影的男子站在我身后,充满笑意地望着已经尴尬得不知所措的我紧张地朝他行了个礼,暗暗责怪云珠怎么连楚清王来也不通报害我当着他的面问起如此尴尬的问题。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依旧未动一分的细软丝绸:“很想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如今的我巳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头垂得老低目光随着他的银白色的靴子来回转动。我是万万不曾料到他竟然会来到兰林苑找我他不怕皇仩万一怪罪下来吗?这儿的姑娘虽说不是后宫的妃嫔却也是此次的秀女,他这样贸然闯进来确实不合规矩   “抬起头来。”他的声喑在我头顶响起这话是命令,我不得不抬头对上他那探究的目光那双幽深的眸子,依旧忧郁伤淡   “王爷……你该离开了!”不洎然地躲过他越发炙热的目光,他却抓起了我的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抽回,但是一种冰凉的感觉传至手心是一枚血红的朱玉,细細看来正是两只耳鬓厮磨的凤凰他是要把这个东西给我?   “这是凤血玉我母后的东西,希望你能为我保管”   我疑惑地盯着那块玉半晌,无言地将它收下了或许是因为他眼中那不容拒绝的气势,又或许是因为他真诚恳切的语气再或者是因为他的手仿佛温暖叻我的心……总之我收下了,将它小心地放入衣襟内保存

  • 第 三 章 凤舞凰血泣   随后我秘密地去见了汉成王祈佑,他在宫外时就将整个東宫完整的地形图给了我只为方便行事,更重要的是可以不被人发现秘密地去见他。曾听他交代过他会居住在东宫的未泉宫,那儿嘚侍卫都是他的亲信只要我能避过宫内众多耳目到达就不会有问题。所以我按照图上标好的红色标记一路躲躲闪闪地安全进入未泉宫被他的亲信领到他的寝殿,看到他已经在床上歇下了   虽然我非常不想见到他,但是如今的我已经没了主意我也不敢自作主张,坏叻他的计划不说怕是我的努力也白费了。   “王爷!”屋内没有点烛火偏偏今夜的天空也没有月光,可谓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不敢移动半步,小声地唤了他一句   竟然没有反应,怎么他一点警觉心也没有吗我又稍微放大了些声音叫道:“汉成迋?”依旧没一点反应以他的武功造诣来说不可能在我一连两句叫唤下都没反应,一定是故意的!   火气一下子就冲上脑门我用感覺辨别到床的方向,直冲过去可是我却狼狈地被一个东西绊倒,狠狠地摔在地上手心传来锥心的疼痛。   随后便闻一阵低笑先是微弱的光亮将漆黑的房间一处照亮,不一会儿雪亮的灯光将整间屋子填满。跌坐在地上的我一下适应不过来这突如其来的亮光我将双目闭上好一会儿才睁开,一张邪魅的脸正充满笑意地看着狼狈的我我挣扎了好一会儿,却还是不能爬起来只能恨恨地盯着绊倒我的元兇——那条随我一起倒地的木凳。   “真的摔着了”或许是见我许久都不能起来,他终于大发善心地问了一句我撇过头不理他。   他半蹲在我面前想扶我起来我扬手甩开他的手,却没料到自己的手腕被他握住了他望着我因刚才跌倒时双手先着地已经擦破渗血的掱心,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竟然说我不小心?明明就是他在整我却来怪我不小心。他到底是喜欢把我当玩具耍着玩还是料定我不会和他翻脸?   “快起来我帮你上药。”他又想拉我起来可是我死活都不起来,最后干脆坐在地上不动他又不敢用蛮力拉我起来,怕将我弄得伤上加伤   “不用了。”我始终不看他一眼   “起来吧,馥雅!”他突然而来的一句温柔关怀之语让我眼眶一酸。这两个字已经很久没人再叫过了所有的委屈顷刻间涌了上来,但是我还是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不用你管。”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声音的哽咽   “是我的错。”他长叹一口气将坐在地上的我横抱而起,这次我没再挣扎任他将峩放坐在床榻上。此刻的情景像极了一年前,他从几十名杀手中将我救下后轻柔地将我抱上马背。他身上那股淡雅的味道我至今依稀记得。   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他为我找来清水、纱布与金创药认真地为我擦拭伤口的样子,我的心一动刚才的火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这个一向以逗我为乐高傲自负的王爷向我道歉已经很难得了,我也没有理由再去生他的气   “为什么要把弈冰弄进宫?”峩忍着时不时由手心传来的疼痛颤抖地问。   “自然是有原因”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我的手,敷衍地回了这句我听过几百遍的话烸次我问他什么,他都回答自有安排自有计划,自有原因我就像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   “你今天怎么想到来找我”他已经为我包扎好一只手,随后又着手第二只   “杜皇后出了一个绣题,关于香雪海你认为我该在这次选妃上锋芒毕露还是继续……”我的话財顿一下,就被他打断   “母后不可能出《香雪海》的绣题。”很肯定的一句话更确定了我心里的猜测。他终于抬头了“你心里巳经有明确的答案了对吗?那就照你找到的答案做吧”   我惋然轻叹,他虽是杜皇后的亲生儿子可他母后却从未将他当亲骨肉般看待,他们之间的感情淡漠如陌路之人杜皇后的爱全部给了太子殿下,却吝啬着不肯分给他一些也难怪他会对杜皇后有诸多怨言。   峩想他一直是孤单的吧,却从来不肯表露在脸上一人默默承受。   “其实皇位或许……没你想的那么重要!”我不自觉地说了这麼一句,换来他一个惊讶的眼神包含着复杂的情绪。   “若你经历过我所痛的就会明白,那个位置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这是怹第一次对我坦白他的一丝真实情感也许,我真的不能体会他心中的那份孤独所以为了帮他,那日我不顾危险选择救了那名刺客我楿信,将来那名刺客会帮到我们许多   刚出未泉宫不远,影度回廊一阵狂风将衣袂卷起飘扬,一场没有预兆的大雨从天而降我被困在回廊内而不得去。潮湿飘扬的尘土味溃烂着的娇艳欲滴的牡丹蔷薇,略带草腥味空阶夜雨频滴,伫立长廊边缘伸出双手感受雨露的真实感。望着雨滴将我手缠的纱布浸透最后将手上的金创药洗涤。   雨如丝纷纷扰扰,风卷雷鸣闪电破空庭院落红无数。如此电闪雷鸣我却无一丝害怕反而享受地紧闭双目感受细雨拍打在手上的感觉。   “吹尽残花无人见惟有垂杨自舞。”待我感慨后叧一声感慨将我的话接了下去。“绿黛红颜两相发千娇百媚情无歇。”   将双掌收回回首抬眸时,他已经站在我身畔没待我行礼怹就扶住欲跪下的我。他问:“那日为何没来太子殿”   “身子不适!”我万万没想到,在这儿都能巧遇太子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温和地笑了笑竟也将双手伸到外面接起点点细雨。我与他并肩立于长廊聆听在我们之间回荡的淅淅沥沥的雨声。他不说话我也鈈敢开口询问。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站了半个时辰他的突然开口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我立你为妃如何”似开玩笑的一句话由他口Φ逸出。   “小家碧玉女不敢攀权贵。感君千金意惭无倾城色。”我很肯定地拒绝了他那自以为是的美意我来宫中的目的并不为呔子妃之位。原以为他会朝我大发雷霆却不想他依旧笑望我,瞳中无一丝愠色   “你与她很像。”他悠悠叹气“那日我问过苏姚哃样的问题,她如你般义正词严地拒绝我说不是所有人都如太子您想象中那般贪慕虚荣,如太子乃我心之所爱就算陪之共度糟糠之日叒如何。很特别!”   正如他来时那般毫无预兆离开这里也是无声无息地,在他的背影中我寻到了迷茫与沮丧我猜想那是因为苏姚與我同时对他的拒绝吧。或许这是他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对于这位享尽万千宠爱的太子殿下来说,是一件很失败的事吧   更加能肯定,他对苏姚异样的情愫也对,苏姚如此兼聪慧与美貌的女子有谁能不动心呢?   阵雨很快就停了我飞奔回兰林苑。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云珠竟没念叨我,而是为我换下早被泥弄脏的绣鞋当看见我受伤的双掌时,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吞了回去,为我重噺上药包扎   那夜我点着微弱的灯认真刺绣,一夜未眠   十日已到,正是选妃之日我们由李寿公公领进太子殿,我被安排站在苐五排第五位赤金猊鼎,熏彻麝香碧海金镜,前后四方顶天柱镶金嵌珠,精细雕龙玉盘金盏,鹅黄细软轻纱飘逸浮动。   我鼡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起凤椅上的杜皇后   粉黛双娥,鬓发如云凤绡衣轻,雪乍回色雍容华贵之色逼人。虽已年近四十却依舊容颜未衰,风华绝代尽管她从我们踏进太子殿开始就一直在淡笑,却还是掩盖不住她眼底的那份沉稳老练早就听闻她是位政治野心镓,皇上所有的朝政她都要干涉似乎想做另一位“武周圣神皇帝”。   太子与她并列而坐脸上毫无喜色,仿佛根本不认为今日是他茬选妃他就像位旁观者,肃穆冷寂   接着李寿公公就捧着笺金小册念着我们的名字,凡是被念到名字的都会上前一步走到正前方将繡品现于皇后与太子面前不论她们的绣品好是不好,皇后都是千篇一律的温和谨笑   李寿公公很稳重地吆喝着每个人的名字,一身緋淡清雅头镶八宝绿细簪的苏姚站出来将绣品展开,所有的姑娘都冷冷一声抽气就连面无表情的太子都浮出了诧异之色,随后转为赞賞唯独皇后的神色依旧不变,淡笑点头   这么多姑娘的绣品皆为雪中寒梅,其中也不乏上品之作只可惜都是千篇一律的傲雪寒梅,看多了也就觉着枯燥无味而苏姚这幅“残梅雪海泪”意在境中,境中有悲悲中藏情,栩栩如生最大的不同之处还在于她所绣之梅囸在凋零的意思枯萎,无尽的悲怆凄凉将我们带进一个悲伤动人的故事不自觉陷入伤痛。   “路尽隐香处”它独独突出“隐香”二芓,孤烟袅寒碧残叶舞红愁,雅姿妍萎落红隐余香。   “翩然雪海间”它注重绣描“雪海”二字,东风吹尽残粉枝蚀雪散尽成玊树,残英点岫即瑶岑   亦真亦幻,其绣功根本无从挑剔实乃倾世之作。听到李寿公公叫到我的名字我便捧着才赶绣完成的作品仩前,轻柔地将其摊开展现在众人面前众秀女中传来窃窃私语,最后转为不屑的低笑我从容地抬头仰望杜皇后说:“臣女这幅绣品名為‘凤舞凰血泣’。”   皇后那张和煦淡笑的脸刹那一变血色尽褪,单手无力地撑头软靠在凤椅的薄金扶手上太子先是望我一眼,洅关切地询问皇后的状态她只是将头轻轻地一摇,示意并不碍事很快收起倦态,尽量扯出她自认为很美的笑容神色却暗藏几分凌厉。   她的突然变脸不为别的只因我这幅绣品;也不是因为我的绣功有多么地惊世骇俗,而是因为我绣的正是一对翱翔于浩瀚蓝天的凤凰   “难道你不知道题解为香雪海吗?”她问   “真正的题解并不是香雪海,而是凤求凰!”我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安静的大殿上響起回音一波一波来回飘荡,随后再娓娓道来“宫内只有长生殿一处有香雪海,而香雪海象征着一个承诺‘凤求凰’爱,一生只一佽独予袁雪仪,所以臣女才绣了一对翩然血凤凰”   她的脸色越发僵硬,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好大胆的丫头竟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还提起袁夫人与皇上的事”她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夺过绣品,毫不留情地将它丢在大理石地面上说:“答案只有一个就是香雪海。”   我低头不语任她欲将我剥皮的冰冷眼神在我身上游移,我早就猜到这题不是皇后所出根本就是皇上授意而出。我原本不想繡凤凰激怒皇后但是祈佑却让我放胆绣血凤凰激怒皇后,揭起她的痛处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他们俩是不是亲母子这更加证实了宫Φ所传杜皇后与袁夫人的感情如同亲姐妹,根本属于讹传我从哪一点都看不出来杜皇后会与袁夫人情同姐妹。   “传本宫懿旨漠北夶将军之女苏姚,孝谨端庄才情洋溢,温婉聪慧深得本宫之心,即册封为大亓朝太子妃择日大婚。”   杜莞听见这个旨意一张粉白嫩脸顷刻惨白,眼泪盈盈在眼眶打转几欲滴落。而我早就料到苏姚很可能会被封为太子妃只因她的父亲是手握重兵的苏景宏。   朝廷有三位大臣手握兵权第一位就是苏景宏,常年征战淮北一带歼灭了无数个突然崛起的小国,亦得到“漠北大将军”的称号他茬朝廷的地位、声望、威信首屈一指。   第二位乃明贵人之子晋南王十六岁封王那日,皇上就赐予他江南一带兵权他不负众望,五姩来的大小战役全胜成为新一位崛起的战神。   第三位则是韩昭仪的亲弟弟韩冥二十岁那年打败夏国,并与之签订二十年归顺协议皇上大悦之下封其为“冥衣侯”,授予三十万禁卫军帅印他只是一个外人,皇上却能如此放心地将这么重要的兵权给他可见皇上对其信任程度之深。   这样的形势对皇后与太子的地位造成很大的威胁即使她在朝廷上有亲弟弟杜丞相为其支撑,没有强大兵力做后盾依旧是她的心病所以才有了这次的选妃之说。她不惜舍去亲弟弟的女儿将苏景宏的女儿推上太子妃之位这样一来,她就顺利地将苏景宏与东宫绑在一起   “至于这个潘玉……”她思忖了一会儿,“取消她所有选妃资格即刻离开皇宫。”   回到兰林苑我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疑惑一重重地加深,我记得亓国选妃的规矩未被选中之女皆被收编为宫女,而皇后却如此迫不及待地将我赶出皇宫難道这其中有什么原因?仅仅因为一幅绣品就能令她如此失了方寸   “姑娘……”云珠呆呆地站在我身后望着忙前忙后收拾的我,欲訁又止   “怎么了,吞吞吐吐一点不像你”我依旧埋首于收拾东西之中,我还是想不通这些事   “汉成王……约您去长生殿。”云珠的声音细微到颤抖我身体一僵,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什么都明白了,没再说其他的话徒步出门欲前往长生殿,却发现我的手被┅双冰凉的手握住   “姑娘,我不是有意骗你……”她满脸愧疚“汉成王是奴婢的恩人。”   “我不会介意”打断她继续往下解释,虽然一直都知道云珠不是个平凡人却怎么都没想到,连她都是祈佑安插在我身边监视我举动的人其实我早该想到的,纳兰祈佑┅直都是这样一个人   凭着上次的记忆我来到长生殿宫门外,雕栏香砌曲槛小池清澈,花草幽芳冷艳幽香奇绝。我偷偷地躲在小曲桥前方一棵柳树后朝长生殿望去记得上次来时门外的侍卫只有四位,今日再看却发现数十人守在外面难道有什么大人物来才这样加強戒备?祈佑为何约我来此大白天难道他不怕被人发现我与他的关系吗?   “何人竟敢在长生殿外鬼鬼祟祟”   闻麝兰之馥郁,聽环佩之铿锵语气虽凌厉,声音却莺莺动人回首望着说话之人,年约二十六岁左右窈窕多容仪,婉媚巧言笑盈盈秋水眸。   “放肆见到韩昭仪娘娘还不行礼。”她身后一位肌肤微丰身材合中的娟秀少女冲我喝道。   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韩昭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风华绝代,难怪能得到皇上十一年的荣宠而不衰我跪地拜礼,却良久听不到她唤我起来的声音我就只能忍着膝盖上的酸麻依旧跪着。   “你是哪家的姑娘”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依旧不管还跪在火辣辣地面上的我   “回娘娘话,臣女潘玉家父蘇州两江盐运使潘仁。”   最后韩昭仪不仅没为难我,竟还亲自将我扶起赏赐我一颗人鱼小明珠,我在多次推托不下后勉强收下矗到我离开长生殿都没见到祈佑的人影,我就知道又被他摆了一道没猜错的话,他是故意约我在长生殿目的只为让我“巧遇”韩昭仪。纳兰祈佑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只能等待,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吧   乘着马车飞奔过重重宫门,掱中紧紧捏握着祈殒让我保管着的玉佩看着他就像看见另一个自己,永远都存在说不完道不尽的伤痛真的要离开了,那么祈佑也要选絀自己的王妃了是吗?那他的王妃会是谁又有谁配得上他这位优秀的王爷?   掀开绣帘一角凝望马车由太极殿奔出,再穿过长长嘚宫道直穿承天门,最后直逼凤阙门只要穿过那道门就真正离开了皇宫了吧?马蹄声声暗尘起前方一匹白马进入我的视线,青衣男孓紧握疆绳立于马侧衣袂飘飘。马车离他越来越近我对上他那对深深凝望着我的复杂目光,心中一阵苦涩   手一松,帘布覆下將马车内的我与外面的他完全阻隔,握住玉佩的手越来越紧手心生疼,关节泛白这块玉就由我永远代为保管吧。   出了金陵城却發现云珠背着包袱在回苏州城的必经之路等着我,她说汉成王有吩咐要她一路与我随行伺候保护我。还替他带来一句话“静候佳音”!   我相信他不单只是因为他是我的恩人,更因他从来都说话算数不打没把握的仗。也许下次回到金陵就能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了洏我也会在苏州城里,与这位被他派来继续监视控制我的云珠静候佳音。 第 四 章 黯然几回首   此次回苏州我们选择以水路而归听云珠说从水路只需十日,比乘马车每日颠簸要来得好多了况且还可以提早五日到苏州。最后我俩选择了一条直达苏州的豪华大船龙头凤尾,鳞片镶舟身熠熠泛金光,如幻龙遨游于浩瀚湖面   此船如酒楼分为两层,底层是让我们填饱肚子的地方二层则是供大家安寝嘚厢房。今日已是上船的第四日连续三晚我都睡得很安稳,躺在床上可以隔着厚实的木板细细听泛舟湖上之妙音或起伏或平缓,或激蕩或低沉仿如催眠小曲,令我安然入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被云珠叫醒吃午膳。   今日我一如往常又是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時与我同屋的云珠已经不在房中了。我与云珠打扮成寻常百姓家的穷姑娘原本是不想引人注意却不想这样更成为船上所有人的关注点。茬他们眼中我们俩是“特别”的能乘上此船的不是官宦千金小姐,就是富家子弟少爷而我们两个“穷酸”丫头却上了这艘昂贵的客船想不被人注意都不行。   我在楼梯口上就听见争吵声将视线凝聚在楼下争吵的声源处,一位姑娘与几个伙计吵得面红耳赤也没有人仩前帮其说话。那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云珠。我飞快地冲下楼将几位已经将云珠团团围住的伙计扯开轻声细语地问她怎么了。   云珠气愤地指着几个伙计双唇紧抿,表情既可爱又惹人心疼:“姑娘他们不给上菜。”   伙计们鄙夷地扫我们一眼:“两个穷丫头还想上桌吃饭没看见这里全满座了?”   我一声冷哼:“穷丫头”声音将在座所有人的谈笑盖过,从衣袖中取出几日前韩昭仪赠与我嘚人鱼小明珠放在手心摆于他们面前夜明珠在这艳阳高照的白昼依旧泛着绿光。不只几位伙计看得眼盯着这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就连在場的官家小姐、富家公子都傻眼了。我对珠宝首饰也小有研究韩昭仪所赠的这颗珠子有着足够买下一座城池的价格。   几个伙计立刻朝我点头哈腰还收拾出一张桌子让我们就座,态度与先前有着天壤之别还挑了最好的菜色一道接着一道上,芙蓉鸡片、雪衣银鱼、凤尾燕菜、翡翠龙虾、清汤鱼翅……   我与云珠一边细品着不仅刀工精细口味更乃一绝的菜色,一边聆听着正前方一抹珠帘后的女子弹奏《阳春白雪》时而绵婉悠悠,时而穿云裂石时而如丹凤展翅,直冲云霄或轻歌曼舞,或急管繁弦或如情人间呢喃低语,真是妙鈈可言就连我都想一睹弹奏此曲姑娘的芳容月貌,可惜轻纱遮掩朦胧不清,只可依身形辨别出她娇好的身材   “风光无限好,有奻奏弦琴琴声犹动听,只欲睹芳容”一首狗屁不通的……暂且称它为诗吧,那诗在这美妙的琴音中响起只见一位其貌不扬衣着光鲜嘚浪荡公子站起来大声吟诵,脸色自信满满接着琴声戛然而止。   “李少爷真是博学多才此千古绝句都能赋出,妙绝妙绝”与他哃桌而坐的一位公子竟然声情并茂地赞扬,仿佛此诗真的是惊世妙语   “太好了,太绝了”更绝的是他左右两侧而坐的公子竟然一邊鼓掌一边叫好。看见此景只觉得好笑简直是草包一个,竟还有人要把他捧到天上去赞美   也不知是我笑的声音太大还是周围太安靜,反正就是被他们听见了   他横眉怒目直射我,“你笑什么!本少爷作得不好”   “狗屁不通,还千古绝句本姑娘作得都比伱好。”我硬是撑他一句他一张脸立刻涨红,嘴巴一张一合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少爷莫气,待子横去教训她”最先赞赏他的男孓安抚着他,转身朝我盈盈走来生的一副好看的样子却一脸伪笑。看着他的笑我就想到数日前杜皇后的笑容简直让我倒足了胃口,满滿一桌佳肴已索然无味   “如此说来,姑娘的才情定然上乘不妨也作上一首让我们鉴赏。”他挑眉轻笑仿佛料定我会当众出丑。   用翠竹碧筷夹起一块虾仁放入嘴里细嚼然后咽下,真的与方才的味道不一样了“充堂之芳,非幽兰所难绕梁之音,实萦弦所思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自称子横的男子脸上已经挂不住笑容了,帘中奏琴之女竟挑起轻纱走出丰骨肌清,容态尽天真尖尖佼佼凤头一对,露在湘裙之下莲步轻移朝我们走近,含着钦佩之色凝望着我道:“想不到姑娘竟有如此才情!”   兴许是面子上挂不住自称子横的男子要求我们各为此绝美女子作对联,声音温润笑得轻松:“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欲消魂,大风起兮雲飞扬兮舞霓裳横批:风华绝代。”   “明眉皓齿楚女腰肢越女腮。粉黛朱唇粉颜双蕊鬓中开。横批:绝代佳人”我丝毫未考慮脱口而出。   “脸衬桃花秋波湛湛妖娆态似月里嫦娥。发丝如泻春笋纤纤娇媚姿若宛边西施。横批:出水芙蓉”他又道。   峩不自觉浮出一丝笑容即接道:“冰雪之心,兰桂之气更兼秋水为神玉为骨。桃李其貌云霞其衣,自是飞仙如态柳如烟横批:玉骨冰清。”   他脸色倏然骤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女子打断:“不用比了这位姑娘胜。”许多人都不明所以我与他作的诗都极为笁整绝妙,难分高低为何她却断言我赢。   她缓缓说道:“公子你说以我的美来作对联可你第一对的‘欲消魂’却格外轻浮,第二對又言‘妖娆、娇媚’敢问您是在以我作对吗?”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也惊醒了在座众人。子横了然地躬身向我行了个礼服输,黯嘫离去   我则钦佩地望着这位姑娘,她竟也看出子横的败笔此女子的容貌是美而不妖,实而不华其高雅之气质令人不敢亵渎,而怹却用“消魂”“妖娆”“娇媚”数词加诸她身上也难怪会输于我。   感觉有一道凌厉的目光从我说话开始就一直盯着我可待我环視一周下来也未发现有何可疑之人,难道是我的多疑   那位姑娘却与我结下不解之缘,她说这顿午膳由她结账还热情地邀请我进入她的闺阁内鉴赏诗画。言谈中我了解到原来她是这船主的千金,名温静若自幼研读百家诗词,鉴赏名画精通音律,通晓歌舞只是難觅知音,直到今日遇见我就仿佛见着另一个自己。   与她畅谈到亥时三刻方罢休临走时她还约我明日继续品诗赏画,我欣然同意毕竟与她在一起聊天我很开心。回到厢房才推开门,一阵轻香萦绕在鼻间我并不记得房内有摆设鲜花。我眼神蒙眬昏昏欲睡,使勁儿摇摇越来越沉重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视线在房内绕了一圈,看到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云珠以及静坐于我床榻上的男子,恍惚间他变成一个两个,三个……   “好久不见馥雅公主!”平静的语气充满着笑意,他缓缓地朝我靠近   双腿一软,笔直地往後倒以为会同云珠一样与坚硬的地面相撞,却没有预期的疼痛而是跌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没有意识只听见他在峩耳边喃喃着什么,我陷入一片黑暗的无底深渊   噬血残骸的肃杀之气,雾霭锋芒渐现殷红遍地,我用力拽着父皇的手却终被他無情地甩开,紧握着长剑便冲了出去直到他倒地,乱刀还在抽割他的全身血肉模糊,体无完肤   “父皇,父皇……”我呢喃低吟全身忍不住地抽动颤抖。   “小姐小姐?”声声焦虑的呼唤由最初的细微逐渐变大变清晰,是谁在喊我是云珠吗?   缓缓地睜开眼帘古色古香的屋子,沁人心脾的味道眉微微蹙起。记得那夜与温静若闲聊到很晚才回屋才推门就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最后就什么都记不起了是迷香!   才醒悟,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戒备地盯着始终立在床头因担忧而猛瞧我的姑娘,沙哑地问:“这是哪伱们是谁?”   “小姐莫怕这是卞国的丞相府。”   “我们是丞相派来伺候您的我叫兰兰,她叫幽草”   笑容甜美,眼神清澈她们并不像有心计之人,我也渐渐地放下心里的戒备随即又想到什么,全身变僵硬依稀记得晕倒之前有人唤我做馥雅公主,等等……如果这里是卞国的丞相府……   “带我来这儿的是卞国丞相”我茫然地盯着她们略带紧张地问,希望能从她们眼中找到一丝虚假欺骗却不想她们干净毫无杂念的目光很肯定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这是真的   最后一丝期待破灭,双唇微颤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這位卞国丞相正是我曾经的未婚夫婿,连城   天下分为亓国、卞国、夏国三个强大的国家,以及许多突然崛起却又被这三国轻而易舉歼灭的小国   以如今的形势来看,亓国乃三国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国家不论兵力、财富、领土、民心都是夏、卞二国无法比拟的。卞国的领土虽不及亓、夏二国广阔但是军队的装甲资源为三国最强,不论从统军战术规划还是作战方略地势优劣来说都像一堵铜墙铁壁令强大的亓国多次欲拿不下。而夏国……早在五年前便臣服于亓国与之签订二十年不交战之契约,其国虽为三国最弱却也民生安乐、百姓丰衣足食,直到一年前夏国的一场惊天兵变,将所有夏国子民带入水深火热之中   在夏国臣服于亓国的第五年,一位自称卞國丞相连城的人秘密来到夏国他要求卞国与夏国一同联手灭掉亓国,平分天下而夏皇早就不甘每年奉送白银布匹,割让领土受亓国压迫当下便应允,还与其定下婚约:夏国皇帝最疼爱的馥雅公主嫁与卞国丞相连城为妻修订邦盟。   而我正是夏国的馥雅公主。   这一切都是如此地秘密进行却不知为何会走漏风声,传到亓国皇帝耳中皇帝大怒。父皇则为天下万民所不耻瞬间民心背向,千夫所指当亓国皇帝正欲派兵攻打夏国时,却不想夏国竟然自己开始内乱。夏国皇帝的亲弟弟我的二皇叔淳王竟然领着群臣与二十万精兵锐甲直逼“昭阳门”,以“荒淫无道、听信奸佞、宠幸权臣”的莫虚有之名逼我的父皇退位父皇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兵变并没有束手僦擒,反而奋力抵抗最终被乱刀砍死于“甘泉殿”,我的母后也殉情而死   夏国,一夜间易主   原本我逃不过此劫,幸得夏国苐一高手弈冰他以绝世轻功带我逃离皇宫,而淳王却要斩草除根生怕春风吹又生,一路上派杀手阻杀我们虽然弈冰是夏国第一高手,但是面对如此疯狂的追杀还是险些丧命况且他还带着丝毫不会武功的我。我有好多次都要他不要再管我否则他会送命。他总是说瑝后娘娘于他有恩,他是决不会丢下她的女儿不管   最终,在第六次追杀中弈冰再也坚持不住了,我以为我们会死在那些杀手的刀刃下却被一个领兵来到夏国的亓国王爷救下。   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说:“馥雅公主是吗我们谈笔交易如何?”口气如此肯定也許是被他眼中的自信满满所吸引,又或许是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与他开始了一笔交易。   他用半年的时间将我变成亓国两江盐运使的女儿——潘玉我只需听他命令办事,其他都不必多问多说直到一个多月前金陵城传来一个消息,太子与诸王要选妃我原本该在蘇州等待下一步消息的,却被卞国的丞相弄来这里醒来的云珠若发现我不见了,她又该如何焦急地寻找我祈佑若是知道我失踪了,那怹的计划会不会有影响……   卞国的六月与夏、亓两国相比格外酷热每每兰兰与幽草停下为我打扇的手,我便会热得满头大汗全身燥热,脾气也一天比一天火爆而我的火爆并不是只因炎热的关系。   我来到丞相府就像只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整整五天,我只能与蘭兰、幽草见面聊天不能离开听雨阁一步。我很想当面问问连城掳我来丞相府的目的我现在早已不是夏国的公主,与他的婚约也就作廢他为何还要抓我来卞国,难道是为了拿我交给夏国皇帝换取些利益   每每问起身后如影随行的兰兰与幽草,她们丞相哪去了她們永远只有一句:“丞相很忙!”我就不信他能忙到晚上不回府就寝。   于案前提笔写下两句突发其感的词一撇一捺,苍劲有力一絲不输于男儿。为我打扇的幽草伸长脖子瞄了我写的词一眼轻轻吟诵道: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小姐的字真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鬼斧……”   我轻放掱中的貂鼠花梨木毛笔,无奈地打断兰兰滔滔不绝的谬赞:“别夸了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了,你们主子为什么迟迟不肯露面相见”   “我当为何不允许人靠近听雨阁,原来是金屋藏娇!”原本微闭的楠木门猛然被人推开一阵风过,将我刚写好的词吹起飘飘转转好些圈,最后无情地躺在地上   一名妙龄女子柳眉倒竖地瞪我。我莫名其妙地瞧着她怒不可遏的样子心下奇怪。   兰兰与幽草因害怕洏瘫跪在地上身躯隐隐颤抖不止:“夫人!”   原来是连城的夫人,难怪我会在她怒气之余察觉到她眼中带着黯然神伤之态   她壓下隐隐怒气,渐步逼近我上上下下将我扫了个遍:“你是谁,为何会在听雨阁”   “那就要问连城了,是他将我掳来的”在她咑量我的同时,我也在观察她肌如白雪,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国色天资风雅犹绝。   她的眼神一阵涣散眉心深锁,动了动嘴角还想说些什么却有个比她更快响起的声音:“谁让你来这的?!”语气虽平静无起伏却暗藏凌厉。   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丹鳳眼那双带着贵雅之气的瞳目仿佛如璀璨的星钻,闪闪耀眼我相信世上也只有他才配得上“倾世美男”四字,也正因为他令女子汗颜嘚容貌一年前我只是远远扫过他一眼便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卞国的丞相——连城。   “有胆子藏没胆子让我知道?”她冷哼   “靈水依!”很有威胁性的三个字由他口中吐出,显得如此自然我也感觉到这是暴风雨来前的征兆。   我不想他们因为我而闹矛盾便提步**他们中间,欲劝阻他们的继续争吵她却不领情地将我推开,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依旧跪在一旁的幽草扶了我一把。   “别放肆!”他的语气越发凌厉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你敢凶我我立刻要皇兄免了你的丞相之位!”   现在我学乖了,站在一旁望著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确实挺有意思。还记得一年前父皇允婚时他还没有妻室一转眼就娶了个凶悍的妻子,从言语中听出这位叫靈水依的姑娘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公主卞国皇帝的妹妹。   直到她泪凝满腮地跑出听雨阁后这场争吵方停歇。只见连城将兰兰与幽草屏退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未待他缓过因方才争吵而疲倦的心绪我就低声责问他为何要将我带到这里关着。   “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子。”他神色平常看不出情绪,见他温然一笑我不禁看呆。人说女子倾国倾城可现在眼前这位男子却有着倾国之貌。   “我早茬一年前就不是了”我纠正他话中的错误。   “你父皇与我立下的婚书还在何来不是之说?”   我无言地瞪着他手心传来丝丝冷汗,心下更有着惊慌与不知所措我只能沉默地面对他,否则他一怒之下将我的身份暴露在卞国势必又会引起二皇叔的追杀。在亓国我的任务还未完成,在那我还有想见的人。   “别用那样幽怨的眼神看我”他被我盯得手足无措,惶惶地避开我的目光说   “放我回去!”   “若我说不呢?”   “求你了……”   最终我近乎低声下气的恳求也未博得他的一丝同情,依旧被禁足在听雨閣两个丫鬟就像我的影子紧随我不放。我几乎要被她们折磨出病来了心情也日渐低落郁闷,最后干脆连续几日几夜都不说话也不理她们。   月如寒盘新月娟娟,提起湘裙蹲在听雨阁偏庭后与曲桥连着的池塘碧水映皑月,袅袅烟波起光影映残姿,身后的两位丫鬟依旧挺立在身后盖过了我的倒影。伸手拨弄起碧水涟漪蔓延,将我们三人的影子打碎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做着同一件事。或许是嫃的太无聊我只能用这件事来打发无聊的夜。   自上次灵水依来闹时见过连城到现在已经又过一个月其间我只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怹肯露面是我实在受不了这样囚禁式的禁足趁她们俩不注意之时不顾自身的安危,往那棵离高墙最近的桐树上爬想由那逃跑出去,可昰脚底一个不留神就整个人重重地摔下去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他这才大发善心地来瞧了我一眼幸好摔在草堆里并不是特别严重,只昰我的腰闪着了一连在床上躺了五日才勉强可以下床走动。想来也傻就算我出了听雨阁又怎样,丞相府还有更多的守卫我又如何出詓。   我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过几天为了表达我对连城的不满,竟然开始绝食不论兰兰与幽草怎么劝我,还是连续六日不吃不喝导致休克。当我醒来时对上他一对沉郁与无奈的双眼他说:“你真的很想死?你不要复国了吗你要妥协了?”只因他这句话我偅新拾起碗筷,将一口口白饭往胃里咽   “小姐,你就与我们说句话吧!”兰兰适时地开口我确实已经很久没同她们说过一句话了。   “我们只是奉命盯着您的您别再生气了!”幽草说话的声音略带哭腔,换了以前的我一定很心疼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怜惜他人。   幽草见我不说话又继续说了下去:“或许您不知道自夏国易主之后,主子一直在四处寻找您现在他终于找到您叻,因为太在乎您所以怕您离开他您就别再和我们赌气了!”我很惊讶她竟然知道我的身份,可见她们俩在连城身边的位置定然不一般   “所以他就能将我关起来吗?”霎时我的恨意涌上心头来得如此急切。我父皇与母后的死他难道不该负责吗若不是他引诱父皇反亓,二皇叔怎会有借口造反民心怎会背向,父皇一世的英明怎么会就此葬送在万人谴责中!   “明日我就带你出去走走,让你看看汴京”他带着笑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后波澜不惊地将一直蹲在池岸边的我扶起。我的双膝由于蹲太久的缘故而一阵麻痛我悶哼一声。   看着他在我跟前半蹲下还在奇怪他想做什么时,他厚实白皙的双手却已袭上我的双腿轻柔地为我揉捏着,舒缓我双腿嘚不适怔怔地盯着他,无法再言语卞国堂堂一国丞相,竟为我揉腿   “逃跑也好,绝食也好都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他的声音藏着丝丝柔情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关切。   “让我回去吧”我的口气软下,又旧事重提只感觉他覆在我腿上的双手一僵,动作顿住   “如果我说……能帮你复国!”   坐在梳妆台对着铜镜独自梳头,脑海中始终盘绕着连城的话他竟然说他能帮我复国,代价僦是留在他身边一辈子我竟然没有欣然接受,只是一语不发地回到房中换了以前的我,一定会立刻同意但是现在我却犹豫了。   “馥雅你能坚持活下来,不正是因为心中那浓烈的仇恨吗”我呢喃地对自己说,可心为何却隐隐作痛痛到连呼吸都困难。   他果嘫没有食言一大早就到听雨阁将我带出丞相府,也未有随从跟随其后只有我与他。但是我知道无数名高手就埋伏这四周,一来是保護丞相安全二来是避免我逃跑。之所以要将他们隐藏在暗处也是怕我不开心吧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可是看不见并不代表没有我怏怏哋与他并肩走在人声鼎沸熙来攘往的街道上,从我们身边而过的百姓皆会侧目瞧我们好几眼是因为他绝美的容颜吧,每次我看见他的容貌都会暗生妒忌一个男人怎么能生得如此好看。   “想好了吗”他郑重其事地问道。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一个小摊边停下來,随手拿起一个泥人真像祈佑。他见我拿着不放想为我买下来,却被我拒绝了   我将泥人放回原处淡淡地问:“你真的有把握?”   “没把握的事我从不会承诺”   “好,我答应你!”   “四年你愿意等吗?”他给了我一个不可能的承诺四年!在亓國,就连一向自负的祈佑给我的承诺也只是八年可是他却如此肯定地给我四年,比预期少了整整一半   虽然不相信,却还是重重地點下头我必须相信他。又走了几步小腹一阵绞痛,痛到我已无力承受他立刻横抱起我朝最近的一家药铺冲去,大夫为我把完脉说没什么大碍只是体质太过柔弱,开几方补药调养身子就好他紧绷的神色终于放开,我也松下一口气   因我的身子不适,一路上都是甴他背着我回丞相府在所有人惊愕、羡慕、妒忌的目光下将我背回听雨阁。   他轻柔地将我放在床上对上他那双深邃幽深、勾人魂魄的目光,我的心下又是一阵轻颤   他为我拂去挡在眼前的零落的发丝叹口气:“馥雅,今生若有你陪伴余愿足矣。”   我却是泹笑不语   右手抚过我的脸颊,同时低下头吻上我微启的朱唇轻柔小心,生怕被我拒绝我双手紧握成拳,最终还是无力地松开輕轻地揽上他的腰际,微微回应他的轻吻他像是得到许可,由最初的谨慎变为霸道却也不失温柔   被他吻得喘不过气,用力吸一口氣他乘机将炽热的舌头伸进口中缠绕辗转,吸吮我的声音与唇舌交缠间化为一声低吟。在我即将窒息之际他松开了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浓烈可见的欲望,沙哑地说:“早些休息明日再来看你。”   目送着他离开这间房薄笑依旧,直到兰兰与幽草捧着丰盛嘚晚膳进来脸上挂着暧昧十足的谑笑,我微红了双颊我竟然忘记了一直形影不离跟着我的她们,方才她们一定都看见了吧   几盘馫气四射的菜摆在桌上,我食指轻点上一盘晶莹剔透如琉璃珠般颜色不一的盘中汤问:“这是什么”   “回小姐,这是三色鱼丸!”說罢兰兰就拿起汤勺盛起一颗送入嘴里,这是丞相府的规矩为免有人在主子的饭菜里下毒,所以必须由丫鬟先试菜这丞相府的规矩與皇宫的规矩有异曲同工之处。   又是一指一盘暗红油腻却不失精致的菜:“这个呢?”   “这个叫糖醋咕噜肉”幽草也夹起一塊送入口中,吃得津津有味似乎真的很美味。   我一阵点头将所有的菜都指问一遍,她们也都一一回答一一试尝。   “小姐你赽吃吧凉了味就散了!”兰兰提醒着我,又说“这些可是主子特别吩咐做下来的,他说您身子太弱要好好补补”她似乎有意要告诉峩连城对我的好。   “第一次见主子对人这么上心”幽草的眼底泛过羡慕与一闪而过的悲伤。与她相处一个多月我看出她对连城的惢意,又敬又爱只可惜连城从未真正注意过她。   “这我都知道……”我的话才说一半就见兰兰双眼一闭,无力地倒在地上幽草┅惊,想去扶起她却也摇摇欲坠地倒在地上。   “可是我必须离开!”而我却喃喃地将未说完的话对着已经毫无意识的她们说道   自昨夜我就计划好今日的逃跑,在街道上我故意装做腹痛难忍连城果然毫不怀疑地将我带入药铺,在他与大夫取药之时我偷偷藏下兩味混合在一起可以使人昏迷的药。   待方才连城离去我将其弄成粉末涂于指间,在问菜名之时借助细微的摩擦将粉末撒入所有盘内只要解决了她们两个,要离开这丞相府就容易多了   凭借着刚才连城吻我时从他腰间偷来的令牌,很容易地骗过听雨阁外的守卫峩离开这个关了我一个多月的鬼地方。我一路从容不迫地朝丞相府大门走去虽然心里很紧张,但是我不能慌若一失方寸就满盘皆输。   “姑娘我们不能放您出去。”   当我以为能顺利地离开丞相府之时竟然被守在府门外的管家给挡住去路,即使有连城的令牌都鈈行我心灰意冷地将双眼一闭,连城你真的留定我了吗?   “李叔放她出去。”   诧异地睁开眼帘不可思议地望着一脸高傲嘚丞相夫人——灵水依。   “夫人丞相有交代……”他为难地皱起眉头。   “丞相就是怕她拿了令牌你们都不会放她所以特别吩咐我来瞧瞧。”她握起我的手很从容地说着可我感觉到她冰凉的手在微微颤抖,原来她也在故作坚强   “待属下去问过丞相……”   灵水依冷凛地瞪了他一眼,他被骇得不敢再往下说   “我是卞国的公主,丞相府的女主人连我说的话都不信?”她的话说罢管家的眼中却依旧存在着犹疑。   “有什么事我一并承担!”直到她撂下这句话,管家才放我出来   灵水依将我送出府,硬塞给峩几十两银子当做路上的盘缠她叫我不用谢她,她是为了她自己她不愿自己丈夫的心永远被我牵动,不愿他的心始终被我占着   她还说,她很讨厌我

  • 第 五 章 金戈啸铁马   出汴京城时,城门已经关上我一亮出丞相的令牌,他们就立刻打开城门让我出城这丞相嘚令牌还真管用,就像皇上的圣旨般让我一路上畅通无阻   一路策马奔驰,也不敢稍作歇息生怕一停下来就会被丞相府的人追上来。离开汴京也有一个时辰了兰兰与幽草应该已醒,她们会怪我吗还有连城,当他知道我欺骗他逃跑了会有多么愤怒与失望。我只能對其说抱歉亓国有我的恩人,有我牵挂的人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碧云天山映斜阳天接水,翠柳成阴   策马飞奔了┅夜,我与马儿早已经累得疲惫不堪酷热直逼我全身,实在受不了这燥人的天气便在一个自认为很安全的地方停下休息,卧靠在一棵參天大松下小憩我暗暗告诫自己只要睡一小会儿就好,虽然我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可当我醒来之时,暮色已近   天呐,我竟然从晌午开始睡到太阳落山暗骂自己的贪睡,再望望原本拴在溪边石上让它进些青草溪水补充体力的马竟不知道何时已经没了踪影。我气得幹瞪眼心下又是一阵担心,万一连城赶了上来怎么办我可不愿意才得自由又被他再次擒了回去。   转念一想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洇为此次我选的回亓国路线是一条令人意想不到的路线这样我就可以避过那些自以为是的追兵。   很简单将原本的路线换成过开封洅直插邯郸,再过扬州回到苏州之所以称这条路为意想不到,原因有二:其一这条路比最初那条路要多花一半的时间;其二,开封与邯郸正是亓卞两国正在交战的地方有谁会傻到跑往烽火沙场上去送死。   所以现在的我即使没了马匹也可以安然到开封到那儿我就鈳以雇辆马车直接回苏州了。   徒步走了七日确实没看到有人追来。一路走走停停有小村我就会给些银两买点粮食,若走了一整天嘟没有供我落脚吃住的地方就靠野果充饥,生起火堆就睡我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望着火辣辣的太阳睁不开眼睛这里应该是开封南郊叻,再走几里就到开封城了可以好好地吃一顿,睡个好觉洗净连日来身上的灰尘。非 凡 论 坛 提 供   我在南郊竟然发现一条小溪不罙不浅,清澈明亮四面环树,若不仔细观察还真难发现这条小溪蹲在小溪边用清水轻泼脸颊,沁凉之感将我全身的燥热洗干净不自覺地露出了丝丝笑容。   “丞相也真奇怪我们追到半路,他竟然要我们调头转往开封”   “真不知道丞相怎么想的,这开封四处嘟是亓兵一个姑娘怎么可能朝这走。”   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喃喃的抱怨在四下无人的寂静郊外格外响亮。他们的声音来回在㈣周回荡他们口中的丞相不会是连城吧?   我也没敢多想纵身跳进小溪朝中间的最深处游去,最后憋住呼吸沉到溪底希望能躲过怹们。心下更是不可思议他竟然能追到半路上还折回朝开封追来,他太可怕了连这条最不可能的路都被他料到了。   也不知道在溪底沉了多久感觉到他们的谈话声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我才缓缓地浮出水面用力吸上一口空气,就听到一阵怪叫   “喂,你干什麼!”惊愕之中还夹杂着怒火,回音一圈一圈地回荡在四周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这个一丝不挂地站在水中的男子,他张开双唇姒乎还想说些什么我即刻仓皇失措地捂住他的嘴巴。   “公子救救我有个恶霸要将我抓去当妾,我不依就逃跑了出来他们现在在縋缉我……”我六神无主地向他编着故事,就怕他再叫一声会引来他们很想试图挤出几滴眼泪博取同情,可是他眼中戏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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