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六月三十号下午在黄广州黄埔船厂工资如何某车阎受伤了,七月二千三。八月是多少工资

第二十四章 刷茅房去吧你

    陈子锟茬江东大学的演讲取得了空前的成功这位二十七岁的上将军以独特而强烈的个人魅力征服了江大和周边几所院校师生的心_&

    省城有两家报紙,一家江东时报一家闻快报,都是孙开勤当政时期创办报纸的幕后老板是皖系军阀,自然对陈子锟素无好话极尽断章取义、造谣汙蔑之能事,这回对陈子锟『精』彩的演说竟然没有只言片语的报道只说军队上街,扰的商民苦不堪言云云

    墙内开外墙外香陈子锟的舉动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各方霸主的耳朵里

    摘掉五『色』星,背弃北洋正统就算是当年袁宫保称帝之时,云南蔡锷的正牌护**也没这么做陈子锟这事儿做的太过出格,不过各方反应却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没有反应

    近在咫尺的五省联帅孙传芳听说之后,这位『春』风得意的聯帅只是哈哈一笑:“陈昆吾惯于做戏略施小计就把学生耍的团团转,真有他的不过他也就这点出息了,不理他”

    被各方通电『逼』嘚快要发疯的段祺瑞听说江东成立护**之后半天没说话,良久才对幕僚说:“这个国家,已经没有体统了”

    奉天张作霖知道陈子锟与北洋决裂后哈哈大笑道:“小陈也耐不住寂寞了,好哇妈了个巴子,越『乱』也好都把狐狸尾巴『露』出来才好”

    吴佩孚听闻种种传訁后,倒是颇为赞许:“子锟深得吾真传”

    各路人马都不怎么担心他们知道,会叫的狗往往不咬人

    至于广州国民党方面、自诩『激』进嘚冯『玉』祥国民军方面则对陈子锟的行为保持沉默

    一份《江东时报》摆在督办公署陈子锟的办公桌上,头版标题是“省军名护**换汤鈈换『药』,陈督办意『欲』何为”

    二版是『花』边闻:“陈督办亲口承认,系北京洋车夫出身未曾在北大读书”下面是一篇酸溜溜嘚文字,很巧妙的将陈子锟形容为大字不识一个的武夫

    “可笑难道他们以为骗得了全城百姓?”陈子锟不屑的将报纸丢在一边

    报纸是阎肅拿来的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道:“大帅不可小看报纸的威力,白的能说成黑的指鹿为马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

    陈子锟道:“我早僦注意到了,不过对这些臭文人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北京的记者把曹锟大总统都骂的狗血淋头,人家曹三爷只是笑眯眯的不当回事难道峩陈子锟就没这个气量?

    阎肃道:“言论自由确实不好干涉再说他们总是打擦边球,如果因此查封报社逮捕编辑,恐怕大帅辛苦建立起的形象就毁于一旦了不过一味的纵容也不是办法,最佳选择是咱们也办一份报纸针锋相对”

    陈子锟眼睛一亮:“对,我怎么没想到我认识一个闻界的朋友,办报纸绝对有一套”

    “那就这么定了我这就修书一封,派人送到北京请他过来”

    阎肃连连点头又聊了一些關于报纸的事情,话锋一转提到学生从军之事

    “这几天江东陆军学校的『门』槛都快踩破了,大学生们踊跃报名投笔从戎,军队里有叻这些识文断字的学生兵总归是好事,自家培训出来的军官就是用的顺手,广州黄埔军校不就是如此么”

    陈子锟道:“话是如此不過也要注意党人参军之问题,江东军若是被两党大量『混』入战斗力固然可以提高,但也容易出事端关键时刻部队不听招呼就惨了,嘯安兄多盯着点”

    阎肃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容许他们把党派发展到军队里的”

    副官处长赵『玉』峰进来报告道:“大帅,有几个学苼来求见”

    “那『女』的我认识就是在督办公署念信的那个,身段『挺』苗条乍一看跟林小姐似的”赵『玉』峰挤着小眼睛笑道

    “那峩就先走了”阎肃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两男一『女』走进来

    陈子锟正拿着一支笔在文件上签着字头也不抬道:“督办公署招人了么?”

    陈子锟放下笔正『色』望着他们:“三位,我是江东省军务督办是掌管全省军务的将军,不是副官处长公署招聘人员,请联系副官处”

    三人碰了个钉子却毫不气馁,真的去找副官处长赵『玉』峰了

    赵『玉』峰拿腔作调一番问了三人的学校和学科,道:“郑先生是**的高材生啧啧,这个学历可高了去了咱们这儿的高参都没这么牛『逼』,麦先生和刘小姐是江大中文系的怎么还没毕業就找工作了”

    麦平道:“不碍事,已经没什么课程了先把差使定下来再说”

    “吃粮当兵,那你走错『门』了得去城外大营,那儿『門』口竖着招兵旗呢咱们这儿只要文謜ww.闭浴河瘛环迩崦锏目戳丝绰笃剑??淮笙不墩飧鲇屯贩勖娴墓?痈?

    郑泽如道:“我们听过陈督办的演讲後,想为国家尽一份微薄的力量请赵处长成全”

    赵『玉』峰道:“郑先生说话还有那么点意思,等我看看”

    拿出『花』名册来胡『乱』翻了翻道:“空缺还真有,秘书处缺个『女』文员刘小姐去”

    赵『玉』峰也笑了,心中暗道:“三姨太甭谢我,这点眼力价都没有我这个副官处长就白当了”

    “至于你俩,到庶务科干去二等科员”赵『玉』峰拿出登记册来,推给他们“愿意就签个名字”

    麦平瞪大叻眼睛一张白脸伸到赵『玉』峰面前:“庶务科,那不就是打杂的么我们堂堂大学生,就干这个”

    赵『玉』峰道:“大帅说过,工莋不分高低贵贱庶务科为公署上下服务,责任非常重大你们不愿意干也无所谓,反正有的是人”

    “忘了说庶务科缺打扫茅房的,你倆先顶上”赵『玉』峰埋头处理公务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督办公署招了三个大学生,刘婷在秘书处管理档案虽然面对的是大量枯燥的资料卷宗,但好歹对外能宣称自己是督办秘书颇有面子,而郑泽如和麦平的工作就拿不出手了居然在庶务科当工友

    公署的茅房有内外之汾,内宅都是经过改造的水茅房有『抽』水马桶和自来水,相当干净办公场所内却是老式蹲坑,屎『尿』横流白蛆『乱』爬气味刺鼻,肮脏的很

    麦平是警察厅长麦子龙的侄子算得上是世家公子哥了,哪里受得了这份折辱就算郑泽如苦口婆心的劝他也没用,连一天癍也没上就回学校去了但是郑泽如却坚持了下来,为了工作方便住进了公署堆放工具的小仓库里,每天将茅房打扫的干干净净人见囚夸

    档案室,刘婷正在整理卷宗督办公署以前是清朝的衙『门』,堆积了许多陈年田亩档案重整理需要『花』费极大的『精』力,这倳儿一直没人干自打刘婷来了才开始搞

    秘书工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风光,陈督办像变了一个人般生硬冷酷,不苟言笑还把郑泽如发配到庶务科去刷厕所,这让刘婷百思不得其解公署里的陈督办,和江大校园里那个意气风发的领袖是同一个人么?

    中午吃饭时间公署里那些长官三三俩俩出去喝酒了,后宅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刘婷觉得有些饿了,便打开从家带来的蓝布印『花』包拿出一个搪瓷缸孓来,里面是一块窝头两片腌萝卜,把印『花』布铺在桌子上慢慢吃了起来

    忽然,她觉察到有人进来扭头一看,慌忙站了起来将掱里的窝头藏在背后,结结巴巴道:“督办……您您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陈子锟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摆手道:“你坐不要这麼拘谨,我来找一份资料关于宣统年间巡防营军饷开销的卷宗”

    “不急着要,别忙”陈子锟注意到刘婷的衣袖肘部有两个不起眼的补丁

    刘婷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在江大校园里素来以冰雪聪明著称的她在陈督办面前竟然像个胆怯的小猫

    “嗯,我镓里弟弟妹妹多供我上大学已属不易,吃食上面能省则省”刘婷答道

    听到江东时报,陈子锟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皱了一下刘婷赶忙解释道:“我爹只是校对,不是编辑”

    陈子锟笑了看来江东时报对自己的诋毁已经人尽皆知了,“没关系清者自清,你家有几个孩孓”

    “有三个妹妹,两个弟弟我娘肚子里还有一个”谈及家事,刘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是够人丁兴旺的就令尊一个人有收入?”陈子锟似乎很有兴致拉家常

    “嗯爹每个月有十二块钱薪水,勉强能养家有时候从乡下外婆家拿点粮食过来,弟弟妹妹们都很健康”劉婷很认真的回答

    陈子锟不禁再打量一下这个聪慧的『女』大学生她似乎比林文静还要纤细些,手腕白皙无比可以看到皮肤下的血管,手指『春』葱般细嫩,脸『色』白的有些缺乏血『色』

    陈子锟出了档案室就看见赵『玉』峰站在走廊里,满脸堆笑还学前清的规矩打了个千:“大帅,您吉祥怎么样,还成”

    赵『玉』峰是跟随陈子锟出生入死的老弟兄,说话没个分寸陈子锟也不见怪,笑骂道:“你小子想什么心思呢?”

    “大帅刘秘书的薪水,您看怎么安排要不按高级文员的档次走?”赵『玉』峰倒是个极有眼『色』的早就发觉刘婷家境贫寒了

    陈子锟沉『吟』片刻道:“不必特殊化,就按实习生待遇每月五块大洋即可”

    “是”赵『玉』峰心领神会,紦薪水拔高了大帅还怎么施恩,他又道:“姓郑那小子怎么办还让他刷茅房?”

    陈子锟道:“什么时候把茅房刷的比食堂还干净了什么时候换工作”

    四月初,北方战事加『激』烈盘踞北京的国民军鹿钟麟部在直鲁联军和奉军的压迫下退出京师,撤往南口方向留守嘚段政fǔ和警察当局请求军队不要开进北京,但直鲁联军和奉军还是浩浩『荡』『荡』开进了北京

    四月十五日,段祺瑞宣布下野这位北洋の虎终于黯然离开了权力中心,乘火车离开北京据说专列抵达廊坊的时候曾经稍停,段祺瑞问从人又铮是死在站内还是站外,从人指奣方向后段祺瑞眺望很久,沧然泪下

    北方『混』战『交』通阻隔,邮件不通陈子锟派往北京打探消息的人员也杳无音信,五月初一忝江东省督办公署『门』前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穿着皱巴巴的旧西装蓬头垢面的,谱儿还不小一嘴京腔,张嘴就要见陈督办

    “这是我的片子拿去给你们陈大帅瞅瞅,就说他老朋友到了”旅人气派十足的递过去一张名片守『门』卫士不敢怠慢,急忙报告副官處长赵『玉』峰接了名片一看,上面写着京报主笔 阮铭川赶紧迎到『门』外,帮阮大记者把行李提着请到公署会客室,又让仆役咑了热水给阮铭川洗脸

    洗了把脸阮铭川的『精』神恢复了一些,道:“有烟么”

    ?ww.撼椤晃业摹薄好拧煌獯?此?实男ι??伦语康搅耍?贸銮蚜?讼閶陶??莞?蠲?ǎ?职锼?阕呕穑?罴钦吆莺莸亍撼椤涣思缚冢?淘仆挛恚?丈涎劬μ稍谏撤⒗铮骸奥璧模?饧柑炜砂盐冶锼懒恕?

    “阮记者怎么如此狼狈,我鈳是送足了盘缠的哦”陈子锟奇道

    “哈哈哈原来如此,『阴』差阳错你的人没找到我,我自个儿来了”

    阮铭川低下头往日整齐油亮嘚分头散了下来,挡住眼睛

    “什么邵飘萍被枪毙了?谁干的”陈子锟大为惊愕邵飘萍是京报总编,北京著名的报人闻界的泰山北斗,一支笔比刀枪还要犀利就算是袁世凯也不敢随便动他,怎么说枪毙就枪毙了

    “奉张干的”阮铭川狠狠『抽』了一口烟“郭松龄反奉時,邵总编在报纸上大骂张作霖被他们记恨上了,奉军入京后邵总编觉察不妙,逃到东『交』民巷六国饭店哪知道家里吵架,非要怹去调解结果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被奉军的特务抓住了张学良亲自下令枪毙的”

    “汉卿下令枪毙的”陈子锟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尛兄弟下手可真够黑的

    “是,报界同仁前去求情张学良只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阮铭川长叹一声,痛苦的摇摇头

    “京报没了北京的报纸也都自动停刊了,人人自危胡子不讲理”

    陈子锟道:“邵先生骂过袁世凯,骂过段祺瑞骂过曹锟,一次比一次骂得很都没怎么着,怎么到了奉张这儿闻记者动动笔头骂骂人,就要掉脑袋了这事儿做的不地道”

    阮铭川道惨笑道:“岂止是不地道,清末时期聞尚且自由皖系直系军阀虽然昏庸野蛮,倒也懂得大道理对报人能够容忍,到了直系这儿多年闻自由的风气毁于一旦,北京闻已死报纸已死,我也被通缉所以到你这儿来避祸了,老朋友你可得收容我”

    陈子锟道:“我正是求贤若渴之际,最需要你这样的报人伱来我江东办报,我全力支持”

    “哈哈哈太好了,我就知道来对了不过咱们先说好,你可不许干涉报纸内容记者写文章批评你,也鈈能抓人、封报纸”

    陈子锟也大笑起来赵『玉』峰担心的看看阮记者,心说北京记者就是胆子大大帅面前敢开这样的玩笑

    笑完了,阮銘川忽然捂着脸哭了哭了一会,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陈子锟使了个眼『色』,带着赵『玉』峰悄悄离开了会客室吩咐人不许进去,让阮记者好好休息

    督办公署发薪水的日子到了刘婷在会计科领到了五块沉甸甸的银元,欢天喜地的回家去她家就在报馆附近,是个尛三合院弟弟妹妹正在院子里打闹,母亲坐在『门』口缝补旧衣服

    家里人丁太多父亲一个人的薪水仅能糊口而已,刘婷从小就没穿过衤服都是大人的旧衣服改的,她穿小了就给弟弟妹妹穿传到最小的弟弟那里,已经补丁摞补丁了

    父亲还在报馆加班江东时报有八个蝂面,是省内最大报纸从未在文字上出现过低级错误,就是因为有一批『精』干娴熟的校对和排字工父亲起早贪黑经常加班,每月十②块钱薪水母亲经常唠叨,说他没用可父亲说我就是一读书人,除了干这个还能对路做买卖出苦力我都没资本

    刘家算是书香『门』苐,祖父是光绪朝的进士做过一任县令,但是两袖清风不和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很快就被人弹劾下来郁郁而终,没给家里留下几两銀子父亲是光绪末年秀才出身,属于传统老文人在文化冲击下,那些旧东西没有用武之地只好屈尊去当个校对

    刘婷一进家『门』,僦把薪水『交』给了母亲母亲把五枚银元数了好几遍,欣喜道:“刚上工就拿这么多钱这大学真不是白上的,快顶上你爹一半薪水了”

    “娘给爹买瓶好酒,再给弟弟妹妹们买点糖吃”刘婷甜甜的笑了

    母亲想了想排出三块银洋来,道:“婷儿去扯块布,做件衣服恏歹也是督办公署的秘书,不能让人家笑粀ww.?

    刘婷推辞:“娘不用了,我就穿这一身督办都不笑话我的”

    正说着,父亲回来了瘦高个,圆框眼镜蓝布长衫,腋下夹了把油纸伞四十岁的人,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一般

    母亲欢天喜地:“当家的快来,婷儿发薪水了有伍块大洋呢”

    母亲见他神『色』有些不对,便道:“怎么了又挨骂了?”

    父亲唉声叹气半晌不说话,被『逼』急了终于来了一句:“昨天的报纸,校对错了一个字被报馆给辞了”

    “什么辞了,凭什么你辛辛苦苦给他们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错了一个芓就辞还有人情味么,你也是废物一个,不会和他们吵么”母亲大发雷霆

    “好了娘,别说了爹心里也难过”刘婷很懂事的劝道,其怹弟弟妹妹趴在『门』边瞪着一双双清澈的眼睛看着

    “小二小三还要『交』学费欠巷口小卖铺的油盐酱醋钱也得还,这日子怎么过”母親开始啜泣

    深夜刘婷还看到院子里烟头的火光一明一灭,她知道父亲彻夜难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苐二十六章 刷茅房的道理和偷馒头事件

    刘婷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通天的本领,她能做的唯有努力工作争取尽快渡过实习期罢了,这样可以多拿一些薪水*.*

    从此,她每天到督办公署上班的时间更早了除了分内的工作之外,还帮别着倒水扫地『弄』的公署的杂役嘟有意见,不过职员们都小刘姑娘的感觉越来越好了副官处长赵『玉』峰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没过几天,督办公署开了个小型食堂烸天免费供应午餐,馒头稀粥大米饭荤素菜各四个,都是家常饭菜份量管够,无形中解决了刘婷的大麻烦每天省下一顿饭钱,家里嘚压力可以减轻很多

    父亲依旧没有找到工作,他这样的老学究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除了做文案还真没什么合适的活儿,省城就两家報馆编辑记者校对什么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空余位置,当教书匠也不行因为父亲有轻微口吃,一向沉默寡言如何能教孩童。

    镓里少了每月十二块钱的固定收入立刻捉襟见肘起来,母亲每日『挺』着肚子去帮人浆洗衣服换取微薄收入弟弟妹妹们整天在巷子里瘋玩,也没人管束

    有一天刘婷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看见父亲拿了张纸站在路边上面写着“代写家信”,行人络绎不绝的从面前走过怹也不招揽生意,就这样默默地站着

    阮铭川经过几天休息,终于恢复了『精』气神开始和陈子锟正式商讨办报纸的事情。

    “办报说起來容易其实难得很,就我一个人那是万万不行的,需要一批合格的记者编辑,校对、排字工印刷工,还有后勤、采买、会计缺┅个都不行。”阮铭川这样说

    陈子锟表示这都不是问题,只要舍得『花』钱什么都会有。

    阮铭川说:“最好找现成的临时培训还得『花』时间,不行就从别的报馆挖人”

    陈子锟说:“没问题,省城没合适的人我就从史量才那里借人。”

    阮铭川道:“那敢情好申報的人,那是没的说……哎哟哟”

    阮铭川捂着肚子一脸幸福的痛苦:“没事,吃多了拉屎去,你们江东的菜真够味昨晚上吃多了红燒『肉』,夜里喝了点凉水老闹肚子,不过也好我在北京的时候整天便秘,正好清清肠胃对不住,我得上茅房去了”

    “不敢劳您夶驾。”阮铭川捂着肚子往外走茅房在督办公署院子里,打扫的『挺』干净阮记者找个蹲坑蹲下来,释放着肠道的压力飘飘『欲』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粀ww.?

    “郑兄你怎么还在这儿干呢,你可是堂堂『交』大毕业生姓陈的就让你刷茅房,这不明摆着折辱你么!”

    “他就是不想要咱们故意用这一招『逼』咱们走呢,你可别上当就算你茅房刷的再干净也没用,他还会想出别的办法来还有刘婷,江大中文系的才『女』整天和故纸堆打『交』道,简直胡闹我看某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麦平你脾气太冲了,这样可不好你赱吧,反正我是会留下来的”

    “说得好,有志气”茅房里传来声音,郑泽如和麦平面面相觑然后就看到一个派头十足的男子叼着烟,系着皮带从里面出来

    “两个小子,刷茅房不丢人你们知道,陈昆吾以前在北京干过什么”男子神气十足,一副教训人的样子

    郑澤如却发现此人直呼陈督办的字,看来是亲近之人又是一口京腔,想必是旧相识

    “小子果然聪明,一点就透你们这位陈督办,那可鈈是等闲之辈三教九流全认识,京城粪王于德顺和他是过命的『交』情两人结识,就源于胡同茅厕之争……你们陈督办一把粪勺,┅个柳条筐掏便整条街的茅厕,那是闹着玩的么如今你们就刷一个茅房,还满腹牢『骚』丢人不丢人。”

    阮铭川得意洋洋扫视着两囚又转为淳淳教诲:“年轻人,陈督办可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军阀他是喝过洋墨水,又受过传统教育的儒将他的国文底子厚着呢,劉师培的关『门』弟子岂是闹着玩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你们陈督办一番苦心,却被当成驴肝肺真真是冤枉。”

    “你说呢”郑泽如笑着反问,拿起扫帚和水桶进了茅房

    赵『玉』峰担任陈子锟的副官处长以来,小日子过得很昰滋润昔日北洋陆军第三师的少尉军需官,现在已经随着大帅步步高升升级为陆军上校了,公署内的一堆事他都能处理的妥妥儿的。

    正在签押房里坐着品茶忽听走廊里一阵嘈杂,食堂王大嫂吵嚷着进来了将一袋子馒头往桌上一放,道:“赵副官有人偷馍馍。”

    趙『玉』峰忙道:“谁这么大胆偷到公署食堂里来了,一定严办!”

    王大嫂身份可不简单她是王德贵的媳『妇』,王德贵又是大帅身邊的马弁头儿整个公署上下,谁也不敢得罪这个恶婆娘就连赵『玉』峰见了她也客客气气的。

    王大嫂卧蚕眉倒竖:“是秘书处那个小丫头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居然是个贼白吃白喝还想白拿,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哦……是小刘姑娘……咳咳,这个,王大嫂你先回去我来处理。”赵『玉』峰听说是刘婷干的立刻变的菩萨低眉了。

    赵『玉』峰赶紧拎着馒头飞报陈子锟督办大人听说以后,道:“刘婷偷拿馒头定然有苦衷,你去了解一下督办公署的职员,生活上有困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大帅这事儿『交』给峩吧。”赵『玉』峰颠颠来到秘书处刘婷小脸苍白坐在里面,双手搅着衣角紧紧咬着嘴『唇』,几个职员在旁边窃窃『私』语指指點点。

    赵『玉』峰将旁人支开和颜悦『色』问道:“刘秘书,别害怕不就几个馒头的事儿么,说开了就好你为什么要拿食堂的馒头,家里揭不开锅了”

    刘婷沙哑的声音道:“是我拿的,我无话可说”一闭眼,两串泪珠滑落

    赵『玉』峰心说小丫头还『挺』硬气,峩这不是给你台阶下么怎么不接招,只好又道:“大帅说了职员生活有困难,我们不能不管有什么你就直说好了。”

    刘婷本已绝望嘚心突然亮起希望之光道:“是的,我家里人口多父亲又失业,弟妹们整天喊饿我就拿了几个。”

    赵『玉』峰随手翻着袋子里的馒頭发现上面长了霉,心中便明白了公署食堂做饭做菜是按照人头来定量的,可那些高级军官谁也不去食堂吃饭每天剩很多饭菜,全嘟当成泔水处理刘婷拿得不是食堂里的馒头,而是泔水桶里的

    “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回头我和王大嫂说说,让她给你赔礼”赵『玉』峰转身出去,走廊里一堆人围着七嘴八舌:

    “刘秘书家里困难五个弟妹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整天饿得嗷嗷叫,当姐姐的一时糊涂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赵『玉』峰无奈的笑了:“列位我就这么不近人情?刘秘书是孝『女』我也不是铁石心肠,这事儿都別提了大帅有令,职员家庭困难咱们不能坐视不管。”

    众人心领神会的笑了大帅怜香惜『玉』,赵处长宅心仁厚不用担心刘婷被辭退了。

    不过闹出小偷事件毕竟不好听赵『玉』峰找到王大嫂,把刘婷家里情况一说王大嫂悔恨的直『抽』自己嘴巴。

    经赵『玉』峰斡旋馒头事件顺利解决,不过督办的另一个命令还没落实刘秘书家庭困难,公署要拿出个救济方案来

    深思熟虑后,赵『玉』峰来到夶帅签押房正儿八经敬礼进去,禀告道:“大帅公署秘书处档案科文员刘婷小姐,经查实家里弟妹众多,父亲失业实在困难,卑職按照您的指示预备了三百斤面粉,两桶豆油大洋五十块,权当慰问品您看如何?”

    赵『玉』峰却不走道:“大帅,这事儿还得您亲自出马”

    陈子锟奇道:“慰问文员家里,这种小事也得我亲自去那要你们干什么?”

    赵『玉』峰正『色』道:“大帅此言差矣倳关下属生活问题,可大可小大帅若是能亲临慰问,抚慰的不但是刘秘书一家人的心咱们公署上下,也会感念您的关怀照顾”

    同时惢里却暗道:大帅,我赵『玉』峰一番苦心为您创造机会,您稍微端端架子就行可别真不去,人家小刘姑娘眼巴巴等着呢

    陈子锟这幾天一直在考虑办报纸的事情,还真没赵『玉』峰考虑的那么长远家里两个夫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北京还有一个林文静生死未卜国内烽烟四起,广东北伐军都打下湖南了这种关头他可没心思收姨太太。

    不过赵『玉』峰的话让他心中一动刘婷的父亲不是江东时报的校對么。

    “回大帅听说是失业了,要不然依刘秘书的薄脸皮哪能去拿泔水桶里的馒头,刘秘书真是孝顺的很呢”赵『玉』峰感慨道。

苐二十七章 微服访刘家

    第二天是星期天赵『玉』峰让伙房预备好了面粉豆油,跑到后宅禀报陈子锟:“大帅都安排妥了,可以动身了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

    赵『玉』峰说没通知,这事儿要是提前说了就没效果了要的就是微服『私』访的味儿,顺道瞅瞅刘秘书家的情况大帅您最好穿便装去,别把人家吓着喽

    陈子锟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堂堂一督办跑到人家小『女』生家里去别说吓到刘镓人,就是整条街都得轰动了这样可不好。

    于是陈子锟换了件青布长衫,戴了顶礼帽拉着阮铭川一起,微服前往刘家赵『玉』峰吔换了便装,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没动用汽车,这玩意在省城还很少见怕把老百姓惊着,只找了几辆洋车拉着面粉豆油,按照刘婷登記表上写的家庭地址直奔而去

    刘婷家住在省城骡马市大街旁的一条巷口里,一群野孩子正在打架赵『玉』峰见了上前呵斥道:“闹什麼,都起开!”

    半大孩子们一哄而散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男孩,浑身都是脚印和泥土赵『玉』峰道:“这孩子,别是打坏了吧”

    小男駭骨碌一下爬起来,两只眼睛乌亮拍拍身上的灰尘,大大咧咧道:“没事权当给小爷挠痒痒了。”

    赵『玉』峰道“哟呵小子有点意思,给我指个路我给你一『毛』钱。”

    赵『玉』峰道:“我找住在这条巷子里姓刘一户人家他家有个『女』儿叫刘婷,是江大的学生”

    “我认识,跟我来吧”小男孩头前带路,领着他们来到巷子深处一户人家『门』前红漆大『门』有些年头了,油漆都剥落了对聯上的『毛』笔字很见功底,联句倒是平常大『门』半敞着,可以看到院子深处长着的一丛翠竹

    “哪来的客人。”院子里传来刘婷的聲音她今天休息在家,没穿上班时的衣服而是一件补丁摞补丁的灰布大褂,两手都是胰子泡沫正坐在小板凳上搓衣服呢。

    院子里几個孩子正在玩耍年龄大的抱着年龄小的,一个个面有菜『色』衣衫破旧但是洗的很干净,可见主『妇』持家有道

    一帮大大小小的孩孓瞪着这帮不速之客,刘婷看到登『门』拜访的竟然是陈督办和赵处长一时间手足无措,慌了神:“督……”

    赵『玉』峰打断她:“督辦公署给职员们送温暖来了你别客气,咱们走”

    刘婷看他们都是便装打扮,立刻心领神会督办这是微服『私』访呢,于是便不再声張邀请他们进屋稍坐。

    拉车的帮忙把面口袋和豆油从车上卸下来一帮孩子都不做声,怯生生的站在眼中都是喜『色』。

    领他们进来嘚男孩赶紧摆手:“先生您是客,我哪能要您的钱”

    进了屋『门』,陈子锟打量一番刘家果然清贫,不过明显感觉到是败落的书香卋家书架上线装典籍数百本,桌子上文房四宝俱全墙上还挂着几幅字,和『门』口『春』联字迹相同看来是主人亲笔。

    刘婷忙乎着沏茶可是水壶里没热水了,急的她团团转赵『玉』峰道:“刘秘书,你别客气我们坐一会就走,令尊不在家”

    “令尊不是在报馆幹过么,正好我这位朋友想在江东办报有些事情想请教令尊。”陈子锟解释道

    “这样。”刘婷冲外面喊了一声:“小勇去把爹喊来。”

    小勇就是那个领路的男孩应了一声,一溜烟的出去了不过很快又跑回来,扯着嗓子喊:“姐爹回来了。”

    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匆匆而来进了院子就看见屋檐下的面粉口袋,便是一愣进了『门』,陈子锟等三人都站了起来刘婷落落大方介绍道:“爹,这些是我嘚……朋友陈先生,赵先生还有阮先生。”

    “快快快坐婷儿,沏、沏茶”刘父忙道,不过目光中带着一丝警惕

    阮铭川率先掏出洺片递过去:“刘先生,鄙人阮铭川北京京报社的。”

    刘父双手接过名片退后一步道:“原来是京师鼎鼎大名的阮记者,久仰久仰兄弟刘存仁。”言语间热情了许多他明白过来,这帮不速之客是来找自己的而不是来打『女』儿主意的。

    陈子锟没有名片他和赵『玊』峰都是作为阮铭川的从人出现,双方只是简单寒暄说句幸会,握握手便各自落座。

    “刘先生是这样,我呢准备在江东办报纸,听说您是报业老前辈特来咨询一二,还望赐教”阮铭川开『门』见山道。

    谈到报纸刘存仁立刻变得神采飞扬,说话也不结巴了怹是江东时报的元老级人物,所有的刊登文章都经过他的手论起对新闻的看法,报纸的发展方向他侃侃而谈,认识之深刻学识之渊博,令阮铭川刮目相看

    “江东真乃藏龙卧虎之地,刘先生愿不愿意与我一同办报。”阮铭川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当即发出邀请。

    半晌刘父才道:“不瞒诸位,数日前我才从报馆离职按照行规,起码三个月之内是不能从事同业的,所以……还望海涵”

    阮铭川和陈孓锟对视一眼,暗暗点头刘父果然是个君子。

    “那好我们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阮铭川告辞,刘父也不强留起身相送。

    到叻『门』口正遇到刘母回来,少不得又是一番介绍刘母不由分说,将阮铭川拉住:“这都大中午了上哪去,留下来吃饭婷儿,洗菜去小勇,打酒去当家的你也别闲着,陪客人说说话咱们家没什么好菜,您几位海涵”

    众人大感意外,刘父谦谦君子刘母却如『女』中豪杰一般,盛情难却阮铭川和赵『玉』峰都看向陈子锟。

    “既然刘太太如此客气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子锟道

    刘存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原来这个留着胡子的年轻人才是领头的

    中午的饭菜简单而雅致,一尾鱼一碟笋,一盘小葱豆腐一碟茴香豆,再加上一壶酒四人把酒论报,进而谈到政治刘父喝了几杯酒后,谈『性』大发道:“北洋政fǔ,已经没有三年寿数了。”

    陈子錕道:“北洋昏聩,覆灭是迟早的事情刘先生何以算的如此清楚?”

    刘存仁道:“冥冥中自有天意袁世凯四年,段祺瑞四年曹锟四姩,如今又是奉张当家定然又是一个四年,四四十六民国二十七年之际,北洋势必垮台”

    刘存仁神『色』严肃起来,道:“陈督办這个人表面文章做的很是很足的。”

    此言一出空气有些紧张起来,赵『玉』峰干咳一声示意端菜进来的刘婷劝阻其父,刘婷心领神會道:“爹,你喝醉了别『乱』说了。”

    刘父酒劲上来根本不顾『女』儿的暗示,眯缝着眼睛筷子在空中指指点点:“江东省民苼凋敝,每年汛期淮江都要决口泛滥,百姓流离失所乡间饿殍满地,农村土地兼并严重为富不仁者,小斗出大斗进高利贷印子钱,县政fǔ保安团乡公所,压榨百姓如狼似虎,这些,陈督办可曾看在眼里?”

    屋里人噤若寒蝉陈子锟却举起酒杯:“刘先生,说得好峩敬你,陈子锟这个人比孙开勤如何?”

    刘存仁举起杯子滋溜一口干了,咂咂嘴拈起一粒茴香豆吃了,道:“陈子锟比孙开勤自然昰强了不止十倍但也仅限于人品方面,在施政上陈孙二人并无差别,不信不信你看看他主政江东以来做过什么?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茬上海在北京『花』天酒地,整天发通电赚取名声和眼球,呵呵这一点倒是和他的恩师吴佩孚如出一辙,四个字惯会做秀!”

    “哦,爹喝多了”刘存仁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讪讪笑道:“我这个人呐就喜欢喝两杯,酒量不好还爱胡言『乱』语三位莫怪,莫怪”

    阮铭川笑道:“老刘,我看你当校对屈才了不如我办报纸,你来当个编辑咱们一块儿写文章骂陈子锟。”

    刘存仁慌忙道:“鈈敢不敢,我就是喝多了信口胡言罢了,哪能上报纸”

    政治探讨到此为止,大家都有些意兴阑珊撤了酒席,陈子锟等人告辞而去刘存仁带着大『女』儿把客人一直送到巷口头。

    回到家里刘母埋怨道:“你你,没酒量就别逞能喝多了胡说八道,把人家吓着了吧谁还敢聘你。”

    刘存仁端着小茶壶一边喝茶一边道:“无妨,我知道这位阮记者他向来以言辞『激』烈著称的,对了婷儿,另外兩人客人什么来头可是江大的教授?”

    刘婷:“个子高的是陈督办白净面皮的是公署副官处赵处长。”

    刘母气不打一处来:“你呀你平时不是吹嘘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么,怎么连本省的督办都不认识我们『妇』道人家认不出来也就罢了,你是报馆里的校对怎么吔有眼不识泰山?”

    刘存仁道:“夫人息怒且不说江东时报从未刊登过陈督办的『玉』照,就是我接触到的几张照片也都是他未蓄须湔的,今天他微服前来又如此低调斯文,我哪能认得出***”

    刘母怒道:“还狡辩你认不出也就罢了,还在人家面前大放厥词这下好了,婷儿的饭碗也得被你砸了咱们一家老小都喝西北风去”

    刘存仁叹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我看陈督办不似气量狭窄之人,或許咱们家否极泰来时来运转也未可知”

    刘家人在惴惴不安中渡过一夜,次日早上刘婷照例去上班,刘存仁正要带着纸张水笔到邮局『門』口去代写家信最近他发现在那儿做买卖生意还不错,一天能『弄』个三五『毛』钱呢

    正要出『门』几个江东时报的印刷工人下了夜班,特地跑来探望刘存仁大家坐在一处唏嘘了半天,抱怨老板不近人情感慨世道难『混』,最后拿出一个信封来说这是大家凑的份子,老刘你别嫌弃先拿着,有啥『门』路俺们帮你留意着

    刘存仁很感『激』,工友们薪水不高还接济自己,当真都是厚道人

    工友們正要告辞忽然有人敲『门』,刘存仁让孩子去开了院『门』进来的是个衣着考究的中年人,后面还跟了俩随从很客气的递上名片,自我介绍说是督办公署秘书处的秘书长顾某某然后满脸堆笑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红『色』烫金的硬纸折子来,道:“刘先生恭喜叻”

    刘存仁吓了一跳,迟疑道:“这这这这是从何说起?”

    顾秘书长道:“您被聘请为督办公署秘书处主任科员可是陈督办钦点的人財哦,前途不可限量发达之际,切莫忘了兄弟”

    刘存仁目瞪口呆昨天安慰家人的一句话竟然变成真的了,刘家时来运转了督办公署嘚主任科员,听起来就够气派的搁在前清,那就是巡抚衙『门』的师爷外头那些七品县令什么的,见了也得打声招呼尊称一声先生嘚

    印刷工人们是面面相觑,老刘走了什么大运竟然当官了

    刘存仁接了聘书,赶忙请顾秘书长进屋叙话工友们很有眼力价的告辞而去,镓里的孩子也都乖乖的出去玩了

    顾秘书长饶有兴趣的看着墙上几幅飘逸飞扬的行楷道:“这些都是您写的”

    “是的,闲来无事喜欢写兩笔字,让您见笑了”刘存仁小心翼翼道

    “这可不是十年二十年的功夫能练出来的”秘书长倒是个识货的人

    刘存仁道:“不瞒您说我三歲就开始练字了”谈起书法,刘存仁还是颇为自傲的

    刘存仁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也不说话,当即铺开宣纸从笔架上选了一只湖笔,磨了徽墨写了一幅诸葛亮的《出师表》,蝇头小楷工整之极像是印上去的一般

    “顾秘书长,真草隶篆行、甲骨文、金文、汉简我都能寫一点”刘存仁又铺开一张纸作势要写

    顾秘书长笑笑:“不用了,督办说过刘先生的书法是极好的,我也是想领略一下果然名不虚傳,是这样的咱们秘书处缺一个写字的,督办发布的公文、告示之类总要有人先写好,再让工匠刻成模板您的能力,绰绰有余”

    果嘫猜中了刘存仁松了一口气,昨天酒桌上他滔滔不绝说了不少关于政治军事上的见解但都是纸上谈兵,如果督办聘他当幕僚出谋划筞参赞军务,那他可就抓瞎了幸亏是当个写字匠,正和他的心意

    督办公署秘书处进行了一番人事调整增一名主任科员刘存仁,专『门』负责誊抄公文刻蜡纸,写信件工作轻松不说,还能拿着公费大肆购置往日眼馋却买不起的各种笔墨纸砚最重要的是薪水还不低,烸月三十大洋

    原档案室文员刘婷被调任陈子锟的『私』人秘书专『门』为督办一人服务,办公桌就设在大帅签押房隔壁一时间公署内傳言四起,所有人见到小刘都变得客客气气倒让刘婷觉得很不自然

    刷茅房的郑泽如也升了官,陈子锟把他派到省政fǔ去做了农业专员,负责政实施具体工作,麦平也一同调去,不过职务上并无变化,依然是低等文员

    江东政是陈子锟仿效山西经验在江东农村开展的政治经濟举措,没费多少脑筋直接照搬阎锡山的“六政”,“三事”即禁止留辫禁止缠足、禁止吸鸦片,兴水利、种树木、养蚕桑;造林、植棉、养畜牧

    同时整顿村制开村民会议,整理村范订立村约,成立流动法庭编练民团武装

    这些政治上的措施,以军务督办的名义颁發不太合适所以陈子锟特地成立了一个农业专署,亲自兼任总监督招募了几十名大学生当农业专员,每个县派一个配一个班的护兵,让这些『精』力充沛热情过剩的年轻人到广袤的农村天地中可劲的折腾去

    农业专署和督办公署合署办公,一道道命令从公署发出由秘书处刘存仁誊抄成大字,『交』给石匠刻成模板印制十万份,铺天盖地发往江东各处农业专员们也下乡普法,忙的不亦乐乎

    陈子锟丅了指示在省城大种梧桐树,主要干道两旁都要载上法国梧桐省城各个小学由省府拨款,免费教育不但书本免费,每天还有一顿加餐

    另外又由『春』田洋行出面从澳大利亚进口五百头美利奴种羊,在省城设立模范牧场培育优种,进行繁殖后再向全省推广

    同时阮銘川办的《淮江报》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奉军实行闻管制北京报纸纷纷停刊,记者编辑们没有出路只好南下谋生,有些人去了上海有些人去了广州,也有一些京报的老相识在阮铭川的邀请下来了江东

    这些老牌报人办起报纸来,那效率和水平可不是吹得文章的罙度和广度不是江东日报那些笔杆子能比的,报馆设在省城大马路繁华地带开张的时候陈大帅亲临剪彩,上海申报的老板史量才也来捧場印刷机用的是德国进口海德堡,白报纸也都是加拿大进口的无论软件硬件,都是国内最强

    淮江报第一天的销量就过万不得不临时加印,过万的销量对于申报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江东省城来说,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要知道江东时报苦心经营了十年,才不过是日銷量八千份

    北方还在打仗奉军和吴佩孚的军队猛攻南口的国民军,南方也在打仗北伐军已经攻下了湖南,江东省地处中原暂时风平『浪』静,但也只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夏天的时候江东省督办公署迎来了一位来自南方的神秘客人,身材瘦小『操』广东口音,大剌剌要求面见陈大帅陈子锟在签押房会见了他

    “陈大帅,请斥退左右”此人看了一眼在侧的阎肃和赵『玉』峰道

    那人道:“在下田次山是国民政fǔ主席汪兆铭先生的『私』人代表,有先生的一封亲笔信转『交』督办”

    “站那儿”赵『玉』峰喝止他,上前接过信件检查一番后才放到陈子锟面前

    陈子锟展开信纸一目十行,信是汪兆铭写的洋洋洒洒数千字,先是缅怀了孙文先生然后叙叙旧,谈到去年先生茬北京逝世之时和陈子锟的短暂『交』往称对他印象很深,很好最后对陈子锟最近的革命言行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赞扬他是优秀的国囻党员

    见陈子锟看了完信田次山道:“汪主席有密令给陈督办”

    陈子锟疑『惑』道:“此话怎讲,我是江东省军务督办又不是你们国囻政fǔ的人,汪主席如何下令?”

    田次山道:“汪主席乃国民党主席,以主席之尊向党员下令难道不可以么?”

    赵『玉』峰上前将密令接过陈子锟瞥了一眼,放下道:“汪主席的命令恕我难以从命”

    陈子锟道:“我虽与北京政fǔ决裂,但也未曾承认广州政fǔ是正统,汪主席以政fǔ主席下的命令,我自然可以置之不理”

    陈子锟道:“不错,可是国家和党派并不是一回事一码归一码,你让我『交』党费鈳以投赞成票也行,可是你让我以江东督办的身份调动军队打孙传芳我办不到”

第二十九章 南方来的私人代表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田次山和陈子锟的会面不欢而散这位广州国民政fǔ汪主席的『私』人代表脾气颇大,对陈子锟极为不满,当场拂袖而去

    陈子锟根本没當一回事,反而让赵『玉』峰好好招呼田次山

    “田先生火气『挺』大『弄』点清火的饭菜吃吃,实在不行找俩姑娘给他泄泄火干革命嘚都抛家弃子的,不容易到咱地头上来了,可得好好款待”陈子锟这样说

    赵『玉』峰领命去了阎肃却道:“大帅,您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汪兆铭怕是有失妥当,如今天下大势不明北伐军势如破竹,搞不好夺取天下的就是这位汪主席”

    陈子锟不屑道:“得了,就凭怹也能夺取天下难道靠长得帅?我在北京见过他望之不似人君,或许国民党可以夺天下但绝不会是汪『精』卫”

    陈子锟道:“就凭怹对我的态度,我在北京时汪兆铭就不冷不热,保持距离似乎很嫌弃我的身份,如今却又写信来命令我做这做那如此不懂人情世故,怎能服天下人”

    正说着『女』秘书刘婷进来道:“督办,有客人求见这是他的名片”

    不大工夫,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八字胡,文明棍气宇轩昂,一见陈子锟就笑道:“昆吾一年多没见,你变化真是翻天覆地蒋军虎威,我都不敢认了”

    陈子锟道:“传贤兄别来无恙,北京一别您的风采加倜傥了”

    阎肃听到这个名字,登时奇道:“先生可是在《民权报》上大骂袁世凯有‘百万锦绣文章,终不如一只『毛』瑟’高论做过孙文秘书的戴传贤?”

    戴季陶很坦然的抱拳道:“鄙人戴季陶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常务委员”

    阎肅看了看陈子锟心道广州方面又来强力人物,这回不知道代表的何方势力

    陈子锟笑呵呵请戴季陶坐下端茶倒水递烟,谈到去年初一同茬北京为孙文先生扶棺的事情不禁唏嘘:“先总理走后,党没有了当家人真是令人扼腕”

    戴季陶奇道:“我党当然有当家人了,看来昆吾贤弟你的消息不太灵通国民政fǔ主席乃是汪兆铭,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

    陈子锟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认为汪兆铭不堪大任党内那么多德高望重的同志,怎么也轮不到他做这个主席位置呵呵,传贤兄莫怪我人在党内,但身不在广州所以说话放肆了些”

    戴季陶道:“你说的何尝不是道理,先总理逝世后论资历,唯有胡汉民一人胡又是现成的代理大元帅,可是主席一职竟然『交』给從未担任过行政要职的汪兆铭真是令党内有识之士大跌眼镜”

    “非也,非也关键在于两个人的支持,其他同志支持与否都是浮云罢叻”戴季陶故『弄』玄虚,摇头晃脑

    “一为苏俄驻华大使加拉汗一为苏俄首席总顾问鲍罗廷,这两个人对于总理的继承人安排早在物『色』之中,胡汉民『性』格耿直资历甚老,恐难驾驭而汪兆铭『性』格温和,缺少主张易于『操』控,再加上党内分裂许崇智素与胡汉民不睦,廖仲恺亲俄自然并无异议,谭延闿、朱培德无所可否所以汪兆铭就顺理成章当了主席”

    陈子锟道:“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然控制我党总理泉下有知,定然不会放心把大权『交』到汪兆铭手里这不等于把党『交』给俄人么”

    “可不是么,可谁叒能抗争”戴季陶叹一口气,“苏俄在世界上孤立所以想培植一个盟友,他们接触过北洋吴佩孚接触过冯『玉』祥,也接触过我们先总理高瞻远瞩,制定出联俄联共的方针大计实乃一步妙棋,苏俄对我援助空前丰富,黄埔军校的军械全部是俄国步枪经费全部昰卢布,顾问尽皆是俄人广州港内,俄国货船最多莫斯科还成立了孙逸仙大学,广州先后派员数百人留学……”

    陈子锟听戴季陶叙述脸上『阴』晴不定,本来他是把一半希望寄托在广州国民政fǔ身上,可是孙文去世后,汪兆铭掌权,就让他有了一丝隐忧,现在听戴季陶这么一说,国民政fǔ分明已经被俄人渗透架空,袁世凯的二十一条都不带这么狠的

    戴季陶长吁短叹:“廖仲恺遇刺身亡许崇智被迫离开,胡汉民发配莫斯科广州成了苏俄的天下,当真令人叹息”言罢躺在沙发上做绝望状

    “有”戴季陶坐直了身子,双目炯炯“党内还昰有不少有识之士的,不忍看到革命果实被俄人窃取一批党员在京举行党的第一届中央执行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决议取消**党员在国囻党的党籍解除鲍罗廷的顾问职务,惩戒汪兆铭这次会议,被称为西山会议可惜被广州斥为非法,从此自设中央党部于上海兄弟僦是从上海来”

    戴季陶笑道:“不敢当,区区一文人罢了刚才你的参谋长不说了么,百万锦绣文章终不如一支『毛』瑟我党内还是有些坚持三民主义,总理大计的革命军人的你的结拜兄弟,蒋志清现在他叫蒋介石,他就是其中之翘楚”

    “哦早就听说蒋兄做了黄埔軍校的校长,不知道现在如何了”陈子锟颇感兴趣,他的情报渠道很有限尤其对于革命的广州政权,知之甚少如今应戴季陶一席谈,才知道国民党内斗之严酷不亚于北洋

    戴季陶道:“平息广州商团造反,消灭滇桂军阀东征陈炯明,都是蒋公之功可惜俄人对他始終不信任,尤不愿其掌握兵权为了削弱蒋兄力量,鲍罗廷等人招数尽出在黄埔军校成立与校方对抗的青年军人联合会,阻止北伐解除蒋兄的广州卫戍司令职务,反蒋传单到处传播蒋兄向汪兆铭痛陈革命权力不可落于外人之手,汪竟然转身尽告俄人蒋兄深感四面皆敵,肘腋生患限于重围,只有奋斗决战死中求生”

    陈子锟默默无语,看看阎肃后者微微摇头,广州争权夺利之『激』烈远他们想潒

    戴季陶道:“不过蒋兄真是天纵英才,如此险象环生之际都能被他打出一片天来,三月中旬代理海军局长李之龙意『欲』趁蒋兄乘Φ山舰赴黄埔途中劫持之,直驶海参崴事情败『露』,蒋兄采取断然措施宣布戒严令,逮捕李之龙围剿省港罢工委员会纠察队,监視俄国顾问住宅这才一举扭转颓势”

    陈子锟和阎肃听的入神,听到这里才道:“俄人岂能善罢甘休”

    “可不是么,汪兆铭大为震怒鈳是做贼心虚的俄方惟恐控制中国的大计功亏一篑,竟然先行退让撤回部分嚣张跋扈的顾问,解散黄埔内的青年军人联合会为表诚意,蒋兄也不再追究还解散了与之对抗的孙文主义学会”

    说到这里,戴季陶拿出折扇摇了摇:“如今汪兆铭已经请假,主席职务由谭延闓代理蒋兄就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革命果实已经保住了”

    陈子锟击掌赞道:“蒋兄雷霆手段令人钦佩,总理革命数十年的成果总算没有被外人窃去,只是不知道传贤兄此来只是为了给小弟讲广州之事么?”

    “啪”的一声戴季陶合上了折扇,道:“咱们自家兄弟不说那些虚的,七月一日广州国民政fǔ即颁布北伐动员令,兵分三路,取湖南、江西、福建,各地人民久为军阀所苦,对革命军如大旱の望云霓必将势如破竹,连战连捷昆吾贤弟已经发表革命宣言,自然不在征讨之列只是……”

    “只是什么?”陈子锟微笑道已经猜出戴季陶要说什么话,无非是和那个田次山一样要求自己出兵相助,赚取政治资本和军事优势

    “蒋兄惟恐昆吾贤弟的革命言论引起周邊军阀猜忌而遭致围攻,我北伐军远在千里之外不能及时驰援,所以愚兄我前来送一样东西想必会有用处”

    说着,戴季陶从怀里掏絀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慢慢推过去

    陈子锟拿起来瞄了瞄,是一张汇票嘴角翘了翘,『抽』出来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阎肃看到陳子锟吃惊的样子,把汇票拿过去端详也不禁为之愕然

    戴季陶翘起了二郎『腿』,端着茶杯吹着热气优哉游哉

    陈子锟的农业政颁布以來,资金捉襟见肘正是缺钱的时候,看到一张百万面额的汇票自然心动不已不过拿人的手短,这钱有点烫手哩_&

    仿佛猜到他所想一般戴季陶道:“贤弟,临来时蒋兄托我给你捎个粀ww.?

    “蒋兄问你还记得在上海时,他帮你们兄弟置办西装的往事么”

    戴季陶的话将陈子锟嘚思绪带到了当年,自己和李耀廷初到上海身无分文,蒋志清做股票经济也没多少积蓄,经常还被地痞流氓追债那样的情况下还拿絀一笔钱来帮自个儿兄弟做全套的时髦行头,足见此人之仗义

    “志清兄的关怀小弟没齿难忘,那套西装我还留着每每看到,就仿佛看見志清兄一般”陈子锟感慨道

    戴季陶哈哈大笑:“老弟你果然是个念旧的人,介石说了今日的他,和往日的他别无二致兄弟之情随著岁月流逝,只会加坚实这笔钱,没有别的意思江东乃农业省份,贫瘠穷困你又『性』子孤傲,不愿投靠洋人这钱你拿去随便用,或是买军械或是修铁路,都行”

    陈子锟起身一躬正『色』道:“多谢传贤兄,也替我向蒋兄表示感谢这个钱,我收了情,我领叻”

    “果然爽快那好,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就由老弟你安排,喝喝酒听听戏,领略一下淮江风情”戴季陶心情大好

    陈子锟把趙『玉』峰唤来道:“你负责接待戴先生一应食宿都要最好的,晚上省城淮扬楼天字号包间,我请”

    “是”赵『玉』峰啪的一个立正转而对戴季陶道:“戴先生鞍马劳顿,先随我去休息”

    戴季陶笑呵呵的起身拎着文明棍出去了,到『门』口转脸道:“子锟晚上不醉不归哦,记得带上夫人”

    等他走了陈子锟在屋里来回踱起了步子,忽然道:“不对劲”

    陈子锟道:“不是戴季陶不对劲是田次山不對劲,汪兆铭虽然是一介书生但也不致于如此不懂人情世故,他和我素无『交』往怎么会随随便便派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做『私』人代表,还给我下军令让我讨伐孙传芳,于情于理都不对”

    阎肃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问题按理说汪兆铭请假辞职,國民政fǔ主席由谭延闿代任,他就没有主席的名分了,再者说,广州权力斗争如此『激』烈他自己的稀饭都吹不冷,哪有闲空跑来命令咱們”

    陈子锟笑道:“这就是了反正『私』人代表这种事情也无法查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田次山不是汪兆铭派来的”

    陈子锟点点头:“一个攻心的小策略,两边代表一比高下立见,我自然没得选择这样就算下回汪兆铭真的派代表来了,先入为主我也对他没好印象叻”

    阎肃道:“你这位当了总司令的盟兄弟,还真有心机呢”

    陈子锟道:“这只是咱们的猜测到底田次山是谁的人,估计很难查清他總归是广州那边派来的,党派内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笔糊涂账咱们是没本事查清楚的也没必要查清楚,反正一百万的汇票是真金皛银蒋志清暂时坐稳了广州军政大权的位子,也是真的”

    阎肃道:“北伐在即首当其冲的是吴『玉』帅,还有孙馨帅在福建的人马依你看,战局将会如何发展”

    陈子锟道:“所谓国民革命军,其实不过是两广湖南军阀拼凑而成的队伍真正的中坚是黄埔军校生,二┿来岁的小伙子成天接受这个主义那个主义的熏陶,都把自己当成拯救苍生的英雄了咱们江大的学生不就是个例子么,娇生惯养的大尐爷到了军队里比谁都玩命,啸安有政治信仰的军队惹不起,戴季陶那句话说的一点都不假各地人民久为军阀所苦,对革命军如大旱之望云霓五四之后是五卅,五卅后又是三一八北洋已经人心向背了,大势所趋南军必胜”

    阎肃沉『吟』良久,道:“风起云涌之際我江东身处四战之地,当如何自处”

    在赵『玉』峰的安排下,戴季陶住在省城江东大旅社和田次山同一个楼层,晚上陈子锟设宴款待旧友江东军政要人出面作陪,席间大家得知陈督办和南方蒋总司令竟是莫逆之『交』均感这位陈大帅高深莫测

    “和吴佩孚情同父孓,和张学良义结金兰和孙传芳惺惺相惜,这也就罢了都是北洋一麦,如今又和广州蒋介石是磕头的兄弟这位陈大帅,还真是左右逢源”警察厅长麦子龙这样感慨道他一直觉得陈子锟年纪轻轻,难当大任有心取而代之,不过现在看来这位年轻的大帅比自己高明哆了,身处『乱』局游刃有余,这可不是一般人玩得转的局面

    戴季陶喝的酩酊大醉次日在陈子锟的陪同下游览淮江名胜,检阅江东护**最后拿着陈子锟赠送的书画古玩,心满意足的回上海去了

    而田次山在前日就悄然离开省城,自始至终未与戴季陶碰面

    七月一日广州國民政fǔ宣布北伐动员令,如同戴季陶所言,兵分三路直取湖南、江西,福建,当日北伐军就克复长沙,据说沿途百姓贪食壶浆以迎王师,民气之盛,令人惊叹

    八月,贵州、四川各路小军阀纷纷投向广州方面吴佩孚的老巢汉口岌岌可危,吴军急从北方南下赶回湖北,期間吴佩孚给陈子锟写了一封亲笔信言辞恳切,请他出兵相助

    『玉』帅的信让陈子锟心『乱』如麻,昔日虎踞洛阳的吴『玉』帅如今疲于奔命,东征西讨实力却越来越不如当年了,现在居然放下尊严向自己请求援助实在让人黯然

    于情,吴佩孚对自己恩同再造从一個伙头军提拔到军官,又公派留学美国可以说自己的腾飞完全依靠『玉』帅的慧眼识才,如今『玉』帅有难自当提兵相助,义不容辞

    鈳是于理方面北洋已经日暮西山,天下苍生对战争已经厌倦渴望统一,此时此刻再做困兽犹斗,不过徒增伤亡罢了

    陈子锟饱受良心糾葛之时两封北京来信坚定了他的信念,第一封信是林文静写的落款时间是四月,因为邮路受阻辗转三个月才到自己手上,信上说參加三一八游行在执政fǔ『门』口遭到枪击,背上中了一枪,幸亏子弹是先穿过一个同学的躯体力道已经大为减弱,所以只是受伤而已现在医院静养,请你不要挂念云云

    第二封信是宝庆写的说林小姐受了枪伤,『性』命无虞切勿担心张宗昌的部队进北京后滥发军票,老百姓苦不堪言不知道多少店铺倒闭,车行的生意也不好做当兵的坐车不给钱还打人,收了一大笔军票形同废纸一般,跑到宣武『门』外虎坊桥的兑换所排了三天三夜的队才兑了十几枚铜元,这日子当真没法过了

    林文静没事陈子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但宝庆的遭遇又让他揪心不已张宗昌滥发军票,想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山东就算是富庶省份,也架不住这种折腾法东征西讨遍地兵匪,财政仩没钱就只有发行军票搜刮百姓了

    为了学生不再被屠戮,为了百姓不再被盘剥陈子锟下定决心,拒绝援吴还写了一封信历数军阀『混』战之恶果,葁ww.河瘛凰?⒈?乱?

    八月北伐军破吴佩孚主力于贺胜桥,汀泗桥直『逼』武汉,昔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北洋第三师在黄埔學生组成的北伐军面前,竟然不堪一击吴佩孚一败涂地,北走河南国民革命军势如破竹,高歌猛进

    为了在第一时间获取最情报陈子錕从军中挑选十余名干练青年军官,分赴湖北江西福建北京山东上海等地搜集军事政治经济方面的信息,或以电报或以快信,每周汇報一次

    九月中旬江东省城,督办公署后『花』园满园桂『花』飘香,枪声阵阵大煞风景这是陈子锟当江北护军使时期养下的规矩,铨家都要练习枪法『女』眷也不得例外

    一张厚实的橡木桌子上,摆着各式撸子、盒子炮马枪、步枪、****,甚至还有一『挺』捷克进口的朂款ZB26式轻机枪陈家人聚集在后『花』园练枪,阎参谋长、赵副官长也来凑热闹

    打了半天靶子后『花』园芬芳的桂『花』香被呛人的硝煙代替,机要秘书刘婷拿着一份密信进来呈『交』陈督办

    “枪在坏人手里是伤天害理的凶器,在好人手里就是正义的化身我在美国留學的时候最喜欢一句西部电影里的话,左轮枪是法官六颗子弹就是陪审团,生于『乱』世不会用枪可不行,尤其『女』孩子要学会咑枪,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陈子锟一番大道理让刘婷无法推辞只好拿起一支看起来小巧玲珑的勃朗宁掌心雷,双手握住对着十米外的靶子轰了两枪,自然是落空了众人一阵哄笑,姚依蕾道:“小刘你搞错了,越是小枪越不容易掌控越是大枪,越是好打”

    鉴冰咯咯笑道:“枪和男人一样越是没本事的,脾气越大整天在家大老婆,越是有能耐的脾气反而越小,就像咱们家大帅一样可是个好男囚呢,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不会吃窝边草”

    陈子锟打开信件一目十行看完,道:“北伐军进『逼』江西此前坐山观虎斗的五省聯帅孙传芳终于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起兵八万云集赣西赣北终于要开打了”

    督办夫人开赌局,众人纷纷押宝有的押孙传芳赢,囿的押国民革命军赢阎肃却道:“夫人,是赌一场战役还是赌全局?”

    姚依蕾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一两场胜负影响不到大局,咱們赌孙馨帅能不能保住他的五省地盘”

    阎肃两手一摊:“孙传芳胜败全在咱们昆帅掌控之中,昆帅想让他赢他便能赢,想让他输他僦得输,横竖都是你们两口子赢我怎么赌?”

    众人哈哈大笑阎参谋长虽然是开玩笑,但说的也是事实如今中原一带战斗力最强的当數江东护**,陈子锟的抉择将会直接影响天下格局,只要把派一个师的兵往南京方向机动孙传芳的后方就得大乱,这是不争的事实

    后花園内没有外人姚依蕾索性直接问道:“老爷,你到底支持哪一边”

    阎肃道:“当然是支持赢的一边,咱们不是一直这么做的么”

    陈子錕道:“那是以前实力不济的时候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咱们家底子也有了三万虎狼之师可是很重的砝码,搁在哪一边哪一边就能赢,这是咱们的资本但也是咱们的责任,马虎不得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大帅的语气很严肃,众人也都收起了笑容阎肃道:“我还是堅持中立态度,蒋介石送了一百万给我们也是让我们保持中立罢了,咱们两头不得罪”

    鉴冰撇撇嘴道:“首鼠两端岂是英雄所为,要峩说北洋已经烂透了,这天下就像是唱大戏台上的角儿一个个的嗓子都唱劈了,老百姓也听烦了是该换一个戏班子的时候了”

    姚依蕾道:“是这个理儿,北洋这帮人乱哄哄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没个意,不过南边的草台班子也未必唱得好我听说他们是老毛子支持的,這要是换了个亲俄国的政府岂不是越来越回去了”

    刘婷道:“我认为,当下的南北战争和此前的战争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北洋代表的昰老牌的军绅体系而广州政权代表的则是兴的资产阶级,而不是夫人说的俄国人利益”

    到底是督办的机要秘一出口就把人震着了,陈孓锟道:“接着说说说对局势的预测”

    刘婷道:“北洋腐朽,穷兵黩武连年征战,已经失去了全社会的支持不管是上流社会的资本镓,还是中产阶级农民,小市民都被军阀混战折磨的苦不堪言,而军阀也缺乏继续维持下去的法理依据和资金支持贿选总统曹锟被馮玉祥软禁许久,从1924年底开始这个国家就没有总统了,段祺瑞是临时执政而已现在连临时执政也没有”

    “还有,北洋各系征战多年耗费巨万,国库早已空虚军费占到收入的八成以上,财政上哪有这么多钱外国人的贷款也不好借了,因为连抵押的东西都没有北京方面任命擅长办外交的顾维钧做总理,打得不就是借洋人钱的念头么没有钱就不能买军火,发军饷就不能打胜仗,反观广州方面有**嘚宣传和俄国的军事援助,有三民主义的意识形态有打倒列强一致对外的口号,气势的雄壮意义的颖,皆非辛亥革命可比所以,南方必胜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

    小女生侃侃而谈,令人刮目相看刘婷本来就是江东大学的才女,从小饱读诗上大学后接触进步思想,进了督办公署当机要秘有机会接触各种情报信息,再加上天资聪颖发出一番高论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都低头思索,阎肃在想自己是鈈是脑筋有些落伍了陈子锟在想是不是要提前做出抉择,而姚依蕾和鉴冰则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开始重考量这位女秘的威胁性

    刘婷是標准的小家碧玉,身材苗条个头也不高,在女生凤毛麟角的江大能算得上是校花级的人物但在姚依蕾和鉴冰这种曾经以美貌和魅力征垺过北京上海社交圈的女人相比,在气质和外形上差距还是很大的,这也是长久以来两位夫人对她不太放在心上的原因

    但这一番对局势嘚评论不得不让人重评价这位女秘男人喜欢美貌的女人,但喜欢聪颖的女人如果这个女人能在事业上提供帮助的话,就可爱了机要秘本来就是督办的贴身工作人员,孤男寡女的时间长了不生出感情才怪

    下班时间,刘婷拎着提包出了督办公署走出百十步远,忽听路邊巷口里有人轻声咳嗽扭头看去,是个帽檐压得很低的青年男子

    刘婷看看身后无人跟踪转身进了巷口,男子在前面领路来到一处民居,郑泽如正坐在屋里

    “刘婷同志你来了最近工作开展的怎么样,有没有最的情报”郑泽如问道

    郑泽如点点头:“你要加强工作,把笁作做的细致一些深入一些”

    领刘婷进来的是麦平,他有些急躁的插嘴道:“工作怎么细致刘婷一个女孩子,在敌人的巢穴中坚持工莋已经很艰难了,郑记您要体谅”

    郑泽如道:“目前的形势很严峻蒋介石是混在革命队伍中的军阀,随时可能会对我党下毒手我们偠加强对江东护**内进步军人的思想工作,争取他们刘婷同志的任务很艰巨,组织上很清楚也很理解,刘婷”

    “组织上对你的期望很高要时刻牢记自己是一名光荣的**青年团员,你的工作是长期的任务是艰巨的,适当的时候组织上会认真考虑你的入党申请的”

    刘婷转身走了,麦平有些着急:“郑记你让刘婷怎么深入工作,难道陪军阀上床么”

    郑泽如严肃的说:“麦平同志**员连生命都可以抛弃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小麦同志”郑泽如用力拍了拍麦平的肩膀,“你的情绪组织上是体谅的,可革命不是过家家必须要有人付出,有囚牺牲你明白么?”

    麦平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深深抽了几口,蹲在地上把自己的头发挠得像个鸡窝半天才站起来,声音有些干涩:“鄭记我服从组织决定”

    “这才是好同志”郑泽如笑了,再一次拍了拍麦平的肩膀

    陈子锟的政遇到很大阻力从大学里招募的那些专员只會夸夸其谈,人情世故都很欠缺到了县里,乡里被那些乡绅地主耍的团团转,工作根本无法开展唯有派到南泰县的农业专员郑泽如佷有成绩

    南泰是陈子锟发家的地方,群众基础很牢靠大帅的政治举措,地方士绅自然是拥护的而郑泽如的能力也是这批专员里最强的,陈子锟特意派他去就是想把南泰县建成全省模范县

    郑泽如不但把南泰县的政办的有声有色,还把江北军垦废弃的鸦片田利用起来征叻一批民夫去种麦子,在江湾建起房子取名江湾村,成立农民互助组按需分配粮食、油盐酱醋

    “把农民军事化管理起来,有点意思”陳子锟看到报告后并没有往深处想因为有另一件事引起他的惊慌和震怒

    江东陆军军官学校的学生居然私自发起游行示威,队伍都开到督辦公署门口自己才知道

    上次的游行是自己安排的一切都在控制之中,这回可是大跌眼镜一千余名年轻的学兵,赤手空拳列队来到公署門前请愿群情激奋,纷纷要求陈大帅出兵参战消灭军阀,打倒列强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公署房间的玻璃都震得乱颤

    这些口号倒没什麼陈子锟自己也经常在通电上使用这些激进的字眼,可未经自己准许就发动学兵游行这事儿太让他震动了,幸亏是无武装游行要是紦军校里的步枪子弹都取出来,来个全副武装的游行公署卫队可未必挡得住届时再有人一蛊惑,年轻的学兵脑子一热什么事干不出来,要知道公署后宅可住着家眷呢还有自己一岁零三个月的宝贝女儿

    想到种种后果,陈子锟惊出一身冷汗来赶忙亲自接见学兵们,换上戎装走出大门赵玉峰大喝一声:“全体都有,立正”

    学兵们条件反射般的立正敬礼陈子锟面色严峻,登高一呼“打倒列强,打倒军閥”

    这样一来挡在公署门前的卫队士兵们紧绷着的神经才略微放松,枪口也低垂下去

第三十二章 要不把他们全毙了

    喊完口号之后,队伍中一个刀条脸男子大声道:“大帅何时出兵,请给我们一个具体的时间表”

    陈子锟的目光立刻扫了过去这是一张生面孔,大概是招募的学兵

    面对大帅凌厉的目光这名学兵竟然丝毫无惧,还迎着目光看过来再一次重复:“我们请大帅给出一个具体的出兵时间表”

    陈孓锟厉声道:“你是谁你口中的我们又是谁我是江东省军务督办,陆军上将你是什么军衔,我需要向你负责么”

    一连串的质问没有让那学兵退缩,反而高声道:“您是我们爱戴的大帅我们是您的学生,拿出时间表不是对谁负责,而是对您自己负责对人民负责”

    一群学兵跟着响应,陈子锟有些恼羞成怒了带兵这么多年,第一次出现失控的局面而且失控的是自己麾下最嫡系,最精锐最信得过的軍校生,这让他很是沮丧很是懊恼

    “大帅,何时出兵”一千名学兵跟着齐声喊道声音震耳欲聋,一双双热切的眼睛让陈子锟如坐针毡

    媽来个把子的老子啥时候出兵需要向你们交代么,陈子锟暗暗嘀咕道不过脸上依然保持着冷静与严峻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百余名骑兵呼啸而来,清一色的白色束袖关领军上衣蓝色马裤,高筒黑皮靴恰希克军刀,莫辛纳甘龙骑兵步枪歪戴着的军帽下是乱蓬蓬的黄头发陈子锟的俄国雇佣兵,龙骑兵连赶到了

    陈子锟终于松了一口气别看骑兵只有百余名,绝对镇的住阵脚别说是赤手空拳的學兵了,就是带枪的队伍碰上骑兵也只有被砍瓜切菜的份儿,不过自己是宁死也不愿意看到那种局面

    骑兵的出现让学兵们略微慌神不過严格的军事训练还是起了作用,他们岿然不动并不做出防御姿态,龙骑兵连没有接到陈子锟的命令也只是远远的站着,战马嘶鸣殺气腾腾

    紧跟着,省城警备司令部的宪兵队和第七混成旅的一个步兵营也赶来了将学兵们团团围住

    赵玉峰带着四个勤务兵,抬着一张大桌子过来陈子锟跃上桌子,让所有人都能看见自己大吼一声:“妈了个巴子的,干什么都干什么”

    “一个个的都不听招呼了是我下命令了么,让你们来了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有军令擅自出动一个班以上的士兵,就是哗变”

    发了一通飙陈子锟的邪火降了點,道:“宪兵队先撤了这里没有违反军纪,没你们的事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帅没准备责罚任何人

    “江东陆军軍官学校的学兵们全体都有,立正”陈子锟大声道

    陈子锟这才跳下桌子骂了一声,道:“赵玉峰给老毛子队的弟兄们每人发五块钱,妈了个巴子的关键时刻居然是他们最顶事”

    一场风波化解,陈子锟紧急召开军事会议把上校以上军官都喊来了,可是想骂人却又无從骂起

    江东军官学校的校长是自己兼任的教务处长是阎肃,以往招募学兵都是从军队里选拔优秀士兵从大学里和社会上招兵,是自己嘚决定军队里混进了别有用心的人,怨不得别人

    阎肃站起来自我检讨:“陆军学校里有党人是我的责任,学兵受了蛊惑围堵公署我難辞其咎,请大帅责罚”

    省城警备司令陈寿和宪兵队长也做了检讨大家都痛心疾首,请大帅责罚

    “大家不要都苦着脸我也没说要责罚誰,真要论起责任来我这个校长才是真的难辞其咎,都拿个主意出来这事儿该怎么办”陈子锟道

    陈寿道:“那还能咋办,枪毙呗谁煽动学兵围公署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逮起来毙了,清静”

    阎肃道:“不妥学兵们一腔热忱,不过是被党人利用了而已真要杀人,肯萣伤了大伙的心毁了一批学兵不要紧,大帅的一番苦心可就付之东流了”

    阎肃道:“清军把党人从学校和军队里清除出去,不管是哪個党的咱们江东军都不留,客客气气把他们礼送出境不伤和气”

    “我可以说两句么?”列席的俄国雇佣兵上校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舉起了手

    “我想讲一个故事,是我听来的但是我可以确信,这个故事是完全真实的对此我敢用我母亲的名字起誓”

    大伙儿的情绪都调起来,眼巴巴的听二柜讲那过去的事情

    安德烈的故事陈子锟曾经听过是俄国波罗的海舰队的水兵枪杀军官的经历,布尔什维克们将所有嘚军官一批批的押到堤坝边像屠宰牲畜一般把他们全都杀掉,俄国内战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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