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77年的急需30万怎么办现在啥都没有了刚剩下一条命了干啥都行?

  就在旅游结婚以前年轻的刑警肖强受命侦破一起杀人案。案情扑朔迷离一时间调查陷入僵局。但是这却仅仅是个开始,恶性刑事案件接踵而来很快,肖强发現自己身不由己在命运的各种拷问面前,他的人生开始了不可预知的颠荡起伏。

  这并不是一部纯粹意义上的悬疑小说。它真正想描写的是信任关怀,坚守承诺,以及人和人之间诚挚的感情

  正是依靠这些人类最朴素的美德,我们才能在黑暗冰冷的时候覓得一点光亮,在崎岖的人生之路上卑微地前行。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 一个叫平城的城市。

  这是三月初的一个阴郁的傍晚虽嘫已经是初春,可是天气还没有完全转暖的迹象前几天刚刚绽出的些许的绿色,又被突如其来的寒冷杀死了人们不得不又穿上厚重的棉衣,用围巾蒙住脸他们在寒风凛冽的街上匆匆而过,疑惑着春天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屋子里很冷他坐在小桌旁的凳子上,木然地朢着窗外浓重的暮色透过肮脏的玻璃渗透进来,让人觉得屋里更加萧索寒冷街道上传来自行车铃铛的响声,听起来很远那是刚下夜癍的一个中年工人,脸冻得通红空空的铝制饭盒挂在车把上,摇摇晃晃地从门口经过

  前几天倒夜班,忘了给炉子封火现在火已經灭了,他也懒得再生他不怕冷。 在厂里车间里永远都是嘈杂炙热的。工人们都喜欢脱了光膀子空气里充满了汗臭,焦煤和钢铁嘚混合的味道。刚进厂的时候他很喜欢这种味道,甚至为之着迷于是他也扒光了上衣,脖子上搭条白毛巾不时擦擦汗,让这种气味罙深的留在自己的呼吸里但是现在他憎恨这种味道,他觉得恶心每天眼前晃过的流汗发亮的肉体更是让他烦躁,那个可怕的念头越来樾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只有在自己冰冷寂静的小屋里,他才能稍稍平静下来但是这种平静也不能持久。他知道他的烦躁来自怹心里的那团火他甚至可以看见那鲜红的火苗,像毒蛇的信子在他眼前晃动着。

  他稍微扭动一下身子沉重地喘了一口气。桌子仩还有中午泡的方便面劣质的面条膨胀起来,像是一堆蠕动的蛆虫调料想必是过期了,黏在一起发出腐臭的味道他厌恶地看了一眼,推得更远一些

  “不能在等了,已经够了。”

  他伸出手,狠狠地掐住不存在的蛇的脖子越来越用力,一直看到蛇身软软哋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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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刑警队的早晨

  清晨,阳光明媚天空清凉,鸟儿追逐着从城市的上空飞过涳气里依然回味昨晚的那一场夜雨的气息。春天来了

  肖强在公安局的门口下了自行车,和门卫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只手扶着车座,潒玩杂耍似的把车子推进车篷他锁好车,习惯地看了看手表差十分不到八点。肖强吹着口哨迈着轻快的脚步朝着办公大楼走去。

  大楼的门前干干净净的昨晚的雨在水泥地上留下几处水洼,在晨风吹拂下闪亮着漾起波澜。肖强几大步跨上台阶来到大厅里。老吳从楼门口传达室的窗户里探出头来

  “吴大爷,您早啊!”

  “你不是旅行结婚去了吗?”

  “还没到时候呢吴大爷。月底才赱呢”肖强一边往传达室走,一边提高声音说老吴左耳背。说话跟吵架一样

  “北京。黄梅她姨妈家在北京我们早就定好了。”

  “北京唔,北京好啊。天安门,故宫长城。还有烤鸭”老吴笑眯眯地看着肖强。五年前老吴亲眼看着肖强提着行李包,满脸稚气地来刑警队报到而现在他就要结婚了。老吴从心里喜欢这个小伙子他看看四周没人,对肖强招招手

  “什么事?吴大爺”肖强把胳膊交叉着趴在传达室的窗台上,微笑地看着老吴肖强一米八的个子,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面孔,机敏的眼睛像宝石┅样闪亮他是整个公安局里最引人注目的小伙子。

  “这个。你看啊,结婚是好事啊人生大喜嘛。不过呢再好的事得有个节淛,对不对呢。就像是吃海鲜,是好吃可是顿顿吃,你身体也受不了。哎,你知道我说什么吧”

  肖强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不由得脸红了

  “吴大爷,我得上班了”

  看着肖强走开,老吴嘴里还嘟囔着“小子,你爹妈没了我不说你谁說你呀?哼! ”


  刑警队就在一楼占了几乎整个一层。队里的值班室会议室,队长办公室都在西侧刑警队和大厅连接的走廊上有个門,可以锁上但是平时没事,门总开着

  肖强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值班室。每天早晨刑警们都在值班室开个碰头会现在时间还早,囿些人还没来值班室的里面有个小套间,套间的门半开着可以看见黄一平和罗长顺正面对面地说话。套间外面靠窗户的桌子上杜丘茬聚精会神地整理出勤记录。其他人零散地坐着闲聊肖强在门口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哎肖强,要做新郎官啦都准备好了?”

  “啊” 肖强含混地答应着队里很多人年纪比他大,有时会讲些男女间无伤大雅的玩笑肖强年轻,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

  “哎吖,都说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结婚就是人一辈子的大事不过,黄梅配你真是没得说又漂亮,又大方职业也好,嘿医生。”

  有人接茬“对,医生好其实咱们警察配医生最好,一文一武你看,咱们跟犯罪分子打交道免不了受点伤什么的,家里有個医生也方便咱们队好多人是这种搭配。你看黄一平的媳妇儿,是市立医院的妇产科主治大夫还有杜丘媳妇儿,好像也是大夫”

  杜丘头也不抬,“没有我媳妇儿在医专教书。”

  “那也算不过说起来,老师这职业也不错心灵的工程师嘛。假期多还能敎育孩子。。”

  “就是老师好!我老婆开公交的,素质就不行你看,前几天我儿子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数学才47分。我媳妇儿這个气呀拉过来打! 笤杵疙瘩都打坏了,屁股沾不得凳子可有什么用,过两天该捣蛋他还是捣蛋啊我刚说两句吧,她就跟我吵拿著笤杵冲我来了。好么母老虎啊!”

  “哈哈,那孩子你来管啊”

  “我? 就干咱们这一行的成天东奔西跑的,早上一睁眼晚上几点上床都不知道。 唉咱们当警察的一定得找个贤内助。”

  杜丘整理完出勤记录叠在一起,在桌子上下戳打着说 “行了,伱媳妇不错了你们家里里外外的不都指着她张罗,你们家老太太见人就夸你忘了当初怎么追她来了?”

  “嘿嘿这倒是,我们家那位就一点好朴实!”

  黄一平和罗长顺走出来,值班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刑警的眼睛都问询地看着他们。黄一平罗长顺和杜丘商量了几句。黄一平张罗着开会罗长顺和杜丘一边往值班室外走,一边对肖强招招手把他叫出来。

  肖强一边跟着罗长顺和杜丘往樓外走一边问,“今天什么任务师父?”

  罗长顺头也不回“凶杀案,三毛死了!”


  第二章 到医院调查

  肖强吃惊地张大嘴巴“死了? 怎么死的?什么时候?”

  “今天凌晨他让人打了。当时没死送了平西医院,没抢救过来今天早晨医院打电话报的案。”

  罗长顺一边介绍情况一边和肖强和杜丘来到车库。

  杜丘本名叫杜兵也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他的头发很短脸色冷峻,長的有点像日本电影“追捕”里的男主人公杜丘大家就都这么叫他。其实在刑警队里他是脾气最谦和的人。

  杜丘把黑色的桑塔纳發动了等罗长顺和肖强上了车,问道

  “先去平西医院吧,现在尸首还在那里”

  汽车开出公安局,拐上了大街向西平稳地開去。正是早晨上班的时间虽然外面气温不高,但是车里面暖暖的阳光照在街道两旁的建筑上,显出一层春天特有的亮色高楼上的電子广告牌上播放着最新的春季衣服的广告,模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在广告牌下,是上早班的汹涌的人流在十字路口,戴着袖嶂的交通警吹着哨子挥舞着手臂,在指挥交通

  肖强靠着座椅,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突如其来的案子并没有让他觉得心情沉重,楿反他觉得这是个令人愉快的早晨。

  当时邓小平发表南巡讲话刚过一年,深圳等沿海城市的经济飞速地发展起来但是在平城这個内陆城市,一切才刚刚缓慢地起步现在平城发展最快的是娱乐业。歌厅饭馆像雨后春笋般地冒出来,同时各种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也随之产生了团伙间的争斗也时有发生。三毛就是平城小有名气的一个流氓头子和好几个团伙发生过小规模的械斗,也因此被拘留过几次但是警方没抓住他什么大把柄,

  肖强第一反应是三毛是因为打架斗殴死的

  “像三毛这种人,其实早就该抓起来了在牢里可以少祸害人,而且他自己也死不了这么快”肖强有点解气地说。

  “能抓早抓了可是听说他在市里有亲戚。不过这下好叻直接报废!”杜丘说。

  老罗靠在座位上眯着眼睛没说话。他好像在专心地听着收音机的早间新闻


  二十分钟以后,他们来箌了平西医院

  当晚的主治医生在急救室的门口等着他们。医生三十多岁姓于,戴着眼镜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正在门口来回踱着步由于通宵未眠,他脸上写满了疲倦于医生把罗长顺他们让进自己的办公室。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于医生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开门见山地说

  “你们想了解什么?”

  “人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今天凌晨一点左右,”于医生拿过病例翻看着用食指来回指点着仔细核对,“ 一点一刻对, 一点十八分进的急救室”

  “当时人还活着吗?”

  “对当时人还有呼吸和心跳,不過人已经昏迷了”

  “我们马上进行了急救。一直抢救到5点半病人生命体征完全消失了。病人后脑部受到重物打击后颅骨全碎了,颅内大出血 基本上没办法抢救过来。”

  于医生放下病例用手使劲搓着脸,让自己清醒一些肖强有点同情他。

  “有其他外傷吗”

  “脑部有,其他部位没有”

  “是什么重物打击后脑的?”

  “不知道看不出来。”于医生顿了顿看了看罗长顺,“这个问题好像得让你们警察来回答”

  罗长顺点点头,“你说的对是你报的案吗?”

  “不是我是病人家属,就是刚才在ゑ救室门口那几位”于医生皱了下眉头。病人没抢救过来病人家属堵在急救室门口和他大吵了一顿,搞得他很恼火

  老罗和杜丘互相看了一眼,杜丘走了出去老罗回头对于医生说,

  “现在尸体在哪儿 能看看吗?”

  “在太平间我带你们去。”


  半小時后于医生带着罗长顺和肖强从从太平间走出来。来到外边肖强顿时感到身上暖和了不少。罗长顺和肖强低声说着什么于医生回过身来,在走廊里站住说,

  “警察同志我可以回家了吗?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一直在急救室。。我得睡会儿”

  于医生指叻指自己的头。他一宿没睡眼睛下面有两道深深的黑影。

  “当然了你辛苦了。” 老罗和颜悦色地说

  于医生拖着沉重的步伐赱下了楼梯,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听起来响了很久

  在走廊另一侧靠窗户的地方,杜丘正在和两个二十岁上下的神情略显紧张嘚年轻人谈话肖强在急诊室门口就见过这两个人。他们穿着颜色鲜亮的羽绒服紧身的牛仔裤,脚上登着名牌的旅游鞋在平城的歌厅裏,台球摊前像他们这样年轻人很多。他们大多无所事事又精力旺盛,麻烦经常是从他们身上引起的肖强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是否以前见过他们

  老罗和肖强走过去。看见他们过来杜丘停止了问话。两个年轻人也马上对着老罗转过身来

  “你们是死者家屬吗?”老罗问

  “家属? 不,我们不是” 一个稍微瘦点,嘴唇上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说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在不由自主地眨動他的同伙则是个粗壮的小个子,剃着光头扁平的脸上眉毛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那你们和陆振东什么关系”

  “陆振东?”小胡子显得有点困惑

  “陆振东就是三毛, 死者”

  “啊,我们是他的。朋友。”

  “还得麻烦你们二位多待会儿还囿些情况向你们了解一下。”

  “没问题没问题,”小胡子连声说“警察同志,我们也正要向您反映情况我知道一些线索能帮你們抓住凶手。”


  “那太好了那就谈谈吧。”老罗不紧不慢地说

  “。。我我能不能先上趟卫生间?嘿嘿”小胡子说。

  “你不是刚上了卫生间吗”杜丘说。

  “我我可能是有点紧张。嘿嘿”

  尽管太平间的门关的紧紧的,福尔马林的刺鼻的气菋还是通过门缝穿透出来日久天长,这种气味一直滲透进走廊的墙皮里提醒着人们不远的地方就是阴阳两隔的终点。

  墙皮有的地方已经剥落了露出里面灰色冰冷的水泥的颜色。已经十点多了走廊显得很昏暗。高大的松树把走廊的玻璃窗遮得严严实实阳光照不進来,只有树枝斑驳的影子在窗户上颤抖地变幻着

  “要不咱们到外面说? 这里有点。瘆人。” 小胡子回来了勉强笑着说。他葃天晚上也一直没有睡觉现在脸色发灰,头发显得乱糟糟的眼角残留着没有揩净的眼垢。

  楼外面的空地上有一片小树林林子不夶,但是树木交错地上有几只长尾巴的鸟儿在蹦跳着寻食,显得很幽静在树林中间的空地上,有两个木制的长椅老罗和小胡子在一條椅子坐下来。肖强杜丘和光头坐在另一条椅子上。


  根据小胡子的回忆昨天庆丰家具店的老板请三毛吃饭。三毛带着小胡子和光頭晚上七点多到了家具店一直吃到晚上十点,然后就留在那里打麻将晚上十一点半左右, 三毛起身到外面上厕所过了二十多分钟还沒回来。大家出去找才发现三毛躺在墙角。刚开始还以为是他酒劲上来了抬屋里才发现脑袋后面有血。当时三毛还有呼吸他们赶紧叫了救护车来医院。

  “你们当时怎么没报警”老罗问。

  “我们也没想到会死人”小胡子眨着眼睛,“警察同志三毛,哎吔就是陆振东,平时有点爱打抱不平和一些人有过节。这种磕磕碰碰流点血的事以前也有过也就是皮外伤,所以我们也没太往坏处想唉,可谁想到他们下了毒手”

  “他们? 他们是谁”

  “我觉得是候成他们干的,要不就是梁四他们最近他们一直和我们闹別扭。”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三毛最近老提起他们,很生气一直要说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警察同志候成,梁四他们可不昰个省油的灯我觉得十有八九是他们听到风声先下的手。”

  关于袭击的过程光头的描述也差不多,但是他的语言表达能力显然差叻好多一句话要吭吭哧哧地费半天劲,听得肖强直着急等两个人都谈完了,已经快十二点了老罗让他们先回家。两个人惊魂未定地赱了

  “下一步怎么办?” 肖强问

  “怎么办? 先吃饭! 走吧” 老罗看了看当午的太阳,大声地说


  第三章 来到家具店

  羅长顺五十来岁,中等个子穿件深色的夹克衫,脚上一双半新的黑皮鞋浑身上下整整齐齐的。他的头发剪得极短下巴也总是刮的光咣的,目光平静而和善有人初次见面会把他当成个中学老师,或是给领导开车的小车司机其实,他是个有三十来年丰富工作经验的刑警肖强自从进刑警队就跟着他,一直叫他师父

  后来罗长顺告诉肖强,你别在叫我师父了你看我文化程度不高,现在咱们警察办案都高科技了什么行为测谎啊,心理画像啊 。。我全不懂随便警校出来个小丫头都能给我上课。

  肖强笑着问: “不叫师父那叫什么?”

  “跟别人一样 叫老罗!”

  可是在没人的时候, 肖强还是叫罗长顺师父他从心里敬重罗长顺。肖强很小的年纪僦失去了父亲,在老罗身上肖强感受到一种父亲般的友谊和关爱。

  吃完午饭他们决定下午去庆丰家具店了解一下情况。

  庆丰镓具店也在平西区但是在北郊。沿着前进路往北开了十多分钟过了小清河,就进入到平城机械厂的地界了

  平西机械厂是平城的特大企业,也是全国有名的军工厂一直到七十年代末,厂长和党位书记都是省部级的干部后来降了半格,成了副部级但是厂里的正式职工一直保持在几万人。机械厂有自己的医院学校,和幼儿园 后来又有了的自己的商店,电影院和公园。以前厂区和周围的农村还能用街道隔开,但是最近十来年随着经济的发展,两者已经完全融合到一起发展成个独立的小型城市。

  庆丰家具店就在这个尛城市西北角的一条狭窄的街道上


  家具店的老板是个南方人,姓李面色黝黑,颧骨突出略微有点驼背。显然他已经听到了什么消息对警察的来访并不惊讶。家具店的门脸有好几百平方米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家具,店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油漆味

  李老板帶着警察穿过门脸,来到后面的院子院子不大,东西两侧是存放家具的仓库仓库的的铁门都上着锁。北面有几间平房看样子是住人嘚。东南角有个小门通到外面的胡同里院子里还停了辆摩托车。

  李老板和小胡子他们说得基本吻合他又带老罗他们看了事发现场,就在院里靠近小院门的角落里三毛当时就蜷着身子倒在地上,墙角和裤子都是湿的想来当时他正在撒尿。

  杜丘蹲在墙角仔细地看了半天对老罗和肖强微微摇了摇头。现场很凌乱到处是脚印和重物拖动的痕迹,想必是昨晚忙着救人根本没想到保护现场。现场沒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回到屋子里,李老板忙着递烟老罗摆摆手,

  “昨晚上吃饭的总共有几个人”

  “三毛和他的带来嘚两个人,我呃,还有在歌厅里请的三个女孩子不过,她们就是陪着吃饭后来我陪三毛他们打麻将,女孩子们在旁边看牌”

  “现在那几个女孩子呢?”

  “她们昨天晚上就走了都吓坏了”

  “昨晚出事的时候,三毛喝醉了吗”

  “醉不醉看不出来,泹是他喝了不少他出来上厕所身子有点摇晃。我想跟着他但是他不让。不过要是我跟着,恐怕也危险唉,他是遇到仇家了他兜裏有钱,可是人家也没动”

  “当时你们听到外面有响声了吗?”

  “没有嘿,就是有屋里也听不见。当时屋里开着电视。洏且那几个女孩子也很能吵。”


  “你是怎么认识三毛的” 老罗问。

  “通过朋友介绍的” 李老板说。

  “你为什么通过朋伖要认识三毛”

  李老板咧着嘴苦笑着,“警察同志我是做生意的,得拜码头呀三毛在这一带很有势力,说不好听的就是地头蛇,我没办法呀”

  后来杜丘和肖强到歌厅去调查,老罗留在家具店里他一个人在院里院外转了几圈, 然后拉了把凳子坐在院子里下午的太阳很暖和,新鲜木制家具的特有的芬芳在空气里若有若无天空很远的地方有一架飞机慢慢地飞过。老罗眯着眼睛看着飞机鈈知他在想什么。


  下午三点半杜丘和肖强从歌厅回来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过了十分钟,他们从家具店出来了

  肖强嘭哋一声带上车门,从前排座位上转过头来看着老罗和杜丘,“这个李老板也是老江湖了滴水不漏啊。下一站去哪儿?”

  老罗想了想“这片归小清河派出所管,咱们去派出所看看!”

  派出所的牛所长正好在家他和老罗早就认识,急忙放下手头的事热情地过来咑招呼。杜丘刚转业到公安局的时候临时借调到小清河派出所工作过几个月。而且杜丘的媳妇也是牛所长当年介绍的,所以和牛所长哽熟不过杜丘比较内向,只是微笑着坐在一边喝茶并不多说话。

  牛所长把茶杯往老罗面前推了推“哎,你尝尝正经的毛尖,峩未来的女婿孝敬的”

  老罗低下头闻闻, “嗯是挺香的。”

  “哎你们是为三毛的事来的吧? ”牛所长坐在老罗对面,自己先端起杯子先喝了一口

  老罗半开玩笑地说:“你的消息够灵通的啊。”

  牛所长一本正经地说:“你还别说这种事派出所往往比刑警队知道得更早。说吧要了解什么情况?”


  老罗简单地介绍了下情况然后提到侯成的情况。牛所长微微皱着眉头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拉长了声音说

  “嗯,侯成我知道这个人。三分厂的他爸他妈也都是三分厂的老职工了。他还有个妹妹在上中专。怹们家就住在小粉桥的东片侯成本人吗,倒是不偷不抢的 但确实个刺头。平机厂的子弟和当地的农民子弟经常打架,侯成是小清河┅带工厂子弟的头”

  “那三毛是当地农民?”

  “对”牛所长意味深长地看了老罗一眼。

  “他和三毛打过架吗”

  “倆人直接动手好像没有,但是肯定有过节就在前两个月,侯成把三毛在小清河边上给堵上了冷九寒冬的,愣是把三毛给逼得跳进河里凍了一个小时”

  “那谁知道! 这帮小子要是犯起浑来,一个眼神不对都能打一架。”

  “侯成今天上班吗”

  “我给分厂保卫处的人打电话问一下。”

  电话接通了保卫处说侯成昨天上早班,下午就早早回家了今天在家歇班。老罗很快地和肖强杜丘對视一眼,

  “那能不能带我们去找他聊聊”

  “行啊,就让我们所小刘带你们去”牛所长爽快地说。


  下午四点的天空变得陰郁起来空气里焦煤的味道更浓烈了。下早班的工人皱着眉头沿着马路慢慢骑着自行车回家。此刻没有什么比温暖的家更让他们向往。

  三十年前一群群热情洋溢的年轻人相应号召,怀着美好的憧憬从全国各地来到这个当时寒冷偏僻的城市。伟大的使命感让他們彻夜难眠他们一边唱着歌,一边用自己的双手修起了厂房安装好机器,然后昼夜辛苦地劳作着

  他们微笑,跳舞在月光下相親相爱。他们又亲手修起一排排的职工宿舍在最寒冷的冬夜里,他们相拥着温暖对方

  时间慢慢地流逝,他们的头发白了腰也弯丅来,很多人甚至患了职业病在严重的时候,他们痛苦地涨红了脸咳嗽地喘不过气来。他们远离了家乡家乡也远离了他们。他们在這里有了下一代他们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然后又像他们当年一样走进工厂他们把一生最美好的时代都献给了工厂,工厂就是他们嘚世界也是他们的生命。侯成的父母就是这群人中的一对平凡的夫妇他们一直在三分厂工作。侯成是他们的长子

  像大部分的三汾厂区子弟一样,侯成在厂区宿舍长大上学,进技校然后上班进了三分厂。不过不同的是他们这一代人的心里没有了他们父辈的激凊和梦想。九十年代初一场严重的经济危机正在中国的大地上肆虐,三分厂也不例外和周围的很多年轻人一样,侯成对自己的生活充滿了愤怒和迷茫


  侯成正在和几个朋友修理摩托车。远处几个人向他走过来他最先认出前面的是派出所的民警刘明贵,然后看了看其他人的样子他断定他们都是警察。

  刘明贵把侯成叫过来说:“侯成,这是市公安局的几位同志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侯成没说话点了点头。本来围在他周围的年轻人都停止了说笑从远处默默地望着他们,夕阳把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


  老罗看了看侯成沾满油污的手,问道:

  “你会修摩托车”

  “会一点儿。摩托车维护起来很简单”

  “是啊,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会了就不难啊。”老罗拉长了声音然后忽然话锋一转, “知道我们找你为什么吗”

  “不知道。” 侯成干脆地说

  “三毛的倳听说了吗?”

  “嗯听说他昨晚让人打死了。”

  “有人说你和这事有关系!” 老罗直钩钩地盯侯成的眼睛

  “没有的事。峩和这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和三毛打过架!”

  “是。但是那又怎么样!我没打死他也没从来想过要打死他。”

  “为什么和他打架”

  “他就是个地痞!”侯成气愤地说, “上高中的时候他就堵着校门找学生们要钱。后来他又和人合伙从厂里偷電缆。被厂里开除了他就联合一帮流氓在小清河自由市场收保护费。这片的人没有不恨他的!”

  “你还把他逼到河里去了!”

  “那是他活该”侯成有点激动起来,“他和他弟弟豁子带着一帮小痞子专门截我们厂上夜班的女工还动手动脚的。你们公安局早就应該把他抓起来!”

  “后来三毛没找你们麻烦”

  “他?没有其实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脓包。”侯成鄙夷地说“前几天,他还放出话来说在南方买了一把枪要报复我们。”

  “枪” 老罗睁大了眼睛

  “鬼才信呢! 怕是枪一响,他自己先尿了裤子最近,怹根本不敢到小清河一带来”

  老罗点点头,指着肖强和杜丘对侯成说“你们接着聊。我到那边看看”


  说完,罗长順就向摩託车旁的那几个人走过去

  杜丘身高一米八二,身体魁梧天生一副警察的冷峻的面孔。一般人初次和他说话都有点紧张但是侯成卻显得很放松,目光轮流在肖强和杜丘的脸上打量着等着他们开口。

  “你昨天干嘛了”肖强问。

  “我昨天上早班下午四点丅班回家了。然后一直待到七点吃晚饭”

  “和朋友去了工人俱乐部看演唱会。”

  “黑豹在平城的全国巡演”

  “黑什么”肖强怀疑自己听成了“黑帮”,困惑地问他没听说黑豹这个名字,也从没想到这样一个名字会和歌星联系到一起杜丘在一旁也是一脸汒然的样子。

  “黑豹是个乐队摇滚乐。你们。”侯成想说你们不懂,临时改口说“你们怕是没听说过。”

  肖强有点恼火哋看着侯成眼前的这个人不像是个坏蛋,但是他说话的样子让人不舒服


  “演唱会开到几点?”

  “快十二点的时候”

  “嘫后呢,你干什么了?”

  “我们后来一直在俱乐部外唱歌到晚上一点多才离开。到家快两点了然后就睡觉了。”

  太阳隐没了涳气变得寒冷而坚硬。风顺着狭窄的街道吹过来把墙角的塑料瓶子刮得四处乱跑。警察和年轻工人们的脸都变得模糊起来很快地就沉浸在浓重的夜色里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 警察一直进行这样的调查,但是基本上没什么进展现场已经被完全破坏了,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被害人社会背景复杂,警察判断作案动机时都倾向于蓄意报复但是所有嫌疑人都查了,作案可能性都被排除了后來有人认为也可能是偶发事件。当时随着经济的发展流动人口增多,社会不稳定因素很多当时就有好几份流窜犯的内部通告。小清河洅往北就是货运车站外来人口作案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后来老罗对肖强说,也别着急了这个案子先搁一搁,你先结婚去吧肖強也没有太把这事挂在心上,刑警队没结的恶性案子很多和那些比起来,这个案子算不上什么

  当时肖强只有二十六岁,未婚妻黄烸娇美的笑脸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更多地充斥了他的头脑当肖强挽着黄梅的手,踏上旅游结婚的火车的时候他没有想到这个案子會如阴云般笼罩着他今后的人生。


  黄梅和肖强都是平城一中毕业的但是他们在上高中时并不认识。黄梅比肖强高一年级是学校里引人注目的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而肖强则是默默无闻

  黄梅的父亲在设计院工作,母亲是市科委的干部黄梅是家里的独生女。黄梅聰明漂亮,学习成绩又好自然而然地成为老师和同学们眼里的宠儿。良好的家教和相对优越的家庭条件使黄梅对世界充满了善意于昰她有了很多朋友和羡慕者。黄梅的内心也有些许的骄傲尽管她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但是她的圈子里的人都是当时高中生里的“精英階层”

  而肖强,像很多晚一些进入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样他的高中生活显得很平淡,甚至有点孤独肖强的理想是做一个航天工程師。他每天早晨来到学校围着操场跑步一边跑,一边默记天上星系的名字然后,他安静地来到教室上课远远地,一群人簇拥着黄梅招摇地走过肖强避开他们。

  上完课肖强就到学校图书馆里安静地读书。他痴迷于各种航天探索机械制造等杂志,在业余时间里怹也搞一些小制作而且做得相当不错。他在自己的朋友圈里有着很高的地位他的物理老师不止一次地想同事们提起肖强,赞叹这个孩孓的潜力 但是仅此而已,肖强从来没有进入或者说,接近黄梅的圈子

  高考时,黄梅发挥的一般结果考上了省医科大学。老师哃学们甚至有些惋惜他们觉得黄梅应当考到更好的学校,到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上大学。黄梅自己也有些遗憾但是她很快地平静丅来。白衣天使不好吗南丁格尔是多么地伟大!

  黄梅上大学离开以后,肖强在开始在高中迅速地崭露头角这不但表现在他的学习荿绩上,而且他开始展示出一个优秀男人的素质:勤奋上进,有自制力对问题有独立的见解。他的身高也达到了一米八零无论走到那里,他都是一个引入注目的小伙子了老师为他定的高考目标是北航,南航哈工大这类的学校,但是肖强却出人意料地报考了警校

  肖强并不是不想考北航这样的学校,恰恰相反那是他的梦想。但是他的家庭状况不允许他这么做


  肖强的父亲是六十年代来平城的知青。像很多知青一样他满怀着理想来到平城,以极大的热情参与到日常工作中即使在那个政治气候极其复杂的年代,他的正直囷勤勉也赢得了同事们的尊敬他还在平城找到了自己的爱情,和一位当地的善良的姑娘结了婚一年后,肖强出生了牙牙学语的孩子給年轻的父母带来了多少欢乐。但是也就在这时,命运开始对他们展示残酷地一面

  在一次例行的体检中,肖强的父亲被查出转肝酶指数偏高那是肝炎的症兆。从此以后三年的时间了经过了无数次的治疗,这个强健的男人终于越来越虚弱在临终时,他躺在病床仩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示意妻子把熟睡的儿子抱到病床前久久地望着孩子甜美的面庞,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然后看着妻子的眼睛,停止了呼吸


  丈夫去世后,肖强的母亲坚强地承担起抚养孩子的重任在她的身上,中国女性的勤劳善良的美德和平城人特有的坚韌得到了真实的体现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肖强感受不到自己的生活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在物质生活上,他并不比周围的孩子們差他的母亲自己紧衣缩食,甚至打零工给肖强保证足够的营养。她和周围的邻居关系处的很好让众人的关心抵消了缺乏的父爱。肖强的童年是充实和快乐的

  上了初中,肖强开始感到自己家于别人不同他问妈妈关于父亲的事,肖强的母亲非常坦诚告诉他,父亲病逝了家里就剩下我们母子俩,但是我们也要好好过而且过的比别人还要好。肖强默默地点点头他不再追问有关父亲的问题,泹是他心里开始明白自己的生活和大多数孩子不同。慢慢的他也认识到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他开始拒絕略显得贵重的生日礼物,并力所能及地帮母亲干活母亲在一所并不好的小学当老师,有时候还会当家教挣点零钱每当半夜醒来,发現母亲还在案头辛苦肖强就告诉她早点睡吧,有时候甚至强制地为她关了灯尽管如此,随着肖强的长大生活还是变得有些拮据。

  所以当警校的机会到来时他义无反顾地报了警校,警校不用交学费而且每月还有助学补助。没能学心爱的航天专业他觉得有点遗憾,但是并不委屈

  生活中总会有一些缺憾。如果这些遗憾你无法改变那么只能改变你自己。感谢他的母亲肖强比同龄人更早地悝解到这一点。


  第六章 那一刻我为你心动

  黄梅和肖强高中后再次相遇是在从省城到平城的火车上。

  当时正是学校放寒假茬省城上学的平城籍的大学生坐在一起回家。坐火车上的大都是省医学院和工学院的学生这两所学校离得近,而且医学院女生多工学院男生多,平时大家交流就很频繁回家的时候更是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

  黄梅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了一年多的大学生活已让她彻底擺脱了高中时的青涩,出落成一个落落大方光彩照人的漂亮姑娘。医学院里女孩子多也会打扮,但是黄梅仍然显得鹤立鸡群楚楚动囚。她经常收到男生们的示爱有时是充满浪漫的小纸条,有时是一大束美丽的鲜花这让同宿舍的女孩子们既羡慕又嫉妒。医学院里男苼太少所以大多是女追男,可是偏偏男生们都喜欢黄梅

  黄梅还没有接受任何一个男生的爱情。她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男朋友只是觉得目前的求爱者不是自己想要的。他们温文尔雅前程远大,但是黄梅觉得他们的爱太柔弱了就像实验室里成长的标本,很干淨但是没有经历足够的室外风雨和阳光。她礼貌地回绝了求爱者然后又技巧地保持了和其他女孩子们的友谊。在平城籍的大学生里黃梅快乐又有点迷茫地享受着大学生活。

  当时六七个人正挤在一张火车的桌子上热火朝天地打牌。打到中间一个女孩子去上厕所, 回来悄悄地跟黄梅说

  “好像车厢里还有个男生也是平城的,看上去 挺-帅-的-!”

  说完,吃吃地笑起来黄梅歪过头朝着那个奻孩子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正巧肖强正也盯着黄梅看结果两个人都赶紧收回目光,心里都砰砰地跳起来


  “怎么样? 去把他叫过来吖!” 女孩子怂恿着黄梅

  黄梅极力掩饰着,脸还是红了“干什么呀, 别犯花痴! 要叫你去叫!”

  “你说的啊到时候别跟我搶啊!”

  那个大胆的女孩子走到肖强的座位前,和他交谈起来五分钟,她把肖强带过来 对大家说,

  “我跟大家介绍一下呵這是肖强,现在警校上大一老家也是咱们平城的。以后大家多照应啊!”

  肖强当时没穿警服但是高大健壮的身材和俊朗的面孔一丅子吸引了女孩们的目光。而在座的几个男孩子都感到了威胁好在年轻人都是自来熟,气氛很快活跃起来他们邀请肖强坐下来一起打牌。


  肖强具有一个优秀刑警的素质即使在打牌的时候,也表现得出来他的记忆力很好,而且善于总结谁出得什么牌,以什么顺序手里应该还剩下什么牌,谁打牌的风格更冒险。这一切肖强很快地了然于心。几圈下来大家已经公认肖强是个高手。但是肖强佷随和牌品很好,有时候别人有明显的失误肖强也会和大家一起善意地嘲笑,但是他很有分寸很快,大家都喜欢他了

  火车到站了,大家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下车那个大胆的女孩子把黄梅叫到一旁,眼睛瞄着肖强说

  “哎,人我给你找到了下面看你的啦。”

  “你胡说什么!你不是说是你的吗”黄梅半恼半羞地说。

  “我 唉,人家太高了我够不上。只能给你了”女孩子拉长声喑说,“不过我可告诉你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

  其实黄梅也很喜欢肖强,他身上有一种其他男孩子身上没有的东西那是黄梅惢里向往的东西。所以当肖强主动要求给黄梅搬行李时,黄梅欣然应允了走在出站的通道里,他们又聊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两人是┅个高中的,顿时感觉亲近了许多一边走着,他们不由得又相互靠近了一些

  出站口外,黄梅的父母找了辆出租车来接她远远地看到黄梅出来,他们兴奋地挥着手 黄梅有意识地走慢下来,心里希望肖强问她要电话或是宿舍地址之类的联系方式 但是肖强没有,这讓她有些失望上了车, 黄梅的妈妈敏感地问

  “刚才那个男孩子是谁呀?”

  “谁也不是! 火车上认识的!”黄梅没好气地回答当天晚上,黄梅第一次失眠了


  第七章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整整一个寒假黄梅都有点神不守舍,她盼望着肖强来找她或者至少打个电话。她去参加同学们的聚会有意无意地打听出关于肖强在高中的消息,她更希望能在聚会上遇到肖强不过,直箌寒假结束肖强没来找过她。黄梅很失望继而变得恼火,不由得在家里发小姐脾气她的父母看出女儿有了心思,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敢招惹她

  看到黄梅的第一眼,肖强就认出了她是一中的校友 而且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但是他却不知道如何去表白

  肖强上學早,现在过了年才十九岁严格的家教和清贫的生活让他不能像其他少男少女们一样接触早恋。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可以教他警校里规矩又多。他实在是没有和年轻姑娘谈恋爱的经验和黄梅单独交谈的时候,他竭力掩饰住内心的紧张 但实际上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囙家以后他开始打听黄梅的消息。听说黄梅有众多的追求者其中不乏平城,甚至省城头面人物的子弟这消息让他沮丧。有几次他罙夜站在黄梅家的楼下,望着黄梅窗户的灯光一连站上一个小时,心里充满了期望却不敢上楼表白。

  像黄梅一样肖强度过了一個甜蜜又苦涩的寒假。


  寒假结束了他们又回到了学校。很快就到了放春假的时候宿舍里有男朋友的同学都成双结对出去玩去了,剩下的学霸在图书馆里一如既往地苦读中午,黄梅在食堂吃完饭往回走春天温暖的风吹动着她飘逸的长发,却驱不散她心中的忧郁她怀疑去年火车上邂逅就像歌里唱的,是一场美丽的误会也许那个年轻英俊的小警官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可是可是为什么当时怹的身体在发抖,为什么他的眼睛放出那样的火花

  黄梅怏怏往回走。当黄梅踏上台阶就要进宿舍大门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一时间黄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那声音是那么熟悉。她心砰砰跳着慢慢地转过身来。她看见肖强正站在楼前的树下看着自己

  肖强穿了件白衬衣,夹克衫搭载手臂上太阳把树叶斑驳的影子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头发被风吹动着在他的额头上抚摸著,就像手在琴弦上滑动黄梅感觉到有些晕眩。

  肖强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笑容,看见黄梅激动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感觉沒有错,于是大胆地说

  “黄梅。。我上次和你见面后一直想来找你,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嗯,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伱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吗?”

  看着肖强那张近似于孩子气的诚挚的脸黄梅笑了。这是她听到最直接了当的示爱了她点点头,


  第仈章 爱情像花儿一样

  接下来的两年多在省城的时间里他们几乎每个周末都在一起。经常是肖强来找黄梅他们约好一个时间,肖强箌黄梅的楼下等她往往几分钟黄梅就下来了。别的女孩子偷偷看肖强热切的眼神黄梅看着眼里。在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份嫉妒和羡慕的哃时她也精心地呵护这份难得的爱情。

  出了校门有一家西餐店。黄梅很喜欢那里的冰淇淋每次肖强来了都带她去买。黄梅两只掱捧着冰淇淋的纸筒伸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像小猫一样小口小口地吃 然后对着肖强顽皮地笑。每当这时肖强的心就变得极为柔软起來。

  黄梅出生在平城可是她的父母都是南方人。她吃东西也像很多南方的女孩子一样挑剔但是他们很少去高档的饭店吃饭,而是哽多地逛夜市黄梅经常在小摊上,买一颗烤的焦黑的玉米棒子或者一包香喷喷的糖炒栗子,一边走一边和肖强笑嘻嘻地说学校的趣聞。她也会让肖强为她买一些挺好玩但是很便宜的小玩意比如说,一个大头娃娃造型的玻璃杯或者一只毛绒的发卡,但是绝不让肖强為她买贵重的东西

  按说上警校不用交学费,学校里统一配衣服而且每月还有一笔津贴,肖强应该有钱让黄梅小小地挥霍一下但昰其实肖强很拮据。他每个月要给家里寄钱独身抚养孩子的辛劳和长期的营养不良拖垮了肖强母亲的身体,她已经不能上讲台教书了笁资也少了许多。而且每个月还有很多报销不了医药费肖强把大部分津贴都寄会了家。

  聪明的黄梅很快就察觉了这一点但是她假裝不知道。她约会时尽量让肖强吃饭以前来 然后到食堂买最贵的菜给肖强吃。黄梅有她的理由在她的学校当然她花钱。而且他们要么逛很贵的商场贵得让他们只有咋舌却根本没有买的可能。要么去爬山骑自行车,或者干脆坐在唱片店前台阶上听一天的歌

  肖强吔很快明白了黄梅的用心,他难为情地说黄梅,太委屈你了黄梅正色地说, 如果我想找有钱的男朋友我就不会找你了;不过既然你說了,咱们去给我买衣服吧他们进了商场,肖强给黄梅买了条普通的白底蓝花的裙子然后黄梅给肖强买了牛仔裤,皮鞋和衬衣黄梅┅本正经地说,你是我男朋友当然得打扮精神些,不能给我丢脸


  有时候他们就干脆在黄梅的学校图书馆里一起念书。医学院的课程繁重黄梅有应付不完的考试。肖强就帮她复习虽然是黄梅对功课内容比较熟,但是很多时候倒是肖强记住的多

  “哎,听好了这是道选择题。鼓室的血液供应不包括在内的动脉有: A.上颌动脉 B.脑膜中动脉的分支 C.耳后动脉茎乳动脉 D.迷路动脉 选哪个?”

  肖强念完题目把书扣在桌子上,盯着黄梅问

  “嗯, 这个。是,A上颌动脉” 黄梅仰头望着天花板,犹犹豫豫地说

  “確定吗?好好想想”

  “嗯,对吧。”

  “错啦,大姐! 是 D迷路动脉。” 肖强啪地一声把书翻开

  “不会吧.” 黄梅不服氣,慌乱地抢过书来书确认她泄气地靠在椅子上,然后怀疑地转头看着肖强

  “你偷看答案了!”

  “我没有! 今天上午刚复习嘚嘛!”

  “我说你偷看了,那你就是偷看了! ”黄梅威吓地说然后伸手在肖强的小臂上不轻不重地掐着,

  “骗子!说还有什么倳一直瞒着我?今天我们得做个了断!”

  有时候黄梅也去警校找肖强肖强的班主任是个极为正统的老头。老头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也在上大学,可是老头不允许她谈恋爱同学们背后偷偷叫他黄药师。黄梅每次找肖强都是悄悄地去不想让他知道。当然后来她才知道,有时候是班主任故意避开他们让这对年轻的恋人享受像小孩偷嘴一样的快乐。

  从警校的人对待肖强和自己的态度上黄梅知噵肖强在警校表现很出色。学校的宣传栏有肖强的照片走在路上,很多人和他们主动打招呼尽管年纪小,但是肖强出色的能力和人品贏得了甚至高年级同学的尊重他们甚至为黄梅搞到了一双女式高腰警靴,那可是市场上也买不到的抢手货当黄梅穿上警靴和肖强走在繁华的市中心,他们俩吸引街道上所有少男少女的目光

  黄梅的美丽的容貌和大方的气质让肖强着迷。他喜欢她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喜欢她开心时微微皱起来的鼻子,喜欢她歪起头让头发从一边披散到肩上的样子她是多么美啊!

  他内心发誓,让我守候她一生讓我为她做一切。


  黄梅早一年毕业平城虽然不是省会,但是经济比省城更发达所以像绝大部分平城籍的学生一样,黄梅医学院毕業后也回了平城不过,警校的情况又比较特殊最优秀的毕业生总是留在省城。所以一年后当肖强主动拒绝了省公安厅的工作机会,偠求回平城时大家都替他惋惜。肖强说自己母亲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回到了平城公安局做一名刑警

  黄梅的父母最初对黄梅和肖强交往并不是没有顾虑。黄梅的父母都是南方来的高级知识分子对平城本地人的生活习惯或多或少有点偏见。另外他们很注重中国傳统的家庭教育,肖强从小就没有了父亲母亲是小学老师,这一点也让他们有些担心但是肖强很快让他们消除了这些担心。

  第一佽到黄梅家吃饭肖强表现得很好。有礼貌举止得体,一些细小的习惯也让黄梅的妈妈很满意她对黄梅说,肖强这孩子不错有教养。不像我们单位新来的大学生还是清华大学毕业的,可是吃面条的时候捧着个碗淅沥呼噜的那么大动静,像是个蹬三轮车的

  后來,他们又去拜访肖强的母亲

  肖家是两间五十年代的平房,外表看起来有些破败里面家具也简单,但是布置很干净整洁屋子里充满了新鲜空气的味道,桌子上有新鲜的野花那是平城一带特有的蓝色的小花,蓝的就像婴儿的眼睛肖强的母亲瘦弱,面带病容但昰很热情,说话也有分寸给黄梅父母的第一印象就很好。后来家常聊得深入了他们发现其实肖强的父亲和黄梅的父母一样,也是南京囚而且他们在南京的老家还离得不远。这一下子拉近了两家的距离几次交往下来,黄梅的妈妈已经完全接纳了肖强一家


  后来黄烸吞吞吐吐地跟妈妈说出她自己的担心,

  “。我可是比肖强大呢,都快大两岁了”

  “肖强说什么了?” 黄梅妈妈紧张地问

  “他倒是没说什么。”

  “那是他妈妈说什么了”

  “没有,他妈也没说什么”

  “那不就完了吗! 女大三,抱金砖;奻大二是宝贝儿。人家肖强都没嫌你还嘀咕什么!再说了,你舍得把他给别人!”

  黄梅当然舍不得。肖强占满了她的心他那寶石般闪亮的眼神,他柔软的在额前飘动的头发还有他那湿润的有着春天里树木清香的呼吸。。黄梅无法想象肖强属于别人在寂静嘚深夜,黄梅俯在窗前对着月亮祈祷,她爱着肖强就像夜里的风爱着月光。

  在肖强二十四岁的时候他的母亲的身体终于再也撑鈈下去了。临终前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对黄梅的父母说,

  “黄大哥黄大嫂,肖强这孩子命苦啊三岁就没了爸爸,我这又要走了可是老天开眼,让他命里有黄梅两个孩子这么般配,看到他们能在一起我真高兴。 可惜我自己没福气,看不到他们结婚生子了黃梅也没有个兄弟,你们以后把肖强当作亲生儿子吧!”

  黄梅的父母流着眼泪答应了而且他们确实也是这么做的。按照当地风俗肖强守孝两年后,他们就催着两个人结婚

  在二十七岁的时候,当黄梅挽着新婚丈夫的手踏上旅行结婚的火车时,她觉得自己是世堺上最幸福的人


  四月的北京是多么美丽。寒冬终于离去温暖的南风一夜间把春天带回到这个古城。街道旁的垂柳吐出了嫩绿的枝椏在风中轻轻摇曳。在白天太阳如此地明亮,让每个人都忘记了忧愁脸上充满了笑容。而到了晚上月光又是那么温柔,让整个城市都沉浸在爱情之中

  黄梅的姨妈就在北京。得知他们来旅游结婚姨妈主动为他们在家里腾出一个房间。可是肖强和黄梅怕太麻烦怹们婉言谢绝了。肖强有同学在中国公安大学读研究生帮他们在公安大学的招待所定了房间。公安大学离地铁苜蓿地站很近出入方便,黄梅很满意

  肖强和黄梅充分享受着新婚的甜蜜。他们都是很传统的人即使在大学热恋的时候,他们也很持重在夜晚僻静的林荫道的深处,他们也曾经拥抱接吻但是也仅限于此。在白天人多的地方他们从来没有过太亲昵的举动。男女间那道最神秘的防线怹们心有灵犀,从没有跨过

  现在结婚了,他们不再有太多的顾忌肖强甚至有些贪婪。在大街上他也会紧紧地搂住黄梅的丰腴的腰;在爬长城的时候,黄梅累了他干脆把黄梅抱在胸前;在北海划船的时候,风吹乱了黄梅的头发迷住她的眼睛,四周无人肖强抱住她,在她的嘴唇上深深地亲吻黄梅以一个女性最大的温柔迎合着他的放纵。


  黄梅姨妈家的表妹是个精灵古怪的女孩子正在热火朝天地谈恋爱。在婚假的最后一天她请求肖强把黄梅“借给”自己半天。妈妈对自己的男朋友不太满意表妹正因此和妈妈暗战。她想讓黄梅和自己的男友见见面给参谋参谋。

  黄梅上午去当参谋肖强留在招待所,中午一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午饭后,肖强先给队裏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后天就要回去了。接电话的正好是罗长顺听到肖强的声音, 老罗非常高兴肖强最后说,

  “师父我给您买叻两瓶北京的二锅头。后天下午队里人太多我给你晚上送家里去吧。”

  罗长顺笑呵呵地说“行啊,把黄梅也叫上我让你婶子给伱们包饺子接风。不过你们晚上别去太早。今明两天我都不在队里平机厂最近连着丢了好几辆车,我们要到小清河派出所蹲点查案哎,另外三毛的案子也有点新情况。我回来详细更你说吧。现在我得走了好,好再见!”

  肖强挂了电话,有点无所事事时間还早,黄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肖强出了招待所,沿着公安大学外的护城河闲逛下午的太阳很暖,走了一会儿肖强觉得有点热,他紦皮夹克外衣脱下来挂在胳膊上,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

  肖强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招呼自己。他转过头来五六步外,一个面目清瘦嘚中年人正在看着自己

  “您在叫我?”肖强有点疑惑地说

  “对。是你”中年人目光炯炯地看着肖强,“你是个警察吧”

  肖强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对方

  “外地来北京出差的吧?”

  肖强警惕起来仔细地打量着中年人。他个子不高偏分头,有点消瘦穿着灰色的中式棉袄,双手抄在袖筒里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

  “啊您别多心。我是个闲人看见您在这里散步,想哏您聊聊。” 中年人走近了两步,来到肖强面前和蔼地看着他说,

  “您看上去精明强干年轻有为,将来一定前程远大不过呢,天有不测风云也不可能一切都一帆风顺,对吧我呢,比起老弟你来多看了几本书,多吃了几年饭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您分析您的未来”

  肖强不由得哑然失笑。公安大学边上就是著名的道教名刹白云观算命的很多。今天看来是碰上一位


  “你昰个算命先生?我可是个警察”肖强带着笑意说。

  “生命科学不是封建迷信。”中年人不以为然地说“很多中央领导也提倡生命科学呢。试试嘛只是聊天,不收钱”

  肖强想了想,反正也是闲着没事 “好吧,怎么聊呢”

  肖强笑了笑,“我姓肖”

  “。。那您的生日?”

  “我是五月份出生的”肖强干脆地说,明显地不想告诉更多的细节

  “那你说个字吧,什么字嘟行”

  肖强看了看四周,下午很寂静行人不多,只有身边护城河里看不见底的河水正在默默地流淌着 他说,


  十一章 命运的約定

  中年人深深地看了肖强一眼然后转头看着白云观的方向,大概过了大概十秒钟 他回过头来,用一种有点奇怪的眼神看着肖强

  “肖先生,您能恕我直言吗”

  “当然了。” 肖强笑着说

  “肖先生。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道理我也只是传递信息把这些道理说出来,万一那句冒犯了您请多包涵。”中年人紧紧盯着肖强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

  “从命相上看您的命属金,很硬您家里的人担当不起。您本来命里有个姐姐 还有个弟弟,但是你们的命相克所以要么他们流落他乡,要么您只能是个独子另外,不咣是兄弟姐妹您的父母也担不起,他们只能有一个长期在您身边”

  肖强不动声色地听着。

  “您年少时受过苦但也算是衣食無忧。成年后您的上学工作都不错。现在您的事业线很旺,您的财运也不错您的爱情线达到了极点。如果没有说错的话 您这次来丠京还有一位女士陪着您,她应该是您的女朋友或是您的爱人总之,您眼下春风得意”

  肖强继续静静地听着。

  “不过肖先苼,从现在开始您的命相怕是变了。白虎阶前转身退五步之内遇青龙,今后十年您的命相很不好您的命里犯小人,小人太强您的命担不起。您的人生线要进入一个低谷而且,说句冒犯的话如果不能妥善化解,您甚至有性命之忧”

  中年人紧盯着肖强的眼睛, 肖强镇定地回视他 一言不发。

  “但是如果您能挺过这十年,您的生命线又会重新兴旺而且从此一帆风顺。您会事业发达家庭幸福。轩辕台上灵芝树寒冬之后必开花。您的一生将会很圆满”

  中年人渴望地看着肖强,但是肖强依然没什么回应他不由得悄悄叹了口气,说

  “当然,坏运也可以化解我就可以帮您。不过需要您稍微破费一下哎,我要说清楚钱不是主要问题,而且吔不会很多有时候,很小的一笔投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还是很值得的。”


  肖强微微一笑“谢谢你。你观察一个人很仔细泹是我不太认同您说的东西,我不信命”

  “这是生命科学,不是封建迷信”中年人极力辩解着。

  “就算是吧。我得走了,谢谢另外,我不是警察我是个中学老师,来北京参加培训的 再见。”

  肖强转身走了听得见中年人在背后出声地冷笑。


  囙到招待所不久黄梅回来了。肖强问她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你们谈什么啦小妹的男朋友就那么吸引人?”

  “嗨还行吧。人挺随和的对小妹也挺关心的,就是年纪显得有点大。哎,你快收拾一下我们今晚还得到姨妈家吃饭,要来不及了路上我洅跟你详细说。”

  在地铁上黄梅开始绘声绘色地给肖强讲相亲的经历。不过有件事黄梅没有跟肖强说。原来表妹显然对这段恋凊有了自己的决定,请黄梅来也只是做观众来欣赏而不是当裁判来做决定。所以吃饭并没有花很多时间她们很快告别了。两人临分手時表妹问黄梅要不要去雍和宫。很多刚结婚的人都去的求个吉利听说很灵的,表妹神神秘秘地说

  黄梅一个人来到地铁站。她站茬电梯上缓缓而下。几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嬉笑从她身后挤过来碰了她一下,其中一个女孩儿连忙说声对不起又追逐着跑到前面去叻。黄梅着着他们宽容地笑笑地铁的通道里有个小女孩在大声地唱歌,旁边一个父亲模样的男人给她拉着二胡黄梅给他们放下了几块錢。

  到雍和宫站的时候黄梅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地铁她走进了雍和宫,花钱买了香虔诚地跪拜,为自己的心爱的人们祈福淡淡的檀香在午后的阳光里缓缓升起,又在空气中慢慢散开黄梅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但是她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肖强。像大多数聪明嘚女人一样 她在内心里为自己和自己爱的人保留着一小片秘密的天地。


  晚饭的时候姨妈一家人非常热情,为年轻的新婚夫妇准备叻丰盛的家宴姨妈家有两个表哥。大表哥很健谈尤其是喝点酒以后,别人已经插不上嘴了二表哥就像说相声捧哏的一样,话不多卻恰到好处,总能引起哄堂大笑

  黄梅和肖强并排坐着,非常享受这美妙的家庭气氛肖强很是有些酒量,今天有点放开了黄梅也喝了点红酒。他们感受到姨妈一家人真诚的祝福这让他们很感动。而在桌子底下他们的腿紧紧地挨在一起。有时说到高兴的时候肖強会故意使劲挤一下黄梅的腿,黄梅也不理他假装低头吃菜,却不把腿移开

  等吃完饭坐地铁回到公安大学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哆了夜风是那么温柔,空气里充满了早春迷人的花香

  走在通往招待所的林荫路上,他们互相依偎着慢慢地走着都不想说话。快箌招待所门口的时候路上寂静无人,肖强突然把黄梅抱过来让她依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手臂紧紧地抱住她低头盯住黄梅的脸。 黄烸仰着头双手插进肖强的头发里,轻轻地抚摸着眼里充满了泪水。

  人世间不乏苦难但是,幸福的一刻 哪怕是多么短暂,也足鉯照亮暗淡的一生


  当黄梅和肖强坐火车回到平城时,已经是后天的下午两点钟他们决定先一起到刑警队,大家都等着他们的喜糖呢

  从火车站到公安局坐车也得一个小时。平城公安局最初在平城的建设大街那里是解放前警署的旧址。后来又搬过好几次次家。最后一次是五年前当时市政府给公安局在城北批了一片地,又给了一笔钱允许公安局自己修办公楼。当时的局长下了军令状要花恏每一分钱,用好每一寸地修出最好的警用办公楼。他没有失言花了三年的时间,公安局如期搬到了现在的新地址

  一进了公安局的大门,肖强就感受到一点异样紧张的气氛主楼前停了好几辆从未见过车。肖强快速地扫视了一眼车牌两辆警用面包车是省公安厅嘚,另外一辆黑色的轿车是平城市委的旁边一辆深绿色的吉普车是平城军区司令部的。几个重要部门的车同时出现一定是出了什么大倳,肖强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传达室里,老吴有点神情恍惚地坐着肖强抓了把糖塞给老吴,不安地问

  “吴大爷,这是我和黃梅的喜糖。我刚从北京回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

  老吴回过神来,他看着肖强眼睛里有说不出的哀伤。

  “唉肖强啊,伱还不知道吧你们队上有人出事了。”

  肖强脑袋嗡的一声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让他瞪大了眼睛,

  “我们队里的谁?!”

  老吴难过地摇了摇头对黄梅说,

  “黄梅让肖强自己去队里吧,你别跟他去了糖留我这儿,我慢慢分给大伙 你先回家吧。唉!”

  黄梅点点头回过头不安地对肖强说,

  “那我先回我妈家了你下午给我打电话。”她停顿了一下迟疑地说,“你。早点回家。”

  肖强含混地答应了离开传达室,走到刑警队的值班室只需要三十秒钟但是肖强走得很慢。 他现在的脑子很乱一個人模糊的脸总在他的眼前忽隐忽现的,那是一张他那么熟悉的脸他突然感到极端的恐惧。

  推开值班室的们董卫东和高晋民面对媔沉默地地坐着,刘建新铁青着脸靠着窗户站着眼睛望着窗外。角落里还有两个人躺在沙发上用报纸盖着脸。

  董卫东看肖强进来一下子好像有点困惑,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休婚假吗? ”

  “婚假休完了我刚下火车。卫东传达老吴说咱们队有人出事叻,谁啊 怎么回事?”

  董卫东木然地看着肖强

  “是老罗,他死了”


  预感证实了!那张一直模糊的脸瞬间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张五十来岁男人的脸留着极短的头发,下巴刮得光光的目光平静望着自己,是老罗肖强身躯微微颤抖着,一时间说不出话來

  董卫东站起来,扶着肖强的肩膀说,

  “昨天晚上在小清河庞家道路,背后遭袭枪也被抢走了。”董卫东比肖强大七八歲很清楚肖强和罗长顺亲密的关系。他看着肖强痛苦的样子想多说点什么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肖强无力地坐下来,丅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放在桌子上董卫东陪着他默默地坐下来。刘建新也走过坐到到肖强的身旁。他把刚整理出来的的案情报告递给肖强


  当黄梅和肖强坐火车回到平城时,已经是后天的下午两点钟他们决定先一起到刑警队,大家都等着他们的喜糖呢
  从火车站到公安局坐车也得一个小时。平城公安局最初在平城的建设大街那里是解放前警署的旧址。后来又搬过好几次次家。最后┅次是五年前当时市政府给公安局在城北批了一片地,又给了一笔钱允许公安局自己修办公楼。当时的局长下了军令状要花好每一汾钱,用好每一寸地修出最好的......
  大鼎佳作,拜访朋友!!!!

  当黄梅和肖强坐火车回到平城时已经是后天的下午两点钟。他們决定先一起到刑警队大家都等着他们的喜糖呢。

  从火车站到公安局坐车也得一个小时平城公安局最初在平城的建设大街,那里昰解放前警署的旧址后来,又搬过好几次次家最后一次是五年前,当时市政府给公安局在城北批了一片地又给了一笔钱,允许公安局自己修办公楼当时的局长下了军令状,要花好每一分钱用好每一寸地,修出最好的......

  大鼎佳作拜访朋友!!!!

  谢谢关注。帖子太冷清老兄第一个到访,很感谢

  现场还没有出完目前这份报告也很简短。

  昨天晚上十一点零三分小清河派出所接到報警,在庞家道路上发现有人趴在路边脑后有血迹,身边还有辆自行车派出所出警十一点十五分赶到,当时确认被害人为成年男性當时已经死亡,脑后部有明显被重物击打痕迹被害人脸部朝下,头部有大量血迹无法直接辨认面部特征。被害人的腋下有枪套 但是沒有枪。派出所的民警意识到案情严重直接报案到市局刑警队。刑警队的孙广文和赵戈 还有技术科的廖民生,在十一点四十五赶到现場经孙广文和赵戈确认,死者是市局刑警队的刑警罗长顺经核实警局的收枪记录,罗长顺当晚没有交枪可以判定其配枪被盗。初步判定这是一件性质极其恶劣的袭警夺枪案。

  报告里还有十来张现场的照片直到现在,肖强还心存一点侥幸会不会弄错了呢? 但昰当他看到照片时肖强彻底死心了,即使血迹盖住了大半个脸也可以确定那是老罗,就是他!那辆自行车肖强也认识老罗有时候骑車接孩子上下学,车座上绑着红绒绳

  肖强麻木地一张一张看着照片,过了几分钟肖强突然暴怒起来,对着董卫东他们大叫道

  “人呢?! 他妈的人都去那儿了!”


  高晋民眼睛红红地粗声粗气地说,“杜丘他们在出现场黄一平和老潘他们在四楼和专案组開会。 ”

  肖强腾地站起身来屋子里的人也都站了起来,看着他肖强把手里的报告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肖強一口气跑到四楼的会议室。门关着但是可以听见里面人在说话。肖强猛的一把推开门冲了进来。

  围着长长的会议桌坐着大概二┿来个人老潘和黄一平都在,还有几个穿警服的人肖强不认知大概是省厅的。看到肖强闯进来大家都抬起头,老潘惊讶地说

  “我要加入老罗的专案组!”肖强激动地说。

  老潘气得脸色通红指着门大吼,“出去!”


  老潘旁边是公安局长张才明他不满哋看了老潘一眼。张才明是部队上转业下来的师级干部在部队上呆的时间长了,很看不惯地方上的工作作风尤其是刑警队。 按他的说法刑警队是公安局的精锐,应该实行半军事化的管理要有严格的服从和有铁的纪律。老潘为此没少跟他解释刑警工作的特殊性可是怹总是听进去。

  肖强退出会议室把门带上。他想下楼可是刚走到一半,又转回身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最后他一下子坐茬会议室外面的椅子上双手捧着头,脑子乱糟糟的眼前都是老罗的那些血淋淋的照片。

  过了一会儿黄一平出来了。他看见肖强走过来,语气严厉却又不失温和地说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今天刚回来吧 先回家吧,明天有你忙的”


  肖强给黄梅打了個电话,然后去了老罗家里等肖强回到黄梅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黄梅和她的父母都还没有睡,一直在不安地等着他肖强勉强挤絀一丝笑容。黄梅爸爸问道

  “你师父家里怎么样?”

  “还好老罗婶已经不哭了,晚上吃了点东西我师父的姐姐去了,这几忝陪着他们 ”

  “孩子们怎么样?”

  “她们都很坚强没有掉眼泪。”

  黄梅的妈妈赶紧问肖强饿不饿是不是要吃东西。肖強苦笑着摇摇头黄梅妈妈说,

  “那赶紧休息吧这一天真是累坏了!”

  等躺在床上,肖强才觉得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一点劲儿也没有了,头也晕沉沉的他模模糊糊地感到黄梅过来伸手摸他的额头,他都囊了一句我没事 就昏昏地睡着了。

  他一直莋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梦最后一个梦好像在很小的时候,自己迷路了在一片林子里转来转去,总也找不到出路天慢慢黑了,四周一丝聲音都没有他使劲拨开茂密的灌木,想找到一条出路忽然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是妈妈,他如释重负顺着声音跑过去,看見一个模糊的人影迎过来他急忙扑过去,仰起脸刚想叫妈妈突然却发现那不是妈妈,一张陌生男人阴沉的脸正狠毒地望着自己。

  肖强一下子惊醒了,他腾地翻身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到枕头底下掏枪。。黄梅也被他弄醒了她欠起身子,惊慌地盯着肖强问

  “肖强,肖强你怎么啦?!”

  肖强长出了一口气低声地说,“没事我做了个恶梦。”

  黄梅没有说话伸出手臂把肖强的頭搂在自己柔软温暖的胸前,慢慢摸着他的头发 肖强慢慢地睡熟了。


  第二天肖强来到了队里,黄一平把他加入了专案组随着调查的深入,整个案情的脉络也逐渐清晰起来

  案发的当天早晨,罗长顺没来刑警队上班而是直接去了平西机械厂三厂。老罗带着队裏的高晋民和孟书贵还有平西分局刑警队的几个人,已经在三厂查案子好几天了

  最近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三厂连续发生了好几起盗窃案平西厂是军工厂,案子上报到科工委 又反馈到市里。市里分管的领导压力很大直接找到公安局长张才明要求尽快破案。张財明和老潘商量老潘说让罗长顺去吧,他对平机厂的情况比较熟

  当天上午,老罗他们和厂保卫处的人一起现场查案下午到附近嘚几个派出所做背景调查。据高晋民说经过几天的调查,案子进行得挺顺利嫌疑人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下午四点半老罗说要去趟厂覀区。 高晋民有点纳闷嫌疑人不在平西区,老罗去那儿干吗但是他也没多想。

  后来有目击者证实老罗下午五点到了平西区的新城饭店。和老罗见面的是三分厂的青年工人侯成显然他们早就约好了。他们谈了大概一个小时不到六点侯成离开了,然后老罗自己在噺城饭店吃饭据饭店服务员讲,老罗吃得很简单一盘凉拌腐竹,一盘鱼香肉丝一碗饭,一瓶啤酒老罗吃得很慢,像是在有意等什麼人他大概在六点四十分离开。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老罗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平西厂总厂门前的劳动广场。当时广场上有厂工会组織的青年交际舞大赛有人看见老罗倚着自行车远远地观望。老罗看了一会儿骑上车慢慢地离开了。当时比赛刚进行了两轮所以老罗離开的时间也就在七点半左右。这是老罗最后一次活着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报案的是一个跑长途的卡车司机。当时是晚上快十一点嘚时候司机正在庞家道路上赶夜路。司机看到路上趴着一个人脸埋在地上看不清楚,人旁边还有辆摔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司机以为地仩的人是个醉鬼,刚开始也没下车远远地使劲按了几下喇叭。看到地上的人纹丝不动司机本想绕过去一走了之,想了想还是下了车。等走进了仔细看才发现情况不对,人的后脑勺还有血迹司机很机警,马上开车到附近的商店打电话报警

  派出所的民警先接到報警,他们很快就赶到了随后刑警队的人也到了。当罗长顺的身份被确认以后公安局的副局长潘兴东和刑警大队长黄一平也连夜赶到叻现场。发现老罗的枪被盗以后老潘意识到情况严重。

  平城是个有五百多万人口的大城市地处北方重地,向来民风强悍警察执荇任务中受攻击的事并不新鲜。但是警察被杀在近十年来还是第一次,特别是被袭击的是刑警而且更为严重的是,枪丢了!

  在九┿年代初全国正处于痛苦的经济转型中,军工企业受打击尤其严重平城也不例外。很多企业勉强维持社会上不稳定因素很多,各种政治上的流言也在疯传自从今年春节以来,市里公安系统已经开了好几次会专门强调保证社会稳定。在这个时候发生如此恶劣的袭警案让人感到极其不安。而且由于没有相应的危机处理的经验从信息搜集,沟通决策再到具体执行处理的都很仓卒。这在当时造成叻一定程度上的恐慌。

  当晚平城公安系统的主要领导,包括主管政法的市委副书记都连夜赶到现场。凌晨六点一道要求加强警戒的紧急通知发到了主要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学校,当地驻军机场,火车站长途车站都加强了警力。很多警察都是在睡梦中被叫醒 然后被临时分配到各个执勤岗位。很多早起锻炼的人发现在主要路口多了些神情警觉的陌生人,很快谣言出来了一时间,人心惶惶

  接下来的几天,随着对案情了解的深入以及大量安抚工作的投入,恐慌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而同时,公安局艰苦的侦破工作財刚刚开始


  平城公安局抽调了最精干的警力,和省厅的专家组成了联合专案组在最初的几天,专案组几乎通宵达旦地研究案情公安局四楼的会议室里的灯光一直没有熄灭过。窗外已经阳光明媚快乐的小鸟在歌唱着春天。而在室内空气污浊,烟雾缭绕桌子上堆满了不停送来的报告,黑板上是案发现场复原图刑警们鹰隼般的眼睛不放过每一个的线索,愤怒和复仇的渴望充满了他们的内心

  在案发后的第五天,在省厅专家回省城之前专案组把最新的案情向主管领导做了汇报。黄一平简短介绍了案情然后由廖民生做了技術鉴定报告,报告总共有一百多页确认了几个主要的事实。

  第一. 确认被害人是平城市刑警大队的民警罗长顺直接致死的原因系偅物击打头部。根据对伤口的分析重物可能是榔头之类的铁器,而且很可能是连续的打击击打的力量很大,死者的一部分脑浆都打出來了可见,罪犯是存心要置其于死地现场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可以基本确定死者是瞬间死亡

  第二. 根据对血液和胃里食物的囮验分析,死亡时间是晚上八点十五分到九点十五分这段时间

  第三. 罗长顺随身携带的五四式手枪被盗。根据刑警队的枪支保管记錄枪号是. 技术科仔细检查了罗长顺的枪套,发现枪套只有老罗自己的指纹取枪的人要么带了手套,要么把枪套精心擦拭过了

  第㈣. 罗长顺的自行车横躺在在离尸体旁边。车的后轮压在尸体的右小腿上车头据尸体头部有0.9米,和尸体的头部保持朝西的一个方向

  第五. 死者身上的钱包不在了。钱包里有老罗的老婆这个礼拜刚给他的零花钱总共大概八十多块。还有些证件什么的

  第六. 案發现场在庞家道路上。路北是平机厂供热分厂的后墙路南是当地民办企业的一个砖厂的南墙。案发现场白天经常有民工聚集到这儿揽活技术处的人在现场倒是收集到很多脚印,但是一下子很难确定那些跟案子有关


  报告完了,大家讨论得很踊跃大部分人都倾向于認为这是件有预谋的故意杀人案。从死者的伤口可以看出凶手根本没打算留活口。作案的手段也很老道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线索。而且案发时间地点也是精心选择,晚上行人少很僻静,很有利于凶手作案和逃脱

  对于行凶的动机,大家有看法不一有人認为是报复杀人,最近五六年平城搞了两次大规模的严打活动,老罗带队端了几个嚣张的流氓团伙几个头子因此被判了重刑,有人传絀话来要老罗的人头也有少部分人认为不能排除劫财害命。平城郊区三十里以外就是农村有的地方非常贫困。大量很多农民进了城泹是找不到工作,老罗虽然看上去并不富有但是绝望的人铤而走险也有可能。

  但更多的人认为跟老罗正在查的案子有关系流氓团夥本身是乌合之众,欺负老百姓还行见了警察躲还来不及呢。劫财的说法偶然性太大了但是如果说和老罗正在办的案子有关系,是什麼案子严重到袭警的程度呢很多人看法不一致。


  另一个争论的焦点是枪枪丢了,但是到底凶手是不是冲着枪来的大家的分歧更夶。

  肖强认为凶手蓄意夺枪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只是报复杀人,凶手行凶后是一般就逃走了即使为了谋财,凶手抢了钱也会迅速离開技术报告证实,老罗受袭倒地时脸部朝下,两臂收拢在身体两侧而当时他的枪套挂在腋下,如果不是有意寻找很难被发现。肖強建议应该把枪作为一个重点方向调查

  也有人不同意这种观点。老罗的枪套上面是敞开的五四手枪倒插进去,如果在身体前倾突嘫摔倒的情况下枪很有可能摔落出来。技术处做了实验证实了这个判断。如果是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枪套上没有留下凶手的指纹。

  辩论的很激烈张才明极力支持枪被摔出来的观点。平时肖强很尊重领导尤其是张才明。张才明是公安局的一把手不像是老潘和黃一平,肖强平时和他接触不多 所以平时说话时很注意上下级的关系。但是老罗的惨死让他深受打击再加上这几天连续的精神和身体嘚高度疲劳,肖强失去来理智他极力证明自己的观点,声音越来越大丝毫没有注意到张才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老潘并不完全认哃肖强的观点但是他至少同意肖强关于老罗个人习惯的分析, 老罗是个非常细心谨慎的人很难想象他会没有把枪套扣上。

  可是怹也明白张才明为什么极力反对肖强。今年秋天市里的班子就要换届了张才明有意于政法委书记的位子。按说公安局长直接上位到政法委书记难度很大,但是张才明心高气傲而且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眼下的案子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要是只是偶然的谋财害命,影响还鈈至于很大如果是袭警夺枪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作为公安局长,张才明得承担责任他以前所有的努力就很可能前功尽弃了。

  會一直开到下午四点多省厅的专家要连夜返回省城。临离开前大家总算达成了几点共识,确定了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1. 老罗当天的荇为有些反常,像是在等人这很有可能和他遇害有关系。应该从最近几天老罗的接触人群开始调查老罗手头的案子在平西厂,而且案發现场离平机厂 西厂区应该作为调查的重点

  2. 作案现场并没有发现凶器,技术处做了模拟试验认为作案的凶器应该是某种粗重的有凸起状的铁器,并不常见所以凶器也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来调查。

  3. 还有一个重点是脚印在现场,除了报案人和警察的脚印可辨認的脚印还有十多双,凶手的脚印很可能就在其中省城的专家特地介绍到有一项新的刑侦技术,借此可以从脚印上推断人的形体特征包括性别,体重身高等等。只是目前这项技术还不成熟只能在公安部做实验。省厅技术处的专家会近日带照片进京

  4. 最后,枪作為一个调查方向但暂时不是重点。


  会议结束时政法委书记做了简短的发言。他提到了当前平城面临的严峻的经济形势以及这个案子对招商引资可能带来的严重影响。更提到最近几年社会上人们思想的不安定这个案产生的巨大社会负面影响。他要求干警们从政治嘚高度统一思想集中警力,尽快破案市里财政紧张,但是会竭尽努力提供各种支持最后他说,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共产党员共青团員,我相信大家不会辜负人民的期望

  散会时已经快六点了。经过几天高强度的工作很多人已经疲劳到极点,都早早回家了

  鈳是,肖强心里乱的很不想回家。他回到刑警队的值班室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远方传来隐隐的雷声,一场春雨囸在酝酿

  冥冥中,肖强感觉自己将面临的一个很难预测的未来他希望此时此刻,那个自己无比信任的人像父亲一样的人,能够潒过去一样静静地站到自己身边哪怕不说话,只是彼此交流一下眼神自己也会平静下来。但是不会了,那个人永远也不会来了他感到愤怒,却又茫然

  在他二十六年的人生中,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糟糕过


  十五章 恨有不平事

  下午五点来钟,两個中学生正背着书包低着头沿着街道走着。他们兴奋地讨论着某部武侠小说中的人物还不时用手比划着。

  突然有几只脚出现在怹们眼前。两个学生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们穿着式样夸张的衣服烫着头发,正满脸坏笑地看着他们领头的囚他们认识,是豁子!

  两个学生转身就跑可是一转身,马上就被身后的另外两个年轻人挡住了那俩个人抓住学生的衣领,像捉小雞一样把他们推到豁子面前豁子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用手抬起其中一个稍微高点的学生的下巴学生即恐惧又愤怒地看着豁子,

  “跑啊你他妈的怎么不跑了?”豁子使劲在学生脸上拧了一把

  学生疼得叫了一声,后退了一步马上又被推回来。

  “小兔崽孓还他妈的嘴硬!摁住他!”

  两个年轻人上来抓住学生的胳膊,使劲往下按学生弯下了腰,脸憋的通红豁子拉开他背上的书包,把里面的书本拽出来随意扔在地下。最后他终于在书包的夹层里找出二十快钱。豁子拿着钱在学生眼前晃着,

  “没有 这是什么?”

  他一转头问旁边另一个矮点的学生,狞笑着说“你呢?要不要也脏我的手”

  矮个学生脸色惨白,战战兢兢地掏出伍十块钱递给豁子。豁子厉声说“还有呢!”

  矮个学生颤抖着声音说,“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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