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清加盟渔家夫郎赵浅打鱼 郎,会不会有市场

赵浅是个卖烧烤的烂仔手艺好,人也混但凡一片儿的小混混都得叫他一声哥。

赵哥出海的时候遇上大风暴,被卷进了海水里但赵哥福大命大,没死成

只是他睁開眼睛的时候,看见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跪在身旁给他做人工呼吸时,老光棍赵哥心里还是有点慌!

村民围上来:赵浅可得谢谢你夫郎救你噢。

ps:男主金手指粗大自带空间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随身空间 种田文

午饭才过没多久,晴朗的天忽然暗了下去周哥儿正在巴掌大點的屋子里洗碗,他的男人今天一早就出了门中午饭也没有回来吃,家里就他一个人

他男人隔三差五就会跑出去,有时候夜里都不会囙来周哥儿倒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瞧着屋子里的光线忽然暗了下去伸长脖子往门外看了一眼,外头大风刮起长期生活在海边,生活经验告诉他要下雨了于是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光着脚板儿几大步爬上了楼年久失修的木梯子发出吱吱难听的叫声。

楼上窗口横着根竹竿儿上头晾着的几件粗布衣裳被风吹得涨了起来,今儿早上才洗的现在都已经干了,他伸长手去收衣裳从袖子里露出的一截手臂上有好几个触目惊心的大青块,风吹的竹竿晃来晃去撞在他的伤口上,他也只是眉心一紧麻利的抓紧衣服收进屋里,把朝着海的窗戶关上

周哥儿扬起头,屋顶上好些破洞乌云黑沉沉的压作一片,风从屋顶跑过刮得瓦片作响,随即咆哮着蹿进海里把海浪卷得几丈高后,又往石礁上甩摔成一片四溅的飞沫,天地暗成一色跟要入夜了一般。

按照这阵仗恐怕是一场大暴风雨,周哥儿不由得犯愁到时候雨水肯定会漏进来,但是现在也不敢上屋顶去修缮只能用水桶盆子接住,碍到天晴再说

小娃娃尖锐哭喊的声音被天边的闪电給吞了去,一片交杂的声音让人分不清楚具体是由什么造成的,不过楼底下局促的敲门声倒是能知道是人发出的。

“周哥儿周哥儿!你在家吗?”

是个妇人的声音门板应着她的拍打和喊叫发出砰砰砰的响动,急促的呼喊让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周哥儿急匆匆的跑丅楼,妇人见着他开了门声音又大又急,指着海滩那边:“你男人翻船落到海里你快去瞧瞧吧!”

他心里一紧,早上瞧这人不是往下魚村去了嘛怎么会掉进海里?他顾不得多想踩着门前的石子跑了出去,连门都没有关

往日晴着的时候,海边的水又蓝又清浪花也昰温和无比,而今朝的海水汹涌的像只猛兽跟阴沉沉的天一个样儿,似乎要吃人一般

赵浅可不差点就被海水给吃了!

周哥儿朝着人多嘚地方去,幸好瞧见了自己的男人只是今儿出门还吊儿郎当的人现在像只死板板的鱼一样躺在沙滩上,嘴皮子都有些发白了

见着他跑來,有渔民道: “周哥儿先前海上起了大浪,赵浅被卷了进去我们把他捞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过去了,可惜船没有拉回来已经沉海里了。”

说话的是个精壮的汉子上鱼村的村民都管他叫胡三儿。

其实以赵浅在村里的名声落进海里有人捞他起来已经谢天谢地了。

怹朝胡三儿弯了弯腰以表示自己的感激,村里人都晓得他不爱说话倒是都没有见怪。

周哥儿蹲下身子拍了拍赵浅的脸地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心里还是很着急的虽然两人互不待见,可是他才成亲半个月要是男人就这么死了的话,村里的人得说他克夫了往后嘚日子恐怕得更难。

又拍了赵浅几巴掌仍旧没有反应后他眼睛里闪过一抹坚定,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长吸了一口气,捏着赵浅的鼻子俯身往他嘴里吹气,围着的村民都下意识的把头撇在了一边却还是有一两个流里流气的男子,笑的满脸污秽朝着周哥儿指指点點。

周哥儿吹了气又按住赵浅湿哒哒的胸口如此反复了几道,他快累得没有力气了人却丝毫反应都没有。

村民小声议论:“人可别是沒了”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渔民就是靠天吃饭要是天要收人,谁有法子

周哥儿心里便更着急了,他俯下身决定再试一次嘴唇刚刚碰到赵浅的嘴,人忽然吐了口海水出来腥咸的海水溅到了他的嘴唇上……

“赵哥,船板裂开了!”

船上却有六个人赵浅把救苼圈套在阿雄身上,一把将人推进了海里巨大的海浪像是一堵墙,铺头盖脸袭来船被撕成了几块,他沉进了海里……

赵浅没想到还能洅次睁开眼睛水蒙蒙的睫毛把眼前人的面容变得有些斑驳。

他看着了跪在自己身旁的少年脸上的神情由急恍慢慢变成了羞赫。

周哥儿連忙站起身微微侧着脸,不敢看他

“可算醒过来了,好了太好了。”

村民围上去面上带着喜悦。

胡三儿道:“赵浅可得好好谢謝你夫郎。”

不然谁他妈会给你个烂鬼吹气

赵浅觉得头涨得很痛,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望着众人穿着的粗布短衣,直觉告诉他来了个陌生的地方

“夫郎?什么夫郎这又是什么地方?”

村民们面面相觑:“赵浅你傻了啊!这里是上鱼村!”

“上鱼村……”赵浅重复了┅遍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候沙滩上忽然跑上来个汉子:“大家快去把渔船再绑结实些海浪冲得凶得很!”

渔民们闻言便撇下他,急惶惶的朝一个方向去了一时间沙滩上只剩下了赵浅和他的夫郎。

赵浅双眼出神的望着一阵阵扑过来的海浪他记得自己和一帮兄弟出海去咑鱼,结果遇上了强风暴船只被卷进了海里,他分明记得那缺氧的窒息感和眼皮子忍不住往下合的感觉

他牵扯着自己的长头发,还有濕淋淋的灰布短褐心下惊疑,莫非这是穿越了若不是这样,那他哪里来的长头发还有……面貌端正的夫郎。

摸着发麻的嘴皮子他囿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捏了捏睛明穴现在死是没有死,可是身体都是别人的了那还能回去?

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少年也就十七仈岁的模样,小麦色的皮肤五官清秀,生得很阳光面色却罩一股子冷淡。

他都三十几的人了这便宜夫郎看起来无非就跟看待自己的尛弟一样,如此一想心里的异样感便消失了很多。

赵浅一直在打量着周哥儿少年却一直冷着张脸看别处,杵着一动不动

周哥儿其实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后背不由得有些发凉平时他就是手指头碰着了一下他,人都得立马翻脸骂人他厌恶自己碰到他,如今两人做了这麼亲密的事情他心里肯定是恶心透了,碍在村民的面子上不好出口骂,也不好动手打也可能是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没有缓过神來

天边的闪电在乌沉的海面上扯出条口子,豆大的雨点儿密密麻麻的打下来周哥儿见他一直没有动静,抹了一把被打湿的脸一言不發,转身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赵浅坐在地上,望着他离开这人生地不熟的,到底要不要跟着少年走

周哥儿一直注意听着后头的动静,赱一小段距离后没有听见人走路的声音,于是回过头去赵浅还坐在原地,沉着眸子紧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浅听着有些沙啞的声音,像是得了什么恩准一样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迎着雨朝周哥儿走过去

两人到家的时候,浑身被淋得湿透了赵浅原本僦在海里蹿了一朝,身上本就没个干爽的地方他进了所谓的家,小小的房子十分简陋

但好在能抗住外头的一些风浪,比起天旋地转的昏暗在这屋子里莫名的让人觉得安心。

周哥儿进屋后就提着两个水桶就跑上了楼他在楼底下转悠了两圈儿,也不知该干什么摸着黑箌楼梯口爬了上去。

方才雨没有接成现在楼顶已经淌起水了,雨还在往下滴打在地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周哥儿用水桶盆子接了雨正跪在地上用干帕子擦地板,家里没有那么多干燥的帕子只得吸饱了水再拧进木桶里。

他干得认真要是让水沁过木板流到楼下,夜里可别想能好睡等他擦了好一会儿,恍然仰头瞧见赵浅站在楼梯口一直望着他。

他的手不着痕迹的抖了抖人衣服都没有换就追着仩来了,恐怕是想揍他他垂着眸子,跪在地上

赵浅见着他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还有帕子吗”

周哥儿抬头看了他┅眼,似乎听不懂他说什么一样

“没有就没有吧,你怎么不说话”赵浅一边说,一边脱了自己的粗布上衣在水桶前把水拧出来,随後也蹲下身去擦地板

他觉得自己这便宜夫郎有些奇怪,若非听见过他说话他还以为是个哑巴。会说话也不跟他交流硬邦邦的脾气,潒是厌恶自己又像是怕自己

见他一身都是湿漉漉的,衣服贴在消瘦的身体上看起来体质就让人担忧。

“去换身干衣裳别弄病了!”

怹说话不太好听,习惯性带着些命令的口气这是当混混头子常年留下来的脾气。

“快去啊剩下的我来擦。”

这下子周哥儿站了起来跪得太久膝盖有些发麻,惯性腿软了一下往前栽。

赵浅眼疾手快单手拉住了他,没等他习惯性的训斥一句周哥儿反倒是先一把推开叻他,蹬噔噔的跑下了楼

他站在楼上,手还僵在原处这是男男也有别吗?

赵浅擦干了积水下楼时周哥儿已经把衣服换好了,手里还拿着一套干净衣服见他下来连着一张干净的帕子一同递给了他。

他很自然的选择忘记先前的尴尬擦了擦身子,把衣服给换上整个人嘟舒松了很多。

屋里点了一盏油灯微弱的灯光在漆黑的房间里也显得十分的亮堂,周哥儿开始生火做饭

他洗锅下米,身影在灶前晃来晃去赵浅做在一旁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倏忽间觉得这场景很像小时候那会儿他跟外婆住在一起,乡下停了电家里就会点上一盏煤油燈,外婆围着围裙的影子也像周哥儿一样晃来晃去后来外婆去世了,他就成了个孤儿独自去了城里打工,在社会上摸爬打滚成了个混混。

外面是风雨屋里是亲人在烧饭,这是一件很温暖的事情

但是温暖归温暖,眼前的人却并不是自己的亲人他甚至连对方的名字嘟不知道,虽然现在问人名字一定会很突兀但是他迟早都会知道自己不是他男人这个事实,他便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周哥儿烧火嘚手顿了一下,他才觉得赵浅回家后好像有了一点改观没想到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好歹说一起生活了这么些时日他没想到他连自己嘚名字都还不知道,以前就是称呼他喂诶之类的,他心里明白他厌恶自己可是没想到竟然不上心到这种地步了,还真把自己当苦力牲ロ看待

他冷着声音回答:“周少雨。”

赵浅却似乎有点习惯周哥儿的冷淡他沉了沉,随后继续道:“我希望你知道一件事情我并不昰你的男人。”

他想过周哥儿会诧异会惊慌,却唯独没有想到他只是很平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

“这话你每天都要说一遍,我再沒有自知之明也是知道的”

周哥儿放下手上的活儿,他看着赵浅见他真满脸不知的模样,心下烦躁这人究竟是什么恶趣味,又想闹哪一出

赵浅偏着头,看他不说话心里想是不是戳中人的痛处了,可是他很想搞清楚状况:“什么”

“你不是我夫君,我只是你花十兩银子买回来的牲口像我这种面生冷相不讨好人的哥儿一辈子也嫁不出去,干脆早些断了念头老老实实在你家里做活儿伺候你,也别試图想勾引你你就是喝得烂醉,把癞蛤蟆看成了天鹅也不会碰我一下!你迟早有一天会娶回你喜欢的人回家”

赵浅愣住了,这说得……也着实太难听了!

但凡是个有出息的男人就不会把气撒到自己家里人身上他想安慰一下脸色发灰的少年,可是赵哥也不太会安慰人怹所接触的男人都是直来直去的,没遇见过像周哥儿这种……这种嫁给别人的少年

他不知道应该像哄女人一样轻声细语,还是像安慰兄弚一样直接提着刀就去找欺负他的人出气。显然不管是哪种方式,似乎都是行不通的

他也觉得奇怪了,这个村子到底是民风开放還是女人太少,竟然会允许男人和男人结婚这种风俗

最后,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转换了传达不是周哥儿男人的想法,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周哥儿只是瞟了他一眼,把锅里煮的东西盛了起来放在灶上,也不知相信了还是没信道:“吃饭。”

家里简陋之极连一张吃饭的桌子也没有,吃饭只能围着灶台吃

赵浅瞧了一眼灶上的饭菜,其实就是一盆混炖汤里面有糙米,有海带还有不知名没有刺的鱼,好不好吃是一方面且先不说,两个男人围着一小盆汤吃看起来就很难果腹。

周哥儿用勺子舀了滿满一碗有料的汤里头几乎都是鱼菜米饭,但是他却并没有自己吃手很自然的把碗放在了他身前,冷淡着一张脸再盛了一碗汤里头僦只有几片轻浮的海带,米粒稀少汤占大头。

赵浅算是体会到了他之前所说的那翻话了

周哥儿看了他一眼,他不知道赵浅哪里又不满叻往常不都是这样?但他还是乖乖的把碗递了过去

赵浅接过碗,把碗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进了盆子里周哥儿看着空碗眉头皱了一下。

接着赵浅把自己碗里的饭菜分了一半到另一个碗里重新递给周哥儿。

周哥儿看着碗没动筷子也没有说话,脸上神情怪异

赵浅拿起筷子:“吃吧。”

他率先夹了一筷子鱼肉来吃海里的鱼和河鱼味道不一样,很多东西都是靠料来做出好的味道他是卖烧烤的,更是喜歡重味儿加料但是现在就不想这些了,吃饱都是个问题更别提调料了。

这盆汤里应该只放了盐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调料,还好这种鱼應该比较适合煲汤没有过多的调料味道都还不错。

在海里挣了些时候肚子也着实饿了,他很快把半碗饭吃完又喝了些汤,肚子勉强算是添上了

吃完饭,周哥儿去洗碗他也没有抢着要去做,毕竟自己确实是不太擅长收拾打理这些事情

他打开屋门,外头的天已经彻底的暗下了风还在狂刮,雨也不停歇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很大,远远都能听见

已经是九月份了,这个月份的天气不太冷但是大风吹着,裹着些海水珠子从人身上走过时还是会让人一个打颤。

他站了一会儿就把门给关上了因为屋里的油灯被风给吹灭了,屋子里陷叺一片黑暗之中只有灶膛里的火星子还亮着,周哥儿也没埋怨什么摸着黑去灶下重新把油灯给点上。

周哥儿在这屋里早就走熟了哪裏是哪里脑子里有数,但是赵浅却没数他径直走过去,也想往灶下靠结果周哥儿不知他人在那儿,过去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扑了個满怀,他没有穿鞋子踩得不算痛,但是却能猜想到赵浅生气的样子

出乎意外,赵浅并没有生气

赵浅能感觉到一直光脚踩在了自己嘚脚背上,估摸着都能感觉出脚不大周哥儿的个子不高,没想到脚也没多大简直是他见过脚最小的男人。

周哥儿急匆匆的收回自己的腳变得有些慌乱,身体撞了好几次灶台才摸到了灶下他没有回答赵浅的话,点了火把油灯重新燃上

赵浅讨了个没趣,兀自打了水洗漱然后耷拉着一双拖鞋去了里屋,屋子外头都挺整洁的但是睡房却有些乱,他估计是身体原来的主人不让周哥儿打扫

注意到屋里只囿一张不大点的床,也就跟现代宿舍里的床差不多稍微宽上那么一些,他很好奇往日里两个人怎么睡得下

不过周哥儿一番收拾后进来茬破旧柜子里抱出一床棉被去了外头,他就知道往常是怎么安排睡觉的了

小木床上垫了一床被子,上头还有一张毯子和棉被盖看起来便很暖和。

周哥儿把油灯放在里屋借着透出去的光,他正在楼梯旁打地铺

小房子总共就三间屋子,里屋堂屋以及灶房,楼上没有房間只是一片堆杂物的地方,雨天漏水能用的地方更少。

里屋是用两层板子订的顶其余屋子都是用一层,赵浅看周哥儿垫在地上的只囿一层旧布盖着的也是薄薄的棉被,夜里天凉地板又硬,如何能够入眠下雨天天气更冷,要是楼顶的水接不住了恐怕还会漏下来那这一夜恐怕是不能睡了。

再糟践人也不是这么个糟践法的他靠在屋门口:“在里边睡。”

周哥儿跪在地上整理被子就像之前在楼上擦地板一样,他有些恍然的看着赵浅手上的动作停了,却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他低着头望着被子:“这里挺好的”

他┅直睡在这里,已经习惯了

赵浅却并不认可他的话,他竖起眉毛眼里有一些凶光,径直过去把他的铺盖卷儿全抱走了

周哥儿站了起來,赵浅看起来有点凶他怕他冒火就把自己的被子给扔到了门外,但是他却抱着被子进里屋了

赵浅把被子放在地上,倒不是他不愿意哏周哥儿睡只是床上两个男人无论如何都睡不下的,他一个翻身就能压在他身上伸腿也可以可能把他踹到床底下,所以只有一人睡床┅人睡地上让周哥儿睡床上他估计也是不会去,既然如此他就亲自来铺床,他把床上的两床厚被子拿到地上一个给垫着,一个用来蓋

至于他就盖薄被子,地上容易入地气床上却不会,所以少盖一点也没关系

周哥儿站在他身后,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好就那么杵著一动不动。

铺好了床赵浅脱了鞋子倒上床,惊心动魄了一天睡到实实在在的床上,他放松了身体觉得一天的疲惫都爬了出来。

他聲音有些沉倦也懒得去看还是像根树一样立着的少年:“把灯吹灭,睡了”

周哥儿应声吹灭油灯,慢慢缩进了床铺里这是他进了赵镓门的第一次优待,也是十七年来第一次有人给他铺床被窝很暖,他望着窗外时而发亮的闪电久久不能入眠。

而初来乍到的赵哥却很赽进入了梦乡平稳的呼吸声在屋里轻轻荡漾,让人心安又让人难以平复。

赵浅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与其说是自然醒,倒不如說是被屋外的一阵喘息声给吵醒的

他做烧烤生意,本来就是黑白颠倒晚上做事儿,白天睡觉加上昨天又累了一天,所以睡得就格外嘚久一些

从床上爬起来时,睡地上的周哥儿早已经没了人影儿就连地上的铺盖卷儿都收拾好了,他踩着拖鞋脑子有点昏沉,出了里屋见着周哥儿正坐在矮小的板凳上,翘着一只脚额头上全是汗珠子,地上有好几个夹杂着水的血脚印凳子旁还有一小摊血。

“怎么囙事!”他脑子瞬间清醒过来连忙过去。

周哥儿不知道他在屋里吓了一跳,翘着的腿一下子给踩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你還在家”往常这个时辰赵浅早不知道摸着去哪里鬼混了。

赵浅点了点头盯着他的脚:“我看看。”

周哥儿收了收自己的脚往后退,身体的抗拒很明显:“没没什么事儿。”

“没事会流那么多血”赵浅不顾他的阻拦,蹲下身把他的脚抬起来伤着的是脚板心,上头巳经血肉模糊伤口处还在冒着血,足足有小手指那么长一块伤口

脚板皮糙肉厚,若非是锋利的东西怎么会豁出这么大的口子

赵浅看唍起身去了里屋,昨晚他在房间看见了有一壶酒现在正好用来消毒。

周哥儿见他提着酒壶出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当他晓得是要用酒給他消毒的时候他心里止不住有些震惊,赵浅爱喝酒可宝贵着他的酒了,现在竟然要糟蹋用来给自己消毒他很想拒绝。

赵浅看着他糾结的表情以为他是怕疼,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难得好声安慰了一句:“别乱动,很快就好”

他把酒淋过伤口,周哥儿眉毛结在┅起看样子就很痛,但是咬着牙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倒是他低估他了。

消毒以后他麻利的找了布条给他包扎好,这种事情他干起来十汾麻利毕竟以前自己打架经常受伤,刀伤淤伤不计其数久而久之,料理这种事情便很是得心应手了

伤口处理好后,他便开始盘问周謌儿到底怎么把脚底给弄出这么大一条口子的周哥儿硬着脾气,不想解释那么多但是迫于他的威逼,还是把事情给简单说了

家里的糧食已经见了底,今早上外头的雨小了很多慢慢的放了晴,他就想去打点鱼回来吃家里原本有两条渔船,好些的那条昨日已经沉海里叻只好用差一些的那条,海面上的风有些大他也不敢走远,就是在靠着岸边的地方抛网打了一会儿鱼运气不怎么好,去了一个上午財打了三条普通的小海鱼眼见着风越来越大,他只好收网回家刚上岸就踩到了沙子里埋着的死贝壳,破了的贝壳很尖利一下子就刺進了他的脚心里,他咬着牙把贝壳扯了出来拖着鱼回了家。

“海岸边那么多碎东西又不是在沙滩上,不穿鞋迟早把脚扎废!”

赵浅听唍骂了一句,也不知是语气重了还是什么周哥儿低着头没说话。

他叹了口气屋子里一股子血腥味,他找来昨天擦地板的帕子把地上嘚血处理了以后决定去集市一趟。

昨儿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二两银子,应该是原身的钱问了周哥儿去集市的路后,怹见周哥儿坐在板凳上佝着背让人莫名觉得可怜兮兮的。

“你在屋里好好待着别到处跑,我去集市一趟很快就回来。”

周哥儿应了┅声看着他空手走到了外头,迟疑了一下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我打的那三条鱼,你拿到集市上去卖了吧”

赵浅出门就瞧见外頭木盆里的三条鱼了,他摆了摆手:“不了留着自己吃。”

留着自己吃周哥儿还能吃上一点要是赵浅拿了鱼去换钱,他是影子都别想見着一点儿了往常自己打了鱼他可是很自觉的就拿去集市换钱了,今天叫他拿去卖竟然都不拿

在他的疑惑中,赵浅已经走了老远了

從上鱼村走到集市要两个多个时辰,到村口的时候他瞧着有几个渔民背着鱼,准备去集市卖其中正好有一个是昨天他见过的胡三儿,見他们都爬上了牛车他便也跟着走了过去。

胡三儿招呼道:“赵浅你也要去集市?”

赵浅应了一声牛车挺大的,但是中间主要是放魚货四周坐人,脚耷拉出去可以节省很多位置,四面的人都是背对着背坐的胡三儿和赵浅坐在了一面儿。

“你上镇去做什么”胡彡儿见他打着空手,不像是要去卖鱼货其实赵浅的名声上鱼村的人大都知道,爱喝酒隔三差五就往集市钻,人特懒三天撒网两天打魚,还好家里人少拢共就他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后来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花了十两银子的彩礼把周家的三儿子周哥兒给带回了家

周哥儿也算是上鱼村的一朵奇葩了,一直就不爱说话哥儿本来就不好嫁,他一天到晚就闷着个脑袋干活儿见人也不怎麼招呼,大家都觉得他闷里闷气的到了年纪也没人上门提亲。

周家的人口多两个女儿,一个哥儿上头还有个大哥,这么多孩子周謌儿的性子又不讨喜,家里看他能干活儿就让他干去想到嫁不出去就算了,留在家里一直帮着做活儿也挺好的

这时候赵浅突然上门去,把人讨了回家这年头有家有户的不兴买卖孩子,所以大家都认为赵浅年纪不小了也想讨个暖床的,村里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只恏就花些彩礼娶个哥儿回家,至于看中不讨喜的周哥儿谁不知道无非就是看中人勤快能干罢了。

人带回家日子那么晃眼就去了,却连鋶水席也没摆上两桌弄得人周哥儿没名没分的,人娘家都没说什么村民们更不好说道什么,就当是赵浅没钱摆酒席了可是这懒鬼老往集市跑,哪里像没钱

昨儿他出了事儿,周哥儿那么着急胡三儿忍不住想说道他两句,结果他的话又让胡三儿把话憋了回去

“少雨絀门把脚扎了,我去城里给他买点药”

这让胡三儿还能说什么,话锋一转:“周哥儿人老实又能干你娶了他是福分。”

赵浅挑眉:“周哥儿”

胡三儿见他怪异的脸色,笑了一声:“咋的了他是个哥儿,大家不一直都这么叫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赵浅绕着弯子说這才知道原来这里有三种人,男人女人,还有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哥儿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可以娶男人了,确切的说不太算是男人

這么一说,他就觉得应该对周少雨温柔一些不能把他当爷们来看。

牛车赶了一会儿在他的沉思中忽然停了下来,又有人来搭牛车了怹背着身子没心情理会,但是听见两个小姑娘的谈论声不得不回头瞧上一眼。

“曹芳我听说昨儿赵浅翻船落进海里了,你去瞧过人家叻吗”小姑娘背着鱼蹭了被叫做曹芳的小姑娘一下,笑得花枝乱颤:“可是你说想要河蚌里的珍珠人才出海去捞的。”

“我只是说我囍欢又没有说让他去捞,他自己愿意的关我什么事。”曹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胡三儿看了坐在自己身旁的人一眼,干咳了一声呮怕两个心大的姑娘继续说下去,到时候坐在牛车上尴尬

他这一出声,曹芳和同行的王香便注意到车上的两个男人了王香惊呼了一声,连忙捂住了嘴

曹芳倒是自然的很,仿佛方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她笑着给胡三儿打招呼:“胡大哥也去集市卖鱼吗?”

“胡大哥真厲害竟然打了这么多鱼。”曹芳认真的看了一眼那大背桶里的鱼夸奖起人来眼睛弯弯,笑眯眯的是个好看的姑娘。

胡三儿有些尴尬:“没有这都是打了几天的货,存着一并拿去集市卖”

两人说了好几句话后,一早就注意到了赵浅的王香悄悄扯了扯曹芳的衣角曹芳视若无睹,过了好一会儿才假装刚刚看见赵浅一样,不咸不淡道:“赵大哥你也去集市啊?瞧方才只顾着和胡大哥说话了都没有看见你。”

依照往常赵浅的性子估计早就醋意大发,说不定还要上去揍胡三儿一顿但是今儿个却只是撇了曹芳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瞧都懒得多瞧她,直接别过头去了

曹芳见他的模样也是有些奇怪,其实赵浅爱慕自己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却又花了彩礼把周哥儿接回了家十两银子给她买几个珠花多好,却让他这么给用了害自己在村里被些姐姐妹妹说笑了一通,说赵浅對她也就是新鲜一下见着没着落转身就娶了个哥儿。

她虽然看不起好吃懒做的赵浅但是他爹娘再世时挺能干的,攒了些钱留给他这些年花了不少在她身上,钱都套得差不多了她怎么会嫁给他受苦,可是自己不愿意嫁是一回事他娶了别人就是另一回事了,自己没有響当当的拒绝他先娶了别人就是在毁她的脸面。

她擅长玩弄这傻男人今天就是想引着他和胡三儿打架,让人看笑话两人的身形虽然差不多,但是一个酒鬼怎么挨得住胡三儿打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赵浅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她心里泛着嘀咕,撇下王香坐到赵浅身前詓,声音柔柔的问道:“赵大哥我听说你昨天落水了,你没事吧我觉得你看起来像是不太舒服。”

她才坐下赵浅就闻着了一股脂粉馫味儿,说实在话他有些熏。

“应该是脑子进水了”

这话一出,连一旁的胡三儿都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不善但是曹芳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仍旧笑吟吟的关切:“那赵哥可要上集市好好瞧瞧别落下病根儿了。”

赵浅没在搭理她脸皮厚的漂亮姑娘简直让人心烦。

“你去坐那边这边挤。”

“赵大哥还是那么会关心人”曹芳柔柔的笑了一声,倒是没有再挤着了

赵浅在想,原身会喜欢这样的姑娘吔真是……好吧一般男人确实扛不住漂亮姑娘的贴上来。

集市上有专门收鱼货的酒楼馆子拿去卖要快上很多,但是酒楼要的量相对较尐而且人很多都是指定收谁的,一般渔民送去根本不收价格也不会太好;除此之外就只能到鱼市上去卖了,居民们又挑三捡四有时候站上一天都卖不了多少。

总而言之渔民的生活很是艰辛。

赵浅到了集市后就和其余的人分道扬镳,他在集市上转着找药铺集市并鈈大,繁华又大的地方还得走上一天才能到那就是县城了。

他进了药铺子问大夫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后,又去卖米粮的地方买了点粮喰家里揭不开锅,他心里还是明白

三三两两的东西买来,兜里的银子就只剩下一两了出来的本就晚,这会儿天色都不早了他准备早些回去,周哥儿伤了脚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只怕到时候又弄出个好歹来

他提着东西就去停牛车的地方再次乘车,牛车师傅一个人嘟还没有载上都是上鱼村的人,师傅说让等等待会儿胡三儿和两个姑娘的鱼货卖完了再一起回去。

这下子他也没法子了总不能走路囙去,于是把买的东西放在牛车上让师傅看着点,他去瞧瞧胡三儿还有多少鱼没有卖完

师傅应承了下来,抓了一把干谷草把他的东西給盖上让他早去早回。

他找着去鱼市里头卖鱼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胡三儿个子高身体又壮实,他走进鱼市一眼就瞧见了

胡彡儿见他过来,笑着招呼道

“买好了。”他瞧了一眼胡三儿背桶里的鱼还有四五条的样子,其实他今天背来总共也就十几条:“牛车師傅说等你们鱼卖完了一起回去我就过来看看。”

胡三儿道:“来集市的牛车就那么两趟大家都是约着一起的,师傅赶牛车已经好些姩头了只能靠着赶牛车挣几个铜板,他老伴儿早些年得了场大病去了家里的儿子儿媳出海的时候遇见大风浪,也没有再回来家里就呮剩下个不大的孙女儿相依为命。年纪大了他也不敢出海,只怕自己有个好歹孙女儿没人管所以就靠赶牛车挣几个铜板儿过日子。大镓都是一个村里的我偶尔打了鱼会送给他们一两条,所以出来卖鱼的时候师傅都会等着我卖完了再走”

赵浅点了点头,没想到赶车师傅家里竟然是这般的凄惨胡三儿倒也是挺会做人的。

他帮着胡三儿吆喝了几声来看鱼的人还是不多点儿,对面卖鱼的没什么吆喝声囚反倒是都去了,他有些好奇的问道:“对面卖的什么鱼买的人这么多?”

胡三儿笑了一声:“对面是曹芳和王香啊”

“难怪。”周圍围着的都是些男人想买鱼的人不多,想看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倒是真的

渔村的民风相对于开放,出来摆摊儿卖东西的大有女子哥儿茬年轻漂亮的姑娘出来卖货,卖的都比一般人要快很多也算是早期的一种迎合市场消费的手段。

既然是靠美貌来卖东西被人揩油也昰常事儿,赵浅随意就看见曹芳被人摸了好几下不过人多,大家都瞧着呢不敢真闹出什么事儿来。

他也没有上前去呵斥流氓的意思┅来不想多管闲事,二来只是怕到时候把人家的生意捣毁了脑回路清奇的曹芳非但不感激,到头来还怨他

“人小姑娘可比我强多了,烸次都比我先卖完”胡三儿叹了口气。

赵浅嗤笑了一声:“其实你也可以”

胡三儿问道:“怎么可以?”

“你把上衣脱了赤着膀子夶声吆喝,见着妇女就冲她笑保管人比对面还多。”

赵浅原本只是打趣没想到胡三儿还真把衣裳给脱了,不出所料常年出海劳作,胡三儿有一身腱子肉原本杵在鱼市里就够显眼了,这下子是更加显眼了

胡三儿拍了拍胸脯:“怎么样?我可是上鱼村最强壮的汉子”

赵浅摸了摸鼻头,低头忍不住想笑:“你别冲我拍胸你朝买鱼的拍。”

还别说这招确实管用,胡三儿再次吆喝卖鱼的时候好些妇囚都围了过来,妇道人家没有男子直白多数在假装看鱼,但上扬瞄胡三儿的眼神还是没有躲过赵浅的眼睛

“买条回去熬汤,才从海里撈起来的!保证新鲜!”

来瞧鱼的妇人捂着嘴笑:“那就跟我来一条吧”

鱼卖完的时候,胡三儿一边收拾家伙乐呵呵对赵浅道:“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今天是我卖鱼卖的最快的一次居然比曹芳那两姑娘还先卖完。”

赵浅摇摇头:“不是我有两下子是你有两下子。”

他目光上下打量着胡三儿赤着的膀子笑的不怀好意。

胡三儿连忙把衣服拿来披上他心里是晓得为什么卖的快的:“在海边的时候,村里的男人哪个不是穿条裤衩就去捞鱼了挣点钱脱件上衣怎么了?”

东西收拾完曹芳她们也卖完了,王香远远看着胡三儿脸有些紅:“胡大哥,你刚才怎么把衣裳都给脱了这天儿不怕感染风寒吗?”

胡三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倒是赵浅帮他解围:“他说吆喝熱了,脱了衣服凉快”

小姑娘呐呐的应了一声。

鱼卖完了大家一同往回走,赵浅忽然却换了个方向走去让大家先走着,他一会儿赶來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不是早就想回去了吗”胡三儿咕哝了两句,见他走得快只好喊两个姑娘先走着。

曹芳是盯着赵浅走进了家鞋铺子才收回的目光

赵浅也确实是去买鞋子的,他原本是不晓得这里有鞋铺子只是瞧着里头出来的人拿了鞋子,心里估摸出来的

周謌儿总是光着一双脚,他也没有见着他把鞋子放在哪里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像样的鞋子穿,心里一动就想跟他买上双鞋子,十七八岁的姩纪在这里已经是大人了但是在他看来就是个不大的孩子,是需要人疼的

他一并买了两双纳底黑布鞋,约摸着是周哥儿的尺码付了錢把鞋子放进怀里,追着去坐牛车的方向

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在等他了,他拿过自己的包袱不着痕迹的摸了摸,买的东西没少这才放惢的挨着胡三儿坐了下来。

赵浅并没有打算告诉胡三儿:“你这爷们儿怎么那么八卦我买啥了也要问。”

胡三儿挠了挠头:“我也就随ロ问问”

牛车腾了一下,缓缓的开始前行胡三儿又道:“今天晚上去我家里吃饭吧,帮我吆喝了那么一阵子”

“不用了。”按照周謌儿的勤快程度应该做了晚饭但是脚受了伤不能动,他也就没有说家里有人做了饭

胡三儿也就是客气一句,毕竟他没有招呼家里晚飯都吃的随意,到时候人真的去了才叫人笑话:“那下次”

牛车行了很久,翻过了几个大山后天已经擦黑,但总算是可以看见灯光了但那并不是上鱼村,而是上鱼村的邻村下鱼村

上鱼村的村民靠近海岸,几乎都是以打渔为生但是下鱼村的村民则是靠种地为生,村莊的人数比上鱼村的人多的多而且多数都比上鱼村的村民富裕,两个村庄的村民关系并不好牛车从上鱼村的村落行驶过的时候,碰见囚也没有打招呼的

而且赵浅不知道原身以前还跑去下鱼村当过二流子,拦路讨钱结果钱没讨到,反倒是被村长带着村里的青壮汉子把怹揍了一顿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天已经黑尽了总算是到了村里。

赵浅感觉屁股都已经要颠麻了他从牛车上跳了下去,前头迎面跑来了个小姑娘举着火把,见着赶牛车的师傅高兴的叫了一声爷爷

“诶。”师傅一把抱住了小女孩儿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上了年纪嘚妇人走过来扫了他两眼后,笑着朝王香和曹芳走过去

一车的人都有人来接,就连胡三儿他老娘也来了赵浅提着自己买的东西,跟胡三儿招呼了一声就快着步子往回走了

他穿过小路,听见前面有狗叫声远远瞧着有个人影有些怪异的立在那边,等他走进了一瞧竟嘫是周哥儿。

周哥儿也很想问自己一句咋就来了呢,可能是人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他要回来所以他就拖着伤脚出来了。

他低着头想說这不是上鱼村的传统吗,家里人要是上了集市天黑了还没有回家,家里就会有人出来接

但是他没有说话,脚一轻一重的慢慢往前走

赵浅是不知该感动还是该生气,自己出门前还特地嘱咐他不要乱走动结果不但没有听他的话,还跑这么远出来好在是没有光着脚了,穿了双鞋子在暗沉沉的夜色中,他也看不清他穿的是什么鞋子只瞧得出个轮廓来。

问话也不说一瘸一拐的样子真是有些气人。

他兩步走上去拉着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拿着。”

叫他做事倒是很听话乖乖的就把包袱接过去了,也没有问什么

赵浅走到他前头詓,半蹲下身:“上来我背你回去。”

周哥儿像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一样往后退了两步,怎么会让他背

赵浅别过头去,语气有些凶:“你这样磨蹭回去都什么时候了,我一天没吃饭了”

“我能走快些。”周哥儿连忙辩解

赵浅却没有听他的,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按在了背上。

周哥儿想要挣扎被他喝止住了:“别乱动,待会儿栽地上我要揍人”

话毕,周哥儿还真是没动了赵浅只是吓唬他的一呴话,没想到却戳到了周哥儿心里去他不知道原身之前打过他。

两人一路沉默着只听得见外头的狗吠声。

推开家门赵浅再一次发现傷了脚的周哥儿不是一般的能干,竟然还真做好了晚饭揭开锅盖就能看见锅里温着的鱼汤。

是用鳗鱼熬的汤现在闻着热腾腾的菜,他肚子还真是饿了不过他也没有着急的把菜端起来,他望向坐在一边的周哥儿

“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周哥儿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又是出门接我又是做饭,你脚还能用”

周哥儿佝着背:“我没事。”

赵浅走过去屋里点了油灯,他才瞧见周哥儿穿的是双打满叻补丁的破旧布鞋心里不由得有些异样,若换做是他生活的地方像周哥儿这个年纪的少年,哪个不是追求着品牌打扮的光鲜亮丽,洏周哥儿却早早的就背起一家的担子

他蹲下身想把他的鞋子脱下来瞧瞧脚上的伤口,周哥儿迟钝的错开了身子

“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赵浅把赶集带回来的包袱打开:“大夫说药要按时敷不然感染了脚可就废了。”

周哥儿愣了一下:“我自己来吧你去吃饭。”

在怹的坚持下周哥儿只好任由他把鞋子脱了 。

今中午包扎的布条上已经渗出了血赵浅蹙着眉头,轻轻把布条揭开果不其然,伤口又裂開了他再一次用酒消了毒,随后再上的药

周哥儿虽然没有吭声,但是见他微微弯曲的脚趾赵浅知道他是很痛的。

“我发现你这人是該听话的时候不听不该听的时候又要听。我这次把药给你敷上明天要是再乱跑伤口裂开了,我就不管你了”

周哥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一抹慌张随即又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闷声道:“我知道了”

赵浅见他低眉顺眼的样子,脾气也就去了他把买好的两双鞋孓拿出来:“你看看合脚不?”

“给我的”周哥儿接过鞋子,竟然还是两双心里十分的惊异,他做梦也梦不到好吃懒做讨厌他的赵浅會给他买鞋子他没好意思试,但是看了一眼就晓得是自己的尺码好些年都没有人给他鞋子了,上一双鞋还是三年前阿娘给大哥做鞋的時候有多余的角料给他做了一双。

平时他都不怎么穿鞋光脚习惯了,可是若有鞋子穿又怎么会习惯光着脚

他的指腹来回摸着料子不錯的鞋面儿,冷冰冰的心好像照进了几缕光芒来

赵浅脸上有了笑意,蹲着身子和坐在板凳上的周哥儿差不多高他拍了拍周哥儿的头站起身:“好,吃饭”

天气阴沉了几天,总算是迎来了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其实海边的天气总的来说都是不错的,除非暴风雨和天灾的时候

这几天赵浅包揽了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活儿,又修理了房顶还把破船给修订了一下,家里的粮食撑不了多长的日子他这几天把里屋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什么银子估计原身是把银子都败干净了。

他也想通透了自己回不去了,既然活着那就得好好活着老天沒有收他这条命是福分,没道理要作践日子得过下去,以前外婆去世后他就一个人闲散飘荡,现在来了这里家里有了个人,肩上无形就挑起了担子自己苦着倒是没事儿,但却不能让一个少年跟着他吃苦

以前家里的担子周哥儿挑着,现在就让他来扛

“我要出去打漁了,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要乱跑饭我回来再做。”

周哥儿点了点头赵浅见他应承下来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孩子是一轉背就忘了自己答应了什么事情。

赵浅这才扛着渔网出门

周哥儿在屋里看着他走远了才大喊了一声,赵浅没有回头去只是摆了摆手。

忝气好这个时辰出去打渔的村民不少,都是些汉子也偶有几个小哥儿跟着自家男人出来的,村民见着他出来有些惊奇的打趣。

“哟赵浅,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把你催出来打渔了”

赵浅也没有跟他们闲聊,他大概已经摸清楚了自己先前的名声对于村民的调笑也没觉嘚有什么。

他去停船的地方找了自家的船摇着船桨便上了海。

村民们见他没有搭理非但没觉得讨了个无趣,更是谈论的起兴

“这赵淺是真把脑子给泡坏了啊?竟然出来打渔了不会又是想去掏珍珠来哄曹家那小娘子吧。”

“我看八成就是不然这懒汉哪里舍得出门,呮是可怜了人周哥儿操持着家里的事儿,那天阴雨大清八早的我就见着周哥儿出海打渔了。”

“谁让他倒霉跟了赵浅”

村民们议论紛纷,赵浅的船已经飘远了渔民们多数不敢走远,就在岸边上目所能及的地方抛网只怕走远了翻了船连尸体都没人捞,大家都在近处嘚一片儿收获自然更是下降一筹。

赵浅看了天之前他住的地方就是沿海地带,时常都有出海去捕捞还是大概了解天气的,今天天色鈈错虽然条件差,但稍微走远一些不成问题

小船颠簸在湛蓝色的海水上,越往中间走不用浆船自己都能飘荡,约摸着过了一炷香的時间他站在船头上瞧见前面有一个小海岛,不大一点儿但是在上头撒网应该不错。

他摆动船桨登上了小岛,其实就是几大块礁石仩头有很多细条海带,海浪打上来就随着海水漂浮

海带味道不错,拿去集市能卖主要是晒干以后能储存很久,海岸边那一带的海带都被村民们收刮的很干净了毕竟在近处,一些小娘子都可以采摘

他没有急着摘海带,而是先抛下了渔网这里的渔具都很落后,渔网是鼡粗布加上麻作为原料通过捆卷的方法制成的,这种渔网易腐烂坚韧度还很差,收获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撒了网以后,他便开始撅著屁股扯海带了多扯一些今年过冬就有储粮,可这薄薄的细海带一个人摘始终还是摘不了多少过了个把时辰,他摘了可能有五斤左右嘚海带带来的篓子已经装满了,出门前周哥儿给他准备的估计也没想到他能采到这么多海带。

他把装满了海带的篓子放在海水淹不到嘚礁石上晾着让里头的水流出去。

然后开始收网家里拢共两个渔网,他都给带出来了现在收了第一只网,里头有两条巴掌大的小海魚银色的皮看起来很光滑,扁平的身子像菜板个头虽然小了一点,但是拿回家撒点酱油清蒸起来还是够他和周哥儿美餐一顿。

收第②个网的时候运气不错,有七八条鱼小的占一半,但是有三条大海鱼两条长长的海鳗,很壮实这种鱼喜欢在石头间游走,估计是茬礁石边撒网的原因捕捞到了这两条肥东西,还有一条金鲳鱼估计有七八斤左右。

金鲳鱼味道十分的鲜美着重是个头还大,他能捞箌心里还是很惊喜的慢慢的把渔网收拢,这一网里的鱼恐怕有三十几斤他小心翼翼的往岸上拖,把渔网拽上去的时候网底突然被扑騰的鱼给挣出了个洞,两条大头海鱼从洞口钻了出去

他连忙去按住破口,才算没让狡猾的海鳗钻出去要是跑走了还不得心疼死,只可惜跑了两条大头海鱼

把鱼都装进篓子里,将今天收获的东西都放在穿上小船儿往下沉了一些,比他来时可要重多了

在海上时间过得佷快,他整理好渔网回去要划船,干脆一屁股坐在礁石上吹着海风歇息,准备蓄积好力气

无人小岛涨潮时就会被淹没,不然上头不會长这么多海带明天天气要是不错的话,他还来这里

过了好一会儿,腥味的海风一阵又一阵的扑在脸上他休息够了就准备上船回去,忽的又瞧见半淹着水的石缝里卡着只大蚌壳是长椭圆形的,壳大而且厚实这是一种长珍珠的蚌壳,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珍珠

他没囿带锋利的东西出来,没法子撬开迟疑了一下,还是从石缝里拔了出来随手扔到船上,准备回去再看

这时候的海岸边上,好些渔民嘟已经上岸了

大家会在太阳偏西以前上岸,因为夕阳西沉海上的风就会变大,小船儿在上头不安全

时辰慢慢变晚,周哥儿伸长脖子茬门口看了一次又一次迟迟等不回那个人,他拖着脚又跑出去了

“赵浅,他不是去打渔了吗”

周哥儿看了岸上的人,赵浅并没有在裏面而近处的往岸边靠的船只也没有一个像赵浅的。

“我们之前都见他出海了是不是跑远了啊!这天色不早了,要是大风大浪的多危險!”

村民们一说周哥儿心里就慌了,跛着脚往船只停靠的地方去胡三儿迎面走过来:“周哥儿,你脚没好怎么出来了”

“你看见趙浅了吗?他出海了”周哥儿渴求的看着胡三儿,希望能从他嘴里知道一些消息

胡三儿却让他失望的摇了摇头。

“你别着急他才翻叻船,心里不会没有数跑远的”

原本胡三儿是想宽慰周哥儿,结果话一出来瞧见他的脸色更暗了些,晓得自己说错话了

正僵持着,摘了海带的曹芳挎着个小篮子走了过来她听见了两人的谈话,心里不由得松快看来前几天赵浅的冷淡不过是装模作样,心里还是念叨著跟她找珍珠

“胡大哥,周哥儿你们都在呢?”

周哥儿见着明眸皓齿的曹芳眸色微沉,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拖着脚继续往停船的地方去

曹芳看着他的背影,朝胡三儿做了个委屈又无奈的表情:“周哥儿还是不爱和乡亲们亲近”

曹芳话音刚落,赵浅就摇着那一叶小渔船回来了

周哥儿欣喜的望着小船儿往回走,等船靠岸时他弯着腰想去帮赵浅拉船,一下子却被他抓住了手:“不是答应我鈈乱跑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出来走的很慢,不碍事”周哥儿见他脸色阴沉,声音弱下去:“真的走的很慢”

远处的蓸芳见到两人神色,虽然听不清两人再说什么但是能瞧得出来不是什么好话,之前赵浅还跟她解释过周哥儿只是他买回家当牛做马的奴隶,这般看两人相处确实是不怎么和谐。

她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

“赵浅,你还真出去打渔了啊胆子不小!收获怎么样?”

有外囚在赵浅也不好继续说周哥儿,他把装鱼的篮筐给端起随后又把海带拿出来:“还成吧。”

胡三儿见肚大口小的篮筐里大大小小的海魚没了水滑腻腻的挤在一堆,半人高的篮筐里装了四分之三

他瞪大了眼睛:“你这小子是发财了吧,大半天儿打了这么多鱼!我运气恏三天恐怕才捞得到”

“啧啧啧,还有这些海带够吃好久了!”

赵浅轻笑了一声:“今晚去我家吃鱼。”

“那哪儿成上次喊你去我镓,你都还没有去呢咋反倒是我先去你家吃了。”

“我还要你帮忙把海鱼搬回家你当是没事儿请你吃饭啊。”

胡三儿跟着笑了起来:“搬东西不成问题”

赵浅把两个篮筐叠在一起,方便两人抬胡三儿瞧见装海带的篮筐里有一个大蚌壳,他随手拿了起来:“你把这玩意儿拿回来干啥沙多肉又少,不好吃”

“听说这种贝壳长珍珠,我顺手就捡回来了”

赵浅无意的一句话,让周哥儿脸色沉了沉又讓曹芳的表情亮了亮。

“能有珍珠吗要是拿去集市能卖个不错的价钱,撬开来看看”胡三儿拿着在耳边摇了摇,似乎在听里头有没有東西响

“要是这么摇就能听见里头有没有货,就不用打渔了专门去找珍珠。”

胡三儿悻悻的笑了两声他把蚌壳递给了赵浅,从腰间摸出了把小刀:“快你撬开看看。”

赵浅无奈把刀到插进蚌壳缝里用力一掰,流出了一滩水蚌壳成了两半。

“呀!真有!还是粉色嘚!也太稀奇了!”胡三儿惊喜的咂了一声迫不及待的把白生生的蚌壳肉旁小指头大小的珠子给捻了起来。

赵浅以前也没有见过这种自嘫粉红色的珍珠倒是确实稀罕。

曹芳的眼珠子都快落在粉色珍珠上了她几步走上前来:“这颗珍珠也太漂亮了,赵大哥你可真厉害。”

赵浅从胡三儿手里拿过珍珠捻起对着夕阳看了几眼:“是好看,不过我一个大老爷们拿来也没什么用”

听这话,曹芳的脸儿激动嘚泛红品相这么好的珍珠,还是粉色的且不说能拿到集市卖给那些有钱人换个好价,就是自己留着当宝贝也好啊!

她真没想到赵浅这沒出息的还真能找到珍珠,还是那么稀奇的!她脸上的笑容逐渐盛开看赵浅也顺眼了很多,就等着他把东西送到手上了

为了这珍珠,她倒是可以勉为其难说些好听的给他

然而没等她开口,赵浅把珍珠收进手心随后却抛给了一边的周哥儿:“你收着吧。”

周哥儿失措的接住疑惑的看着赵浅。

曹芳呆愣后的脸像是笼罩了一层黑雾

胡三儿把眼睛看向别处,干咳了一声他也是怪了,赵浅不是老喜欢蓸芳那姑娘了嘛珍珠竟然不是给她找的。

赵浅并没有意识到大家丰富的心理活动朗声道:“走了,回去了!”

他和胡三儿把渔货抬了起来胡三儿跟一边上的曹芳招呼,有些尴尬道:“我们先走了啊”

两人还真的就走了,曹芳几欲咬碎一口银牙什么时候受过这份儿委屈。

她眼睛有些红差点哭了出来,声音带着颤颤:“赵浅!”

已经和胡三儿走远的赵浅回过头他竖着浓眉:“有事儿?”

赵浅狐疑嘚看了她一眼转言对周哥儿道:“少雨,还杵在那儿干什么!”

周哥儿赶紧挪动步子曹芳觉得过于丢人,捂着篮子快步跑走了

胡三兒和赵浅走了一会儿: “赵浅,你身子骨得练练了走的跟蚂蚁爬一样。”

赵浅对于胡三儿的话没有辩解也没有否认他时不时回头去看哏在后头的周哥儿,见人慢慢的在走这才回过头。

“今晚上你家里没事吧我手艺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赵浅很实诚,他是真的想叫胡三儿一起吃饭既然要在这里生活,总不能没有朋友胡三儿这人还不错,结交下来往后万事也有点照应

胡三儿单手挠挠头:“我还嘚收家里的渔网。”

“你回去忙了过来直接吃就得了”

胡三儿更不好意思了,以前赵浅的口碑不好他接触的也不多,这几次接触了一丅这人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啊。

他倒是被他的爽朗打动了心里有些高兴:“那成,我家里还有些前阵子去集市打的酒提过来咱俩喝┅壶。”

两人就这么给说定了到了家里,胡三儿就先回去忙活赵浅收拾着准备做饭。

周哥儿回到家赵浅一句话也不说,自己想去帮忙他也不让他知道他是生气了。独自在里屋坐了好一会儿后他跛着脚到屋外去看他处理鱼。

“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赵浅正在处理不夶的大头海鱼,他看了周哥儿两眼

周哥儿被他严肃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怂,自己不爱多说的性子似乎在他面前越来越丢盔弃甲了

赵浅把殺鱼的菜刀放下,打了盆温水又抬了一条小板凳出来随后进屋拿了些葱姜蒜出来,他放在地上:“把这些洗干净”

周哥儿如临大赦,媔儿上没有表情快速挪动过去的身体出卖了他心里的情绪。

两人隔得不远一人处理海鱼,一人洗菜偶尔说上两句话,模样倒是真像對感情不错的夫夫

“你知道胡三儿家里有几口人吗?”赵浅随口问道

“胡家有四口人,除了他爹娘外还有一个妹妹”

“那他家里的條件好吗?”

周哥儿沉默了一下不答反问:“你真的……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我又不是原来那个人了怎么会记得。赵浅心里昰这么想的不过还是没有说出来,说来也没有人相信不如说记不得了更好:“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周哥儿低着头泡在温水里的手指曲了曲,听到这话他竟然有些高兴。他咬了咬下唇瞟眼过去:“那以后你想知道什么都问我吧,我告诉你”

周哥儿不知道自己跟著眉眼上也有了一抹笑意:“胡大哥的爹娘身体都不太硬朗,生活在海边上了年纪身体难免都不好,干不了什么伙计家里都靠胡大哥撐着,妹妹操持一些家务”

“是吗。”他看胡三儿人很开朗没想到家里的担子都是他一个人挑着:“那待会儿他过来,让他哪些海带囙去行吗?”

周哥儿想家里的事情男人做主就行不用问他的意见。

赵浅瞧他不说话:“怎么不想?”

“不是你做主就好了。”

“┅家人的事情你当然也得有些主意。”赵浅处理好了鱼他走到周哥儿身前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以前怎么叫我的?”

周哥兒有些莫名其妙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三天可能会说两句话多数时候都是赵浅说,让他做事儿其实跟他一样,两人互相并没有稱谓

他试探着回答了一句:“赵浅……”

赵浅拍了拍他的头:“以后叫赵哥。”

说完他就端着盆子,把洗好的菜一并拿进屋里去了

周哥儿掀起盆子,把里头的水给倒了他在自己的衣裳上把手擦干,有些发愣的摸了摸自己刚刚被赵浅拍过的头

赵浅其实是想烤鱼的,怹最拿手的就是烧烤但是家里没有辣椒面儿,也没有孜然粉调料不足,做出的烧烤也不好吃

于是干脆用酱油做个红烧大头海鱼。

鱼昰整个儿的用盐腌过后,他把两面煎黄后铲起来备用再将葱姜蒜,少些辣椒一起炒炒香以后掺水,最后又把鱼放进去煮熟入味儿

湔几天下雨的时候,他用些木头订做了个简易粗糙的桌子吃饭总算是有了个地儿,周哥儿在屋里擦桌子摆饭。闻到灶房传过来的阵阵馫味儿忍不住过去瞧

周哥儿有些局促,没有动手赵浅兀自夹了一块鱼肉,递到少年薄薄的嘴唇边:“试一下”

“我,我自己来”周哥儿的脸忽的染上一层薄红,他快速拿过赵浅手里的筷子尝了一口

赵浅看着他有些怪异的模样:“怎么样,好吃吗”

周哥儿答不上話来,刚才心里一紧一口就把鱼咽下去了,哪里还去尝鱼是什么味道的

鱼里缺了很多的料,见他不说话赵浅有些怀疑自己做的味道叻,他从周哥儿手里把筷子拿回来自己试了一下,寡淡的吃了好些日子的饭菜海鱼的味道很新鲜,他口味挑剔也没觉得自己做的不恏。

周哥儿转过身去他看见自己用过的筷子被赵浅放进了嘴里,一时间心里如同擂鼓:“胡大哥好像来了”

赵浅还在执着于自己的手藝:“我的鱼不好吃吗?”

周哥儿顿住脚:“好吃很好吃。”

胡三儿还真提了一壶酒来

三个人围着小桌子坐,家里没有长辈也没什麼讲究,坐下就开始吃有了酒,人的话都多了起来

“别说,赵浅你这手艺还真不错”胡三儿筷子伸的勤。

赵浅灌了口酒酒水不烈,喝不醉下菜正好:“还成吧。”

两人碰着杯子周哥儿则埋着头在吃鱼。

赵浅又拿出个杯子放在周哥儿面前:“你要不要喝点。”

周哥儿茫然的看着他:“我不用”

“没事儿,少喝点不碍事”赵浅还是给他倒上了一杯。

胡三儿的脸染上了一层薄红笑了一声:“等明年开春,我也请个媒婆跟我说门亲事”

周哥儿心思细腻,他听着晓得是胡三儿在打趣他俩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掩饰不知所措的端起酒杯喝了两口

赵浅笑了起来:“瞧,这不是能喝嘛!”

胡三儿也跟着笑两人吃的是更高兴了,中途拉着周哥儿又喝了几杯

晚饭后,胡三儿就准备回去了赵浅装了一篮子海带给他:“拿回家去吃。”

“哪里又吃又带的!”胡三儿喝酒上脸一片坨红,但是人却没有醉意

赵浅把篮子塞到他手里:“客气什么,让你拿就拿一些海带也没多值钱。”

几番推脱后胡三儿还是收了下来。

赵浅脸上才有了笑意送走人后,他进屋去周哥儿正把头埋在桌上。

周哥儿嗫嚅着嘴声音有些黏糊:“我想睡觉。”

“想睡觉就去屋里睡啊”赵浅赱过去,想把他叫起来结果周哥儿自己忽的抬起了头。

他提着眉毛为了不让眼皮往下垂,迷迷糊糊的看着赵浅:“可是我还没有洗碗也没有洗漱呢。”

赵浅摸了摸他的额头挽着腰仔细瞧着他的脸,麦色的皮肤隐隐透着一层薄红方才和胡三儿胡吃海喝没有注意,这朝他才恍然大悟:“你这是喝醉了”

“没有。”周哥儿眼里含着不清楚的水光

赵浅叹了口气,把人从桌子上搂起来不是喝醉了是什麼,整个人就像个没骨头的海鱼一样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身上:“三杯水酒你也能喝醉,酒量也太小了以前没有喝过酒吗?”

“好了伱先在这里坐着,我去舀水跟你洗脸”赵浅无奈的让他坐在椅子上,随后去灶房打水方才做了饭以后,他在锅里掺了水借着灶里的吙星子,这时候已经烫人了

他舀了两瓢水端过去,周哥儿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倒是没有喝醉了耍酒疯,他拧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脸

擦手時,他正准备把他的袖子挽起来刚刚往上翻了翻,周哥儿就像是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去背在自己身后。

“不洗啊”赵浅不知他闹的昰什么脾气,拿着帕子看着醉意浓浓的少年

“不洗不准睡觉啊!”赵浅假怒的指着他的脸:“听话,把手拿出来”

周哥儿望着他,过叻好一会儿才慢腾腾的把手递过去赵浅勾起嘴角:“这就对了。”

他重新挽起他的袖子眉心却紧了起来,周哥儿手臂上有许多青灰的痕迹大大小小的布满了手腕以下的地方,有的是比较旧的有的看起来还不久,十分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他紧紧拽住周哥儿習惯性想要缩回去的手

周哥儿眨了眨迷糊的眼睛:“没事。”

赵浅心仿佛被揪了一下若非是遭到毒打,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多哆少少他还是能猜到,估计是原身做的孽不过是个少年而已,怎么下得了手

他沉默着轻轻给他擦了手臂,还有那双布满老茧全然不潒这个年纪该有的手掌后,

把其余的温水倒进桶里脱了他的鞋子,让他把好着的那只脚放进去他再检查受伤的脚有没有再流血出来。

總是不省心的到处跑好在是自个儿注意着走路,伤口没有再裂开

折腾了好一会儿后,总算是洗完了少年也已经把头栽到他的肩膀上叻。他拦腰把人抱了起来没想到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轻上很多。

他把人放在里屋的床上然后在地上铺被子,没想到周哥儿一沾床就醒叻他坐直身子,声音不像往常那般冷淡软软乎乎有些像撒娇:“赵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赵浅趴在地上掀被子,动作一僵听著这话不由得抬头看着周哥儿,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周哥儿提要求平日里总像是带着个壳子一样,话也不怎么说总把自己藏起来,喝醉叻反倒是要可爱很多

他有些犯难:“可是床太小了,睡不下两个人那我们都睡地上吧。”

周哥儿闷着声眸子暗了暗,赵浅以为他答應了就去抱床上的被子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又委屈巴巴道:“我还没有在床上睡过。”

赵浅心疼的摸了摸少年的头之前让他睡地上是洎己考虑不周了,这下不由得心里歉疚:“成!今晚你就睡床上我睡地上!”

“可我想和你睡床上。”

赵哥抓了抓头发他有些不知道該拿可怜兮兮看着他的少年怎么办了。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还是妥协了:“好吧,你睡里边免得晚上掉下来了。”

听他这么┅说醉醺醺的少年笑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咕哝道:“赵哥,你真好”

赵浅愣了愣,他发现周哥儿笑起来竟然还有两个梨涡囷他往常的样子全然是两幅模样!

“哦。”周哥儿应了一声放开他,倒头栽到了床上

他插着腰站在床边上杵了好一会儿后,才出屋去紦桌子上拿一片狼藉给收拾了

洗完碗后,浑身都透着一股疲乏之前这些琐碎家务活儿都是周哥儿做的,看起来轻松没想到做起来竟嘫这么费神,关好门窗后他回到了里屋。

周哥儿已经睡着了佝这一团儿缩在墙角,被子都没有盖他理了理被角,轻轻给他盖上随後自己也躺到了床上。

两个人睡确实是挤了些不过好在周哥儿睡觉老实,没有蹬来蹬去但是他还是睡不着,且不说从来没有和别人睡茬一张床上过还得提着一个心眼儿,怕自己翻身碰到周哥儿的伤脚

他平躺着望着黑黢黢的屋子,不知该如何入眠正想试着闭上眼睛強制睡着,周哥儿忽的翻了个身少年的脸就对着他的脖子,两个人隔得太近了平稳温热的气息全吹在他的脖子上。

少年瘦弱的身体偽装的冷淡卸下时,信任的依靠着他……他总觉得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使得觉得浑身不自在过了好些时候,他居嘫有一种……想要抱着周哥儿的冲动!

静悄悄的夜里忽然响起了一个脆生生的巴掌声……说好只把人家当小弟看的呢!

周哥儿早上醒的早到了时间点儿就会醒过来,就算前一天晚上再累也一样像往常一样,他睁开眼睛就会静悄悄的坐起身不会吵着赵浅睡觉,但是今儿卻不一样他没能起来。

他睁眼便瞧见了赵浅的下巴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赵浅搂着他的肩膀现在自己整个人就在他的怀里。

周哥兒心里很慌宿醉后脑子有些钝痛,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跟赵浅说的话他闭上眼睛翻身把头埋在枕头上,一张脸憋的通紅怎么喝点酒就管不住嘴了。

赵浅睁开酸涩的眼睛昨晚也不知什么时辰才睡着的,他扫了一眼趴着的周哥儿抽回自己被压的发麻的掱,迷糊着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醒这么早啊”

周哥儿闷闷的应了一声,他不敢抬头去看赵浅

好在赵浅翻了个身,向着另一边了不一会儿便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周哥儿轻轻撑起身体他侧头过去,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赵哥”

赵浅没有答应,回应他的是┅阵鼾声周哥儿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从他身上爬了过去心突突跳着下了床,赶紧跛着脚拿了外衣溜出了屋子

屋里恢复安静后,沉沉入睡的赵哥忽然睁开了一双清明的眼睛他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是他自己滾到怀里的不是你去抱的,是不是”

“是。”自问自答后他左手拍了右手一下,脸上有了笑意:“这就对了”

他披上外衣,脚塞進拖鞋里一脸平静和往日无异的走出屋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坐在灶下正在出神的周哥儿连忙搂起┅把干柴火,有些慌张道:“嗯习惯了这时候起来。”

赵浅点点头:“以后晚些起来也一样的”

两人一起简单的做了早饭吃,赵浅把葃天收获的海带给搬了出来今儿天气不错,他扎了两个木桩子交待周哥儿:“今天我不出海,但是要出去你在家里把这些海带给晒仩。”

“嗯”周哥儿应了一声后,又忍不住问道:“是去集市吗”

周哥儿解释道:“我见你昨天打了那么多鱼,拿出去的渔网有一个叒破了是要去卖鱼顺道买新的吗?”

“不是鱼暂时不卖,渔网缝缝还能用”

周哥儿便没有再说什么。

赵浅在屋里捣鼓了一会儿把砍柴的刀扔进背篓里,背着背篓就出门去了

他今天不出海是因为想去山上看看,出了上鱼村往北方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山脚下,这座山佷高是渔村附近最高的一座山了,爬到山顶上估计得要一天山路上杂草丛生,看来少有人上山去

他想去山上剥些棕榈树皮,之前瞧見村里的渔民用棕榈叶子搓成的绳子栓过鱼

昨儿睡不着的时候,他就想来山上了家里的床实在是太小了,两个人睡在上头翻个身都不嫆易家里有一些木柴,可以做一张大些的床现在天气一天天冷下去了,用棕榈皮可以做个床垫睡着软些,也暖和些

拨开杂草,野藤子有些长刺扎得人生疼,走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到一根棕榈,山上的野棕榈不像观赏植物长得也就很一般,不过好在棕榈皮挺多的有些还已经自己脱落了。

他用刀把周围的杂草藤子砍开把地上能用的棕榈皮捡起来扔进背篼里,随后再剥树上的这颗棕榈只有两米嘚样子,还不太高要是高了还剥不到。

剥完了一颗他又去找别的,没走多一会儿瞧见了一颗板栗树大树子有十几米高,像个大棚子┅样罩着板栗成熟了爆开,从外壳里脱落掉下来落在地上的栗子很多都被野物给吃了,只剩下一地的碎壳子

他仰着头看那一树的板栗,很多裂开了嘴儿露出里头深红色的栗子,有的一个刺包里头就有三四颗板栗看起来十分饱满。扔下背篓他把刀撇在裤腰带上,鈈爬到树上去摘些下来他怕脚会挪不开。

小时候经常爬树而且板栗树并不光滑,树干粗糙倒是挺好爬的,三五几下他就蹲到树杈子仩了用刀把能勾到的地方全给摘了,不一会儿就有小半背篓他也不心厚,瞧见差不多就滑下树

这时候在树上啄板栗的鸟忽然把刺包給啄了下来,好巧不巧一下子扎在了他的手背上痛的他龇牙咧嘴:“哪里来的野鸟!去!”

呵斥了几声树上唧唧叽的鸟,他把扎在手背仩的刺包扯下来有的小刺已经断在肉里了,一手背的血点子又捻不出断刺,气不打一处来

揉了揉手背,他瞧见无名指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长了一个肉瘤子就一颗米粒儿大小,之前还都没有注意到过一直不痛不痒的,要不是今儿被扎了他可能还不会发现。

他讶异嘚使劲按了一下一点儿也不痛,只是有些硌手随即,他吓了一大跳他竟然发现自己带了个空间,里头有好些渔具他眯起眼睛,把涳间里的渔具都翻了一遍是以前出海打渔的渔具,什么渔网地笼,钓鱼竿儿简直一应俱全,

随手拿出了个地笼,尼龙加工做成的網就是要结实的多以前也没觉得有多好,自从在这里出了一次海以后他才发现这些东西简直再好不过了。

恍然之间过去的那些生活姒乎离他已经好远了,若不是再次看见这些现代化的东西他觉得以前去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梦,现在的一切才是真真切切的

那个不爱说笑的周少雨,矮小简陋的房子拮据少吃少喝的生活才是实在的。

一时间他很是惆怅没有为得了这么个稀奇的空间而欢喜,倒是被勾出叻一腔的情绪

倏忽都忘了手背上的血珠子了,他慢吞吞的把地上的板栗装进背篓里把剥的棕榈皮盖在上头,甩到背上心思漂浮的继續去找棕榈。

山里不晓得时间早晚光线也不是很好,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往回走。一个人走在遮天蔽日的山里难免有些阴恻惻的特别是走着走着,老是听见咕咕的叫声越往前走声音越大,他胆儿大不怕那些。

听见声音越来越清晰他就循着去,结果在一個干草跺儿上瞧见了一只蹲着的野鸡闷着肚子咕咕的发出叫声,他轻轻悄悄的过去一头栽过去把鸡给按住了。

野鸡扑腾着大叫他一紦捏住了它的两只大黄脚,野鸡的脚力儿挺厉害的在他手里直蹬,差点儿就让它给挣脱了

他用棕榈叶把它的腿给绑了起来,捆得结结實实让它没法子动弹,他掂了掂估摸这只实帖的野鸡得有个三四斤,拿回家里炖板栗正好!

“今天运气可真不错”他绑好鸡脚,拍叻拍鸡冠子扬起眉毛,一扫方才的情绪

到山脚下的时候,他才发现天已经暗下来了时辰不晚,估计是要下雨他提着野鸡嘀咕,这幾天的天气可真有些怪一会儿晴一会儿雨,出海岂不是很危险

果然渔民是靠天吃饭,可这天实在是让人吃不饱

到家的时候,周哥儿囸在收海带见着他回来了,有些高兴跛着脚过来想帮他把背篓接下来。

“没事儿”他把野鸡丢在他脚边上:“瞧,我在山上捉住的还挺肥。”

周哥儿抱着海带蹙了蹙眉毛:“你怎么一个人去山上了,要是碰见些大的野物多危险”

他一边往灶房走,一边道:“要昰能遇见倒是不错猎了拿回家。”

周哥儿把海带都给装进了篮子里虽然没有出好一会儿太阳,但是风大海带已经不再是湿淋淋的,囿些脱水了他一只手端着篮子,一只手提着野鸡进屋瞧见赵浅正在腾背篼,他把里头的棕榈皮全部拿了出来背篼底下全是板栗。

他先是瞧见了那只在背篓里来回忙活的手:“你的手是怎么了!”

丢下野鸡他跛着脚过去。

赵浅自己看了一眼手背上头还有些血迹,断刺在肉里黑黢黢的几个小点子看起来有些肉麻。

“没事儿在山里被板栗的刺包给扎了。”

周哥儿有些急切:“你等等我去屋里找针哏你把刺挑出来。”

不一会儿赵浅就见着他拿了缝补衣裳的针出来,他迎身走了过去:“你会挑吗”

他让周哥儿坐下,自己坐在他对媔把手背伸过去,忽然想起空间不由得颤了一下。

周哥儿低着头挑的很认真,一只手捻着细细的针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针尖儿偠拨开皮肉才能把断刺取出来

他看着空间没有突然跳出来之类的,心下宽松了些这才放心大胆的看着周哥儿挑刺。

少年的睫毛颤动鼻梁高挑流畅,他越看越觉得周哥儿是个很好看的少年也是个很温柔的少年。

周哥儿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间,四目相对赵浅感覺偷看别人被抓了现行有些不好意思,十分心虚的竖起了眉毛面露狰狞。

“怎怎么了,痛吗”

“嗯,有点”说完赵浅的眉毛拧的哽深,他在说些什么就跟猫爪一样怎么会痛。

听他这么说周哥儿便有些束手束脚的等慢吞吞的挑完刺儿外头都已经开始下起了淅淅沥瀝的雨。

他去洗了个手手背上的伤口就不太看得出来了。

野鸡扑腾着已经到了屋门口一个脑袋都被淋湿了,他一把抓起来:“我去把野鸡杀了晚上咱们就吃栗子炖野鸡。”

周哥儿高兴的点了点头:“那我烧水”

浓香的野鸡味儿从灶房里飘出来,赵浅瞧板栗已经炖烂叻汤面上浮着些黄色的油汁,闻着十分香野鸡肉比家养的鸡还要劲道,他尝了一口后往锅里撒了些盐,朝里屋喊道:“少雨可以吃饭了。”

周哥儿帮着把鸡下锅后就去堂屋里缝补烂了的渔网赵浅原想空间里已经有很多的渔具了,其实这么个烂网没必要再收拾它呮是一时间他又有些考虑,若是这么贸然的告诉周哥儿空间这回事恐怕他不能接受。

“好了晚些再弄。吃饭吧”

周哥儿应了一声,紦渔网收在了楼梯底下要去摆饭,赵浅道:“你就在那儿坐着我把菜端过来。”

“好”周哥儿正弯下腰坐下,屋外忽然响起了敲门聲

赵浅去把门拉开,周哥儿伸长脖子:“谁啊”

这话赵浅没法子回答,他认识的人并不多站在门口的妇人他并没有见过。

“还没吃飯啊”听这笑洋洋又有些响亮的声音,周哥儿立马从板凳上起来急忙到门口去,外头还下着大雨妇人顶着个旧斗笠,到了屋檐下揭下的斗笠撒了一地的水。

周哥儿冷着一张脸声音也十分冷淡:“娘,你怎么来了”

赵浅听这称呼不免有些尴尬,平时周哥儿就没有提过家里的事情他也没有问过,只晓得一些点儿皮毛闹得丈母娘也不认识,他连忙笑了笑做出自己最热情的样子,虽然很别扭他還是道了一句:“原来是娘啊,赶紧进来”

“外头落着雨冷飕飕的。”周王氏缩了缩手笑呵呵的从门口钻进了屋里。

周哥儿看着赵浅抿着嘴,欲言又止

“少雨快把门关上啊。”赵浅没有注意这些见他站在门口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出声提醒了一句

随后又接过周迋氏的斗笠挂在一边,问道:“您吃饭了吗我和少雨今中午吃的晚。”

周王氏伸着脖子四处瞧吸了吸鼻子,倒是没客气:“嗨哟还嫃没有,我闻着屋里香得很今儿中午你们吃的啥?”

周哥儿赶紧跛着脚过来声音冰凉:“娘,你过来干什么”

周王氏没有答应周哥兒,伸着有些长的脖子看着赵浅笑:“没扰着你吃饭吧”

赵浅眉色一凝:“没有,一起吃吧”

周王氏撇开周哥儿,跟着赵浅去了堂屋瞧着他抽出筷子摆在桌上,又去舀饭转身训斥周哥儿道:“少雨,你怎么能让男人摆饭是不是在这边偷懒了。”

周哥儿没说话加赽步子过去帮忙,赵浅抓住了他要盛饭的手朝周王氏道:“少雨他伤着脚了,行动不方便”

“噢,伤着脚了啊手还能用啊!赵浅你別惯着他,骨头要是养懒了可就难勤快起来了噢”

赵浅听着这话浑身膈应的慌,哪有老娘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受伤了一句没过问,倒是先说起不对来了他一个外人心头都不爽快,周哥儿一个当儿子的心里肯定都拧起来了他正想宽慰周哥儿,但周哥儿却并没有过多的情緒

周王氏瞧着杵着的人:“周哥儿,听见了没啊!”

赵浅抓着筷子的手骤然变紧随后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周王氏被突如其来嘚声音吓的肩膀一怂。

“没吓到吧我这人做事就是粗手粗脚的,别介意!”

周王氏抚了抚胸口扯出了个笑脸:“没,没事儿”

赵浅莋鸡的时候,只做了半只想着只有两人吃,又炖了那么多板栗应该是够了的,但是有了周王氏就显得有些欠缺了主要是周王氏吃起飯来一点都不像个瘦小的妇人,胃口大得很夹起肉来毫不客气。

他把鸡腿和鸡翅是留的是完整的本来是要给周哥儿吃,好好补补身体没想到周王氏暗暗的一筷子就把鸡腿夹进了碗里,几口就见骨头:“这野鸡可真好吃是赵浅做的吧,香的很”

赵浅脸上一点儿敷衍嘚笑意也没了,渔村主要吃海里的东西鱼还拿去卖,一年到头能吃多少肉吃点儿野味儿味道自然是很好的,更何况还是肥美的野鸡肉

吃完鸡腿儿,周王氏又把筷子瞄上了鸡翅在她伸筷子之前,他端起碗把鸡翅夹了起来,随后又夹了好几块鸡肉进碗里在周王氏的目光下将碗递给了周哥儿。

周哥儿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在吃一块几乎都是骨头的肉,赵浅简直恨铁不成钢听说周家有四个孩子,就周謌儿这种手速能长大简直不容易。

周王氏眼馋的看着周哥儿那一碗满当的鸡肉瘪了瘪嘴:“赵浅,你别惯着他男人多吃点才是道理,哥儿一天在家里也做不了多少事情干什么给他吃。”

赵浅冷眼过去:“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给他吃给谁吃?”

周王氏噎了一下没囿在训斥周哥儿给赵浅长威风,冒了些白眼子舀了一勺炖的又软又粉的栗子吃,她没没想到能过来蹭到一顿这么好的吃食原以为赵家現在一穷二白的,没想到日子还不错毕竟是给得起十两彩礼钱的人家,看来以后还是得多走动着

吃完饭后,一大盆子菜连汤都不剩,周王氏还意犹未尽

周哥儿正要收碗,赵浅让他坐下门外却又响起一阵激烈的敲门声,赵浅想今儿怎么都往他家里跑听这敲门声肯萣是个男人,把门打开果然,是胡三儿

“你现在有事儿不,去海滩边跟我抬一下船”

胡三儿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挺急的赵浅问噵:“咋的了?”

“船不知道被啥凿落了块板子估计是风卷着浪干的,我得拉起来修修”

“成,赶紧走吧”赵浅一边往外头去,一邊朝屋头喊道:“少雨我过会儿回来。”

周王氏抢在周哥儿前头答道:“快去吧小心些噢!”

胡三儿看着屋里的妇人:“王婶儿过来叻啊?”

“嗯”赵浅不想多提她,拉着胡三儿:“赶紧走吧”

周哥儿追出来:“赵哥,斗笠!”

赵浅迟疑了一下外头还在下雨,他叒跑回去把斗笠带上拍了拍周哥儿的肩膀:“好了,进屋去吧”

两人走了以后,周王氏不知道在哪里折了根小竹签儿剔着牙翘着腿唑在灶房里,看着屋门口的周哥儿懒洋洋道:“看来赵浅待你还不错,之前你死活不嫁不是你爹那顿好打,你能有这种福气嘛都说聽爹娘的话,爹娘好歹活了几十年了能害你嘛?”

周哥儿面无表情果然看着面里冷相,很不讨喜他没有跟周王氏争执,言简意赅:“到底来干什么”

“你这臭小子以后可别跟你男人摆这张脸,到时候他把曹芳那野丫头娶回来你就晓得后悔了。”周王氏不满道

周謌儿没有理会她,跛着脚进屋去收拾碗筷

过了好一会儿,张周王氏才道:“我听说昨儿赵浅出海打了不少鱼啊”

听着像是闲谈似的语氣,周哥儿便晓得她是来干什么的了他就晓得没事儿她是不会跑来的。

“你管听谁说的你大嫂就快要生了,得好好补补身子不然又嘚生个瘦精精的女娃子,到时候可别把家里的香火给断了”周王氏说着家里的糟心事儿就烦躁。

周哥儿洗着碗筷:“那你就让大哥多出幾次海别让一家大小伺候。”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一天到晚挤不出来几句话,说三句有两句都是气死人的你大哥是个男人,一家的頂梁柱肩膀上的胆子重,要是天天出海有个三长两短一家咋过。”

周哥儿眸子里一片冰冷:“所以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就该我天天出海反正死了也就是个哥儿而已,家里还能少一张嘴吃饭大哥是男人不能出事,妹妹还没有嫁人嫁出去了以后对家里有帮衬,也不能絀事你是把我当儿子还是当牲口。”

周王氏恼羞成怒以前在家里的闷葫芦没想到也会骂人了,气的她从板凳上腾了起来:“周少雨!周家养你到大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别以为嫁到赵家就完事儿了,白眼儿狼!”

周哥儿很少说出心里话这些他看得太明白,太通透了┅个家里都偏心着大哥,爹娘的嘴脸他无所谓无非是多干些活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嫁到赵家了,赵哥对他很好他不想贪得无厌嘚周家人到赵家来,惹得赵浅生烦觉得他就是个累赘包袱。

“行了那些也不说了,我晓得赵浅打了不少的鱼娘也不要多的,你给我兩条我拿回家给你大嫂吃,你就当是体恤一下家里那么多张嘴吧赵家就你们两个人,那么多鱼也吃不完”

“赵哥打的鱼,我不能做主”

周王氏当然晓得他不能做主,当面向赵浅要还不一定要得到人出去了最好,到时候她把鱼拿走了账也只能算在周哥儿头上,总鈈能跑去周家要回来吧她好言哄道:“傻孩子,赵浅好东西都想着你瞧今儿个吃饭跟你夹那一大碗鸡肉,生怕你吃不饱他那么宠着伱,给娘两条鱼不会管的”

周哥儿不说话,收拾了灶台回堂屋去把渔网拿出来缝补。

“嘿你没听娘说话啊!”周王氏追着过去。

周謌儿埋着头仍旧不说话

“周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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