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观音为什么不吃牛是吃人的男观音为什么不吃牛是保护人的是哪部悬疑小说的

本文为马健先生所著《亮出你的舌苔或空空荡荡》(经评论区提醒补充感谢)

今天是2017年9月26日,我发布这篇回答的第三天短短的三天时间里有这么多人赞了我的回答我嫃的很感谢你们,承蒙厚爱

但我看到了评论区的朋友们对西藏的误解,在小伙伴的建议下我希望能在您阅读之前提醒您,这只是一部“小说”更何况背景还是设置在八十年代。虽然不排除确有其事发生但其中艺术性的夸大也是显而易见的。在阅读中如果引起了您的鈈适我也深感抱歉。

就我个人在西藏旅行的短短几个月的所见所闻来说虽然那里的经济文化与东南沿海地区差距较大,但在我眼中哪裏也是可爱而美丽的!引用评论区里的一句话“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纯净但也绝没有那么不堪!”


文章里描述了一名叫文章里描述了一洺叫桑桑·扎西的少女被选中成为“明妃”,到灌顶后致死的全过程。1987年经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大力推荐刊登在知名报刊,因为描写呔过写实而被打压当时的总编辑刘心武因此而被免职。

在视野边际看着我——这片阴忧而寥阔的记忆

汽车拚命爬上了5000多米的岗巴拉山,几辆解放牌卡车还在下面困难地移动山顶最后几片云擦着乱石和玛尼堆往峡谷滑去,羊卓雍湖展现出来湖面映满蓝天,还把远处沐浴在阳光下的雪山顶倒插在湖里使你不觉产生拥抱的欲望。这是通往后藏的盘山公路

在拉萨住了一个月,游遍了所有古庙古寺特别昰大昭寺。那里是藏族佛教圣地来自各处的圣徒不绝如缕地围着那里转经,祈求来世投胎富足人家不再受苦。门前磕长头的人群像职業运动员操练一样趴下站起合掌,再趴下对旅游者来说,算是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特别是西藏的葬礼,更吸引外地人我背着照相機去了几趟天葬台。不是天不亮葬礼已完就是远远被发现不准你靠近。有时还把石头扔下来叫你快走开几次悻悻而归。听说死人要先茬家里停尸三天然后由家人背到天葬台下,一路不能回头走到村口或路口要把一个红陶罐摔碎,表示死者灵魂不再回来天葬师要来點上香火。有钱还要请喇嘛念经把死者的功绩介绍到佛国,由那里再去投胎转世或者就在佛国里永远生活天葬师要把死者身上的肉全蔀刮下切成碎块,再把骨头用铁锤敲成糊状如果年轻骨嫩的还要撒些青稞面,搅拌后让鹫鹰吃掉如果死者是个信徒还要在胸前用刀划個有吉祥意义的符号。最后把死者头皮交给亲属天葬算是完成。再跟死者来往就到寺庙里烧香拜佛了

我准备去后藏偏僻的地方碰碰运氣,设法看到天葬场面当汽车转到山底沿羊卓雍湖奔驰的时候,我觉得头晕推开车窗,外面湖面平坦阵阵清风没一丝尘土。但汽车裏拥挤不堪阵阵羊皮子的膻味顶得我无法呼吸。我忍受不住便逃下了车

这是八月,高原的黄金季节天空又蓝又透明,使你都感觉不箌空气我走到湖边放下旅行包,掏出毛巾痛快地洗了个脸这里叫浪卡子,是个上百户人家的小镇

藏民在山脚下盖起一排排泥屋,屋頂全插着经幡一座很小的喇嘛寺立在半山,墙壁涂成红白二色屋檐下有一条很宽的蓝色,旁边是几堵没屋顶的断墙还有一座灵塔刚剛涂上白灰在阳光下闪耀着。

这是个很美的地方湖边没有一点杂物,卵石在水里清晰可见阳光一直透进湖底。

那些屋顶上红黄白蓝色嘚经幡在阳光下随风摇动示意着佛国的美好境界。这片泥屋的下面也就是靠近湖边,有座水泥红瓦房大概是乡公所。我掏出那张盖著红印章的假介绍信走近一看又不像乡公所,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平房一个当兵的走出来,听口音是四川人他招呼我里面坐,我就哏他进了屋这是个电话兵部,他驻扎这里负责维修这一段的电话线。平时线路畅通就去湖里钓鱼大概还看看杂志和武侠小说。他很高兴我要求住在这里他已经在这儿呆了四年,学会了不少藏话常跟乡里藏民串门喝酒。一支冲锋枪就挂在墙上屋里乱糟糟的像个废品仓库。

我打听这里有没有天葬台他说有。我又问最近有没有天葬他怔了一下说前几天刚死了个女人。我兴奋起来继续问他他却支支吾吾说要去买酒晚上喝。我给他钱他极不自然地推开就走出去。我心里开始七上八下推测着万一在这里看不到再碰机会就太难了。哪能我去哪里就正好死人这次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晚上我俩喝酒聊着外地的新闻,为了和他搞好关系我海阔天空吹起牛来。他喜欢釣鱼我也钓而且保证回北京给他寄一副进口不锈钢鱼竿,并立刻写了地址声称赵和王光美都是我左邻右舍。当然那个地址北京永远也查不到后来又跟他谈起女人,他很感兴趣不断吸烟这个话题我可是专家,便把当代女性之开化夸张地描述了一番还用四川话说,他偠到北京我就把我的粉子让给他睡并宽容地叫他不要客气。他摸了摸桌面突然跟我说,那个女人才十七岁

我愣住了,这么年轻她昰生孩子大出血死的。他说孩子还在肚子里。我觉得一阵恶心掏出烟来。

我俩沉默了一阵子屋里地面很潮,靠墙支了个单人床是軍用木床,刷着黄漆床头那一面还印着红五星和部队编号。墙上贴了很多剪下来的画报一堆铁脚架、电线绳子堆在门后脸盆架下面。窗户下半部用报纸糊满上面透过玻璃看得见天空:已经由深蓝变成黑色。公路早就没有了过车的声音

当兵的站起,靠在床架上对我說:你能看到的,这里的老百姓不管那一套多数人没见过照相机,米玛的两个丈夫更不知道照相机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两个丈夫。我叒问

嫁了兄弟两个呗。他声音很小我呆了一会儿,又问怎么非要嫁两个丈夫?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对劲人死了还问为什么嫁两个丈夫。但他回答了我:她不是本地人是从乃堆拉迁来的。她家十一个孩子米玛又是最瘦弱的一个,刚满六岁就被人用九张羊皮换来了

現在还有换人的?我问他没回答,继续说长大就不一样了,她还去龙马孜上过三年学那会儿她后母还活着。

她后母叫什么我觉得這是个值得写的事,拿出笔和日记本

她后父是个酒鬼,一醉了就唱歌还要抱女人,有时就抱住米玛乱摸老婆一死他更厉害了。十几歲的女孩子哪能推开那么个大汉子他声音焦躁不安,我知道他快要骂人了刚才吹牛的时候他就不住地乱骂。

妈了个八子的等老子脱叻军装再说。他脸色由红变紫显出一阵四川男人常表现的倔犟。我没吱声等着骂出来的那个字慢慢消退。

他走到门口看了看风向,電话线一动不动我把酒喝干,在屋里走了几圈这里夏天没有蚊子,湖面的湿气溢进室内使人觉得阴冷。

能带我去看看吗我说。

他沒抬头从桌子抓起钥匙和手电筒:走。

我俩钻进村子沿一排黑骏骏泥屋堆砌的夹缝之间往上走去。小巷坎坷难走干湿牲口粪和杂草茬手电筒的光下无声无息地缩着。狗叫成一片他推开栅栏朝一间有光亮的房子喊了句藏语,我俩钻进了屋里

几个坐在火堆旁的男人全紦脸转过来张着嘴看我。一个岁数稍大的站起来当兵的还用藏语说着,其它人看着我

我拿出打火机打着火,又拿出烟递给他们昏暗Φ只能看见他们的牙齿。我啪拉又打了一下打火机让火苗窜起,他们的下巴都松弛了下来我就把打火机递给那个站起来的,他接过坐丅这时他们的视线全移到打火机上,互相传看不时抬头对我笑笑。我坐下旁边一个青年从布袋里掏出一块干羊肉,切一块给我这種生吃牛羊肉的习惯我在羊八井牧区吃过多次,便从腰里解下刀削着吃起来他们很高兴,又递过一碗青稞酒酒没泡好,麦粒还漂在上媔我想起了那个女人。

屋里全是令人窒息的牛粪饼烟味使人不敢呼吸。我扫了一眼这里和其它农民的家一样简单:沿墙高出一尺的朩柜上铺着卡垫,墙用石灰水刷过进门右边还有一间里屋,没有门帘里面黑乎乎看不清是什么,大概是米玛住的内室或是堆杂物的仓庫火堆正上方是个古旧藏柜,靠墙边贴了张佛画:一个无常鬼手握生死轮回大圆盘正张口吓唬着活人。画很旧底下贴了几张藏文佛經片断,都是印在些红红绿绿的纸上

大概他们说到我要看天葬的事了,几个藏民一边看我一边点头当兵的站起,也叫我起来他带我赱到门后,用手电照着一个扎上口的麻袋麻袋底下是用泥土做的土坯。

我的手电筒在麻袋上晃了几下她大概是坐着,脸对着后门那边头很低,大概是麻袋扎口时按下去的

躺到床上后我就一直睁着眼,想像着这个姑娘的样子她一定会唱歌,这是少数民族的特点我僦常听到她们在树林里、山路上停下来唱,你虽听不懂但听着那袒露无遗的女人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也就够舒服的了。她们还把皮袄解下來扎在腰上头发在弯下腰干活时就滑到耳朵两边。我又把在汽车上看到的那个姑娘的脸借来:圆脸两腮发红,鼻子不大眼圈乌黑,看人直盯盯的脖子和前胸皮肤白细,从侧面可以窥见之间的凹处黑幽幽的不时随汽车颤动着。

当兵的查完线路回来拧开灯,面无表凊点了支烟就挨着我躺下。我俩都无睡意

他终于说话了:告诉你吧,反正你又不是这里的人呆两天就走了。我要不说出还挺不好受我也坐起,把枕头竖在背上听他说他说:

我跟米玛很好,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没调防这地方可不是人能长期呆住的。最初我是在山上碰到的她我上山换电话线,要翻两座山她把羊群撒开坐在那里呆着。

我下山的时候背着一大捆旧线很重。我招呼了一声就坐在她旁邊她的狗看了我一眼又睡过去。

那是个挺热的下午羊群都找有风的地方吃草。她笑了笑然后就一直看我,好像我不是个男人似的峩告诉她我是下面电话站的,她没听懂我就顺着电话线指到下面的房子,她又笑了笑转过脸看着岗巴拉山顶,那里正有一辆货车在吃仂地爬坡但声音听不见。米玛说见过我还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住这么久不回家。她说话的口音跟这里的藏语不一样那天我剪了一大段電线给她,叫她拿回去晒衣服捆东西用以后我常跑上山看她。她也常常特意等我给我她烤制的羊肉干和青稞酒。

她还会把大枣和野生屾梨泡成酒我常跟她一呆就到天黑。她比一般农村的藏姑娘更爱干净身上的膻味和奶酪味不太浓,我倒很喜欢闻有一次我伸手解她捆在皮袍上的布带她没推我,我就和她抱在了一起

她是我接触的第一个女人。只要一挨近她或者手碰着她的脖子下面我就走马了我觉嘚她在等我。可我还太幼稚她还告诉我,她阿爸常抠她她多次跑出来不敢进屋。村里的人都知道她阿爸跟她睡在一起青年们都看不起她。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她突然撞进来摸到我床上我不知哪来的胆子就跟她干了那种事,而且一夜没停天不亮她推开我说偠回去了。我帮她套上衣服就睡了米玛临走把她从小佩在身上的松耳石项链塞在我枕头下面。第二天我才知道她嫁给了那兄弟俩

他说唍歪头看了我一眼又说,这事要说出去我非毁了不可他们也会捅了我。我严肃地点点头表示守口如瓶。所以在这篇小说里只能叫他当兵的

当兵的从抽屉里拿出项链,我挨近灯光看了看这是串玛瑙石项链,间隔几块就串个红木珠一块很大的绿松石垂在中间,光滑乌煷有姑娘身上那股奶味我想起在土坯上放着的麻袋里的她。

后来她又找你了吗我问。

没有她结婚以后就不上山放羊,在家里干活了听说老大和老二都喜欢她,兄弟俩一喝上酒就能听米玛在下半夜大声叫唤。有人还看见老二带她去汪丹拜佛回来在马上就干那事那會儿米玛已经怀孕了。这兄弟俩活了大半辈子才娶上这么个老婆

她为什么不再找你了?我又问

来过。当兵的吞吞吐吐小声说我不想嘟告诉你。

爬上天葬台已经看见太阳从东面升起这里不像拉萨的天葬台处在一块伸出来的巨石上,平平整整这是个半山腰,在山丘连著大山的一块平坦的乱石岗上有几根铁钎深埋在地里,几段绳子勒在上面旁边有几把生锈的破刀子,两把大锤和一把断了柄的斧子箌处是没敲碎的骨头渣子,死人头发碎了的手镯、玻璃珠和鹰拉出来的死人指甲。这时山上很静鹫鹰还栖在山顶上。

羊卓雍湖开始起霧一朵朵雾气轻轻柔成一片,湖面就不见了雾越来越浓如女人呼吸一般起伏,轻飘飘弥漫升高把血红的太阳遮起。贴着湖面的雾气無声无息地扭动又慢慢离开涌向山脚。

他们从雾里渐渐出现了老大背着麻袋里的米玛。他们大概请不起天葬师或者这一带没有。老②背着面口袋和水瓶还有一只平底锅。走在后面的是个喇嘛慢慢我认出来就是昨晚在米玛家喝酒的其中一个。雾跟在他们后面升腾

怹们对我笑了笑,解开麻袋她露出来了。四肢用了绳子捆在前胸像是刚出生的婴儿;背上用刀划了个+,划开的肉已经干缩了绳子一松开她就摔在地上。他们把她的头固定住四肢拉直这时她仰面躺着,眼睛看着天空和一缕缕散开的雾气

老二已经烧起香堆,撒上些糌粑浓烟很快搅到雾气里。还有一堆火上架着平底锅老二把酥油化在锅里,老大往三堆香火里加上几块粪饼抬头看了看山顶。喇嘛早僦盘坐在羊皮上打开经书双手不停地扯着念珠。他坐得离火堆很近

我先是远远地看着,慢慢才走近她的四肢摊开了,似乎对着天空還要做点什么比其它地方白细,松散在肩胛两旁腹部凸起,那个没出世的小生命正呆在里面或许是当兵的种,我想

我把照相机调恏光圈对了对距离,便蹲在她右边准备拍照背景正好是袅袅上升的雾气,远处苍白的雪山顶刚被太阳涂上一层暖色从镜头里看她像个奻孩子。我想到她小时候从马背上驮到这里的情景那时她也是一丝不挂,从羊皮袋里伸出脸张望着这里的大山和湖面;后来她放羊也昰静静地看着这雪山顶,大概在想着自己的家乡在镜头里她似乎是睡着了。我又使镜头往下移:松弛的胳膊手心向上。

我猛地想起当兵的那张吱吱呀呀的木床和正在喝酒的俩兄弟我把焦点在她脚上对了对,脚面苍白五趾靠得挺紧,小趾很短指甲还没长出。我又往後移了一下调好画面位置按了快门快门按不下去。我把相机检查了一遍又按了一下,快门纹丝不动我挺紧张,忙把自动曝光调到机械快门上重新对好她,轻轻按快门还是按不下去。我两腿发软坐在地上把胶卷退出来重换上电池,对着米玛的脸部又按了一下快門像是冻住了一样。这时我突然看到她嘴角荡起一丝细纹,不是微笑不是嘲弄,但确实是动了

我慢慢站直,头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后一阵风呼啸而过,一只秃鹰俯冲下来在尸体顶上盘旋,然后落在一块石头上收起翅膀。

我回到他们三人那里老二拖过口袋掏出块粪饼,顺手扔进火堆又掏出块糌粑,掰了块给我我大吃起来,里面竟然有几个葡萄干他又掏出块羊肉干,还用暖瓶盖倒了杯圊稞酒我一口气把酒喝光。羊肉干大概就是米玛做的我抬头看了看她。她的阴部正好对着这儿一根棉绳从血乎乎翻起的阴道里露出,大概是往外拉孩子用的我用刀使劲拉着羊肉干。俩兄弟对我笑了笑我好像也笑了,不过是把脸对着远处的雪山顶那里已经被太阳映红,雾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远处的湖面像昨天一样平静,一样清澈深沉得像米玛的那块绿松石。

老大起来往三堆香堆里加糞饼又过来给喇嘛倒酒。喇嘛不喝了他告诉他,米玛的灵魂已经送上天了老二也站起,把随身背上来的快刀从口袋里拿出我就跟怹们走过去。这时鹫鹰喧嚣翻腾在空中冲撞黑压压地布满了上空。俩兄弟把米玛翻过来从臀部丰满的位置插进刀子,顺着大腿把整条禸一直割到脚跟老二把肉接过用刀再切成小块。她的一条腿已全是骨头由于腹部贴地,从她大腿里又流出些粘乎乎的水我把照相机端起来,调好距离这回快门咔啦一声落了下去。

很快鹫鹰落满四周几十只鹫鹰拚命嘶叫扑打争抢着。鹫鹰的外围落了一片乌鸦大概咜们自认种族低劣,没有一只敢靠前它们远远看着,嗅着等待着。这时阳光完全铺满天葬台老二不断轰着越围越近的鹰群,不断地姠它们扔着米玛身上的肉块我也捡起一把锈刀,拿来一只刚剁下的手从指缝切下去,然后把大拇指扔进鹰堆老二看到笑了笑,把米瑪的手拿过去放在石头上把剩下的四个指头先用大锤敲扁,然后再扔过去喂鹰我顿悟:这样就不会剩骨头了。

当老大把米玛的脸由下巴掀起的时候我就记不起米玛的模样了。只是她的眼珠还清清楚楚对着天空直到她完全消失在天葬台上。

最后老大抓着米玛的辫子仩面还扎着红色绒线,轰了轰围着他的鹫鹰晃晃悠悠走回火堆。这时乌鸦已经与鹰混在一起围着铁钎啄着拌上青稞面的脑浆和碎肉渣子

我看看表,上来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我该下山了,当兵的还在等着我他说他已经借好了船。他说今天陪我去湖里打鱼。

那时他就慢慢下了马还是刚才走过的地方。

他使劲吸了口气又悄悄吐出来空气里只有柔子草和晒热的湿土气味。风向没变还是从岗底斯山脉斜轉过来的风,漫不经心越过荒原消失在远处那里是多木拉湖。

远远看去湖水被风吹动着像有史前恐龙在里面喘息。四周芦苇拂动水淺的地方结着白色碱花。这是个咸水湖每年都有牦牛和马在那片沼泽中失踪。他知道家不会迁到那儿

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把缰绳扔囙马背上,往山丘高处走这里的草坡被底下膨胀的石灰岩撑裂,雨水雪水把裂痕不断冲刷形成纵横交错的沟沟坎坎。马群常在这些地方摔伤小牲口也常陷进深坑溺死。他又爬上坡眼底下一潭潭死水托着蓝天。

他回头看马马一动不动。它跟他跑了快一个月是格桑索却大叔的一匹壮马。可他骑得并不顺手也许离开马背时间长了,以至大腿和尾骨都磨得生疼他是在这一带长大的,有一年干旱的厉害他的家就迁到了这里。他想起最小的妹妹嘎嘎就在这里骑着牦牛摔死在草沟里那时他十一岁。

他不再看马转身又走草原渐渐宽阔,最远的那儿平平坦坦草在阳光下苍白地抖动着。没有云没有帐篷和牲口群。他觉得胸口空空荡荡

这是海拔5000米以上的高原草甸。一些生命力极强的高寒植物在八月的阳光下正热乎乎地蔓延着。他踢开几棵石松坐下又回头看马马甩着蹄,用尾巴拍打蝇虻肚皮也不洅抽搐。风停了他想。这是匹遛马马鞍是现凑上去的,前几天垫马鞍的麻袋丢了以至木鞍直接压着马背,有几处都磨破了马常常疼得乱跑。他想起以前自己骑的棕色跑马多深的草沟也能一跃而过。还有那匹白牦牛自从去萨嘎读书后,他连牦牛都没有骑过眼看假期一天天过去,他心里一阵阵发紧五天前他碰到扎西巴一家。他们还认得他扎西巴老得快站不住了。扎西巴老爹问他去萨嘎学的什麼咒术扎西巴老爹有十几口人,零零散散支了好几处帐篷晚上他们都挤过来听他讲外面的事。扎西巴老爹一点也听不见就讲自己年輕时去萨嘎学咒术的事:他阿库当喇嘛的时候被活佛丹巴多吉才让挖了眼和嘴,还砍了手祭了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回家没几天就死叻。他阿爸派他出去学咒术报仇他赶上一群牦牛上路了。他说他的大人叫顿错杰允通晓各种呼风降雹威猛真言法。他交了所有的牦牛囷一副银幢一只铜香炉,在大人那里住了一年大人教给他的是降伏咒和几个普通恶咒。他回来以后用一个恶咒把丹巴多吉才让的眼弄瞎然后就回到了家里,跑到这一带生活了

扎西巴家里的贡布告诉他,他家上个月从这里迁到了东南方向听说那里有片山洼地很好,泹要走十几天贡布还说他妹妹达娃玛吉长得像熟透的山莓果,谁见了都想动手说得他心里七上八下不好受。扎西巴贡布也不明白他家為什么往那儿迁只听说那里秋季好,夏天也没有风那个峡谷口在北面,只要没风洼地里的熊蜂和毒蚊子会扑进牲口群里常常炸群。牲口闻着湿气会一直钻到多木拉湖里溺死扎西巴贡布说他父亲身体很差,几乎连乌朵都抡不起来他阿妈从牦牛背上摔过一次,也不能幹活了这一点贡布没说对,他想阿妈从来不骑牦牛。大概是嘎嘎摔死的事传错了

一阵风从多木拉湖吹来,他嗅了嗅空气平平淡淡還有点苦。天暗了脚下也变得沉重了。他蹬蹬发麻的腿歪歪斜斜站起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胃里火辣辣地难受

马没了。不知什么時候跑的

他想起刚才变风向的时候他睡了。我该把它牵上来这里没有草吃也没有蝇虻。他想着就下了坡沿着马踏过的草迹走着,双腿感到很吃力后来天黑了,他就站住了他张张口又闭上,荒原突然冷了他还能辨别出多木拉湖的方向。那里不能去那里听说是施仁仙女撒的尿,湖旁的一座山顶那儿还有她撒尿冲刷的痕迹。可尽管这样想他还是明明往那里走。

他给家里去信说放假要回来结果信是四个月以后他回来时自己在马攸木乡政府打开的。乡里说他家一开春就赶上牲口进了亚热草海子他赶到亚热以后碰上几家牧民说法嘟不一。他最后决定沿格桑索却大叔说的方向找找来找去,后来他又追到昨天那个山岗附近扎西巴老爹嘱咐他别往多木拉湖去,他说施仁仙女还常在那一带跟山神约会看见他俩交媾的人眼睛都要瞎的。

他在昨天晚上几乎追上了家那个土坡扎过的帐子刚刚拆掉,翻起嘚土还湿着架平底锅的石块下面土还是干的。他还捡到一块用来当鞍垫的裙布这条布上有针线,看样子就是阿妈缝的他记起达娃玛吉穿的帮典。她长大了他想。其实他走的时候她就挺大了她不再在他面前脱衣服,撒尿也要跑出十几步远

他想起了达娃玛吉身上的酸奶味。那时他就回头对黑马说,你看你看看,她们就在这儿她的氆氇铺在这儿。他趴在地上嗅着翻弄着大概从锅里捡出来的羊蹄子角,抬头对自己说我找你们快一个月了,你还坐着干什么达娃玛吉,起来起来跑过来,我给你买的鞋是北京出的我告诉你,丠京是哪里好多人呵,把全马攸木的牲口加在一起还不够多学校的大楼全是大窗户,有楼梯转着下来他突然停住,往四周看了看那时,草原上没有一丝风一股牦牛粪和羊骨头味儿拖泥带水钻进他的鼻腔。他看见一堆屎壳郎在牛粪里钻着粪渐渐膨胀变松。

现在他站在黑乎乎的荒原上任凭蚊子扑咬。他又朝前走看见湖水泛着一条条淡紫色波纹,她就在这里撒尿那个仙女。他躺下还远远看那里那个仙女冬天才离开这里去山神那里同居。这是她撒的尿湖边一圈圈白色,梦里她就是这样撒了尿他睡了。又醒了

耀眼的阳光把怹映成红色,他想抓住刚才的梦他清醒了些,他蓦地坐起找他走来的方向他也意识到了没有食物和水,连马也没了他只有侥幸碰上牧人才能活着出去。

他刚趔趄着站稳就眩晕起来太阳穴和心脏狂跳,他饿得有气无力昨天黑马应该跑到这儿,这是一条低洼路左边┅条挺宽的水沟,它不会窜过去的昨天只有往这边跑才是顶风,才能躲开蝇虻叮咬

他看着湖面,水平平静静沿水边那条白色烧碱像條延绵数百公里的哈达,近处一个水坑也像冰一样在苍白的阳光下刺眼地闪光大片柔子草长在沼泽地高处。这里连苍蝇都没有他还是矗了直腿慢慢走近湖边又顺着湖往右走,似乎沿着水走会碰上什么事情

这一天他除了见到一片被碱烧死的草坡以外什么也没碰到。他试著喝了口水马上又吐出来而且胃烧得很疼。尿也比它好喝他自语着。后来他抬头,看见湖水笑了笑那样子挺像达娃玛吉。

黄昏来臨时他就不走了岗底斯山被蒸气包裹着,山峰最高处正映着夕阳的光亮渐渐变晴光又很快一点点缩小离开了山峰,在天穹只停了刹那天就黑了。

以后他感觉一阵风吹来,他看到了家他是在风吹来以后先看到的帐篷:一堆火忽明忽暗,还是那只锅盖是用一块锌铁皮做的。母亲在蒸气后面往锅里放酥油他闻着酥油茶和奶渣炒热的香味,他还看见妹妹不,是妹妹看见了他就尖叫一声跑了过来用頭碰他,敲他肩膀他笑了,然后钻进帐篷

没有变化,地上还是从前那几块牦牛皮和达娃玛吉的氆氇父亲还是习惯地靠在中间的木柱仩,那里离火堆最近柱上还挂着酥油袋,那是母亲用了一辈子的东西

他带来的白塑料桶放在父亲旁边,他告诉他们这只桶让黑马驮着跑了这时达娃玛吉拉起达娃那日。小妹妹一点没长还是傻乎乎地笑,就像他当年给她抹了一脸炭灰她也傻笑一样。达娃玛吉低头看吙又掰了块砖茶扔进去他把带来的精盐拿出来递给她。她长大了她弯腰接过盐袋的时候胸脯刷地挺起来还颤抖了几下。他想起学校的操场他吃完饭就在那里打球,操场旁边是个大水池教学楼紧贴着水,从倒影看白灰墙显得干干净净

他把背包拉开,不是黑马驮跑了嗎他想。他拉开包先拿出给母亲买的一件叠得方方正正用玻璃纸包着的衬衣,两个妹妹惊叫起来她们围着背包开始掏里面的东西,怹就说你们要洗手。父亲也往包裹看他已经喝了很多酒,像贡布大叔说的那样他身体很弱,靠在那里像个用了多年的雪董木碗里嘚青稞酒歪洒在手上。

他觉得后背挺冷又往火堆靠了靠虽然是夏季,夜晚的冷气使他下肢麻木难受他还听见了羊群在外面拥挤磨擦用角互相顶撞。帐篷里牛粪烟和热气在他身边弥留不散他喝了几口酥油茶,仔细品味着奶很新鲜,砖茶没煮透而且有点霉味他又想说話,他说你们问我吧;又说,你们见过我住的大楼吗好多层,每一层都住人他又想到电影院,又说咱们这里全都能进到电影里。怹看他们听不懂又说,电影还分故事片和新闻片还有外国电影。他看他的话还没打动他们又说,外面是个更大的世界当然没有那麼高的雪山。他就这样说下去后来就想起了学校,想起他在同学眼里是个不可思议的人竟然生活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荒原上。他被学校的苼活激动着也常常想着充满粪烟和酸奶子气味的帐篷和无边无际空荡荡的高原。

在这片高原里只要你有火药和枪,有马和狗你就能拎回野驴和黄羊,自由自地吃睡他曾经在城市和高原之间扯来扯去,那个文明生活对他的诱惑太大在回来的车上他就感觉到被撕裂的軀体和灵魂的哀嚎。现在他的一半躯体回到家了现在他就坐在家里,在荒原深处在多木拉湖边听风阵阵泛起的沙沙声和家人讲述羊和犛牛怎么繁殖的琐事。阵阵达雪飘香正是达娃玛吉身上成熟的甜香。他站起弯腰在屋里走了一圈,又过去摸摸百岗坎坷的平面上他莋刀柄时砍的条条刀印,摸摸柜面镶着的玻璃镜片那时她和他就把脑袋挤在一起,对着镜片她看自己他看她,她头发搔痒了他脖子這些东西都没变化。

你不是想你的马攸木吗你不是回来了吗,你不是找家的帐篷来到了这里你给达娃玛吉带来金灿灿的绸带和尼龙袜孓,给母亲的衬衣还有用水冲开就喝的桔子粉,一卷中国风光长条画这些都叫黑马驮走了吗。你告诉她外面的女孩子穿那样的皮鞋鈈是那样走路,你要接她们去那里可以找工作,那些书里什么都写着那里路修的硬硬的,商店比马攸木多一百倍你们就再也不回来叻。

达娃玛吉来了她给他碗里添上新茶。他看着她说,你解开扣子吧都出汗了,外面女人多吗他看着达娃玛吉的眼又看嘴唇,他說她们不穿藏袍,穿牛仔裤就像光溜的牛腿,睡觉都要脱下来不像我们穿皮袍就睡觉。他不看她她也不看他。

在城市里他一看箌姑娘就想起这片荒原了,还有和荒原搅在一起潮乎乎又闷人的气息

现在,他垂头丧气面对多木拉湖那大片冉冉苏醒的沼泽大片烧碱艏先接住天空送来的光亮。黑马已经把包送到帐篷里了他想。他就这样走回家去牧羊犬帕木扑了过来,脑袋在他裤裆上磨擦着

他看見蓝天后面的岗仁布钦峰从远处走来,周围是一朵朵白云都像施仁仙女。他坚持站了一会儿又摔在地上上衣口袋里的圆珠笔滚了出来,又被几株柔子草夹住便不动了

太阳开始发红的时候缕缕白云就开始往那里积聚。这是有晚霞的兆头我往四下打量:东西一座高山没囿积雪,周围山丘时起时伏轮廓很蹩脚看来要翻山了。这是羌塘草原西部湖泊很多,是拍草原景色的理想去处只是河流纵横交错,瑺常转进去出不来爬上一座山的时候,太阳已滚下地平线借着天空反光急忙环视一下四周,回去的路已经漆黑前面是草原,昏暗一爿没有一点烟火。

今晚又要露宿野外了我不再寻找人间烟火,就在山顶上选了个通风的地方坐下

在班戈买的饼干吃完了,我从上衣ロ袋里掏出两块干巴巴的奶渣子当时在集市上偷来吃了一块,酸得厉害几乎扔掉。这奶渣子在嘴里多含一会儿就软了尽管酸得不敢咬但毕竟有些奶味。这股味是人生来就能习惯的趁晚风还没吹起,我铺好睡袋没脱鞋就钻了进去,面对天空想着那个永恒主题:人生在西藏看到的东西和在内地都不一样。首先藏族人对于死亡并不悲伤只是认为换了个人间。但寺庙里外那些磕长头的就令人费解人為什么那么怕惩罚呢?我觉得饿了肚子空空荡荡没一点食物。一股气流在胃里翻腾了半天便顺着大肠推开肛门溜了。

我把身体转了一丅这样胃好受些。天也冷了我想起夜宿的经验,抬头看看风向

还好,我的气味顺东往西走那边有条河,又是一片平原狼嗅到了吔过不来。我把匕首从包里拿出绑在手腕上准备入睡了脑子里心惊胆战地想像一头野牛会从我身上狠狠踩过去,一只野狗拖跑了背包還有一只狼不声不响走来猛地咬住我骨瘦如柴的脖子,几个小鬼在地狱里没吃饱便围着我像吃罗卜一样嚼着耳朵、鼻子和手脚。后来又想女人想她们胸罩里面那热乎乎的气味。

我看见在我来的方向左侧有点模模糊糊的光,你是一动不动我忙掏出照相机用中焦镜头看叻看,光的形状有点像帐篷顶上的透风窗也就是说有个可以睡觉的地方了。我爬出睡袋摸黑下了山用了两个多钟头的时间找到了那个帳篷。

快走近时我弄出点声响没有狗跳出来,就掀开了门帘一个老人围着火堆一动不动。我用藏语招呼了一声他转向我,大概对着吙堆凝视的缘故他一时没看清我。

等我坐在火堆那里他才发现我是汉人他笑了笑,用汉语问我从哪里来我告诉他我从山上下来,是想照晚霞昨天在多巴乡。他说他见过照相的以前他在色拉寺修过铜佛,那里天天有外地人和外国人参观那几年他学会说一些简单的漢话了。

我放下背包打量了一下帐篷,里面什么都没有架火用的几块石头是烧透的,大概这里常有人扎帐篷他也是今天或昨天到的這儿。我又搜寻了一下有没有可吃的东西除了他底下坐的几张老羊皮和从马上卸下来的背袋,还有一只铝盆便什么也没有了。

我问有沒有吃的他说没有。我就把手伸到火上他把他身后的粪饼和刚捡来的艾草和湿矮柳根往前拽了一堆,就跟我聊起天来我饿得难受,僦有一句没一句的应酬着迷糊着。后来他站起把腰带扯了扯走出帐篷,我就铺好睡袋拖过他的一块老羊皮先睡了。朦胧中我觉得声喑不对头外面传来牲口蹄子死命蹬地的声音。

我慌慌张张拿出刀走出去他回来了,左手紧抓着一头牦牛的角右手捂着牛嘴。

牦牛死命往后退我刚要帮忙,他就小声喊我别过去后来他把牛头夹住,从腰里拔出刀对着牛脖子捅过去,然后摘下帽子把血接住牦牛死命挣扎,他松开手推了牦牛一把,那牛便晃晃悠悠往来的方向走去他端着满满一帽子血进来,让我接住

喝吧,他说他回到老羊皮仩找出烟来点着,一面把手指上的血伸进嘴里嘬了嘬

我把牛血放在身边,看着热气和泡沫一点点消失我不想睡了,就主动跟他聊着天一边等血慢慢在帽子里凝固。

他是吉瓦乡一带的牧民半年前离开那里去日喀则求佛,他把所有的牦牛和羊群都卖了钱就献到仑布寺裏。我问他今后怎么生活他说他要去岗底斯山朝佛,到玛珐木错洗掉自己的五毒他说他也有个女儿。我问他女儿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苼活他一下子没说出话来,眼光四处搜寻了一圈我知道他想喝酒了,就拿出卷烟给他扔过去

当他把事情说完了以后,我猛地想起了┅个姑娘但我却犹豫着,直到跟他分开手也没告诉他一是怕他缠着我,二是担心他见到女儿的样子准要发疯

他大概是这样说的:(囿些无关紧要的事和话我给省掉了)

“我把牲口全卖了,到仑布寺里求了菩萨保佑我女儿平安无事,保佑我死后能在天上见到她求佛保佑我,一路到胜乐轮宫转完四十九圈再升天”

“我小时候吃奶吃到十四岁。阿妈的奶不知为什么还是不断我阿爸在镇叛那年给打死叻。这一带的牧场没几户人家你要走进去就知道了。虽然每年的雪顿节和剪羊毛的时候我都到吉瓦乡去也能见到一些女人,可我也搞鈈清楚反正我离不开我的阿妈了。有时她也哭可没办法,我是她一点点养大的男人自从阿爸死后,她除了照管我也从不跟过路的牧人招呼。那年我在吉瓦听说了色拉寺要修铜佛就借这个机会离开阿妈去了拉萨。你知道那时候我们的女儿都九岁了她要是知道是我阿妈生的她,还怎么活下去呢”

“在外面我明白了很多事,可没有人知道我是个有罪的人每天干完活我就在大殿门口磕头,洗我灵魂可我已经长期养成了吸嘬奶头的习惯。那几年我把十个手指头都咬烂了”

我想起他刚才把手伸进嘴里嘬牛血的样子,眼神像婴儿一样貪婪他的脸黑得吓人,一堆乱七八糟的头发用一束红线绳扎着被火映红的太阳穴旁凸出几条血管,而且说话时他的手总在不断伸着┅缕没扎上的头发垂下来,随着他摇动的脑袋也不住地晃动着我很讨厌他的样子。

“五年以后我以为自己完全洗了罪就回到家。女儿瑪琼已经十三岁了我还给她带了衣服和松巴鞋。”

“玛琼十三岁就能自己缝帮典有时倒在我怀里让我给她梳在外面见到的姑娘梳的头發。没过两年她长成个大姑娘了那样子跟她阿妈一模一样。你不知道在牧区女人跟男人都在中午光着上身。”

我说我知道我又问他:你阿妈呢?

“在我回来的第二年就死了”他说。

“玛琼跟我骑着马一块围牦牛的时候她一颠一颠的奶子搅得我心惊肉跳。一次我忍不住,抓起头母羊死命嘬那奶子让玛琼看到了。从那天起她把衬衣拉下来,睡觉也不挨着我了我就常喝酒,知道老毛病又犯了”

“去年夏天,来了个收豹子皮和古器的叫吐布。他挺有文化还会说汉话,他说他在拉萨当过工作干部他其实是个很坏的家伙,死後要下地狱的他随身带了很多牧区常用的铝锅、塑料酒壶、花线。”

是不是他爱上你女儿了我打断他的话。

“他把被窝卷放在我女儿那边晚上就跟玛琼睡了。那天我听着玛琼小声叫唤心里不好受。可我又想让吐布娶了她不然我就会再犯罪孽。那天我又开始咬手了”

“吐布在这里住了十几天,玛琼天天给他烤肉端酒他也给玛琼两个塑料发夹和一对塑料手镯。那些天我天天放牲口腾给他俩帐篷。可吐布越来越坏不到三十岁就能像老人一样骂女人。要不是玛琼喜欢他我早和他拚了。”

“他俩临走那天我喝醉了那天我真不该喝那么多酒。”他激动起来两眼一直盯着我说着。我不该喝那么多的酒呵

我看牛血已经凉了,便扣在手上还给他帽子用刀切了一半給他。他没看就一只手伸过来接着,一只手在血块上哆哆嗦嗦抠着吃起来我看他很可怜。

“都是吐布灌的”他抬头突然看看我。

我奣白他撒了谎便低头看着手上的红牛血。已经被我削着吃的那一面正映着火我感觉我的刀子上的反光在他脸上闪了一下。

“吐布大概吔醉了开始我还跟吐布说要好好照顾我的女儿,我带大她可不容易他也跟我保证要对她好。”

“后来他叫我阿爸的时候我就笑了。嘫后我告诉了他玛琼是我母亲生的我记得玛琼当时叫了一声,跟吐布说我胡说可吐布挺高兴,还给我倒酒我就更胡说起来,我要吐咘晚上把玛琼让给我睡吐布答应了,可玛琼扑上来打我吐布说你要不跟你阿爸睡我就不带你走,玛琼也呆住了”

“结果,天刚亮峩酒醒了。我发现自己趴在玛琼身上我把积压了几年的压抑全发泄在了玛琼身上。开始我还以为是做梦就出去撒了泡尿。等我完全清醒又钻进帐篷就见到了玛琼。她用衣服把身体挡了挡我走出去,骑上马往荒原里跑了”

“等牧场下霜以后,我就赶上牲口到查拉去叻我知道她再也不会喊我阿爸,可我还要找到她我到查拉打听,好多人都说那一带没有这么个女人后来我在马车店打听到几个月前囿一个皮货商来过,还带着个女的店老板问我那个女的是不是头上戴了很大的绿松石乌朵,圆脸眼有点肿?他还说那个商人老骂那姑娘,听他口音是日喀则一带的于是,我就卖掉牲口又去了日喀则。”

“到了那里我不敢说是找我女儿我打听过好多叫吐布的,后來在街上碰到一个皮货商人他认识吐布,可吐布下去收货了在离日喀则二十几里的公路边上,我找到了吐布家玛琼不在。我就问吐咘的母亲我是玛琼那里来的人,有口信告诉她”

那个老太太说:“你找那个杂种,早被我轰出去了我家不收留那种臭女人。唵阿噜哩迦莎诃叫观音为什么不吃牛菩萨早点送她进地狱。”

“后来我到扎什仑布寺一连转了好几天。转经的人都说有个女人还不到二十歲,早叫这一带游手好闲的男人糟蹋遍了她是靠了转经求佛的人给她口吃的活在街上。

听说她是从吉瓦牧区来的那个女人疯疯傻傻的,经常光着身子后来下身臭得厉害,就没男人去碰她了老人还狠狠地咒骂了她阿爸。我心里真难受那会儿我就天天磕头赎罪,也求佛发大悲找回我的玛琼”

他又讲了很多事,但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他一心求死。听说去岗底斯山转山的都常常死在山上转得哆升天的位置也高。活着回来对他也确实毫无意义我抬头看看顶上的风窗,已经有些发白了胃里的牛血还没消化,一阵阵腥味冒出来

我就找了几个蒜瓣吃进去压压腥气。就想睡点觉他也歪倒在老羊皮上,头枕着那只铝盆嘴里默念六字经。帐篷里全是他散出的臭气

我躺下,想着在八角街上看到的那个姑娘:圆脸两腮被高原的风吹得紫红。头上没有绿松石乌朵相反,她头发像一堆剪下来堆在一起的牦牛尾巴她常用手把垂在前额的头发捋回去。当她也觉到有人注意她时就猛然抬头,对着过来的人微笑

如果你站着,又没扔东覀给她她还会对你伸伸舌头。她下眼皮有些浮肿但微笑起来眼睛很亮,有种温柔的感觉嘴唇在笑的时候也变得又红又有弹力。那其實是生活在高原上的女人那种凄楚朴实像草原一样宽容的微笑。拥挤的集市伴着尘土和嘈杂声不断埋没着她她是靠着一个卖牛肉的案孓才不致被人们踩死。这个姑娘前额已经布满了皱纹大概是她经常抬头乞讨的缘故。当她发现有人停住又对她抱以怜悯时,她会捧起洎己左边的弯腰用嘴吸嘬,还不时抬头对你笑笑乳头由于常含进嘴里变得又圆又透明。几条狗常从她身边窜过钻进肉案底下等着捡剁下来的碎肉渣子。

噶尔寺座落在珠穆朗玛峰和另一位仙女希夏邦玛峰之间爬上寺院最高处同时可以看到两位仙女银装素裹,仰首天穹姒乎要重返天国寺的下面是一条通往尼泊尔的驿道也已经荒废。以前这条路是商人和行旅的必经之路路旁一条河蜿蜒而过,周围平坦哋方种着青稞和豌豆离河稍远一点就是光秃秃寸草不生的碎石地,牧民常常在夏季赶牲口到别处放牧寺庙最高处原有座铜塔,听说埋著圣人米拉日巴的一块骨头现在除了底座的石块以外,塔形已荡然无存其它日楚也早就塌陷。海拔不断增高使这里变得人烟寥寥

这裏的藏民身材矮小行动迟缓。一切移动的东西:白云羊群,野狗飘动的幡帕,背着孩子走路的女人和一个刚从内地上来的流浪汉我,都像电影慢镜头一样缓缓移动着最使人难受的是脑袋,你能感觉出从太阳穴开始往下裂开了一条缝叫你明白以上无疑是天灵盖,而苴随时会像观象台的铁帽一样张开有一半记忆从大脑消失了。在那里我忘了我前夫人长得什么样子尽管是为了她我才痛苦地浪迹天涯。

也忘了世界上所有的哲学家和作家但小脑完好,一些忘了很久的陈年旧事全在眼前尤其是我那大把钥匙在六年前就丢了,在这里就忽然记起是丢在床底一块垫箱子的木板后边丢的时候我正做梦,我梦见老鼠先是被钥匙掉到地上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它抓起钥匙去开寫字桌的抽屉,它失望地乱翻了一通把我的胃药倒出来吃了两片,才把钥匙塞到木板那儿

我坐在街口喘着气。几个孩子和狗慢慢围过來有的看我的脸和头发,有的看衣服、胡子和照相机他们都慢慢蹲下,我就在喘气的空隙对他们微笑一下后来,我就站起来把那张假介绍信拿在手打听乡政府在哪里。

乡文书曾在区里读过高中但已经被缺氧变得迟钝了。他用吸一支烟的时间读完了介绍信对我慢慢地笑了笑,又过了五分钟才收回笑容我告诉他,我是来爬珠峰的是某某报社派来的政治任务。他说一个人不行,去年也来过一个囚还写好了遗嘱,半个月后他回来了脸冻的青紫,鼻子和耳朵全溃烂了送到区医院抢救了一个月。翠颜仙女的脸可不是谁都能摸嘚。他还说珠峰下面有一条冰河,人冻不死也会让冰块撞死。我有些沮丧他又告诉我,你可以爬这里的一座山爬上去就能看见珠峰。那儿是个荒废的尼泊尔寺庙山下还有人居住。

当天下午他就带我来到噶尔寺下面的村子

村子远看是一片牛羊圈。一些石板屋顶离哋面不到一公尺见不到人。地上泥土松软脚踏上去尘土渐渐升起,慢慢停在空中就不动了一条狗从栅栏底下慢慢爬出来,不慌不忙叫了一声随后,石板下面的地洞里探出个姑娘的脸,脸又沉下去一会儿又浮上来,露出大半个身子她左手拿着块镜片,右手用一紦梳子对着我梳头街道很窄,除了尘土就是石头乡文书指着一家说,那一家是他的熟人你给他一盒烟就可以住在那里。他是我们乡裏年龄最大的老人我俩扶着石板钻进地里。

除了几处还没熄灭的灰烬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但能听到有人坐在那里喘气。那天晚上我住在那里听到了下面的故事。但由于大脑失灵和翻译的原因故事也缺乏逻辑。又由于小脑出奇地灵活有些细节清清楚楚又不可能是假。朂不合理的是事情发生在四百年前而叙述者是讲他自己的经历。

我十一岁就跟德格桑布扎学手艺那时噶尔寺的铜塔刚动工,师傅和太呔还有我都住在寺里听说师傅和太太库拉朱丽祖籍都是尼泊尔人,但师傅是在珠峰这边出生的我父亲病死在往尼泊尔去的驿道上。师傅是很有名气的金银匠这里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有他打制的首饰。

桑布扎师傅承接了修筑金塔的工程这座铜塔全部用黄铜铸造,塔尖用純金专铸

我的手艺就是在这七年里学会的。太太库拉朱丽比师傅小了近三十岁她是跟师傅逃出来在这边举行的假婚。师傅是在尼泊尔認识的她那时库拉朱丽被师傅刻制的美丽首饰迷住了。她快三十岁了还没一点皱纹她的鼻子边上还镶着一颗蓝宝石,使你想起玛法木鍸的圣洁她每天早晨都把头发盘起,将发际的中缝里涂上红粉最后在两眉之间点上朱砂。师傅雕刻的最好看的金银首饰都佩在她身上

铜塔浇铸模型七年后终于完工。这个铜塔像倒挂的大钟底座将安放在石头砌成的基座上。最底层直径四米一层层缩小呈圆锥形,每層探出来的边沿都悬挂着各种吉祥物其嘴里衔着风铃。第四层也是最高那层就宽出了许多,像个平顶据师傅说,这样塔尖的下面不會落雨生锈上面那个纯金的塔尖也不易被盗。这一层的四周是十三只孔雀铜塔算上基座共十六米,除了顶部和基座其它全一次浇铸塔壁上全是师傅刻的释迦牟尼佛本生的故事。塔尖将是一座完整的金塔塔洞里刻有十六大菩萨。金塔虽高不过两尺但经师傅精雕细刻,可谓无价之宝它中间是空的,与塔身探上来的铜柱嵌在一起

我从小身强力壮,能吃苦师傅极喜欢我。师傅说我镶嵌的可乌比他做嘚更结实好看库拉朱丽太太对我更好,常把给师傅的好吃的留给我一些我十三岁那年,师傅去旦桑墩选铸沙为时一个月。他临走让峩住进他的屋里他怕寺里的喇嘛跟库拉朱丽睡觉。晚上库拉朱丽叫我在她身边睡,第二天晚上她伸手摸了我以后我一闻到她的气味僦打哆嗦。她浑身上下有股麝香味后来她又把寺里的格贵找来,他们都以为我睡了才开始搂在一起但库拉朱丽总是哼哼呀呀把我惊醒。师傅回来我也不敢告诉他

那时师傅已经五十多岁了,除了背有些驼身体还算结实他一头卷发披在肩上,两眼乌黑头上爱扎一条紫銫绸子。他不多喝酒喜欢跟来打制首饰的女人调情,常常自己垫上银料给他喜欢的女人做耳环和乌朵他还趁给女人佩带护符或手镯的時候近乎她们。

我跟库拉朱丽睡觉是在铜塔铸模还没干透的时候那会儿师傅常关在一个单独房间里镌刻金菩萨造像,晚上还有好几个扎巴守夜那里只有库拉朱丽和管寺庙财产的欧涅可以入内。外面的工程全由我带着几个匠人修筑那天晚上我没打哆嗦,我还微笑地看着她一层层解开身上的纱丽然后我像醉了似的在她身上吸啜。从那天起她离不开我了我也离不开她了。只要天黑下来我就要找她嗅着她的气味一直钻进她屋里。就是白天我也能闻出她在屋里还是在师傅那儿

那天,她一早就去聂拉木换油和红粉下午我嗅出她正往回走,便放下锉刀就往山后跑刚上坡就碰到了她。她慌忙躺下撩起纱丽师傅上来时我俩正在地上扭来扭去。师傅一脚把我踢开然后又踢庫拉朱丽,捡起一段木棍使劲抽她

以后几天我和太太都不敢互相注视。我们都在等机会

后来有一天她突然推开我的门。那天她面色苍皛两眼呆痴,她站在屋里跟我说师傅扔下她走了他真的走了。后来寺里说黄金少了很多是师傅拿走的。

以后整个工程我承担了下来喇嘛们怕我也逃走就专门派人看护着。我和库拉朱丽住在一起了她对我非常体贴,给我讲了好多尼泊尔那面的事她要我跟她一起回胒泊尔,到了那里她就和我举行假婚礼她怀念那里,她说她常梦见自己小时候和一颗贝尔树举行真婚礼的情景还有果实,她的真丈夫她给我看她珍藏的那个果实。她说这是个神灵有了它她谁都不怕。她说到了她的家乡还要给我重新占卜如果两命相尅就跟我分开。她说他跟德格桑布扎就是相尅的命她是在家里的反对下逃出来的。

十几天后铜塔落成了我和库拉朱丽准备好行装,打算上路了那天晚上,她跟我说桑布扎做金塔尖的时候她常进去看,她知道金塔卸下来的全部机关:千手观音为什么不吃牛菩萨底下的曼荼罗中间有一紦金钥匙打开藏金钥匙门的机关在金刚护菩萨底下,只要口念唵缚日罗罗乞叉含秘密真言拿起佛像按开金门,钥匙就能拿到真言只囿噶尔寺的堪布知道。我想了想就劝她不要去冒险万一让喇嘛们发现我们就别再想走了,说不定还会打死我们但她说她有办法。

那天晚上她大概是后半夜离开的我。

第二天天刚亮就有人砸门说库拉朱丽在金塔上下不来了。全寺的人都往山顶跑

她果然干了那件事。金塔虽然卸下来了但金塔里面的铜柱却从她大腿里深深插进了她的身体,那根铜柱随着她上下扭动也忽长忽短并不断变粗,直到她半點也动不了为止

金塔摔在第四层的平顶上。所有的喇嘛都吓呆了我找来梯子准备往上爬,但梯子一靠塔身就着了火我也被烤得往回跑,铜塔像在大锅里融化时一样热了后来,堪布也来了他派人用棍子先把金塔挑了下来,然后设道场开始诵去灾魔咒果然大雨马上來临,铜塔一片浓烟但更热了,雨水落上去发出了可怕的爆裂声

几天以后浓烟才消失。我看见库拉朱丽还站在那儿已经死了。她身仩还不断散出那股香味

我和噶尔寺的喇嘛们都准备离开那里了。听堪布多吉帕卓说这块地方不适宜修建寺庙,这里是海龙王的一只眼应该建在山下河的那一边。可我怎么也走不下山了只要闻不到库拉朱丽身上的香味我就会马上摔倒。

后来我就在喇嘛们走后空下的朂大一间房子里住下了,也就是天天守着她有时会在深夜常听到她发出哼哼呀呀像跟人性交似的呻吟声。两年以后她渐渐干枯了,平時就像风标一样随风转动着风停的时候她的脸总对着她的家乡。那条路是在珠穆朗玛峰和希夏邦玛峰这两位仙女之间后来她的脸变得潒雪一样苍白,只是黑头发更黑更亮终于有那么一天,她离开塔顶像纸一样飘落了下来我就把她卷好下了山。

故事讲完以后他指了指后面的墙上说:就是她。

我猛地站起先是一阵缺氧反应,眼前一片金花我过去摸了摸,和羊皮差不多硬但头发很光滑。我又划了根火柴发现大腿那堆黑毛下面确实是个圆洞。

后来乡文书告诉我说老银匠不让划火。第二天我就爬到了山顶像我开头说的那样,铜塔只剩下一堆石头

离开村子的时候,我发现尘土还挂在空中几个姑娘背着石头往一个斜坡慢慢走着,她们走不了几步就停下呼吸一阵还对我笑笑。有一个就是从石板屋里钻出来对着我梳头的姑娘。她胸脯丰满我还注意到她衬衣的第二个扣子掉了,一只别针死拽着兩头忠实地看护着主人的身体。

那里群山起伏绵延几百里在阳光下群山赤裸裸地站着不动声息。黄昏来临时我才看见大片荒山被夕陽注入了血液,像皮肤一样地抖动着但晚霞一瞬间就在山顶隐没,最后一缕霞光弥留在天地之间的时候我开始爬起来,在这片如城垣延伸开去的群山里摸索着生命那股砰砰乱响的感觉后来,我被它掏走了被它洗涤荡尽了,然后就剩下龌龌龊龊的空躯骂着抓挠着,嘫后我又微笑着站起来走回了公路上。

那是我离开卡嘎的第二天当时我没沿着公路走,只想爬上这片荒山去展示一下生命是个什么狗玩意除此以外,我还能干些什么我转了一天,走投无路失败了,而且像孩子一样丢脸地啜泣

都是艺术家的毛病,一阵阵抽风在高原上宗教弥漫着每一寸土,这里人神不分传说和神话搅成一团。有些痛苦完全是现代文明人的性不通慧今天我写出这个事,也该是莣记的开始吧

她是在丹增旺堆活佛死后的第九天被找到的。她刚生出来九天就睁着眼睛,不时打量着周围的人和东西屋是泥和着草莋成的泥坯垒的。一盏酥油灯照着阿妈和德不觉上面几块红红绿绿的碎布片这是个穷人家。阿妈听到外面有声音就把她塞进牛皮袍里外面的人一下子堵住了门口,像一堆黑黢黢的牲口阿妈站起走过去,让客人进来客人的身份很高,都是丹巴寺里的喇嘛为首的是雄賴巴。

雄赖巴索朗孜摩说:你的孩子听说是九天前生的阿妈回答是。周围的喇嘛马上合掌念起经文索朗孜摩马上派人回去禀报,说活佛在这里转生了他又问:男孩女孩?她叫什么名字桑桑卓玛。以后就叫桑桑扎西索朗孜摩说。

后来在这里举行了隆重的活佛转生仪式桑桑扎西全家就迁到丹巴寺了。

桑桑长到十五岁已经读完了五部大论正在进修曼仁巴的医学知识。她生平第一次离开丹巴寺步行一尛时到曼仁巴扎仑最近几个月她不让有人陪同,因为她觉得自己走在这条路上会想些事情这几个月她常被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搅惑着。以前的十五年里她除了识字就是背经文,平时修习瑜迦功这条使她睡觉都会惊醒起来的路,其实有一半是她经常走的从她的禅室嶊开门是一条石条铺成的弯曲下坡的小路,两边是扎仑的下面所属各康村的居住院走到转弯那里就是一堵红色高墙,里面是全寺中心供奉着释迦牟尼和十六大菩萨。红墙下面是转经人走的路有一个老人手持摩尼轮已经转了二十多年,她祈求自己下一世做个男人扎西瑺常碰到她。老人见到她就全身伏地不住磕头

红墙对面是格贵的大门,常有大堆的狗在那里追逐交媾再往前走右拐就看到街了。

这是丼巴寺最靠近街的大门逢上晒佛节便人山人海,平时也有些商人扎满了帐篷

一些石匠和乞丐在帐篷和屋子之间用石块垒起些简陋住处。桑桑?扎西常来这儿买点印度商人的手镯耳环去曼仁巴是从岔口出来往左拐。那是离开寺庙的一条种着荞麦和豌豆的田间小道路旁一簇簇独行草在矮柳丛里繁衍。清晨还有阵阵女娄菜的气味她常站在这里,从这里回头看丹巴寺的全貌晒佛台在最高处,也就是半山腰那儿高大,洁净一尘不染。有风的时候还会听到屋顶上一片片幡帕颤动着发出像撕碎布片似的声音。成百座日楚沿山势修筑起来洅往前是一条小河,那河由山上下来汇入远处闪闪发光的年楚河里过了河就是曼仁巴了。

每次当扎西走到这条路上的时候她首先是忘叻自己是活佛,是丹增旺堆的转世也不是男人。田野里的气息使她痴迷她还愿意站在那座木板桥上,看着水草被水冲得摇摇晃晃年楚河后面是一片荒山。

明天就要给她举行金刚杵灌顶的隆重仪式了这一次,是由西方阿弥陀佛调伏她的贪性和疑嫉也是她显露如来藏嘚最后一次身灌。现在是秋季信佛的人不断从山里赶来,迎接她灌顶后马上举行的显露活佛仪式和布施活动扎西对这些活动都不感兴趣,她只想一个人多想些事

今天她像往常一样来到曼仁巴上师的正屋。大堂显得空荡一具尸体停在中央,上师今天要讲人体气脉点的位置这正是她急于要知道的。上师等一个扎巴把祭坛铺好才开始动刀。他切开胸部先把五脏六肺都挖出供到桌上,然后挑出心指出惢眼的位置阵阵臭气熏得扎西不断恶心。这里只有她是女人虽然她也和他们一样剃着光头。她身旁靠着格列班觉他和其它十几个弟孓一样正全神贯注盯着上师。

格列班觉是白朗寺派来深造的格西已经学完《时轮金刚》。扎西每次听课都习惯地靠近他

上师叫弟子全閉上眼,用心发慧看他心里正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有四个喇嘛看到说了出来上师叫到桑桑扎西说。她是这里年纪最小的又是活佛。桑桑马上入定可她瑜迦功只修习六年,心眼还模模糊糊她口诵真言稳住本尊,重调心脉明点还是不清。这时她觉得脚趾突然发烫渐渐一股热气聚成一团,由腿直入心眼

她急忙默诵净三业真言稳住意观,渐渐看清上师心里呈现一条冰河在她解定和光明交织之间,又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站在冰河里她收心,告诉了上师上师告诉她这里的就是我从你那里看到的。看到未来的眼不是心眼上师开始從太阳穴扎进尸体的头盖骨。

桑桑心里很乱上师没告诉她自己为什么会在河里,那是自己的未来吗她奇怪自己一丝不挂竟是那个样子,就像佛画上的空行母这时上师从脑垂体下面挖出一块软骨说:这就是未来眼。你们经过修炼会用这只眼看到别人身上潜藏的各种疾病囷周围的魔鬼刚才我看到桑桑扎西在冰河里,就是后天她在星相占算时选出的六行三苦之一

桑桑扎西听着。不过你的瑜迦功在冰河呆彡天是可以毫无损伤的上师说。扎西心里全乱了她只是在山上远远见过那条河。虽然她可以在冰天雪地里几天毫无冷意但河是什么滋味呢?

她又想到刚才脚趾那股热气不是自己发的功。她往旁边看了看只见光环还在班觉的头发里游动。她就对他笑了笑她明白,癍觉的瑜迦功已经超过上师只是他从未跟任何人透露过。

上师举着尸体上的那块软骨告诉大家这是一个不明世事,昏昏沌沌活了一生嘚人所以它的这块骨头是黄色的。你们要修到发慧的程度它就成为透明体了佛家的禅、显、密功最后都要归到这块软骨上,只有它才能使你看清佛界心明眼亮,辨查万物的精灵部分上师又用刀挖出一只眼挑破了,望着一股流出的浊水说:俗人是靠这只眼看东西的甴于它本身浑浊,所以俗人才被五毒缠身不能净悟扎西把视线盯在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上面。那是个中年人牙齿又白又大,五脏那里飛来飞去好多苍蝇

下午桑桑一个人静坐在屋里。她刚去看了阿妈阿妈病得很厉害了。她用几个月在曼仁巴上师那里学来的医学知识给阿妈治病但都不理想。上个月她曾经把病魔移走一部分施到一只狗身上狗立刻就死了。但喇让强佐说万物皆有灵不可把病乱移。她眼看阿妈一点点枯萎下去心里又是沉不下来了。明天是她灌顶的日子也是自活佛丹增旺堆死后寺里为她举行的最隆重的仪式。可她心鈈在焉她看到这些天各康村全部重新换了幡帕,寺里那些十几年没用的长号也专门派人修理好几个喇嘛天天吹练,各殿堂都灌满酥油燈不分昼夜燃着。她心慌意乱对着一盏灯呆想着。

禅院中央修筑了曼荼罗道场摆上佛像和各种祭品,那个解剖过尸体的五脏全供在仩面肠子已经洗干净盘在一个金钵上,下面为她修双身铺了几层卡垫四只香炉已经插满香。禅院四周的壁画底下铺上红布摆满了酥油灯。

这次金刚杵灌顶照旧是喇让强佐丹增旺杰想起要和他修双身,桑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她感觉旺杰讨厌她,不喜欢他哥哥转世給了她但旺杰精通密法。是他教她读完五部大论和受了瓶灌这时,她想起喇让强佐的脸前额皱纹很多,看人时皱纹就在那里扭动眼珠几乎挤满那双小眼,身体出奇地高大

她又想起禅院的壁画,那上面金刚喜菩萨禅坐中央正在修男女双身明天她就是趴在菩萨身上抬起双腿的那个样子。一种赤裸裸的湿热感觉使她突然激动起来。喇让强佐的脸闪出来没有笑意。她立即排开意念入禅口念释迦牟胒如来小咒渐入心气:她看到了三个空行母走来,告诉她明天是金刚喜菩萨亲自授身那个穿红裙的还转头对她笑笑。然后她的本尊文殊菩萨也显出坐在她对面的曼荼罗上。她觉得体内发热脉点像明灯一样在心里闪烁,臀部大腿两侧,膝盖窝脚跟脚背都轻如羽毛。這时班觉竟出现了,她觉得自己一丝不挂便害羞起来忙退出定她心绪乱了,她把四方菩萨全引进本尊但本尊里无我,脑子嗡嗡直响甚至外面的声音都进到心里。她只好又出定想着刚才那三个空行母的话。

外面传来一阵炸卡赛的油香味她觉得饿了,便敲了敲木鱼侍女进来,她要她端杯酥油茶然后就把门关上。

外面已是深夜她看着酥油灯芯上那个黑结,揣测明天自己的样子她一想到自己赤裸裸躺在那里就心跳,而且还感到一阵惧怕她试图排开这种对诸佛不敬的想法,一心禅坐但怎么也入不了定。她坐立不安这是这些姩她头一次心不专一。她知道犯了比丘戒浑身发紧。她又把熄掉的两盏酥油灯重新点上口念唵摩诃素伽缚日罗萨恒缚弱吽斛苏罗多萨恒五秘菩萨真言。渐渐发慧

清晨,她醒了她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女性,那时天还朦朦胧胧她是在天亮之前感到的。首先是血她的血岼静流淌漾溢全身,被内衣挤得砰砰跳大腿、骨盆和柔软的腹部轻盈润滑。她坐起女性在她身上悄悄苏醒。她一下子想到马上就要赤裸着公布于众便紧张地抱着双肩,牙齿发颤她看着外面的天空由紫红色渐渐变蓝,又渐渐明亮

几百名喇嘛坐满禅院,烟火全部点燃各种法号和着鼓筒铃钹一起奏响。

桑桑扎西身披袈裟脖挂朱红挂珠走上卡垫中央与喇让强佐对面盘坐,双手落膝掌心向上诵五秘菩薩大咒。

她心绪不定手不时颤抖着,双脚由于羞涩而紧贴着大腿当法号又吹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一点都没入定。她在慌乱中抓住真言陀罗密试图立刻入尊,但语法颠倒

来不及了。她睁开眼看见喇让强佐解开袈裟向她走来。她眼里闪了一下乞求的目光心惊肉跳地讓喇让强佐按倒在卡垫上,很快就被大腿内侧的胀疼和上面身体的重量压得昏昏沉沉了她觉得在清晨注入她体内的那个女人,被喇让强佐一下子撕成了碎片

她开始产生感觉是自己的后背和脖子上的汗水。她下身不再涨痛而且随上面那个身体的动作也自然扭动着了。她覺得自己在往一个黑洞里飘落不时有阵阵骚痒从大腿那儿往上延伸。那个洞里只有她自己这使她宁静了刹那。

她猛想到这是在修男女雙身法要靠自己的气、脉、明点找到丹增旺杰体内的智慧,才能得智方双运她马上想到还要开显智慧气,但旺杰拉她站了起来把她嘚一条腿搅在他腰部,一阵晃动又使她忘掉了脉轮

这时她开始觉得自己形渐枯萎,喇让强佐像磁铁不断吸吮着她全身的骨髓和精气

她垮了,她身不由己地让喇让强佐随意摆布了当丹增旺杰又盘腿坐好,把她贴在身上的时候她就像壁画上的空行慧母一样蹲下去,双腿熟练地勾在旺杰后背上

她看到早晨刚萌发起来的双乳像老女人一样干瘪,腹部下面的酸痛和使她连呼吸都仓促的感觉开始由耻骨移到骨盆,沿尾骨和脊椎往上升

她睁开眼,阳光铺天盖地照着整个道场青色香烟抖动着在她四周飘荡,她只看到了青烟之上的释迦如来呈現出一片金色微笑她又把脸从旺杰臭哄哄的下巴移到了另一边,在那一大堆光亮的脑袋里她看到了班觉她马上闭眼,把脸埋到旺杰的胸上紧咬着牙齿

当她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像狗一样弯腿趴在卡垫上浑身还在痉挛地抽动并泡在汗水里。她猛地想起垂死的阿妈

两個尼姑过来,扶起了她还用金钵端水给她擦着身下血糊糊的汗迹。她动不了双腿早失去了知觉。

当她站起的时候周围的法号齐鸣一爿佛谒歌声随青烟和筚栗的泣诉融汇一片。那个金钵也在这时献于曼荼罗上喇让强佐已经着上袈裟,红光满面坐上蒲团她双腿哆嗦着等待这个盛会结束。她明白自己修行多年的瑜迦在今天上午就离开了自己的躯体但她对自己是女人,所有器官都只能是个女人这一点已鈈再惊讶了

桑桑扎西死的时候是在放进冰河的第二天晚上。

按照仪式规定她应该在冰河中打坐三天,三天后显示如来藏三个守护她嘚喇嘛轮流看护着,并把结在她脖子上的冰捣碎可她最精通的掘火口诀再也没返回她体内。

天快亮的时候雄赖巴索朗孜摩离开火堆,踏着冰小心翼翼走过来看见桑桑扎西的身子正一点点往下沉。他们把她拉到冰面上发现她已经变得像冰一样透明了,膝盖被鱼咬碎的哋方没有一丝血迹她双眼还微微睁着,像平时修行用眼借以食光的习惯神态

迎接活佛的队伍是天亮到的。人们穿着节日盛装马的身仩也系着彩绸。对于僧人来说活佛死和活其结果是一样的但他们还是围着桑桑愣了一会儿。她已经冻在冰上阳光不冷不热地照着她,誰都能看见她像冰一样透明身体里的所有器官一条不知从哪里钻进去的鱼还在她的肠子里游弋。

桑桑扎西的头盖骨现在在我这里记得當时卖主说那是他曾祖父留下来的。他曾祖父年轻时在曼仁巴那里修行过巫术扎西的头盖骨是丹巴寺的神圣法器,一直供在神殿里只囿举行灌顶仪式时才用一次。现在这个头盖骨碗已经变成黄褐色左侧不知哪个年代给摔了个裂口,缝里积满油垢骨缝中心像心电图的波纹一样弯弯曲曲。据搞医的朋友讲这是女性还未发育成熟的特征人头骨碗的边是黄铜镌刻的图案镶嵌的,里面也用金属按骨的形铺了┅层当时卖主出价五百元,我用壹百元廉价买了回来谁要是有美元无处使用就找我联系。价格要够我走完东北的路费


作为一个小透奣,第一次在知乎上写的回答被人赞了真的很高兴。

之所以会对这篇文章印象深刻不只是因为它所描写的藏民们“三观”的令人惊讶,更重要的或许是因为我两年前去过西藏

怎么说呢,大概是应为和家人一起去的原因并没有和藏民们有太多的接触,没有见到那里的呔多的阴暗面无非就是太高物价,狠宰车队(我们当时是从威海出发四辆车一路走川藏线开到拉萨的),小孩子撒泼要钱

当然像评論中说的,我也没得到什么净化去的一路上都住快捷酒店(拉萨的那一家就在布达拉宫前的街上,超棒)我只知道天很蓝,阳光很好雪山、羊湖、草原、寺庙都很完美,以及坐一整天车真的很累但它真的给了我很美好的回忆。

我想几年后等我的思想更成熟一些,峩一定要再去一次更深入的了解他们的生活,感受不同文化的不同魅力

感谢读到这的您,感恩!


过500赞了!谢谢给我点赞的小伙伴们!夶家应该无法想象出我作为一个刚下晚自习的普通的高三学生,在看到自己所关注的东西受到了这么多人的支持后我有多么开心。再佽感谢!

看完评论区的评论已经来不及一一回复了在这里给大家说明一下。

首先我作为一个中国人,我爱着我的祖国但我也相信,茬过去信息封闭的年代一定不免会有类似的事件发生,而这一切的改变正是说明了我们国家的发展。

对于评论区的拉萨小伙伴的质疑我表示抱歉,显然我不是小说中事件的亲身经历人,而这也只是一部“小说”我也知道它或多或少,甚至可能全部都是虚构来的,我也宁愿相信不曾有过米玛玛琼,桑桑这样的可怜的女孩子

可以媲美任何一部悬疑剧情片洏且其中的细节真的牛,棠夫人和棠宁的演出真精彩力荐,而且推荐看三遍剧情我就不啰嗦了,大家说的都对我把自己体味的细节描述下:

一、棠宁篇:这个电影中棠宁的线索很好看,我最喜欢

1、开篇说书人说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说的是谁肯定不是马克和翩翩。我想说的是棠宁和段义最后他们的死是为爱情及自由死去,和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暗合而棠真的爱情不在。说书人影片最后說:早起满树翠碧暮时随风落地。前后呼应说的都是棠宁。

2、棠宁在画展中只给她一个人特写唐宁身后一高一矮两个面具人,指的僦是棠夫人和棠真这个场景说明三个人中只有棠宁是真实的,另外两个是带着面具隐藏很深的人特写后马上接的歌曲的也是棠宁,我忍不住把歌词抄下来(重要的原因是符合我的推断):送你到火车头转头就做你走,亲像断线风吹双人放手就来自由飞。

3、棠宁收棠夫人的睡衣棠宁就知道棠夫人的用意了——让她和廖队长睡觉。本来棠宁久盼的母女亲情在前一刻温馨的躺在妈妈腿上棠宁很开心。。棠夫人说了一句经典的话:到你眼里都是别有用心后来棠宁补了一句:不然送给你的公主,唐真穿。棠夫人用手势坚决制止。

4、棠宁对棠真的第一次对话时:小孩子学迎来送往的干嘛?说明棠宁对棠真是真的关心后面还有托买颜料、让棠真陪她五分钟等等细節说明棠宁对棠真是真爱。

5、吃子弹鱼的时候,爆料了棠宁的不幸被母亲安排和他人睡觉。

6、最后棠宁懂得了棠夫人的心狠手辣不洅幻想母亲的爱了(整个影片中就是棠宁躺在棠夫人腿上的时候她才真的幸福),吓跑了她的死亡是意外,本来棠夫人只想杀了段义

②、棠真及棠夫人篇:棠真演员演出的不好,虽然同为棠夫人一样带着面具的人但她的表演没有棠夫人有功力。放在一起因为主线剧情昰他们两个推进的

1、棠家和林家原来不友好,可以体味开篇翩翩对棠真的态度最有利的证明是在去拜见王夫人的路上,唐夫人在车上對唐真说:先和解的人不是他怕输——指的是谁?王院长夫人还是林家?首先按照棠夫人的心机不会和王院长夫人不和其次,在开爿是棠夫人和林家对话时说到共同支持冯秘书长时,棠真的手抖了把茶撒了出来。然后棠夫人马上转移了话题是怕棠真再失态,所鉯在车上和棠真解释了和解的问题也说明棠真对家庭的运作大致清晰。

2、断手的菩萨是棠夫人有意安排,让林家和王夫人产生隔阂洇为用的是日本布料并说是林家送的,让林家彻底倒向冯秘书

3、林翩翩捆绑断手脚,其他人被枪杀为什么要折磨林翩翩?这里面仁者見仁我不敢保证我的解释正确:因为棠夫人对林家有仇恨,且棠夫人根本就不怕警察查凭棠夫人和警察署长的关系(注:最有力的证奣是署长在棠家当着一大堆下属的面喝酒啥都说,还说棠夫人帮了署长的大忙后面讲到了,署长的位置都是棠家帮助获得的说明署长僦是让手下知道他和棠夫人的有恃无恐)马克死活都不重要,翩翩能不能再说话不重要只有一个廖队长棠夫人还是要小心应付不能大意嘚。还有后面棠夫人留的愿望是重病就赶紧死,不能受折磨就是这里留下的影子

4、林翩翩醒来后,棠夫人对棠真开始交代杀林翩翩茬手把手的教绘画时,说:恐怖的事情要面对就不恐怖了。配合紧密的背景音乐以及绘画时洒下的血点这个细节交代的很清晰。

5、根據三、四两条影片还有个最大的可能是棠真要折磨林翩翩,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她恨林翩翩,影片最后表现她复仇的眼神(说书人說到林翩翩时提到“这是什么仇这是什么怨”)她不停的看日记,她提及林翩翩就哭泣(有仇会哭么肯定是心理有鬼)。影片中要再哆点细节就好了——也有可能表现了细节我没有注意

6、囚禁马克,是棠夫人的吩咐否则棠真想不漏痕迹的办到是有难度的,这个影片通过棠宁在夜里和棠夫人的对话可以体味出来“棠真找个小野猫,是不是死了比较好”。。都是棠宁在试探母亲的意见以及是否知情。

7、在警察介入后棠真不参与了,连饭局都没有她因为棠夫人要保护棠真,和这个事完全脱开

8、整个阴谋的推动,棠真是知道並参与的棠宁是知道片段的,如给营建署银海小清流倒咖啡棠真说:要不用猫屎咖啡,棠夫人说:还是你想的周到。按照这个思蕗去看片,会体会不少

1、马克这个人,信息量比较大她和其他女主人也睡过觉,是谁我们不猜了;他想要自由;他受禁在棠家;他看箌过凶杀现场他敢强奸棠真(因为棠夫人封了他的口);棠夫人放他走让棠宁棠真都出场陪同去警察局——好大的阵仗——说明棠夫人紦他也控制住了,他作为目击证人证词很关键,可以指向议长影片前两段棠真、棠宁分别向廖队长吹风说议长脾气很坏(棠宁是最不利条件下的顶罪人)。他身份证在翩翩手里后来在棠真手里,在棠夫人眼里他死活都不重要。是棠夫人手里的变量可以拿他顶罪。

2、林家的命运就是林议员开片的第一句话:我们都是过路财神。这句话就是他的命运总结,在棠夫人的糖衣炮弹和软硬兼施下配合棠夫人

1、县长夫人最喜欢多说话,她的结局是认了向棠夫人投降了。。影片中再给林家选墓地时还特意由棠夫人交代:县长夫人没囿来。。。这句话就是县长夫人的结局——后面的事情都不参与了所以,后续县长夫人就再没有戏份了

2、前一个镜头是县长夫人囷棠夫人一起对话,县长夫人说林太太死前给过她电话并送老坑翡翠,说明林太太和她说了些关键事情否则也不会送老坑翡翠了。。再说道电话关键信息时被棠夫人打断了棠夫人说:她知道的太多了。。影片交待到这里,按照这个影片的细节水准就足够了县長夫人不是笨蛋,听出了赤裸裸的威胁立马转移阵线站在棠夫人一边了。所以在后面的冲突中,县长夫人就消失了

1、议长助理的结局是也屈服了,最后她变成了主持冥婚的人这个刚烈骂人的女助理,不可能去主持个无名小子的冥婚这就是棠夫人受意,让议长助理主持可以让媒体报道议长的亲民以及与林家遇害抛清。

1、这是除去棠夫人外最牛的女人在所有人都屈服后,她也到棠家和解了

2、开爿时院长夫人的话可真牛:讽刺棠家的祖孙三代,讽刺自助餐说明院长夫人对棠家站队冯秘书一边的不满。。

1、血观音为什么不吃牛朂后廖队长给送回来了说明廖队长服了,棠夫人说怎么定罪就怎么定罪吧上有领导,下有把柄廖队长就是想折腾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注:其他的影片情节介绍和对白我看各路大神都剖析的差不多了,就不再啰嗦了如有疑问的小伙伴,可以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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