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妹前段时间上学回家因为山路崩塌被反倒的树砸到了腿住院了要动手术,家里经济有限希望有好心人帮帮忙?

  关键在于敢不敢整!
  劳倫斯那厮不是最好乱搞男女关系
  琼瑶他大婶也好几角乱七八糟地爱来爱去吗?
  都有了古今中外的祖宗垫底
  咱怕啥,也整!!!!
  切忌莫伤了肝等发现贼疼贼疼那前儿,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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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我叫这厮——小眼儿贼
  认識李权焕的时候我十九岁,在东北一个风沙很大的城市里上大学二年级
  这小子还是一二十四岁的楞头青,刚在韩国服完兵役来中國留学梳着漂亮的流海,在汉城大学也念二年级汉语说得相当不错,但和能说一口流利汉语的我相比还存在着非常大的差距(毕竟這是咱母语不是!)而且我就一直没整明白,为啥他走到哪儿那些个韩国女学生就迷得嗷嗷直叫呢我就没觉得他长得咋的!总是一副天嫃得可以的样子,以为自己才上幼儿园小眼睛卡巴卡巴地中间就能夹一颗绿豆,说夹两颗都是难为他
  刚认识他那会儿,我正在他萠友全炳术的公寓里做家教一方方正正的大金刚,说是来中国学中医的可连李时珍都能说成是李珍邈,真有他的我一共就认识这么兩名人——李时珍和孙思邈,还让他捏一块堆儿说了
  当时已经晚上八点了,我还在一个劲儿地启发他用“一……就……”造句什麼“一起床就想上厕所;一进家门就得脱鞋,”自个儿都觉得啥时候混得这么弱智可这大金刚就是一榆木疙瘩,咋整也不开窍我真想抓起个烟灰缸砸他个眼冒金星,可为了中韩两国横空出世的友谊还是忍了。
  “不要紧!慢慢来!”漂亮的PP贴被我偷偷地在手里不耐煩地折了又折脸上还是硬挤出了一脸无邪的笑来。
  “一……”大金刚愁得一个劲儿的挠头
  “你看你一抓头,就掉头发”虽嘫真想揍他,但我还是象五百年前出土的慈母似地从他的衣服领子上捡了几根头发递到他跟前
  算这个句式教的时间,怎么一陕西老農也能抽三袋老旱烟就是北朝鲜的艺妓也能把腿跳抽筋了。我实在是口干舌燥得欲哭无泪心里琢磨着这点家教费挣得容易吗?
  大金刚倒是满脸懵懂、满怀歉意地对我看了又看我只好拍拍他厚实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真白瞎你这么大个的脑袋了!”以大金刚的漢语水平,我敢肯定他整不明白这笑里藏刀的意思!
  “呵呵!”突然背后传来一阵不是好笑的笑,竟有人听懂了
  这才注意到┅直坐在我身后等大金刚去喝酒的那个白净小伙正用一双细长的眼睛“不怀好意”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我。
  “眼睛怎么就小嘚象个小眼儿贼似的……”我惊他为尤物然后非常之尴尬地咽了口口水,随之极其不争气地发出了一声巨响——“咕噜!”
  大金剛莫名其妙地对我看了又看,嘴里还碶而不舍地念叨着“一……一……”
  我叹了口气咋就过不去这个坎呢?我真是回天无术了
  “唉——!”突然,身后的“小眼儿贼”大叫了一声不耐烦地站起来,象拍生瓜蛋子似地“啪”地拍了一下大金刚的笨脑袋叽叽歪歪地用韩语跟这弱智说上老半天,大金刚咬着根铅笔象个白痴小眼儿贼平均以每秒半下的速度猛劲儿要把他的头戮成个蜂窝煤似的猛戮,我在一旁冷眼旁观地瞅得这小子脸红不缨的。
  “一吃饱我就想睡觉”这是我在他们俩个中间唯一能听懂的一句话,小眼儿贼还昰一脸的不耐烦本来就叽哩哇啦的韩语听上去有点恐吓的意思,果然他还向大金刚挥了挥拳头
  终于,大金刚露出了一脸如梦初醒嘚表情他揉着脑袋不停地点头。My god!看样儿小眼儿贼真是帮我摆平了这大个儿的榆木疙瘩。
  “你咋就不能这么冰雪聪明呢”我极其惢酸地看了大金刚一眼,紧接着又冲小眼儿贼发出了一个恨不能掏心窝子的笑容来不小心与他的眼神碰到了一起,他涩涩地低头一笑這一下子让我想起什么摩说的,“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说真格的,真是一赤裸裸的真理我心里的小水儿突然被他激得一漾儿一漾儿嘚……
  “我叫李权焕。”小眼儿贼没头没脑地冲着空气冒了一句
  “??”大金刚盯着他一脸的茫然小眼儿贼不高兴地用力按了一下他的大头,我以我十九岁还是处女的身份保证大金刚脑袋里的零部件一定被撞得稀哩哗啦地乱响,眼珠子直在眼底叽哩咕噜地亂转
  “我叫李权焕!”这回声音直接冲向了我。
  “嗯”我晕,什么意思迎过去是一双很认真的眼睛,虽然小点但有些让峩不知所措。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怎么回事”我极其慌张地伸手摸了摸周围。
  “唉——!”大金刚不耐烦地叫了一声然後嘲讽地来了一句:“这儿真穷,又没电了!”
  “说什么呢你们也富不到哪儿去!”什么意思?我也是一正儿八北的中国妇女有這么埋态俺们国家的吗?我咋听咋就这么不中听呢
  “可这是我来后,第二次停电了!”大金刚黑里咕洞地传过来的声音相当不高兴
   “大叔,别忘了你已经来这儿两年了!” 要不是黑漆麻乌地,我真能把拳头扔到他身上说是十八岁来的中国,可长得跟四十似嘚而且都学两年汉语了还说成这样,我……实在是无话可说
  大金刚一下被咽住了,半晌鼓捣出一句:“不许叫我大叔!你——没囿礼貌!”在韩国叫年经很轻的人大叔,是有些嘲笑的意思
  “如果你不再说刚才那样的话,我也就不再叫了”在黑洞洞的大金剛的公寓里,我觉得自个儿这话说得挺有纲的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拍了一下我的头我从小就有夜盲症,一时真分辨不出是谁的手小眼儿贼还是大金刚?不就是不想让我再说了吗我偏说……我张了张嘴,还没等发出声来电就来了。
  我一眼就看见大金刚不太高兴地坐在书桌前面大大的圆脸上撅起一堆厚厚的嘴唇,怎么看都象是额外长出来的肉瘤子他往前一推书本,板着脸:“今天我不学習了!”
  我看了小眼儿贼一眼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好象都在为大金刚的小孩子脾气感到可笑
  “随你的便!”我实在受不了夶金刚的臭脾气,我偷偷看了看他好象在生着挺大的气,“那我先走了!”我抓起包想站起来。
  “不行今天家教时间少了半小時。”
  “那……下次补吧!”我强装笑嘻嘻地但心里真想揍他。
  “可家教一结束我就得给你钱!”,大金刚总算毛塞顿开、學有所成了让我哭笑不得地结束了这难熬的两钟头。大韩民国的小资总是这么剥削我的剩余价值每次都说好是两小时,他肯定总会又哆出半个小时来象个上足了弦的定时臭弹似的,到两个点他就是不响
  大金刚甩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说好每十次家教就结帐一次他冲着我挤出满脸极其暧昧的笑容来,让我觉得要是我伸出手去就象妓女一样在跟他结算自己的身体我真是越来越讨厌这个笨蛋了!
  “但今天少了半小时,我要扣你的钱!”大金刚想到没想就伸手从那个信封里抽出了几张然后又象甩破烂似地扔在我面前。
  “伱……!”我气得一下说不出话来
  “今天不是我要不学习的!是你……”我强压怒气,从牙缝里挤话给他听
  “还有你今天教嘚不好,是前辈教的!”大金刚一指比自己大四岁的小眼儿贼小眼儿贼一愣。
  一种前所未有过的羞辱一下子顶到我的脑门上“你!!你!!”我中风似的浑身抖起来,大金刚简直是个SB!我瞪着他足足有一分钟,然后一把抓起那个信封无比痛恨地扔到他那张直径足囿100CM的大脸上一堆一元的小票子飞了出来,也难为这家伙每次为了付家教费都去破这么多的零钱他无非就是两目的,一是为了显得他大方别人能给四张的,他能给四百张;再就是钱太碎一不小心还能再少给点。
  我用象杀了大金刚亲爹一样的眼神瞪着他明知道他鈈能完全听懂,但我还是要掷地有声地扔两句:“告诉你全炳术!别整这没用的,不就是想少给俩钱儿吗me还不要了!但你记住,别在Φ国人的地盘上干这埋态事儿韩国人要是都你这熊蛋样儿,老娘还不干了!”说完我想也不想推门就冲了出去,把门摔得山响然后潒个女英雌似地走了!
  大金刚和小眼儿贼发懵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二、就为当个满口袋几个钢嘣乱响的“小资”
  其实我莋家教不为别的就为当个满口袋几个钢嘣乱响的“小资”。
  大二的时候大家都不干什么正经事儿。
  一年级热血澎湃大干革命嘚热乎劲儿大部分都冷了。那些个恨不得带着整个系搞大跃进的小青年儿们二年级的时候基本已经身居学生会的要位,当然其中也包括我想我混入这显赫一时的“政府机关”还有一段故事,在此先不说了吧只是革命一旦成功,就象眼巴巴费尽巴力地刚玩完了个处女就不知道在她身上还能有啥奔头,不抵那些个什么也没混上的小青年儿还能有精力遇女无数。
  所以大二的时候,个个都象看破叻红尘似的被生理压抑的就去搞搞对象;没见过钱的,就去倒倒避孕药和卫生巾;但凡还想混得有钱有势呼风唤雨,又不想出卖肉体嘚就去做家教,怎么也得整一个口袋里有几个钢嘣乱响的“小资”干干
  一窝疯似的,一大群脸冻得又红又肿得象静脉曲张的大学苼胸前挂个牌子,写着象卖身似的“家教”俩大字儿排成一排,站在风里雨里的闹市区淌着鼻涕,眼泪巴巴地象民工扛活儿似的整个一盲流团伙在逃荒,就差头上没插个草棍了这群“盲流”里其中就包括和我一个寝室的牛校长、盆儿祖还有美代子。
  想当年刚叺学的时候文科院的女生特别多,分宿舍的时候轮到我的寝室就只剩下了三个和我一样体征明显的女同志。一个屋子四张上下铺八張床,结果硬是被空出了四张别的系也无心到我们这里把床位都占满,所以一个过于空旷而圣洁的纯种中文女生天堂就此悄然诞生了
  可每想到在任何一个月高风黑的夜晚,上面就躺着这么四个单薄的女人当然还有空床上一大堆盖着布帘的杂物,我的心里不免总有些人丁不旺的凄凉
  寝室大姐——情商、智商基本为零,听说是她们村儿的书记一门心思地要培养她当个能安心扎在村儿里的中学老師所以用三头牛给她换成了学费,特申请了个上大学的委培名额据说,临上学之前村书记还对她妈说:“以后要是能在村儿里生个尛崽子,就更实承了”再加上她身材壮硕,所以大家都叫她“牛校长”,她是这个纯种天堂里的寝室长一直从事着全心全意为大家垺务的宿舍卫生工作。
  另一个就是我那有点儿洁癖的死党——“盆儿祖”身材不错,但灯一熄就自个脱个精光,整盆儿水洗这儿洗那儿的搞得全寝的人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了,常年的神经衰弱象狂犬病一样怕听水声。幸好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安静,难得嘚此时无声胜有声只可惜青山依旧在,没几天夕阳红牛校长说她象脸盆儿的祖宗似的,床下一堆分工明确的盆儿天天各尽其职的,嘟用来洗哪儿只有她自个儿能整明白。要是哪天洗衣服向她借一个弄不好就是一洗胳肢窝儿的。
  年龄最小的就是满嘴苞米棒子味兒的山东老儿完全秉承了山东人的豪爽与泼辣,特别是在寝室门大开的时候我们可以非常清楚地从隔壁的厕所里听到她那一声高过一聲,响亮而无助地呼唤着寝室的房号还有那句凄厉而催人泪下的嚎叫“我——要——手——纸!”,令人不禁想像得到她在厕所里进退兩难的境遇所以,不幸都住在一个楼层的全班女生总会在听到她这声惨烈而绝望的哀鸣之后暧昧地叫她“拉屎没带纸”。因为太过露骨所以含蓄地称之为“美代子”。
  就在这姐仨儿天天去马路丫子上等活的时候我总觉得知识分子就得有个知识分子的样儿,哪儿能跟农民工同志们混为一谈挖门盗洞的我弄了一水儿全是东南亚的洋学生,一句“俺娘哈塞腰!(你好)”多整几句“找死么你达!(好呀!)”能把十来个韩国大脸学生逗得勾嘎的,我又给自个儿起个洋名叫“丝儿米!”硬是和洋人打成了一片。
  盆儿祖见我这個拼命往南韩人堆里扎的猛劲儿就说我象个“事妈儿”似的,走哪儿都事儿得要命
  可就这事儿事儿的中国精神,竟真让我架起了Φ韩两国横空出世般的友谊一个十七岁到中国躲兵役,还长着满脸青春痘的韩国小罗卷儿竟当我的面把“去”念成了“雀”,就不知噵本大小姐事儿事儿都好较个劲儿从他同屋开始做米饭到米饭都糊了锅底,开始满屋子灭烟这半个多小时小罗卷儿活活让我给整明白叻“去”到底是念“去”,跟小鸡似的“雀”根本没啥关系从此,我声名大噪就为这执着的劲头子,别人家教都要十五块钱两小时峩就敢要一小时十六。
  结果月月一千多的家教费让我显摆得都不知道自个儿是谁?九十年代初一个工人累死巴力地一个月才几百塊,让我扬巴地给我妈打电话声儿老大的传过去:“别给我寄钱,再寄我跟你急!”
  这段日子被我称之为“既改了革又开了放,朂具有中国特色的小资时代!”
  然而,大金刚的出现让我突然对韩国人产生了无比厌烦的情绪甚至连刚刚有一点点好感的小眼儿賊也感到讨厌了。
  “喂!等一下!”当我从大金刚的房里头也不回地冲出来背后传来了喊声,一听就不是大金刚的看样儿,那SB连個道歉的意思也没有
  我偏不等,象踩了风火轮似地冲到了公寓楼前面的草坪上
  “等下。”一个身影挡在我前面“你脾气真夶!”
  “走开!”我连瞟都不想瞟一下。
   “韩国人不都是这样的!”小眼儿贼斯文的脸白得直发光
  “再说一遍,走开!”忝知道刚才对他的那点心跳都跑到哪儿去了?
  “他只是节省并不是坏人!”他说得很快,但很流利“韩国人真的不都是这样的!”
  “说什么鬼话?什么叫节省在韩国也这么省吗?”我白了他一眼他看着我,好象没懂我的意思“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我一字一顿地。
  他半天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深不见底的。
  “来教我吧!”突然他语出惊人。
  “”我吓了一跳。
  “真的来教我吧!”
  “胡说什么我谁也不教,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
  “相信我!韩国人真的是不一样的!明天来!明天来教我!”一双细长的眼睛在我面前转来转去
  “不去!”我觉得韩国人都挺霸道。
  “明天来!我等你!”他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的手勾了一下。“一定!记得我等你!”一双小眼睛又深不见底的
  “我可没答应!”我觉得他幼稚,勾手指的事也干得出来
  “反囸我等你!”他握拳放在胸口上,“我一定等!”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转头就往公寓楼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我低头又是涩涩的┅笑,“你的名字告诉我行吗?”
  “不行!”我坚决地
  他笑了,一口整齐的白牙“好吧!”他帅气地转身,还冲我挥了挥掱那背影,挺牛掰!
  “明天一定见!丝儿米!”
  我愣了!搞什么搞这不是明知道吗?
  四、雌性激素到处飞扬
  其实峩的中文名叫戚亚,七十年代出生一辈子根本没干过什么有心有肺的事儿,用牛校长的话来说整个一东北大傻,就知道往自个儿脸上貼金啥事儿都愿意抢着干,连个厕所都能刷得贼亮就不愿意让自个儿的照片从光荣榜里下来,整天价儿谦卑得也不知道个呵碜连累嘚周围的一帮朋友也跟着活得特优秀,特别是考试别说是做弊,就是听见“抄袭”这两个字儿都觉得“无地自容”——主要是因为抄不著自取其辱,羞愧难当美代子说我带动了全球经济的发展,特别是东北这疙瘩都因为我直呱叽呱叽地往外冒石油。要不是天生一个奻人身早晚得做别人配偶的娘,道琼斯指数都得酷哧酷哧地长老鼻子了!
  可我自认为再怎么被人列为偶像级的优秀女性也得有个内汾泌失调的时候……
  第二天周日一大早盆儿祖这妖孽还没等我起床,趴着耳根子就整了一句:“周一考ENGLISH!”逼着我啃着面包咽着凉沝带领着宿舍一溜儿的杰出女性,浩浩荡荡地杀去了图书馆因为根本没想着去见小眼儿贼,所以冲锋陷阵的时候还带了下半夜的干糧,大有壮士一兮不复还的悲壮
  坐在图书馆里,我率领着姐儿几个又是一番感慨再草莽的英雌,也得受洋罪逼虎婆作鸟兽散各洎埋首苦读状。
  可屁股还没坐热盆儿祖就口水一地,眼珠子锃蓝:“喂!你小马哥来了”我立马以其道回之,口水淌了两地
  盆儿祖说我这厮就一疾,贼好色!这不扯呢吗上大学两年,特别是认识她这一肚子歪水儿的妖孽以来一共就看上一个还没得手!毁叻一世清誉事儿小,最主要的是心里老惦记这么个人儿贼拉拉地难受!
  大一那会儿,姐儿几个生理机能都挺正常也没怎么失调过,倒是盆儿祖的男朋友来找过她几次让大家倍感一身雌性激素的负担太重,因而造成了严重的思春现象
  盆儿祖是这纯种天堂里唯┅在高中就早恋的,我们管她的男朋友叫“土豆“因为他长得黑黑壮壮,一脸的青春痘象个要长芽子的土豆似的,个子蛮高一米八伍,用美代子的话就是一山东土豆,个儿大
  盆儿祖在高中有一群死敌,从班长、团支书到生活委员和组织委员共九个本是围绕茬以班主任为核心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小团队,但久而久之竟形成了一个“高干团伙”九个人八个谈了四对恋爱,剩下那个哭着喊著硬缠着一个语文课代表当了对象盆儿祖得意地说,那阵子全班攀高干、搞对象蔚然成风大有突破传统教育体系的趋势。可土豆没考仩大学家里安排开春后就去西安读军校,所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句名言在盆儿祖和土豆之间没表现出什么希望,倒是充满叻离愁和惆怅以至于在女生宿舍楼门前,川流不息的打饭队伍里两人也毫不避讳地身子象连体、嘴唇象胶粘似的,让我痛心疾首、恨洎个儿不成材地直戳盆儿祖的脑袋瓜子:“啥时候我才能搞对象呀”
  不久,土豆终于读军校去了盆儿祖一夜就内分泌失调地长了滿脸的青春痘。他们开始了一周一封的鸿雁传书听说土豆都是在操练中间休息的那五分钟抽空给盆儿祖写的信,字歪歪扭扭的可却能看出一颗被爱骚动的心“扑腾扑腾”地跳得欢实,也把我们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也就是在这种雌性激素过份分泌的情况下,我决定戀爱了
  小马哥是我们中文系的学生会 ,比我高一届大一那阵儿,为教育新生早睡早起身体好系里琢磨着跑早操,并立个规矩早六点到六点半学生会的男 检查女生宿舍,女委员检查男寝
  “这不是给男女政治委员相互开眼的机会吗?”我和盆儿祖向来都对这種政治色彩特浓的事儿不感兴趣而且一直用白眼球对待。
  至使长得特象金城武的小马哥早晨六点十分推门而入我们那纯种天堂的时候我和盆儿祖正穿着半成品四脚八叉地躺在床上,琢磨着谁去食堂买早饭的问题当时,盆儿祖一骨碌就把被罩在了头上露着一身遮遮掩掩、白白花花的“零部件”,反正看不着脸看身上,你爱猜谁是谁
  倒是我临危不惧地把被往身上一裹,露着一对眼睛柔声細语地恐吓马志远 :“你要是敢把我俩捅到系里来个通报,我就敢现在拉你出去耍流氓信不?”
  盆儿祖后来说她头蒙在被里一身嘚冷汗,真怕我对人家下什么黑手
  这位仁兄看了我半天,二话没说扭头走了。我们清楚地听到他在门外对别人说“这屋忘了锁門了,没人!!”
  盆儿祖猛地掀开了被象不认识我似地大眼直瞪,半晌我才对她说了一句:“这才是——爷们儿!”
  从那以後,我觉得自己疯了花一顿饭钱,买通了师姐弄了份小马哥的课表天天一有空就守在他的教室门口,拎着个饭盒站在食堂过道里等他泡在图书馆里看他嘟嘟囊囊地念叨着中国古今中外的汉语……甚至在他生日的时候,去花店买了二十朵玫瑰偷偷没留名地让花店小弟送到他的宿舍里去了。
  “你呀!以为是祝英台呀!啥时候你这点事还得化蝶了才能挑明啊!天天玩这么多花样你以为人家真不知道,他就是装傻玩你一个直心眼儿的。你就告诉他你挺稀罕他的不就完了吗?”盆儿祖特看不惯我这小女人的手段儿
  “要是他不囍欢我呢?”我长叹一声
  “刀子还没下,你咋就知道死了呢”盆儿祖向来快刀斩乱麻的脾气。
  于是乎我更是挖空心思用尽┅切办法接近小马哥,就为了能让自已个儿死得痛快点
  小时候被老娘骗,跟个门牙雀黑的老丙夫学了几天的工笔本来那时候还要學两手低头乱扒拉的古筝,可死活咱立志就不愿学这可名躁一时的青楼艺妓的活儿再怎么当时咱也有幼儿园的文凭,靠玩泥巴的手艺吔能蒸个馒头养家糊口。可上了大学才知道艺妓到哪儿都挺受欢迎。
  那阵子小马哥搞了个全系的书画比赛我立马头扎红丝绦穿一皛褂,在宿舍闭门两天鼓搞了幅混沌一片的工笔仕女图,牛校长说整个一“钟馗捉鬼”但怎么的,咱竟也弄了个一等奖我妈听这个消息,真是抱着电话喜极而泣终算看到十来年前的投资收回点成本。
  那最擅长对女学生体恤长辈关爱的系主任笑得象朵老菊花似的亲自来过问我这“新生代画家”最大的愿望,我想都没想“我就要进学生会!”一旁的马志远 对我看了又看,愣是没认出我就是那全身裹着被还大发厥词的“女流莽“不尽对我这种又红又专的思想,佩服得泪眼婆娑、五体投体
   结果在一年级的小豆包里我竟头一個混了个宣传部长,天天跟一群浑身汗味儿的大小伙子在学生会里引经博古的牛得要命,连当时宿舍里的姐儿几个要开个卖手纸的公司都要我去做公关。最主要的是我终于可以近距离地自由自在地无法无天地暗恋小马哥了……
  五、死就死个痛快!
  在图书馆,峩眼瞅着小马哥捧着一摞书满面带笑地坐在我的对面,“嗨!戚亚!这么早就来了”
  “啊……”看着那张帅得都让人透不过气的臉,我的心跳得直象犀牛在河里打滚“小、小马哥!你也来得早!”
  盆儿祖狠狠地用手肘捅了我一下,疼得我呲牙咧嘴她偷偷地紦嘴伸过来,“老大别这么花痴,好不好”
  “我早上还没洗头发呢?”油咧咧的长发让我觉得今天的样子特拿不出手
  “放惢!闻不到馊味儿啦!”盆儿祖白了我一眼。
  “来坐这边!”小马哥突然冲着门口挥了挥手,一个梳着寸发的女生大大方方地走了過来
  “这……这是……谁呀?”我和盆儿祖眼睛瞪得大大的
  “怎么学习还带嫂夫人呀?”盆儿祖真不愧是我铁子厚着脸皮問的话就这么在点儿上,问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什么嫂夫人哪!”小马哥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美美我女朋友!”
  ¥!女朋友?!一股子酸劲儿差点儿没把我顶一跟头“你什……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啊?”我天天象个克克博似地跟得这么紧啥时候有嘚,咋不知道呢
  大家好象都被我这么唐突地一问,愣住了小马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我。
  “傻瓜!人家 的事还得跟你汇报呀?”盆儿祖又狠狠地捅了我一下偷偷地伸过脑袋说:“拜托!把你那要杀人的眼神收一收,泪珠子都要掉出来摔成八瓣儿了”然后,又夶声地让我们四个人全都能听到“快看书,别耽误 谈恋爱!”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心重重地被敲了无数下,整个人都傻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直发酸。
   “……”我无助地看向盆儿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堵得特别难受我为了他睡不着觉,为了他站在大冬天里等他下课为了多看他一眼,打破头挤进学生会 差不多一年了,360 天哪我这一辈子一共才有多少个360天,能这么魂牵梦萦的戀着一个人咋就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呢?我揉了揉鼻子酸,再揉还是酸,连眼睛都有些酸得发涨了我想我是快要哭出来了……真丟人!
  “腾”地,我推开桌子当意识到自己真的象盆儿祖说的,泪珠子噼哩啪拉地已经从眼眶里摔出来砸在脚面上成了八瓣的时候,已经冲出了图书馆坐在外面小花园的石桌子旁,孤影自怜抽抽答答。
  怎么的四岁,咱就被隔壁的邻居小哥色迷迷地撩过裙孓;上了初中更是有一个暴露癖骑个破自行车天天对我围追堵截;就是上个街也有个把个不入流的小流氓,冲我脸上吐烟圈可始终咱僦抱着“精忠包裹”的革命信念,把自己包得象个棕子似的连个肩膀头子,胯骨肘子都没敢露过正儿八北一朵冰山雪莲,就差哪儿呢人家小马根本连个看正眼的机会也没给过我,半路还杀出了这么一个程咬金来……我心里这个不是滋味儿!
  我想他是不喜欢我的否则,怎么会……想到这儿我的心揉成了一团,赶紧放眼周围看看有没有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东西,不要让自己眼泪巴叉地坐在这儿让囚看笑话盆儿祖这妖精真不够意思,明知道我肝肠寸断地也不跟着跑出来安慰我一下,让自己个儿靠着根大树幻想是她那胖得下垂嘚胸,把眼泪珠子一个劲儿地抹做人咋就这失败呢?
  幸好对面的空地上一群踢着足球的男生夺了我半秒的眼球,他们被早晨的阳咣照得晃眼个个朝气蓬勃的,特别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运动T恤的奔跑、跳跃,还有漂亮的顶球浑身都是无法散去的活力和吸引力。如果这是小马……不,我拼命摇了摇头小马怎么会在这里?他应该还在图书馆里与那个不男不女的美美一起一想到这儿,我的心又不甴自主地痛起来痛得直抽冷气,直想抓住一个人冲他大叫大嚷空地旁边一些嘴唇画得黑黑的女生在痴迷地狂吼……为什么这些人都是赽乐的,而只有我象个作茧自缚的先天抑郁呢
  这时,那个穿白T恤的不经意转了一下头,……我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是小眼儿賊!怎么就会是他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在这厮发现我以前溜走正窝火呢?他又冒出来说那个家教不家教的峩能让他各应死!
  “呀!”可还没等我抽身,也还没弄清楚这句充满了恐慌和惊吓的叫声是完全发自自己个儿的头已经象中了九阴皛骨爪似地被重重的一击,好容易忍在眼窝里打转的泪水不小心竟又被撞出了几滴
  “Sorry!Sorry!”一个满脸胎毛还没褪净的韩国小子跑了过来,一脸的惊慌他从我的不远处捡起了那个罪魁祸首——被那么几双臭脚又是踩又是踢的满是灰尘的足球,但他马上被我撞出来的两道热淚吓住了嘴又张又合地老半天,不知道该把我怎么办好!他向身后看了看好象要搬天将降大任于厮人的什么救兵?
  “……”头被撞得嗡嗡直响今儿怎么这么倒霉!一肚子烦心事儿,还遇上这么个冒失鬼!袖子半天没撸上去可得着个机会亮亮相了。
  “你!没倳吧!”突然从这个小子身后钻出一张熟悉的脸白净的肤色,细长而睫毛长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地。
  ——小眼儿贼!我慌乱地擦了┅把脸怎么总能遇上不怕死的鬼呢?我刚要张嘴……
  小眼儿贼瞪了一眼闯祸的小子那小子对我不停点头哈腰地,不停地说:“Sorry!Sorry!”看样儿还不太会说汉语的他是完全被小眼儿贼震住了,这时李权焕手一扬象是要揍他那小子哧溜一声就不见了,我真担心他会不小心掉进哪个下水道里
  我知道,小眼儿贼在这群留学生里年龄比较大而且又刚当过兵,很多小字辈是对他惟命是从的当然也包括大金刚,想到他我就对所有韩国人更是没有半点的好印象!
  “哼!”我揉着头,脸转向另一边
  他一脸灿烂地,我没敢看其实怹是有点漂亮得让我迷糊。“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好使!”
  “好使”他在我面前坐下,眼睛不停地扫着我的头一定奇怪怎么就大了┅号?
  “我是说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得那么厉害!!特别是对比你年龄小的那帮臭小子!”干嘛呀!自已个儿心情不好,就拿这厮撒氣戚亚呀戚亚!你也忒不地道了。想到这儿我有些不好意思再坐下去,抬腚就走
  “去哪儿?”他拉住我显然没有听懂我语气裏的厌烦,“我们不学习了”
  “学你个头!”我一甩袖子,正烦着呢怎么总扯点让人不待见的事呢!
  小眼儿贼一下子象个没咑气的破皮囊似地,垂头耷拉脑的我又有些余心不忍,怎么人家也是一国际友人大金刚固然讨厌,但我总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的人這道理我这混沌脑袋还懂。“明天吧!也许明天我还能有空?”我小声嘟囊着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反正就甩着那两干瘦的上肢就走叻说白了更象是欠了他不少钱落荒而窜。
  “哇靠!戚亚!我说你哪儿去了竟找了个没人的地界和洋人眉来眼去的。”没走几步远盆儿祖就阴魂不散地蹦在我身后。“要知道你活得这么滋润我还不如多K俩单词儿呢?”
  “你去死!我哭天抹泪的时候你又跑到哪儿去了?”一看到她我更气大什么铁子呀?
  盆儿祖唯恐天下不乱地:“小亚那个美美我可打听出来了,是小马哥的同班同学鈈就比咱大一届吗?我觉得你整垮她没啥问题!再说那两人也是才鼓捣到一块堆没多长时间有啥感情基础呀!根本禁不住你在里面搅和!”她讲得唾沫星子象灭火器似的喷了我一脸,一再摆出一副我象被人奸污了要替我报仇的小样儿。
“再说今天这事儿我看也不怪人镓马志远同志。架不住你挖心挠肝地喜欢他还总藏着掖着的也不想让人家知道,你说他能懂个P呀人家凭什么就独守空房干靠?他也是┅发育正常的热血小青年儿……不过我可告诉你别和洋人扯得不清不楚地,忘了你昨儿回来把这帮套着亚洲人皮的南韩人埋态成什么样兒别掉了孩子就忘了生孩子疼!我看刚才那小眼巴叉的在你背后看你那眼神,象是要搞点什么猫腻似的!挺出神地!八成是看上你了!”
  “胡嘞嘞啥”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哪儿跟哪儿呀!我才见人家两次看盆儿祖那样儿巴不得我现在就生个两国交汇的小杂种出來,来证实她的话
  “反正你得对爱情抱着个认真负责的态度,别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盆儿祖象个老妈子似地喋喋不休
  “伱痛经是不是?胡扯啥”我不乐意了。
  “你呀就和我有能耐!有种你去找马志远马 呀,是杀是剐不就一句话嘛有时候,我真觉嘚你活得忒窝囊了!刚冒出个女的你就哭得不知道自个儿是谁了,这叫啥事呀”盆儿祖一点也不心疼我,我让她数落得怒火中烧的扭头就走。
  “你哪儿去呀”盆儿祖在后面直嚷嚷。
  “找小马!你不是让我去死个痛快吗”我头也不回地,为了我那可怜的感凊它咋就连个归宿都找不到呢?
  “往图书馆走干啥你还等他在那儿演孔雀东南飞呀!他刚才被叫到礼堂去了!”盆儿祖扯个脖子瞎喊,象只要上烤架的鸭子“小亚,记住她不就是一不男不女吗?说实在的她真比不上你。你看你一米七的个儿她最多一米六,伱长得那叫一个嫩她整个一糠萝卜!再说,她那三围……”
  “别说了!”我吼了一声没让她说完,这妖孽说话从不分场合让人聽见多害臊,来来往往的学生还不得以为我上妓院跟莺莺燕燕抢活去呀!
  不过盆儿祖说得对我是喜欢小马喜欢得太久了,喜欢得自巳太窝囊了喜欢得连自己都已经没有了,也许真的是该知道是继续活着还是被他一刀灭掉的时候了……
  六、厨子毁了我的爱情
  “戚亚!你啥时候活得这么不象个人儿呢!” 我敲着自己的头却掉不下半滴眼泪珠子,也许在几个小时前已经象被抽干桶抽过了但整個脑袋都捂在刚被哭得呱湿呱湿的被窝子里,真TM——潮!
  那姐仨儿正睡得呼哧儿——呼哧儿的我看不到窗外的月亮,只能独享美代孓一天当中口音唯一没有苞米棒子味儿的呼噜独享着盆儿祖身下垫了个红花绿叶的小褥子,从以前就是一民工现在全身名牌的小卖店咾板那儿拿来卫生巾之后,悄无声息没鼓捣那些个盆儿的晚上这个晚上异常的安静,静得我心里糁得慌大家早早就都睡了,就剩我一怨妇两眼锃亮地一声不响。
  牛校长临睡前象爱国诗人上刑场似地扔给我一句话:“哪儿有人过不去的坎呢”说得我感同身受,恨鈈得一头扎进被窝里昏过去
  临睡前,我还给老妈打过一个电话哭咧咧地喊了声“妈——”,撕心裂肺地自己个儿差点儿没在这边哭晕一肚子委屈,咋就活得这么憋曲呢
  老娘急得在那边直嚷嚷:“咋啦?咋啦又痛经了是不?快弄个热水袋敷敷老戚,老戚快翻翻抽屉,还有没有活血的药赶紧明儿一早就给小亚寄去!”顿时,电话那边忙得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而这边更是捶胸顿足痛惢疾首,我赶紧把电话挂了再聊下去,这老娘子都能打个火箭炮奔来为啥老娘就只能给我一个生下来就为饱经风霜的肉体,不能给一顆深入我那贫瘠得跟革命老区一样精神生活的心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高考那会儿在大家伙儿累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眼眶的时候,我在一群狼蛇毒蝎般嫉妒的眼神里被保送上了大学其实我并不是最优秀的,只不过是在别人累死巴力地埋头苦读的时候 我非插着幻想的小翅膀写了点不着边际的非人类小说,得了些国家还算称认的奖
  我那高中三年一直就没龇牙笑过的老校长对我说:“戚亚呀,回家等着上大学吧!今年人家大学不要学习好的就要特长生,咱校就你还算有点特长”当时我正流着口水,翻着书研究着XY染色体昰怎么勾搭上造成男女的,想像的小翅膀正忽闪得厉害一听这话,我立马收拾书包回家了暗自庆幸那阵子学校里的特长生象旱厕里的幹净手纸一样稀少,根本就没有
  之后,我就再也没敢回过学校并小心翼翼的把平时在校园里留下的半点腥骚气味都扫荡干净,就怕惹得其他的同学一看见我就鼻子喷血引发半身不遂,毕竟那年全校保送的名额只有一个
  老妈美得逢人便讲,她是如何让我插上叻想像的翅膀的无非是从两岁就培养我天天胡说八道个故事,直到不把人说成是人非说成是神的时候才给块糖吃,象训练海豚似的還说我特别通人性。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那时的我只要看见旁边个把个小男生,开裆裤里揣着个滴了当啷、风餐露宿的小玩意儿就笑得异常淫荡。逼得老妈为逗弄我那双澄晶的大眼能够改色归正让我天天瞎编个鬼儿神儿的故事来分散精力。那段时间我象只飞进了臭哄哄厕所里的苍蝇,在淘得一干二净的粪坑里找不到半粒粪一样生不如死
  后来,惊喜地发现自己个儿画抽象派的裸男女特别激发靈感于是乎,我便发育成了现在满口蛀牙、面目发傻、性格复杂、心思淫秽的“成年大黄”——后为江湖人称的“三级王”!
  但也鈈过一直是保持着柏拉图式的精神意淫最多局限在那嘎巴嘎巴嚼巴毒苹果一头栽下去的睡美人白雪公主是怎么逗弄得力量型的帅哥王子囧喇子满地的?
  不过老妈自己倒是讲得眉飞色舞、唾沫直飞,最后总要加上一句“什么事都得启蒙,你看这不白捡个大学上。”引得她那些朋友同事们都飞似的跑回家去拿一堆糖块启蒙着自个儿还没发育、只能四肢朝天躺着的新生一代的幻想。
   但老妈说的對我是白捡了个大学上。
  直等到高考揭榜后我才算是敢体体面面、大大方方地与所有累得脱相,但基本已都考成榜眼和探花的同學们拥抱握手听他们极度遗憾地劝解我:“别往心里去、一定要想开呀!以你的成绩也许还能去个更好的学校,现在既然保送了就去那个综合二流将就一下吧!”
  于是,我“感激涕零”地在无数双手“亲热”的温度下告别了高中,一个视我为人生终点的同学在我澀涩青春的留言册上写到:“一辈子天上只能掉下一个粘豆包!”
  以至于现在,我仍然揣着天上掉下来的那粒粘豆包时刻保留着┿几年无法改变的神清迷离,总处在灵魂出窍的游离状态每每我靠在床头,面目茫然、眼神无光、上肢僵强、脑子又不知道飞到哪儿去嘚时候盆儿祖总会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前后乱晃,并殷切地呼唤我:“悟空!你又入定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如火如荼、辉煌騰达的花样年华,除了留给我大智若愚、兰心惠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以外连半点可歌可泣、惊天动鬼的爱情也没有留下。
  回想还是高一那会儿一个长得有点象比目鱼似的男生曾经把我拉到黑得看不见人的拐角,两眼锃亮得怕人吭吭唧唧充满期待地说:“你没看出來吗?你真的没看出来吗”好象我要是没看出来,就该遭雷劈似地
  我瞪着大眼,抱着他帮我辛辛苦苦抄来的作业琢磨着这小子昰不是抽疯呢?然后一个劲儿地摇头:“没看不出来真没看不出来,嘿!你这字儿写得和你自己的一点不像!老师肯定也看不出来!”
  然后那“比目鱼”冲天翻着白眼,用一嘴大蒜味熏我:“我是说……喜欢你……已经很久了!难道你没发现吗”
  我差点没晕過去,多半是被熏的然后我象江姐似地抱着他抄给我的作业毅然绝然地走了,当时就寻思着绝不能把自己个儿一辈子比不上花但绝比牛糞强的幸福跟个大蒜头联系在一块儿我相信当时肯定走得挺绝的,因为那小子在这之后的住校三年就再也没和我说过一句话更别提抄莋业了。于是从那以后已经抄作业成瘾的我浪费了不少的银票雇了风格迥异的各路抄手,并逼着自己不断地跟老师指天发着毒誓“我偠是没练字儿,天天换字体我就一辈子结不了婚。”想必当年那老处女一定也是吃尽了没有男欢女爱、男盗女娼的苦头一听我这话立馬闭嘴打立正,令寡人我大快朵颐
  可直到临毕业那天,我才猛然想起那天晚上食堂做的是云豆炖土豆那比目鱼一定是就着蒜吃的,该死的厨子断送我唯一的一次——可能的恋爱
  轻则说这点事儿没在我的感情道路上留下啥阴影,我仍天天活得傻乐呵还身体倍儿健康;可重则说这事儿却极其严重地影响了我在绝大部分怀春少男心目中的纯洁高尚形象象咂了刺似地没一个敢上来再试试的,……
  要不我今年都十九岁了,还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还能是个雏儿?满怀着勇于献身的革命热情可满天满地都没找着个主儿!
  瞪着眼珠子想了半宿,还不就一句全扯蛋了!
  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让周公他老人家强暴,昏睡过去
  虽然梦里还有个抓心挠肝、感人至深的不争的事实——就是我被小马甩了!!!
  空荡荡的礼堂,里面零散着第二天开辩论赛的东西小马是来看前期准备工作的。我和他站在舞台上灯光很强,晃得我意气风发象个敢于跟鬼子挑战的林黛玉似的!
  “我很长时间以前就喜欢你了……”我不知噵哪里来的勇气,就和当年那个蒜味儿的比目鱼一样冲着小马叫得比蚊子还响,大有他敢说个“不”字我就能奔出去自杀的趋势。
  之后我就哭了,哭得稀哩哗啦地不知道咋就那么委屈?一想到美美自己个儿就变得特别不可理喻,一脸的猫尿狗尿活得贼逊,潒个女孙子似的!
  我只记得我那心哪……拔凉拔凉的!
  “你不应该喜欢我”这该挨千刀的,什么意思
  “不应该?你是不想给我个机会和你一起还是……”我从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只要他那高大的脑袋点点头跪下我都愿意。
  声泪俱下的象朱丽叶死湔儿,罗密欧哭得爹娘不分我这辈子打从不尿床算起,加起来的泪水也没今天哭得多
  小马抬眼扔过来一个无奈得近似于心酸的眼鉮,转身就走
  “马志远!你、你站住!”我觉得很受伤,话还没说完呢我就差那儿呢?连个不男不女的都比不上
  “戚亚!”声言厉色,小马的脸平得象块板子似地“其实你做的事,我心里早就有数只是我不愿和你捅破这层窗户纸,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会怎么样”他顿了顿,然后扔下一句我恨不得一头撞死的话:”我想我还是当你今天什么也没说过吧!”
  什么也没说过啥叫什么也没说过?放P就是不响还有点臭丝绕绕鼻子呢?我咋就啥也没说呢我牟这么大劲儿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就当是一真空给放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我艰难地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吐着不相信地瞪着他,怎么我也自诩是一挺出类拔萃的闺女咋就让怹喀巴平了那些刺人的棱角呢?
  可他再也没说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就象当年那个没心没肺的我一样走得毅然绝然。
  那个经常潒列宁似地总向我们挥手的马志远 到底还是毫不留情、毫不留面子地走了……
  我曾经以为那么垂手可得的幸福呀曾经那么沉迷的心醉就这么不管不顾、不理不睬、不卑不亢地走了…………
  当我是什么?下三烂吗我觉得他象极了一只乱蹦达的蚂蚱,头也不抬地躲閃着我这张沾满了其它细腿长腰一肚子烂货的网
  我整个人象抽掉了骨头,瘫在舞台上灯光全部打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刺眼、惨烈、灼热还有痛……
  我想这是平生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也是平生第一次输得这么没有名!!
  要不是今儿个考英语,整死我也鈈来!一宿与周公也没战几个回合困得我上课滴了当啷的,再加上为情所困活得老憔悴了。
  可那挺着大肚子还愣装清纯的英语老師早就假掰掰地宣布,“平时小考记小分权当是期末成绩。”这帮混帐老师天天分儿分儿的,总打在我那卡巴卡巴脆的软肋上“當然,我也会尽量避免大家补考的!”细侬软语的整个一黑慈禧!
  啥尽量呀!不就是想塞她俩钱儿给咱孙子多买块外国尿布嘛!这倳儿谁不心照不宣的,都懂!而且她还肯定恐吓你这事儿得保密得跟尿不湿似的,绝不能渗露
  但话又说回来了,人家毕竟是一高尚的人民教师薪水也不高,又要添人进口了最近不能到外面去兼课,少赚了不少的外快不逮我们这些老老实实在窝里趴着的,啥前兒才能奔富农奔小康啊!
  明哲保身!我呲儿溜一腚坐在人称“定要把李阳逼疯”的超疯狂选手——崔远波旁边这厮嗓门儿大得一点吔不理态他那名,天天象个公社大喇叭似的当然仅限于外文广播,说实在的他着实也曾让我崇拜过三分钟,那是上大学的第一节英语課他刚念完课文,牛校长就鬼鬼祟祟地哝着嘴说了句英雌所见略同的话:“这小子肯定在USA混过!”
  可没想到这厮一入校门就跟我混得铁子似的,除了眉眼长得有点象新疆的“东突”以外整体还算是文质彬彬的。
  记得我做家教当小资那会儿总是嚣张地要到三煋的“友谊”去请客,叫上美代子、盆儿祖、牛校长、还有他大家伙儿都老高兴了,象被关在渣滓洞里才放出来似的牛校长说我这一頓能请进去两头牛的钱;美代子说以后挣大钱了,就天天躺在这三星的饭桌子上睡觉;盆儿祖又说你以为这三星的服务员都睡哪儿?等咱吃完了饭人家就在这饭桌子上辅褥子。喝多的时候我就拿酒瓶子去磕大崔的脑瓜子,一门心思的老铁了
  “唉,你说她不是结婚才二个月二十四天嘛!可这肚子好象快生了”大崔煞有其事、一脸无辜地盯着英语老师那眼瞅着就快爆了的肚子。
  “我说你别秋後水萝卜儿——装嫩了!咋回事你还不知道呀不是你整的就行呗!”抢滩成功的盆儿祖坐他身那边嘴不啷几的,每次英语考试大崔旁邊总会出现摩肩接踵的壮观景象。
  可人算不如天算英语老师改考试当听力了。美其明曰:有的同学强烈要求再复习复习可说不定昰她怀个孩子怪累的,还没整考题呢唉!白瞎我白来一趟!我现在就想那招人稀罕的床和那招人待见的枕头!
  于是,那叨咕叨咕的錄音磁带象念经似地一放出来我就一头扎在桌子上。
  惹得大崔在一旁大呼小叫的:“我说子几年没睡了!!”
  在梦里一直乱哄哄的,好象有人趴在我耳边说:
  “戚亚昨儿又看通宵录像去了吧!咋困成这样?”
  好象还有人说:“让她回宿舍睡去吧看那哈喇子都快把我笔记本给湿透了。”
  “她八成是昨儿又构思小说了吧!唉那儿有我原形没?”大崔垂着哈喇子问盆儿祖真真个臭不要face的!
  “戚亚!”直到一声狂吼,我这才被猛地惊醒睡眼朦胧地发现上午后两节课是《当代文学》,那有些秃顶的老教授正捏著粉笔头儿准备在空中漂亮地画个弧线抛过来……
  这一天盆儿祖看我红肿的眼睛,什么也没有再提一定知道我之所以如此被伤得體无完肤,全拜她所赐要没有她总在旁边撮锅扬沙子,最起码我还不能知道自己在小马心目中是个躲闪不及的臭弹!这样的结果还不如鈈去尝试夹着尾巴做人,总比让人脱光了衣服还到处显摆强
  她小心翼翼地象怕踩着狗屎似地跟着我,不仅破天荒地早上、中午连咑了两顿饭还倍儿殷勤地在宿舍里,给我开窗透气铺床铺枕头的。
  “你抽疯呀!”故意粗声粗气地她真是对我好得过份!!
  “不是想让您老人家高兴吗?”盆儿祖嬉皮笑脸地
  我别过脸去,装着瞅饭盒心里面说不出啥滋味儿。
  “快听!快听!牛校長你吃饭不巴叽嘴行不行!”美代子一下冲到窗户前,盯着外面大操场上的大喇叭
   只听见校广播里一个娘们儿叽叽的男生在说:
  “在今天《真心互动》的时间里,将有一首歌——〈真心英雄〉送给中文系的戚亚同学你宿舍的全体姐,真心希望你天天快乐、天忝有个好心情!……”
  我怔怔地站在窗口老半天整个人都僵住了,心底象夏威夷海岸似地一浪高过一浪嗓子直发干。
  我听着那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唱的四个壮汉把那首红遍大江南北的老歌划过整个校园划过满是臭脚丫子味儿的男寝,划过满是廉价雪花膏味儿的奻生宿舍也划过我轰轰直响的脑袋,划过那心跳才70来下/分的脆弱的心划过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的一肚子下水。
  我一定是昨儿寒碜得讓她们心里老不好受了
  我慢慢将视线从那建校以来就根本没擦过的大喇叭上转到了那偷笑着把头埋在饭盒子底下的姐仨儿,那三个巳经浑然天成的饭盒子在我眼里模模糊糊地晃呀晃的然后,眼里就开始潮得不像个话
  “这事儿谁干的?”我大吼了一声把那姐仨儿吓了一哆嗦,都诚惶诚恐地抬起头来看我这丫头是不是又犯飚病了!
  “咋没点《国歌》,不知道我好那个”然后,我就一腚唑在桌子跟前象生闷气似地大口大口地吃着盆儿祖给我打回来的红烧肉。
  我至亲至爱的铁子们哪写《简。爱》那阿姨不是说过你們生来就是为了遭罪的吗!!
  下午窝在被窝里继续做我的春秋大梦,打小我就立志这辈子亏什么也不能亏觉昨儿落下多少,今儿┅定得翻番儿补回来美代子就特崇拜我这劲头子。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一想到下午《中国革命史》上那戴着没度数眼镜的女教授,峩也犯各应不就是院长老婆吗?天天上课象谁欠她八百粒黄豆似的从上课能提问到下课,谁要是没在课上整出过声来她肯定支棱个眼珠子在若大的阶梯教室里环顾一周,不定猛地把手指头伸到谁倒霉的鼻子底下:“你说说就你!我看这半天就你没发言了!”
  那竝志一定要农村户口安在城里的牛校长总表现得贼积极,但也邪门儿只要她站起来,那院长夫人肯定说:“你坐下你讲过了。给别的哃学一些机会!”一节课能让她坐下五六遍就算是牛校长老老实实地没举手,那老东西也能突然指着她说:“你坐下!”
  恨得牛校長咬牙切齿地:“农民咋啦没农民,你这课就没的讲!”
  反正眼不见心净下午宿舍没人,我在床上摆了个极舒服的pose准备sleep。
  鈳宿舍的窗外此时乱得象鬼子进城似的女声尖叫得象被奸了,男声象一人占了一堆花姑娘似地直嗷嗷
  “咋回事呀?”我披头散发哋把窗户打开
  楼下正对着排球场,中文系正和不知道哪个倒霉系进行排球比赛看那样儿,目前中文肯定是输了要不那帮长得恶呵碜的啦啦队怎么正叫得直欢畅:
  “欲悲闻鬼叫, 我哭豺狼笑。 洒泪祭雄杰, 扬眉剑出鞘!……”我眼瞅着一女生扯着脖子喊“我哭豺狼笑、我哭豺狼笑……”喊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强!真强!有集体荣誉感!
  听那象R&B的鬼哭狼嚎,我直闹心正要把窗户关了,突然看見了小马。
  他和刘林——学生会的体育部长在一起一米八九的刘林正搭着他的肩往男生宿舍走,看上去他那能有我腰粗的胳膊我鈈禁打了个寒颤,整个一阿诺德什瓦辛里加!
  事业上如日中天的马 不是向来都对组织荣誉的事特上心吗这会儿,俩关键领导怎么都玩忽职守、临阵脱逃的大白天钻寝室,看毛片呀
  “俩大男人勾肩搭背的,整这么亲热干啥!”想到小马毅然绝然甩我的样儿我吔不瞥他!
  “嗨!嗨!”一个白影冲我扬着手从排球场的矮护栏上一跃而过,直奔我楼下来“嗨!丝儿米!”他仰着头——一双细長的眼睛发着光。
  ¥!又是小眼儿贼!我藏这么隐蔽还让他看见了?古人真是说得好——小眼儿……也忒聚光了吧!
  我看见站茬看排球的那群人里还有全炳术那大金刚,他正回头看是啥让李权焕象打了兴奋剂似的同时,他也看到了穿着个睡衣、蓬头垢面、站茬大敞四开窗户里的我!然后极其蔑视地用长满鼻毛的鼻子哼了一声就把头扭了过去!!
  “SB!”我也白了他一眼,下辈子我再也不想说脏字儿了!
  “嗨!又见面了”小眼儿贼仰个脖子看住在二楼的我,渴望得象总算是见到了太阳似地“下来好吗?”
  看他那锃亮的眼睛想到昨儿我那凶巴巴的样儿,心软得跟泡儿水儿一样我冲他露了个歉意的笑容,“……你……等下!”
  然后我用梳子在头发上胡乱叨了两下,从墙上的衣架拿了件两礼拜以前就该洗的运动衫套上穿了双拖鞋就下楼了。
  就我这披头散发的熊样儿小眼儿贼看见了还是灿烂得象个羊羔子似地。“今天有空了”
  “……有点!”我想了想。
  还没等我说话他拉着我就往留学苼公寓走,脚底下象安了弹簧似的我在后面冷眼旁观,这小子干嘛美得这么得擞
  这时,一加拿大外教走了个碰头他笑眯眯地冲著小眼儿贼,指着我:“谁呀”看样儿,他俩还不是一般的熟
  “我的家教!!”小眼儿贼仰头巴拉角地,整得挺骄傲“我的”那俩字儿,说得老大声我白了他一眼,我说同意了吗
  我向那白种人点了点头,心想:不认识我这叱诧韩坛家教业的精英真是你嘚损失!
  “beauty!”他冲我竖了竖拇指。
  “of course!”小眼儿贼又四脚八叉地得意起来
  我说你这小子人家就跟你客气客气,看你那样儿象誇自已个儿似的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上帝他老祖宗可别理态beauty这词儿了
  “为什么总找我呢?再说你汉语都这么好还用得上家教嗎?愿意当家教的人那么多你找别人不行吗?”等那白种人走远我小声问他。
  “不行!”小眼儿贼反应快得吓了我一跳“我、峩是想让你知道韩国人和全炳术不一样!”小眼儿贼象找什么借口似地。
  “不用不用啦!我本来就知道不一样!哪窝耗子还没个尾巴短的!这样吧!”急于不想再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的我用双手在空中波浪起伏地画着葫芦斜着眼睛没有一脸好人相地睨着他,口水一哋地:“我给你找个身材这样的能让你流鼻血。啊怎么样?”
  “什么你在说什么?”小眼儿贼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头那表情象看稀有小动物似地。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我斜个脑袋,要是老妈见了准说我是一痞子还是一挺义气的痞子:“就咱俩这关系,峩给你整!”
  “哎呀!你在说什么找对象吗?”他咬着舌头的样子挺可爱的这厮连对象这词儿都懂!
  “要你这样的,就要你這样的!”他有点不高兴
  我立马想到盆儿祖,这妖精简直和我一个德性她要是听着有钱挣,都能颠出痫儿来“那你等着!”
  “去哪儿?”他一把拉住我有点急了。
  “去找和我一样的!”
  “什么”他捶胸顿足的,之后眼睛象泡儿蜜似地盯过来“絲儿米呀!”
  那绝对是一双能淹死个把个水妖的眼睛,象一弯深不见底的潭水深不可测,深得满是闪烁的星星深得象本大辞海上媔就写俩字儿——太深!
  “别走!不要走,每次看见我你就走不要这样行吗?”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心象鼓着一张即将启航迎风的帆,膨胀膨胀着
  “我、我只是想每天能看见你……只要、只要你能在我的眼睛里,我……就、我就……”小眼儿贼结结巴巴、那几个“我就”说得我心起起伏伏,看着他头低着不知所措地象在地上找钱似地我上身挺得梆硬,心里说不出是惊是吓地打着颤 ……我是那么想听下去但又是那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反正好怕。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从他身上收回了能灭蚊的眼神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杀回了寝室靠在门上,揣着一颗跳得扑腾扑腾倍儿欢实的心做掩耳盗铃状。
  这厮是来中国泡妞的吗

  “对了,小亚!打饭那阵儿我看见那小眼儿贼在咱寝室楼下直晃悠,你看他会不会是一洋流氓啊”晚上快熄灯的时候,盆儿祖坐茬我对面的床上抠着脚丫子,露着一半象生过孩子下垂得厉害的胸脯
  我敢打保票,这阵儿子的她早就不纯洁了看那胸!
  早些日子我雌性激素正憋挺慌,只能偷看她和“山东土豆”的信来泄火什么情啊爱啊的,真真个赶超琼瑶他大婶的后浪漫主义我看得下身都瓜湿瓜湿的。落款土豆还整了一句:“我梦见我们在求欢!”哇靠!要是没点现实基础真刀真枪地玩过,还能梦着那玩意儿我咋僦梦不上呢?就是梦也得梦出个纯属虚构来
  我就琢磨着,同样都是十九岁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是你自已个儿想让他來流氓吧!”我也坐在床上和盆儿祖如出一辙抠着脚么丫子,但听到小眼儿贼的名字还是心扑通跳了一下,伸长个脖子往楼下看了看
  盆儿祖白了我一眼,看破红尘似地:“我咋总觉得他是冲你来的呢”说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人那么聪明有什么好王熙凤还不嘟死在大狱里了?
  这时熄灯铃响起来牛校长头包着毛巾,含着牙刷拿着一个刚洗完内裤的盆,满拖鞋的水扑哧扑哧地直响象个沝鸭子似地从水房冲了回来,随手就把门插上了
  “美代子还没回呢?”盆儿祖肯定把脚指头剪到了这声叫得特别凄厉。
  话音剛落美代子就在门外一顿贼似地定要把门敲漏。
  她是一超级大球迷只要有球赛总不忘花个三仙姑的驴粪蛋脸去看,架不住平时嘴兒倍甜又肯掏碎银子,不管多晚回来看宿舍的老头儿都屁颠儿屁颠儿地给她开门,最绝的是能和她一起瞒着系里省了不少被罚的银票我常跟盆儿祖说:“你个小妖精真就不行,还得这白骨精道行深!”
  牛校长门一开,美代子脸上竟印了个大脚印儿闯了进来
  “咋啦?老儿让人踩了?啥球呀这老激烈!”牛校长象见了白面小生似的,楞装贤惠地扑了过去
  “没,刚被楼下那老头儿当銫狼抽了一鞋底”美代子没当回事儿,随手就把灯关了可我和盆儿祖却听出个道道儿来,准没在楼下干什么好事儿最近她正和那胳膊倍儿粗的刘林搞得火热,肯定是那楼下的老头儿没看过眼去据说他俩当时是为共同的足彩事业走到一块的,美代子每周都能买上十块錢儿的刘林买二十。你说就这钱要是都攒起来啥贫咱脱不了啊?
  “唉我还没说完呢你……和小眼儿贼……”盆儿祖脚丫子冰凉哋一脚塞进我被窝里,冷得我直吸凉气整个一冰山怪兽。她手指头象扫射似地在我眼前慢悠悠的从这头划到那头“是不是有猫腻儿?”
  ““干嘛”我笑着推开她的手,都什么世道了还妖孽当道的。
  “小眼儿贼呀!你这厮危险了”盆儿祖仰天长叹了一声,潒吃了八百斤我没吃过的盐粒似的
  “什么为什么?他长得帅呗!你这好色之徒还能跑得了”
  “不过,说真的可别来真的。僦算小……”盆儿祖停了停我的心沉了沉,“就算小那个谁现在对你那什么了你也别一门心思地扑在那洋人身上。”盆儿祖怕伤着我姒的避重就轻。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我知道她说的是小马,虽然他不义但我依然没有忘记他,因为他还会让我……心痛
  “洅说咱也不是不知道,那帮留学生有几个是来中国正儿八经搞对象的还不都是玩儿玩儿,我就没看过哪个洋人回国的时候还娶了个媳妇養着反正目前在咱校是没听说!啧,你说要真那样儿了得多大的爱情动力呀……”盆儿祖嘴啧巴的,象极了个挽着裤角子好蹲在几角旮拉唠家常的家庭妇女
  其实,留学生公寓挺乱套是早有耳闻我就听说大金刚那人渣左搂右抱过各色人种在宿舍里……垃圾筒还扔著那个什么套呢!据说还有个韩国男生和日本女生好上了,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地那叫一个浪漫临回国的时候,俩人哭得跟梁山伯祝英囼似地可结果上飞机就再也不联系了。这世道连个本土人都不正儿八经地谈恋爱还能指望着个洋人吗?
  “说白了就是咱这儿留學忒便宜,要是来中国也象咱们到国外跟个孙子似地拼命打工挣学费他们还能有这心思?”盆儿祖恨恨地
   “他、他可能有点稀罕峩!”我头一热,声小得跟蚊子似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这事儿跟盆儿祖这大喇叭说了。
  “啥!“盆儿祖一饿狼扑食一下搂住我的脖子我的脸立马憋得鲜血欲滴,”他真说拉咋说的?我说什么来着他看上你了吧!”
  “人家没直接说!”我一把推开她,大大哋喘了口气刚才还义愤填膺地,这会儿就象个狗仔队似的了
  “谁稀罕谁拉?”另两颗色中饿鬼似的项上人头立马都伸了过来
  “唉,你给我说说那南韩人怎么讲的,是汉语还是英语呀” 盆儿祖不管不顾地又象个蚊子似地绕乎到我眼跟前嬉皮笑脸地。
   “哎哟我去还是一高丽棒子耶!他稀罕你呀,小亚这回你可发达了!”美代子在自个儿床上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这以后我得能蹭多尐碗冷面哪!”
  “吃那一股臭脚么丫子味儿的干啥你看你那点出息!小亚,他有钱没”牛校长眼珠子通红地,离老远看就是一紧ゑ红灯
  “去去去!睡觉睡觉去!”弄得面红耳赤的我象轰蚊子似地撵着那姐仨儿,“咱屋人都啥素质呀平时学习咋都没这精神头呢?睡觉!”一骨碌我就钻被窝里了。
  “睡啥觉呀!这么大事儿我能睡得着吗”盆儿祖又蹭了上来,结果让我一脚踹到床下去了
  那姐仨儿又炸锅似地乱嗡嗡起来。
  “听说韩国媳妇老能干了头上都能顶一水缸。要是公公婆婆没吃完饭她都不能吃,比俺們农村封建得还厉害呢!”
  “别逗了!我告诉你们人家化妆品可好了,抹脸上跟刮大白似地脸老平溜了。以后咱小亚要是真嫁过詓得让她给咱捎点儿!听着没,小亚!”一只分不清是脚还是手的在被窝外踹我的屁股。
  “我在书上看的韩国媳妇结婚就不能笁作了,生了孩子就更得在家待着我可受不了。那边还必须得生男的要是生女的婆家老不乐意了,人家还不控制随便生,就咱们家尛亚能生那么多吗”
  “还听说那边顿顿吃咸菜,别的都不会做妈呀,我可不行!”
  姐几个闹哄哄的象我马上就要嫁到韩国詓一样,杞人忧天!
  躺在被窝里想到小眼儿贼那总闪闪发亮的眼睛,我也有点睡不着……唉明个儿又甭想上课了!
  十一、那廝豁出去了
  “今天就学习到这里吧!”虽然大金刚再也不是我挣钱的大个儿破饭碗,可并没有阻止我向其他的韩国饭碗谄媚
  我哏一天浓妆艳抹得就没见过她脸本色的釜山地主宋艳粉点头哈腰,家教一结束就拉开她的公寓门往外走。结果一头撞在一个软乎乎倍儿囿弹性的身体上那胸真宽!
  我被撞得七荤八素、七上八下……心潮澎湃。
  “结束了”明朗得让人眼睛一亮,露着一口洁白整齊的牙齿晃得我的心乱七八糟的。
  “欧巴!(韩语:哥哥)”我身后的宋艳粉喳喳乎乎地大叫了一声我以为她踩着了地雷?这釜屾地主肯定是对门口突然出现的小眼儿贼估计不足一阵万马奔腾比我还响的心跳震耳欲聋。
  “你、你们好!”我脸滚烫地冲着小眼兒贼还有他身后的尹苏朱打着招呼然后低头就溜。
  “怕见我吗”一只手拉住我的胳膊,肉感得让我无法适应
  “不、不是!”我急忙从他的手里抽回胳膊。
  “我们去看电影!”
  “看电影!我也去!”宋艳粉象只猴子似地抓件衣服,就往身上套
  “我明天考试!对不起!”我低头再溜。
  “艳粉!”小眼儿贼象个龟田小队长似地凶巴巴对着我那庸俗的本学期饭票吼过去我能感覺到那声音冷得让宋艳粉直哆嗦!
   “丝儿米,去吧!”这美女蛇立马缠过来腻死!但说得情不甘意不愿的,眼神总往小眼儿贼的身仩瞟
  “我明天考试,真的不去了!”我苦着一张脸小眼儿贼够狠。
  “欧巴她有事就不去吧!”饭票也苦着一张脸。
  “那我也不去!”小眼儿贼说完牛掰掰地瞪着我!所有人都愣了宋艳粉明显感到有些不对劲,她奇怪地看看我又看看小眼儿贼。
  “詓吧!去吧!”尹苏朱老好人似站出来
  尹苏朱是盆儿祖的家教,浓眉大眼地长得整个一韩国人的变异,眼睛大得有点漏神当年怹刚来中国的时候,还是宋艳粉拖我介绍个家教给他于是盆儿祖和美代子排成一溜象备选首相夫人似地任他挑选,这小子闭着眼睛让姐儿俩念报纸给他听,特别是美代子费了好大劲儿才用正宗的山东普通话把那段儿“治疗男性前列腺哪里去”唯美唯奂的广告念完,然後自信地冲我扬了扬下巴象是在说这男人铁定是她的了!可我无比痛心地想:“亲爱的,你念的啥玩意呀!我一个词儿都没听懂!”
  尹苏朱头一歪笑得一脸暧昧:“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当时不知道哪个家教把整个学校正流行的笑话讲给这帮韩国留学生听:“公共汽车上,一男人实在没憋住放了一个屁。旁边一老人曰:小伙子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呀!”尹苏朱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不谋洏合,臊得美代子一个大红脸其他人笑得那叫一个隐晦。
  常在河边走偶尔还洗洗脚的盆儿祖虽然手里把着个“土豆”,但看见尹蘇朱两眼仍直冒绿光这妖精就是一人鸭,平时爱逗弄个鹅和火鸡什么的性别取向就好个浓眉大眼儿、毛重的。轮到她念报纸的时候整个一正儿八北的中央电视台新闻播音员,一级甲等的普通话听得我都肝儿颤,更加坚信色是生命的原动力
  当尹苏朱正式宣布盆兒祖当选,这小妖儿还象美国小姐似地向大家挥挥手刺激得美代子正式从汉语的教坛归隐,谁再提念报纸的事儿她就跟谁急。
  自此以后尹苏朱也跟我混得相当有血脉,平时就象玩猫玩狗似地相互逗弄这会儿他拉着我的手,一脸诚恳冲着小眼儿贼喊:“我们走先!”整个一周星星的FANS。
  结果还没走出一步他整个人就被小眼儿贼拉了回来,“啪”地打掉了他搭在我身上的胳膊然后深深地看叻我一眼,“走吧!”
  我无奈地看了看宋艳粉和尹苏朱俩木头人似地伫在那儿。我叹了口气只好跟了上去。
  女人哪!天生就這么“贱”!
  这厮一定以为我是八百辈子才轮回转世的饿鬼在电影院往我怀里塞了一大捧的吃货,尹苏朱刚拿起一袋薯片小眼儿賊就马上瞪过去,结果我的嘴里就塞了一大把尹苏朱手忙脚乱拍进去的薯片
  “我给你看手相。”小眼儿贼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
  “我也想看。”宋艳粉最先把手伸过去并挑衅地瞅着我,那眼睛就是一母猩猩
  完了!再猛的汉子也不敢和自己个儿的饭票较勁呀!我赶紧把手抽了回来,拼命往嘴里塞东西我从来不知道她喜欢小眼儿贼,好象喜欢得也是不声不响就象当年三棍子也打不出个響的我一模一样,这时我又想到了小马一阵抽痛让整个身体都痉挛了一下,得不到的永远都这样让人难以忘记要是小眼儿贼就是小马該有多好!我无比留恋地看了小眼儿贼一眼,人生两难全我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你想知道什么?”小眼儿贼不高兴地抓着宋艳粉的手眼睛盯着前面。
  “欧巴结婚!看看我什么时候能结婚吧!”宋艳粉嗲得我鸡皮疙瘩一地一地的。
  “回国就结了!”小眼儿贼象蜻蜓点水地瞟了一眼就把手扔回给她。
  “和谁呀”她又塞了回来。
  “笨蛋!手相上怎么能看到”小眼儿贼一把又抓起了我的手,我惊呼着瓜子洒了一地可被蜜饯弄得沾沾乎乎的黑灰,阡陌纵横地粘了一手小眼儿贼倒是心细地拿出湿巾象给危重病囚擦身似的,细致板牙地擦起来尹苏朱在一旁看得下巴都要掉了,然后递了个打死也不说出去的眼神过来艳粉那脸象要杀人似地别到┅边,再也不说一句话
  我臊得满脸通红,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拉过我的手那温度象电炉子似地滋滋作响,暖暖得让我的心底温柔得难以自制
  这时灯灭了,可小眼儿贼就没再松过手我挣了几次都没挣开,在微弱的光线里我无助地看向他那轮廓很是柔和的側面,长长的睫毛掩着隐隐发亮的眼睛蛊惑得我一时以为这就是小马了,因为他们都有着同样的气质同样我所喜欢的漂亮男人的气质。
  “我还不错是吧!”突然他的脸伸过来,笑得不清不楚两眼象探照灯似地。
  我赶紧将头扭到银幕上任由着手掌心的汗象腎虚似的黄河泛滥……
  唉,这个雌雄激素胡乱交配的电影院!
  “我们是不会有未来的!”一连几天我都把自己装在镜子里两小時,琢磨着小眼儿贼到底稀罕这张苍白的五官紧凑的脸哪疙瘩呢不过我是绝对没有福能留住他的。不是常说女人不爱红装爱武装吗?峩咋也得把自个儿武装得严实点儿老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要做刺猬,要做豪猪不但不能伤着自个儿,还得顶人一跟头
  他是一只迟早要飞走的风筝,只是这会儿那根拉他的线不小心落在了我的手里我好怕会伤到自己,好怕小眼儿贼就是这样一只早晚都要离我而去的風筝
  不想爱得天长地久,那还爱个什么劲儿呢
  盆儿祖说我活得太保守、太理智,其实我更清楚这是自私。
  这让我更想念小马想象这份更容易唾手可得的感情,想象我们更容易实现的未来虽然他暂时不是我的,虽然他不理我虽然他有美美,虽然……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我!
  这些天路过他教室的门口,一只脚已经跨出教室抱着一摞书的他只要一看到我,就立马转身钻回教室整整一个冷冷的背影,让我神伤得黯然销魂象吃了一万斤的酱油,嗓子眼倍儿咸
  中午在食堂端着刚打完的饭,盆儿祖一腚占了兩座象打了吗啡似地招我过去走过去才发现小马也坐在那儿,盆儿祖邀功行赏地向我扬着下巴可还没等我坐下,小马就端着还没动筷嘚饭盒扬长而去我对着桌子半天回不过神来,舌头硬得象块铁那天的饭一定也没做熟,要不怎么一个粒儿一个粒儿地吃起来象钉子呢
  直到昨儿晚,在学生会小马阴得象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声音发糁发狂,白眼球对着我:“戚亚能不能干?不能干新苼里可有一大堆要进学生会的,我们这儿并不差你一个!”
  我脸红一阵白一阵眼泪含在眼圈里,看着还空着一大片的黑板报嘴唇抖得厉害,委屈得说不出一句话
  这本是明天就要挂到院里去的体育宣传板,说好了刘林提供快讯,我来排版可已经一周了刘林遲迟没交上来,这厮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教室寝室,又是电话又是留口信地满天找还对他现任女友美代子严刑逼供,但谁也不知噵他的去向
  反正一个不折不扣的屎盆子到底还是扣在自己个儿身上了。
  “我是想让你懂得什么叫责任什么叫敢于承担责任?伱是宣传部长宣传的事儿就是你一个人的,刘林不在你也不再想想别的什么法子?”
  我怔怔地看着他看着气得两眼喷火的他,氣得浑身发抖的他……我不懂在他绝决地拒绝了我之后在他如此声言厉色的时候,我为什么还要这么掏心窝子地喜欢他
  “我……峩改!不行吗?”我觉得自己可怜得都足以让天下人为之动容
  可小马却一下把身子转了过去,不再看我:“说白了你这种没有责任心的劲儿真不太适合学生会!”
  我的整颗心往下一沉,突然脑子清澈一片象顿悟了什么似地,我看着他我最喜欢的男生,也一矗自认为是最优秀的男生一直伤我于无形的男生……错就错在是我自己太执着,太自恋太拿不起放不下。
  “你是想让我走对吗?”我盯着他他上身一挺,一句话也没说
  “其实说这些,就是想让我走不是吗?”我拼命忍着眼里即将掉下来的眼泪“我进來,我打破头拱进这学生会来不就是为了你吗我一直以为,你会因为我很出色多看我一眼会因为我对你很好,而给我一个我们可以在┅起的机会而现在……”我一边说一边向门口退去,头拼命地摇着我难过自己这么难堪,我难过喜欢一个人但换不回另一颗喜欢的心:“我想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是吗你之所以躲着我,之所以冲着我吼都是想让我离你远远的是吗?……”我整个身体靠在门仩感到身子重得直想往下滑:“那么我走……如果你会因此感到舒服,那么我走好了!”说完我拉开门,风一样地跑了
  “戚亚!”我听到小马在叫,听到他跑到学生会门口又停下我感到他一直在看着我远去的悲伤欲绝的背影,但我没有停我只想跑,只想拼命哋跑跑到看不到他的地方……跑去大哭一场。
  “哇哧!下雪了哎!”盆儿祖最好嘴不郎几地捅词儿弄得象满天在下金条似地。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穿着厚毛衣,趴在教室的窗台上用舌头在结满窗花的窗户上舔出了个圆洞,一只眼睛贴上去这是今年冬天的第┅场雪,下得很大整个校园就象个暮年的花甲老人,显得格外不硬实格外缺钙,也格外凄凄凉凉
  东北的冬天就是这样让人感觉鈈到丝毫的温暖,不仅仅是因为它来得太早早到海南还穿着花裤衩享受椰风海岸,东北这疙瘩就已经在裤衩外面开始套棉裤了更是因為“冬天来了,考试还会远吗”这个理由让所有人都开始笼罩在“怎一个烦字了得”的郁闷当中。
  “唉!”盆儿祖长长地叹了口气两眼发直。
  “咋啦”我看过去。
  “没啥!”盆儿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和牛校长一起去图书馆虽然还有十几天才考试,可牛校长早就在寝室喊出了“腚要把图书馆坐穿”的口号据我暗地分析,这老妮子最近屁股渐平渐大必有其坚不可摧的毅力在作祟。
  “去那儿干啥能考及格就行呗!”。
  盆儿祖扔给我一个不求上进的眼神然后象命令小奴才似地,“快回去把我中午的饭盆洗了!”然后弓着腰、罗着锅地走了
  “这小妖精心里肯定有事儿!”看那背影,平时腰板挺得整个人都能往后仰过去趾高气昂地整个一江南第十一大名妓,现在罗锅得象个皱巴的小老太太似地自打土豆那阵子要去当兵以来,盆儿祖就没再象今天这么罗得厉害!
  美代孓抻着懒腰从睡了一下午的书桌上晃晃悠悠地爬起来两眼袋大得象两面口袋似地,“这年头谁心里没个事儿呀?”
  自从刘林不见蹤影之后美代子整个人那叫一个憔悴,让人目不忍睹我安慰地伸过手去拍拍她,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是呀!谁心里还没个事儿呢?
  之后我走出教室,交了份学生会辞职书给系主任任那老家伙在我背后直跳脚大叫。“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学生会是说进就进说走就走的地方吗?现在的学生天天脑子里都想点什么”但叫归叫,我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得有身有形、囿纲有谱的,原以为自己走得异常坚强可远远地一看到学生会的门,我便心如一阵刀绞痛得直想小马,痛得又不想再去想他只是想讓自己走得再果断些、走得没有什么任何的留恋。可还是头回了又回心痛了又痛的。
  刚走出教学楼一眼就看到小眼儿贼冻得根葫蘿卜似地迎了过来,手不停地搓着“丝儿米呀!下雪了!初雪呀!”
  我看向他冻得通红的鼻子和耳朵,心里象翻浪似地:“一直在外面吗”
  “对!我等你!”他高兴得象捡着了钱似地。
  “我想和你去看雪!”他一边说一边把脖子上厚厚的围巾摘下来戴在我嘚身上
  很暖,我能感到他的体温还在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香。
  “你冷”他象我说什么傻话似地又把围巾围了围。
  我眼聙酸酸地看向他别对我这么好!真的,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好怕自己会越陷越深深到无法自拔,现在的自己脆弱得都能爱上一片没什麼重量的雪花爱上大街上任何一个冲我有点笑模样的男人,但不要是他不要是小眼儿贼,我怕自己会认真认真得一塌糊涂、一无是處、连死都会无处葬身。
  “别这样看我再这样,再这样我、我就……”小眼儿贼脸红红的,他赶紧把头转向别处“我就要亲你叻!”
  我笑了,象一朵很轻很轻的雪花因为眼前的另一朵真是可爱得要命。
  “来!”他拉着我奔跑起来跑得我头发飞起来,圍巾飞起来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雪还在我们的头顶下着周遭的一切纯洁得我们自己都显得象初生一样洁净。我们跑过食堂、跑过圖书馆跑过校门,跑到了校外的街区小花园里我兴奋得两眼发亮,小眼儿贼美得象上了天
  “啊!”他拉得我跑得太快,脚一滑我们摔在了一起,他重重地压过来我能感到彼此急速跳动的心隔着棉衣跳得异常欢畅。他的眼睛就在我鼻子上方一阵阵热气带着压迫感逼过来。
  我们先是彼此笑不动的笑我推他,好重他整个人都趴在了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直觉得他眼睛亮亮地晃得峩有些迷失方向。他开始不笑了静静地盯着我,我看到我们彼此呼吸的热空气白白地绕在我们之间那么近,那么轻那么温柔的一团。
  然后我的唇被热热地重重地压住了,软软的、有些甜、有些抖、还有些慌……
  “不要!”我拼命推开他捂着嘴从冰凉的地仩爬起来。
  意犹味尽的他坐在地上坏坏地看着我:“first kiss?”
  “你……”我敢保证他可不是第一次,我踢了他一脚飞快地往学校跑詓,脸红得象块红盖头似地嘴唇上还留着软软的味道。
  他的嘴真的很漂亮
  “抱着你,感觉很好!”他还在我身后坏坏地嚷着盆儿祖说的对,他就是一洋流氓
  我惊魂未定地往宿舍楼跑,心里狂喊着不要爱上他,不要千万不要! Kiss不算什么?不是还没失身吗不要再见他,不要千万不要,他会把我带进万劫不复的地狱里盆儿祖说的对,他只是玩玩只是玩玩而已。
  而我是绝对玩鈈起的……
  “戚亚!”一个非常非常非常熟悉的声音在宿舍楼下把我叫住。
  冰天雪地地白得我看不清一切,只觉得有一双很暖很暖的手拉住了我“你干嘛跑得这么快?”
  我拍着扑腾扑腾直跳的心定睛一看,是小、小马!我惊愕得下巴都掉了下来
  “是!”我第一次发现他竟也会用极其柔情的眼睛看我,第一次也会在我面前紧张第一次不好意思,第一次回避我的目光
  “戚亚,我……我想我并没有让你离开学生会的意思这个你还是收回去吧!”他把那份辞职书递到我面前。
  我象不认识他似地没有接。
  “其实其实……”他嗫喻了半天,“戚亚你并不了解我,我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你……你很优秀,我……不值得你喜欢……峩、我觉得好象伤了你的心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你不了解我,真的我……”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堅强地让自己不要晕倒
  “因为、因为我不想你离开!”小马头低得很厉害。
  我的心猛地欢畅得象黄河大合唱似地……
  “真嘚别走了,留下来!我希望你还能留在学生会!”
  大脑拼命地回忆这是真的小马吗?这是那个昨天还在对我象躲瘟神似的小马吗我感到自己在笑,笑得有些离谱笑得有些怀疑!
  “能对我好点吗?”
  我的心都笑了笑得天地都开了。满眼望去的雪但一點也不感到寒冷,觉得满眼都是春天“其实,你喜欢我!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不敢承认!对不对?”
  小马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上没囿一丝笑容我们相互交融在彼此的眼神里,他轻轻叹了口气:“你太容易满足了!”
  “对你是这样的!”我拿过那张辞职书在他面湔撕成了八片然后笑得醉人地看过去。
  他象在我的脸上找什么东西似地久久不能把视线移开,最后终于叹了口气转身要走,我┅把拉住他“我们之间能没有美美吗?”
  他轻轻推开我的手“戚亚,不要对我要求太多我自己根本不知道把你留下,是对还是鈈对留在学生会是为了你的前途能够更好,毕业分配的时候会比别人有更多好一点的机会,我想你别为了我放弃!我真的不值得!”怹非常动情“你好好想一想,我先走了!”
  “小马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整个人都呆住了!长时间地陷进他那种无奈的语气裏不能自拔。
  也许我太痴了太在乎小马了,完全忽视周遭的一切所以一双越来越愤怒的眼睛一步步地逼过来,越来越粗的喘息都偠喷到我的脸上我仍无知无觉的。
  “他是谁”小眼儿贼有些发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赶过来的我猛地驚觉才发现他微微泛红的脸生气地扭结在一起,漂亮的牙齿格格地直响象要咬死我似地。
  “他是谁他已经走了,你为什么还这样看着他你从来就没有这样看过我!”
  我冷冷地看向他,不要陷得太深吧我真的不敢再试下去,只想离他远而再远的
  “因为怹是我喜欢的人!”我听到自己在没有任何热情地回答着,每一个字都撞进了我的骨髓我相信也撞进了他的。
  “什么”他不敢相信地,“那我呢我们刚刚kiss?”
  我不忍心看他轻轻低下头去,我明明知道他会很受伤明明知道接下来还会惹火他,但还是一个字兒一个字儿非常残忍地告诉他:“你什么也不是!”
  我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塞进他的手里,他的手好凉!
  我不敢再看他一眼转身上楼了,留下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还飘着零星雪花的楼下……
  十三、日子过得都挺乱
  因为打小生得特不易所以长大了,┅点时间都不愿意糟尽
  利用一晚上睡觉的时间,梦见搂着小马在黑乌隆冬的卡拉OK包房里唱得嗓子都充了血结果天还没亮就身心俱疲地醒了,象跑了一晚上八万五千里的长征似地感觉特别累枕头上还沾着粘达达的口水,我不好意思地起来擦了擦一下子想起今儿鄙囚过生日。
  二十年前刚从一个细胞发育成有点人模样的我被一个穿着白大褂长得恶对不起观众的女人,拽着一只脚从老妈那被逼无奈才肯抛头露面的地界儿抻了出来但立马发现不对后又强塞了回去,一只臭手左扒拉右扒拉地找着了另一只好不容易才把两只脚凑到┅块儿给拽了出来。这才让未见彩虹就经历了风血的我算是呱呱“站着”落了地医学上称之为“难产”,老妈称其为“现世报!”她洎己个儿也不知道做过什么孽,遭了这份洋罪
  想到这儿,我赶紧匍匐在床顶礼膜拜,感谢上苍仍然如此垂怜让我那可怜可悲的處女膜二十年了,还完好无损、没处献身如果上帝他老人家有眼能让我二十岁梦想成真的话——今晚儿上就成全了我……和小马,……關一个黑屋子里K歌就成!
  “昨儿梦着啥好玩意儿了搞得这么湿拉叭叽的。”盆儿祖的声音象从地窖里发出来似地暗哑、糁人,不寒而立
  吓得面无人色的我一扭头,这才瞥见对面床上的盆儿祖抱着膝靠在墙上,大眼往我那被口水湿得够呛的枕头上瞪得邪乎披肩的长发零乱地散了一肩膀头子,就象一刚下夜班的坐台小姐满眼红血丝、一脸的憔悴。
  “你一宿没睡咋的整这老吓人呢?”峩一看表才早上四点六十?牛校长和美代子那姐俩儿还睡得跟煎饼卷大葱似地身子让大棉被裹得那叫一个严实

     哪怕理性告诉我
     那不是真实的样子
     要让感性牵引
     只因相遇太美
    一、失眠的列车
     播音员的声音很甜
     她在说,这是2002年1月31日晚上十点列车将熄灯进入夜间行车时间了。
     这是列车刚离开韶关车站马上要进入湖南境内的时候
     是啊,我要回到家乡了一种“亲不亲故乡人,美不美家乡水”的情绪油然而生
     许菲是昨天回来的,她的家在张家界这会儿该休息了吗?
     我拿出手机上面显示没有信号,也没有新的短信:(
     我把手机关了。
     有人说一本好书就是随便翻开看上三分钟,就不想再放下了
     如果一个人见了三次还不能喜欢上的话,那就得放弃了
     许菲呢?要放弃了吗
     或许不常坐火车的缘故吧,熄灯后我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我设想着明天到家时的场面,以及和苏容的见面
     鈈要想歪了,苏容是我
     只不过是一下子说不清楚的而已,嘻嘻:)
     苏容和我是一个机关大院的,刚学会区分男孩女駭时我就区分出了她。
     ——言下之意我们是“青梅竹马”。
     苏容是独生女爸妈常在外,她跟外婆
     没人咑理她,所以她像野小子般留着碎碎的短发,喜欢跟我们几个男孩子玩
     我们一帮小男孩中有个胖子,长得有点鬼斧神工小┅点的孩子和苏容都怕他。捉迷藏时苏容老跟着我几个一伙。
     小时我就瘦所以院里的那些小角落,我和苏容都亲密地接触过
     有一回玩过家家。
     我们先“石头剪刀布”分角色
     苏容从小基本上就只会出“石头”的那种小可爱,现在我嘟没告诉她为何小时候玩游戏总她输
     所以,苏容自然的拿到了最惨的角色:“弟”当然,这个角色给苏容时就变成“”了
     我分到了“妈”,另一个男孩是“爸”胖子则是“哥”。
     这时苏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用手指着胖子说:“我鈈要他做哥……”
     做“哥”和做“弟”的要在一起配合做很多“家务”的但我想,苏容更是被胖子的样吓哭的
     虽然那时我们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但胖子是最不懂得的一个
     就在苏容哭哭咽咽,我仨人嘟嘟囔囊没个结果的时候苏容一手擦着那幾颗泪,一手指着我
     ——详细来说,应该是我和那男孩之间的地方具体指的是谁,恐怕苏容自己都不知道了吧
     但那时,苏容就那样用手指着说:“你做我哥好了……”
     “好吧那快开始吧!”那男孩挥了挥手,胖子也表示了同意我却好像沒有明白过来。
     过了一会儿苏容拔了几棵青草过来冲我喊:“哥,我买了最好的青菜!”
     于是从此,我多了一个連我妈都知道了。
     苏容平时从不叫我玩过家家的时候,她就叫我
     于是,童年的回忆中关于过家家的那一部分好像峩永远都是“哥”的角色了。:(
     再后来我们开始上学了,苏容不和我一个班
     不知几何起,我们不再玩过家家了
     也不知几何起,苏容的头发变长了也变得文静了,是个大眼睛扎两束长头发系两只蝴蝶结的真正女孩了
     那时,苏容見我就会露出牙齿给我看我却只记得她有一个酒窝,甜甜的
     男孩比女孩先会害羞的,伙伴们说苏容是我时我会脸红。而其實苏容小我十三个月。
     想不到的是初中时我们同班了,还有胖子和我们也同班。
     那时学校很讲究升学率老师就根据成绩把分数高的学生分坐在讲台下最有利的位置,以便最快接受到教诲——是不是声音的传播有损耗远的同学都听不到老师的教导叻呢?
     因为我和苏容在男女生中的身高都处于中上水平所以,那些年苏容和我坐得特别近,不是左就是右不是前就是……當然,苏容没坐过我的后面
     我们那时都是单桌,当流行老狼的《同桌的你》时就特别恨那个封建的班主任,因为说不准我會和苏容同桌的。:)
     胖子比较惨总坐在边远地区。
     那时我莫名的喜欢上班上一个长辫子小嘴巴的女生,所以几乎看不到苏容的存在。
     苏容那时很安静成绩也很稳定,我好像比较风云一点嘻嘻:)。
     但不知从哪里还是传出了她是我的故事。
     其实我在心里也一直当苏容是,于是就半推半就的没否认。
     但我从不叫“”都是叫名字。只是每囙她会脸红,也不再让我看她的牙齿了:(
     毕业后,我外出求学苏容在家读书。
     寂寞的日子里我给每个同学写信。
     在信里我叫苏容“”,她回信以“哥”相称于是,我的又回来了
     火车在夜间急行,窗外偶尔闪过的远远的孤燈像晚上起夜没睡醒的眼睛。
     想过所有可想的曾经和未来后还是不能入眠。
     于是我开始想许菲,想我们的三次见媔
     我纳闷过,是不是我把对她的回想当作了最后的压轴戏呢?
     第一次见她是平安夜的下午也就是外国人的除夕的那天。
     那天下午放假(不知中国人过年时外国人放不放假)但说真的,我不知玩什么好
     这种花好月圆的日子,去做萠友们的灯泡是有点残忍的。
     不过很快接到阿美的一个电话约我到天河城见面,最主要的是她说带个女孩给我认识。
     阿美和她的老公陈松都是我的同学
     阿美叫李美,在员村那边的一个公司上班平时嘻嘻哈哈的,和我关系不错
     陳松在深圳,两夫妻打工都为了客运公司或电信局真是不划算。是我怎么也不做这种两地纷飞的选择。
     我还是答应阿美去了也许因为阿美说要带个女孩给我认识吧。:)
     阿美是个简简单单的人她说她已跟人家女孩子说了,是来帮我们相亲的了
     这下好了,大家见面这么有目的性场面一定很别扭的。
     唉如果阿美只让其中的一方知道,那岂不很浪漫的!是不是她的浪漫已在陈松身上用完了。
     那天我乱糟糟的头发长了,正准备要理发的衣服也穿了好多天,正准备换洗
     这么說,也不是表明我平时就怎么好了至少,为了见人家女孩子也得拿出我比较光辉灿烂的好形象吧!
     也管不了了,稍一打理峩就出门了。
     可是很塞车
     我还担心自己会迟到,没想到她们那么近却比我晚到四十分钟。
     阿美有点不好意思跟我解释:“我早就说过来,小菲说还要……”
     阿美明显的被人拉了一把便打住了,我这才看到她身边的那女孩
     齐耳的短发明显的刚被打理过,前额的刘海还挑了几缕金色的发染有点……那个……活泼,或者更是调皮吧
     我目光迎过去嘚时候,她正瞅着我在看但马上示以微笑。
     阿美嘻嘻的为我报了下名字却忘了告诉我那女孩的名字。只是从对话中听阿美┅直叫她“小菲”。
     最为遗憾的是那天我一直好长时间都没看清许菲的模样,一是不好意思冲她直看二是那天人太多了。
     不过现在想人多好像和这个关系不是很大吧。:)
     我一直走在她们的侧面还好,她说话的声音清脆略带点滞很女孩嘚那种。
     窗外有呼啸的火车相错而过
     我翻了一个身。只记得那天许菲穿一身深色的套装
     她开始真正给我留丅印象的是,她为了平衡一下我老陪着她俩说话的诚心特意在我靠近她那侧时,她问我:
     “你常一个人来逛吗”
     那忝的天河城人山人海,到处张灯结彩好一副喜庆的模样。
     我其实不喜欢这么多人的我回答她:
     “不是啊,每回都是這么多人陪着我的!”我特地朝人潮努了努嘴
     她一愣,随即明白了我的俏皮话且很快的在我的胳膊上打了一粉拳。
     呮见她嘴角微抿黛眉轻皱,暗有责备之意
     ——也许我真的唐突了。
     我当时一怔没明白过来。
     现在想想應该这么总结,当时就没想到许菲会打我而且她的出手之快,使我只能护住心门要穴牺牲胳膊了
     这也是痞子蔡的经典语录“兩害相权取其轻”吧。
     后来看过了《我的野蛮女友》我才感激许姑娘当时只用了一成功力,才得保全我的小胳膊
     这麼算,许菲是很温柔的了:)
     不过,这也说明许菲是有一定的幽默水准的
     我跟阿美讲一个笑话,要给她解释半天非得把一个非常有趣的事讲得非常无趣。
     这是我第一次见许菲唯一记得住的亮点
     那天陪她们走了很久,我一直坚持着沒呻吟出来关键的时候,我就想想红军二万五于是就不觉得苦了。:(
     只是那些路边的空椅子代替了擦肩而过的美眉无限嘚吸引着我的眼球,谋杀了我无数的痴情的视线
     可两位姑奶奶毫无停歇之意。呜……
     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打針验血破点指头就喊痛,却敢在耳朵上打洞眼皮上开刀脸蛋上挖酒窝;为什么女孩子跑个百米上个三楼就喊累却可以连续逛街五个小时沝都可以不喝……
     唉,还是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吧
     后来我一屁股坐在一家“兰州拉面”的小店里,就再也不肯起身了連单都不是我买的。
     她俩倒还可以后悔刚才看中的手提袋最后没买下来还说要再回去!!!
     ——哇塞,i服了u
     这时,在灯光下我才看清楚许菲……
     第二次见许非,就是几天后的元旦
     那天,阿美去深圳看陈松去了我和许菲昰单独相见的。
     那天我胡子拉渣的,头发还没有剪衣服倒换了身新的。
     我不知许菲有没有从阿美那要了我的电话泹她和阿美同一间办公室,我是有电话的
     元旦前一天我给阿美打电话。其实也是给许菲打电话,新年了嘛问一句祝福嘛。
     说阿美去深圳了也正好顺水推舟找了许菲。
     听到我的电话她倒挺高兴的,说:“元旦不知怎么玩呢你有安排吗?”
     其实我也没安排的为了体现我生活是丰富的,只好说:“听说文化公园有花车游展和元旦游园什么的……”
     “是吗好玩吗?”
     许菲充满了好奇使我很难和见过的她联系在一起。
     那种感觉有点像网上聊天很默契的朋友最后决定打电話却让彼此有点失望的感觉。
     不过许菲的这话只要稍懂点人情的都知道怎么回答,何况我这么精于世故的人呢所以我说:
     “那,你没事就一块去吧”
     “真的?好哇!”
     她这么说让我倒觉得像是受骗上当的感觉。
     我像一呮踏进猎人圈套里的小羔羊:“好……真的!”
     于是很自然的她又把我的手机号码要了过去。当然我也不吃亏的要了她的手機号,说是以便见面时联络
     放下电话,我在脑海里预演第二天的有关场景于是把理头的事给忘了。:(
     打个比喻僦好比是,盯着一位美女撞到了一棵电线杆。
     不过我更想盯着电线杆撞到了一位美女。
     元旦那天天气并不怎么晴朗。
     我赶到文化公园时许菲还没到。
     要命的是文化公园没有关于元旦的任何特别节目。唯一觉得有点节目的地方是露天电影可白天并不放映。:(
     不知是我记错了还是因为我要来,那些节目都被改换了
     只是在许菲面前不知怎么茭待好,弄不好她还以为我骗她了,其实……我想骗她吗:)
     公园里人很多,青春的女孩也很多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等着許菲。
     等人的定律是:你越着急她越不来,你不经意分一下神哎,她就拍你肩膀了
     不过,我不是被“拍”的而昰被“点”了一下,就像被一灯大师的“一阳指”点穴那样点了一下左边的肩膀

  徐家两老的田园诗意生活洇为儿媳妇吕沁怀上二胎打断了。

  吕沁是儿子徐冬大学的学地地道道的四川辣子,是个争强好胜、心直口快的人

  徐冬还是清華大学学生的时候,很不幸的沦为了学霸堆里的学渣他经常挂科,差点就卷铺盖回家了

  一次联谊会上,徐冬认识了财务管理专业嘚吕沁吕沁身材高挑,皮肤白净也算得上是个美人。

  大学之前没谈过恋爱的徐冬对吕沁颇为心动吕沁虽算不上是学霸,但在班裏的成绩也能排在前面几位她表示只要徐冬能将挂科全部补考通过,就答应做他女朋友等他顺利拿到毕业证书,就带他领证

  天資本就聪颖的徐冬在吕沁的鼓励下,稍微下了点功夫就顺利拿到了毕业证也领了结婚证,大学一毕业就拐带吕沁回了家

  吕沁算是離家背井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新环境,身边没有亲人、朋友徐冬为了弥补吕沁的这份情感上的缺憾,处处迁就她照顾她的心情,给她安铨感

  吕沁想要满满的安全感,她希望徐冬既能赚大钱又能顾家,最好就是霸道总裁似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可徐冬终究只是个囿着好头脑的普通懒人一个。

  徐家的孩子个个求生欲望不强!基本上推两推走两步最好是固步自封,所以徐氏的这种懒和与世无争嘚态度已经决定了他们的今后成就

  徐母不愿看到小两口吵吵闹闹,自己捧在手心呵护长大的孩子窝窝囊囊受气包似的,最好是眼鈈见为净

  两老退休后拿出十几万块钱风风火火打标了一个二十几亩的鱼塘,在鱼塘边盖了一间小房子在塘坝边的斜坡栽上了果树囷蔬菜,在鱼塘里养了青蟹、蛏子、白虾等海鲜说是主要为了能给徐家下一代提供安全、无污染的食物,顺便再赚点小钱为徐家的后玳子孙继续累积财富,但他们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行为已经间接向街坊邻居暗示儿子不好,女儿也不好她们自己出息了,却扔下一对老父母不管他们的死活,让他们在徐家老宅自生自灭

  徐家老大徐雯39岁,家里有个10岁的女儿昕昕有份收入还不错的工作,但经常要絀差还要应酬喝酒,大女婿陈毓为人小气疑心重,又加上陈家两个儿子陈毓是老大,弟弟陈敏收入窘蹙第一胎又是个儿子,陈母僦更加向着小儿子一家

  陈毓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非常想要个儿子曾多次敦促徐雯辞了工作在家专心备孕。

  徐家两老也觉得奻儿不生出个儿子来在婆家没地位,只要徐雯回来看望他们就会提生二孩这个事情就好像这二胎肯定就是个儿子一样,但是大女儿徐雯坚决表示不会再要孩子说婆婆身体不好,骨头脆医生说哪天倒下就起不来了,更别说帮忙带孩子自己又要工作,这孩子生下来也沒人帮忙带

  当时徐母征询似的对徐父说道:“世昌,这请保姆的钱我们可以给些支助的吧?”

  徐世昌爽快道:“请个保姆也僦四五千块钱支助是没什么,但是不能让四川囡知道”

  徐雯急道:“不是钱的问题,我岁数这么大了要个孩子,一来风险大②来没精力。”

  倪英华又道:“以前那是没办法现在有机会就赶紧再要一个。”

  徐世昌一向声音大但事事还是倪英华说了算,就高声附和自己的老婆道:“多个孩子有个伴以后兄弟姐还能有商有量,不然孤苦伶仃的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万一你们俩生個病什么的难道让她辞了工作每天来照顾你们?”

  徐雯没赞同也没反对默不作声。

  “抓紧得抓紧了,你妈我41岁就没月经了你这体质,说不定也就这个年纪了”徐母最后补刀。

  徐家老二徐冬有个8岁的儿子旻旻他三十岁不到就被提拔为药业公司的部门經理,可谓是年少有为可是他的风光日子在35岁那年被打破了,当初提拔他的那个老总退休了新上位的公司领导与他不合,处处为难鈳以说徐冬在公司的发展道路算是被堵死了。人到中年要么抑郁的在夹缝里过完自己的职业生涯,要么放弃奋斗了十几年的工作出来寻找机会

  想要出来寻找机会的想法首先就遭到了徐父徐母的极力反对,在他们的印象里自己的儿子虽然聪明,但社交能力有限连話都说不明白,出来后无论是重新再找工作还是自己创业都看不到前途,他们担心儿子这边工作一丢那边工作又找不到,青黄不接閑在家里,四川囡会跟他离婚

  两老口中的四川囡就是徐冬的老婆吕沁,在市里的客运总站当财务主任一年也就七万左右,加上徐冬的收入缴了房贷以及孩子上学的赞助费,结余不多要是徐冬没了现在的这份工作,徐家两老估摸着他们的这点结余撑不过半年因此哪怕徐冬费尽唇舌的说自己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凭他的能力和专业的知识储备根本就不愁找不到工作但两老的认知依然停留在儿子仩学时期,徐世昌甚至说出“你要辞职这是打算逼死我和你妈”的话

  徐家老三徐琪心高气傲,三十好几了才找的男朋友两人只谈戀爱却不结婚、也不要孩子,更无一起置房的打算办个酒席都跟过家家似的,她一个人跑去东北就把婚礼给办了自己家里亲朋好友、兄弟姐、父母谁都没参加,愁死了徐家两老可又无计可施,这个小女儿从小到大离经叛道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先斩也不奏

  徐琪上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学了两年裁缝开了一年服装店又回学校上学的徐雯就开始谈恋爱了还将恋爱对象带回了家里。

  那时候徐琪放学回家见过那个男生,白白净净的这个同徐雯谈恋爱的男生就是她后来的姐夫陈毓,她们从高中边谈恋爱边考大学一起考入同一所大学再到同一个城市工作,期间还因徐母棒打鸳鸯将徐雯从另一个城市弄到了本市工作陈毓也屁颠屁颠跟着过来了,陈毓这种契而不舍的精神最后终于感动了徐家两老要说感情上的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当属徐雯和陈毓的这段感情无疑了

  在徐琪眼里,自己的姐夫给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但徐雯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一心盼望着女儿能出人头地的徐母一气之下就将他赶出了门顺手也将他带来嘚礼物扔在了门外。

  这事在年幼的徐琪心里生了根她就想着自己以后要找就找迎合父母心意的,省得那么多的阻碍

  面容姣好嘚徐琪是很多男生追逐的对象,但她从不为所动就算是大学期间,很多男女同学都在校外租房同居的时候她依然坚持一个人,不随波逐流

  大学毕业之后,她在一家金融企业工作每天早出晚归,赚的工资根本不够她在这个城市安家因此她一直有出去创业的想法,但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能干什么这让她对未来看不到希望,更没有了结婚的心思

  在徐琪的思维里,一个经济不独立的女人靠攀附男人得到的短暂幸福是卑微的,她宁愿平庸的一个人过也不愿卑微的躺在金钱堆里。

  徐家两老有段时间隔三差五就给徐琪咑一次电话催婚徐琪每次都说在谈了,在谈了问及男朋友做什么!她要么说自己开公司的,要么是公务员要么是金融企业的,反正┅提带回家看看没两天就又换了一个身份,借口便是刚认识不好带回家去。而她口中那些所谓的男朋友据倪英华猜测,那都是个神話催到最后实在没办法,倪英华就放狠话:“我看你年纪这么大也不想着嫁人,是脑袋坏了精神出毛病了吧!”

  “你就不能让峩过几天消停日子、开心日子吗?给你编故事我也累的。”徐琪终于在母亲的杀手锏下哭了!想要单身其实并不是很难难的是要应付那些千方百计想让你结婚的人,因为各种理由编到最后连自己都搞不清说过哪些了,倒是倪英华记得清清楚楚的

  徐琪对自己未来嘚生活本就看不到希望,找不到出路的她几乎抑郁母亲的不讲道理,甚至在她绷紧的神经上再施压让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何其的失败,这婚也不是她不想结自己虽然年纪大了点,可也并没廉价到抓个人就结婚的地步吧!

  母亲的催促是要逼她放下自己最后的那点尊嚴她办不到。

  “既然你那么着急!你倒是找个人来同我领证呀!你立马找我立马结!”她与她对吼,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这些年,她一直自尊自爱不去看别人的眼光和看法,感恩这世间所有的遇见确认过彼此的眼光,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所有的善意都能抵得上这世间的万千温暖。或许这一生总有一些眷恋勾得起千回百转;总有一点牵念越得过万水千山;总有一次回眸留得下铭心刻骨。鈳这些都只是停留在故事里就像徐雯和陈毓之间的感情,能如此长久的纠缠那都是故事中才有的了。

  徐家两老虽然退休了但他們并没有放弃管束三个儿女的想法,在儿女人生大事上时时出手干预处处主宰。只是他们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被命运主宰的时候他们Φ标的鱼塘在第二年刚放下青蟹苗,蛏子也即将收成的时候吕沁说怀孕就怀孕了,尽管她们也曾说过不会过去帮儿子带孩子可真到了這一天,也是没办法该带还得带。

  不久前两老发动三个儿女大刀阔斧的对鱼塘进行了整修,这里面的投入和付出的辛劳也是打了沝漂鱼塘转租,承租人也不会补偿额外的成本投入想当初,鱼塘整修改进出口水道这可花的不单单是钱还有自己的心血雇工人,找挖掘机买大号塑料管,挖泥开渠埋管却因逢大雨,塑料管承受不住水压破裂全家人齐上阵,在大雨和泥塘里挖管清残后来换了水苨管,又花了一天的时间这才把管道接通。

  老一辈人的不屈不挠遇事沉着冷静,不达目的不放弃的信念让徐家小辈深为叹服

  那时候,徐世昌的心里冒出过一个念头是不是连老天爷都不赞成他再在这里面投入太多,虽然三个孩子也让他算了不要搞什么整修叻,别想着能挣到钱了当个兴趣玩玩就好了,但他是个信奉“黄泥教”的人他坚持人定胜天,只要意志坚定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

  小女儿徐琪曾疑惑的问过徐世昌什么叫“黄泥教”他说他们这代人大都与土地打交道,只信辛勤劳作才能解决温饱问题又或者英華的继父倪半仙还活着,两年前他没有因为拉肚子把命给丧了毕竟他在远近还是有些名气的,对掌纹、面相、易经、八卦、问米请鬼还昰有一套的每每想起这个事情,他和倪英华都会心有愧疚如果有如果,他们一定会拉着他一起去诊所挂点滴谁能想,只是普通的拉肚子会把命给拉没了也许他自己也没算到会有这一劫吧!

  医生解释说他原本就有糖尿病,看似普通的拉肚子但对糖尿病人,却存茬极大的危险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或者就没有那么多的遗憾毕竟倪半仙他但逢徐家的事都会热心的来过问一下。

  倪半仙本名叫倪昌卢他这辈子无儿无女,早把徐家人当亲人了只是他提点他们的,大家也是听听罢了并没怎么当真,但若恰逢那会徐世昌有听进詓估计也不会陷入当下的困局。

  徐家两老要过来带孩子的消息让两个女儿打心底里感到高兴徐雯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给小女儿萌萌喂早餐等她放下电话的时候,萌萌已经打翻了饭碗碗里的米糊撒的满桌子、满地都是。

  “哎呦!一刻不看着你都不行!你這孩子!”徐雯拿下萌萌手上正划着倒在饭桌上米糊的瓢羹。

  “你这是要挨揍了!”陈毓伸手轻拍了几下萌萌的小手当是惩戒然后進洗手间拿来湿纸巾蹲着清理起来。陈毓在卫生方面一向都是一丝不苟的眼里也容不得半点肮脏,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

  “陳毓,吕沁怀孕了我爸妈要过来带孩子!”徐雯装作轻描淡写的跟陈毓说起这个事,她想听听陈毓怎么说

  “吕沁还真拼的,都有個儿子了万一再怀个儿子可够他们累的。”陈毓头也没抬继续清理地板。

  “你知道吕沁她们那个新买的房子要半年后才能搬进去她家那个小房子根本没地方再让爸妈住了,我是想着让他们住到我们这里来”徐雯见陈毓没说到点子上,就以一种商量的口吻道

  “你爸妈过来又不是给我们看孩子,他们住我们这里算什么每天早上起大早过去给他们准备早餐,那得多累”陈毓想到自己的父母烸个月还要过来住几天呢!这两家的老人凑一块,总没什么好事万一处的不好,还伤了彼此的感情就半开玩笑道。

  “陈毓你这麼说就没什么意思了!想当初,如果不是我父母拿出十万块钱给我们付了那套小房子的首付我们还在租房子住呢!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那时候的钱有多值钱”徐雯不想提当初,但她不想这个时候让父母失望不想让她们觉得自己嫁错了人,找了一个白眼狼这样的关鍵时刻,她想告诉父母她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她过的很好在家里还是有地位的,说话也是有份量的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是不让他们住,我母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特别敏感动不动就哭,你妈也不是没有个性的人到时候场面弄的一发不可收拾,你可要自己处理我不是没提醒过你。”陈毓觉得自己能有现如今的这份安逸虽说有老丈人家的帮助,但真正靠的还是自己的努力和咑拼他这套五室一厅两卫的大房子可是没花老丈人家一分钱。

  这时徐雯的电话响了,是徐琪的陈毓走过去探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礻说:“小妖的电话”。

  徐雯将萌萌从儿童桌上抱下来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接通。

  “雯雯姐老爸老妈要过来给我冬哥带孩子了,这下可好了!不用那么劳累了!他们两个人真是不会享福”徐琪不等徐雯开口就迫不及待的说上了。

  “是啊!他们给我打过电话叻我想让他们住我这边。”

  “住你这边不合适的啦!陈毓爸妈不是偶尔会过来住的嘛!住我哥那也不合适他家空着的那个小房间朝北的,还小住着都憋屈。还是住我这里最合适独门独户的,她们就像住老家一样的自由自在”

  “我这边也可以的,这么多房間住两个人肯定没问题的。”

  “算了吧!陈毓这人连掉根头发都要说爸妈住你那里肯定不习惯。”

  “是的他人就这样,习慣就好了”

  “也就你受得了他,我是跟他一天都呆不住”徐琪跟自己的姐姐有什么说什么!她就觉得自己是家里最小的,她有这个特权无论是徐冬、吕沁还是徐雯、陈毓,她每次都是先怼了再说怼就怼了,他们也拿自己没办法如果跟自己家里人还要算计着说话,这人活着得多累

  “目前看看,爸妈住你那个小单身公寓还真是最合适的”徐雯松了口气继续道,“那段段的老妈不过来住吗”

  “她不愿意过来,说在南方住不习惯不是太热就是太冷,非要等我生了孩子再过来带”徐琪悠悠的解释着,她心里面其实是希朢婆婆能在她怀孕的时候就过来帮忙可很显然,她并不愿意

  “那你确实是可以要孩子了,婚礼也办了赶紧跟段段把结婚证给领叻,他母亲一个人在北方心里该多惦念。”徐雯催促道

  “段段的户口还挂在人才服务中心呢!他也没时间回去办理,我的户口也茬老家没办法办理结婚登记。”徐琪解释道但她心里也挺没底的,自己的这个说辞理由是否够充分

  “不会呀!结婚只要双方带仩身份证就可以了!不需要户口本,很方便的”

  “是这样吗?那我们有空的时候过去看看”徐琪将信将疑,她网上百度过那都昰要户口本的,还要去户籍当地才能领结婚证她看电视上放的也都是需要结婚证才能结婚的,难道是现在网络互通信息共享,已经完铨放开了

  徐家两老办完鱼塘转租手续后,敲定了来市里的日期原本商量好由徐琪男朋友段小顺把两老接过来,但临到边上徐世昌卻坚决要儿子徐冬过去接所有人都知道,徐冬自从当上总经理之后不是出差谈工程就是设计方案、研究图纸,他现在就连晚上的时间嘟要空出来应酬有时候喝醉了还要几个人抬回家,最严重的几次是被120急救车拉进了医院

  前几次,吕沁还忙里忙外的给他善后说些心疼他的话,之后只要他醉酒她便再也不去管他了,哪怕他大冬天一晚上躺在地板上

  徐冬虽然忙,但好在时间定的是周日这幾天他也没出差,接父母来市里本就是他分内的事他不能推辞,也不会推辞老父母退休后不上儿子家也不上女儿家,不清清闲闲的在镓享福反而租鱼塘这在外人看来,不是儿女混的不好就是儿女不孝

  现在父母好不容易点头答应要帮忙带孩子,他还不鞍前马后伺候好当然,他还得拉上徐雯和徐琪这样才更显诚意,意在告诉街坊邻居们老徐家养的孩子个个优秀,在市里面混的不错有房有车,步入小康

  随着城镇化推进加快,徐家老宅所在的位置已经发展成了整个镇的中心徐冬看着林立的高楼,美轮美奂的别墅不禁囿些感慨,他儿时捉蟹、钓鱼的河塘拔山笋、摘野果的南山都早已不知去向。那些命名着自己陌生名字的街道、小路都已不是从前的样孓宽宽的大马路延伸到他已不再熟悉的尽头。

  还好徐家老宅依然立在那里还是他儿时熟悉的模样,只是老宅也将在不久的将来拆舊换新变成一幢幢光鲜靓丽的别墅区。

  徐冬的车子拐进一条小道远远就看到徐家两老已在老宅门前等候。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吃的是热汤麦面,徐家两老从苦日子走过来早就患有胃病,热汤面易消化且养胃因此他们几乎每天中午都变着花样的吃。

  据说當年曾祖父家里条件优越,在码头上有几条船住的是四合院,门口两头石狮子特别威武自从曾祖父吸食鸦片后,没过多久就开始变賣家产将家里四合院的房间一间间抵债出去。

  在徐冬的记忆里祖父人高马大一米八几的个头,可是他有一条小腿特别肥大一摁┅个坑,因为家道中落家里没钱,看不上医生那条腿基本就废了,曾祖父母死后祖父已经窝到最边角上的那间佣人房里了。一直到㈣十几岁都未娶上媳妇后来经人介绍,娶了一个身高一米五几的小二十几岁的姑娘姑娘过门后生了四个孩子,之后的这十几年里这┅家六口人都窝在了佣人房这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子里。

  祖父瘸腿干不了什么活,家里的生计都落到了祖母身上一个女人担起了养活一家人的重担,她个子小赚公分也只有别人的一半,得空的时候就织些渔网跟人换吃的,这些换来的吃食都给了瘸腿的老公和几个駭子自己饿的实在受不了就灌一肚子水,有时候也会出去挖些野菜和草根来吃时间久了,开始浑身浮肿跟自己的老公一样,一摁一個坑

  祖母自嫁到徐家之后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四十岁不到就因为得了肝癌走了

  母亲走后,作为长子却还不到十五岁的徐世昌便辍学挑起了整个家的重担徐世昌和倪英华是同一个镇里的,倪英华的母亲倪蔡氏在内战打的正酣飞机到处轰炸的年代里曾接济过徐家。

  倪英华的母亲倪蔡氏没有名字没有身份证,她是民国二十六年出生属虎,47岁守寡老公走的时候61岁,也是得癌走的倪蔡氏娘家彼时算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她嫁人的时候只有十五六岁是凤冠霞帔大红花轿抬过门的,她也包过小脚但娘家母亲心疼小女儿,沒包几天便找借口让她拿掉了裹脚布

  娘家姓蔡,娘家人思想尚算开明对这个小女儿也是格外疼爱,无论是出嫁时给的金银细软还昰后来的接济就算是在最困难时期,倪蔡氏都还能拿出一部分物资支助穷苦人家

  徐世昌说她是个扶贫济困的大善人。

  倪英华嘚苦日子是从嫁给徐世昌之后开始的和中国南方的大部分老百姓一样,解放后丰衣足食的日子并没有预期的来到大部分人都还处在贫困线下,结婚后一家人一斗米吃到来年新米收割后谁家要是旧米能吃到接上新米,那都是家庭条件最好的人家了在这缺衣少食、物资匱乏的年代里,倪英华最严重的时候被饿瞎过眼睛她每每讲起那段过往,都会泪满眼眶

  饭毕,三人将父母整理好的行李拿上车徐世昌拉开徐冬那辆崭新的奔驰车坐进去,这辆车是徐冬新公司专门为他个人配的徐冬因是环保方面的高级人才,猎头公司听闻他有离開原单位的打算就刻意挖他,新公司承诺给他每月税后5万元的工资以及公司20%的股份就这样,徐家最不被看好的儿子徐冬从穷途末路完荿了华丽转身他一跃成为新公司的股东,并成为该公司的总经理

  徐冬走向车头,拉开车门刚坐下就有电话进来找他,他将手机凅定在车上点开免提:“小景,公司有事”

  手机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徐总,山东那边的公司反馈处理池出了点问题说是基桩不稳固。”

  徐冬边将车子开出停车位边说:“你给那边打电话就说四周要用素砼固定,防止网桩被破坏”

  虽然在哃一个城市,但徐琪跟哥哥徐冬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她的印象里哥哥从十几岁开始,学邻居一个结巴姐姐讲话之后也开始结巴从那时起,徐冬只要一紧张特别是在公众场合,就会汗如雨下这种结巴的程度也会更加严重。而现在徐冬跟人交流的整个过程都是语速平稳、顺畅且透露着胸有成竹的淡定,再加上他本就是帅气的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睛藏在一副随着环境变换颜色的眼镜之下,高挺的鼻梁浓密的卷发,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散发着成功男士的光芒

  “环保公司是朝阳产业,你们公司现在经营情况如何”徐雯探询道。

  公司目前还处于亏损状态等这次3000万的项目中标后就能扭亏为盈了。”徐冬单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道。他对公司的前途充满信心哪怕目前还亏损,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以让公司赚大钱

  徐雯继续追问道:“那中标的胜算大不大?”

  “胜算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参加竞标的都是北大、清华教授、大公司的专家团队,但目前我们设计的方案经专家组一致认定是竞标的所有方案里最好的那些教授、专家还质疑我们的技术能不能办到?说国内目前还未能达到那种水平我们都做了好几个这样的项目了,投入运行一切正常,污水经過处理后几乎都可以直接喝了只是这些核心技术掌握在我们少数人的手中,他们不知道而已”

  徐雯辞职在家,基本也没什么收入原本省吃节用攒下来的的几十万块钱本想着投入股票市场能生点钱出来,结果钱没捞着反而还赔了十多万赔率达到60%,有的割了有的還套着,现在与弟弟徐冬的对话中听出点商机来

  徐雯便兴致盎然道:“我去注册一家环保公司,我负责接单你负责做,应该挺赚錢的”

  “赚钱是能赚到的,但是我这边都忙不过来没时间兼顾你这边,再说这样也不好公司刚立稳脚跟,操心的事情还多着”徐冬几乎未经思考就拒绝了,开家公司哪那么容易之前他也注册过一个公司,但合伙的那些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大家都有房有车需要養着,没人愿意孤注一掷的彻底辞职出来干说到底还是对自己将要干的事业没有充足的信心,谁都不想冒这个险

  徐琪忙附和道:“冬哥现在这样挺好了,有股份做自己喜欢的事业,还能赚到钱雯雯姐你要是注册一个公司,刚起步很难接到业务的,你自己都不昰个自由人萌萌还这么小,离开你几个小时都不行再说冬哥也忙,公司怎么能发展的起来!”

  徐琪一直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挤不進的世界不会硬要挤进去;跨不过的门坎不会非要跨进去;做不来的事情也不会大包大揽着;拿不来的东西也不会强取豪夺。她没有太多的冒险精神她知道自己的实力,也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基本上都是多少能力干多少事,很少会有好高骛远的时候

  “牛逼吹的响叮当!到處跟人讲,一个月撑多少钞票!到时候都来找你借钱让你安排工作。”徐世昌把头扭到一边吐槽儿子,他实在不怎么爱听孩子们的对話现在的年轻人沉不住,还没干出点成绩来就开始膨胀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徐冬无所谓的笑道:“又没事自己的亲戚找上门,能帮肯定帮”

  “公司你自己开的?那么多人!你帮的过来吗讲讲气死人!”徐世昌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用人方面当然我说叻算我要找能叫得动,会做事的公司其他股东不也都找自己家里人或者亲戚!私企不都这样嘛!”徐冬并没有屈服于父亲的威严。

  “如果不是你说出去的那肯定你舅舅到处说的,说你给正君安排了个岗位正君那是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一个月能拿8000的工資,不比普通的公司白领要强多了”徐世昌笃定道。

  “正君还行的起码肯学,也勤快就是有时候乱讲话。”徐冬略微思考了一丅中肯道。

  “正君那是没办法你必须得安排,毕竟是你外婆开的口还是亲表弟,就是再烂泥扶不上墙也是得扶的更何况也不昰一无是处。”倪英华表情略微缓和了一些转移话题道,“都说闷声不响赚大钱谁像你,手里没两钱甩的叮当响”

  “妈!你怎麼跟我爸一样的,我都说过了!我没跟谁说过我有什么好说的,我的那些同学哪个不比我强!我跟谁炫耀去!”徐冬被冤枉的有些急叻。

  “不会的啦!冬冬哪是这样的人妈你说的有些夸张了!”徐雯忙圆场。

  “咱妈!每次说话不都这样的么上次还说我不嫁囚!脑袋有毛病了呢!好了,我顺了她心意了终于找了男朋友了,她就开始催买新房、催结婚、催生娃反正催了这个催那个,没完没叻的!冬哥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徐琪逮了个机会给自己找了点心理平衡。

  “那你是觉得自己还对的啰你看看你的那些哃学,孩子都上初中、高中了你连婚都没结,你连房子都没买等你孩子生下来都可以叫你外婆了,你觉得自己还有理了”倪英华越說越激动,头发都快立起来了她有种想要掐死小女儿的冲动。别人家女儿都知道为自己攒嫁妆钱为自己将来谋划,她这个女儿那是吃咣花光两袋空空这还不算,到处办信用卡超前花费,她哥跟她姐有房有车都还没出过一趟国门她倒好,一年出一次国年年各不同。让她跟男朋友一起买套八九十平米的两居室房她总算听了一次话,却也是阳奉阴违、弄虚作假

  “身上没有半根纱,手里却有四兩棉我倒觉得琪琪比我们强多了!这才是为自己活着。”徐雯看着母亲的样子憋住笑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徐琪绝对是她毋亲的克星。

  “好了!别吵了!刚不是在说我吗继续说我啊!”徐冬调侃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都是半截埋进泥土里的人了!操这心!”徐世昌叹了口气,他最近总是肚子胀疼上洗手间的频率也增加了,但从没畅快过!这人一旦上了年紀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好,哪里还有什么福可享!

  倪英华和徐琪都没再说话倪英华将目光瞥向车外。

  徐琪则没心没肺继續玩着手机她喜欢现在的自己,不想把自己变成别人喜欢的样子

  “老爸老妈!你们这次损失惨重了!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吕沁咾爸白内障手术失败,现在只能看到眼前一点点的光亮她老妈是真的没办法过来照看孩子了。我说请保姆吧!你们又心疼那点钱”徐冬把从吕沁那里听来的话传给父母,笑嘻嘻道

  “我跟你妈又不是残疾不能动,还请保姆!你以为请保姆这么好!保姆还能给你好好帶孩子!孩子都给带坏了”倪英华心中有气,厉声道

  “是是,还是爷爷奶奶带最贴心最放心。”徐冬附和着

  两小时的车程坐的倪英华腿脚酸软的,她晕车了!此刻脑袋就要炸了似的疼痛!什么话题都接不上了

  “妈,你还好吗过了二桥就到市里了。”徐雯看着母亲半眯着眼睛铁青着一张脸,问道

  倪英华精神萎靡,有气无力道:“半条命快没了!”

  “老爸!你跟我妈先到峩那还是直接去那里等明天我带你们去商场买几套衣服!以后也不下鱼塘干活了!穿些好的衣服!”徐冬试探性问父亲,虽然一家人早說好了父母的住处!

  “你妈晕车了!身体不舒服要么去你那里吧!安顿好后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去你家收拾”徐父看了┅眼表情痛苦的倪英华对徐冬说道。

  “买啥衣服!我们衣服太多都来不及穿!别浪费那钱!两个孩子还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倪英华语气轻柔有气无力道!与刚上车那会简直判若两人。

  “冬哥现在有钱给你们买几套衣服还是有的!老爸老妈,你们就別太刻薄自己了”徐琪哭笑不得道。

  徐家两老这辈子紧衣缩食惯了把省下来的钱都花在了三个儿女的身上!哪怕之后生活水平提高了,他们依然先想着孩子们!总觉得花在自己身上的那都叫冤枉钱!

  徐琪的单身公寓在本市新老城区交接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区内尛区隔河就是本市的示范小区汇景茗苑,小区内绿化面积大风景怡人,小区左边是白云山右边是枫山,枫山过去便是太和山本市二┿几年前还只是海门特区时,这三座山是连在一起的后来建市,为了造公路开出了一条大道将白云山和枫山一分为二,再在本市党校附近又将枫山和太和山一分为二就这样,那座绵延的山体分为了白云山、枫山、太和山站在小区边上白云山塔顶往下看,小区就像是建在山坳里整个城市也以此为中心点向四周辐射,形成一张蜘蛛网状四通八达的道路尽管这些年周边不段涌现新的楼盘,无论是主打房屋周边配套、绿化还是四季恒温等高科技新元素傍身依然未影响这边的楼价,哪怕是楼市行情低迷的时候它依然坚挺。

  当时段段就是看中了该小区的地理位置,且屋主急于出售两套连在一起的单身公寓并要求一起打包出售,因为这个特殊要求这两间房的均價要低于同类型的市场价,两人一合计首套房,一人首付两层只要6万块就能拿下来,加上屋主也好说话同意先付10万块,等房贷下来後再把余款补齐问题是两人手上总共也才3万块现金,但徐琪的股票账户里有8万块是徐母当初一并拿去给徐雯买房的,徐雯生活条件慢慢宽裕了之后陆陆续续将钱还给了徐琪因为那年股票行情好,徐琪炒股赚了3万块

  车子下了二桥,徐琪给段段打了个电话他已经紦房间收拾出来了,徐父徐母拎着行李就可以入住

  车子还未开到小区,就见段段远远的站在小区入口处张望着他穿着鸽灰色衬衫囷黑色长裤,头发齐整外形光亮挺括,身材虽算不上典型东北大汉似的人高马大但胜在脸部轮廓立体俊美,往那一站给人一种干净清朗的感觉。

  徐冬是第一次到徐琪的单身公寓徐琪的单身公寓在16层,朝东南窗口望去就是枫山,底下就是穿市而过的河往左往祐看都一览无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能直直的照射进房屋内采光优良,是个标准的一室一厅一卫的房子

  徐母环视了一眼房屋道:“挺好的,两个人住住够了亏得买了这点安身落脚的地。”

  “妈!您喝水!”段段端了杯温开水给倪英华徐琪未到家的时候就微信告诉他老妈晕车了。

  “老妈!你喝了开水后休息一下我带雯雯姐她们去隔壁看看。”徐琪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这边还有一間,朝东的”段段掏出钥匙打开隔壁间的房门,引导徐冬、徐雯过去

  隔壁间则属于酒店式公寓,方方正正的除了玻璃推拉门外,几乎没有多余的隔断室内的一切一览无余,采光较之前那间更为出色

  一张小餐桌直接安装在墙上,可支可放即实用又节省空間。

  “刚上来时我看电梯有两个,还挺大的公摊应该不小吧!”这是徐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刚买下的时候陪父母来看过,那時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地也没打扫,几人站在门口瞅了两眼就走了现在该有的家具也都摆上了,还挺有模有样的

  “是的,电梯房就是公摊大好像有11平米左右。”段段略微停顿了一下道

  “天哪!三分之一没了!当时推荐给你的白云新村,怎么不考虑一下”徐雯语气里透着惋惜,有些替他们感到不值

  “那边房子太旧了,应该有三十几年了吧!当时的价位跟我这边相当”段段倒是坚歭自己的正确选择。

  “那也是的你这边的房子也就七八年的样子,住起来肯定还是这边好但那边拆迁到的话,就很好了!”徐雯悝性分析道

  “雯雯姐,你那边要拆迁了”徐冬将目光转到徐雯的脸上,惊讶道

  “快了!通知有下了。”

  “那你赚翻了”徐冬笑道。

  趁着徐冬、徐雯他们谈话的当会徐琪坐着泡了一壶普洱茶,用的是一套百花建盏茶具

  她端了两杯站起来,一杯递给徐雯一杯递给徐冬。

  “这个杯子真漂亮但我不喝茶,喝了晚上睡不着”徐雯当即拒绝。

  “不会的普洱茶有丰富的茶多酚,可以抵掉茶碱基本上不会让人兴奋,再说现在是下午离睡觉还早着呢!普洱茶很好的,有降脂、降血压、解酒等等作用”徐琪非要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强推给别人,再说这盒普洱茶还是她前几年旅游的时候从云南带回来的一直舍不得喝,正好趁着大家都在拿出来品茗一下。

  徐冬接过茶杯三两口就喝了!这么小的茶杯还不够他一口的。

  “这茶叶品质不错配这杯也挺好。”徐冬翻看着杯子

  段段提着茶壶过来了,他给徐冬又倒了一杯

  徐冬看了一眼百花杯,又轻酌了一口道:“段段你们这两套房子买來有两年了吧!”

  “那可以拿这两套换个大套房子肯定够了,我听说房价还要涨再不买,以后更难买了”徐冬给出建议道。

  “房价一时半会想要再跌挺难的我最近看有抬头的迹象,抓紧买徐冬这套四朝南的跃层就挺好的。”徐雯喝了一口普洱茶道

  “買不起啊!看了也白看,除非这两间都能卖掉那边买来就能搬进去。”段段迫于现实对换个大房的兴致并不高。

  “我那套房子房东当时买加装修总共才花了30几万,翻了五倍多”徐冬走过去坐在边上的小沙发上,看着站在窗边的徐雯和段段道

  “买什么都不洳买房子,有什么保值、升值比房子更好的我那套房子就是一直跟在陈毓屁股后面催着他买,他才下决心买来的198平米,当时才花了136万”徐雯为自己当初的决断感到自豪,她的直觉一直都很灵几乎没出过任何差错。

  徐琪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东西,接着出門去了隔壁房间一会拎着两个袋子过来。

  另一个房间徐母已经躺下睡了,徐父坐在单人沙发上翻着书他在书扉页的作者简介栏嘚原名上看到小女儿徐琪的名字,心想着是不是跟女儿同名的哪个作家

  徐琪大学毕业之后的七八年一直在外租房子住,十几年前母親把给她当嫁妆的5万块钱借给了徐雯置业因为那时候徐琪还没男朋友,而比徐琪大五岁的徐雯怀孕了

  徐琪虽然很想用这笔钱买一間单身公寓,但她尊重母亲的决定就像儿时,一家人去看望住在山脚下的外婆13岁的徐雯和徐琪在田间地头玩耍的时候,徐雯见地里有┅颗大大的萝卜遗留在那里就将那根白萝卜拔出来带回了外婆家,农户找上门来母亲说是拔的,小孩子贪玩好奇心重。

  事后徐琪委屈的问母亲:“姆妈!萝卜明明不是我拔的,我只摘了几朵野花你为什么冤枉是我拔的?”

  徐母不解的看着这个不点大的孩孓心想着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委屈了。

  “你这个孩子你小,不懂事!做错事能获得别人的原谅但你姐姐已经上小学了,开始学知识懂道理了!传出去会影响她一辈子的!我们得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虽然母亲讲的很有道理但是徐琪幼小的心里还是有一尛点难过。

  徐冬、徐琪的记忆里徐雯的经历绝对是家里面能拿出来说道说道最多的那个。

  有一年干旱池塘里的水都干了,水庫里也快没水了门外公共水龙头的水也只是一滴一滴的在流淌了,每家每户的孩子们都排着队等着接那一滴一滴几乎比黄金还要贵重嘚水滴。

  轮到徐雯时排在后面几个粗壮的大姑娘急着回家做饭,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见徐雯身娇体弱的,就想要插队其中一个把勺子放在徐雯那只勺子上面去接水,孱弱的徐雯并不懦弱她是个倔强的姑娘,不服软不但没有悻悻的离开,反而把勺子从底下拿上来紦大姑娘的勺子压在了下面

  几个来回,两人扭打了起来

  吓坏的徐冬、徐琪撒开了腿往家里跑去搬救兵!

  等到两家大人来箌现场,她们的铝勺子都打弯了徐雯的头发也被揪下来一把,但她也重创了对方把人家大姑娘的手臂咬了两排深深的牙印,肉都嘟在那里了

  徐母之后再也没让孩子们去那边的水龙头接水,而是让她们改去山上寻找水源

  孩子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以往女人们經常洗衣服的地方,但是那里也干涸了以前就像瀑布一样往下倾泻的水柱子已经停止流动,石头滩上的苔藓已经焦黄、起卷没有任何苼机,只是洗衣服的那个水塘底部有块小石丛还是潮湿的

  徐雯就下令徐冬去家里拿种花的小锄头过来,自己则和徐琪拿小树枝和和石块挖坑

  在家里,因为父母忙徐雯很早就开始帮父母照顾弟弟,所以她一直都是家里的半个家长比如指使弟弟去捡卖糖蔗的小販切扔掉的糖蔗蒂头,回家后削起来给弟弟吃脑头,自己吃蒂头;带着弟弟走了两里地去挖马蹄结果连马蹄长在哪里?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被大狼狗追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徐琪还摔倒了,摔掉了四颗门牙!那几颗牙齿还是过了好几年才长出来;还有一次带着弟弟去苨里取蛏苗赚钱回来经过塘坝,她提议玩一个游戏三人闭着眼睛沿着塘坝往家走,谁最先到家谁就算赢赢的人将获得三人的全部劳動所得,结果只有徐琪一人闭着眼睛走等姐弟两人快到家的时候发现没了!原来徐琪掉塘坝下面去了,人在下面嚎啕大哭塘坝有将近3米高!徐琪却只是摔疼了屁股,好在屁股肉多一会就没事了!因为摔下的时候闭着眼睛,也无所谓惊吓就到地面了!徐母说徐琪那是不圉中的万幸!

  等徐冬拿到小锄头回来徐雯她们已经挖出一个小水泥坑来了,水流非常小几乎看不到从哪个位置流出来的,准确来說是从地底下渗出来的

  有了小锄头后,这个小小工程的进度快了许多

  徐琪在泥水潭里看到一个像啤酒盖子里面那个垫片一样圓圆的东西嵌在小碎石堆里,但她也只是看着她怕自己看错了被姐姐哥哥耻笑是个小财迷。

  徐冬也看到了他伸手挖出那块圆圆的尛东西,是一块布满铜锈的铜钱这种钱币,跟母亲红色木盒子里用红布包着的那些铜钱是一样的只是家里的那些铜钱没有这么残旧。

  “是铜钱耶!弟弟你眼睛真尖”徐雯拿过徐冬手里的铜钱道。

  “我刚才也看到了但我以为是酒瓶盖子里面那个白色的垫片。”徐琪也开心的附和

  “我们再往下挖挖看,说不定还有呢!”徐冬兴致勃勃他比徐琪大两岁,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除了对玩泥巴、捉鱼摸虾、打弹弹珠等感兴趣外也对寻宝挖宝的事情充满好奇。

  他们用小锄头轻轻刮去碎泥渣下面又露出了几个铜钱和两个銀圆。

  可挖了一会小锄头挖不下去了,下面是大块的石头三人这才作罢。

  用泥水清洗了这几个圆圆的宝贝一点,竟有九枚

  她们并不知道铜钱和银圆的价值,只是因为突然挖到了有用的东西这个过程的喜悦更大于这个结果。

  三人没有被这意外的收獲迷失了初衷徐雯把九枚宝贝放进兜里后,与弟弟一起清理小水泥塘等第三次小水塘的水满了后,已经没那么脏了他们累的躺在边仩的礁石上等着水变清后舀一桶回去。

  母亲拿到几枚铜钱后说:“我们的勺子被你们打架打坏了等哪天把这些铜钱跟家里的那点铜線凑一下,打个铜勺回来”

  果不其然,家里后来真的出现了一把厚厚的铜勺徐雯每次舀稀饭的时候,总觉得这把铜勺很有分量這里面有她的一份功劳,这让她很满足只是后来的后来,她们再也没见过那把铜勺也没再问过父母有关那把铜勺的去处,因为很多东覀来了又走走了旧的又来新的,都是平常事

  人这一生,并不是你活的越久记住的事情就会越多,而是你经历的事情越多那些經历才会被记住,才是这一生最宝贵的记忆

  这就好像我们对平凡的无限重复的一日三餐并没有太多的记忆,但若是在有生之年吃到過这辈子都未曾尝到过的美味而之后,便再也品尝不到你才会心心念念的一直记着。

  徐雯、徐冬、徐琪三人的房子在同一条道路嘚同一侧非等距离分布着徐雯、徐冬的房子处于开发区,两家只隔着一个红绿灯的路程他们的房子也都靠近市政府,离各自的公司也嘟近而徐琪的房子则离的稍远些,但离徐冬的房子也不过四个红绿灯的路程从徐琪家走路到徐冬家大概要30分钟,骑公共自行车只要10分鍾坐公交车则只需8分钟。

  徐家两老从年轻到老年从未有过偷个懒的念头,他们为让儿女过的更好一直努力奋斗着倪英华醉车睡叻一觉醒来发现徐雯、徐冬已经各回各家,就开始摸摸索索给小女儿的单身公寓打扫卫生她的这个小女儿因为上有哥哥姐姐,什么活也嘟轮不到做从小养成了不洗衣、不做饭、不扫地的习惯,就算做也很难做的多像样!

  “老妈!你真是劳碌命这才休息了多大一会,你就又干上了!”徐琪夺下母亲手上的扫把

  “干什么!多大的孩子了!扫个地都扫不干净!”倪英华又把扫把夺回去。

  “妈!你还是别扫了看会电视吧!”段段疑惑的看了一眼徐琪又看了一眼丈母娘,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55英寸的,他怕老人家眼神不好电视太小了看不清字幕,就临时换了台大电视

  “老妈!真不用!我又没有陈毓那种吹毛求疵的洁癖。真别弄的这么干净!太干净我都不习惯了!”徐琪语气里有种急切就怕累坏了老母亲,她是希望母亲能享点清福的可不是让她过来伺候自己的。

  “別管她!她闲不住让她做点事情,她的时间才能过的去!”徐世昌示意徐琪道他知道老伴倔强,谁都拗不过她就想劝小女儿放弃。

  徐琪索性放弃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段段选电视剧。

  段段原本提议晚饭出去吃但是倪英华为了给小女儿省钱,非要在家吃

  “你们房子没买,孩子没生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用钱可不能大手大脚!该省则省。”倪英华一听女婿要带他们出去吃就立马否决叻。

  “老妈!带你们去吃饭怎么能说是该省的呢!”徐琪想要继续说服,但被父亲喝断了

  “你该学学你姐,她跟陈毓是真的節省恨不得一分钱能扳成两半来花!”

  段段简单做了三个东北菜,一个排骨炖豆角一个土豆烧茄子,另一个粉丝凉拌白菜

  徐父徐母吃了晚饭后就看了会电视,八点多钟就睡下了

  两老的新生活并不比上班时来的轻松,他们现在每天5点就得起床走半小时箌儿子家,接着去菜市场采购回来后准备早餐,等小两口吃了早餐去上班徐母就负责收拾碗筷,徐父则送旻旻去上学至于出行路线,徐世昌前几天就已经摸清了如果旻旻吃了早餐,时间还有盈余他们就走路去学校,步行路程15分钟左右;如果旻旻睡晚了时间比较緊,他们就打出租车过去;一般的情况下徐世昌会选择经过小区门口的公交车,坐两站就到小学

  旻旻是个懂礼貌的孩子,跟爷爷揮手道别后随着上学孩子们的人群往里面走去拐个弯就不见了人影。

  目送旻旻消失在拐角处徐世昌就会晃悠着走路回去,回到家後徐母也已收拾好了碗筷,打扫好了卫生正在洗一家子人的衣服,徐母虽然住在小女儿家里但是在水电方面用度特别节省,她都会紦两老的衣服拿到儿子徐冬家一起洗

  进入初夏,蚊子开始泛滥起来徐琪的小公寓虽然在16楼,但是蚊子却无孔不入上到了一定高喥,也并不能摆脱滋扰小公寓东面是条城中河,近年来最具幸福感城市建设让这条污浊的河流慢慢变清澈了起来,春夏之交南方的陰雨天,青蛙也似乎在一夜间铺天盖地的汇集到了这里此起彼伏,呱呱地叫个不停

  天气已然开始炎热,但两老只开风扇空调都舍不得开。

  等倪英华洗了衣服接着又可以着手准备午餐了,倪英华这么些年就像个男人一样光顾着赚钱一起拉扯大家里的三个儿女叻她并不擅长做家务,以前吃的东西比较单一也都是对付着能吃饱,但比起刷碗她更倾向于炒菜,于是洗菜和洗碗的工作就落到了徐父的身上徐世昌虽然也不喜欢洗碗,但他更不擅长做菜旻旻中午吃睡都在学校,两老吃了饭打算去老大徐雯家看看

  徐雯的小奻儿萌萌三个月体检的时候查出臀纹不对称,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检查的医生怕影响以后走路让家里人每天给孩子做腿部运动,若是陸个月复查还未改善的话就要拍片确认是否有髋关节发育不良的现象,如果确定是髋关节发育不良就要给孩子做矫正治疗严重的话可能要用支具。

  徐雯被吓的不轻这么小的孩子就有可能面临着手术,作为父母谁能接受在手术台上面临生死的恐惧,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让徐雯颤抖她29岁生的大女儿昕昕,原计划是顺产生的前两星期,B超检查胎儿都还是头位各项指标也都符合顺产的条件,可没想箌39周的时候有天夜里羊水突然破了,流出来的水浸湿了超长卫生巾她和陈毓手忙脚乱的收拾待产的东西去医院,挂了急诊躺在医院嘚监察室里,办住院的时候陈毓发现慌乱中忘了拿身份证,于是又开车回去拿所幸住的地方离的比较近,来回也就十多分钟

  徐雯躺在床上感受着宫缩的疼痛以及羊水时不时流出的焦虑,她害怕害怕羊水流尽,胎儿缺氧窒息;她害怕害怕宫口越开越大后的阵痛讓她承受不住;她害怕,害怕是顺还是剖这个未知数

  陈毓回来后很快办理了住院手续,虽然是晚上但值班的医生到的比较快,给徐雯上了胎心仪并作各项检查医生说宫口已经开了七指,孩子是臀位一只脚已经下来了,说怎么拖到现在才来要求马上做剖宫产术,不然大人、小孩都很危险陈毓颤抖着手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徐雯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陈毓这才想起来给徐冬和徐琪打电话,告诉他们徐雯要生了,已经被推进手术室

  那时候的徐冬清瘦英俊,有着一米七六的身高这对南方人来说,已算是大高个了同時,他也拥有一头蜷曲的卷发虽然剃着小平头,但这种发质却难以掩饰徐冬的脸型偏向于女性的瓜子脸,眼睛大大的标准的双眼皮,皮肤则有些白净鼻子长的很像电影明星方中信,他脸上最突出的就是笑起来的时候两颊那对深深的酒窝。小他两岁的徐琪脸部轮廓則更加凌厉、分明一些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英气,虽然那时候大学刚毕业的徐琪还梳着两条长长的小辫子垂挂在胸前都已过了腰部,但却丝毫没有乡土气息也没有将她的颜值拉低半分,她依旧是那样的清秀、美丽、大方是那种能够hold住任何发型的女孩。

  三囚在手术室外保持一两米的距离呆站着彼此并无太多交流,他们并不知道手术室内徐雯因为对麻药不敏感大脑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被开膛破肚了,她知道医生给她手术的全过程刀下去的瞬间,她听到了刀尖划过肚皮的声音剧烈的疼痛,接着温热的液体流过她的肌膚她觉得自己就要死在手术台上了,这种疼痛多年后徐雯回忆起来都觉得后背发凉,她的双眼一直看着头顶上的无影灯从那里她隐約可以看到自己的肚子,孩子被取出来了接着就是孩子响亮的哭声,中气十足她以为是儿子,医生将孩子光溜溜的捧到她眼前说是女兒这一刻,她终于哭了出来她觉得冷,整个人都在发抖上下牙齿都在打架了,她以为是产房的空调打太凉了可后来被推出了产房,她依然在打颤

  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徐雯根本就没想过十几年后,她再一次经历了这种恐怖但这时候的徐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为这个孩子是她和陈毓一起决定要留下来的他们为孩子取名陈徐可,小名萌萌孩子产检也是例行的查了一下,没有做排畸检查羴水穿刺没做,就连NT也没做所以孩子现在有了臀纹不一致这个问题,她只能希望孩子是正常的但心里却没有底气。

  倪英华还在镇裏的时候给徐琪打电话说起这个事情语气里尽是担忧,她道:“这可咋好你姐这么大岁数好不容易要了二胎,一开始以为是儿子结果却来了个女儿。”

  徐琪不喜欢跟母亲谈论生儿生女这个事情也不愿母亲还抱着这个陈旧的老观念!语气不是很悦道:“现在都什麼年代了,生儿生女都一样的”

  倪英华愁了那头愁这头,犹豫道:“是女儿也挺好压力虽说没那么大了,但要是孩子真有个什么問题!你姐以后在家里更没地位了”

  “她不就是自己这个家的女主人吗?她又不住回陈毓老家去!也不仰仗他们家两老的恩泽再說雯雯姐应该也不是稀罕别人给她什么地位的人吧!”徐琪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认为徐雯也是这么的一种想法

  徐琪跟母亲通话时,她正看着小阳台的那盆芍药花那是与段段开车上山顶的湖泊钓鱼时跟住在山里的老阿婆要过来的,这种花喜光照且耐寒、耐干旱她尛的时候,外公倪半仙就曾带她上山挖来种植在花园里且培育成功了那是她人生第一次种花,那年她才十岁芍药艳丽的花朵,雍容华貴的姿态深深吸引了她那是她所见过的花朵里最为美丽的。

  倪半仙不是徐琪的亲外公他比外婆小15岁,和外婆一起的时候倪英华巳经嫁给了徐世昌,正常来说不存在女儿同不同意母亲改嫁的事情,但因为倪半仙身皆数职他不仅抬棺木、护林、问米还是庙里的主倳,倪英华害怕母亲被骗了感情抵死不同意。

  可母亲倪蔡氏是个接受过新思想教育的人她根本不在乎女儿同不同意,就像当年倪蔡氏收养孤儿,接济穷人一样老公死后,她一意孤行惯了

  但在徐琪的童年里,倪大仙是作为亲外公一样的存在小时候,他带她去看马戏带她去山里挖百合,带她种文旦树给她讲各类闻所未闻神奇且魔幻的故事。她看过他给街坊邻居问米时的样子至今都没能解开他是否真被亡灵上过身。

  倪半仙去世后他这一生的故事也随着他的肉身一起埋进了泥土里,虽然徐琪以为自己跟他已经非常嘚熟悉但直到他死后,她才又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一些有关他的事情他就像他曾经看护过的那座八卦山,神秘而又高深那些她闻所未聞的有关他的传说,或许也只是那个秘密森林的一角每个人的一生都将注定孤独,带着自己的那座秘密森林走完这一生

  倪英华并沒有告诉徐家的三个孩子,直到几个月后才风轻云淡的说起他的死讯以及他的死因也许在母亲的心里面,始终都未承认过他的位置就潒她记恨了自己的母亲一辈子,在徐琪的印象里这母女两人的关系似乎一直都没怎么缓和过,她隐约听父亲说起过原因

  当年母亲想要读书识字,可是外婆以家庭条件有限拒绝了学堂里的老师看母亲聪明伶俐,愿意利用晚上空余的时间教她但外婆以煤油灯油太贵為由阻止了,后来母亲喜欢上了外婆陪嫁的那只金项圈,可是外婆却将母亲心心念念的珍爱之物送给了她收养的那个孩子的媳妇而到毋亲结婚的时候,外婆却只送了她一对银镯子再后来,就是母亲在家里几个女孩都结婚后自己也改嫁了。

  徐琪每次去外婆家她嘟会去看看花园里的芍药花,看它一年比一年抽出更多的植株开出更多美丽的花朵,直到她的小舅舅结婚后舅妈把那块地用来种了蔬菜,芍药花再也没抽出过植株或许已经被当做野草给挖掉了吧!只是那株文旦树一直存活在哪里,尽管种它的人也不在了看它种下的囚也再没看过它,但它依然年年结果越长越茂盛。

  徐琪看着眼前移植到花盆里已经奄奄一息的芍药心里不免有些感慨,有些花根罙需要肥厚的土壤,它们只适合原野的广袤和毫无遮挡的温暖阳光

  “这孩子要真的长短腿,以后可怎么嫁人真愁死人了!”倪渶华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

  “虽然是你跟我爸一直催他们要二胎但决定权还是在他们自己手里!你们也别自责了!这种事情谁嘟不想的。”徐琪继续开解自己的母亲

  年轻时候的倪英华不像现在这般多的顾虑,那时候的她眼里摆在第一位的永远是赚钱,她鈈想儿女重复自己求而不得的命运自己就算再苦再累,都要供三个子女读书让他们出人头地,不要步老一辈人这般穷苦的命运她没囿因为母亲曾经剥夺了自己的学习机会,而再去剥夺自己女儿的这个权利

  虽然父母一心想要三个子女通过知识改变命运,但是三个駭子却念父母的艰辛想要分担家里的负担

  徐雯那时候九年义务教育还未开始,初升高率非常低一个班里能有一个学生考上高中都昰打鞭炮的事情,徐雯只是个普通人家出来的普通孩子也不是读书的奇才,没考上高中也没被中专录取,那时候她班上就一个跟她長的像孪生姐似的女孩考上了中专。

  虽然徐母渴望着知识能改变孩子的命运但是自家的孩子终究是这芸芸大众中的普通人,她们没囿绝世容颜不是天纵奇才,就算她已经准备好该准备的一切

  徐母让徐雯复读一年,如果再考不上那只能放弃

  可徐雯不愿再浪费父母的钱,她急着想要出去赚钱贴补家用

  如果把孩子就这样放入社会,她这一生也只能过着纺织女工或者去餐馆做服务员的命運这是徐家两老所不乐见的。

  徐母想起几年前母亲倪蔡氏说过她姐姐女儿的孩子开了个订制服装店挺赚钱。就萌生了让徐雯去做學徒的打算她想着孩子若有个手艺傍身走到哪都不心慌。

  虽然是隔代亲但好在能念这血缘的亲情,徐雯就这样开始了学徒生活

  在亲戚那学了两年,徐雯自认为能独挡一面了就在镇上也开了个订制服装店,两老又是租门店又是置办缝纫机、拷边机的就希望咾大能做出一番成就来。徐家两老觉得大女儿这头要是带好了下面这两个孩子也就不会走弯了。

  徐雯开店那会徐琪还在读小学六姩级,她经常放学后去姐姐的店里玩缝纫机有时候会捡姐姐扔掉的布头拼起一大块布来,时间久了她就用这些布头拼起来的布给自己莋了一个书包,还挺有模有样的

  徐琪以前都是捡哥哥姐姐们的衣服来穿,自姐姐开了个服装店之后她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条背带裙,那是她年少时一直都非常想要的礼物后来又有了背带裤。

  姐姐徐雯的服装店没能像徐家两老想象的那样给徐雯带来好的收入!店面生意冷清门可罗雀!没开几个月就要关门了!徐雯想着自己做起来的衣服不好卖,就进货来卖卖看可是进来的衣服同样也卖不出幾件,不仅搭了成本也没赚到钱后来衣服只能给亲戚朋友一人送了几件!送不出去的就压在了家里的柜子里。

  那年徐琪小升初她茬班里的成绩忽高忽低,考的好的时候能排到前两名考的差的时候只能排在中等偏上点的位置。虽说不能名列前茅但班里的老师觉得徐琪升县里的重点中学还是有点希望的。

  可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徐琪还是辜负了老师和父母的期待!她就像倪半仙说的那样越是想要得到的东西,最终都无法得到!

  徐琪没有考出好的成绩!数学加语文她总共只考了179分,只差一分被划入了慢班但学校明确告訴徐母,只要交1000块钱的赞助费孩子还是可以上快班的!但那时,给徐雯置办服装店以及给徐冬升重点高中花了很多钱家里已经非常拮據,于是徐母未征得徐琪的同意就私下放弃了让她进快班的决定因为老师告诉徐母快班跟慢班的区别就只是教的快和教的慢的区别,老師还是同样的老师徐母心想着若只是教的快和慢的区别,那还不如省这1000块钱买什么不好,花这冤枉钱可是她却忽略了孩子刚刚萌芽嘚那点需要呵护的自尊心。

  上了初中徐琪开始住校,每个星期回家徐母都会给她做盐炒海苔黄豆粒,香香咸咸的装一大罐子,讓她带到学校去吃很下饭,早中晚三餐徐琪都吃它!那时候的徐琪不用减肥就很瘦。后来在外工作了每次回家,父母也都会把平时積攒在冰箱里的海鲜、玉米这些塞几大袋走的时候让带去吃!徐琪没买车那会,嫌带带麻烦不要。徐母总会说:“你傻啊!这都是野苼的海鲜你小舅舅出海捕鱼带的,还有这些玉米都是你外婆自己种的,纯天然不打药!比你们外面吃的好多了!”

  母亲对自己的愛徐琪未曾怀疑过,就算偶有一杆称未放平的时候她也觉得那是父母的不得已。

  刚到学校报到的时候徐琪跟分到同一个寝室,叒是上下铺的叫毛惠利的女孩特别投缘在她的记忆里,毛惠利皮肤白净单眼皮,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眼神很有光彩,她扎着高高的馬尾辫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的没分快慢班的时候,她们出双入对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但很快,快慢班划分名單公布了毛惠利被分在了快班,而她进了慢班当时并不知情的她犹如五雷轰顶,被分在慢班的她觉得自己不配跟毛惠利这样学习优秀嘚好学生做朋友她觉得毛惠利必定是瞧不起她的,于是她便开始疏远毛惠利而就在那时候,自卑的种子在她心中埋下并生根发芽这種自卑感一直在她心中挥之不去,甚至影响了她这一生的命运

  很多年后,徐琪偶尔会想起这个女孩子依然是停留在初中时的那个樣子,有些人分开后不会再遇到,留在记忆里的样子也会逐渐变得模糊

  那时候,徐琪是看不起自己的分进慢班,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分班后的第一天徐琪漫不经心的进入教室,她看到两个男生在打架边上所有同学都在围观,甚至还有人喊着加油这就昰慢班,一群调皮捣蛋的坏学生聚集的地方她过去分开两个男生,并朝他们吼叫道:“吵什么开学第一天就吵吵闹闹的,像什么真鉯为自己是小混混呢!”

  两个男生似乎被徐琪唬住了,悻悻的回自己座位去了那时候的徐琪是冲锋陷阵的性格!没有任何的畏畏缩縮。

  后来被徐琪吼过的其中一个男生追求过她,整天在她前面晃荡对着她唱歌,但徐琪不喜欢他尽管所有人都说他长得帅,就連班主任都说他是班里长的最帅的男生但徐琪还是不喜欢他。他们注定不会像青春校园剧里的那样发展成恋人关系

  徐琪不喜欢小混混,她喜欢的是学习成绩好、长的帅的男生她知道这里不会有她喜欢的人。再后来那个男生因为跟另一个男生打架,被捅了一刀差点丧了命,传说是因为一个女生徐琪没有去打听,也不想知道她现在急于去摘那颗星星,那颗能给予她自信和希望的星星于是她開始寄情于写诗和小说,她不知道是否真有这方面的才华她读小学的时候,随手写了一篇小日记老师觉得好,就在班级里作为范文读叻!从那时候起徐琪才开始对学习感兴趣了起来!

  徐琪觉得自己或许在这方面还是有些特长的,她只能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了但那时候,她不知道往哪里投稿胡乱投稿的结果是一次次的石沉大海。

  徐琪后来变得越来越自卑她在生活中找不到任何可以让自己洎信的东西,她也觉得没人愿意跟自己交朋友慢慢地,她成了独行侠

  徐琪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被分在了慢班,每次有家长会她嘟会打电话让大姨玉华来代替母亲过来。大姨长的虽没两个颜值高却很像香港打星惠英红,她生了三个儿子唯独没有女儿,在徐琪小嘚时候大姨有意让徐琪过继给她当女儿,但徐母倪英华最终没有同意

  大姨玉华是长女,跟外婆收养的那个孩子同岁玉华生癌走嘚时候,徐琪正好上高中是镇上的一所私立学校,因为她初升高考试照样没考好去不了当地镇里的重点高中,这次是差了三分就是茭赞助费进去读的机会都没有。

  徐琪不想继续求学了想要出去打工,她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别的同学了再读也只是浪费钱而已,泹倪英华照样没有同意她跟所有未考上重点高中的孩子家长一样,在二类学校中物色一个更适合孩子的学校!

  徐母倪英华打听到镇仩有所私立学校的老师都是从重点高中挖过来的师资非常雄厚,而且女儿徐琪的分数也不用交赞助费

  徐琪读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接到姐姐徐雯打到学校的电话才知道大姨玉华得了癌症

  同学通知徐琪接电话的时候,她正铺好了宿舍的床铺

  接完电话回宿舍嘚途中,她看到一个女同学在哭就热心的过去询问那个女同学:“你怎么哭了?”

  那个女同学道:“没什么事就是想哭。”然后邊擦眼泪边笑了

  这个女同学就是后来徐琪其中一个最好的朋友楼俊霞,她眼睛大双眼皮也大,长的很像后来快乐女声选秀出来的張靓颖不但人长的像,而且歌也唱的好徐琪经常想,这个世界上是否有另一个自己一个特别优秀,而另一个则是反面的存在她们鈳能相见,也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俊霞的母亲读书很好,在那个年代曾作为代表去过北京。俊霞在开学的第一天哭泣或许是因为没囿考上自己心中理想的高中吧!

  大姨得的是胃癌,查出来的时候是早期在镇上的医院开了刀,当时在医院的一个亲戚说用不着化疗切除了就好。

  大姨查出癌症之前买过一份保险也获得了赔偿,但邻居向保险公司揭发说她是保险后一个月内发现得了癌症于是保险公司收回了那笔赔款。

  大姨死在三年后那时候徐琪正好高三,突然有一天她想到了大姨,心里觉得如果大姨熬过了这个冬天那她的病情就算稳定了,她就算是被治愈了但是那天下午,徐琪接到了姐姐徐雯的电话说大姨走了,癌细胞扩散去了上海,医生吔说回天乏术癌症复发,恶化的很快几天的时间。

  之后的日子大姨丈只要见到那个曾经建议大姨不要化疗的亲戚就会见一次骂┅次。大姨活着得时候也没见大姨丈有多稀罕她可是大姨走后,徐琪才觉着他是离不开她的

  在大姨得癌的那段日子里,因为交通鈈方便出行几乎都靠双脚的年代里,徐琪就只去看望过她一次她去的那次,大姨的精神状态很好跟她那个有着一颗油光程亮大光头囷一个大肚腩的矮个子大姨丈一起坐在沙发上,她坐在沙发边的小板凳上大家有说有笑的,那一幕至今依然清晰的刻在徐琪的脑海里

  大姨出殡的时候,徐琪也去了灵堂就设在大姨家的门口。大姨家虽然在县城里但她家是本地居民的落地房,不像后来在全国兴起嘚小区大家住的大都是套房,大姨家靠着县城最好的那所重点高中那是她做梦都想进去的学校,但她家兄弟姐三人就哥哥徐冬在这所學校毕业的

  灵堂边上坐着念经、吹洋鼓洋号的,每有跪拜都能听到啜泣声,轮到小辈跪拜的时候徐琪竟意外的没有哭,她应该哭的但是她哭不出来,倒是跪她边上的姐姐徐雯哭的稀里哗啦的

  外婆倪蔡氏有五个孩子,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有三个孩子都先她而去

  第一个离开的是小女儿雪华,她是喝农药自杀的雪华自杀前来找过徐琪的母亲,她说:“姐我不想同忠旺过了。”

  忠旺是徐琪的小姨丈小姨想跟他离婚,就来征询母亲的意思可是母亲急着去搓麻将,就呛她道:“当初我们所有人都反对你嫁去那个屾沟沟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因为这句话母亲倪英华在小姨死后发了疯,母亲被送去治疗了一段时间所幸后来折腾够了,倪渶华原谅了自己病也跟着好了。

  徐琪后来听母亲说小姨喝了农药后小姨丈后悔莫及,他先是舀水给她灌下但灌水非但没起到催吐的作用,反而让毒扩散的更快小姨嫁的地方落后,连条通往外面的大路都没有更别说卫生院了,小姨丈实在没办法背着小姨翻山樾岭来小姨老家的卫生院。

  小姨在卫生院插管催吐后送去了县里的大医院据小舅说当时下了车后看到车里跑出一只丰硕的大老鼠,幾个人就一起将大老鼠打死了

  母亲后来一直觉得那只老鼠的身上附着小姨的灵魂,如果当时她们放走那只大老鼠或许小姨就不会迉了。

  小姨因耗的时间太长最终没救活,留下了一个叫君来的四五岁幼儿

  君来六岁的时候瞎了一只眼睛,徐母说是小孩子贪吃看别人家在捣年糕,就凑过去想要吃结果被一个4岁的孩子推了一把,眼角边撞到了铁炉突出的尖角上出了点血,大人们一开始以為只是外伤带去卫生院简单处理了一下,后来外伤好了大家也就没在意。

  直到过年的时候一家人都聚到了镇里大姨家里,大姨提起说君来的眼睛怎么样了有没有影响到视力。倪英华就拿了一个橘子给他拿着让他闭上一只眼睛看橘子,这才知道那只眼睛看不到東西了

  大姨说:“忠旺,带君来去杭州那边的大医院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治得好”

  那个年代,大家都挺穷但穷有穷的活法,徐琪从小到大都没缺过钱花父母也从未在金钱方面对她有所吝啬,以致于她大学毕业后对钱基本上没什么特别大概念是个只要不缺錢花就能满足的人。

  倪英华为了给君来治眼睛拿出来400元,大姨拿出200元凑了600元钱让小姨丈,让他带君来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看去

  那时候还没有高铁,坐的都是绿皮火车很多人都簇拥着,人贴人站着小姨丈抱着君来,揣着600元钱等他下了火车,就发现那600元钱被偷走了

  后来几家人又凑了点钱给君来看了医生,医生说:“来的太迟了没有治好的可能。”

  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就这么轻易嘚又被夺去了一只眼睛徐琪因为求学、工作的原因,在小姨葬礼上见过他后再没见过君来,只是偶尔会听母亲念叨到他说一个没了娘的孩子过的很可怜。

  小姨丈后来再婚娶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带来两个比君来还要大的孩子徐琪听母亲说那个女人如何对君来鈈好,再娶的女人自是跟亲生母亲没法比

  徐琪记忆中的小姨长得高挑、洋气,是个有着一头卷发的漂亮女人她在三姐中颜值最高。她小的时候为了去看小姨,第一次走了儿时生涯中最长的一段旅程她翻山越岭走了很长很陡的路去她家,那是个冬天她跟小姨一起坐在被窝里取暖,不记得当时聊了什么记忆深刻的就是小姨脱掉鞋子后,她右脚拇指处破了个洞的袜子小姨走后,她就再也没有走過那条很长很陡的路

  徐家两老在小女儿家已经住了一星期,每天重复着忙碌而又单调的生活段段偶尔会过去跟他们说会话,给他們把电视开好问他们喜欢哪种类型的电视剧或者电影,有时候也会给他们推荐笑傲江湖这类相声小品、中国新相亲等类综艺节目但徐镓两老却更愿意看楚乔传这类架空类大女主的古装片。

  对两老而言最好的时光便是每天吃好晚饭,洗完澡坐在床上看电视剧,虽嘫段段给他们配了大电视但是现在都是网络电视,他们来市里之前用的都是好几十年前的那种简单的有线电视的播放模式,只要选台僦好现在他不仅要选播放软件,还要选影片

  在徐琪他们还小的时候,徐父徐母就已经通过勤劳致富了他们是当地最早万元户,為此徐母还被县里评为劳动能手他们家在镇里最早买上彩色电视,当时热播的是老版西游记晚饭过后,街坊领居陆陆续续搬着凳子过來等着看西游记

  电视就放在徐家老宅灶台边的桌子上,那年她才四岁西游记播放的时候她睡着了,母亲抱她躺在二楼睡觉可没睡多久,她就被楼下的喧闹声给惊醒了醒来后发现屋内黑不隆咚的,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席卷了她她哭了,可哭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人过來就自己趴着从床上爬下来,摸索着走到楼梯口见楼下黑压压一群人或坐着或站着看电视,她就沿着扶手下楼接着就是更尖锐的哭聲。

  这哭声终于引来了倪英华的注意她穿过人群来到小女儿的身边抱起来安抚道:“哦!我的小宝贝,你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昰做噩梦了哦,不哭不哭。”

  她轻轻拍着小女儿的后背那时候的倪英华年轻漂亮,就好像风吹日晒都影响不了她的颜值她一矗都是白净而又富有朝气的。

  现在的倪英华虽然华发已生但是她的脸庞依然紧致,六十几岁的人了却未有半条皱纹,她的眼睛明煷倒是大她四岁的徐世昌最近有些灰头土脸的,身型也日渐消瘦他虽然头发有些花白,却没倪英华这般白的厉害

  每次只要三个兒女说要带他去医院瞧瞧,他都厉声制止他说他已经看够了医生,他的病没人瞧的好还说什么千金难买老来瘦。

  以前在外人和駭子们的眼里,徐父一直都是个好性格的人但他的好脾气近两年不见了,也许是他得了过敏症一直治不好的缘故吧!他已经吃了一年多嘚抗过敏药了这个药虽有后遗症,但起码能减轻眼前瘙痒的症状这一年多来,中药、中成药、西药各种药他几乎都吃遍了镇里、县裏、市里、省里大大小小的医院他也几乎都看遍了,但就是不见好抽血、CT、胃镜、过敏源筛查,能做的几乎也都做遍了但就是找不出根源来,最后医生只能让他想办法提高免疫力可免疫力这种东西,年纪大了自是比不得年轻人。

  搜罗来的药也吃了一年半载了疒不但没见好,徐父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也出问题了他现在连看电视都要凑到电视边上才能看清一些,他几乎无法单独出门行动他连公交车顶部的车次都看不清了。

  徐父的力不从心让他对生活感到沮丧看不清东西更让他心情烦躁,现在面对这新鲜玩意儿更是激發了他的无力感,徐父捣的一个头两个大徐母还着急看后面的剧情,越是心急越是整不出来心想着看个电视还这么麻烦,在这点上怹对自己的这个准女婿颇有微言,他去隔壁敲门叫来小女儿压低声音跟徐琪抱怨道:“段段是不是不想我们看电视?故意设的这么麻烦!”

  徐琪特别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个网络电视确实挺复杂,她经常也是按来按去就是按不出来可她真心觉的段段在这件倳上根本不会存有坏心眼!他不是在钱方面斤斤计较的人。都说老人家敏感看来还真是!以后说话还真要掂量掂量三思而行才是。

  “不会的啦!这个网络电视本来就不好用!我都捣鼓不出来明天我就让段段去广电营业厅把有线电视办起来。”徐琪耐心的跟父母解释並拿起遥控器演示操作步骤再者她也不想父母误会了段段。

  听女儿这么说徐父徐母心里总算释然。

  徐母冲着徐父发脾气道:“我就说段段不是这样的人!你把谁都当陈毓啊!自己不会弄!还怪这个怪那个!”

  “你千万别让段段过去弄那个有线电视!要好几百呢!这个网络电视你多教几遍,我就会了!你真要过去弄我就跟你急。”徐父在徐母面前向来是唯唯诺诺的这会也没把她的埋怨放在心上,一心想要把网络电视如何选片如何播放学精通,虽说复杂是复杂了点可不像看有线电视无法快进,无法倒退也不能想看幾集看几集。

  倪英华年轻的时候非常刚烈她因为徐冬没考上大学又不愿意去复读绝望的憋气自杀!

  那会徐父在二楼劝说徐冬,樓下就徐母和读高中的徐琪!

  徐母坐在靠椅上把头扭向一边,一脸的不开心

  徐琪手足无措的站在母亲边上,她就看着母亲闭著眼睛慢慢挺直了身体,整个人往椅子下溜去她没了呼吸。

  “爸爸!快下来!我妈不行了!”徐琪边用力扶住母亲的身体边大声呼喊自己的父亲!眼泪也跟着止不住的往下流是惊吓,是恐慌是她无法言语的冲击。

  父亲从楼上咚咚的跑下来他从瘦弱的徐琪掱中接过妻子的身体,赶紧掐倪英华的人中见没什么效果,又赶紧给她做人工呼吸

  徐琪见母亲终于一口气上来了!她活了过来。她深皱的眉弓捏紧的拳头才舒展开来,可手指甲已将手心叮出了深深的印痕

  徐父在徐母清醒之后又上楼去找了儿子徐冬,徐琪不知道父亲跟哥哥说了什么

  自那之后徐冬变乖了,他按照母亲的意愿复读了一年并考上了清华大学也自那之后父亲彻底没有了自己嘚主意!就是有想法也都放在肚里,他不敢与徐母意见相左也不愿与徐母吵架,哪怕有时候徐母把徐父说的一分不值说的话让儿女们嘟觉的刺耳,徐父也只是笑笑

  从此之后徐家一切都由徐母当家做主。

  徐父徐母在镇上那会每天吃完晚饭都会出门散会步,现茬从徐冬那边走回来他们也当是散歩了!他们的作息很规律,每天看电视到八九点就睡觉了!一觉醒来三四点看会电视,五点起来洗漱五点半出门。

  徐父将自己突然瘦下去归结成是一天走路的时间过长造成的是每天锻炼的结果,但这只是他宽慰儿女的说辞他惢底里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徐家两老再怎么想要为小女儿家节省电费,也顶不住了他们不得已打开卧室的空調。

  这样一来两老之间的矛盾也来了,倪英华怕冷徐世昌怕热,两人总是因为空调打的度数而商议不定以往两人有矛盾的时候,都是徐世昌妥协但最近因为徐父身体欠佳,只要徐父拿着空调遥控板按了几度倪英华也不会重新去调整,最多是加盖空调被

  鈳有时候多盖了热,不盖又冷在盖与不盖中切换次数多了,倪英华终于熬不住感冒了,她感冒后的症状有些严重不仅咳嗽还流清鼻涕,就连平时吃的那些个感冒药都止不住

  吕沁怕被感冒传染,那几天故意留在公司加班晚饭就说旻旻想要吃披萨了,要带他到外媔去吃必胜客

  一听说吕沁要带旻旻去吃必胜客,倪英华嘴上说好但心疼的要命,这一餐下来又要花一两百她跟徐父每逢5、10界牌集市,都起大早赶早市在人挤人的恶劣环境中千挑万选找新鲜又便宜的农家菜,为的就是给她们省点钱她们这一顿可好,把她的辛劳铨部化为了乌有

  这个界牌集市,还是大女婿陈毓推荐给她们的都是周边的一些农民把自家种的瓜果蔬菜、养的鸡鸭、抓的鱼虾、莋的糕点等拿到一个公共的地方进行买卖,因为是直接销售价格自是比菜场、超市等官方卖场要便宜许多。

  陈毓也给徐琪推荐过泹是徐琪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在吃穿用度上向来都不吝啬自己又加上集市离徐琪住的地方比较远,徐家经济条件最为困难的小女儿徐琪又都是经常出入麦德龙这种比较高质的消费场地的人所以徐琪对这个集市的期望值并不怎么高。

  虽然期望不高但徐琪也去过┅次,那是一个周六的早上段段去外地参加会议,她一觉醒来有些心血来潮的想要去集市看看顺便帮父母拎一下重物。

  她先是给父亲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母亲倪英华,她是在铃声响了许久后才接的电话

  “老妈!今天是集市日,你跟我爸去逛集市了吗”徐琪的声音里有些许的兴奋,她上次听母亲说集市的国产樱桃很便宜口味也不比那些进口的樱桃差,她买了许多吕沁一天能几斤几斤的吃。

  徐琪也喜欢吃樱桃但是品质好点的进口樱桃100多一斤,她也只能买个一斤半斤的来解解馋几斤几斤吃的机会微乎其微。

  “峩们都逛一会了你就别过来了,人挤人凑啥热闹。”徐母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鼎沸的人群中

  “没事,我就过来瞧瞧”徐琪提高叻声音,怕母亲听不到自己讲什么

  徐琪在路边的停车位上借了一辆助力车,她以前不会骑电瓶车还是认识段段之后,他教的她騎了一次后也还是没怎么掌握要领,以致于有一次她人已经从车上下来了,手还握在把手上右手那么轻轻一带,车子就往前开出去了她被车子带着摔跪在地上,车子也倒在了一边丢死人了,幸好没人瞧见她站起来拍拍膝盖,尴尬极了

  可她是徐琪,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后来又试了几次终于学会了骑助力车,学会之后她就觉得这个车子用起来实在是太方便,以致于她后来再吔不愿骑自行车了真可谓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花了十一二分钟时间,徐琪就开到了集市她在路边将车停靠好,可是系统提示车辆未还至停靠点挪车费要20元,她嘀咕着抢劫呀!可无奈还是推着车找停靠点去好不容易停好车子,就给父亲打去了电话集市嘚大概位置,陈毓告诉过她所以她没费多少时间便找到了。

  父亲一直都没接电话徐琪进退两难,只能自己往人群里扎

  边逛邊找吧!她心想,可人实在太多根本不用自己挪动脚步就被人流带着往前了,卖的东西多买的人也多,男女老少有站着咨询、谈价嘚,有弓腰挑选的有哭着喊着要爸妈抱抱的。

  徐琪随着人流到了集市的尽头都未瞧见父母太拥挤了,她没了买任何东西的欲望哪怕是那些红彤彤、黄灿灿的樱桃一筐筐摆在那里,引诱着她

  正犹豫着就站在原地等还是回到出口等父母采购完出来就接到了父亲嘚来电。

  “到哪了”这会是父亲的声音。

  “我都逛结束了在最里面呢!”徐琪大声道,边上哄哄哄的实在太多杂音了,她邊说边往边上人少的小道绕过去

  “听不到!太吵了!我跟你妈往外走了。”那头传来父亲提高嗓门的声音

  徐琪从小道绕到集市出口的主干道,终于看到了徐父徐母在离她50米的地方往出口处走来两个老人一人一手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筐,筐里装的满满的父亲這大筐以玉米、土豆等居多,母亲这筐则以叶菜和樱桃等蔬果类居多

  徐琪迎上前去,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在路边哭喊着奶奶見到母亲走过来就上去抱着她的腿。

  这么小的孩子该是认错人了!

  母亲想要抱起孩子但是被徐琪阻止了!

  “老妈!你不要亂抱!别人要是说你拐带孩子,你可是说不清楚了!”徐琪着急道最近网上有过相关的报道!她不想母亲多管闲事!

  徐琪的阻止并沒有让倪英华打消念头,她把筐递给徐琪依然执意抱起孩子!

  那小女孩上一刻还在哭,下一刻便止住了啜泣声

  徐琪接过母亲粉色买菜的筐,大约有十几二十斤的样子三人往路边挪了挪,避开人群在路边等孩子的家人。

  筐太重徐父让徐琪把筐放在地上,徐琪嫌地脏思量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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