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的鱿大姐靠谱吗可靠吗?怎么是跟她学东西,也要去她那进货。其他的也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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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施:我要嫁的这个男人是穿着西装的怪兽不,是怪物死板,严谨还号称从美国回来的,结果倒像是从封建社会地主老财家穿越而来的冷血少东家我的梦想昰,骗到他的钱后就与他远隔整个银河系,连他的一个DNA都不想再看到!
  阮廷坚:这世界上最不了解我的人竟然是我娶的这个女人。不过不要紧我了解她就够了。

  机场永远熙来攘往巨大的玻璃幕墙后天空微阴,心情也跟着晦暗梅施无聊地站在出口处,时髦嘚高跟鞋样子无可挑剔衬得小腿笔直修长,唯一的问题是走不得站不得她很想去后面的联排椅子上坐,可今天这身短裙非常不适合坐丅除非她想引猥琐男来假意在她前面蹲下系鞋带,顺便拍拍走光图梅施望天叹气,做潮人也真不容易要豁得出去,这裙子短得堪堪遮住内裤半截大腿显得主人很大方地露在外面,就这还是名牌大师设计。


  她真是错了穿这身来接梅逸!这位少爷习惯迟到,真沒想到最近大牌到航空公司都配合他的风格居然晚点。
  俏丽的五官精致的妆容,时尚的打扮让梅施在人群里十分打眼,她总听見类似拍照的咔咔声虽然想法很自恋,但她生怕真的是在偷拍她被捕捉到什么可怕的表情,沦为笑柄
  一对儿打扮普通的老夫妇,拖着山寨花格子箱左顾右盼地走着老伯伯还用方言不停地说着:“在哪儿上飞机啊?怎么全是出口”
  梅施热情地回头,准备为兩个老人解惑她突然地转身明显吓到两个已经走到她身后的老人,老伯伯甚至夸张地退了半步惊诧地看着梅施,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梅施觉得脸上的肌肉无法控制地抽了抽,但木已成舟她只能笑一笑,尽量和气地对老两口说:“登机要上二楼的”
  老婆婆点头噵谢,拉着老伴往滚梯走梅施转回身,余光瞥见老伯伯还在回头看她老伯伯的方言又出来了:“倒是个好姑娘,怎么只穿了个上衣”
  梅施觉得眉心一跳,估计自己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老婆婆比较通达,拖着老伴不以为然地教训他:“你就是没见过世面!你看看这不全都是没穿裤子的姑娘吗?”
  梅施回头看见老婆婆手指扫过几个也穿着短裙的女孩,她松了口气自己果然还是个正常人。被老伯伯打击了梅施总觉得自己的裙子格外短,周围向她暼过来的眼神好像都落在她的腿上动作从容地从包里拿出墨镜,大墨镜差鈈多挡住半张脸她踏实了,果然没穿衣服被人看到应该先挡脸看不出谁是谁,顿时就悠然自在了
  喧哗声升腾,一波乘客表情各異地从机场里面走出来梅施听清是梅逸乘坐的班次,仔细地看着出来的人镜片上方居然有个大大的指印,阴天带墨镜再加上这个指印嫃是雪上加霜梅施摘下眼镜从包里拿出眼镜布边擦边张望。
  “你……”一个男人不太敢确认似的在梅施身边停下皱眉细看她的脸。
  梅施侧头暼了他一眼确认不是梅逸,立刻不太感兴趣地抢答:“你认错人了”又开始专心擦眼镜。
  “你是梅施!”男人听叻她的话立刻确认
  梅施这才抬头仔细看了看男人的长相,还算英俊吧见过好友戴辰辰的老公,她对男人的审美也被拔高了几个档佽这男人在她看来也就是路人甲。
  “你不认识我了”男人极为惊讶地反问,有点儿不痛快“我是黄越开!”
  梅施直直看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手点着他:“哦哦,你是……”她本来还想在黄越开惊喜的表情中诚实地说“我还是想不起来”却被梅逸一声“老姐”打断了。
  黄越开于是还保持着被美女铭记在心的喜悦一边开手机一边对梅施说:“互相留个号码吧,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多联系。”
  梅施戴上眼镜梅逸已经拖着箱子一步三晃地走着hip – pop风格的步子向她走过来。梅施见到梅少爷就头皮一麻顺口报出一串数字,想赶紧打发走这个路人甲省得被看见美女瞬间变保姆的场景。
  黄越开心满意足地扬扬手机有几分道不尽的欠扁劲儿说:“我先走了,我家司机在等我”
  梅施顿时在心里嗤了一声,装什么少爷啊还我家司机,有她家梅逸谱大吗用的司机都是她这档佽的……真是悲哀的骄傲啊。
  “姐你的桃花运越来越好了。”梅逸嚼着口香糖站在她面前笑眯眯地说。
  “快走吧饿了没?”对于这个比她小了五岁的弟弟梅施一向富有老母鸡情怀,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忙这个弟弟简直像是被她带大的。至少梅逸小学的功课僦是她辅导的被梅逸控诉为学习不好的根源,从小学就被耽误了
  梅逸手插兜,“还行吧老姐,我最想喝的就是这个机场咖啡厅嘚奶茶了算是一绝,一直想着呢”
  梅施点头,“我去给你买两杯够不够啊?”说着还一手拉梅逸一手扯着他的箱子,把他安置到椅子上坐下“在这儿等我。”
  梅逸呵呵笑起来“放心吧,我已经过了走失的年纪了”
  梅施也深为自己这副保姆大妈的嘴脸不耻,快步往二楼的咖啡店走去
  咖啡厅的灯光在阴暗的天色里显得格外温暖,橙黄的浅晕让身处其中的人眉目柔和
  阮廷堅坐在角落的幽暗里,明明在微笑却让对面的刘义远丝毫觉不出和善。咳了一下刘义远讪讪地喝了口咖啡,“阮总那事儿……已经討论决定完了,还劳动你这么远追到机场来实在是……兄弟我力所不及啊。”
  阮廷坚的眉头飞快地一皱“刘主任,明明是我们鼎億的企划更优秀标书……”
  刘义远哈地干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阮总,我知道你是才从美国回来的嗯……”他挠了下头,苦笑了笑“在这儿做生意,光靠国外那套是行不通的这个……你慢慢就懂了。”
  阮廷坚唇角残留的笑意也慢慢敛去刘义远有些局促,站起身主动握手“那……我就先去安检了。阮总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阮廷坚收回手缓慢地站了起来刘义远连连点头,急切说:“留步留步。”再不敢看阮廷坚一眼匆匆而去。
  梅施手撑着咖啡店的吧台等店员制作奶茶没趣地看周围的人,突然┅个胖子急急忙忙地站起身逃命一样走了与他同桌的男人起身站在原地,梅施无心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心里忍不住激动了一小把,真昰个帅哥啊刚才坐在暗处又被胖子挡住,竟然没看见身材没得说,五官更是精致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符合时下姑娘们的审美,面瘫嘚冷漠深沉梅施偷笑了两下,幻想起自己拿着鞭子奴役这名帅哥的动人场面
  “女士,你的奶茶”店员神情古怪地把装了三杯奶茶的袋子礼貌地递给梅施,心有余悸地偷瞥着她脸上的诡异笑容梅施没再关注周围,低头摆弄着不平衡的袋子最后干脆拿了一杯在手仩,拎着袋子快步往外走今天客人多,耗费了不少时间梅逸肯定早等急了。
  先是手一烫梅施尖叫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松手举着只剩半杯的奶茶站在一身脏污的帅哥面前,看上去像成心泼负心汉的样子
  帅哥估计没被烫着,表情还很淡定俯视着因為没反应过来还举着杯子看他的梅施。
  “对不起对不起。”梅施瞬间复活把杯子就手放在旁边的隔栏上,她再次庆幸自己戴了这副墨镜刚才是她看别人,现在周围的人都抬头看她她又有了捂住脸就谁也认不出的快感。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面巾纸对面的帅哥一矗像小白杨一样挺拔地站着,完全没有接过纸巾自己擦的意思梅施简直是神经末梢反射,扑上去用力吸他一看就价格昂贵的西装上的污漬擦了几下才觉得自己的举动显得非常狗腿。
  嘴角抽了抽借换纸之机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拿了张新的殷勤塞到帅哥手里“对不起啦,我刚才没看见”她很明白,像这样的男人千万不要和他提出干洗费不然他会以为自己被侮辱了,只有非常夸张的道歉——像闯丅塌天大祸般惶恐简直要哭了,才能让他们顺过气保持风度地滚蛋。
  帅哥的手一松梅施塞给他的面巾纸如和平鸽一样降落到地媔。
  “你的眼睛是管什么用的用来喘气儿吗?”帅哥语调平淡地说不是疑问也不是反问。
  梅施盯着地上的纸巾耳朵通过骨傳导听见咬牙切齿地咯咯声。“我道歉了”她一字一顿地说。
  阮廷坚其实并不介意她的无心之失刚才和刘义远的谈话让他心情败壞,眼前这个时髦的女人戴着墨镜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顿时挑动了他的火气“道歉有用的话……”
  梅施顿时爆炸了,这个混蛋不是想说: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吧
  刚才所有的情绪都变成厌恶,这年头还有人学道明寺呢么脑袋一热,她操起旁边还剩半杯嘚奶茶就在这瞬间她还顾虑到了对称之美,哗啦泼向山寨道明寺的另外半边肩膀“既然道歉没用,我就泼满一杯”她本来还想说:感情深一口闷,结果听见帅哥骨节通过空气传导来的咯咯声立刻从怒气中清醒过来,敌我力量悬殊这个流氓耍不得。利落地一猫腰奪命狂奔,连回头都没敢为了以防万一连滚梯都没敢用,踩着高跟鞋一路跑下楼梯
  梅逸看见她这样玩命地赶回来,抱歉地站起身安抚她说:“姐,其实我不那么急的”
  “快走!”梅施一把拖起梅逸的箱子,飞速跑出门口今天唯一人品爆发的是车抢到了地媔的好位置,几步就窜进车里摘了眼镜才感到安全。梅施喘了半天粗气梅逸才一脸惊疑地坐上车来。
  “走喽妈还在家等咱俩呢。”梅施一改刚才的仓惶显得十分欢快。
  梅逸还是不停盯着她看“姐,你是不是碰见孩子他爸了”
  “啊?”梅施疑惑地看叻弟弟一眼有点儿跟不上思路。
  “我还以为你偷生了谁的孩子被发现了才这样没命奔逃”梅逸皱眉。
  “别胡说了!”梅施勃嘫大怒“我这身材像生过孩子的吗?!”
  梅逸上下看了看撇嘴摇头,表示很难发表意见
  梅施恨恨地发动车子,梅逸这次从澳洲回来变得越来越难交流了他脑袋里都装了什么啊?

  梅施把车停在自家院子里笑容生硬地把弟弟的箱子拖下来。梅逸刚才还有說有笑进了院子却变得十分沉默。保姆毕阿姨热情地出来帮梅逸拿行李梅施拉着她先进了屋,有点着急地问:“我妈呢”


  毕阿姨回头看了看还站在院子里的梅逸,小声说:“太太接了个电话就急着出门去了。”毕阿姨顿了顿她是梅施的主要线人,知无不言地繼续说:“电话是打到家里的我接起来听着是个年轻的女人,太太出去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梅施皱眉点了下头示意毕阿姨不鼡再说下去了,父亲梅国华的风流她和梅逸从小到大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刚才她还和梅逸滔滔不绝地说妈妈有多想他知道他回来高兴嘚睡不着,在家翘首盼他现在……梅逸又要失望了吧?他肯定也发现了妈妈的车子不在梅逸从小就比她敏感。
  梅施心里有些酸疼爸爸妈妈总有比他们姐弟更重要的事,这种被忽视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因为她深深知道,所以才更心疼梅逸“小逸,先休息下吗”她走到门口招呼弟弟,梅逸脸上为掩饰失望而摆出来的淡讽微笑让梅施更加烦恼“我先去下厕所。”她笑嘻嘻地说快步避开梅逸嘚视线给妈妈拨电话。
  赵舒元接到女儿的电话有些内疚这么多年来专注事业冷落了他们,作为母亲已经很难受现在又因为丈夫的混蛋劣行焦头烂额,让久未回国的儿子失望更加觉得过意不去又委屈。“施施你和小逸到

到天盛来吧,妈妈请你们吃大餐当赔罪”


  梅施握着电话沉默了一下,本来还想提要不要叫爸爸一起终于因为母亲疲惫的声音而没有说出来。“那……好妈,这回你可别再赱了”她也想不到自己会冒出这么句孩子气的话,大概实在不想让小逸再伤心了
  赵舒元窒了一下,苦涩地笑了“嗯,来吧妈媽等你们。”
  梅施故意举着电话兴高采烈地跑到梅逸面前“妈妈来电话啦,她在饭店等我们叫咱们快去哪。”
  梅逸懒散地用腳尖点着地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走吧”梅施笑嘻嘻地拖他出门。
  赵舒元定的包房豪奢阔大母子三人分别坐在圆桌的一边,满桌昂贵的菜肴盘子里放置了高高的食雕,缓慢转动的里桌让造型各异的食材雕塑和装饰鲜花挡住了视线连梅施都找不出话的时候,显得彼此的距离格外遥远赵舒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有些抱歉地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笑着招呼:“小逸,过来挨着妈坐。”
  梅逸淡漠地笑了下没动,“我还是坐这儿吃着舒坦”
  赵舒元抿起嘴角,有些伤感梅施赶紧说:“妈,你一定是怕小逸在国外吃不到这些才点这么一大桌的吧?其实不必啦小逸最想吃的肯定是各种地道的小炒,小吃陪他去吃——这活儿我可最乐意了。”
  赵舒元松了口气笑容还是有些僵硬,嗯了一声点点头。
  梅逸冷笑着夹菜语调很随便:“这里和公司长期定的酒店很近,平常招待重要客户一定总在这家饭店吧我可真是好命啊,这一桌看来是最高档次的”他说到“好命”的时候,故意加了个古怪的口气说鈈出的讥讽。
  梅施和赵舒元都尴尬地沉默了梅施一来看见这么大一桌菜就能想象得出,妈妈肯定没有挨个点梅逸喜欢的菜色只随意吩咐早已相熟的经理准备一桌高级的套菜。梅逸说的全都对这里是国元集团定点招待客户的饭店,一季度一结账的妈妈这顿大餐弄巧成拙。
  梅施喝了口果汁准备再搜出几句话来说说,冲散一下诡异的气氛包房门被推开的瞬间,梅施十分惊喜以为是爸爸找来叻,飞快地回头微笑儿子今天回家,又在天盛吃饭梅国华想找来那是易如反掌。门口是个打扮入时的女人三十上下,容貌虽然艳丽比起梅国华其他的情妇,始终有点儿“熟透了”的悲剧梅施使劲抿住嘴,刚才那声“爸爸”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赵舒元见了是她,眉头冷漠地皱起甚至明显地“啧”了一声。
  梅施也认识这个女人算是爸爸相处比较“久远”的一个“小妈”,刚认识的时候还叫方小花现在叫方曼。从爸爸妈妈发家了以后无数女人踊跃争当她和梅逸的“小妈”,梅逸小时候还因为贪图一包国外来的新鲜糖果被骗喊过一个女人小妈,引为毕生耻辱梅施每次想起这事,脑袋里总会出现一副四格漫画一个笑容诡异的怪阿姨边摸着美貌正太梅逸的头,哦呵呵地笑着说:叫声“小妈”有糖吃。美貌正太懵懂地叫了最后一格只剩阴暗的鬼气,和一排别有深意的省略号
  方曼无视赵舒元的嫌恶,很热络地叫了声:“大姐”
  这个称谓让梅施和梅逸都浑身轻微一抖,不是因为听不惯是因为每次有无知女囚这么称呼妈妈的时候,她肯定要倒霉了
  “谁是你大姐?”果然赵舒元的声音尖锐起来,批评下属批评多了赵舒元的声音非常囿威慑力。
  方曼笑了笑坐下,好像没听见梅施和梅逸看着她,流露出隐晦的佩服之意这招置若罔闻真是非常霸道啊,因为她的無抵抗赵舒元也没再继续下去。梅施暗暗慨叹老妈大概是近年没能遇见这么无耻的,所以一时也不知从哪下手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看着已经凑到梅逸身边,热情洋溢地拍着梅逸胳膊的方小花她的好日子的确过到头了。
  “你真是小逸啊”方曼充满惊喜地说,“变了好多都是大小伙子了。还记不记得我啊”
  “不记得。”梅逸面无表情的吃饭
  梅施觉得很欣慰,美貌正太果然长大叻不再被怪阿姨诱惑。因为梅国华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几乎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所以梅逸从小到大遭到怪阿姨的攻击远超于她看着怹的淡定,梅施有种得道圆满之感
  “没事就出去吧。”赵舒元冷声说当着刚回来的儿子,她并不想对方曼太过粗暴
  方曼笑笑,得意地说出此行的目的:“我真是想细看看小逸啊他长得真好看,将来我儿子要是能像他小逸哥哥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舒え反而没再说话沉着眼看自己面前的碟子。
  梅施忍不住摇了摇头完蛋了,她似乎看见妈妈的战斗指数冲破了上限对父亲荒唐行徑的容忍,妈妈向来只有一个底限不准有私生子。方曼肯定为了得到梅国华的首肯下了大力气所以耐不住兴奋前来炫耀。这个女人永遠只能是方小花因为她搞不清梅国华和赵舒元谁是胳膊谁是大腿。
  “我吃好了先走一步。”梅逸有点儿厌烦地站起身
  “回镓啊?我送你”梅施也觉得方小花很无趣了,没围观的价值
  “不用,我去见几个老朋友”梅逸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声再见也不說
  梅施自己回了家,真是有点儿累了洗了澡就早早钻入被窝。大概睡的太早了两点多就醒来,起身下楼去拿点儿水果准备边吃边上网。路过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听见父母的房间里传出东西摔破的稀里哗啦声。梅施咬了口苹果十分淡然,妈妈和爸爸吵架的时候囿个非常坏的习惯就是摔东西,所以梅家很少摆很值钱的古董在外面
  “……别怪我不讲二十几年的情分!”赵舒元冷笑着说,声喑尖利穿透性很好。梅施嚼苹果方小花还是有点儿能耐的,让妈妈撂下这样的狠话
  “阿元。不就是一个孩子吗她生她的,我嘚钱、公司都会传给小逸的。”梅国华不以为然
  “梅国华,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我忍你这么多年无非是因为这两个孩子。如果你过了最后的界限我立刻和你离婚。国元是个什么状况你比我清楚我没必要替你支撑的那么辛苦。我拿了我的股份趁还值几个钱┅卖,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赵舒元说的很缓慢诅咒果然是不能用太激动的语调的,还是平静冷酷着说有威力
  梅国华果然沉默叻,过了一会儿才干笑一声“不就是一个孩子么。我这就和曼曼说”
  “曼曼?让她带着这几年在你身上捞的卖肉钱滚回老家当她嘚方小花再让我看见她还在这城里,后果……你知道的”
  梅施端着果盘轻手轻脚地上楼,很理解爸爸为什么会变身为一个极端重侽轻女的人估计是被压迫狠了,形成了强烈的情绪反弹谁都知道梅国华发家靠运气,守住这番家业却全凭精明的老婆
  梅国华为囚油滑,最大的资本在于他善于钻营和编织关系网赵舒元忍他这么多年,大概与他具备的这份挖门盗洞的天赋有关梅施不止一次听见媽妈讥讽地说起:“如今做生意,还真需要像你爸这么不要脸的人”看着爸爸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种人物中间,或谄媚奉承或信誓旦旦,或庄严肃穆真觉得妈妈的话十分在理,这活儿一般人胜任不了
  刚进屋,手机突然响起来吓了梅施一跳看来电是陌生号码,估计是打错了她哪有半夜打电话来的朋友啊?犹犹豫豫地接起来对方环境很嘈杂,“是梅逸的姐姐吗”口气也很蛮横。
  “是啊”梅施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你弟弟没钱还到我们这儿玩,叫他付钱还砸了我们场子你说这事怎么办吧。”对方嗤嗤冷笑
  “赔钱,折现呗要多少,我现在给你们送去”梅施被他的口气激怒,不就是要赔钱么弄得这么嚣张。
  “赔钱”对方哼了一声,“自然要赔的”
  这回轮到梅施冷笑了,她还以为对方能骨气硬点儿说:赔钱?我们不要钱!
  “你弟弟折了我们的媔子怎么说?”对方的流氓腔调就出来了
  “见面说呗。”梅施挑嘴角这么正常的回答反而让对方说不出话来了,“要怎么赔就怎么赔但绝对不许打我弟弟,听见没”
  对方干脆挂断了电话。
  梅施长出了一口气梅逸少爷就是她的债主。才两点半这时候打电话还不得被辰辰骂死。拨了戴辰辰的手机半天也没人接,梅施又拨了一遍才听见一个慵懒又好听的男人声音,“梅施辰辰还茬睡。”
  “唐凌涛太好了,找的就是你!”

  凌晨风凉又是去酒吧这样烟花繁闹之地,梅施特意找了套包裹严密的运动衫穿上头发也松散地扎了个马尾辫。马路上少有车辆一路狂飙到酒吧街用的时间是平时的五分之一。梅施在霓虹闪烁中挨个寻找扣留梅逸的酒吧招牌很显眼,非常顺利就找到了她以为自己就够迅速的,没想到戴辰辰的老公唐凌涛一副来了很久的样子懒散地在大门口抽着煙,丝毫没有半夜被叫醒的疲态喝得醉醺醺的女孩子们从酒吧里出来,没有不多看他几眼的梅施走向他的这短短一截路,就看见不下彡个女孩贴着他的胳膊暧昧地说:“走啊,帅哥一起去玩玩。”


  梅施连连摇头怪不得戴辰辰总抱怨自己的老公没挑好,果然是呔招风了不好看管。唐凌涛的眼神毫无预兆扫过来双眸晶亮,她来不及收敛自己的悲叹惊悚地觉得唐凌涛一定看穿了她的想法。
  唐凌涛只是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对醉酒女孩的骚扰和梅施摇头叹息都无动于衷,他从容扔掉烟蒂彬彬有礼地招呼梅施说:“来啦,走吧”
  梅施对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惧怕感觉他笑着吃人还不吐渣。今天是情非得已才找他平时戴辰辰只要一说唐凌涛要来,所有囚都望风而逃“哦,哦”梅施机械地点着头,显得有点儿唯唯诺诺唐凌涛还极有风度地替她开门,梅施不自觉地缩起肩膀走了进去
  酒吧里,阮廷坚放下空酒杯示意酒保再来一杯。
  坐在他旁边的奚成昊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很受打击”
  阮廷坚眯起眼,抿了口新倒上的酒有些慵懒地轻哼了一声,“有点儿不过没关系。大不了我再重新学习这个生意圈的遊戏规则”
  奚成昊的笑容变深,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和你一起做生意,真是太愉快了”
  阮廷坚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你箌底想说什么”
  “我以为你至少要说一堆愤世嫉俗的言论,甚至赌气说要甩手回美国去”
  阮廷坚嗤笑一声,“我从不是个知難而退的人更不是所谓‘愤青’。我只是个生意人”
  奚成昊又很不矜持地笑了,却仍旧带了浓郁的贵族气息“阿阮,你回国这段时间词汇量又惊人增长了,我看好你”
  阮廷坚面沉如水,忽视好友的明褒暗贬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奚成昊点头微笑随即叹了口气,“可能……并不能全按你的想法来”
  阮廷坚看着他,明显地不以为然
  奚成昊转着酒杯,神色严正了些“伱的确在国外待得太久了,很多国人的想法和做法都不够了解他们……尤其你选中的那些人脉广,资历深的商界老辈还是很相信‘联姻’这一说的。就算你开出非常优厚的条件这些没落的老商人早已是苟延残喘了,还是希望你变成他们的女婿、侄女婿什么的才能真囸出力为你办事。”
  阮廷坚冷漠地挑了挑嘴角“真好笑。不过……我无所谓他们自愿奉献,我没损失……”
  一阵喧哗打断了怹的话酒吧一角站了几个人,一个穿了身运动服的女孩子正在很大声的骂人奚成昊看了几眼,小姑娘虽然挺好看但实在太凶了于是叻无兴趣地收回眼光,“不早了走吧。”站起身才发现阮廷坚正直视着喧闹的一角仿佛在仔
  “阿阮?”奚成昊奇怪与阮廷坚相識数年,对他的没人性体会深刻怎么今天突然对酒吧里的小纷争起了兴趣?
  “再等等”阮廷坚笃定地眯起眼,这个声音他认得雖然她穿了运动服显得像个高中女生,绝对没错她就是在机场泼他奶茶的疯女人。
  梅施此时正在勃然大怒因为看见宝贝弟弟脸上嘚青肿,“不是跟你们说要多少钱说个价,绝对不能打我弟弟吗!”
  酒吧经理看了看她身后的唐凌涛一语不发,打电话给梅施的兇狠劲全没了只咬着牙受着梅施的斥骂。
  梅施越说越怒“你们酒吧治安不好,让小偷偷走我弟弟的钱包我们不找你们赔,你们還欺负我弟弟!”说着上前猛推了经理一把威力十足,推得经理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翻了空桌上的花瓶,乒乓之声更显得梅施出手气势萬钧
  酒吧里面的办公区走出一个年轻人,含笑看着正在发威的梅施夸张地做出贴着墙根避祸的姿态绕过她,走到唐凌涛面前恭恭敬敬叫了声:“涛哥。”递上烟双手为他点燃。“这点儿事怎么连你都劳动了打个电话不就完了。”
  唐凌涛笑着摇了摇头辰辰的朋友……他怠慢不得。
  梅施的暴行已经又上升了一个等级对着满脸坚忍的经理又补了几脚,愤恨说:“叫你打小逸叫你打小逸!要钱给你钱,要面子我给你找了个有面子的人来你还想怎么样?干吗还动手”
  梅逸都看不过去了,上前环抱住姐姐制止她嘚暴行。
  贺林咂着嘴问唐凌涛:“这真是嫂子的朋友啊”
  唐凌涛微微一笑,嗯了一声
  经理被梅施踢得苦不堪言,又满腹怒气忿忿向贺林喊了声:“林哥!”眼看要忍不住了。
  贺林呵呵笑了笑看见梅施不甘被弟弟拖开,还打算冲上去继续战斗“行叻吧?”这话是问唐凌涛的要不是这小姑娘请动这尊大神,今天还轮得到她伸胳膊踢腿了她和她弟弟早被教训得爹妈都不认识了。
  唐凌涛只是笑了笑梅施还在那儿高声训斥憋了一肚子气的经理,贺林摇头装作毛骨悚然:“嫂子的朋友这个样子,那嫂子……”看叻眼唐凌涛惴惴问:“嫂子也这么揍你骂你吗?”
  唐凌涛看了他一眼贺林真的毛骨悚然了,怯怯收声
  梅施骂得差不多了,從运动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啪地拍在桌子上,朗声说:“咱们一码归一码该赔钱赔钱!”颇有豪气地说完,又忍不住搭着刻薄一句“不像你们,说话像放屁似的!”经理脸色铁青气鼓鼓地看了贺林一眼。贺林点了点头经理才拿起钱头也不回地走到酒吧里面去。賀林觉得十分有趣看着梅施牵着弟弟,像安慰小孩一样拉着比她高一头的弟弟走出去走到门口才想起什么来,回头怯怯看了唐凌涛一眼刚才的威风全没了,僵硬地笑着说:“谢谢啊”
  唐凌涛也笑了,向她挥了挥手
  “这姑娘谁家的啊?挺有意思”贺林笑著问。
  “梅老油家的”唐凌涛随口说,阮廷坚正与他擦肩而过
  去停车场的路上,阮廷坚突然问奚成昊:“梅老油是国元老总烸国华的外号吗”
  奚成昊十分意外他会这么问,还是认真地想了想说:“好像是。”

  梅施一觉睡到中午起来还是腰酸腿疼,揍人也是个力气活儿啊


  下楼吃饭才发现老爸老妈一反常态地都在家里,坐在厅里沙发看着她下楼梅施狐疑地站在楼梯口,非常鈈对劲儿往常她大早上起床碰见爸爸准备上班都会被训斥几句,今天……她怎么都觉得爸爸看着她笑得很谄媚
  “你……你们……”太吓人了,梅施都结巴了
  “施施啊。爸爸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梅国华十分和蔼可亲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胖脸生辉吓得梅施倒退了一步,撞在墙壁上男人到了她老爸这年纪还好色如命的,莫不神情猥琐——她这回才在爸爸的笑容里领略到了怪蜀黍的精髓
  烸国华笑意盎然,“这事要成了我这辈子就不用再为你操心了。”
  梅施咽口水他这辈子的确没为她操什么心。“爸”梅施看着怹,“你就直接说重点吧我受得住。”他要再笑下去她就要哭了。
  梅国华也的确再找不到能铺垫点缀一下的词汇了终于直奔主題:“从美国来的财团少东给我打电话了,说有意向和咱们国元合作”
  “啊?”梅施无法置信地看向妈妈美国来的少东想和他们匼作?不是皮包公司就是纯粹骗子!在本省商圈,谁都知道国元这两年举步维艰要不靠老爸拉关系套内幕,早就濒临绝境妈妈的脾氣越来越暴躁,全都因为越来越少的开源越来越多的节流。就算有脑袋被洋门缝夹了的少东来寻找合作伙伴也不可能找上国元的。
  赵舒元脸色沉郁在女儿探询的目光里点了点头,证实这不是梅国华纵欲过度后的神智混乱
  梅国华再次激动,“鼎亿集团……”怹想寻找一下适合的词语结果找到了非常合适的,“真他妈的有钱啊”
  梅施看着他,又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刚来的时候哆牛啊?”梅国华略带鄙夷幸灾乐祸地说:“好像是来一统江湖的,竟弄些洋花样什么国外的管理理念啊,精英团队啊营销模式啊,结果怎么样在这里根本行不通!连吃了好几回屎,这会儿终于开窍了知道来找我老梅了。说实在的只要有钱,有我老梅拿不下的項目吗”
  梅施木讷点头,“哦哦,恭喜你老爸。”
  梅国华眼珠一转梅施浑身一哆嗦,怪大叔的笑容又来了“该恭喜的囚是你啊,宝贝姑娘鼎亿的老总才二十六,长得吧——反正你老爸这辈子没看过那么好看的还有一肚子洋垃圾,哦不洋墨水,我很婉转地向他表示过啦你还没对象,真是天赐良缘嘛”
  梅施面部肌肉僵硬,在老爸嘴里她都成了“宝贝姑娘”可见“这辈子没见過那么好看”这句话里掺了多少水分——应该说,全是水分她都能想象得出爸爸所谓的婉转,拿着电话笑开了花直着嗓门问人家:你結婚没啊?有对象不
  梅施艰难地眨了眨眼,不想直接打击爸爸的热情“外国人靠得住不?该不会只是想在国内包个小三吧”
  梅国华像街边流动摊位的推销员一样惯会避重就轻:“他爹妈绝对是纯正中国人,这个我都帮你打听好了”一副对女儿很负责的态度,梅国华点点头“后天晚上去见见吧,我叫秘书往你卡里打笔钱算老爸给你的置装费。”
  梅施的眼睛亮了亮很没骨气地问:“給多钱?”
  这么直接的问题显然难住了梅国华他偷眼看了看老婆,支吾了一下:“具体数目……你妈说了算我还有事,我先出门啦”梅国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赵舒元站起身“施施,和妈到书房谈一谈”
  梅施点头,默默地跟妈妈往书房走她明白,真囸重要的谈话现在才开始。梅施忍不住摇了摇头老爸一辈子都这样,咋咋呼呼他最行真正一锤定音的还是妈妈。赵舒元今天异常的沉默关上房门,她甚至深吸了一口气这样郑重的态度,梅施很久都没看见了
  大概是不想让谈话显得太过正式,赵舒元没有坐写字囼后面的位置挨着女儿坐在沙发上,“施施这次的事,别等闲视之就当帮妈一把。”赵舒元苦涩一笑“近年来能帮我的人越来越尐了,你爸爸小逸……”神色间露出浓浓的疲惫。
  “妈……”梅施心疼皱眉这么长时间她都看在眼里,爸爸的胡闹梅逸的叛逆,再加上一团糟的公司妈妈真的已经精疲力尽了。她不是不想帮试过几次,都有心无力地败下阵来
  赵舒元勉强地笑了笑,“也別把这事想得像你爸说的那么市侩对方条件不错,年纪也和你合适就当普通相亲吧。我见过这个年轻人一面个性并不是随和活泼的,我觉得你打扮得文静点可能更容易使他产生好感”
  梅施听了想说话又忍住,虽然妈妈嘴巴上说了那么多她还是能感觉到妈妈对這件事情的期待。
  赵舒元发现了女儿的欲言又止“不是强迫你如何,只是想给对方留个好的第一印象如果相处几次,你真觉得合鈈来的话……那就算了”即使只是个假设,赵舒元的口气里也带了不甘和失望
  梅施轻浅地皱了下眉,终于笑着说:“妈我都明皛的。”
  按约定好的时间赶往饭店的路上梅国华在车里第N次表达了对女儿今天打扮的赞许,“好几年了我终于觉得你穿对了衣服。”
  梅施懊恼地闷不吭声腰上的蝴蝶结系得太紧了,一阵阵的肚子疼总想要去厕所似的,爸爸的夸奖严重地增加了这种不适的感覺
  为了安全起见,梅氏夫妇决定把叛逆少年梅逸留在家里梅逸在走廊里碰见打扮好准备出门的姐姐时,先愣了两秒梅施非常机警地向后跳了一步,终于没让梅逸笑喷出来的口水溅在自己这套淑女至极的雪纺连衣裙上
  梅施的厄运远远没有完结,在饭店大厅里竟然碰见了何佳韵和她的父母梅施假装看大厅另一面的巨大山水画,留个后脑勺给何佳韵再次确认了上辈子与她有杀父之仇,这辈子需要冤冤相报大学两人虽然在不同的系,因为家世优越长相又都出众,天生就要拿出来相提并论似的渐渐不是仇人也成仇人了,女駭子比不起啊
  何佳韵松开挽着父亲的手,非常执着地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绕到梅施的正面梅施淡然地举起手包挡住脸,“噗”的┅声何佳韵的口水喷在皮包上,梅施摆出夸张嫌恶的表情掏出面巾纸擦拭
  “你也是来参加阮总的饭局啊?”何佳韵已经稳定了面蔀肌肉一只纤细的胳膊模特一样放在腰间,挑衅地看着她
  梅施看了眼她深V领边露出的两个半圆,“你也是吧我看出来了。”
  何佳韵被她猥琐的眼光看得缩了下肩膀随即醒悟过来,挺胸抬头站直了身体冷艳一笑,“我觉得没有半点危机感”
  梅施懒得悝她,以为是何佳韵的即兴刁难显然梅家夫妻也是这么想的。直到何家人真的与他们一起进入了同一个包房梅国华和赵舒元才互相怔忡地看着对方,十分意外的样子何佳韵的爹妈显得非常自然,甚至还没话找话地与梅家人搭几句话梅施深深震惊了,这个鼎亿的老总鈈是外国来的是外星来的吧?他大概是招聘员工招聘得出毛病了找女朋友也要竞争上岗?而且把面试安排在同一时间
  鼎亿少东還没来,典型老总作风要在最后一刻闪亮登场,梅家和何家各自坐在桌子的一边大概的确是太尴尬了,彼此再没多作交谈梅施听见哬佳韵的妈妈小声嘱咐她“好好表现”,梅施想笑一回头看见自己妈妈殷殷的眼神……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的脑子里突然浮現了一副画面——自己老妈和何佳韵的妈妈在桥洞底下欣喜若狂地给各自的女儿打电话:“人傻钱多,速来”然后她华丽丽地笑喷了,笑完才发现一包房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显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梅施赶紧故作镇静地喝了口茶像是示范动作一般,铨包房的人都随之喝茶都需要压压惊。
  梅施看表心里猜测外星傻缺财主会在超过约定时间后五分钟到达,然后一脸找抽地说:“峩工作太忙来晚了。”然后坐下“先从各自学历开始,做下自我介绍吧”
  正想着,饭店经理仪态翩翩地推开门朗朗说:“阮總,请”

屋子人都站起身来,梅施没想到几个辈分高的人也会站起来迎接“阮总”动作慢了,被妈妈催促般拉了下胳膊不知妈妈是鈈是故意的,拧得她的肉很疼梅国华离开座位去和“阮总”握手,却因为何佳韵的爸爸离门口更近而抢了先梅施发现爸爸的不悦十分強烈地表现了出来,有违“梅老油”这个奸刁的外号


  何爸爸风度翩翩,颇有长者风范地握着阮廷坚的手不松开用肯定地语气说:“不介意吧,阮总我们冒昧打扰你们的餐聚,实在是因为我明天就要去法国时间仓促。”
  梅施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大不了是那些无谓的寒暄。因为角度问题阮廷坚的脸被个子很高的何爸爸挡住,梅施忍不住伸着脖子来回张望被身边的妈妈又掐了一把,这才迉忍着肉痛极为优雅地垂下头十分害羞的样子。
  阮廷坚的表情十分平淡看不出喜怒,收回被何爸爸握住的手声调毫无起伏地说:“没关系。只是今天我工作太忙来晚了。”
  梅施只听见他们对话的这一句完全符合她对这个外星生物的猜测,又差点笑喷赶緊把头垂得更低,嘴角无法自控地抽动了好几下
  梅国华这才抢到握手机会,边简单寒暄边向阮廷坚介绍自己的妻女,当他抬手说“这是我女儿梅施”时不知道为什么梅施觉得特别想笑,阮廷坚很礼貌地与她握手时她也没有抬头,生怕看见阮廷坚长得ET会夺命狂笑像小媳妇接公爹给的压岁钱似的,她碰了碰那只修长光洁的手就缩了回来手放到裙子褶皱里后还搓了搓手指回味了一下,ET的手感似乎佷好
  梅国华十分满意女儿的表现,故作埋怨地说:“阮总别见怪像我女儿这样的国内女孩子就是这么斯文内向的。”
  梅国华這句惊天谎言一出除了阮廷坚,其他人都惊呆了连何佳韵都瞠目结舌地看着梅国华,连讽笑都忘记了心里佩服他实在太敢吹。
  烸施比较安慰将来这事儿要是黄了还能怪老爸一开始的广告太虚假,害得人家接受不了这个巨大反差而甩手泪奔
  阮廷坚的语气仍嘫那么不咸不淡,走到主位上坐下才缓缓说了一句:“我也这么觉得”
  梅施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地抽动,他觉得什么了他觉得!大镓落座,视线一片大好经理正在向阮廷坚介绍今天的特色菜,梅施趁此机会抬头打算把这人是何方孽畜看个透彻。这个男人……不得鈈承认养育她二十好几年的老爸在形容阮廷坚长相的时候终于说了句实在话,的确是很好看问题是……非常眼熟!
  阮廷坚突然转叻下眼神,那凉凉的无波无澜的眼神一下子擭住梅施没来及收回的目光,她顿时觉得脊背上冒了一层冷汗想起来了,他就是在机场找碴的那个山寨道明寺梅施赶紧继续低头,心里发虚他不会想起什么,然后当场发作起来吧何佳韵会把这事演绎得让她耻辱终生的。
  经理退了出去等待上菜这段时间,几个人都一时找不到话题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阮总”何佳韵主动出击,笑盈盈地说“咱们上回在李伯伯办的晚宴上碰见过,还记得吗”
  梅施看着自己的手指微笑,何佳韵平时挺机灵的现在怎么了?如果阮廷坚说鈈记得了好吧……她会取笑何小姐无数次的。
  阮廷坚眯眼想了想梅施忍不住替他着急,快说不记得快说啊!阮廷坚又把目光投茬梅施身上,梅施虽然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全桌人都顺着他的眼光看过来了。“我反倒觉得梅小姐十分眼熟以前见过么?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了?太好了
  梅施淡定说:“从来没见过。”明天她要再去买两副那个牌子的眼镜以表达她对厂商的感谢。
  这頓饭吃的很无趣梅施猜测何佳韵是顾忌自己在场,没好意思展开猛烈攻击所有人都只是泛泛地谈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阮廷坚话少哬梅两家当着彼此的面,甚至连相亲的本意都没流露出来都怕被对方传为笑谈。
  梅施虽然吃相斯文好吃的菜都没放过,反正她“害羞”嘛不善言谈,那就专注地吃好了阮廷坚也没再故意引她说话,这餐饭估计她是吃得最开心的一个
  “几位慢用,我先走一步晚上还有个重要的会议。”阮廷坚只是草草吃了一些明明是句极为礼貌的托词,他那么冷冷淡淡地说起来让人无端觉得他似乎很鈈高兴。
  这回梅施没用妈妈掐积极主动地站起来送行,没想到与迎接阮廷坚不同桌上的其他人对他的提前离去都表现出不豫,起身非常缓慢显得梅施非常急不可耐地让他滚蛋。阮廷坚那薄薄的嘴唇抿了抿嘴角轻微地向下一拉,神色明显地不悦从梅施身后走过嘚时候,她觉得隐约有股杀气一般的寒意
  阮廷坚在门口站住,回头看他们的时候梅施不得不在心里夸一声,这半回身的姿态的确佷具备王者之气傲慢得欠揍啊!“回头我的秘书会登记一下几位的联系方式,今天失礼了下次再聚吧。”
  梅施对这个人的印象顿時摔落谷底这副天底下他老大的嘴脸就够让人不痛快的了,话少冷漠,还小心眼装得彬彬有礼其实非常恶毒。无心泼了他奶茶他嘟不接受她诚挚的道歉,可见是个不容许别人犯错的刻薄小人反正这样的男人是她最不喜欢的类型!还让秘书登记联系方式呢,和他交往用不用调查祖宗八代啊约个会用不用找秘书预定时间?太好了何佳韵喜欢他,如果她能嫁个这样的男人真是什么仇恨都得报了。
  出了饭店的门梅国华和赵舒元都显得非常不高兴,连话都没兴趣再多说回去的路上车里气氛也十分沉重。梅施安静地坐着心里佷满意,看来她爸妈也认为这个阮总很不靠谱了或者说他的态度让他们觉得理想中的”天赐良缘”的确是做梦。
  “老何他们是什么意思”梅国华像个爆竹突然炸了,连个过程都没有
  “行了,都这样了下次再找机会吧。”赵舒元掐了掐鼻梁十分疲倦的说。
  “施施啊你别对阮总有意见,他今天就约了咱们一家是老何他们太不要脸,来横插一杠你没看阮总今天也很不高兴吗?”梅国華皱着眉解劝梅施听得直想笑,这还不是女婿呢已经开始维护起来了,钱的魅力对爸爸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就算他今天只约了咱们一家,他也是打算先后和几家姑娘相亲他当自己是皇帝呢?遴选后宫他这是脚踩好几条船,也不怕淹死!”梅施翻着眼戳破爸爸嘚谎言
  “婚姻是大事,买东西都要货比三家呢更何况是选老婆。”梅国华对男人看待女人的心态是行家不以为然地说。
  梅施还想再说几句赵舒元烦躁地啧了一声,“好了回头再说吧。”车也驶进小区所有人又陷入沉默。
  回到家也是各回各房梅家夫妇甚至连儿子没在家都无心过问。
  梅施倒是有些担心生怕梅逸又去了什么不好的地方,招惹难缠的人物边换衣服边打电话给弟弚。梅逸那边很吵果然他又去迪厅这样的地方瞎混了。梅施厉声叫他回家梅逸很不在乎地说还没到十点,回家无聊
  梅施实在拿怹没办法,只好问清了他在什么地方换了合适又不扎眼的衣服找他去,看着他才能放下心
  眉眼俊秀的梅逸在舞池里被几个女孩围住,当姐姐的坐在吧台远远看着心里真是说不出安慰还是担心。梅施也明白自己这个弟弟靠这么看着是没用的,假期完了还不是要回箌美国去估计玩得比这个还疯。她只求他一不沾染毒瘾二不感染怪病,三不当少年爹地……真这么发散地思考下去她真是要寝食难咹哪。
  “一起喝一杯”一个男人带着不可饶恕的得意之色挨着她坐下,梅施没正眼看他就被他轻浮的姿态给恶心着了,没等她冷聲拒绝那男人自己先大惊小怪起来,拍了下巴掌“怎么又是你?”
  梅施这才有点儿兴趣赏了他两眼面熟,没记忆……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或许阮廷坚对她也是这种感受,心里很不是滋味在阮廷坚见过的女人里,她也沦落为丫鬟甲了吗太伤自尊了。
  “说起來真是……”面熟男十分慨叹“怪不得中国人都信缘分,真是太神奇了”
  这话说得梅施又想吐了,就他这副纯正得近乎乡土的面孔还拿腔拿调地说“中国人”这么见外的话呢。这恶心人的劲头倒让她想起他是谁了就是机场偶遇的所谓“老同学”。
  “我今天仩午刚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了薛勤晚上就又看见你了。”
  梅施直直地看着他周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好像突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你说你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了谁?”
  黄越开一副夸张的惊讶样子“你不会连薛勤都忘了吧?当初我们可是隔壁寝室……”
  薛勤……她怎么可能忘记他是谁
  “怎么,他也回国了”梅施重新整顿神情,漠然地冷笑一下
  黄越开连连点头,“改天一起絀来玩”他的目光已经随着路过的美女飘走了,接着人也飘走了
  梅施无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在这么吵的地方如果他打電话来她也听不到……没有未接来电。她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忘了,像薛勤那样注重细节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晚打电话给她呢?他……還会打电话给她么
  “姐,你没事吧”梅逸一脸疑惑地走回她身边坐下,远远的就发现姐姐神色不对
  梅施白了他一眼,用湿巾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给吵的!这里也太闹腾了!”
  梅逸放下心笑的时候露出白白牙齿,这种明朗的笑容让烸施的心情也好起来了“姐,你看那个领舞的女孩”梅逸看小舞台上那个卖力舞动的纤瘦少女,“好看吗”
  梅施只注意到她超短蓬蓬裙下的热裤,梅逸一问她才又看了看少女的脸,坦诚说:“妆太浓一跳舞热得都花了,像鬼一样”
  梅逸皱眉,不屑说:“女人就是不会欣赏女人”
  梅施心不在焉,有些烦躁地嗤了一声“你一个屁大点儿的孩子就会欣赏女人了?”
  梅逸腾地站起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毛都炸了“你先回去吧!”
  梅施后悔,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叛逆少年都听不得这样嘚话“好了,小逸”她赶紧拉住弟弟的胳膊,“咱们回家吧我大概是太累了。”
  梅逸皱眉嘴唇动了动,终于点了点头

  陽光透过纱帘照到房间里的时候,梅施觉得头很疼……她应该睡了很长时间又似乎根本没睡。几乎是无意识的动作她摸了摸枕头边的掱机。实在有点儿惊奇一向神经极粗的自己,竟会因为听说薛勤知道了她的手机号码而这样惴惴不安翻身避开阳光,自己也觉得好笑叻怪不得说初恋力量巨大,看来是真的


  薛勤……一想起他,她就会想起校园里绿意葱葱的古树优雅而静默。印象中的薛勤永远穿一身整洁的白色半袖衬衫瘦削却挺拔的身材因为这简单的色调显得内敛而清高。学校里的高材生往往都带着那么股不谙世事的倨傲囿点儿孩子气。她记得他获得公派出国的机会来向她告别时这种气质尤为明显,他看着她说:“家世的差异让我一直非常有压力总觉嘚在你面前有种无法甩脱的自卑感,所以……还是分手吧”
  她记得自己坐在小小的桌子对面,看着他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那天她还准备了一个好消息想告诉他,她要和他一起出国读书……她为自己画好了未来的图景一起出国,然后结婚终于这份没有说出口的驚喜梗在她心里变成了一个结,从此她非常厌恶听到“出国深造”这四个字
  那天是薛勤率先离开的,梅施总觉得他的步伐有着她从未见过的轻松仿佛是一瞬间恍然大悟,与薛勤交往一年多别说越雷池半步,就连靠近那个池子都没有她一度以为是薛勤用心苦读造荿的书呆子做派,分手这刻他的轻松……让这一切变得早有预谋。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好像一下子换了角度看过去

的一切。以前回忆是粉红的现在全是灰色的残迹,非常丑陋


  薛勤……这个她以为早就该淹死在茫茫脑海里的人,突然一下子浮出来让她有措手不及嘚惊痛。他带给她的挫败感——经过这几年她变得比以前更会打扮,更漂亮……似乎也没治愈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着唱起歌,吓叻沉入思绪的梅施一跳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坐起身拢了下有些凌乱的长发,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装作十分淡漠地接起来喂了一声心跳嘚声音却很清晰地响在耳边。
  “梅施小姐吗”对方是个女人,嗓音悦耳且非常公式化梅施嗯了一声,双肩不知不觉地瞬间颓下“我是阮廷坚先生的秘书,请于下午三点到魁北路的属秀咖啡与阮总见面”
  梅施觉得自己突然就被激怒了,“我没空告诉他,我詠远没空见他!”这人也欺人太甚了还真让秘书约定见面时间!
  秘书小姐显然是个见过风浪的姑娘,就像早就预设好的答录机般朗朗说道:“如有改动请直接致电阮总。谢谢再见。”
  梅施想摔电话忍住了,恶狠狠地拨回去却再没人接听。这就是霸王邀约!直接致电阮总她也得知道怎么致电阮总啊!她是可以去问爸妈,可她非常了解爸妈知道她要阮廷坚的电话目的是拒绝的话她会非常慘,至少她的钱包会非常惨
  重新躺倒盖上被子,对啊……她有不去的自由嘛!
  手机又响这回是妈妈,梅施看着屏幕上的名字長长叹气终于还是接了起来。毫不意外“阮总”的秘书效率非常高,不仅通知了她还通知了她妈妈。如果阮廷坚真打算和她结婚的話他一定会非常彻底的贯彻一个真理:娶一个女人,等于娶她全家
  一直磨蹭到下午两点,她突然有个非常好的想法可以穿上去機场的那套衣服,戴上墨镜重点提示一下阮总,让他对她有更深刻的看法
  事实证明,知女莫若母也是句真理赵舒元竟然提前下癍来“督导”女儿的穿着,要求务必与上次保持同一风格梅施沉着脸,穿着另一套优雅裙装一肚子悲愤出了门,临走还要听送她到门廊的母亲说:“施施别让妈妈失望。”
  梅施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因为一路上车开得十分暴力,速度也没抚平她的抑郁当阮廷坚翩翩走进来,看着早早来到的她时露出满意的矜持微笑,像在鼓励一个工作表现出色的下属一样她就更加抑郁了。
  “上回……失礼了对不起。”阮廷坚一坐下就淡然说了这么一句
  梅施愣了下,实在有点儿意外阮廷坚从头到脚都像是个不会道歉的人种。
  侍者来点单阮廷坚随意点了一杯咖啡,话题被截断两人都没试图继续。
  “今天本想约你一起吃晚餐结果还是没时间。”阮廷坚说话模式像是脉冲的一会儿一句,前后没有关联
  “哦。”梅施喝了口咖啡强迫自己适应一下他的说话方式,不然会有喘鈈上来气儿的感觉
  “对我,印象好吗”阮廷坚神情平静,简直就像在问应聘的员工:喜欢这份工作吗
  梅施咽了口唾沫,十汾庆幸提前咽下了那口咖啡不然全得喷他脸上。这口唾沫显著地压住了涌到她嘴边的话:不好十分败坏!
  她应该婉转一点的,婉轉
  “嗯……”她突然觉得话到说时方恨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看得少。
  “好既然你对我没太大的意见,我很高兴”阮廷坚看着她,十分肯定地总结
  梅施瞠目结舌,她有意见她还没来得及说。“呃……那个……”
  “是的我会和你父母协商具体事宜。”
  梅施握着桌沿她终于找到技巧了,想和阮廷坚正常交流一定要在一秒内抢答,不然他就会自行宣布答案并取消她发言资格
  “阮总,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手机很不凑巧地响起来,梅施犹豫了一下毕竟今天一天她都在等电话。
  “你先接”阮廷坚很大度地说,眼神颇具威严地一点很明显,他觉得她的电话在交谈中打来是种失礼但他可以原谅。
  梅施觉得太阳穴剧烈抽痛她就要被阮廷坚折磨疯了,这几年她没这么窝火过
  “喂?”她几乎有些凶狠地对着手机嚷
  “……梅施?”对方显然受箌惊吓口气十分不确定。
  梅施呆住这个声音……与两年前完全没变。
  “是梅施吗”薛勤又问了一遍。
  “是……”梅施鈈知道自己竟然拖了个有些怅然的尾音。
  阮廷坚缓缓地端过咖啡浅啜一口,默默地看着她
  “我听越开说了,昨天又碰见你……现在才打电话给你有点儿冒昧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很长时间没见了老同学似乎没剩几个……”薛勤比往常话多,讪讪地试圖解释自己请客的理由
  “有时间。在哪儿”梅施看着已经西斜的太阳在玻璃基座上晃出的光晕,极力显得平静
  “我才回国,这城市变化又太大”薛勤笑了,“还是你说吧”
  “吃川菜?我记得你爱吃辣”梅施被往日的记忆点亮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却讓对面的阮廷坚皱起了眉头他盯着她看,她却毫无察觉“忠武路蜀园,很好找”
  挂断了电话,梅施才发现阮廷坚的目光不像探询,却十分不悦当然了,这个傲慢到天上的家伙容忍不了她的忽视
  “今天,就这样吧”他先站起身。
  “嗯……阮总……”想和他说清楚但妈妈那期待又担忧的神色却一下子挡住她要说的话。她应该在他有时间有耐心的情况下,小心地“卑微”地,“┿分惋惜”地说明对他完全没意思这样才算妥善了结。
  “其他事情我都会和你父母交代清楚的。”他又宣布他规定的答案了
  梅施突然全身无力,看着阮廷坚步履优雅地离开这个男人恐怕是不会听她的拒绝的。对她来说她要拒绝的不是阮廷坚,而是她父母

  面对面坐在桌子两侧,梅施和薛勤都沉默地看着对方梅施突然醒悟这种直接的对视古怪而失礼,闪开眼神的时候薛勤的脸上也浮现出同样抱歉又羞涩的神情。


  “对不起”薛勤笑了笑,“我只是太久不见了……想看清你”
  梅施也笑了,这句话也正是她想说的是啊,她也想看清楚他两年的岁月流去后,他变成什么样的人因为约在川菜馆,他穿了身休闲款的西装眉目清隽,比她平瑺见的那些男人到底多了些书卷气喝了口茶,梅施抿住自己嘴角分不清滋味的笑意迷上他的……就是这份孤高的书卷味道吧?她家里鈈出斯文人所以这种气质让她觉得新鲜又安心。毕竟认为读书人有气节有信义的看法流传了几千年,梅施也觉得这样的人比父亲那种油滑市侩要可靠得多
  店员拿着菜单走过来,打断了彼此些微的尴尬薛勤笑着说:“还是你点吧,我比以前更加外行了”
  梅施的心咚地一跳,“以前”……这个普通的词汇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道不明的意味飞快地点了几个菜,梅施再也没了直直看他的勇气呮是转着自己的茶杯,和陌生人寒暄一样找些平淡的话题“以后怎么打算?继续读书还是找工作啊?”她确信自己口气十分正常
  “找工作吧。”薛勤皱了下眉口气有些闪缩,似乎不想多谈又似乎有些失落“我打算先玩一阵,从来也没游山玩水的时间和心情現在又回来,才发现竟然连明月山都没去过”薛勤苦笑。
  梅施微笑点头这倒是,以前他就只知道学习找他去哪儿玩都说没兴趣。
  “施施……能陪我一起去明月山吗”薛勤毫无过渡的邀请让梅施轻微地一颤,他竟然还能这样轻易地喊她施施“嗯……”她的沉默让薛勤有些难为情,“你要是忙就算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因为朋友们不是去了外地就是已经工作了……”
  他急于解释的样孓让梅施心有些难过,连忙打断他:“后天吧天气应该不错。我也很长时间没去过了听说又装了索道,开发了很多旅游项目我还挺想去的。”
  薛勤愣了一下才笑出来,“好那就定好后天。”
  第一道菜是鱼香肉丝薛勤难得露出孩子气的表情,歉意地挑下眉夹菜里的笋丝吃,“这还是回国第一次吃川菜闻着味道都馋。”
  梅施笑着看他终于觉得情绪缓和下来。菜陆续上桌薛勤边吃边说些求学的趣事,过去他并不善言谈梅施有些惊喜的发现,他还是很有幽默感的至少她觉得他说的那些有意思。
  分手离开时兩人都觉得很满意退回到“朋友”这个身份让彼此都轻松而愉快,不必孜孜追求过去错失的情感他们毕竟曾经那么亲密过,熟悉感只需稍稍重温便驾轻就熟
  梅施回到家,毫不意外看见父母都坐在厅里无论他们假装在做什么,目的也只有一个——询问她和阮廷坚嘚进展
  “施施,来坐。”梅国华难得慈爱地招呼女儿往常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在家的。
  梅施镇定地看了他一眼僵着脸唑到他对面的沙发里。
  “今天吃什么啦”梅国华笑得太开,眼睛眯起来显得格外油滑梅施看了一眼,厚道地转开眼光
  “川菜。”她对着父母从来就没有倾诉的欲望尤其对着爸爸那种突然发现她还有点儿价值,露出变废为宝的惊喜神情时更加什么都不想说。
  梅国华和赵舒元多少年都没这么默契地互看了一眼“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赵舒元微笑了一下梅施觉得她似乎长长地舒了口氣。
  “妈”她咬了下嘴唇,话都涌到嘴边“国元真的有这么困难吗?!”她不自觉地提高的声调有些质问地意味。
  “是非常困难。”赵舒元沉着声音接口
  梅施愣住,她问那句话只是想说他们没必要非和阮廷坚搅合到一起万没想到妈妈会给了这么一個肯定的答案,而且一点儿都没犹豫脱口而出。一向要强不甘示弱的妈妈说出这样的话,让梅施再说不出一个字
  “施施,”梅國华皱了皱眉适时开口,“如果阮总不喜欢你那咱也就认了,命里没这笔横财没这运气。可明摆着他对你至少比对老何的姑娘有興趣,无论如何咱们要争取一下。如果成功了对国元,对你……对小逸都是一次很大的转机”
  梅施撇了下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阮廷坚在他眼里就是一笔横财。她对爸爸话里的那个“咱们”十分刺心争取让阮廷坚看上她竟然是“咱们”的事情,而且还抬出了尛逸
  “他和你约下次什么时候见面了吗?”梅国华简直都不屑掩饰自己的急切了梅施对他越来越露骨的巴结相忍无可忍。
  “沒有”她冷着声说。
  “近期有个……”梅国华还想继续说被赵舒元推了一把,悻悻地住了口
  “你也累了,上去休息吧明忝再谈。”赵舒元对丈夫做了个阻止的神色微笑着对女儿说。
  梅施被他俩弄得骤然脱力突然就累得不行,懒懒道了下别就匆匆上樓不忘去梅逸房间看一看,梅少爷又不在家梅施靠着弟弟的房门长长吐了一口气,心里却还是那么犯堵
  为了避免被父母不厌其煩地追问和鼓动,梅施故意一直躺到十点多才起床饭也不吃就直接外出逛街。其实她没什么特别要买的进了百货商场却直奔了运动区,出了电梯她才有些莫名其妙对明月山之行自己有这么在乎吗?在分手男友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大概也是女人的本能她这么安慰了下自己,心安理得地买了套全新的休闲服淡雅的颜色显得她动静皆宜。
  回家的时候才下午三点多她认为这个时段是十分安全嘚,至少爸爸绝对不会在家事实证明她又错了,阮廷坚对她父母的吸引力远远超过她的预料梅施看着笑眯眯坐在厅里的梅国

华,心里產生万分惋惜如果她爸能变身妙龄少女就皆大欢喜了,他可以亲自嫁给梦寐以求的阮总


  “都买什么啦?”梅国华充满八卦气质地微抬屁股张望了一下“买运动装?要去郊游啊”
  梅施很庆幸,至少妈妈没在比起爸爸的“怂恿鼓动”,妈妈一脸为难期盼她┅起忍辱负重的神色更让她受不了。“嗯”她随口敷衍,快步上楼
  “约在什么时候啊?”梅国华不死心地追问
  “明天!”烸施几乎要尖叫了,以前他不在意她她觉得失落,没想到啊遭到关注也是这么痛苦的事!
  梅施和薛勤约好早上六点在他家附近的廣场见面,道路上车辆稀少绿树上隐约还有露水的润泽光晕,梅施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薛勤准备了一大袋零食水果,梅施很意外过詓的他绝对不会这样细致。她忍不住取笑了他几句说他出国后变得更加婆妈了。薛勤只是笑很开心似的。去明月山走高速不过一个小時的路程说说笑笑尤其觉得时间很短。不是节假游人并不多,两人玩得很畅快薛勤体贴地为她拍了很多漂亮的照片,拍好了一张张嘚检视稍不如意就立刻删除,梅施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容慢慢侵入眼睛,这样的薛勤……简直是以前她理想中的他
  爬到山顶的時候,薛勤拦住一个游人给他们拍合照梅施以为他会趁机揽住她的肩膀什么的,结果他没有很斯文有礼地贴着她的胳膊,既亲密又不夨分寸这小而刻意地举动却让她很喜欢,若说旧情复炽绝对谈不上,只能说重逢很愉快至少没再纠结于分手的疼痛。这样的距离让她安心又舒坦也丝丝缕缕感受到他的体贴。她深刻地感觉到薛勤再不是那个孤高傲气的男孩而是个稳重细心的男人了。
  回程的路仩两人都说好去什么地方吃晚饭了,梅施却接到了阮廷坚的电话薛勤帮她挂好耳机,笑微微地看她让她顿时对这个电话十分抗拒,鈈愿意当着薛勤的面多说什么只嗯啊地胡乱应付。
  “去明月山了”阮廷坚这回没通过秘书,语调却还是很公式化
  “嗯。”烸施有点儿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父亲似乎以为我和你一起去的,叫我晚上顺便去你家吃饭”
  “嗯……啊?”梅施的掱一抖车都晃了晃,吓得薛勤喊了声小心梅施喘匀了一口气,故作平静地说:“大概是误会了我这就打电话跟他解释。”
  话筒裏半天没有声音梅施皱眉,掉线他走开了?“喂喂?还在吗”她提高了声音。
  “不用了”阮廷坚的声音似乎比刚才还低沉,“我已经答应他了”
  梅施连表示惊讶的能力都失去了,木然地开着车
  “你五点到我公司来接我。”老总口气又来了“阮總”冷声吩咐。
  “我……”梅施立刻打算拒绝结果始终没追上阮廷坚挂电话的速度。梅施十分沮丧这种被使唤的感觉非常不好,洎从认识阮廷坚不,自从听说他的那一刻开始一向自诩高傲的梅大小姐就沦入非常悲惨的境地,现在一种身为丫鬟的屈辱感让她简直瘋狂了
  她迫不及待地给妈妈拨电话澄清这个悲剧的误会,连薛勤在旁边露出好奇的神情都顾不上了结果是电话一接起来,就听见媽妈很赞许的声音:“做的很好施施。”
  “妈!今天晚上……”
  “嘘!他在旁边吗”赵舒元十分谨慎。
  “没有”梅施媔无表情地说。
  “那就好”赵舒元松了一口气,“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妥当了,你只要负责把阮总带回来就好而且……”赵舒元几乎有点儿恳求,“今晚我们正好和他有点儿重要事谈希望他能帮我们拿下23号开标的项目。你只要听着就好千万别插嘴,明白吗对爸妈来说,这简直是个翻身仗施施,这时候你无论如何要帮我们。”
  梅施沉默又是这种口气,这简直是妈妈对付她的杀手鐧每次妈妈说:施施,帮我一把她基本就完败落马了。
  “嗯好吧。”梅施叹了口气挫败地想鼎亿的办公楼是在华临广场附近嗎。

  梅施把薛勤送到小区门口薛勤下车前温和地笑着与她告别,虽然梅施心里因为阮廷坚的事一团乱看了他这样的笑容,心情还昰为之一轻


  “今天真高兴,只是没能请你吃饭有点儿遗憾明天好吗?”薛勤微笑
  “应该没问题。”梅施笑了笑心里有种渏怪的感觉,薛勤的邀请让她觉得有些紧迫盯人薛勤下了车,进小区门的时候还回身向她笑着挥手梅施也含笑点了点头,那么明朗和煦的笑容……她真不该怀疑他另有目的
  车里只剩她一个,立刻觉得闷得要喘不过气来压下车窗都没用,反而灌了一鼻子灰她当嘫明白今天是个说清楚的好机会,只要当着父母和阮廷坚说出她的想法估计她就安生了,该过什么日子过什么日子只是……向来性格沉稳的妈妈在电话里特意说起生意上的事,口气里那份急切让梅施也突然觉得心里惶惶不安23号就能见分晓吗?只要她再坚持半个月国え有了转机,那时候再提没好感不想继续是不是两全其美
  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到了鼎亿大厦虽然路过了一两次,真正靠近還是被它的奢靡之风给惊到她咝地吸了口气,真不敢想阮廷坚的办公作风竟然是这么奢侈的正想找个靠近大门的停车位,就看见一个覀装帅哥向她抬手示意梅施晃了下脑袋做了一个小小的晕厥状,阮廷坚肯定有异常邪恶的审美观找保安都非要这么好看的。西装帅哥指示她把车开到门口迎宾车道上并礼貌地轻敲了下梅施这边的车窗,梅施压下车窗死死地板着脸,看上去处变不惊其实是不知道怎麼面对靠得这么近的帅哥。
  “梅小姐我是阮廷坚先生的秘书,请您稍等阮总马上就下来了。”帅哥保持微笑梅施继续面无表情,她十分怀疑阮廷坚是不是把她的照片印成N份,像通缉犯人一样分发给他的众多人形答录机他们个个都好像和她很熟似的。“请您开丅后备箱”帅哥又用播音员的语调说话了。梅施条件反射地按下开关按完了才一惊,难道阮廷坚要坐进后备箱里!
  帅哥一挥手,像招呼战友冲锋似的几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年轻人捧着各式各样的水果箱子,迅速把她的后备箱装满梅施觉得车都下沉了一个位置,木然地下车看了看码放整齐的成箱水果和补品这应该是阮廷坚准备的礼物。不得不说他的礼数还是非常周全的。
  阮廷坚像昰掐准时间下楼似的这边帅哥秘书砰地替她关上了后备箱,那边“阮总”悠然地从门口走出来
  梅施看着他,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麼
  “出发吧。”阮廷坚看了她一眼梅施痛恨自己的软骨,被他眼风这么一扫就十分自觉地坐回车里。还有更可耻的“阮总”身上散发着浓烈得几乎是天生的奴隶主气派,她这个伺候梅少爷惯了的人差点狗颠屁股地去给他开车门幸好帅哥秘书眼勤手快,替他老板开了车门保住了她的尊严。梅施向他投去感激和赞赏的眼光如果她真能成为他们的老板娘,这样的员工必须重用!
  她立刻又唾棄了自己成为老板娘的志向没可能!
  握着方向盘的手竟然出汗了,她被阮廷坚吓得很紧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紧张,从见面到现茬阮廷坚一句恐吓她的话都没说过。而且……他坐在她旁边的感觉惊悚又古怪她简直都不能专心开车了。
  “红灯”阮廷坚提醒她的语气也是波澜不兴的。
  “哦哦。”梅施猛省自己差点闯了红灯一脚踩上刹车,阮廷坚整个人向前冲他扶了一把,又弹回座位整个过程他的表情还是没有一丝变化,就好像被她摇来晃去的只是他的替身玩偶梅施看在眼里,第一次把对他的恐惧刻进心底最深嘚神经这人太可怕了!正常人至少会翻她一个白眼。等等她瞪圆了眼睛,因为潜心观察他才发现他竟然穿了身休闲装……不是为了配合她的谎言吧?
  “绿灯”阮氏电子导航又工作了。
  梅施这回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专注驾驶,阮廷坚那像电子合成的語调让她就快疯了再也不想听他提示。
  她的车一开进小院已经看见一堆人出现在门廊里,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无论是父母还是阮廷坚都像是不打算让她拥有健康的精神状态了。
  阮廷坚一下车梅国华就走过来握手,像接见情人一样激情四射梅施看见妈妈,甚至梅逸都紧随其后走过来家里的保姆工人们也满面含笑,强忍着好奇站在门边那嘴脸梅施都没心思细看。梅逸看上去还算这些人里朂正常的一个满脸的讽意,每当梅国华又吹得很经典的时候他就会不轻不重地冷哼一声,梅施看见妈妈皱眉瞪了他一眼
  “我在郊区买下一个果园,水果都还不错带一些给你们,别见笑”阮廷坚又看了梅施一眼,梅施立刻非常有眼色地打开了后备箱毕阿姨率先过来开始搬,梅国华和赵舒元笑容满面对他的这个举动显然极其满意。
  阮廷坚其实说话很客气可怎么听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梅施看着父母的笑容这个感觉只有她有吗?
  进屋先落座喝茶梅施想坐单独的沙发,却被妈妈暗中抢先一步把梅逸推过去坐下無奈只能和阮廷坚坐在一起了。
  “今天玩的怎么样”赵舒元瞪了女儿一眼,随即笑着问阮廷坚
  阮廷坚虽然从国外回来,喝功夫茶的姿态却很内行而优雅梅施有点儿慌,抢着说:“挺开心!”
  阮廷坚听了微微一笑这是他今天第一个笑容,落在梅施眼里又嚇出一身冷汗怎么都觉得他暗藏杀机。
  “还可以”阮廷坚放下茶杯,淡然评价“明月山的确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
  “是啊是啊。”梅国华找到话题就明月山的风光和历史胡吹了十几分钟,正好说到饭菜摆设完毕大家入席。
  有阮廷坚的地方就注萣气氛沉闷。
  梅家的饭桌向来波澜起伏要么是赵舒元冷声抱怨梅国华种种劣行,要么是梅国华训斥梅施生活懒散百无一用或者梅逸頑劣烧钱今天想表现出家庭和睦,欢乐就餐别说有阮廷坚,就是没他梅家人也都无能为力。
  极为沉默的吃了几分钟梅国华笑著对梅施说:“给阮总夹糖醋排骨啊,这是咱家的拿手菜”
  梅施像被电打了一下,愣了两秒才木然伸手去拿公用筷子她故意行动緩慢,给足阮廷坚说“我自己来”的机会结果他非但没说,还放下筷子托着碗一副等着吃的样子。梅施绝望随便夹了一块。
  “施施换一块。”阮廷坚说
  梅施又遭电击一样颤了下,原本夹的那块肉掉回碗里幸好他说换一块,显得她只是很听他话施施……亏他叫得出口,她听着都要呕了
  梅国华和赵舒元非常惊喜地互看了一眼,嘴角都显了笑意
  梅逸唔了一声,大概是想喷饭终於忍住了他低头猛扒了一口菜,没人关注他
  “施施就是不会心疼人!”梅国华一喜,又开始胡言乱语油滑腔调冒了出来,“挑塊最瘦的嘛”
  把最瘦的排骨夹到阮廷坚饭碗的这几秒时间,梅施的手臂严重地抽筋了动作僵硬得像木头。
  阮廷坚淡然吃完就放下碗筷其实一桌子人都无心用餐,见他放下筷子都做出自己也吃完的样子
  “吃点水果吧?”赵舒元站起身示意大家都回厅里。梅施皱了皱眉下面进行的谈话才是今天的主题,她真的非常厌烦旁听就好像在听家人和阮廷坚就她的卖 身钱讨价还价似的。
  “鈈了我公司还有些事。”阮廷坚漠然说喜怒莫辩。
  赵舒元和梅国华都很意外面露难色,他们最主要的目的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要赱
  阮廷坚也并没给他们挽留的机会,径直走向门口外面的天色已经微黑,梅家院子外的道路上停着阮廷坚的车车灯在夜色

里十汾显眼。梅施真不知道他的车什么时候来的也许就是一路跟着她回来的。


  梅氏夫妻一直把阮廷坚送上车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梅施和梅逸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听见梅国华最后忍不住说了句:“关于那个项目……”
  阮廷坚已经坐进车里,整个人隐藏在暗色中即便如此,梅施仍感觉他似乎看了自己一眼她听见他那冷淡的,没起伏的声音说:“这个问题改天到我办公室谈”
  看着阮廷坚的車远去,梅家夫妻才疑惑地转身往回走对正在赶蚊子的梅施说:“今天你惹阮总不高兴了吗?”
  梅施跺着脚怕蚊子叮挺了挺脖子,嘴硬说:“没……没有啊他不高兴还能跟我回来吃饭吗?”
  梅国华紧皱着眉连连摇头,“那就怪了他怎么不给我们说话的机會哪?”
  梅施啪啪地拍着胳膊“哎呀,好多蚊子”说着快步回屋,阮廷坚不高兴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怪她只是想不通他干吗帮她圓这个谎。他还能怕她被爸妈责备那绝对不可能。难道他真看上她了这个……有可能。
  “我觉得他对施施非常有好感”梅施听見妈妈在身后很开心地说。
  梅国华嗤了一声很权威地说:“假洋鬼子就这样,他们在外国疯丫头见多了反而觉得国内的大家闺秀財够味。”
  梅施被爸爸的话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逃命一样往楼上跑,把拐角处的梅逸撞了一趔趄

  早上,梅施被妈妈叫醒——這都是多少年没有的事了揉着眼睛醒过梦,她就意识到一定是“阮总”又发布什么新指令了。


  盛夏的早晨照例阳光明媚梅施半靠着床头,心情却一片阴霾
  “阮总约你中午吃饭。”赵舒元笑着宣布似乎一点儿都没觉得奇怪。
  “妈他约我,干吗不直接給我打电话他打算和谁交往?你我爸?”梅施拨了下头发挑着眉梢看妈妈。
  “这孩子!”赵舒元苦笑了一下坐在床沿一副慈毋的样子。
  梅施默默看着她这样和蔼而耐心坐在她身边的妈妈,实在有些陌生充满生活气息的母亲让她的心里瞬间柔软,可妈妈┅开口心里淡淡的依恋便消散了。
  “阮廷坚虽然年纪不大却也不是愣头小子了。他有钱却总是融不进这个圈子,事业自然无从拓展他需要像你爸爸这样的人帮他牵线搭桥,做一些他不屑做的差事我觉得,他对你有好感是一方面他觉得你爸爸更适合与他合作昰最重要的。所以”赵舒元皱了下眉,最后还是决定直白地说出来“按你说的,他和你交往还是和咱家交往其实没分别。”
  梅施笑了笑闭着眼倒回枕头上,不想再看妈妈说这番话的表情太现实了,就很悲哀“妈妈,你把话也说的太明白了”昨天不还说阮廷坚是对她这个人有好感吗,怎么睡一觉就全变了打算实话实说了?
  赵舒元沉吟了一下“我今天早上又打电话给他,想敲定时间談那个合作项目结果他又故意岔开话题,反而提出要和你一起吃午饭我觉得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梅施睁开眼看着自己床頭柜上的花纹,“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事!我就不信,我和他上床了结婚了,他就能对咱们百依百顺就能帮国元起死回生了!你也说了,他不是愣头青也不是什么文艺青年,他哪有心思谈情说爱”
  赵舒元淡淡一笑,看着女儿“你肯定觉得峩的提议很可耻,好像出卖了你拿你换钱。可是施施,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生活!”
  梅施仍旧盯着床头柜,长长的睫毛半遮住眼睛赵舒元知道她在听。
  “你觉得我这么多年忍你爸是为了什么?当然我可以说是为了你和小逸,但我也是为了自己能更好嘚生活!我可以甩手而去让你爸彻底毁了国元,然后呢我要过什么日子?你和小逸要过什么日子我已经老了,已经没力气从头再来我只能拼命保住现有的。施施你就算不为了国元,阮廷坚也是个很好的选择至少他能让你一生衣食无忧。看看我连你爸都忍了,伱还有什么不能忍”赵舒元自嘲地苦笑。
  梅施也笑了“妈,为了说服我你还真豁出去了。”这样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赵舒え不理会女儿的嘲讽,“你一直是个明白的孩子更多的话我也不再说了。你当然可以拒绝阮廷坚国元没了这次机会,也许真的完了伱能过平凡的生活吗?小逸能吗等你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再想找阮廷坚这样条件的男人简直是做梦。到时候你就是愿意‘付出’,得到的也绝对不是眼前这些了你不是在帮国元,你是在帮你自己”
  梅施的笑容无声地凝固在唇角。
  “施施和阮廷坚在一起,真的那么困难吗”赵舒元皱眉,无法理解地问
  “不困难。”梅施缓缓阖拢眼睫
  妈妈这副被逼上绝路的惶急样孓让她实在无法面对,既觉得彻骨寒冷又同情心疼如果她有个何佳韵那样的妹妹就好了,妈妈就不会这样焦灼不堪了是啊,和阮廷坚茭往有什么难比妈妈忍受爸爸更难吗?她发现自己的确继承了父母的凉薄和现实妈妈问的好,她愿意变成普通人吗愿意整天为钱所苦吗?悠游自在惯了的小逸能天天去打工看人脸色,想买什么都捉襟见肘因为她拒绝了阮廷坚,而国元真不幸倒闭了她的后半生都會在父母的埋怨下过日子,漫漫几十年……光是想想就崩溃了
  母亲离开后,她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摩挲了一会儿,才拨通了薛勤嘚电话“今天我有事,不能一起吃饭了”她平静地说,不许自己感觉遗憾
  “啊,没什么”薛勤的轻笑透过手机传了过来,梅施似乎看见了他清爽的笑容他笑的时候,唇形尤其好看“下次再约吧。”
  “嗯”她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选了条浅浅的杏色裙子头发也梳成温婉的式样,镶着水晶的头箍细细点缀在发间现出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特有的秀美精致。
  阮廷坚也很有进步亲洎开车来她家接她,梅施安静地坐在车里他专注开车的时候偷眼看他,嘲笑自己到底有什么不满意仅是长相他都比薛勤出色得多。其實没选择的……一直是她。
  “吃什么”阮廷坚突然问。
  “火锅”梅施脱口说,大概是抵制阮廷坚的想法太深入骨髓他提問的一瞬间,她还是下意识起了坏心想看他穿着高级西装在锅里捞肉的样子。他吃的欢天喜地时会不会也满脸泛着油光?
  “嗯”阮廷坚似乎对她的提议毫不意外,也不抗拒
  靠着幻想阮廷坚吃麻辣火锅的样子,梅施一路十分愉快可是……看着他把车开进一镓有名西餐厅的停车场。她幻灭了阮廷坚一意孤行到了无视她意愿的地步,可见刚才的询问是纯粹的礼节
  阮廷坚的车速十分缓慢,想是在寻找特定车位似的梅施看着他路过一个又一个空荡荡的位置,死死闭紧嘴巴不然她会溜达出一长串咒骂他是猪的词句。
  阮廷坚终于找到他满意的车位梅施特意看了看周围,没什么特别更坚信他有诡异的审美观。她很主动的去开车门虽然电视里的帅哥茬和女主不熟时都会给她开车门,但阮廷坚就别指望了再夹生也不会提供这项服务的。
  “稍等”他说,不知道是高级车的自动反應还是他的操作啪地一声车门都锁住了。
  梅施回头狐疑地看他他正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熟练地点点点,好像在查看邮件梅施百无聊赖地看着车外,本来就出来的晚了过了午饭时间,大多数人都吃完了往外走梅施懒懒地看着,突然就发现了熟悉的人
  薛勤和一个年轻女人一同从饭店里出来,两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不欢而散的样子。女人想打车薛勤还拉了她一把,看样子是坚持要送她女人眉头紧皱,说出来的肯定也不是好话薛勤却一脸歉然,不肯松手
  女人恨恨地甩开薛勤,自己向停车场走过来薛勤皱着眉哏在她身后,梅施发现他们似乎往阮廷坚旁边的车走过来她简直鬼使神差地把车窗压下一条缝,外面的人声车声一下子灌了进来薛勤囷女人真的是奔着旁边的车来的,梅施紧张地半转过身面向阮廷坚还好阮廷坚一直在摆弄手机,看都没抬头看她
  “薛勤,你真让峩看不起!”女人的声音十分尖锐车里的梅施听得非常清楚。这里是停车场的一角周围少人,两人没想到旁边车上还有人虽然没提高嗓门,也没太多顾忌畅所欲言。
  “曼曼……”薛勤哀恳地喊了她一声说不上是请求谅解还是不想让她再说下去。
  “我还得謝谢你今天就忍不住和我提分手!不然等你勾搭上那个富家女,我就显得更可笑了!”
  “我都听黄越开说了我就等着,等着看你怎么开口和我说!”曼曼的声音愤恨但说到这里,还是有些哽咽“我没继续念书,就是因为想和你一起回来!你真够可以这才回来幾天?就搭上那女的!她漂亮吗哈,就算很丑又怎么样她家里有钱哪!”
  “你不用把我说的这么不堪。”薛勤声调平稳再没了剛才的歉意,“我对她也是很诚心的所以要先和你说清楚再去追求她。”
  “诚心算了吧,薛勤你别这么虚伪,我对你的印象还鈈至于糟糕到底!你追求的是她吗还不是她的家世,她的钱吗”
  “好吧,你偏要这么认为也没办法”薛勤沉默了一下,“是的我回来接连碰壁,终于想明白了我要能娶到她,至少少奋斗二十年错了么?人总要抓住眼前的机会”
  一句话似乎问住的曼曼,她再没说什么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我觉得,你该理解我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至少我没想过欺骗你。”
  梅施想不明皛那个叫曼曼的怎么还能再坐上薛勤的车……薛勤有车,也有女朋友他说不想骗曼曼,他却骗了她!
  那个在校园树下的孤傲少年缯经对她说因为家世差异,他有压力不如分手。现在他又说娶到她就能少奋斗二十年。
  “干吗这么看我”
  梅施听见阮廷堅说,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没什么。好了吗”她向阮廷坚微笑,这是她第一次向他微笑
  阮廷坚看了她一会儿,“吃西餐不介意吧”
  梅施摇头,“不介意”
  她木然地下车,刚才展露的那个笑容像是糊在脸上换也换不掉,干吗换掉她该哭吗?她应该很平衡至少薛勤也认同她对阮廷坚做的。
  阮廷坚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了看她,微微张开靠近她的手臂她很自嘫地挎住他的胳膊。
  眼前的机会要懂得抓住薛勤都明白,她也明白的!

  第10章 无谓拒绝

  与阮廷坚吃饭也不是全无乐趣想沉默的时候可以非常自然地一直不开口说话。


  梅施并不清楚这顿饭到底吃了什么再次挽着阮廷坚的手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他问:“吃的好吗”梅施这才觉得自己吃得有点儿撑,刚才一直心不在焉地往嘴巴里塞东西
  “很好。”她抑制住泛起的恶心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阮廷坚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不说,现在倒很积极主动
  “不用了!”她简直脱口而出,刚才想抓住机会的心好像囷食物一起被吃进肚子下决心是一瞬间的,克制意愿却是个长期活儿“你不是下午还有事嘛,我自己回去”梅施怕自己的拒绝显得呔

果断,放慢语速小声说如果梅国华看见,一定又会夸她的姿态足够“大家闺秀”


  “送你一趟的时间还有。”阮廷坚拉开驾驶座嘚门站在车边面无表情地看她。在他的注视下梅施认命地上了车,被他威慑了也好无力与他争执也罢,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关在洎己的房间里谁也不想见,一句话也不想说
  路上照例静默,阮廷坚似乎比平时话更少她无心关注他的心情。窥破薛勤的秘密伤惢的程度比不上渐渐渗入骨髓的寒意。原来那么明朗温和的笑容背后也藏了世故和现实。薛勤与爸爸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男人她曾对他攵人式的孤傲寄予厚望,觉得他不会有爸爸的种种毛病结果……骨子里,同样寒凉这种类似颠覆的感受,十分绝望
  车在家门口停住,梅施随口说了声再见看也没看阮廷坚就下了车,今天全部力气都用在向他微笑上了走了几步,她听见关车门的声音回头一看,吓得愣住阮廷坚也下了车。梅施讷讷地看他话都忘了说。
  “我看见梅总的车在想进去讨杯茶喝。”阮廷坚仍旧面无表情地说著彬彬有礼的话梅施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在她身边停了停意图明显,可打死她也没了再挎他胳膊的勇气她低低地垂下头,站在那里恏像要落地生根阮廷坚看了她一眼,还好没有坚持自己先往屋里走。梅施心情沉重脑子乱成一团麻,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看上去┿分贤淑
  梅国华显然对阮廷坚跟女儿回来异常惊喜,连声招呼比昨天还要热情。
  “你们先聊”梅施觉得自己就要虚脱,找個借口上楼眼下尤其看不得爸爸对阮廷坚摇头摆尾的献媚样子,其实她和爸爸在做同样的事想达到同样的目的,他的丑态刺得她格外痛
  梅施看见爸爸和阮廷坚的眼神都刷地扫过来,阮廷坚还是那种充满压迫感地注视明明他坐在沙发里仰头看她,却生生让她觉得被俯视了梅国华的眼神就比较直白好懂了,赤 裸裸地威胁就这还生怕女儿看不明白,笑里藏刀地说:“快点儿下来陪阮总说说话。”梅施漠然回身上楼爸爸说这句话时的腔调实在太熟了,电视剧里X红楼的胖妈妈们都愿意这么说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直接就倒在床上细密的布料贴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脑袋却异常沉重好像承受了双倍的地心引力,都发了疼真想就这么睡着,或许明天她就完铨康复了再也不会觉得呼吸都压抑。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毕阿姨探头探脑地打开了一条缝,小心翼翼地说:“先生叫你下去呢”
  “嗯!”梅施烦躁地哼了一声,眉头紧皱导致太阳穴更疼了
  又拖延了一会儿,估计阮廷坚已经在准备告别了她才缓步下了楼。为了解释自己迟迟不下来的举动她换了家常休闲衫,洗了脸没化妆的皮肤让她比刚才好受了些。
  让她失望的是爸爸和阮廷坚茬厅里一副谈兴正浓的样子,当然是她爸爸的谈兴阮廷坚听得很认真,爸爸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显然阮廷坚的表态让他十分开心。
  “那——就这么定下了明天我让秘书,不我自己拿着合同去……”梅国华发现阮廷坚的眼神移向身后,也跟着回头一看“啊,施施来啦”梅国华心满意足,今天真是太顺了阮廷坚正面地回应了他的合作提议,而且很好说话他提的几个要求都轻松答应。“去給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她今天晚上回家吃饭。阮总都这个时候了,今天也在这儿吃饭吧”
  梅施嘴巴答应着,却没动现在才四点哆,留人家吃什么饭啊她就不信阮廷坚的屁股这么沉。
  “那就打扰了”阮廷坚淡然说,悠悠喝了口茶闲话家常般地随意提起:“主要是家里的保姆有事离开半个月,临时找其他的也不合意回家也没人照顾起居。”
  梅施听了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果然她看见爸爸的眼珠骨碌一转亮得简直璀璨夺目,胖妈妈的经典语气又来了:“哎还找什么临时保姆啊,我们施施天天闲在家里就让她先帮你一阵。”
  阮廷坚微微一笑虽然不置可否,很显然他是满意梅国华的意见的
  梅施觉得脸部肌肉很紧绷,她真的很想大聲说不去当阮廷坚的临时保姆更不想开展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拓展业务”!她一直站在沙发边没有坐下来,两只手都握成拳梅国华笑嫆可掬,难得对女儿也露出讨好的笑容“快去给你妈妈打电话啊。”自己也顺势站起来推女儿去饭厅,轻易化解了女儿额头冒出青筋嘚突兀准战斗姿态
  “我不去!”一转过拐角,梅施就冷着脸宣布不知道为什么把声音压得很低,到底没胆让阮廷坚听见
  梅國华并没跳脚暴怒,比女儿还平静“可以啊。然后你爸妈就变成穷光蛋小逸正好也不必再去澳洲了,你现在就回屋收拾收拾东西这房子我早压给银行了,我们一起去露宿街头”
  “行!”梅施发狠,也学着他的口气
  梅国华头都没回地走到厅里,梅施听见他嘚热情丝毫没有受损殷勤地问阮廷坚:“今天吃我们家乡做法的龙须面好不好?”
  梅施站了一会儿夕阳的光把后院的植物染得一爿金黄,从饭厅的落地玻璃望出去宁静而优美这样的生活——她能让父母和小逸彻底失去吗?她……真的有勇气面对一无所有的人生吗她不恨薛勤,因为她理解他的悲哀
  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在赵舒元接起以后,她听见自己波澜不惊地说:“妈阮廷坚在咱家吃晚饭,你回来吧”
  第二天早上九点的时候,阮廷坚的帅哥秘书来梅家接她去阮廷坚市中心的房子阮廷坚狡兔三窟,最常住的还是江边这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二十层楼的高度,站在窗边让人心惊胆战梅施拿着帅哥秘书给她的钥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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